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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熊莓]惡男的蜜桃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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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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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0 23:52: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惡男的蜜桃妞 作者:熊莓

  他此生唯一的嗜好就是專門搶仇家的女友
  不管對方高矮胖瘦、是美是醜,他都一個也不放過!
  以他英俊的外表、大方的泡妞攻勢,可說是從未失手
  反正他只是把人追來「用過」就丟,教訓那個家夥
  從未對那些他費心思勾引來的女人有啥特別的興趣
  怎知這回竟意外遇上一個讓他充滿好奇的獵物
  這個長得美麗卻一身「聳樣」的傻妹著實與眾不同
  他以受傷需要看護為由,要她伺候他吃喝拉撒
  這傻妹不但一臉前來報恩的模樣,對他言聽計從
  買個東西便忙著記帳,身上的「古早味內在美」更是嚇人
  完全打破他認為她又是個標準拜金女的既定印象
  但矛盾的是,當他已經達成報復的目的,準備把她甩了
  卻發現無法吐出「分手」這個他已說過無數次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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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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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00:0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愛美麗整形外科診所──手術室。

  「宋小姐,我要幫妳打麻醉藥了,深呼吸,放輕鬆。」

  「好。」

  針尖刺入肌膚,令宋招弟疼得皺眉,白拆皙的小手反射性的揪緊洗薄了的淺灰色T恤,全身肌肉隨著每一次的針戳而緊繃,所注入的麻醉藥開始起作用,也讓醫生得以展現精淇手藝,化平庸為神奇。

  感覺來自左耳的疼痛消失,宋招弟鬆了一口氣,意識到醫生正以手術刀摘取墊高鼻子所需的自體軟骨,她不由得想起在手術室外等候的奶奶。

  把養母多年來求之不得的這筆錢拿來供她整形是奶奶的意思,變臉離開這裏固然能讓她順利擺脫這樁買賣婚姻,可是這麽一來,收了對方聘金的養母和養母的同居人有可能善待幫助她逃走的奶奶嗎?

  不行!她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

  與其靠整形手術改變外貌,丟下年邁的奶奶去追尋遙不可及的幸福,她寧願冒著失去自由的風險,把這筆手術費交給養母,希望養母能打消要她嫁給老不修的念頭,對奶奶好一點。

  思及此,宋招弟忽然轉向手術臺旁的醫生,眼開眼看著他。

  「醫生,對不起,我決定不……」

  一抹光影忽然在眼前停頓,直到她聚焦註視,才發現那是手術刀的刀鋒,嚇得臉都僵了。

  「哎呀!我不是要妳別亂動嗎?我差點就刺瞎妳了知不知道?」差點誤傷她,引發醫療糾紛,醫生忍不住罵道。

  「對不起,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不想動手術了……」宋招弟囁嚅著道歉。

  「妳是對我的技術沒信心嗎?」才正要動刀就被病患喊卡,這對一名經驗豐富的醫生而言可是極大的羞辱呢!

  「不是這樣的……」

  「既然我已經收了費,手術也開始了,不如先讓我做完,到時要是真的不滿意,我保證免費幫妳整回來,放心吧!」說完,醫生囑咐她閉上嘴,直到他開口示意才能再睜開。

  宋招弟閉眼輕嘆始終揮不去盤據心頭的隱憂。

  ******

  動完整形手術,借住同事吳筱娟家正好滿一周,宋招弟一如往常早起,盥洗上藥後來的飯廳吃早餐。

  吳筱娟出門上班去了,她在家溫書的弟弟吳沛霖拿著課本下樓準備用餐,開口與宋招弟寒暄。

  「彎彎姐早啊!」

  「阿霖早!」宋招弟微笑回道,起身替他添了一碗稀飯後,坐下來繼續吃。

  「彎彎姐,妳的眼睛消腫後越來越漂亮了,妳媽他們看了絕對認不出來啦!」吳沛霖夾起一塊面筋放進嘴裏,笑嘻嘻的說:「真想不到,居然會有整形名醫肯來我們這種小地方開業,乾脆教我老姐也去捧個場,說不定我還能弟以姐貴,靠她吃香喝辣咧!」

  「呵呵,她一定會要你先拿錢出來投資……對了,阿姨呢?她還在外面掃地嗎?我去叫她來吃早餐。」

  「我去吧,我姐交代,拆線以前不能讓妳拋頭露面。」彎彎姐要是被她的養母抓回去就前功盡棄了。

  「喔,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幫美女姐姐服務是我的榮幸。」

  吳沛霖才剛推開紗門,就聽見大門外爭執聲。

  「我女兒躲在裏面吧?馬上把她交出來!」宋招弟的養母李月桃在門外大聲吆喝。

  吳母趕緊關上門,故意放聲大吵,「妳是誰啊?我又不認識妳女兒,你們再不走,我可要報警了!」

  李月桃聞言冷嗤,「報警?哼!我才想告你們誘拐我女兒呢!」

  「不好了!」吳沛霖連忙折回屋內。

  要宋招弟趕緊回房收拾些簡單的行李後,他隨即奔至後車庫發動機車引擎,準備帶她離開。

  等宋招弟坐上機車後座,他便按下鐵卷門的開關,接著油門一催,機車便有如箭矢般飛馳而出。

  大門外李月桃見狀,立刻回過神,連忙拉著她的老相好衝到路口攔下一輛計程車,在後頭緊追不舍。

  「阿霖,可不可以先載我回家一下?我還沒拆線,也還沒跟奶奶道別……」宋招弟拉拉他的衣服,焦急的提出要求。

  奶奶有慢性病,應該不會忘記吃藥,但養母會不會故意刁難,不讓奶奶去醫院拿藥?她就這麽離開了,萬一再也見不到奶奶,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聽見她這麽說,吳沛霖忍不住翻白眼,好言勸道:「彎彎姐,都什麽時候了妳還想著要回家?拆線很簡單,隨便找一家外科診所就能搞定啦!萬一被他們抓回去,妳這輩子就毀了耶!」

  「可是……要是我走了,奶奶一個人怎麽辦?她不能沒有我啊!」宋招弟啜泣著哀求,除了捨不得親人,對未來的恐懼也是她不願離開的原因之一。

  「我覺得宋奶奶之所以會這樣決定,就是不想妳一輩子都活在妳媽的陰影下,離開不見得是壞事,搞不好妳很快就能遇到那個人呢!」

  「我可不敢這麽樂觀……」她垂下眼,伸手抹去眼淚。

  「別這樣嘛,緣分這玩意很難……X!妳還追!」瞥了眼後照鏡,吳沛霖忍不住罵了句粗話。

  看前方號誌燈轉換,他握緊機車把手,加速飄過馬路,從鏡中看見那輛窮追不捨的計程車被橫向行駛的車輛擋下,然而他還來不及歡呼就被警察吹哨攔下,要他出示證件。

  「呃……我沒有駕照……」

  「沒駕照還敢騎機車闖紅燈?少年仔,你很囂張喔!」警察邊念邊拿出罰單簿寫了起來。

  「好啦,警察伯伯,你先等我一下,待會兒要開什麽單都隨便你。」吳沛霖只擔心宋招弟會被她養母抓回去,手忙腳亂的幫她解下安全帽,急忙催道:「火車站就在前面,妳趕快用跑的過去!」

  「可是……」事出突然,宋招弟也亂了方寸,只覺得再怎麽爭迫也不該丟下末成年的他獨自面對警察。

  「顧好妳的行李,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說話,等妳在臺北安頓好再跟我們聯係,快去吧!」

  迅速交代完,吳沛霖推了她一把,用力揮手道別,看她怯懦的點點頭,邁步奔離,他鬆了一口氣,轉過身笑嘻嘻的面對警察。

  從沒看過有人被開罰單還這麽開心的警察納悶極了,但還是按照規定開出無照駕駛和闖紅燈的罰單給他。

  進入火車站大廳,宋招弟張望了一會兒,瞥見售票區前排了不少人,她心急如焚,只好在最的隊伍後面排隊。她脫下外套收進行李袋,並戴上毛線帽,緊張的注意著大廳入口。

  好不容易終於買到票,她快步衝到剪票口,順便問剪票員該從幾號月臺上車,剛道謝完,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她下意識的轉身,面露驚恐的瞪大眼瞅住對方。

  李月桃乘機扯下她臉上的口罩和墨鏡,獰笑著說:「我可逮到妳了!」

  宋招弟恐懼的尖叫,使勁想甩開箝制,旁邊雖然圍了一群人,但就是沒人肯伸出援手,一想到被抓回去會有什麽下場,她拼命掙紮,哭著向養母求饒。

  「媽……不要啊!求妳放我走……」

  「彎彎,快醒醒!妳只是作惡夢!」

  叫不醒好友,無計可施的金琳恩只好狠下心,用力打了宋招弟一耳光。

  宋招弟這才痛醒,噙滿淚水的美眸渙散的望著前方,小臉上盡是濕意,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又夢到妳媽了啊?都已經過了半年,怎麽還經常夢到她呢?」金琳恩隨即扶她坐起來,抽了幾張面紙替她擦臉,納悶的喃喃自語。

  宋招弟吸吸鼻子,扯開嘴角強顏歡笑,不想讓好友為她擔心,「我沒事,對不起,又吵到妳了。」

  「沒關系啦,反正我明天不上班,晚上才要跟阿光去夜店玩。」金琳恩起身幫她倒了杯水,忽然說:「彎彎,妳有沒有想過,萬一這輩子都遇不到那個人怎麽辦?」

  宋招弟嘆了一口氣,接過水杯,喝完後遞給好友,認命的說:「那也沒有辦法……因為這是奶奶的心願,所以我想,我還是會繼續找下去吧。」

  「其實他也沒有為你做過什麽,你用不著這麽死心眼吧?」

  「可是……他是因為我才受罰……」宋招弟細聲回答。

  「拜托,那次是因為你媽太囂張,他看不順眼才會出手,用不著為了這點微不足道的恩情就對他念念不忘呀。」金琳恩不以為然的反駁,「反正他本來就愛惹是生非,被罰是家常便飯,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才不會在乎多這一次咧!」

  唉,事情要是像琳恩說的那樣單純,她就不會過了這麽多年還忘不了他了。

  宋招弟下意識伸手撫摸左耳,不自覺的陷入回憶中……

  她已經記不得從幾歲起,就開始在鎮上的一家面包廠當童工,利用課余時間賺錢貼補家用。

  升上國中後的某天,她因為生病曠職而被公司扣薪,養母為此趕到學校去責罵她,同學們的反應就跟她夢境中的那些路人一樣,全都楞在一旁,眼睜睜看著她在大庭廣眾下被養母拽著甩耳光。

  宋招弟習慣性的閉上眼,咬緊牙關,即使頭被打偏了也不吭聲,心想反抗和頂撞只是火上加油,等養母打累了,自然就會停止。

  「打夠了沒?你以為這是哪裏?」

  突然間,一道人影落在宋招弟身上,掌摑聲也跟著停止。

  拽著她手臂的力道一消失,她隨即跌坐在地上,捂著刺痛的臉頰,掙紮著想站起來,嗡嗡作響的左耳使得她一瞬間有些暈眩。

  是誰阻止了養母?同學們都不敢這麽做,那應該是老師羅?

  「好痛!放手啊!」李月桃殺豬似的大喊大叫,拼命想扳開對方的手。

  何睿霆故意加重手勁,冷笑著問:「我這樣抓你,你會痛嗎?」

  「哎呀!放手啊……」

  「那你剛才那樣打她,她就不會痛嗎?」他撇嘴質問。

  「她是我女兒,我要怎麽管教她是我的事,輪不到你這個臭小子來管我!」李月桃忍著痛狂吼,惡狠狠的瞪住眼前這個多管閑事的少年,暗自發誓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我媽雖然不太溫柔,也不奉行愛的教育,但從小到大,不管我闖過什麽禍,她也不曾像你打她那樣打過我。」何睿霆意有所指的冷笑著暗示,「你確定這個女孩真是你親生的?」

  李月桃怨恨的瞪著他,正要開口反擊,一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立刻轉頭看去。

  「都上課多久了還不進教室,你們是在看戲啊?」訓導主任快步走近,氣呼呼的的把學生們趕回教室裏後,瞪住那個「訓導處常客」,滿臉不悅的問:「何睿霆,你又闖了什麽禍?」

  何睿霆無所謂的聳聳肩,立刻放開手。

  「主任,你看看,這孩子多沒教養,居然抓傷了我的手!」李月桃伸出泛紅的手腕,惡人先告狀。

  何睿霆彎身拉起宋招弟,擡高她的下顎,冷笑瞥向李月桃和訓導主任。

  「我是路見不平,看到這個瘋婆子跑來學校撒野,還打傷我們的同學,我相信換成主任你,一定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聞言,訓導主任清了清嗓子,客氣的問李月桃,「這位女士,你是學生家長嗎?」

  李月桃指指宋招弟,瞪著何睿霆說:「我是她媽!我管教女兒天經地義,他憑什麽阻止?」

  「何睿霆,是這樣嗎?」訓導主任轉向他。

  「大致上的情況應該是這樣沒錯。」要是她沒有加油添醋就更貼切了。

  「主任,我們學校容許家長到校像這樣管教子女嗎?」

  「我女兒犯錯,我教訓她有什麽不對?你們放縱學生毆打家長,簡直就是流氓學校!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要投書教育局,反映貴校處理失當!」李月桃張著血盆大口,咄咄逼人的撂狠話。

  訓導主任聞言,立刻掏出手帕擦汗。

  他最怕這種潑婦型的學生家長了。

  他看了氣焰囂張的李月桃一眼,再轉向腫了半邊臉的宋招弟和見義勇為的何睿霆,心中雖有定見,不過他最後還是選擇息事寧人,開出讓何睿霆停學三天的處分。

  李月桃表示勉強接受,狠狠瞪了養女一眼,暗示她「等放學回家有你受的」,這才悻悻然的離去。

  從那天起,宋招站就一直很想當面向何睿霆道謝和道歉,可是她每次只要遠遠看到他就會忍不住臉紅心跳,想說的話全忘光光,人都走掉了卻還是擠不出半個字。

  她不懂為什麽會這樣,當看不到他的時候會一直想著他,真的見了面卻又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奶奶聽了她的敘述後笑個不停,直說小彎彎長大了,要開始體驗戀愛的滋味。

  這就是愛嗎?她不知道,但她會永遠記得那個為了幫助她而受罰、看起來拽拽的壞男孩……

  見好友捂著耳朵深思,金琳思拍拍她的肩膀,關心的問:「彎彎,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招弟搖搖頭,微笑解釋,「沒有啊。」

  養母那次出手,將她打得左耳聽力盡失,從此以後,為了要聽清楚人家說些什麽,她必須將右耳偏對方,這樣的舉動很容易在工作時引起誤會,幸好只要她馬上解釋,男性頭客的女伴通常都不會介意。

  「幸好你奶奶有先見之明,堅持要你先整形,你媽才沒認出來,要不然你就得被賣給那個又老又醜的色鬼,每天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是,她卻害得奶奶往後都獨自面對養母的責難與苛待……宋招弟微蹙著眉,潔白的貝齒輕咬豐唇。

  她這憂愁的模樣美得讓金琳思看傻了眼,著迷的直盯著她瞧。

  嘖嘖嘖!怎麽會美成這樣!

  「啊,彎彎,你真的只有割雙眼皮、墊高鼻子跟豐唇嗎?」她記得好友國小時明明是黑皮膚、泡泡眼、塌鼻、薄唇的醜小鴨啊!

  「我騙你幹嘛?」宋招弟哭笑不得的回道。

  「因為你現在的樣子跟以前真的差很多嘛!」害她都想去整一下呢。「那你是不是有打脈沖光或是美白針?我刻你以前沒有這麽白啊。」

  「我後來一直在面包廠上班,很少曬太陽,怎麽會黑?」

  「是喔。」

  由於金琳思的父母在臺北經營牛排館,沒時間照顧女兒,便把她托給住在鄉下的外公和外婆照顧,直到小學畢業才接回去,所以金琳恩並不知道好友後來的遭遇。

  直到半年前的某天,宋招弟突然打電話給她,簡單描述自己的困境,並希望她能念在過去的情誼,伸出援手提供工作機會和住處。

  對於好友的求助,金琳恩二話不說立刻答應,而乖巧貌美的宋招弟工作勤奮又認真,同事們都贊不絕口,讓身為介紹人的金琳恩很有面子。

  「琳恩,不管外表再怎麽改變,我還是我,跟以前沒兩樣啊!」宋招弟苦笑著道。

  「是啊……」金琳恩瞇起眼,賊笑著伸出鹹豬手,冷不防罩上好友豐滿的胸部,恣意掂握,「可是你的咪咪變得超有料耶!」

  「啊!」宋招弟驚叫,紅著臉縮向床頭,拉高被子裹在胸前,兩手夾得緊緊的,防止她再次偷襲,「金琳思,你不要動不動就偷襲我啦!」

  「哈哈哈……」見她反應激烈,金琳恩忍不住放聲大笑。

  想起現在仍是半夜,宋招弟先是遮住自己的嘴,然後緊張的爬向好友,壓低聲音警告,「已經很晚了,別笑得這麽大聲!」

  金琳恩看看床頭櫃上的鬧鐘,正色催道:「你明天還要上班,快睡吧。」

  「嗯,琳恩晚安。」宋招弟躺回被窩裏,微笑著說。

  「晚安。」金琳恩順手關燈,起身回到自己的床鋪躺下。

  宋招弟心裏想著,琳恩對她這麽好,她一定努力工作報答人家!

  阿弟仔牛排館。

  「彎彎,輪到你去吃飯羅。」領班劉玉珍走向宋招弟,湊近她的右耳小聲地道。

  「好,等我幫這桌客人點完餐就去。」

  宋招弟微笑點頭,想繼續完成工作,但劉玉珍逕自取走她手裏的點菜單。

  「快點!再等下雲,陳小胖又要把你的菜吃光了!」

  她笑笑的轉身走向後頭,與邊走邊吸著牙縫菜渣的陳小胖擦身而過。

  沒有菜無所謂,只要有菜湯,就夠她配好幾碗飯了。

  走到廚房後方,宋招弟為自己添了一碗飯,端起盤子,將菜湯倒入碗中,用筷子攪拌幾下,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宋招弟想起奶奶告訴過她,因為養母婚後兩年肚皮都沒有消息,急著抱孫的兩老一聽說鄰鎮有人未婚生女,且有意讓人領養,便迫不及待的趕去,見稍加逗弄她就笑得眉眼彎彎,便給她取了「彎彎」這個小名,當下決定抱回家「招弟」。

  三年來,養母陸續產下兒女,以為終於可以一吐多年來被指責是「不會生蛋的母雞」的怨氣,但眼見公婆對毫無血緣關系的「外人」仍寵愛有加,卻懶得搭理自家孫子,雖然憤怒,她還是忍了下來,直到公公和丈夫先後過世,才開始實行她的報復計劃。

  為掌握家中經濟大權,養母軟硬兼施,逼婆婆交出保險金遭拒後,轉而要求「外人」利用課余時間打零工貼補家用,等宋招弟國中一畢業,更以「反正成績那麽爛,再念也念不出名堂」為由要她去工作,以報答宋家的養育之恩。

  奶奶從來沒想過要宋招弟報恩,但強勢的養母深知她逆來順愛的個性,立刻見縫插針,很快的,連奶奶都被說服,不得不讓她繼續在面包廠工作。

  雖然多了一個人養家活口,養母並沒有因此善待她,除了規定她每天出門前必須先做好早餐,下了班還要馬上趕回家煮晚餐,而且就算肚子再餓也不能先吃,得等養母和弟妹用餐完畢才能跟奶奶一起吃殘羹冷飯,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

  對於宋家的養育之恩,她是真心感激,認為能報恩是她的福氣,只可惜爺爺和爸爸都已過世,再也沒有機會讓他們享福……

  憶起疼愛她的長輩們,宋招弟一陣鼻酸,晶瑩的淚珠滾落臉龐,滴進她的飯碗裏。

  「咦,我在幹嘛啊?討厭,不可以這樣!」

  發現自己忍不住哭了,她趕緊抹掉眼淚,起身又添了一碗白飯,把所剩不我的剩菜全撥進碗裏,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飯,然後清洗碗盤。

  「彎彎,快來接電話,是琳恩打來的,她說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劉玉珍探頭對她的背影喊道。

  琳恩?她不是跟男友去夜店玩嗎?怎麽會想到要打給她?

  「喔,好!」她趕緊沖掉手上的泡沫,擦幹後快步走出來,蹲在櫃臺下接聽電話。「餵?琳恩嗎?」

  「彎彎,你一定不相信我看到誰了!聽完別太激動喔!」金琳恩興奮地道:「我看到何睿霆了!」

  「耶?你……你說誰?」宋招弟驚訝極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我說我看到何睿霆,你怎麽連一點高興的反應都沒有啊?」

  「你在哪裏看到他的?你怎麽知道他長什麽樣子?」雖然臺北說大不大,但人海茫茫,要想不期而遇,也是不容易的事啊!

  「厚!我不是說過,我有借到他那一屆畢業紀念冊嗎?」金琳恩邊說邊盯緊何睿霆,生怕漏看一眼,他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在東區的「夢露」PUB,你現在馬上坐車過來確認,我怕拖太晚,他就要走掉了。」

  「不行啦!今天是星期天,而且有人臨時請病假,人手不夠,我不能隨便離開啦!」即使心中恨不得立刻飛去那兒見他,宋招弟也沒有忘記本分,仍堅持留在工作崗位上。

  「嘖!好啦、好啦!我去幫你問問看,看能不能要到他的手機號,等我問完再打給你喔!」說完,金琳恩匆匆結束通話。宋招弟仍然不敢相信剛才聽見的都是真的,握著話筒的手仍在顫抖。

  琳恩在跟她開玩笑吧?臺北人口那麽多,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遇到他?

  接下來,直到牛排館打烊,金琳恩都沒有回電。

  下班後,宋招北失望的回到住處,洗完澡後坐在床畔沈思。

  可能是琳恩發現自己認錯人了,所以才沒有再打來吧。

  還是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宋招弟爬上床,閉眼躺在床上。

  她以平時最容易入睡的姿勢躺著,腦海中卻不斷浮現何睿霆的樣子,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以為是肚子餓,正想泡杯牛奶來喝,金琳恩就回來了。

  「哼!氣死我了!」金琳恩開門走進來,也不管好友是不是已經睡了,粗魯的扔開皮包,咚咚咚的沖向她,一屁股坐下,氣呼呼的發飆。

  「琳恩,你怎麽啦?」看她氣得握拳瞪眼,宋招弟忍不住笑問。

  「厚!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金琳恩氣憤的指責無辜的好友。

  「你沒說,我怎麽知道能不能笑?」被她這麽一說,宋招弟只好苦笑。

  「那個何睿霆真是個大混蛋!」金琳恩咬牙切齒的詛咒。

  宋招弟心跳漏了一拍,緊張的問:「你確定那個人真的是他?」

  「我問他是不是叫何睿霆,他說是,然後我就跟他要手機號碼啊,你知道他怎麽回我?他居然說:「別裝了,你坐在那兒偷瞄了我一整晚,想找我一夜情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要什麽鬼號碼?」」

  金琳恩揚起下顎模仿何睿霆說話時的蹋跩樣,恨不得將對方五花大綁,打到她氣消為止。

  「我氣得半死,當場賞他「五百」,阿光看情況不對,拉著我就跑了。」

  「是喔……」聽完好友對何睿霆的評語,宋招弟失望的垂下眼瞼。

  「彎彎,你真的看不出那個爛人到底有什麽好,拜托你不要這麽死心眼好嗎?」按住好友的肩膀,金琳恩語重心長的勸道:「阿光的死黨,就是那個姓戴的小開,他對你很有好感,有空就會帶朋友來店裏捧場,可是人家一點完餐,你就閃得遠遠的,他還以為你討厭他哩!」

  「你說戴先生他……喜歡我?」宋招弟聞言睜大了眼,驚訝的提高音量。

  金琳恩幾乎舉雙手雙腳投降,「別眼我說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喔!」

  宋招弟拼命搖頭,仍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我以為戴先生只是愛吃牛排的常客啊。」

  聞言,金琳恩忍不住嘴角抽搐,「你沒發現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別人不太一樣嗎?」這女人真夠遲鈍……嘖嘖,小戴聽了一定會心碎的!

  宋招弟微蹙著眉,很努力的回想著,最後還是搖頭。

  「琳恩,我對他真的沒感覺啊。」從以前到現在,她的眼中就只有何睿霆,怎麽可能容得下別的男人?

  金琳恩哇哇抗議,「小戴的家世人品都沒得挑,條件跟那個何睿霆相比簡直是天差地遠,為什麽你非要那家夥不可?」

  為什麽她會希望好友選擇小戴,說穿了,就是看不慣何睿霆那傲慢的跩樣,而且是他們兩人真的在一起,吃虧的絕對是彎彎。

  「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並不是非跟他有什麽結果不可...」宋招弟被逼急了,一定就會死心了。

  「真的嗎?好,那我明天就告訴領班,要她以後都讓你上早班,我們每天去「夢露」守株待兔,就不信堵不到他!」只要讓彎彎看著那家夥又多惡劣,一定就會死心了。

  「這樣不好啦...」同事們會以為她耍特權耶。

  「拜托!要是連這點特權都沒有,我還能算是老板的女兒嗎?」金琳恩挑眉竊笑,「不過,只要確定他過得好,你就不能再排斥跟小戴交往喔!」

  嘿嘿!小戴啊,你這包媒人大紅包,我是賺定了!

  「這......我只能答應你考慮看看。」宋招弟給了個有所保留的回答。

  「好,你明天一下班就先準備,我會跟阿光一起來接你過去。」金琳恩決定速戰速決,讓好友早點認清何睿霆的真面目。

  「咦,我需要準備什麽?」宋招弟滿臉疑惑。

  「那麽多年沒見,你都不會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見他嗎?」金琳恩忍不住虧她。

  「這...不用把?只是見個面而已啊。」

  宋招弟平時吃住都不用愁,除了香皂、牙膏、洗發精之類的生活必需品的自己買,其他的她都舍不得花錢,穿的也都是半年前從家裏帶來的衣服,或是接受琳恩不想再穿的舊款式。

  從前一領到薪水就必須原封不動交給養母,再向養母領取稍稍的零用錢來華用,而現在賺多少都是自己的,看著存折裏的數字與日俱增,宋招弟就覺得奶奶團聚的日子越來越近,額外的開銷當然能免則免了。

  「也對啦,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只醜小鴨了,不用特別打扮就很漂亮。」金琳恩本來還想借漂亮衣服給她穿,好好打扮,先把那小子迷得神魂顛倒,再狠狠摔掉他哩!「好吧,那就這麽說定羅!」

  「嗯,那我先睡了。」

  明天宋招弟本來就是上早班,她打算下班後先打電話給吳筱娟,請她幫忙轉告奶奶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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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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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00:08: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晚上,「夢露」PUB

  「琳恩……」宋招弟伸長了脖子,對坐在對面的好友喊著。

  「什麽?」金琳恩也大聲回答,傾身湊近她。

  「我說這裏好吵!」宋招弟深受圈在唇邊,扯開嗓門大喊。

  「夜店都是這樣啦,習慣就好了。」喝了口調酒,金琳恩拉男友起身,不忘叮嚀她,「彎彎,我們要去跳舞,你要幫忙顧好飲料!」

  「為什麽要顧飲料?」她納悶地道。

  「要是被不懷好意的人下迷藥,我們就完蛋了!」金琳恩邊吐舌,邊朝脖子比出割喉的動作。

  「我知道了,放心啦,我會幫你們顧好飲料的。」宋招弟笑著朝他們揮手。這對情侶前腳剛走,一名在一旁觀察許久的男子立刻上前搭訕。

  「嗨,正妹,一起跳舞好嗎?」

  宋招弟仰起臉看他,隨即轉頭張望,最後才指著自己說:「你在跟我說話?」

  即使整形手術讓她如胎換骨般擁有美貌,她也不曾打扮得招蜂引蝶,仍知福惜福,過著樸實的生活,對異性驚艷的眼神依舊遲鈍。

  「當然!」

  「我不會跳舞。」她斷然拒絕,看也不看他,固執的盯緊桌上的三杯飲料。

  「不會沒關系,我可以教你呀!」男子不死心的拉她的手往舞池走去。

  她嚇得甩開他的手,驚恐的尖叫,「呀!色狼!」

  坐在附近的客人聽見了,紛紛轉過頭探看。

  這個土妹是從哪個星球來的?他是看在她長得不錯,卻乏人問津的份上,才過來搭訕,誰知她居然這麽不識好歹,不接受就算了,還當眾給他難堪!

  男子惱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悻悻然地走回座位。

  警報解除,宋招弟松了一口氣,挺直腰桿繼續看守桌上的飲料,完全忘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哼!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做作女!

  難得有人搭訕,那女人看對方全身上下沒穿名牌又長得抱歉就故作矜持,拉個手還大驚小怪,她以為自己是鑲金還是鍍銀的?

  瞥見這一幕的何睿霆不屑的哇了聲,冷眼遠望著宋招弟。

  他對漂亮的女人向來沒有什麽好感,因為他們大都自私任性、虛榮膚淺、愛耍心機。

  那麽,他究竟愛不愛美女?

  這個嘛...美女有美女的優點,辣妹有辣妹的內涵,只不過他目前最感興趣的是某人的現任女友,搶得到手最緊要,對方是美是銼他一點也不在乎。

  調回實現,何睿霆繼續跟朋友們飲酒作樂。

  「呼!好熱喔!」跳完一首動感舞曲,金琳恩和男友走回座位,拿起被子一飲而盡,舔舔唇,撒嬌的蹭著他說:「阿光,人家口好渴。」

  「那我就點你最愛喝的那種羅!」阿光吻了下女友的臉,摟著小蠻腰的大手順勢摸了把酥胸,之後隨口問:「彎彎,你想喝什麽?」

  哎呦餵!他在摸哪裏啊?假裝沒看到好了。不小心看到令人尷尬的畫面,宋招弟連忙垂下眼睛回避。

  「不要,這杯夠我喝了。」知道點第二杯要另外付費,她搖頭拒絕。

  「好吧,我馬上回來!」阿光點點頭,起身走回吧臺。

  在烏煙瘴氣又震耳欲聾的夜店待了一整晚,最後三人無功而返,阿光開車送宋招弟回住處後,又載著金琳恩不知去了哪裏,兩個鐘頭後她才回來。

  整整一個星期都遇不到何睿霆,宋招弟沮喪極了,老覺得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昂貴的票價讓她不好意思再讓他們幫忙出錢,犧牲約會時間陪她守株待兔,於是開始有了放棄的念頭。

  正當她這麽想的時,貼在「夢露」店外的辣妹熱舞大賽公告給了她一個靈感為了得到「入圍決賽獎」,她決定拋開所有的精赤,使出渾身解數爭取終身免費入場的資格。

  於是,在金琳恩教舞的好友熱心幫助下,宋招弟一有空就勤加練習,從同手同腳的舞蹈白癡,組建成為頗有舞感的勁舞小妞。

  幸運的是,宋招弟原以為自己預賽時就會淘汰,怎知做夢也沒想到居然能擠進決賽,而且還在預賽結束後巧遇何睿霆。

  雖然因為那時她恰巧擋住了他的去路,又盯著他看了太久,被臭臉的他罵了粗話,讓她難堪得只能選擇快快消失,可是,許久不見,他變得好友男子氣概,肩寬胸厚,英姿堅挺,唯一不變的是當年那份得力不饒人的酷味。

  不僅是這樣,跟以前相比,他想在的眼神裏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惡魅力,深深吸引著她...

  「唉……」

  每天都拿著終身免費卡來「夢露」報到,卻苦無進展,那個人現在就坐在隔壁桌,宋招弟也只敢偷偷觀望觀望。

  有時候她真的好想沖上前向他道謝,了結多年來的心願;有時候又不甘心就此結束,覺得只要能經常看見他就滿足了...

  「咦,彎彎,你來了怎麽不叫我一聲?」周劭安是「夢露」的股東之一,看見她後立刻坐了下來,熱絡的招呼,「你怎麽沒有點東西?口渴不渴?我請你喝飲料。」

  宋招弟認為雖然周劭安總是對她很好,但是她還是不想占人家便宜,連忙婉拒,「周大哥,不用了,我看你好想很忙,就不想打擾你呀。」

  兩人非親非故,他待她就想親妹妹那般關愛,令她這個陌生人受寵若驚,也充滿感激,只怕無以為報。

  「這是什麽話?你對我來說可是很重要的人耶!不管再怎麽忙,我也一定會抽空陪你啊!」周劭安微笑輕斥,伸手捏捏她的臉頰,「以後來了就先找我,不然小心我打你屁股喔!」

  打從第一次見面,他就對這個單純美麗的女孩很有好感,為了接近她,不惜威逼利誘其他評審,好讓她得到想要的終身免費卡,但她的個性實在太矜持,他只好用老套的幹哥幹妹關系作掩飾,慢慢縮短彼此間的距離。

  「你別亂說,小慧姐聽到就不好了!」她轉頭望向四周,顯得有些緊張。

  周劭安輕笑道:「我們說好各玩各的,她不會吃你的醋啦!」也因此存有私心,他經常會聊得忘了分寸,不自覺的對她做出曖昧的舉動。

  各玩各的算什麽男女朋友?她真搞不懂都會男女的愛情觀。

  「還是不好啦!」幹兄妹畢竟不是親兄妹,還是得緊守分寸才行。

  重要的人?哈!這女人不費吹灰之力把周大少迷得不惜以幹兄妹相稱,借此掩護兩人之間的曖昧關系,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享盡齊人之福,真有兩把刷子!坐在鄰桌的何睿霆鄙夷的想著。

  「彎彎,怎麽不穿我買給你的衣服?」看她又穿舊衣,周劭安納悶極了。

  「周大哥,拜托你以後別再破費了,我又不愛打扮,你幹嘛浪費錢啊?」宋招弟乘機抱怨。

  「那你比較喜歡包包、鞋子,還是首飾?」她越是拒絕,他就越想買東西討她歡心。

  呋!周大少,虧你行走江湖多年,閱女無數,連她在放長線釣大魚都看不出來,真是白混了!何睿霆差點笑出來。

  「我喜歡你買禮物給小慧姐,只要她開心,我就開心了。」錢花在正牌女朋友身上,比討好她這個外人有價值多了。

  哎呀,感人感人真感人!嘖嘖嘖,這女人果然厲害,知道「深明大義」這招對火山孝子最管用,「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早該反過來說了!

  「我以前都有送她,你不用跟我客氣啦!」周劭安不死心的繼續想說服她。

  「不,我真的不需要!」她用力地搖頭,語氣非常堅持。

  既然她都這麽說,他要是再堅持就是強人所難了。

  「好吧,那我去忙了,你想喝什麽盡管點,記我的帳就行了。」周劭安只好起身離開,找朋友哈啦去。

  「嗯。」宋招弟點點頭,不經意地瞥見鄰桌,何睿霆眼裏的不屑令她困惑極了,輕啟唇畔,卻又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

  何睿霆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兒,他旁邊的朋友不知說了什麽,惹得他仰頭大笑,邊說話便跑來曖昧的眼光,像是在聊她...

  發什麽神經?人家無事聊她幹嘛?宋招弟自卑的搖搖頭,瞥見跟何睿霆說話的斯文男子猛盯她瞧,她不解的偏頭回視對方。

  「嗨,你要不要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對方突然開口邀請。

  「可以嗎?」她驚喜的反問,但話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當然,我朋友跟我打賭,說我今天穿得太隨興,你不可能答應呢!」男子笑著起身,走到隔壁桌將她清了過去,讓她坐在何睿霆身旁。「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彎彎。」宋招弟舔舔嘴唇,緊張得全身僵硬,也不敢轉頭看何睿霆。

  「這名字真好聽。」跟她搭訕的男子挨著他坐了下來,拿起桌子的撲克牌,熟練的洗牌,「彎彎,你想玩什麽?」

  「我不會耶...」她靦腆的說。

  連大老二、撿紅點都不會玩?做作女,清純裝過頭可是會變蠢貨的!

  何睿霆瞥她一眼,詭笑著提議,「玩「國王遊戲」好了,這個不用學,只要手氣夠好,誰都能當老大。」說完,他停頓了下,若無其事的問她,「可以吧?」

  「呃...這我也沒玩過...」

  「沒關系,其實遊戲規則很簡單,我們一共有六個人,抽到這張黑桃A,就是有權發號施令的國王,被國王點到的兩個人就得任由他差遣,很簡單吧?」

  搭訕男子邊解說邊挑出玩遊戲所需要的牌,攤成扇形,供其他人抽選。

  「來,你也抽一張吧!」剩下三張時,他將牌遞向宋招弟。

  她隨手抽了中間那張,翻過來一看,驚訝得不知如何是好。

  「抽到國王的舉手。」牌被抽完後,搭訕男子轉頭詢問眾人。

  宋招弟怯怯的舉起右手。

  搭訕男子笑了笑,親切的為她解釋,「國王可以命令兩個人做不違背法律、衛生習慣、善良風俗或是自然定律的動作。」

  這樣的解說對從來沒玩過的她來說實在太籠統,忍不住舉手發問:「不好意思,我還是聽不懂你說的...」

  「簡單的說,就是不能命令人家去殺人放火、在路邊排泄、上街裸奔遛鳥,或是學蜘蛛人飛檐走壁,其他只要你想得出來,愛怎樣都可以。」搭訕男子進一步解說規則。

  見她仍在裝傻,何睿霆看不下去,故作親切的湊近她耳邊低語,「你就說,本王要二號用舌頭幫三號洗耳朵三分鐘,然後要三號在二號的脖子上種草莓...」

  「餵!不可以作弊!」搭訕男子睨他一眼,低聲警告。

  「我只是告訴她,除此之外還可以用筆桿彈額頭或是用橡皮筋彈耳朵處罰,哪有作弊?」何睿霆兩手一攤,輕輕鬆松的推卸責任。

  基於對何睿霆的信任,即使根本不了解這麽說會有什麽下場,宋招弟仍不相信他是在幫她,便乖乖照做。

  「呃...本王要二號用舌頭幫三號洗耳朵...三分鐘...」宋招弟難為情的照著他的意思說:「然後三號...在二號的脖子上種草莓...」

  什麽?這女人到底是真笨還是裝笨?

  聽她把他故意陷害她的指令一字不漏的說出,何睿霆雖然驚訝,卻不願幫她,勾著唇,好整以待暇的翹起二郎腿,等著看她被死黨們報復。

  「厚!說不會玩還罰得這麽狠,等我抽中過王你就死定了!」恐嚇完後,抽到二號的男子用力地扔下牌,不爽的撂話,「三號是誰啦?你今天最好有洗過耳朵,不然你就死定了!」

  二號含恨狂舔和三號惡心的表情讓眾人抱肚子狂笑,就連坐在附近的顧客看了也忍不住笑出聲。

  聽見對方氣憤的詛罵,宋招弟當場嚇得臉色發白,立刻明白何睿霆是存心陷害她,可是已快來不及修正錯誤的指令,只好暗自祈禱,千萬別讓那兩個被她罰得人抽中國王,否則她就完蛋了。

  處罰結束,二號忙灌啤酒漱口,三號則是拔腿沖向洗手間拼命洗耳朵。

  在眾人都有願賭服輸的攻勢下,倒黴的來那個人速速完成國王的第二個指令,洗牌後重更新抽選,倒黴的三號一抽中國王,立刻大笑三聲,囂張的欺近前任國王,嚇得宋招弟手忙腳亂的想藏起手中的牌,然而一不小心反而露了餡,平白給了他報仇的機會。

  「咳!本王系那個看五號在四號胸前種草莓,然後四號對五號舌吻十分鐘,要火辣辣的那種喔!」

  嗚嗚...難得有美女參加,我卻不能親自上陣,只好便宜了別人...可惡!到底是哪個混蛋規定國王不能「自肥」的了?

  「五號是她,那四號是誰?」國王哀怨的問,隨即看見黑仔攤牌歡呼,起身擠走坐在她身邊的搭訕男子。

  什麽?舌吻!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嗎?宋招弟倒抽一口氣,小臉霎時慘白。

  可是...剛才會那樣說又不是她的本意,難道他們就不能手下留情嗎?

  「喲呼!黑仔,你出運了啦!」何睿霆大聲叫好,高舉右手在宋招弟頭頂上與黑仔擊掌,幸災樂禍的等著看她現出原形。

  「對不起,我不想玩了..」她低垂著頭,怯怯的表明立場。

  「沒聽過「願賭服輸」這句成語嗎?別以為耍賴就可以逃避啊!雖然很惡心,我們剛才還不是馬上找你說的指令做了?」一聽到她想擺爛,現任國王更不想放過她,好笑著催促,「美女,再不快一點,本王可要罰你延長加賽羅!」

  「那,我讓你們打臉...」她噙著淚提議,寧可被呼巴掌也不願與陌生人接吻——就算何睿霆不在場也一樣。

  剛才被整慘了的舔耳男看她淚眼汪汪,打心底恨透了裝弱者破壞遊戲規矩的卑鄙行徑,不屑的揚唇冷嗤,「別鬧了,我們哪舍得對美女動粗?」

  「可是那個...我真的不行...」宋招弟求救的眼神向何睿霆投去,期望他能幫她說話。

  看她用那雙閃著淚光的美麗眸子楚楚可憐的望著他,何睿霆不耐煩的撇撇嘴,挪臀移向角落,跟黑仔快遞交換眼神。

  瞧,我說的沒錯吧?

  是沒錯,不過比起公主病,我對做作女至少還有點食欲喔。

  「姐姐優先!」黑仔自動解開上衣,坦胸露點,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將胸膛靠向她。

  宋招弟咬緊唇瓣猛搖頭,還來不及縮向何睿霆,就被黑仔用力按向胸前。

  「來嘛,別客氣呀!」

  「不要……」宋招弟驚慌的閃躲,但仍被粗暴的安在黑仔的胸前,恐懼的淚水終於滑落。

  黑仔一發現,立刻松手推開,與其他人面面相覷。

  剛才被罰舔耳朵的男子不爽的瞪著她,心想,這算什麽啊?這女人一開始玩那麽狠,輪到自己被罰的時候卻說哭就哭,是想讓別人以為他們幾個大男人聯手欺負一個弱女子是吧?搞得大家都沒玩興了她才開心是吧?

  他越看越火大,忍不住對她撂狠話:「你哭什麽?只要乖乖做完,沒人會為難你。」

  哼!他最恨敢做不敢當的人,就算同情她的人群起圍攻,他也沒在怕啦!

  「阿茂,既然她不願意就算了啦。」黑仔收起搞笑的表情,扣回衣扣,一臉尷尬的坐回原位。

  「媽的,那我剛才舔半天是舔假的喔?」阿茂瞪住黑仔,用力指著宋招弟很嗆,「我就是要看她被罰才會心理平衡啦!」明明玩真的,為什麽她一掉眼淚,他就變成壞人?

  「別這樣,犯不著為了她掃興嘛!」搭訕男子也忍不住替她說話。

  輕蔑的掃了宋招弟一眼,阿茂抖著腳提議,「你想幫她,那你替黑仔跟她舌吻啊!」

  搭訕男子雖心動,但沒有馬上行動。

  何睿霆看她在一旁哭得眼鼻泛紅,活像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硬是壓下那股莫名其妙的揪心,不耐煩的撇撇嘴,隨口問:「只要她跟人舌吻就行了,對吧?」

  「當然!」難道他是想...

  「黑仔,我欠你一次。」管她是不是哭真的,把腸子搞冷總要負責收尾。

  「啊?」黑仔楞了一下,意識到何睿霆想做什麽,無所謂的笑道:「喔,大哥請慢用!」

  何睿霆擡起她的臉,定住那雙純真的淚眸,不耐煩的命令,「閉嘴,不,張開嘴!」

  「呃?」

  宋招弟睜大眼,隔著淚霧看著何睿霆的五官在眼前瞬間放大,溫暖的唇瞬間吮住她的。

  他濕熱的舌尖擅闖她微張的小嘴,邪惡的撥弄僵住的舌,陌生的親昵感嚇壞了她,她下意識想推開,他卻搶先她的後腦勺,越吻越深入。

  他在做什麽?不可以這樣!

  「不!」不能呼吸了!好痛苦!她還想見到奶奶,不能死啊...

  宋招弟難過得揪住他的上衣,想推開他卻反而被抱住更緊,他結實的胸膛恣意蹂躪著急速起伏的酥胸,害她又羞又喘又無力,越想掙脫,就越是適得其反,只好放棄掙紮,努力逮著空隙呼吸,以免窒息。

  見死黨替自己出了這口鳥氣,阿茂滿意的抓起啤酒就喝,不再對此事耿耿於懷。

  何睿霆原以為跟這個老愛裝清純的女人接吻會令人倒盡胃口,不過這兩片飽滿的嫣唇簡直就像是果凍般Q軟滑嫩,欲拒還迎的小舌比夜市攤上的麻辣鴨舌更帶勁!

  假如她真是某人的女友,那他無論如何都要搶過來好好品味一番。

  「你們在做什麽!」大老遠看到宋招弟被死對頭抱住起來吻,周劭安隨即沖了過來,硬是把兩人拉開,用力瞪了何睿霆一眼,之後緊張的問:「彎彎,你沒事吧?」

  可惡!那個聲名狼藉的混帳小子居然又覬覦他看上的女人!

  「周大哥,你...」宋招弟捂住被吻腫的唇,紅著臉驚訝的看著盛怒的他,「你別這樣啊!」怕他們起沖突,她趕緊把他帶開。

  「想走,也該把帳結清了再走吧?」何睿霆卻不息那個放過她,開口叫住兩人,然後轉頭問好友,「阿蟲,你有計時吧?」

  「當然羅!」阿蟲默契十足的瞥了眼手表,隨口胡謅,「你們剛才只親了一分二十九秒,還差八分三十一秒喔!」

  「有種你再說一次!」周劭安聞言立刻轉身,一個箭步折回來,兇狠的瞪住阿蟲。

  「這是我和她的事,與你無關。」見他惱怒,何睿霆樂不可支,故意笑得很欠揍。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周劭安火大的嗆道。

  喲!這麽生氣,看來周大少真的很在意她呢!那他不把她搶過來還真是對不起自己。

  「真夠義氣,可惜我可沒興趣跟男人親嘴喇舌,你還是趕快閃開,讓我跟她吻完這八分鐘吧!」何睿霆詭笑著挑釁。

  「你想碰她,得先問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周劭安怒吼。敢再亂來,他就要這家夥躺著進急診室!

  何睿霆不以為意,起身握住她的手輕摳掌心,邪笑著低喃,「小美人,這八分半先讓你欠著,改天別忘了還我。」邊說還故意朝她的耳朵吹了口氣,令她忍不住瞇眼輕顫。

  「別碰她!」周劭安撥開他的手,摟著她快步走向包廂區,柔聲勸道:「彎彎,以後別坐外面了,我替你安排專屬包廂,省得被無聊分子騷擾。」

  見她哭得眼眶泛紅,他心疼不已,在心裏發誓一定要找機會整死那個老愛搶他女人的臭小子!

  宋招弟垂下眼,苦笑著回道:「我一個人占著包廂不太好,你別麻煩了。」

   「不然.......以後你看到他們,記得躲遠一點,這樣才不會白白吃虧。」周劭安希望經常能見到她,可是又怕她被混蛋糾纏,騷擾,實在為難。

  「我知道了。」她微笑點頭,心不在焉的回話,腦海中不斷重新剛才那個狂野的窒息式深吻。

  何睿霆的唇舌,霸道的氣勢,以及被他那雙結實有力的男性手臂勒得呼吸困難的親昵擁抱,全都讓她悸動不已,久久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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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00:08: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整整一個星期沒到「夢露」,宋招弟一來,就聽到周劭安是昨天何家兄弟酒後大打出手,其中一人還受了重傷,她不禁為此緊張,私心希望何睿霆是毫發未傷的那一個。

  她盲目的穿梭在人群中,一發現何睿霆的朋友便擠了過去,心急如焚的詢問道:「阿蟲,他沒事吧?」

  「你是誰?你又在問誰?」阿蟲幾乎天天泡夜店,正妹看多了,一時想不起她是誰,納悶的皺起眉頭。

  「我說的是你的朋友何睿霆啊!我聽說他昨天跟他大哥打架,他沒事吧?」她焦急的提醒。

  「你說他喔,他當然沒事啊。」以為她只是何睿霆的女友之一,阿蟲隨口回了句。

  宋招弟還來不及安心,他的下一句話又嚇得她臉色發白。

  「只不過是右腳踝骨折,死不了的啦!」

  他骨折了!天啊!她一聽就覺得很痛!

  「那、那他現在在哪間醫院?」宋招弟急忙追問。

  「幹嘛住院?」阿蟲皺眉,不解的說:「治療過後打上石膏,他當天就回家啦!」

  「他住在哪裏?」

  「你想去看他?」

  「對,請告訴我他住在哪裏。」

  這個妹長得也好正啊......唉,為什麽明明都是男人,圍繞在他身邊的卻總是恐龍妹?難道是因為他的綽號叫「阿蟲」的關系嗎?那他是不是應該換個新綽號了?

  擦幹口水,怨嘆幾聲,阿蟲很有義氣的報上何睿霆的住址。

  宋招弟道謝後隨即搭車前往何家。

  在大門外猶豫了片刻,她鼓起勇氣按下門鈴,不一會兒,自對講機傳出一道男聲,問她要找誰。

  「我找何睿霆,請問他在嗎?」

  對方沈默半晌才緩慢的說:「你從對講機左邊的藍色窄門直接上二樓找他。」

  「喔,好。」宋招弟快步走去,窄窄的鐵門開了,她怯怯的推門進入,看見水泥樓梯便立刻走上二樓,按下門鈴。

  「誰啊?」

  門內先是傳來回應聲,接著是腳步急促跳動的咚咚聲,然後門開了,宋招弟朝思暮想的人終於出現在眼前。

  他怎麽這麽狼狽?他家的人都沒照顧他嗎?

  「何先生,我聽說你受傷了......」見他右膝以下都裹著石膏,只看得見腳趾,頭發淩亂,滿臉胡渣,衣著不整,讓她看了好心疼。

  是她?她怎麽會來?

  蓬首垢面的何睿霆瞇眼看了她一會兒,玩味的說:「是你啊,怎麽,受不了良心的譴責,終於想要來贖罪了是嗎?」

  良心的譴責?他的意思是,他的傷是她造成的?宋招弟不解的蹙眉沈吟。

  「先進來再說吧。」他將門推開了些,側身讓路。

  「不,我該回去了。」既然他沒有大礙,她也放心了。

  「是喔......啊!」何睿霆面露失望,身子一晃,重心不穩的撲向她,她下意識的伸手欲扶住他,就這麽雙雙倒在地上。

  「何先生,你沒事吧?」她趕緊鉆進他的腋下,吃力的將他饞往沙發坐好,緊張的直問。

  不小心碰到受傷的部位,何睿霆痛得齜牙咧嘴,卻故作瀟灑的說:「你回去吧,我會照顧自己的。」

  聽他這麽說,更讓她放心不下,決定留下來為他做點什麽。

  「哎呀,你流了好多汗!浴室在哪裏?我去幫你拿條濕毛巾來。」

  他伸手指向房間的另一端,虛弱的說:「角落那間就是了。」

  「好,你等我一下。」宋招弟隨即起身走去,很快的將毛巾沾濕擰幹,迅速回到沙發旁,輕柔地幫他擦臉。

  她並未打扮,穿著簡單的舊衣前來,水汪汪的大眼睛與他視線交會,秀麗的臉上隨即泛起紅暈,看來十分清純,倘若不是見識過她蠱惑男人的手段,他真的以為她那天是為了扞衛初吻而落淚,抑或是刻意演給某人看的。

  享受美人細心服務的同時,何睿霆的思緒飛快的運轉著。

  「他知道你來找我嗎?」如果是那家夥叫她來的,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誰?」

  「還會是誰?當然是你親愛的周大哥啰!」他沒安好心眼的暗示。

  「就是他告訴我你受傷的事啊。」

  「呵,我就知道,果然是那小子幹的!」何睿霆冷笑著說,存心誤導她。

  「是他害你受傷的?」不會吧?

  「不然你以為呢?」他挑眉聳肩,隨口反問。

  「可是他跟你又沒.....」對了,上星期她和他們幾個人玩國王遊戲,周大哥出面阻止,他們兩人還差點起沖突,但是--「可是我聽說你是跟你大哥打架,不是嗎?」

  何睿霆冷哼一聲,不屑的說:「誰規定兇手不能借刀殺人?」

  「他為什麽要害你?」周大哥對她那麽好,她沒辦法相信他是那種卑鄙小人。

  「你就這麽信任他?」感受她似乎很信任周劭安,何睿霆有些不悅,唇一撇,沒好氣的反問。

  宋招弟越聽越迷糊,不解的追問:「抱歉,我真的聽不懂,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

  「不懂就算了。」他揮揮手,不耐煩的結束這個話題。

  從她剛才主動照顧他的反應觀察,他總覺得她似乎很在意他,但除了那個吻,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麽交集,假如她不是受周劭安指使而來......難道 是對他一見鐘情?

  神經病!少自戀了!

  這個念頭連何睿霆自己都覺得可笑。

  將毛巾掛回浴室,宋招弟順口問道:「何先生,你餓了嗎?我去幫你買吃的回來。」

  「一整天滴水未進,你說我餓不餓?」為了博取同情,晚餐吃的是五星級便當的他面不改色的撒謊。

  「你到現在連一餐都沒吃?你的大哥跟弟弟都沒有幫你準備吃的嗎?」宋招弟驚喊。

  「哎!他們一個想超級工作狂,另一個有貓萬事足,誰還有那個美國時間理我?醫生說我至少要修養兩個月,我想我大概活不到那時候吧。」

  「那我每天幫你送晚餐過來好嗎?」感謝老天,她終於有機會報答他了!

  「小姐,我需要的是全天候的看護,不僅要負責洗衣打掃,準備吃的,還要帶我上醫院回診,不是每天只餵我吃一頓就夠的。」切,這女人當他是阿貓還是阿狗?

  宋招弟聽了,真的很想拋下一切來照顧他,但想到若要請兩個月的假一定會造成店裏的不便,令她猶豫極了。

  她咬唇沈吟,認真思考的表情讓他感到非常得意。

  「可是我不能請那麽久的假。」以目前來說,她只能每天下班後來照顧他。

  「辭掉就好啦!我付你雙倍薪水,等我腳好了,一定幫你找個好工作。」老哥交代了,看護他自己找,費用無上限。

  「這不是薪水的問題,我朋友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我,還給了我這份工作,我不能說走就走。」這突來的狀況令宋招弟十分為難。

  她是在什麽情況下得到這份工作,何睿霆一點都不在乎,只想弄清楚她究竟是真的在意他,還是受某人指使接近他。

  好!沖著她那看來十分真誠的眼神,他就押她是真的在意吧!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強人所難,你是走就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自生自滅好了,誰教我天生顧人怨,連親兄弟都懶得理我,會餓死、臟死、臭死都是活該,你真的不必有罪惡感。」何睿霆苦笑著說。

  他垂頭喪氣的頹廢模樣讓宋招弟不由得心軟,心中的天平再次搖擺不定。

  要是奶奶在這裏,一定也希望她能排除萬難照顧他吧?

  「不然,我先回去跟我朋友商量,或許可以馬上辭職也說不定.......」雖然對琳恩很抱歉,但他是這麽迫切的需要她,她又怎能狠下心拒絕呢?

  見詭計得逞,何睿霆得寸進尺的要求:「如果可以,你搬過來住吧!不用帶太多東西,我這裏什麽都有。」

  「你要我搬來這裏住?」宋招弟忍不住驚喊,美眸瞪得跟銅陵一樣大。

  「萬一我睡到半夜摔下床,誰送我掛急診?」她不搬來,他哪有福利可言?

  「喔?......那、等我回去問完再告訴你。」

  「那你快去吧!」看她沒有要馬上離開的意思,他急忙催道。

  「可是你不是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嗎?」她擔心的說:「我先去幫你....」

  「我叫外賣就行了!你快回去問,可以的話,最好明天一早就搬來。」何睿霆拿筆在她手心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宋.....」宋招弟停頓了下,隨即綻開笑顏,「你叫我彎彎就行了。」

  當年,他在幫了她之後就忘記此事,沒給她報恩的機會,她現在純粹只是想回報他當年的恩情,等他腳傷一好就會離開,既然無意期待他的報答,那麽她不留真名又何妨?

  「你叫彎彎是嗎?你也別喊我何先生,叫我阿霆吧。」說完,他瀟灑的揮手送客。

  「那你自己小心,我先回去了。」宋招弟點點頭,依依不舍的離去。

  門一關上,何睿霆眼裏 的無辜褪得半分不剩,薄唇彎起得意的弧度,回味著 剛才撲向她時,殘留在掌心上的軟嫩觸感。

  那家夥已經嘗過她的滋味了嗎?

  反正他現在還不方便吃掉她,先觀察一陣子再說吧!

  回到住處,宋招弟立刻打電話給好友,求金琳恩幫忙解決她沒有提前辭職的問題。

  「琳恩,拜托你啦,他現在真的很需要我......」

  「我才要拜托你別那麽天真哩!我光用膝蓋想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

  聽完她的請求,金琳恩火大的推開「性致」勃勃的男友,忍不住開罵,「那家夥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大色狼,想利用你的同情心照顧他,再將你吃幹抹凈,連渣都不剩!」

  「不是那樣的,我今天去看過他,他真的傷得很重,哪裏都去不了啊!」

  「讓他吃兩個月的外賣有什麽關系?等傷好了正好可以靠復建減肥啊!」

  金琳恩沒好氣地道。

  「琳恩......」

  「我不準你去!就當是報答我收留的.......」金琳恩見自己說得口沫橫飛,好友還是執迷不悟,氣得忍不住拿過去的恩情威脅。

  一旁的阿光看不過去,徑自拿過女友的手機,柔聲保證,「彎彎,你放心去吧,琳恩會幫你告訴領班,改天見,bye!」

  男友的獨斷專行讓金琳恩氣極了,吼叫著撲過去。

  阿光利落的避開,之後順道將裸裎的她壓在身下,耐心地解釋,「我知道你很重視彎彎這個朋友,但你有你的人生,她有她的選擇,不能因為你認為什麽對她最好,就非要她接受不可啊!」

  掙脫不了男友的鉗制,金琳恩不甘心的說:「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看她被人玩弄啊!」

  「強摘的果實不甜,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清楚,為什麽還要強迫她?」

  「她以前過得那麽苦,應該讓她嫁給有錢人過好日子......」

  阿光見女友不再掙紮,便躺下讓她趴在他身上,柔聲勸道:「姻緣天註定,如果那是她的命,無論你怎麽反對,她還是會不顧一切奔向那個人,你只能順其自然,不能左右她的決定。」

  「我就是不甘心嘛!那家夥根本就是跟爛人~!」她氣得握拳捶男友。

  「或許是你看不到他的優點呀!」阿光說著,突然想去另一件事。「啊,你這麽關心彎彎,就不怕我吃醋啊?」

  「拜托!我又不是「蕾絲邊」,你哪來的醋可吃?」白了男友一眼,她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琳恩,談了三年戀愛,也該來談談我們的人生計劃了吧?」話題一轉,阿光感性的問道。

  金琳恩瞥他一眼,翻身滾到另一側,媚笑著說:「看你要怎麽說服我啰!」

  「這有什麽問題?我怕到時候你消受不了啊!」他挑眉回嘴。

  她推倒男友,跨坐在他的腰上,大膽地挑釁,「話別說得太早,腳軟的不知會是誰呢!」

  得到阿光的保證,宋招弟立刻收拾好行李,接著緊張的撥電話給何睿霆,告知他這件事,但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有很高興的感覺,她以為他是因為腳痛心情不好,於是很快的掛斷電話,寫了一封感謝信,然後上床睡覺。

  隔天一早起床盥洗後,宋招弟把昨晚寫的信擱在好友的床頭櫃上,隨即拎著簡單的行李出門。

  到了何睿霆的住處,他主動將備份鑰匙交給她,方便她進出。

  宋招弟一放下行李便開始工作,勤快的打掃,換洗床單,忙得不亦樂乎,偶爾偷瞄橫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何睿霆,她忍不住偷捏自己的臉,證明自己不是在作夢。

  將近中午時,何睿霆拿了五千元給她,要她用這些錢去買午餐和她所需的生活用品,並指示她去巷口那間快餐店買三個便當回來。

  等她一回來,他立刻問:「你買了什麽?」

  「雞腿、排骨跟魚排便當。」宋招弟擱下提袋,拿出小本子記賬。

  何睿霆挑了魚排便當,馬上吃了起來,隨口問:「你在寫什麽?」

  「我在記賬,這樣才知道錢都花在哪裏。」她邊說邊收起本子。

  「喔,看你要吃哪一種,剩下的那個拿去給樓上的老三。」喝了一口隨餐附贈的冬瓜茶,他不忘提醒,「快去快回,不準摸他的貓!」

  「喔,沒關系,我吃什麽都可以,讓他先選好了。」不是她出錢買的,怎麽好意思拿挑剩的給人家?

  「隨便你。」何睿霆瞥她一眼,埋頭繼續吃。

  宋招弟拎著兩個便當上三樓,敲了半天沒人回應,正想叫門,房內突然傳出一道男聲。

  「是彎彎嗎?門沒鎖,你自己進來。」

  於是她推門進入,但還來不及打量這個地方,一只濕答答的黑色動物忽然自某扇門後沖了出來。

  一名高大的男子隨即追出來,見屋門大開,急忙大喊:「乖,別跑......你快關上門啊!」

  宋招弟嚇了一跳,立刻扔下便當,臀部一頂,門應聲關上。

  黑貓反應不及,轉彎打滑,主人將它逮個正著,一把塞進寵物烘毛機,它只能可憐兮兮的抓著門喵喵叫。

  環顧四周,她驚訝的發現這裏除了少量家具,其他幾乎都是貓咪用品,根本就是間貓屋。

  「你等一下,我先去清理一下,換件衣服再出來。」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海灘褲的何睿傑朝她點點頭,徑自回到浴室,迅速沖完澡,穿上幹凈的衣服,然後才坐下來跟她一塊兒吃便當。

  他把好吃 的雞腿飯讓給她,跟貓奮戰完後胃口大開,兩、三下就把排骨飯吃個精光。

  「我本來想,它洗完澡烘毛的時候正好是吃飯時間,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送便當來,要是讓它溜下樓就麻煩了。」

  「怕它會走失嗎?」吃完飯,宋招弟喜孜孜的啃著留到最後才享用的雞腿。

  「不,是我二哥討厭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乖一有機會就愛往他那裏跑,搞得他暴跳如雷,直說再看到它下樓,就要宰了它燉一鍋十全大補貓。」

  「它的名字就是「乖」嗎?哇,它好漂亮噢!」啃完雞腿,手也洗幹凈了,宋招弟蹲下身看著烘毛機裏的藍眼小黑貓,興奮的問。

  「你喜歡貓嗎?想不想抱抱它?」何睿傑關掉電源,打開烘毛機的門,抱出愛貓遞給她。

  「可以嗎?」她欣喜的伸出手,但是想起何睿霆的叮嚀又立刻縮回來,怕怕的說:「呃,還是不要好了,他會生氣......」

  「我二哥不準你摸它啊?沒關系,我有個好東西,保證他不會發現你抱過貓。」何睿傑調皮的眨眨眼,拿出一支短柄滾輪示範用法,「乖剛洗完澡不會有味道,等摸完再用這個把掉在衣服上的貓毛黏幹凈就行了。」

  「嗯!」她這才放下心,接過小黑貓,愛不釋手的撫摸它溫暖的毛,看貓兒閉起眼睛,喉嚨發出咕嚕聲,她好奇的問:「這是什麽聲音?它不舒服嗎?」

  「看樣子它很喜歡你呢!」遇到同樣愛貓的人,何睿傑心情極佳。

  「真的嗎?乖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你覺得呢?」

  她將貓抱高,盯著兩條後腿中間看了好久,苦笑著說:「我看不出來耶......」

  「乖跟你一樣是女生,它本來是只流浪貓,出生沒多久就被貓媽媽拋棄,是我用貓奶粉慢慢養大它的。」他起身收拾餐盒,以免愛貓誤食有鹽分的菜湯。

  「原來你也沒有媽媽.....那我們算是同命相憐,你要不要當我的妹妹?我會很疼你喔!」望著貓兒漂亮的藍色眼睛,她柔聲說著。

  小黑貓喵了一聲,像是回應她的話。

  「那我們就這麽說定啰!」她開心的蹭著它的臉。

  好純真的女孩,聽見她對愛貓說的話,何睿傑忍不住笑了,直覺二哥根本是懷著偏見硬給人家貼上負面標簽。

  由於他深信愛動物的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很放心的告訴她,「以後你想看它就直接上來,我通常都不會鎖門。」

  「真的可以嗎?」

  「當然。」這時手機響起,何睿傑說了聲抱歉,隨即接聽電話,「嗯,她在,你等一下。彎彎,我二哥找你。」並將手機遞給她。

  糟糕!之前何睿霆教她快去快回,她卻一直待到現在......他一定生氣了。

  「餵?」宋招弟接過手機,怯怯的說。

  「你吃飽了?」

  「呃,是.......」雖然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情緒波動,但她還是有點擔心。

  「快回來,我需要你。」

  「好。」

  說完,她把手機和貓還給何睿傑,轉身正要走,見何睿傑遞來毛絮黏把,她接了過來,在身上快速滾了一會,這才安心的下樓。

  我需要你。

  開門進屋,她緊張的望向何睿霆,想起方才他對她說過的那句冷淡的、有著命令意味的話,情不自禁把它以各種語氣--曖昧的、甜蜜的、挑逗的、促狹的、誘惑的--在腦海中重復播放。

  咦,她在想什麽呀?

  看到他狐疑的目光,宋招弟赫然清醒,不知所措的垂下眼,小手猛攪著衣擺。

  何睿霆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會兒,高舉右手示意她彎身攙扶,很不客氣的把重量壓在她肩上,存心當她是人形拐杖。

  「你要上廁所嗎?」宋招弟小心的攙起他,隨口問。

  他壞壞的笑著對她低語,「請你幫我洗澡。」有美人服侍,何樂而不為呢?

  她只感覺到他的氣息拂過耳畔,於是停下腳步,轉過頭道:「對不起,我左耳聽不到聲音,請你再說一次好嗎?」

  何睿霆驚訝的挑眉,「為什麽聽不到?」

  「因為意外。」輕描淡寫的說完,她問道:「你是想上廁所嗎?」

  「請你幫我洗澡。」他看著她,復述一次。

  「可是你腳上的石膏會碰到水,我拿濕毛巾給你擦身體好嗎?」她委婉的說。

  「不要,我快癢死了!」他說著就把手伸進衣服裏抓給她看。

  「可是你這裏又沒有浴缸......」有的話他還可以躺下來,把受傷的腳擡高,避免碰到水。

  「彎彎,我真的很不舒服,幫我想想辦法好嗎?」知道裝可憐這招對她有效,何睿霆立刻擠出無辜的表情要求。

  對了!她以前都是坐在小板凳上幫弟妹們洗澡,那就讓他坐著,把受傷的那只腳擱在另一張椅子上就行了嘛!

  「我想到了!你先回沙發坐一下,等我準備好再過來。」宋招弟邊說邊攙著他回座,接著將抱枕擱在凳子上讓他安置受傷的腳。

  嗯,不錯,這小妞想得挺周到嘛!

  「這樣可以了吧?等你洗好再叫我。」準備妥當,她微笑轉身欲離開。

  見她急著要走,何睿霆忙喊道:「你想去哪裏?」他衣服都還沒脫呢!

  「呃,我已經幫你.....」

  「可是沒有你幫忙,我連褲子都脫不了,更別說要自己洗澡了!」他苦著臉裝可憐,「哎!要是你不願意也沒關系啦,萬一脫褲子的時候不小心撞痛了腳,我也會咬牙忍耐。」

  「我知道了。」

  她緊張的直吞口水,彎身拉起他的下擺,他也高舉雙手讓她脫掉上衣,邪笑著等她蹲下,十分配合的擡臀任她拉下寬版跨褲。

  褲子才剛脫到他臀下,腿間濃密的叢林隨即竄出褲頭,嚇得宋招弟當場跌坐在地上。

  是他本來就沒穿內褲,還是她不小心將它跟著外褲一起脫了?本來打算讓他自己脫內褲的,現在該怎麽辦?要幫他穿回去還是繼續脫光?

  嘿!演的太棒了!尤其是驚嚇後的瞬間反應,活像她從來沒見過全裸的男人,這小妞不去當演員真是太可惜了!

  見她這模樣,何睿霆等不及想看更多精湛的演技,隨即褪去褲子。

  宋招弟嚇得撇開迅速泛紅的臉,心跳快得像要休克。

  哇!連臉紅都能控制自如,既然她這麽愛裝清純,那他應該可憐配合演出才有誠意!

  「彎彎,我好冷喔。」何睿霆縮肩顫抖,用手遮住私密部位,裝弱者博取同情,「抱歉,如果不是因為受傷,我也不想讓你看到這幅狼狽樣。」

  一聽完他這麽說,宋招弟立刻心軟,按捺著羞恥心,挽起袖子,拿去蓬蓬頭調整水溫,勇敢地豁出去。

  哎,真難為他願意相信她是真的在意他,可惜啊!

  剛才他故意找借口讓她上樓,她果然在樓上待了很久,回來時身上連一根貓毛都沒有,想也知道一定是受某人指使伺機勾引三弟,想害他們兄弟失和,要不是深信三弟的為人,他老早沖上樓趕人了。

  不,就這樣趕她走,她一定會回到周劭安身邊,那他不就白費心機了?

  等著瞧吧!在養傷的這段時間,他一定會扭轉局勢,教她心甘情願為他做任何事,甚至是背叛她親愛的幹哥哥!

  何睿霆好整以暇的享受她的服侍,十分納悶她那過於羞澀的神情,心想,這女人扮清純的功力真是爐火純青,沒關系,反正我遲早會讓你露出真面目!

  夜裏,何睿霆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好說歹說終於說服堅持睡沙發的宋招弟爬上他的床,像是狡猾的獵戶般閉眼裝睡,悠閑 的等著美味的獵物困倦松懈。

  累了一天,宋招弟躺下沒多久就睡著了。

  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確定她已入睡,何睿霆輕手輕腳的挪動身子,打開床頭燈,大膽的挨近她,凝望著她美麗的臉。

  沒想到她的睡容居然這麽可愛,不知歡愛時會是像易燃物般狂野豪放呢,還是像小媳婦那樣扭扭捏捏?

  若不是有傷在身,他才不可能跟這個擁有魔鬼身材的美人兒蓋棉被純睡覺,不過這樣也不錯,他已經有些厭倦搶人女友的生涯,乘機暫時休養一番,想想惡整某人的 新花招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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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隔天早上,吃了宋招弟煮的稀飯,何睿霆看完報紙就直接躺在沙發上睡回籠覺,睡到中午醒來,他說想出門買點東西,要她也跟去。

  大約半小時後,他們在熱鬧的百貨商圈下車。

  宋招弟小心的跟在拄著拐杖緩步而行的何睿霆身後,走進一家名叫「潘朵拉」的高級內衣專賣店。

  「歡迎光……啊,何先生,你今天怎麽有空來?」店長蘇玲玲帶頭招呼客人,認出來人是老板的弟弟,驚訝的看著他打上石膏的腳問:「哎呀,你怎麽受傷了?」

  「小傷,不礙事。下午沒有預約貴賓吧?」見她搖頭,他指著宋招弟說:「你先幫我GF量一下三圍,我們要上去試穿。」說完隨即走向貨架,伸手觸摸各式內衣的材質。

  「好的。」蘇玲玲立刻從口袋裏拿出皮尺走向宋招弟,輕聲說了句抱歉就開始量她的三圍。

  GF是……看護的意思嗎?要她試穿什麽?她不缺內衣褲呀!

  宋招弟想問他,又不知該怎麽開口,只好乖乖配合讓對方量身。

  「何先生,小姐的三圍是三十四D、二十四、三十三,她的尺寸現場都有,請慢慢挑選。」語畢,蘇玲玲拎了個小提籃給宋招弟,便識趣的走開。

  何睿霆招手要宋招弟走近,自顧自的把數套內衣褲放進提籃,喃喃自語,「這套花色不錯,這兩套款式夠性感……」

  宋招弟急忙說:「何先生,我……」

  他突然摟住她的腰,貼近她的右耳,邪笑著說: 「還喊我何先生?你說,我該怎麽罰你?」

  過於親昵的氛圍令宋招弟心跳瞬間破百,急忙改口,「呃,阿霆,我不需要……」

  「誰說不需要?你昨晚晾在浴室裏的那套「古早味內在美」都已經松到不像話了,要是有人看到,肯定會認為我虧待你。」

  「那……我自己挑就好了。」嗚嗚……她的內衣明明就還可以穿啊!

  「好吧。」

  宋招弟看了眼籃裏那三套內衣上的吊牌。

  哇!最便宜的也要三千八!

  她暗自咋舌,偷偷把它們掛回貨賀上,再悄悄繞向特價花車,發現每件的價格居然還要九百九,嚇得縮回手,想找借口逃出這間黑店。

  「沒看到喜歡的?」何睿霆挑眉問。

  「呃,我想去別家看看……」菜市場賣的內衣便宜多了!

  「為什麽?」連他大哥店裏的高檔貨都看不上眼?這女人還真難伺候!

  「我想看點……不一樣的。」她只是想買便宜又耐穿的內衣嘛。

  「怎麽個不一樣法?」內衣褲不都是那樣嗎?她到底在耍什麽花樣?

  聽見他們的對話,蘇玲玲走近兩人,禮貌的詢問:「請問,是我們的產品不合你的意嗎?」

  「其實是……這個……」宋招弟支吾著解釋。銷售經驗豐富的蘇玲玲一看就猜到她為何猶豫,於是盡責的解說,「沒穿過我們產品的顧客一開始或許會覺得有點貴,不過我們的定價真的很公道,只要穿過一次,你就會知道我們的產品有多物超所值。」

  何睿霆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卻故意扭曲宋招弟想省錢的本意,認定她只是裝窮,好刺激他慷慨解囊,買高價貨送她。

  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會願意讓剛認識的男人知道自己穿的是窮酸內衣,想也知道一定是故意秀給他看的!

  「她不是嫌貴,你去忙吧,我們自己挑就行了。」他輕笑著回道。

  這女人大概是老天派來考驗他的吧?好哇,那就看是她演技好,還是他耐心夠!

  打發了店長,何睿霆又將被掛回架子上的三套內衣褲放回提籃,隨即移向進口的制服派對區,拿了角色扮演服裝,直接刷卡要店員包裝好,暫時寄放在櫃臺。

  「你一件也沒拿嗎?那就試穿我挑的好了。」何睿霆回頭看她,向店長要了磁卡,拄著拐杖走向電梯,邊說邊按下按鈕。

  「喔。」宋招弟只好走上前,跟著他一起進了電梯,來到五樓的VIP試衣間。

  電梯門一開,映入眼簾的是神秘如蘇丹後宮的大紅芭紗帳,撥開引人遐思的層層紗帳,踩著火紅的地毯進入內室,裏頭並沒有蒙面的冷艷嬪妃,卻有著以相同色調布置而成的華麗空間。

  何睿霆斜躺在金色的刺繡緞面貴妃椅上,見宋招弟仍在張望,他指指房間中央那座被從天花板垂墜而下的紅色天鵝絨布幔半遮掩著、若隱若現的復古式電話亭,隨口說:「要是覺得害臊,你就到那間更衣室換吧!」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宋招弟盯住他所謂的更衣室,難以置信的回過頭,紅潤的翹唇微掀,顫聲問:「那是……用來換衣服的?」

  他挑眉聳肩,以薄唇勾起的弧度回答。

  她驚詫的瞪大了眼,白暫的臉蛋瞬間泛起紅暈。

  可是……那座電話亭充其量只是一個由四片金色木格子組成的空間,布幔也只有遮蔽一部分,在那裏頭換衣服跟直接在他面前換衣服有什麽不同?

  「你是在等我幫忙嗎?」他壞壞的笑著提醒她時間寶貴。

  「你……可不可以不要坐在那邊?」

  他一臉無辜的指著右腳說:「寶貝,我是傷患耶!不讓我坐這邊,難道要我罰站嗎?」想剝奪他的福利?門都沒有!

  怎麽辦?難道就讓他那樣盯著她試穿內衣嗎?

  啊!有辦法了!

  宋招弟拎著內衣走進那座電話亭,脫下外套,背對著他,將雙手從袖子抽出,解開背鉤,然後脫掉身上的內衣,從T恤下擺拿進新的,窘迫的穿入肩帶,罩住胸部,再扣了背鉤。

  天!她居然把失傳已久的「仙人更衣術」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那怎麽行!

  何睿霆立刻站起身,安靜而靈巧的來到電話亭外,將拐杖輕輕靠向木框,順勢擠進窄小的空間中。

  「啊!你……」宋招弟嚇了一大跳,被他擠得轉不了身。

  呵,這女人果然是演技派!他冷笑著想。

  「噓,我只是想教你正確的穿法。」說著,他便將手采入她的T恤裏,撫過滑膩的肌膚,俐落的解開背鉤。

  「不用,我自己來。」背鉤彈開的瞬間,宋招弟反射的伸手環胸,不小心踩到他的腳。

  「啊!」

  聽見他痛呼,她緊張的想轉身查看,他卻生氣的說:「別動!你想害我躺進急診室嗎?」

  她不敢再動,只能盡量靠向角落,安靜的等他離開,沒想到他非但不走,不擠得更近,冷不防掀起她的T恤,卻是很紳士的幫她勾上背鉤,然而她才剛放下心來,又被他嚇得渾身緊繃。

  他他他,他把手放在哪裏呀!

  「勾好以後一定要記得順便把腋下的小肉肉也撥進來。」

  好嫩,真想嘗嘗她的味兒。咦,穿那種松垮垮胸罩怎麽可能會沒有副乳?哈,她的「古早味內在美」果然只是道具啊!

  雖然他的語氣很正經,伸進她罩杯裏的手也沒有胡作非為,但是就算要示範,也該由女店員來,而不是這位用前胸貼住她後背的先生來做吧?

  「何先……呃,阿霆,我真的會穿,所以請你不用再示範了!」宋招弟一臉尷尬的將他的手從罩杯裏「撥」出來。

  「嗯,你會穿我就放心了。」何睿霆像是沒發生過任何事般的笑著回她,拿起靠在木框外的拐杖,若無其事的丟下一句,「那你慢慢試穿,我先去結帳。」然後就下樓去了。

  愕然的看著被空調吹動的紗帳,她輕撫胸口,試圖按捺狂跳的心和紊亂的思緒,以及剛被他碰觸過的,仍發燙的肌膚。

  元旦前一天下午,宋招弟陪何睿霆去醫院回診之後,兩人一起去超市采購跨年大餐的食材。

  何睿霆哼著歌,神情愉快的將愛吃的食物放入推車中,一會兒嚷著想吃火鍋,一會兒又說要弄個小型派對,忽然想起自己有傷在身,死黨們默契一致的拋下他,各擁其妞歡度跨年夜,最後今晚決定吃宋招弟從沒吃過的泡菜火鍋。

  宋招弟拎起裝著各式食材及酒類的兩大包購物袋下車,先拿鑰匙開門,再一鼓作氣沖上樓,把該冰的、該收的都分別處理好之後,她都快累壞了,看時間還早,便坐了下來,打著大大的呵欠,順勢靠向椅背打盹。

  過了一會兒,何睿霆也回到二樓,從冰箱裏拿了罐啤酒,落坐單人沙發,邊啜邊以曖昧的眼神緩慢地掃過她姣美的臉蛋、細白的頸子、凹凸有致的曲線,不經意的垂下眼,瞥見自己右腳上的石膏,他忍不住勾唇微笑,輕笑著飲盡剩余的啤酒,任想象力盡情馳騁。

  稍晚,他們倆喝起冰得沁涼的香檳與紅酒,吃著香辣帶勁的泡菜火鍋,把跨年倒數節目的音量開得震天響,仿佛置身跨年晚會現場,歡樂的氣氛將並不熟稔的兩人拉得極近,少了距離,令微醺的宋招弟不禁產生一種親昵的錯覺,連忙起身走到陽臺上,讓冷風吹走這樣的遐想。

  「彎彎,過來陪我好嗎?」何睿霆柔聲喚道:「麻煩你順便把落地窗關上。」

  「喔,好。」她立刻關上落地窗,毫無防備的走向他。

  「抱歉,為了照顧我,害你不能去跨年晚會看煙火秀。」他嘴裏說著自責的話,不忘將話題導向他預謀的計劃。

  她馬上安慰他,「別這麽說,我本來就不愛去人多的地方。」

  「是嗎?唉!傷成這樣,我就只能窩在家裏當孤單老人了。」低頭看了下右腳,何睿霆唱作俱佳的扮起曠世怨男。

  「那……看你想聊天還是看電視,我都可以陪你啊!」看他情緒低落,宋招弟忍不住想為他排解郁悶。

  他聽了反而垂下頭,沮喪地道:「我在受傷以前就買好了道具服,本來想玩個痛快……唉!反正留著也沒用,你幫我拿去扔掉吧。」

  「扔掉?可是……」她覺得可惜,自告奮勇的提議:「既然準備了,那就不要浪費,我們也可以玩啊!」

  何睿霆按捺偷笑的沖動,連忙確認,「你真的願意?」

  「當然!」不忍心看他失望,她借著酒意壯膽,爽快的應允。

  「那好吧,我把它收在床頭櫃的抽屜裏,你就拿出來換上吧。」

  受傷之前準備的?那應該是聖誕老公公或是麋鹿造型之類的服裝吧。

  「喔。」宋招弟點點頭,起身走入房間裏尋找。

  在看見包裝盒上的性感圖樣時,她驚訝的睜大了眼,以為是自己拿錯,趕緊看看附近還有沒有別的服裝。

  沒有?怎麽會?難道他說的就是這件?

  「呃……阿霆,你說的道具服該不會就是這個嗎?」她拎起那盒「俏皮小護士」,探頭問他。

  「對對對,就是那件!裏面還有其他配件,統統都要穿上喔!」何睿霆神情愉悅的叮嚀。

  「可是……」裏面的連身裙該不會也那麽短吧?

  「你已經答應我了,不許黃牛!」他不悅的回道。

  「我以為你是要我扮……麋鹿……」她支吾著解釋。

  麋鹿?哈!原來她喜歡那種調調!

  「哇!扮成那種東西有什麽意思?」不想遷就她的「特殊品味」,他賭氣的說:「不想跟我玩辦家家酒就算了,我不會勉強你!」接著翻身躺下。

  「我……我換就是了。」不想在難得的跨年夜掃他的興,宋招弟勉為其難答應,認命的拎著那盒「俏皮小護士」回他的房間換裝。

  真想不到男生也喜歡玩這個啊。

  宋招弟苦笑著打開包裝,發現裏頭的護士服、護士帽、蕾絲長襪和半透明丁字褲全都跟包裝上的圖片款式一模一樣,性感得令她目瞪口呆。

  「咦,這是什麽?」撿起掉在地板上的粉紅色醫藥包,她好奇的打開來一看,發現居然有玩具聽診器、註射筒、溫度計和藥瓶,忍不住笑了,「呵,好令人懷念啊!」

  打從弟妹出世,她就再也沒有玩過辦家家酒了,趁這個機會陪他玩玩,重溫一下兒時回憶也不錯。

  關上門,宋招弟脫下衣褲,按照範例圖片穿上令人害羞的性感裝備。

  從好整以暇等到耐性全失,何睿霆第N次翹首望向房門,正想起身催促,一聽見開門聲,他連忙坐了回去,驚喜的盯住曲線畢露的性感小護士。

  超正點!她穿起情趣服裝果然很有看頭!

  「咳!何先生,請你躺好,我要幫你檢查身體了。」宋招弟有模有樣的扮起小護士,自行搬來凳子坐下,戴上粉紅色聽診器聽他的心跳。「咦,你的心跳有點過快喔!」雖然是玩具,竟也有聽診器的功能,真有趣!

  何睿霆轉過頭,不經意瞥見她的裙底風光,勻稱修長的粉腿間,半透明的粉紅色丁字褲根本藏不住綺麗的春光,惹得他血脈賁張,差點忍不住撲倒她,直接吃了這道主菜。

  「護士姐姐,我好像發燒了。」他按住額頭,一臉虛弱的說。

  宋招弟改摸他的額頭,配合的說:「哇!那先打一針退燒。」邊說邊拿針筒假裝替他打針,再以剩下的紅酒充當感冒糖漿倒入小藥瓶,湊到他唇邊,「來,吃藥羅!」

  「不要!」見她越玩越起勁,何睿霆任性的撇開臉,只想趕快結束小兒科的角色扮演,直接享用主菜。

  「乖嘛,來,啊……」她像哄小孩般要他張開嘴。

  奇怪了,她怎麽還這麽清醒?香檳跟紅酒的後勁不是都很強嗎?難道她酒量很好?

  靈機一動,何睿霆指著餐桌上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瓶的香檳,無理的要求,「你先把那瓶喝光,我才吃藥。」

  「護士姐姐沒生病,不能吃藥!」她插起腰來,認真的跟病人講理。

  「你那是汽水,我這瓶才是藥!」扮演完無理取鬧的小孩,他柔聲慫恿,「大家都有喝才公平嘛。」

  「好吧。」宋招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起身去拿香檳,在他面前豪邁的仰頭喝下。

  看她喝得一滴不剩,何睿霆樂得鼓掌叫好,接過空酒瓶往沙發旁一擱,拉她坐下。

  「呃!該你……喝!呃!」猛打酒嗝的她斷斷續續的催促道。

  「好。」他很幹脆的喝了「藥」,滿心期待的凝視她嫣紅的小臉。

  「你在看……呃!什麽……」

  她緩慢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像是含情脈脈的和他調情,兩彎羽扇般的睫毛輕輕掮動,掮得他心癢難耐,他猝然扯下連身護士服的拉鏈,並解開內衣前扣,往兩邊用力抓開。

  粉紅色!歐買尬!她居然有他從沒嘗過的粉紅蓓蕾!

  「呀!」宋招弟嚇了一大跳,立刻抓攏衣襟,轉身背對他拉上拉鏈,羞赧的說:「你、你怎麽……」

  「這……我只是想幫忙嘛,瞧,你這不是沒再繼續打嗝了嗎?」何睿霆只好拿這個當借口,對她的反應困惑極了。

  她到底醉了沒?怎麽喝了酒還是這麽清醒?

  「咦?真的耶!呵,謝謝你呀!」發現打嗝真的停了,她開心的道謝。

  她甜美的笑顏令他忘了呼吸,失神的凝視著她。

  驚覺自己傻傻的瞅住她時,原本蠢蠢欲動分身竟也跟著分神,讓何睿霆尷尬又無奈。

  她笑得這麽天真是想怎樣?哼!別想教他放棄到口的蜜桃!

  沖著嬌嫩的粉紅,呃,不對,是沖著她是某人的新對象,他待會兒非吃了她不可!

  眼角掃到跨年晚會顯示的倒數時間,他突然想起之前在PUP裏玩遊戲,兩人舌吻到一半被打斷的事。

  「還記得你欠我什麽嗎?」何睿霆柔聲提醒。

  「欠你什麽?喔,買內衣褲的錢我還沒給你,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

  「不是那個!」她的答案讓何睿霆直翻白眼,趕緊拉她坐下,捺著性子提醒,「記得嗎?我們那時玩國王遊戲,你還欠我八分半的舌吻,你不會想賴帳吧?」

  「耶?」他還記得那件事?她以為他早就忘了。

  「我要你還我,現在就還!」他突然開口向她討債。

  「可是……」宋招弟按住狂跳的心口,緊張的伸舌舔唇。

  「聽說情侶接吻跨年,未來一整年都會甜甜蜜蜜,熱吻不斷,馬上就要倒數計時了。彎,我想要跟你吻到明年。」

  情侶?想要跟她吻到明年?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也……喜歡她?

  「我喜歡你……」的身體,「很久了。」

  他突如其來的告白令她驚愕不已,一時之前不知該作何反應。

  趁她呆楞,他迅速吮住她的唇,順勢拉她跨上腰際,邊吻邊躺下,讓她趴在他身上,一手托高美臀,另一手將垮褲褪至臀下,為稍後的歡樂預作準備。

  酒精令宋招弟渾身燥熱難耐,他的告白讓她心跳狂亂,反射性的吸住他滑溜的舌,怯怯的與它推擠糾纏,感覺他噴拂在臉上的灼熱鼻息與她的喘急相互呼應,她無法思考,只想就這樣跟他吻到天荒地老。

  感覺她突然變得積極,何睿霆興奮不已,輕輕拉下護士服拉鏈,將她托高了些,張口含住忘情品嘗。

  宋招弟呼吸困難,不自覺的嬌喊,撐起身子閃躲,卻被他緊緊抱住,伴隨著輕微痛楚的酥麻感如浪潮般不斷擴散,她忘了抗拒,理智決堤,渾身顫抖不已,不自覺的渴望著什麽。

  「你好甜啊!」她的反應讓他滿意極了。

  當何睿霆終於松開手,她直起身子,整顆腦袋因缺氧而無法思考,更無力挪動顫抖的雙腿,見他勾起唇,她只能傻笑著看他。

  他乘機將手伸入短裙中。

  天,他怎能碰她那裏!

  比剛才更強烈的快感來襲,她反射性的皺眉,夾緊雙腿,尖叫著抓住他的手,急著將害她失控嬌喘的罪魁禍首抓離腿間。

  「很難受嗎?可是聽你的聲音好像很舒服耶!」何睿霆輕笑著抓開她的小手。

  宋招弟羞得不知所措,無助的朝他猛搖頭。

  他得意地勾起唇,將丁字褲拉至她右臀外側,坐起身。

  她該不會還是處女吧?

  嗟!如果是跟別人還有可能,遇上周劭安?沒被吃幹抹凈就算了,還想全身而退?門都沒有哩!

  想到她曾與宿敵翻雲覆雨,一把無名火便將他殘余的理智焚燒殆盡,一心只想以身體征服這個香甜可口的蜜桃妞。

  「從今以後,不許你再想別的男人!無論是誰都不行!」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何睿霆一說完立刻擡起臀部,渴望霸占她所有的註意。

  突來的疼痛嚇壞了宋招弟,也意識到他的意圖,卻無法板開緊扣她腰臀的大手,只能借膝蓋使力擡高臀部,借以遠離弄疼她的元兇。

  何睿霆卻誤以為她是為某人守身而抗拒,冷笑著往前一沖。

  宋招弟忍不住大聲呼喊,撕裂般的疼痛令她渾身緊繃,反射性的迅速掙紮著退離。

  她腿間的劇痛雖然因而減輕,卻也將何睿霆原本彎起的膝蓋壓下,受傷的右腳腳跟硬生生的頂向沙發扶手,慘劇就這樣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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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宋招弟忙將剛下車的何睿霆攙入急診室,接著趕緊打電話通知何睿傑,等何睿霆拍完X光片,她走回病床邊,擔心的盯著他的腳看。

  「小姐,」一名護士忽然快步走近,遞了一片衛生棉給她,小聲的說,「你「那個」滲出來了,這個給你,廁所在那邊。」

  「什麽?呃,謝謝你。」低頭看見外套下的白色長襪沾了血跡,宋招弟一臉尷尬的接過衛生棉,急忙沖向廁所善後。

  醫生拿著X光片走了過來,對何睿霆道:「何先生,你本來是右腳踝骨骨折,X光片顯示你的傷並沒有斷裂穿刺的跡象,可以告訴我你來醫院之前正在做什麽,還有石膏上的血是怎麽來的嗎?」

  「這是因為發生了一點小意外……」回答之前,何睿霆的目光隨著宋招弟的背影直到轉角,確定距離夠遠,才小聲的說:「醫生,要是你有這麽正的女伴,卻傷在跟我一樣的地方,難得的跨年夜,你真的會安分得像嬰兒,乖乖睡覺嗎?」

  原來又是跨年夜樂極生悲。醫生苦笑著搖頭。

  好心拿衛生棉給宋招弟的護士聽見了,不屑的用眼尾瞪何睿霆,心想,都傷成這樣還敢亂來,活該!

  何睿霆又望了轉角一眼,見宋招弟並未轉身回來,知道她應該是沒聽見他的話,因而松了一口氣。

  幸好她沒聽見,否則搞不好會氣得海扁他一頓然後走人。

  「醫生啊,既然我的腳沒有問題,應該可以放我回家了嗎?」他隨口問道。

  「喔,你說原來替你治療的醫生要你休養兩個月是嗎?」醫生突然問。

  何睿霆隨口抱怨,「對啊,這傷又沒什麽,搞成這樣真不方便……」

  醫生仰頭看了下X光片,隨即判斷,「兩個月不夠。」

  「你說什麽!」何睿霆驚喊。

  「至少要三個月。這段期間,你可以做一些簡單的上半身運動,但下半身的激烈運動絕對要禁止,尤其要禁欲。」

  「什麽?」一聽到還得禁欲,他激動得兩聲音都走調了。

  「只要這三個月安分點,我敢保證你這只腳一定能用到壽終正寢那天。」

  忍著笑調侃完何睿霆,醫生便轉身照料隔壁床的病患。

  該死的!他本來還想回家續攤,這下子沒戲唱了啦!

  這時,何睿傑快步走入急診室,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怎麽可能沒事?現在「刑期」從兩個月變成三個月,教我怎麽活啊!」

  剛被醫生下達禁欲的何睿霆,一見到親人就哇哇訴苦。

  「那很好啊。」何睿傑冷笑回到,認為二哥是罪有應得。

  很好?很好!

  何睿霆睜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看三弟面不改色的回視著他,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不再追問。

  待何睿霆重新打好石膏後,何睿傑開車載兩人返家。

  宋招弟將何睿霆攙進客廳後,何睿傑隨即攔下她,輕聲要求,「彎彎,我有點私事跟我二哥談,請你先去陪一下乖。」

  「好。」她點點頭,不疑有他,乖乖上樓陪貓。

  不忍心看看宋招弟繼續被二哥玩弄,何睿傑挺身而出,嗆聲完回到三樓,看她正好不知情的逗弄貓兒,不由得心疼起來。

  聽見開門聲,宋招弟擡頭看他,微笑著問:「你回來啦?跟他談完了嗎?」

  「嗯。」何睿傑點點頭。

  「那我下樓去羅。」放下小貓,她下意識摸摸鼓起的外套口袋,確定沾了血的長襪沒有掉出來,便向他道晚安,準備下樓睡覺。

  「彎彎。」他突然開口叫住她。

  「什麽事?」她停下腳步回過頭,貓兒蹭著她的腳喵喵叫著,她彎身抱起它,遞給何睿傑。

  「離開他吧,我幫你找更好的工作,別再委屈自己了。」

  何睿傑的話令宋招弟有些意外,但她隨即抿唇微笑,堅定地說:「既然答應要照顧他,我就不會半途而廢,就算要走,也會等他完全好了才走。」

  「你對他……」是愛情嗎?見她垂下了眼,何睿傑沒有追問,只是輕聲說:「沒事了,晚安。」抓起愛貓的前腳對她揮手。

  「阿傑晚安,小乖乖晚安!」開心的揮揮手,她回到二樓,心中掙紮不已。

  她還記得何睿霆之前說過的話,他說喜歡她,還說想跟她吻到明年……

  情話雖甜,但直到現在,她雙腿間仍有些刺痛,不時提醒她已失身的事實,對於這個意外,她感到有些失落,也不曉得接下來該用什麽態度面對他,唯一確定的是自己喜歡他的那份心意依然沒變。

  在門外佇立許久,宋招弟遲遲沒有拿出鑰匙開門,正想走到樓梯間整理思緒,門卻突然被打開來。

  「你回來啦?幹嘛在外面罰站?快進來啊!」何睿霆輕笑著催她,見她難過的直盯著他裹著石膏的腿,他連忙安慰,「醫生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啦!」

  兩人視線接觸,宋招弟又想起稍早在酒精的作祟下,半推半就的和他發生了親密關系,別扭的低著頭,小聲的說:「我想先去洗澡。」私密處的黏膩令她不適,也想等到他睡著後才上床,避免尷尬。

  她回房拿了內褲和睡衣,但還沒走出房門就被他攔下。

  將拐杖斜靠著墻,他微笑欺近,使得她跌坐在床上,大手跟往她肩膀一按,她立刻躺平,緊張的直吞口水。

  「你想……做什麽?」

  「我要你乖乖躺著,讓我好好檢查。」何睿霆輕聲命令。

  從初次見面到現在,他一直摸不透她真正的個性,起先認定她是裝純潔釣凱子的拜會女,後來越是相處,他就越覺得她單純乖巧得詭異。

  咦?他要檢查什麽?

  宋招弟還來不及問,就被他掀起裙子,她嚇得立刻夾起腿,反射性的擡腿踢向他。

  何睿霆閃身握住她纖細的腳踝,假笑裝無辜,「小蜜桃,你不會想害我馬上再進急診室吧?醫生下令禁欲三個月,我現在什麽都不能做,只是想幫你擦藥而已啊。」

  「不,我可以自己來。」

  「躺好別動,手放開!」真是的,他又不是要硬來,她抓這麽緊幹嘛啊?

  她羞紅了臉,咬緊唇瓣,無助的跟他拔河。

  「再不放手,我就要把剝光喔!」他壞笑著撂話,一把扯下她的內褲,隨口誇她,「這樣才乖嘛!」

  粉腿間沾著幹涸的血漬,無聲的指控他粗暴的掠奪,讓他自覺愧疚。

  被暗戀十多年的對象直視連自己都沒見過的私密部位,宋招弟羞赧至極,只能捂著臉,假裝自己失去意識。

  嗚嗚,早知道會這樣,她就先在樓上處理一下了。

  「躺著別動。」怕嚇壞她,何睿霆一本正經地命令,隨即拄著拐杖進入浴室,拿了條溫熱的濕毛巾回來,輕輕替她擦去血跡。「剛才很痛吧?」

  宋招弟不知所措的咬住唇瓣,在這種狀態下,她沒有勇氣面對現實,更不敢張開指縫偷看他此刻的表情,只希望他盡快結束這樣羞人的事。

  「為什麽不告訴我?」他籲了一口氣,有些內疚的吻。

  她呆楞了一下,沒弄懂他是問什麽。

  「要是早知道你沒經驗,我就不會……」呃,不過就算她那時候真的說了,依他的個性,還是會為了證明他說謊而吃掉她,「算了。」

  嘖!他這些年來不知搶過某人多少個女友,從不知罪惡感為何物,竟會因為誤睡一個處女而自責?

  思及此,何睿霆突然有些煩躁,將毛巾拋上床頭櫃,不悅地猛爬頭發。

  真是夠了!誰都會有第一次,而且就算奪定她初夜的不是他,也會是別的男人,他根本不需要有罪惡感!

  但是,為何在證實她是處女後,他卻樂得合不攏嘴,直想抱住他吻遍她羞紅的小臉?

  哇!這還用說,想也知道一定是因為他搶在某人之前吃了這個小蜜桃嘛!

  比起某人的老爸過去害他母親未婚生子,吃盡無數苦頭,搶他幾個女友還算便宜他咧!

  何睿霆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罐子,旋開罐蓋挖了少許藥膏,輕輕塗抹在她的裂傷處。

  一陣清涼取代微疼,舒服得令她不自覺輕嘆,也使得何睿霆再次興奮起來。

  但礙於腳傷和醫生的警告,他也只能壓制欲念,在心裏悲嘆,唉!她的個性矜持得要命,他想續攤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餵,你要躺到什麽時候?起來準備睡覺了啦!」何睿霆擡著她的臀,沒好氣地催促。

  「呃,喔。」宋招弟急忙將翻起的裙子拉下,笨拙的穿回內褲,「你先睡,我想洗個澡。」接著拿起內褲、睡衣和那條毛巾,飛快的奔進浴室。

  「咦,這不是……嘖!」撿起她掉落在床上的長襪,看著幹涸的血漬,他懊惱的皺起眉頭,不由得想起三弟的威脅。

  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只是把她當戰利品,如果你還是存著報復的心態繼續玩弄她的感情,別怪我不客氣!

  那小子想幹嘛?他不會是認真的吧?

  嗆聲後的隔天,何睿傑果真付諸行動,一大早就買好早餐,親自上門約宋招弟逛書店。

  「今天是元旦,又剛好是星期天,你應該不會這麽沒人性,禁止她出門吧?」見她遲疑的望向二哥,何睿傑已有所指的這麽說。

  「怎麽會呢?對了,我正好也想買本書,讓我搭個便車吧!」怕兩人逛街逛到hotel去,何睿霆不甘示弱,假笑著要求。

  何睿傑挑眉瞥他一眼,再伸長脖子看看窗外,以肢體語言暗示,你會想買書?天要下紅雨了嗎?

  何睿霆瞇眼瞪他,兩人眼神交會,較勁意味濃厚。

  「我真的可以去嗎?」吃著三明治的宋招弟聽得眼睛都亮了起來,興奮的確認。

  何睿霆收回視線,咬牙切齒的嚼著漢堡,爽快地回道:「當然!」心裏想的確是,怎樣,我平常是對你多壞?有必要表現得這麽驚喜嗎?

  「可以啊,不過哪裏沒有椅子,你的腳撐得住嗎?」何睿傑訕笑著挑釁。

  「大不了席地而坐羅!」何睿霆故作瀟灑的回道。

  昨天才跟我嗆聲,今天馬上追得這麽勤,放著那麽多肖想你的女貓友不要,偏要來搶我的蜜桃妞!臭小子!你到底是哪根筋秀逗了?

  吃完早餐,三人上車出發,何睿霆故意不帶拐杖,就是想當個黏到深處無怨尤的跟屁蟲,要三弟無縫可鉆。

  到了書店,何睿傑先讓兩人下車,獨自去找停車位,何睿霆便在宋招弟的攙扶下走進店內。

  約十分鐘後,何睿傑走進書店,看宋招弟盡責的站在二哥身邊,他邁步走近,逕自拉著她來到寵物書籍區,拿起一本《貓咪不要哭》遞給她。

  「你看,這本是以貓的視角來寫的,很有趣喲!」

  看宋招弟為了書中的主人翁——一只名叫「達西」的小貓,從會心一笑到後來難過得看不下去,何睿傑不禁有些後悔,更認為一心只想以幼稚手段為死去的母親討公道的二哥根本配不上這個善良單純的好女孩,拿她當誘餌來刺激他改邪歸正的做法會不會太輕率了?

  「臭小子!把我的GF弄哭很好玩嗎?」何睿霆從櫃臺跳過來,見她眼眶泛紅,他不悅的低斥,並將她帶向較為冷門的圖書區,把走近剛買的書遞給她,將她從背後摟住,柔聲說:「彎彎,來,看我選的書絕對不會讓你想哭。」

  「喔。」宋招弟抹去眼淚,深呼吸,將書拿正,立即驚訝的睜大了眼。

  他遞給她的是以妖嬈裸女趴著肌肉猛男為封面的書籍,雖然看不見兩人的表情和重點部位,卻更加突顯了火熱情欲的氛圍,讓人一望即知這是一本教人學習晉級性愛專家的教戰手冊。

  「我本來以為自己了解得夠多了,結完帳稍微翻了一下,發現書店裏居然有很多我還沒領略過的……基本概念。」貼向她的右耳,何睿霆誘惑的說:「小蜜桃,很抱歉昨晚弄疼你,在養傷的這段時間,我會好好研究,到時候一定讓你欲罷不能。」

  煽情耳語令她心跳加速,他燙人的唇不時輕掃她的耳朵,搔癢感惹得她忍不住揚唇輕喘,羞人的嬌吟幾欲脫口而出。

  「說「好」,說你非常期待。」他柔聲哄誘,情不自禁將手探入她的T恤下擺,微冰的指尖一碰,讓她差點尖叫。

  在公眾場合被他這樣挑逗,宋招弟羞紅了臉,隔衣按住邪惡的大手,轉過頭,以無助的眼神哀求他停止。

  「快說「好」。」何睿霆急著得到她肯定的答案,不自覺的變本加厲。

  她閉眼咬唇,極力壓抑愉悅的嬌吟。

  「抱歉,麻煩讓一下!」書店的工作人員大聲喊道,借著整理書籍的動作及時打斷顧客疑似找刺激的行為。

  何睿霆火速抽回手,若無其事的搭著宋招弟的肩,示意她將他攙向別處。

  何睿傑挑了幾本關於貓咪的書籍想送給宋招弟,結賬後瞥見兩人耳鬢廝磨的曖昧舉止,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兒,不禁重新思考那個計劃的可行性。

  逛到中午,饑腸轆轆的三人來到一間美式餐廳。

  從沒吃過熱狗堡的宋招弟光看菜單上的圖片就餓得口水直流,於是何睿傑建議她點道地的美式原味熱狗嘗嘗。

  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將自己點的肉醬熱狗遞給她品嘗。

  她遲疑的轉頭看何睿霆。

  何睿霆瞇眼瞥她,沒好氣的說:「你想吃就吃,看我幹嘛?」

  她怯怯的咬了一口,香辣的肉醬又是另一張風味,她開心地嚼著,很自然的把自己的也遞給何睿傑,大方的和他分享。

  死小孩!竟敢當著我的面跟我的蜜桃妞玩間接接吻,你有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裏嗎?何睿霆眼睛冒火,很不舍滋味的旁觀兩人互動。

  何睿傑伸手抹去她唇邊的醬汁,直接送入口中,突然的曖昧舉動讓她楞了一下,趕緊擡手擦嘴,見何睿傑笑了,她也忍不住揚起唇。

  她的笑靨是如此甜美,卻不是為他而綻放……

  何睿霆氣得齜牙咧嘴,差點跳起來掐住三弟的脖子大吼,臭小子,把剛才那一滴醬汁還給我!

  這該死的臭小鬼……咦,他為什麽要這麽生氣,而且居然還想為她跟自家人翻臉?她不過是周大少的第N任獵物,他搶來玩一陣子就會扔掉,有什麽好在意的?

  真是夠了!何睿霆假裝不在意,眼睛卻不聽使喚的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稍有親密便以清嗓瞪視打斷,當自家是維護善良風俗的糾察隊,打死不承認自己在吃醋。

  登登登!登登登!

  一聽到熟悉的連續音效,宋招弟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火速沖到電腦前,點擊工具列上閃爍的橘色訊息,看完對話框裏的內容後,很努力的用一指神功打字回應。

  對,那本看到後面,我忍不住真哭……對不起呀,我還是打不快。

  打了好幾分鐘才擠出這麽一句,她不忘在語末加上哭臉。

  你不用心急,常練就能打得快了,記得我剛開始用電腦跟女網友聊天,光是「你好嗎」三個字就打了半小時,結果人家不到三秒就打完「掰餅」,然後離線閃人了!

  這麽慘啊?

  那她打這幾個字只用了一分鐘,算是進步很多了。

  你還在忙嗎?

  對啊,等折完衣服,我想上樓去看乖。

  好,我門沒關,你隨時都能過來。

  那待會兒見!

  看宋招弟開心的使用何睿傑送的舊電腦練習打字兼談情說愛,整天你登我我登你,跟他卻像是無話可聊的老夫老妻,何睿霆一肚子火,恨不得把她趕上樓,讓兩人雙宿雙飛算了!

  另一個心裏的聲音突然蹦了出來,幸災樂禍的揶揄,喲,你「又」吃醋啦?

  切!他幹嘛要為她吃醋?

  他只是因為買了書又沒有可讓他練習調情的對象,才勉為其難留下她。

  看著吧,等他傷愈出關,肯定又能輕易搶到某人的新女友!

  宋招弟出門後,何睿霆打開書本,忍不住又嘀咕,「臭小子,想跟你二哥搶女人,還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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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我不能呼吸了。」

  宋招弟撇開臉急促的喘息,大口的深呼吸,才剛不再那麽暈眩,又被何睿霆捧住了臉。

  他急切的霸占她的唇。禁不起挑逗的她被吻得心神恍惚,任他解開胸前的束縛。

  他忽然用力一吮。

  「不可以!」她當場呆住,渾身顫抖,急忙伸手護胸。

  何睿霆靠向她的耳畔,極有耐心的說著情話,「彎,你真可愛,我好想一口吃掉你呢。」

  她擡眼看他,害羞得立刻垂下頭。

  「可以嗎?我會很溫柔的。」

  一陣陣酥麻令她背叛了意誌,抗拒的小手攀上他的頸背。

  他不斷挑動她的情欲,見機不可失,大手探入裙下,直到春潮泛濫,她卻在強烈的戰栗中推開他,喘息著抗拒。

  「不行!不可以這樣!」

  「為什麽不行?難道你不想要嗎?」她的身體也渴望與他結合,哪還有理智抗拒誘惑?

  推開他後,宋招弟迅速穿好衣服,低垂著臉難為情地道:「可是,醫生說不可以。」

  「假如醫生說可以,你就不會拒絕我?」何睿霆又黏了上來。

  他問得太直接,令她羞紅了臉,不知如何回應。

  何睿霆當她是默認,繼續追問,「你怕我傷得更重?」

  宋招弟低垂著頭,不知所措的揪緊裙子,咬唇不語。

  嘖嘖,想不到小蜜桃居然這麽關心他!他笑了開來,擡起她的下巴,邊啄吻她的小嘴邊哄道:「比起傷勢加重,不能跟你親熱更讓我難受呢!」

  可是——「還是不好吧?」

  「那,你願意用別種方式好好安慰我嗎?」撩著她的秀發,湊近她敏感的耳朵,他輕笑著慫恿她取悅他。

  那本書說得沒錯,女生確實是聽覺動物。

  經過一個多月來的朝夕相處,何睿霆越來越覺得這女孩的個性真是溫馴又乖巧,不管他說什麽,她就是很容易相信,而他也十分享受呵寵她的樂趣。

  有時心血來潮,隨便講幾句肉麻話,就能把她哄得面紅耳赤,扭捏的任他親親摸摸,超可愛的!

  她是第一個讓他想每天膩在一起、挖空心思想各式情話的女兒,她的甜美則令他瘋狂迷戀,難以自拔。

  在何睿霆有意無意挑逗下,宋招弟不由得渾身僵顫,羞澀的嫣紅直竄耳根。

  他最近積極求愛的方式,讓宋招弟感到既心動又迷惑。

  她不曾談過戀愛,根本無從分辨他究竟是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只想做「那件事」,畢竟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親近自己暗戀多年的對象,而他表現得是那樣的積極熱情,她愛上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麽會懷疑他別有居心?

  倘若不是只有國中學歷,或許她會毫不猶豫接受他的感情,跟他好好愛一場,但由於自卑情結作祟,使得她無法坦然面對這個兩性課題,也不認為丟下奶奶不聞不問的自己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即使再怎麽想奶奶,她也只能借著偶爾打電話給以前的同事吳筱娟,向她詢問奶奶的近況,並請她代為轉達思念之情。

  奶奶,對不起……是我沒用,雖然很幸運的找到了何睿霆,卻沒有勇氣完成你的心願,只敢用照顧他來報答當年的恩情。

  奶奶,我好想你!我該怎麽做才能再見到你?

  憶起最思念的親人,宋招弟心頭直發酸,眼淚撲簌簌的滑落,把正等著她回話的何睿霆嚇得不知所措。

  「彎彎,你怎麽哭了?不願意沒關系,別哭啊!」何睿霆慌亂的抱住她,叠聲哄慰。

  宋招弟沒有回答,只是埋進他懷裏一個勁兒的狂哭,把對奶奶的歉疚和對未來的旁徨無助,借著哭泣一古腦兒宣泄出來。

  見她越哭越傷心,他整顆心都揪成一團,急忙拍背安撫,「乖,別哭啊!你到底怎麽了?告訴我好不好?」

  平常看她總是笑瞇瞇,柔順的服侍他,雖不曾聽她抱怨,也不認為她會有什麽值得嚎啕大哭的煩惱,但突然看她哭得這麽傷心,說他心情絲毫不受影響是騙人的。

  與昔日相比,何睿霆覺得自己似乎變了。

  最大的不同莫過於他以前總認為接吻和說情話不過是催化情欲的前菜,在整場歡愛中無足輕重,現在他卻動不動就愛吻得她頭暈目眩,然後再乘機偷襲她的敏感地帶,看她興奮難耐的扭動嬌喘,想要又不敢放縱享樂的迷蒙眼神令他像著了魔,真想拆掉礙事的石膏,瘋狂的滿足她。

  因為腳受傷,去哪兒都不方便,每天看她在眼前晃過來晃過去,看得到摸得到卻得強迫自己禁欲,三弟還不顧兄弟情分,三不五時上門誘拐小蜜桃,逼得何睿霆不得不表明自己是認真和她交往,才讓三弟停止攪局,還給他們不受幹擾的兩人世界。

  「我沒事了。」哭過之後壓力稍減,宋招弟有些難為情,吸吸鼻子,擠出微笑,若無其事的起身,「我上去餵乖。」

  何睿霆一聽,醋勁大發,面色不悅的拉住她質問,「你又想上去見他?」

  「咦?」

  見她呆楞,他不覺激動起來,氣呼呼的大吼:「別再拿看貓當借口了,既然你那麽像見他就老實說啊!」

  「呃……」他到底在說什麽啊?

  「怎樣,被我說中了是嗎?」她的反應讓何睿霆會錯意,以為她真正喜歡的是三弟,而自己只是可有可無的備胎,他火速跳進臥室裏,拎著她的行李出來,塞給她,賭氣的說:「拿去,剩下的我改天再叫阿傑過來拿!」

  「你要趕我走?可是你的腳傷還沒好啊!」宋招弟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抓住他的手慌亂的追問。

  「你都已經愛上阿傑了,幹嘛管我的死活?既然這樣,你搬去跟他一起住啊,這樣就不用每天跑上跑下那麽辛苦啦!」他直截了當地道。

  她這兩天一有空就往樓上跑,一待就是大半天,放他一個人在家裏胡思亂想,以為她拿照顧貓當借口,背著他跟三弟偷偷交往,把他氣得半死,寧可趁早趕她離開,速速斬斷對她的感情,也不要當個自欺欺人的傻瓜。

  該死的!原來被人橫刀奪愛的感覺是這麽窩囊……所以,他對那個周劭安還真是選對了報復手法羅?何睿霆自嘲的這麽想。

  「我沒有……是阿傑這幾天有時不在家,請我幫他照顧乖,我才會經常上去啊!」宋招弟拼命搖頭,急忙解釋。

  「真的只有這樣?」三弟為什麽沒告訴他?

  「你討厭貓,我就只好上樓啊……」她低下頭,委屈的解釋。

  「拿下來。」出於嫉妒,何睿霆沖動的做了個違背自己喜好的決定。

  「拿什麽?」

  「既然你已經答應阿傑,在他回來以前,我允許你把貓養在我大哥以前住的房間,飼料、貓砂跟所有它需要用到的東西統統拿下來吧。」就算三弟不在,他也不喜歡她老往樓上跑,害他找不到人。

  「真的可以嗎?」可是他不是很討厭貓,怎麽會主動提議這麽做?

  「比起跟貓共處一室,我更討厭整天看不到你……」不經意說溜嘴,何睿霆連忙改口,「咳!反正你只要別讓它跑出了騷擾我就行了!」

  宋招弟開心極了,以一記親吻表達對他的感謝,隨即飛奔上樓,迅速拎著貓和所需用品下樓,放進另一個空房間,就近照料。

  「喵嗚……」清晨五點半,貓餓得拼命抓門狂叫。

  宋招弟被吵醒,想下床去餵它,但一只長臂將她勾回被窩。

  何睿霆的大手鉆進她的衣內,滑膩的肌膚令他愛不釋手,試圖以醉人的愛撫喚醒兩人昨夜的記憶。

  怕癢的她咯咯笑,閃躲著他的撫觸,抓開幾乎黏在她身上遊移的大手,「寶貝,我好冷,留下來給我溫暖。」

  「騙人,你才不怕冷!」他的手根本是熱的!她笑著掙紮。

  「那只貓跟我哪個重要?」將她壓回身下,他霸道的問。

  「哎呀,先讓我去餵乖嘛。」宋招弟心系貓兒,柔聲勸說。

  「先餵我!」何睿霆一把推高她的上衣,張口邪惡的掃動舌尖,要她徹底忽略那只貓的存在。

  「你不是昨晚才……」她閉眼拱身,嬌喘著提醒他。

  「昨晚是昨晚,現在我又餓了!」為了證實這點,他挺身抵向她的腿窩,壞笑著強調。

  「好嘛,那你先躺好,閉上眼睛。」宋招弟溫馴的說,等他乖乖照做,她掩唇忍著笑,拔腿溜進空房。

  「別去。」挫敗的聲音伴隨伸出羽絨被的手響起,何睿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魅力竟輸給一只貓。

  哼哼!沒關系,反正三弟快回來了,到那時他有可以獨占她了!

  「喵嗚……」門一打開,小黑貓立刻撲至宋招弟的腳邊蹭個不停。

  「乖,對不起,我馬上弄給你吃喔。」她將門關上,迅速倒了一碗貓飼料給它,看它每吃一口酒迫不及待的擡頭看她,想吃又想玩,令她忍不住笑了,蹲下來摸摸它,「專心吃飯,等你吃完,姐姐再陪你玩。」

  「喵!」貓兒像是聽懂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趁它忙著進食,她俐落的清理貓砂盆,更換飲水。想起自己昨夜在何睿霆的挑逗下,居然任由他握著她的手在他身上遊移,更用嘴滿足他,而他也……

  宋招弟,你真不知羞!

  回想起昨夜的一切,宋招弟不覺燥熱起來,臉紅紅心亂跳。

  他說,像他們這樣為彼此紆解情欲是很正常的事,但都會男女真如他所形容的,大家只要看對眼了就會上床,先確定那方面合得來,然後才慢慢發展感情嗎?

  那,萬一那方面合不來,就算已經愛上了,是否還是得分手呢?

  她的不安,除了自覺對他還不夠了解,再來就是因為他有傷在身,實在不該違背醫囑。

  可是無論她如何勸說,他就是聽不進去,不管她怎麽閃躲,他就是有辦法剝光她身上的衣服,總是輕易找到讓她失神恍惚的敏感地帶,而她只要一被他挑逗就難逃他的魔掌,他聲東擊西,她顧此失彼,總之下場就是萬劫不復。

  不過,即使昨晚發生的事遠遠超出她能接受的尺度,但至少他沒有強迫她,只除了第一次……

  「喵嗚!」吃完飼料,貓兒猛蹭她的腳。

  宋招弟回過神,拿起逗貓棒陪它玩,半個多鐘頭後才走出房門。

  見何睿霆橫躺在沙發上,整張臉臭得活像被熟人倒會,她吐吐舌,趕緊上前安撫。

  「想吃什麽?我來做。」她蹲了下來,雙手擱上他的腿,甜笑著問。

  「不用了。」推開她的手,何睿霆賭氣翻身面向椅背。

  「還在生氣啊?你是大哥哥,不要跟小妹妹計較嘛,乖還那麽小,禁不起餓的。」

  「那你要怎麽補償我?」他不忘乘機勒索。

  宋招弟想了一下,討好的說:「煮你愛吃的菜可以嗎?」

  這算什麽補償?他想也不想,立刻打回票。「沒誠意就不用說了。」

  「不然,想昨晚那樣幫你好嗎?」她輕咬嘴唇,一臉難為情的提議。

  「我要你陪我運動。」何睿霆轉頭看著她,主動開出條件。

  什麽?就這麽簡單?不不不,依他的習性,應該沒這麽容易打發。

  「你是說,像晨跑那種運動?」她試探的問。

  「類似,但不是跑步。」呵呵,他可沒說謊喔!

  也對喔,他的右腳還不適合做這樣的運動。

  「好啊,反正醫生說你改做點輕微運動,看你什麽時候想做,我都沒問題。」宋招弟不疑有他,微笑應允。「你今天想吃什麽?」

  我只想吃你!「隨便,反正你做什麽都好吃。」

  「今天比較冷,吃火鍋好了,我昨天看「料理東西軍」在比相撲火鍋,好像很好吃的樣子,就做這個來吃吧!」她轉身拿起圍裙穿上,打開冰箱找食材。

  「對了,快過年了,你想好要搭哪班車回家了沒?阿傑說他可以請網友幫你預購車票。」聽見她說冷,何睿霆突然想起這件事。

  回家……

  聽見那個像徵團圓的字眼,宋招弟不由得又想起奶奶,心頭一酸,美眸迅速泛起淚光。

  她何嘗不想回家?

  雖然每次打電話,筱娟總是說奶奶過得很好,要她別擔心,可是不知為何,她這幾天特別心神不寧,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想回去探望奶奶卻遭到筱娟強烈的反對,讓她十分擔心。

  「不用了……對不起,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如果你還不餓,我想晚一點再煮可以嗎?」 顫聲說完,宋招弟隨即站起身走入浴室,難過得掩面哭泣,任思念與自責撕扯著她的心。

  何睿霆不解的皺眉,拼命回想剛才自己究竟說了什麽傷人的話。

  「咦?」有嗎?不就是過年、回家、買車票,如果是因為這些字眼……

  該不會是,她沒有家人吧?

  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言惹哭了她,何睿霆眉頭糾結,速速回房撥電話給三弟,和他共商對策。

  「彎彎,謝謝你幫忙照顧我二弟,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和何家的人吃完豐盛又精致的飯店年菜,宋招弟見何家大哥何睿修拿出紅包遞給她,拼命搖頭推辭,怎麽也不肯伸出手接下。

  已經按月領取看護的酬勞,又跟他的家人一起吃了年夜飯,她怎麽好意思再收額外的紅包?

  「不,這是我該做的。」推辭的同時,她為難的轉頭看向何睿霆。

  何睿霆咧嘴微笑,接下紅包,塞進她手裏,柔聲勸道:「收下吧,這是大哥的心意,不許推辭。」

  「那,謝謝何大哥。」她接過紅包,垂下眼,靦腆地道謝。

  「別客氣。」蓄著一臉豪邁落腮胡的何睿修微笑點頭,「等阿霆復元以後,看你希望從事哪方面的工作,我來幫你介紹。」

  「何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朋友說隨時歡迎我回去,所以……」她抿嘴微笑,不敢去看何睿霆此刻的表情是高興還是不舍。

  「是這樣嗎?那好吧,以後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打電話給我。」何睿修拿了一張名片遞給她,微笑著說。

  「彎彎,我有禮物要送給你!」何睿傑笑著走近,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肩,湊近她耳邊悄聲說:「你願意接受乖成為你真正的妹妹嗎?」

  打從在醫院急診室聽見二個大放厥詞,接著讓宋招弟將他害怕的貓帶進家門,之後更主動找家人商量她的事,何睿傑清楚感受到二哥的改變,總算放下心來。

  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二哥。

  「可是……」宋招弟雖然開心,但立刻想到討厭貓的何睿霆要是知道她私自接受貓兒,會不會氣得現在就趕她走?

  何睿傑眨眨眼,自信滿滿的向她保證,「我相信你你一定有辦法讓他點頭答應帶乖去植入晶片的。」

  會嗎?他以前曾被貓咬傷,細菌感染嚴重得差點死掉,他肯讓乖搬到空房間住幾天已經很不得了,哪可能答應她認養?

  況且,再過一陣子,她就要離開這裏,想認養幾只貓都與他無關,也無需得到他的同意。

  在她決定搬來時就跟自己說好了,離開的時候要笑著道別,不要有任何眷戀,當年他帶給她的溫暖,如今她以悉心照料作為回報,再也沒有遺憾。

  清洗完碗盤,宋招弟悄悄上樓去,讓他們三兄弟能不受幹擾的盡情暢談。

  回到二樓,她推開落地窗,站在陽臺吹風,沈澱心情,回想這兩個多月來與何睿霆相處的點點滴滴,發現倘若兩人重逢前後作為分水嶺。她暗戀了十一年的他,與後來遇見他相比,兩者之間的落差可謂天壤之別。

  但,盡管當時的他在師長眼中是個不學無術、風評極差的壞學生,也難以撼動她心目中的英雄形象,即使深知他百般討好她就只是為了上床。

  相處了兩個多月,他雖然經常抱她、吻她、挑逗她,但從未明確定義兩人之間的關系,往往讓她在狂喜之後自我嫌惡,卻一次又一次沈溺其中,不可自拔。

  「唉!」身心相繼淪陷,除了尊嚴,她一無所有。

  「你在嘆氣,心情不好嗎?」見她沈默佇立,何睿霆悄悄走了過去,從後方摟抱著她,貼面與她咬耳朵。

  宋招弟楞了一下,回過神,抿唇笑問:「你們這麽快就談完啦?」

  何睿霆翻了翻白眼,無奈的抱怨,「拜托,光是下一季的新構想,老大一個人就講了半個多鐘頭,煩死人了!」

  身為「潘多拉」的股東兼專屬男模,何睿霆除了拍攝每季男士新品目錄,偶爾還得兼任公關,想到傷愈之後和宋招弟恐怕沒有多少時間相處,一股沒由來的焦慮湧上心頭,尤其剛才又聽她說要回原先工作的地方上班,更讓他坐立不安,大哥口沫橫飛了半天,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與受傷前相比,敬業精神大打折扣。

  宋招弟閉上眼,仰頭靠向他的肩膀,柔聲勸說,「可是那畢竟是工作啊。」

  「不談這個。你之前不是說你原本那份工作是辭職而不是留職停薪嗎?」

  虧他大哥有心介紹工作,她卻搶先拒絕,真是不識好歹的丫頭。

  「本來是這樣沒錯,後來琳恩說客人經常問起我,希望我能回去……」她從不認為自己會是那個能令他收斂玩心的幸運兒,與其死皮賴臉留下,不如自動離開,至少還能保有尊嚴,以及美好的回憶。

  「那你怎麽說?」宋招弟心想,假如他開口挽留,她一定會留下,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已經答應琳恩了。」她抿唇微笑,故作堅強的說。

  「你就這麽想回去?」何睿霆聞言,原本溫柔的聲音變得有些淡漠。

  「我……」她不明白他再三確認的用意,楞了一秒,肯定的說:「是的。」原來她一點都不留戀……哼!算他自作多情!

  「隨便你!」他氣得抽回手,丟下她逕自轉身入內。

  他怎麽突然生氣了?

  宋招弟快步跟著走進客廳,見他不發一語的跨上他大哥送的騎馬機,擔心的問:「阿霆,你是不是生氣了?」

  見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垂下眼咬唇不語。

  那是什麽表情?該生氣的人是他,這小妞竟敢跟他裝無辜!

  瞥了眼她身上的毛料長裙,何睿霆冷冷的命令,「上來陪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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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看何睿霆解開褲頭,宋招弟立即明白他的意圖,小臉倏地慘白,眼中流露出受傷的黯然。

  「你答應過要陪我運動,現在想反悔了是嗎?」何睿霆沒好氣的逼她兌現承諾,只想借此平衡受傷的情緒。

  原來,那是他的預謀。意識到他真的只當她是泄欲的對象,她像是被捅了一刀,捂著悶痛的心口凝視著他。

  那是什麽眼神?受傷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她的眼神令何睿霆極為不快,突然將她拉近,傾身拉起裙擺,用力扯下內褲。

  她立刻按住他的手,即使心被重重傷害,仍不忘提醒,「不行!你的腳會……」

  「早就不痛了。」

  可是她不想這樣草率的跟他結合,她希望得到他的珍惜和憐愛,而不是只有泄欲。

  「不說話就是默許羅。」他的手開始攻占。

  「不。」宋招弟咬唇壓抑沖口而出的嬌吟,即使渾身酸軟,膝蓋發顫,依然努力抗拒他的挑逗。

  但在這方面,生嫩的她豈是他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被他吻得忘了自己是誰,連何時被抱上鞍座,解開上衣,他何時瘋狂的對她都不知道。

  何睿霆翻起她的長裙,捧高她的臀進入。

  起先的緊繃與微疼逐漸消退,她松了一口氣,擡手圈抱他的頸項,放心地把自己交給對方。

  「痛嗎?」由於她把臉埋在他頸窩,看不見她的表情,他體貼的問。

  「不痛。」宋招弟輕輕搖頭,將他抱得更緊,只想把握住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願去計較他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真的?」她的柔順化解了他莫名的怒火,但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忐忑,除了是因為她堅持要離開,更是他不肯認真面對感情的別扭心態。

  「嗯。」她將臉靠在他肩上,輕輕吻著他的頸項,心甘情願獻出自己。

  何睿霆從不相信自己會有真心愛上一個女人的一天,也不認為有可能跟同一個女人在激情過後心甘情願為她放棄自由,在柴米油鹽中共度余生。

  在生父身上,他只看見男人的劣根性,精蟲沖腦時鬼話連篇,吃完又不擦嘴,母親被他拐騙玩弄,直到生下孩子以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對方眾多的床伴之一,而那個負心漢早已結婚生子,卻連登記認領孩子都不肯,於是憤而帶著他離開,日子過得很辛苦。

  何睿霆心想,若非遇上繼父,母親極有可能就這樣怨恨地球上的半數人口直到世界末日。

  當年繼父的妻子難產去世,一個大男人要做生意又得照顧長子與嗷嗷待哺的次子,每天忙得連悼念妻子的時間都沒有,母親上門應征保姆,同時照顧三個男孩,他有了玩伴,兩個大人之間慢慢產生感情,最後成為眷屬,他也改名成為何家的一分子。

  後來,他被三弟撿回來的野貓咬傷,細菌感染住院,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血型與家人不符,一問之下,母親才說出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讓嫉惡如仇的他憤概不已,發誓一定要為母親討回公道。

  只可惜那性好漁色的糟老頭因為年輕時縱欲過度,以致晚年渾身是病,離死期已不遠,何睿霆難消心頭之恨,轉而遷怒生父的兒子,也因此才會遇上這個傻不隆咚的小蜜桃,初次嘗到報復之外的甜美。

  「你怎麽了?」見他出神,宋招弟不解的擡眼看他。

  「沒事。」何睿霆輕笑說著,按下騎馬機的啟動鍵。

  她害羞地閉緊雙眼嬌吟,手腳緊緊纏住他。

  拂過耳畔的嬌吟刺激著何睿霆的感官,讓他更加賣力,與她共赴極樂仙境。

  激情過後,何睿霆仍抱緊宋招弟,喘息著享受高潮後的余韻。想起她方才忘情的反應,不覺勾唇微笑,低頭輕吻著她汗濕的小臉。

  嘗過她的甜美之後,他決定豁出去,使盡渾身解數將她留在身邊。

  陣陣寒風吹送,讓宋招弟冷得直發抖,又不知如何免除眼前的尷尬,只好縮進他懷裏,可憐兮兮的提醒,「好冷。」

  「冷嗎?」他回過神,將她牢牢抱起,快步回房。「我馬上幫你暖身,這一次,我們慢慢來。」

  她倏然睜大眼,粉臉跟著羞紅,結結巴巴的問:「你不是才?」

  「沒辦法,誰叫你要讓我餓這麽久!」何睿霆忍著笑抱怨。

  他抽身退離,稍事清理後隨即褪去彼此身上的衣物,深情的凝視著她。

  「彎,你好甜。」他貼近她白嫩的耳朵,誘惑的低語。

  「嗯?」

  「我說真的,你從裏到外都好美。」望著她嬌羞的桃腮,他情不自禁的贊美道。

  他突然猛灌迷湯,教宋招弟不知所措,小臉紅透。

  「留下來,別離開我。」至少待到他先厭倦為止。

  何睿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承襲了死老頭的舌粲蓮花,才有辦法靠著這張嘴搶到周劭安的歷任女友,搞得周劭安到了適婚年齡卻遲遲不敢行動,生怕一不小心就戴了他賞的綠帽,破財又傷心,但此刻,他卻要擔心說破了嘴也留不住她。

  「啊?」宋招弟驚訝極了,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看著他。

  他說要她留下了?這是真的嗎?

  「別走,讓我照顧你。」她為什麽還不回答?莫非不願意?

  聽見原以為永遠等不到的挽留,她感動極了,狂喜化成了淚水,不住奔流。

  一見她掉淚,他就心慌,腦海中瞬間閃過了千萬種可能,就怕她拒絕,因為這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接受的結果。

  「我們交往吧,我真的很需要你。」擔心生平第一次主動開口挽留女人會遭到拒絕,何睿霆急忙開口,心亂得語無倫次。

  「嗚嗚……」這笨拙卻真誠的告白深深打動了她的心,猶如誤入荒漠的旅人,在瀕死之際終於得以飲不甘泉,那沁心的甘甜滋潤了她幹涸已久的心。

  「哎喲!你怎麽哭成這樣,是我說錯什麽話嗎?還是你根本不想留下?」

  他鼓起勇氣表明心意,怎知竟讓她越哭越激動,嚇得他趕緊吻住她的小嘴,就怕聽見她說出非走不可的理由。

  「唔……」鼻塞令宋招弟呼吸困難,掙紮著推開他。

  「小蜜桃!」何睿霆急於得到她肯定的答復,用力抱住她,緊張的問:「到底要怎樣才肯留下?你說啊!」說完又吻住她。

  宋招弟猛甩頭,缺氧使她漲紅了臉,嬌嗔著抗議,「先讓我……喘口氣啦!」

  他趕緊放開她,緊張的等待她回答。

  「我只有一個條件,如果你肯答應,我就留下。」她起身擤擤鼻涕,乘機提出要求。

  「你說。」他立刻點頭。

  「我想認養乖,你得先陪我帶它去植入晶片。」她明白何瑞傑的用意,是想讓何睿霆重新接受小動物,不再恐懼它們,她也想這樣幫助他。

  就這麽簡單?不是乘機逼他說「三字箴言」,也沒有要他開出結婚支票?

  「好!」他毫不猶豫答應。

  咦?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馬上答應,是敷衍還是沒聽清楚她的說的話?

  「我說,我想認養乖,這就代表……」

  「我知道,我們一起養啊!」為了自己的福利,何睿霆作出前所未有的讓步,「我會想辦法克服怕貓的問題,可是你也不能逼我馬上跟它混熟喔!」

  「你能保證,就算我不在了,你也會對它不離不棄?」她還是很懷疑。

  何睿霆一楞,緊張的追問,「你為什麽會不在?」

  「只是假設啊。」宋招弟一本正經的說。

  「喔,養一只貓有什麽難?」大不了分手時讓她帶走,或是幹脆把貓丟還給三弟嘛!

  「養貓是不難,可是責任卻很重大!貓跟人一樣有脾氣,也會老,會生病,既然決定要養,就不能隨便丟棄!」

  看宋招弟雙手叉腰,固執又認真的強調,何睿霆忍不住笑了。

  真想不到,他們居然會在彼此都一絲不掛的狀態下討論他最痛恨的小動物。

  「OK,你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他敷衍的回應,俯身吻住她,用美妙的酥麻霸占她所有的心思。

  何睿霆的腳傷康復之後,很快便回到工作崗位上,而宋招弟則不再回牛排館工作,帶愛貓去打完預防針,也植入晶片,正式成為兩人共有的寵物,登記在他名下,由她來照顧。

  照理說,她有了男友,又認養了活潑可愛的貓兒,日子應該過得很愜意,可是內心卻越來越失落。

  起因是原先想請她擔任何睿霆助理的何家大哥不知為何突然反悔,改口要求她幫忙打掃住處,但就算酬勞再優渥,對她來說也比不上可與男友同進同出的工作。

  而之後她才聽說,是何睿霆主動表示不希望她在身邊跟進跟出,他大哥才打消念頭,告訴她暫時沒有助理的職缺。

  知道是事實如此,她的心好痛。

  宋招弟明白,與那些都會女子相比,她的穿著打扮是多了些土氣,但她很樂意改變自己,做個能讓何睿霆帶得出門的女友,可是他似乎並不這麽想,即使工作提早結束,也總跟死黨去夜店混才甘心回家。

  聚少離多使他們日漸疏離,他難得在家時,她竟不知該和他聊什麽話題,即使他仍將她做的菜吃光光,做愛的頻率也沒減少,兩人之間就是有段難以靠近的距離,教她心慌不已,想問問他是否對這段關系開始生厭,又擔心他順勢提出分手,她成天患得患失,不知背著他偷偷流了多少眼淚。

  何睿霆明知如此,卻不曾試圖安慰她,對待她的方式就跟以前搶周劭安的女友時一樣,「因報復而追求,因無聊而分手」,他認為,從一拍即合到兩相厭倦,你情我願的成人遊戲,往往不用多久對方就會自動求去。

  他認為,這就是人性本賤啊!

  猶記得她剛來不久,因為三弟放話搶人,他才會受不了刺激,緊迫盯人,現在他的傷痊愈了,而周劭安又有了新獵物,他當然沒有理由放過,縱然不忍她夜夜垂淚,他也無意挽留,只當她是眾多過客之一,很快就會跟那些女人一樣離他而去。

  回到家洗完澡,何睿霆扔開擦拭頭發的毛巾,坐在床邊凝視宋招弟微光下的睡臉,不解的沈思。

  她為何要百般容忍他的惡行?難道是奉行「等久了就是我的」這個信條,堅信只要死守到底,就一定能得到他的承諾嗎?

  別傻了,沒人綁得住他,他也不可能笨得為誰放棄自由!

  煩躁與不耐煩的感覺湧了上來,讓他深深厭倦這段關系,再也不想等她主動求去,決定用殘忍的手段逼她徹底死心。

  何睿霆對她臉上的淚痕視而不見,徑自脫去睡袍,一把扯去被子,解開睡衣。

  「嗯,阿霆,你幾時回來的?」

  在熟悉的挑逗中醒來,宋招弟不由得發出嬌吟,眼睛才剛睜開就被他充滿。

  「會痛!慢點!」

  腿間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皺眉,伸手按向他的下腹,希望他放慢速度,卻被他定住雙手,直到全然釋放之後隨即抽身下床,仿佛事不關己般走入浴室清洗。

  他粗暴需索後的冷漠,與過去結束後至少都會抱著她親吻相比,兩者之間的顯著落差,使宋招弟難過的咬破了唇,疼痛的卻是那顆心,委屈的情緒累積到頂點,令她仿徨不已,激動的掩面啜泣。

  他究竟當她是什麽?床伴?寵物?還是無需關愛的充氣娃娃?

  何睿霆聽見她壓抑的哭泣聲,罪惡感如千萬根長鞭竄出,狠狠鞭笞著他的心。他不悅的握拳揮向鏡子,瞪住淌血的傷口,氣憤的自問,可惡的女人!她到底對他下了什麽詛咒?

  突來的撞擊聲嚇得宋招弟心驚膽戰,立刻下床沖進浴室,見他右手冒著鮮血,慌亂得不知所措,眼淚再度湧出,模糊了視線。

  見狀,他不耐煩地撇嘴質問,「流血的人是我,你哭個什麽勁啊?」

  不知為何,他就是好想抱緊她,用溫柔的熱吻和甜言蜜語讓她停止哭泣。

  但這麽一來,他不就白演了?不行!一定要狠下心,堅決貫徹不溫柔、不體貼、不給溫存,她才不會賴著不走!

  「對不起,」宋招弟怯懦的回道,迅速抹去眼淚,擔心的勸著,「傷口還在流血,去醫院讓醫生看一下比較好吧?」

  「隨便上點藥就行了!」見她哭得雙眼紅腫,活像他剩不到半條命,他撇嘴冷哼,沒好氣地道。

  傻妞!要是受點傷就會死掉,人類早滅亡了!

  「那用優碘好了,擦那個能預防感染,可是會有點痛,你忍耐一下。」待傷口沖凈,她拉著他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輕輕塗抹藥水,不忘撅唇吹氣,想為他減輕疼痛。

  瞥見她唇上的血印,他擰眉擡高她的下顎低喃,「以後要是再被我弄疼,別咬自己了,用力咬斷我的喉嚨吧。」他再也不想因為心疼她而自責了。

  「阿霆?」宋招弟不明白,他為什麽要說這種奇怪的話?

  「我看,我們就這樣分……」分手吧!反正繼續糾纏下去,他不可能收心,他也不會快樂,何苦來哉?

  他想分……什麽?

  「你想說什麽?」她忽然心跳加快,惴惴不安的望著他。

  「沒什麽。我明天要去墾丁拍目錄,睡吧。」她那憂郁不安的神情使得何睿霆被魚刺梗住,想說的話統統卡在喉嚨,再也說不下去,只好作罷。

  搞什麽啊,他以前又不是沒甩過女人,有什麽說不出口的?

  之前在聽完何瑞傑分析絕育手術的好處之後,宋招弟便早早預約,這天帶著愛貓去動物醫院動手術,當晚便打地鋪留意它的狀況。

  夜已深,她卻了無睡意,原因不全然是擔心貓兒,因為麻醉消退後,它就只是用行動表示想要睡在她身邊,也沒有吵她,虛弱的模樣讓她看得好心疼,但為了它往後的健康著想又不得不這麽做,內心十分煎熬。

  望著愛貓,宋招弟不禁想起昨晚,何睿霆幾乎將分手說出口,忍不住哭了起來。貓兒睜開眼,無力的瞄了一聲,她趕緊擦去眼淚,湊近親吻它,柔聲安撫,「乖,快睡覺,姐姐在這裏陪你。」

  起先它還不肯睡,硬是睜著美麗的藍色眼睛凝視著她,最後累得受不了才睡著。

  唉,其實從何睿霆待她越來越不溫柔,做愛時也不再刻意挑逗,她就知道他已經厭倦了她,分手只是遲早的事。

  明知他已無心,宋招弟仍義無反顧的深陷,也不後悔愛上他,只遺憾甜蜜的時光太短促,短到她還來不及沈醉便消失無蹤,越是在意,就越害怕失去,壓根兒不敢想象這段感情還能維持多久。

  深夜,何睿霆搭工作人員的便車趕回家,迫不及待開門進屋,看宋招弟不在房裏,他緊張的沖到貓房,輕輕推開一道縫,確定貓兒睡得正熟,便伸入一腳輕踢她的腳尖。

  昏昏沈沈的她擡起頭,發現是他回來了,先看了愛貓一眼,然後才輕輕起身走到房門外。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她低垂著頭,不想讓他發現她哭腫的眼。

  「你為什麽睡在這裏?」何睿霆緊張的問。

  怕他吵醒愛貓,宋招弟拉著他遠離門邊,輕聲解釋,「我今天帶乖去做絕育手術,因為怕它有狀況,所以才……」

  原來她不是在生悶氣鬧分房,太好了。

  何睿霆聽見自己籲了一口氣,親吻她的同時順勢將她打橫抱起,快步回到房間,將她往床上一放,便開始脫起衣褲。她立刻明白他的意圖,面無表情的將手伸進裙裏,自動褪去底褲,然後閉上眼,溫馴的等他處置。

  他還在等什麽?快呀!像昨晚那樣速速占有她,不用管她舒不舒服,也不必在乎這麽做會令她多麽心痛,只求他別趕她走。

  等了半天他都沒有行動,宋招弟正想睜開眼看他在做什麽,一個吻突然落下,溫柔的輕觸她的眼簾、鼻尖,最後才印上她的唇。

  「你?」她立刻睜開眼,驚訝的望著他。

  「噓!別說話。」何睿霆捧住她的臉,溫柔的加深這個吻。

  他一定是生病了,而且還病得很重,才會想了她一整天,甚至工作結束後,年輕貌美的混血女模主動邀他過夜,他竟連逢場作戲都失去興致,一心只想趕快回家見她。

  他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對方臉蛋俏,身材辣,比例超完美,在他眼中竟比不上清粥小菜般純樸的她,這簡直,簡直……

  天啊!他該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要不然,怎麽才十幾個小時不見,他居然就不覺得吃一輩子清粥小菜是一件令人難以忍受的事了?

  盡管被這個念頭嚇到,何睿霆仍不斷輕吻她,情不自禁說起肉麻話,「小蜜桃,你今天想我嗎?」

  「嗯。」他今天到底怎麽了?宋招弟不解的想。

  「想我哪裏?」他柔聲追問。

  以前的他壓根兒不想要感情的負累,所以不管對象是誰,他總是能閃則閃。但現在的他卻心癢難耐,忍不住想跟這個小蜜桃愛到白頭偕老。

  要是她說出來,他會有什麽反應?宋招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想。見她皺眉不語,何睿霆開始緊張了,盯住她追問:「有這麽難回答嗎?」

  是因為他之前對她忽冷忽熱,所以她才猶豫嗎?

  「我想你的這裏、這裏跟這裏。」她彎唇笑了,調皮的伸手指著他的眼睛、鼻子,短暫的停留在兩片嘴唇上,然後垂下眼,靦腆的輕撫他內褲前方小聲的說:「還有這裏。」她知道他一直希望她主動些,可是不管他怎麽訓練,她也只敢以含蓄的方式表達。

  「寶貝!」何睿霆欣喜若狂的輕喚,以綿密的舌吻與愛撫醞釀激情,彌補傾訴不盡的想念,「抱緊我,別放開我,永遠別放手!」

  他是認真的嗎?

  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頗具承諾意味的話,宋招弟心中一震,眼中泛起感動的淚霧,隨即抱緊了他,噙淚笑道:「不放,我不放。」

  感受到她的愛意,何睿霆十分開心,炯炯有神的雙眼瞅著她,就連接吻時都舍不得閉上。

  「討厭!不要連這時候也盯著我看啦!」發現他還在偷看,她立刻羞紅了臉嬌聲抗議。

  見她害臊,他改為貼向她的右耳,輕笑著調情,「我最愛看你現在的樣子。」宋招弟掄拳捶他,嘟嘴警告,「不許你再……」卻因他猛然的動作而閉緊雙眼,下意識抱緊了他。

  「別擔心,我在這裏,我會抓住你。」床震動了起來,驚慌的嬌吟變得格外急喘,讓人分不清是誰難受還是渴望更多。

  這一夜,宋招弟醉了,醉在狂野又纏綿的歡愛中,就算他明天又開對她冷漠,她也要記住此刻的溫存,留待沒有他的日子偎熱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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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00:10: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戀愛的賞味期該有多久?

  初嘗情滋味的宋招弟對此毫無概念。

  暗戀他這麽多年,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唯有相愛才是真實的幸福。

  為了感謝他讓她了解愛情的滋味原來是這樣美好,她決定鼓起勇氣拋開自卑,努力改變自己,就算無法令他感到驕傲,至少不能讓他丟臉。

  「呵呵……」

  見她心不在焉的傻笑著,金琳恩突然湊到她面前大叫一聲,嚇得她瞪眼抽氣,差點連人帶椅摔倒在地上。

  「哇!你想嚇死我啊!」

  「真是的,你都不用心聽講,要到什麽時候才抓得住那小子的心啊?」

  想到好友是為了那個何睿霆打扮,金琳恩真是滿肚子悶氣無處發泄,所以一逮到機會就拼命對她洗腦,訓練她善用女性優勢,把那小子踩在腳下,要他永無翻身之日!

  「對不起啦!下次我一定專心聽你說嘛。」宋招弟抓起她的手輕輕晃著,軟言保證,瞥見鏡中的自己在好友的巧手裝扮下變得時髦又性感,驚喜交加的贊道:「琳恩,你好厲害喔!」

  「那還用說!」金琳恩一臉得意,收起瓶瓶罐罐,沒好氣的提醒,「啊,見色忘友的女人!你不是想給他驚喜嗎?快九點了,你還舍不得出門啊?」

  「哎呀!居然這麽晚了!」轉頭看看鬧鐘,宋招弟急忙跳起,抓起皮包沖到玄關,邊穿鞋邊喊,「琳恩,買衣服的錢我改天再去領給你喔!」

  「不用急著給我啦!」

  「我走羅,改天再來搬剩下的東西!」說完,宋招弟一溜煙的奔離過去的住處。

  她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幹嘛自己搬?

  「你教何睿霆來.......厚!這丫頭跑得真快!」金琳恩快步追上去,探頭望,只看見一繒馬尾消失在門後。

  宋招弟以最快的速度奔下樓,才剛坐上計程車,心就已經飛到男友身邊了。

  那天過後,何睿霆雖然還是會去夜店玩,不過現在至少都會事先告訴她要不要回家吃飯。

  另外,知道她擔心乖,怕貓的他自告奮勇陪她打了三天地鋪,讓她好感動。

  之後到了第四天早上,他醒來發現乖蜷在他的肚子上睡覺,還睡得不省貓事,居然沒有發脾氣或是立刻拎走它,只是伸指輕戳它的頭,皺著眉說:「這小家夥怎麽突然變大只了?」

  嘻嘻,明明是他太少和乖相處,才會有這種錯覺啊!

  今天是何睿霆的生日,他告訴她,死黨包下「夢露」的包廂幫他慶生,身為壽星的他不能拒絕,只好等回家後再慢慢享用他指定的「生日禮物」--不知羞怯為何物的熱情小蜜桃。

  雖然沒有得到生日派對的邀請,宋招弟仍拜托好友幫忙選購新衣新鞋,穿上時髦的春裝小露性感,還化了美美的貓眼妝增添嫵媚,就是想給他一個意外的驚喜,也想讓他知道,帶她出面絕對不會沒面子。

  付完車資,她拿出終身免費卡走進「夢露」。門口的安全人員一認出她便立刻以對講機通知周劭安,並將她帶入他所在的包廂。

  「周大哥,好久不見。」宋招弟一如往常的和他打招呼。

  「彎彎,你好漂亮!」周劭安一見到她,眼睛不禁一亮,「真的好美!你早該這樣打扮了。」他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將她摟向L型沙發坐下,殷勤的遞上冷飲,目不轉睛的瞅著完全不一樣的她。

  她變得好性感,舉手投足都充滿柔媚的女人味.......那小子肯定把她吃幹抹凈了!

  媽的!他當時一定是瘋了才會失去理智,主動告知何睿霆受傷的事試探她的心意。

  他可以不計較她被那個混蛋睡過,但這筆賬,他一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宋招弟低頭看了看手表,坐立不安的婉拒,「周大哥,我不渴,抱歉,如果你沒有重要的事,我想去找朋友.......」

  「你想去找那個姓何的?」周劭安咬牙擰眉,滿臉不悅。

  他怎麽知道?「周大哥,你怎麽了?」

  「聽我的話,快離開他吧!」周劭安握住她的手,柔聲勸阻。

  琳恩這麽說就算了,連幹哥哥也......他真的不是壞人啊!為什麽大家都要抹黑他?

  「他的腳會受傷,是你害的吧?」想起何睿霆曾提及此事,宋招弟立刻抽回手,蹙眉追問。

  「你相信他說的屁話?」周劭安越想越氣,忍不住當著她的面拍桌罵粗話,「他媽的爛人!這幾年他一直搶我的女人,只要搶到手、上過床,玩膩了就甩,因為他以為你是我的女朋友,才會對你下手,彎彎,你清醒一點,他不可能愛上你的。」

  「不!他不是那種人......」宋招弟心頭一揪,小臉頓時慘白。

  見她似乎對何睿霆動了真情,周劭安更悶了,他相貌堂堂,家財萬貫,有哪一點比不上那個傲慢無恥的混賬小子??為什麽他看上的女人每一個都前仆後繼想跟那小子搞劈腿?

  看她執迷不悟,他氣憤又無奈的強調,「我真的沒說謊!他最近又搶了我的新女友,她現在正在幫何睿霆慶生,要是不信,你可以去他們的包廂看!」

  「他在哪裏?」她的確不相信他所說的,一個字都不信。

  周劭安隨即起身帶她走向隔壁包廂,在她伸手握住門把前拉住她,一臉為難的勸道:「彎彎,我是不忍心看你被他玩弄.......」

  不會的,她相信何睿霆絕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宋招弟抽回手,微笑保證,「我相信他。」

  推開門,她還來不及在人影晃動的包廂中認出男友,就聽見眾男子扯開嗓門興奮鼓噪的助興聲,桃紅色的光束自壓克力桌下投射上來,讓她得以看清那名穿著低胸上衣及超短熱褲,跨騎在何睿霆腿上大跳艷舞的女子。

  何睿霆則是慵懶的靠著椅背,勾唇笑看她的波濤洶湧,好整以暇的摟腰掐臀,壓根兒沒發現宋招弟忽然出現。

  「霆,生日快樂!」一曲跳罷,女子媚笑著輕喃,順勢湊向他耳邊許諾,「今晚,我是你的生日禮物。」嬌聲說完,隨即吻住他的唇。

  他吻了別的女人!宋招弟倒抽一口氣,眼睜睜看著男友熱情的回吻,心痛的像要碎了。

  這一幕落入她的眼裏,縱然進門前拼命說服自己無論看到什麽畫面都不能失去冷靜,她仍無法克制的紅了眼眶,在其他人的註視下逼退淚水。

  咦?這個女人跑進來想幹嘛?雖然她長得很正,但他們都有女伴了,而且根本沒人安排「特別節目」啊!

  何睿霆的死黨見她一動也不動的站在那兒,直盯著忙碌的壽星瞧,不約而同的對望,確定沒有人認識她,最後才推了推壽星。

  彎彎?她沒事打扮成這樣跑來幹嘛?

  何睿霆終於發現了宋招弟的存在,但隨即眼中流露出驚艷的神情,他仍沒有上前安撫的意思,盯著她看了幾秒,他決定否認兩人相識,面不改色的問:「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我、我是........」

  宋招弟不知所措的瞅著他,只覺得自己被巨大的漩渦吸入海底,就連最基本的應變能力也一並失去,呆楞的站在原地,不斷的是叫醒自己,趕快從這個可怕的惡魔中醒來。

  隱約感覺到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曖昧氛圍,女子安靜的落座何睿霆身旁,勾緊他的臂彎宣誓主權。

  該死的!他好不容易才把到周劭安的新歡,說什麽也不能放棄這個即將到手的戰利品!

  憶起周劭安每回慘遭女友背叛時的挫敗神情,更加深何睿霆貫徹到底的決心,大手倏然收緊,毫不在意的當著宋招弟的面與新歡親昵的耳語,逗得對方咯咯直笑。

  他真的已經厭倦她,連一句分手都懶得提就等不及另結新歡了嗎?

  他一直都在搶我的女人,只要搶到手、上過床,玩膩了就甩……

  那家夥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大色狼,利用你的同情心要你照顧他,再將你吃幹抹凈,連渣都不剩!

  周劭安與金琳恩的警告不斷回蕩在耳際,像是嘲笑她根本不了解何睿霆就義無反顧的護著他,還傻傻的將身心交給他,現在終於嘗到苦果,這一切全都是她自找的。

  「對不起,我走錯包廂了。」

  宋招弟顫聲說著,轉身倉惶奔離,加快腳步穿越舞池中的男男女女,跌跌撞撞的出了店門。她心如刀割,淚如雨下,顧不得路人的異樣眼光,虛弱的靠向行道樹,哭得全身顫抖,喘不過氣來。

  「哎,原來是走錯包廂,她長得超正的,真可惜......啊--」猶在自言自語的阿蟲,耳邊突然被醋桶女友揪得老高,發出殺豬般的哀號。

  聽著淩亂的腳步聲快速地遠去,何睿霆的眉頭也跟著越皺越緊,覺得胸口悶極了,隨即憶起上一次像這樣驚悸,是十八歲那年得知父母的死訊前。

  為何突然有這種不祥的預感?難道......

  何睿霆震愕的甩開身旁的女子,丟下一幹好友,拔腿奔出包廂,差點撞上杵在門外的周劭安。

  他立刻扯住周劭安的領子,掄拳瞪視,惡狠狠的指控:「是你叫她來的,你故意的!」

  周劭安怒目回瞪著他,不客氣的陳述事實:「今天是你的生日,她為什麽跑來,你會猜不到嗎?」也沒有搞錯?自作孽的家夥憑什麽指責別人?

  何睿霆推開他,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夜店,在人行道上找到蹲在樹下哭泣的宋招弟,脆弱的她如枝頭搖搖欲墜的枯葉。

  他的心被狠狠撕扯,並升起一股強烈的罪惡感,令他不自覺的開口道歉,「彎彎,對不起,我.....」

  見她沒事,他終於松了一口氣。心疼的望著她,內心自責不已。

  自重逢時第一眼看見他,她就知道兩人不可能有未來,卻仍縱容自己放肆的貪歡,在每次相處時一點一滴,不著痕跡的汲取他的溫柔,癡傻的以為他也有相同的幸福感覺,然而事實證明,那不過是她可笑的錯覺罷了。

  她不是提不起放不下,而是..........

  可不可以不要現在說分手?她還沒有準備好面對現實啊!

  「嗚嗚......你別過來!我現在不想談分手.......呃!」

  她哽咽的扶著樹幹站起身,按住暈眩的頭,無意識的挪動雙腳,沒註意到人行道與馬路之間的高度落差,冷不防踩了個空,向後退了好幾步,失去平衡的跌坐在地上。

  這時,一輛轉彎未減速的小客車,為閃避前方突然切入的車輛而猛打方向盤,迎面撞倒正要站起來的宋招弟後,駕駛才急踩剎車,驚魂未定的楞坐在駕駛座上。

  不!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目睹女友遭撞的瞬間,何睿霆像是中了定身咒,來不及說出口的警告哽在喉間,手腳也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她倒在車輪前,他的心仿佛被掏空,全身血液凍結成冰。

  「啊,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有人被撞了。」

  「男的還是女的?叫救護車了嗎?」

  「是女的,應該有人叫了吧。」

  「嘖嘖,她長得挺美的,可惜毀容了.......」

  路人迅速聚集圍觀,對這場事故議論紛紛。

  何睿霆終於回過神,快步沖向人群,拼命擠到宋招弟身側,抱住昏迷不醒的她,悔恨的呼喚,「彎彎,我沒有要分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

  圍觀的群眾聽見他自責的話,便自以為是的解讀,「喔,原來她是因為受不了分手的打擊,所以才會撞車自殺......靠,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負心漢了!」

  何睿霆充耳不聞,歇斯底裏的抱緊宋招弟,堅決不讓任何人靠近,尤其是死神!

  緊急做完各項檢查之後,醫生表示宋招弟雖無生命危險,但必須趕緊治療腿骨前端的粉碎性骨折,而她腹中的胎兒到醫院前就已經流掉了,讓何睿霆震驚又難過,但也只能趕緊收起哀傷,忙著辦理手術和住院事宜。

  宋招弟已無親人,何睿霆想替她通知好友,卻發現她手機的電話簿裏有一個被她設定為「家」的號碼,電話接通後才知道,原來她還有母親和弟妹,雖然驚訝,他還是馬上將兩人的關系簡略的告知,並請對方盡快趕來。

  等簽完手術同意書,何睿霆與宋招弟的養母李月桃在手術室外隨意聊著。

  聽他說到孩子沒了,她的臉上瞬間浮現一絲令人難解的笑意。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沒想到她居然說:「這孩子從小就愛說謊,她討厭人家叫她「招弟」,就給自己取名「彎彎」,還規定全家人都得這麽叫她,要是不小心喊了她的本名,她還會生氣打人,她爸爸走了以後,家裏失去經濟來源,我堅持要她完成學業,但她說不想念書,某天夜裏偷了我的錢,一聲不響的就離家出走了。」

  她描述的跟他認識的真的是同一個女人嗎?

  天底下有哪個母親會這樣不顧情面的醜化女兒?這個女人真是她的親生母親嗎?

  「伯母。我真的是以為愛她才想娶她,希望你能答應。」這些與何睿霆所認知的完全不同的描述並沒有嚇退他,仍堅持取得李月桃的首肯。

  「何先生,你不可能比我更了解我的女兒,我敢打賭,那個流掉的孩子絕對不是你的,這樣你還是娶她嗎?」李月桃冷嗤。

  「我相信她不是那樣的女孩,就算你不同意,我們還是會結婚。」證實了眼前這個女人確實心狠手辣,並未自己過去錯待她感到內疚,決心給她一個美好的、只有幸福的未來。

  李月桃聞言楞了一下,然後充滿自信的回道:「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相信她應該不會答應你。」這丫頭把她害得那麽慘,憑什麽得到幸福?

  「為什麽?」小蜜桃不想嫁給他才怪!

  「反正除了醫藥費和遮羞費,什麽責任都不用你負。」李月桃冷笑著說,並暗自盤算對方該給她的金額。

  何睿霆瞪著李月桃,強壓下甩她耳光的沖動。

  換言之,就是要他給錢了事啰!

  從剛見面到現在,他完全沒聽見她說過一句心疼或憐憫女兒的話,這算什麽母親?不關心女兒就算了,竟然滿腦子只有錢,甚至還想阻礙女兒的幸福。

  哼~小蜜桃那麽愛他,才不可能拒絕咧!

  宋招弟清醒後,何睿霆迫不及待的對她坦白自己的身世,以及遷怒周劭安的動機,並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犯,這才得到她的原諒。

  至於李月桃,他無權禁止她來探病,只能盡量呆在病床旁寸步不離,不讓她有機會對宋招弟洗腦,拒絕他的求婚。

  但是,就算再怎麽小心,也難免百密一疏。

  深夜,何睿霆擱下雜誌,轉頭看看熟睡的女友,心想宋招弟的母親後來都沒在出現,而他為了照顧她,已經十多天沒洗澡,渾身發癢,便拿了換洗衣物走向淋浴間,體貼的把病房內的浴廁留給其他病人使用。

  誰知他前腳剛走,李月桃後腳隨即走進來,她這幾天一直喬裝潛伏在醫院裏,為的就是徹底破壞養女的幸福!

  打從宋家兩老領養這個小雜種的那一刻起,李月桃的好日子就結束了,不但被逼著養來路不明的孩子,更受盡冷落,好不容易終於等到這一刻,叫她怎麽不興奮?

  左膝以下難以言喻的麻痛感持續著,令宋招弟無法深眠,又不想讓何睿霆擔心,只好閉眼裝睡,聽見他拿了換洗衣服離開病房,才睜開眼幽幽的嘆息。

  李月桃躡手躡腳的靠近病床,被忽然睜開眼的她嚇了一跳,面無表情的走向床頭俯視著她。

  養母突然出現在病床邊,嚇得宋招弟不知所措,垂下眼囁嚅的說:「媽,你、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一看見覆在她左臉的大塊紗布,李月桃暗自竊笑,沒好氣的叮嚀:「我明天會來接你出院,你記得跟何先生要二十萬遮羞費,隨便跟他提分手。」

  什麽遮羞費?

  「媽!」宋招弟臉色一白,驚恐的望著養母。

  「我辛辛苦苦養了二十幾年,原本純潔無暇的女兒讓他睡了這麽久,只拿二十萬遮羞費已經夠虧本了!」李月桃撇嘴冷哼,沒好氣的責備她,「良心被狗啃的死丫頭,光顧著跟男人快活,奶奶生病了你知道嗎?」

  「奶奶怎麽了?她怎麽會......」一聽到奶奶病了,宋招弟的心臟不禁揪緊,心急如焚的追問。

  「還有,要是何先生向你求婚,你千萬不能答應,否則我保證你會永遠見不到親愛的奶奶最後一面。」李月桃不理會她的問題,摞下最後一句警告,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

  何睿霆向她求婚?不會吧......

  奶奶真的病得那麽嚴重嗎?她真的見不到奶奶最後一面?

  她該怎麽辦?

  隔天,李月桃穿著一襲大紅套裝,趁何睿霆下樓辦理出院手續時現身,兇惡的警告養女,「待會兒先教他去提款機領二十萬給你,一拿到錢就馬上提分手。要是敢耍花樣,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吧?」

  「我知道。」宋招弟順從的回道,只想盡快結束這一切,早點回家探視奶奶。

  今中午時,何睿霆終於辦好手續,領完藥回病房接宋招弟,見李月桃也在場,他立刻拉長了臉,背起背包,彎身想抱心上人離開,宋招弟卻搖頭拒絕。

  何睿霆握緊拳頭,不悅的斜睨著李月桃,媽的!病房外就有輪椅,剛才他真不該因為她堅持就放她一個人在這裏等。

  不管那個死女人對她說了什麽,從現在起,他要緊迫盯人,不讓對方有機可乘!

  宋招弟低垂著頭,萬分不願的開口:「阿霆,你可以給我錢嗎?」

  何睿霆寵愛的輕撫她的臉,柔聲問:「你肚子餓啦?我們馬上就要去吃午餐了。」

  「不是那樣......」宋招弟輕咬唇瓣,有些為難的要求,「你.......馬上去樓下的提款機領二十萬給我好嗎?我現在就要。」

  何睿霆當然不相信這是她的本意,陰鷙的瞪住李月桃,譏誚的道:「真了不起!打從出娘胎到現在,我還真沒見過愛錢勝過自己女兒的母親。開價吧,要多少錢,你才肯放她自由?」

  「你別這樣,真的是我自己的意思......」宋招弟拉住他,盡管心裏真的很不願拿筆養母所謂的「遮羞費」,但為了早點見到奶奶,她仍硬逼自己說謊。

  「別跟我說你想跟她回家啊1」見她袒護養母,何睿霆瞇起眼,滿臉不悅的說。

  「對不起,我.....我們分手吧。」宋招弟強忍淚水,不自覺的握緊拐杖,狠下心提分手。

  天,這丫頭怎麽會這麽傻!何睿霆大嘆一聲。「我知道是她逼你的!你都已經成年了,用不著怕她。」

  「好,提款機有限制金額,你跟我回去拿存折。」何睿霆面部表情的說。

  瞧見他眼裏的失落,李月桃忍不住竊笑,走上前欲攙扶養女。

  「你腳痛不方便,坐輪椅吧。」何睿霆很快的從病房外推了輪椅進來,不容拒絕的要宋招弟坐下,然後徑自將她推往電梯口。

  李月桃立刻跟上,亦步亦趨的走進電梯。

  宋招弟抱著拐杖,眼中蓄滿淚水,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抗議著她的決定,但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在心裏不停的向提貨人道歉。

  車開到何家門前,何睿霆下車,繞向副駕駛座,傾身將宋招弟抱出來,坐在後座的李月桃見狀也想下車,卻遭他阻止。

  「我只是要她上樓幫我找存折,你就不用跟來了。」

  李月桃立刻擺出標準的晚娘臉,以鼻孔噴氣表示不悅。

  開門上了樓,何睿霆將宋招弟輕輕放在床沿,拿出數本存折與印章,直接往她的手裏塞,認真的說:「我的就是你的,你想全部領出來給她也無所謂。」

  「不,我只有二十萬就夠了!」宋招弟慌亂的推拒,慶幸養母沒跟上來,否則這些錢一定會被她據為己有。

  「我說真的,她要全拿可以,你想跟她回家也行,但我決不跟你分手。」

  他怎麽會這麽傻......宋招弟難過的蹙眉噙淚。心疼他為她受氣傷心,她卻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何睿霆在她腳邊單膝跪下,打開手中的絨布盒,取出一只金戒指,「這是我媽打算送給未來媳婦的戒指,已經買很久了,如果你覺得黃金太俗氣,以後我再買鉆戒給你。」

  原來他是真的想向她求婚!

  宋招弟當場傻住,,腦中亂成一片,但驚喜的心情很快又被烏雲籠罩。

  「本名是招弟,小名叫彎彎的宋小姐,你願意嫁給我為妻,一輩子愛我、寵我、照顧我嗎?」他柔聲問道。

  宋招弟感動至極,但仍咬緊下唇猛搖頭,淚水狂湧而出,無言的回應他的深淺。

  她好想答應,可是不行啊!奶奶正在生病,養母又逼她分手,萬一真的見不到奶奶最後一面,她會遺憾終身的!

  她只好搬出最自卑的學歷來說服他。「我只有國中畢業。」

  「那有怎樣?要是你不愛念書,就在家當我的幸福小人妻。」何睿霆聳聳肩,毫不在意的回道。「要是你想讀書,我當然就是你的專屬書童啰!」就算她是目不識丁的文盲,他也不在乎。

  她抹去淚水,擠出微笑婉拒,「以後,你一定會遇到......更適合你的對象....」

  分手吧,就當自己沒這個福分,只要能報答宋家的養育之恩就夠了。

  何睿霆徑自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不容拒絕的強調,「我不要別人,我想娶的只有你一個。」

  「別說了。」她會舍不得走的.........

  「我知道你愛我,這一點總不會錯吧?那就不要傷我的心,馬上答應啊。」

  宋招弟還是搖頭,纏著手取下戒指。

  何睿霆沒有阻止她,只是鄭重的將戒指放回盒中,手妥後落坐她身畔,執起冰冷的小手送至唇邊親吻,認真的強調,「戒指我暫時幫你保管,無論你有多少苦衷,我都會一直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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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00:11:4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無論你有多少苦衷,我都會一直等下去。

  宋招弟沒想到自己最後反而被何睿霆說服,逼著許下與他結婚的承諾。

  她想,也許奶奶的病情並沒有養母說的那麽嚴重,等奶奶痊愈了,他們就能結婚,畢竟這也是奶奶期盼的事。

  稍早,去銀行領完錢,何睿霆隨即開車載她們到火車站,順路買了便當讓兩人在路上吃,不忘當著李月桃面叮嚀她要積極復健。

  只是,她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那種方式逼她承諾非他不嫁——

  小蜜桃,看在你帶傷的份上,老公這次就放過你。

  真的好想愛你,可惜現在只能這樣。

  何睿霆饑渴的喘息猶在耳邊縈繞,令宋招弟不自覺的憶起他是以多麽煽情的方式改變她的心意,又因為顧及她身上的傷,不敢真正的與她結合而發生抗議的低吼。

  想著、想著,宋招弟情不自禁羞紅了臉,唇角眉梢皆藏不住滿溢的喜悅。

  見養女面露羞色,李月桃將空便當盒擱在對面空位上,斜睨她一眼,不屑的質問:「啊,你跟他上樓那麽久,不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吧?」

  「媽,你說什麽?」宋招弟回過神,擡眼詢問養母。

  「我說,要是你又有了,我會讓他像前一個一樣消失!」李月桃撇嘴冷笑,不懷好意的警告她。

  宋招弟不解的追問,「前一個什麽?」

  李月桃心中竅喜,趕緊把握能打擊她的機會,故作驚訝的大叫,「什麽?他沒告訴你流產的事嗎?」

  「你說誰……流產?」宋招弟隱約感到不對勁,心慌的註視著養母。

  「除了你還會有誰?好在老天有眼,讓你遇上車禍,要不然世界上又要多一個糟蹋糧食的小雜種。」李月桃賣力發揮毒舌本性,看養女表情越來越僵,差點忍不住把「最高機密」也說了出來。

  那可是要讓敵人一招斃命的終極情報,未到關鍵時刻怎可輕易使用?

  流產?她流產了?

  宋招弟當場刷白了臉,渾身僵硬如石,幾乎沒動過的便當自劇烈顫抖的手中落下。

  飯菜灑了一地,立刻招來李月桃大驚小怪的叫聲,「你搞什麽啊?連個便當都捧不好,還想跟人家生小孩?」

  嫌惡的說完,李月桃隨即起身換到另一側的座位,留下她獨自收拾殘局。

  宋招弟傾身向前,無意識的將飯菜撥回紙盒裏,失去孩子令她難過得淚流滿面,不斷責怪自己。

  寶寶,對不起,都是媽媽不好,連什麽時候懷了你都不知道……

  宋招弟直起身子,輕輕撫摸平坦的下腹,她的孩子曾經存在過的地方。

  她居然用油膩的手摸衣服!臟死了!

  呋!只不過是小產就哭成這樣,死丫頭,等回到家有你哭的!

  想到這裏,李月桃的心情大好,轉向窗外,悠哉的欣賞風景。

  奶奶死了……

  騙人!她才離開半年多,奶奶怎麽可能就這樣死了?

  「怎麽會……她不是只有糖尿病嗎?」看著遺照中帶著微笑的奶奶,宋招弟怎麽也無法相信她已經離開人世。

  「你不知道她得肺癌嗎?」李月桃沒好氣的回她。

  「肺癌?」宋招弟掩唇驚呼,難以置信的追問:「她是什麽時侯知道這件事的?」這該不會是奶奶堅持要她整形後才離開的原因吧?

  「她每天咳得吵死人,你兩只耳朵都聾了嗎?呋!死老太婆,要死也不早點死,故意選在除夕夜觸我楣頭,害我還得把剛貼好的春聯撕掉!」

  聽見養母以惡毒的言詞咒罵已往生的奶奶,宋招弟終於崩潰了,發狂的撲向她。

  沒想到李月桃立刻閃身,害得宋招弟連人帶拐杖倒在地上。

  她疼得齜牙咧嘴,仍堅持扞衛奶奶的尊嚴。

  宋招弟忍痛撐起身子,瞪住養母,咬牙警告,「你……你這樣說自己往生的婆婆,難道不怕有報應嗎?」

  喲!這個沒用的臭丫頭竟敢頂撞她?

  「你翅膀硬了,竟敢教訓我?」李月桃瞇起眼,冷不防彎身猛甩她一耳光,憤恨的指控,「她明明是被你這個掃把星克死的,你爺爺和爸爸也一樣,他們全都是因你而死!」

  李月桃把家人的死怪罪無辜的養女,毫無悔意的想,臭丫頭,你奶奶是死於肺癌沒錯,不過,把癌癥專用的止痛貼布扔掉,讓她痛得死去活來的人卻是我呢!

  比起沒錢過活,報應算什麽?要是怕報應,她當年就不會動念對付偏心的公公和軟弱無能的丈夫了!

  宋招弟沒有轉回被打偏的頭,也沒有試圖按揉疼痛的部位,只是以無聲的淚水悲悼摯愛的親人。

  奶奶……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為什麽非要狠心離開我?

  未愈的腳傷、剛才摔倒在地上造成的撞傷,還有養母賞的這巴掌,統統加起來也比不上失去奶奶的萬分之一心痛。

  宋招弟抱住奶奶的遺照崩潰的痛哭,在心底聲聲呼喚,就算只有一下下也好,她好想再抱抱奶奶,在老人家溫暖的懷裏盡情撒嬌,逃避人世間所有痛苦……

  為什麽她從沒想過奶奶是因為生了重病才會經常咳嗽?當時她不該離開的!就算奶奶以逃避買賣婚姻為理由硬逼她走……

  養母說的沒錯,奶奶就是被她害死的!

  奶奶!你不要死……你回來呀!

  「整天唉唉叫叫的老太婆好不容易走了,卻回來一個除了哭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又是一天的開始,送兒女出門後,李月桃也不打算放過養女,硬是挑開宋招弟心上的瘡痂,要她永遠別想從自責的泥濘中振作起來。

  哭著入睡的宋招弟睜開紅腫的雙眼掀被下床,木然的轉向靠墻斜置的拐杖,不經意瞥見床頭櫃上奶奶的遺照,眼眶中再度蓄滿淚水,潸潸流淌。

  養母這番無情的話語令她不禁憶起小時候,每當養母借故打她時,奶奶總是會馬上為她討回公道……

  一想到再也沒機會孝順奶奶,宋招弟忍不住越哭越兇,不舍的輕喚,「嗚嗚,奶奶……我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不要離開我……」

  吵死人了!若非看在白白賺了一大筆錢的份上,真想拿棍子打到她乖乖閉嘴!

  李月桃越聽越煩,一臉嫌惡的指責,「哭哭哭!就只會哭!都回來幾天了,你到底要哭到什麽時候?」哼!這麽愛哭,哭瞎算了!

  想當初逼宋招弟當童工,不讓她升學,又想把她賣給又醜又色的老不修,以為這麽安排一定能讓她生不如死,誰知那個死老太婆居然搶先用保險金給臭丫頭動整形手術,徹底毀了李月桃的計劃。

  說起來,應該要感謝那個姓何的打電話來,她才能如願拿到當初被老不修討回去的聘金金額,不過呢,雖然如此,她還是不打算放過臭丫頭!

  流產、毀容、跛腳算什麽?你的人生還長得很,而我可是有備而來,要折磨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人在家嗎?請問有人在嗎?」

  突來的聲響拉回李月桃的思緒,她快步離開又小又悶的閣樓,下樓去看是誰,不一會兒,她又是上來,沒好所的說:「啊,吃閑飯的,你朋友來看你。」

  宋招弟仰起臉,與許久不見的同事淚眼相望。

  「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吳筱娟趕緊上前擡起她的下顎,擔心的檢視傷勢。

  「沒什麽。」宋招弟不在意的搖搖頭,淚水順勢滑落。

  「有個鄰居聊天時提到你媽帶了一個女生回家,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你怎麽這麽傻,回來自投羅網?」吳筱娟拿出面紙為她拭淚,這才註意到斜靠在墻邊的拐杖,立刻作出聯想,義憤填鷹的問:「你的傷是她弄的嗎?」

  宋招弟還來不及否認,躲在門外偷聽的李月桃便忍不住跳出來,插腰指著吳筱娟抗議,「臭丫頭,沒有親眼看見的事,不要隨便誣賴別人!」哼!早知道就不讓她進來!

  「對不起。」吳筱娟只好道歉,等李月桃離開,她還很不放心的走到門外探頭查看對方是不是真的下樓去了。「真是陰魂不散,我們不是講小聲一點好了。」

  「筱娟,你應該很清楚奶奶當時要我離開的真正原因……請你老實告訴我,奶奶是因為得了肺癌……這才是她堅持要我離開的理由,對不對?」

  宋招弟冷不防問出這個問題,讓吳筱娟猝不及防,當場驚訝的變了臉色。

  「這……」吳筱娟當初答應過老人家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孫女,以免這件事成為宋招弟此生永遠擺脫不了的原罪,因此沒有回答。

  但她為難的表情已經給了宋招弟答案。

  「奶奶,嗚嗚……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嫁給那個老不修,也好過再也見不到你呀!」宋招弟猛力揪扯自己的發,為天人永隔而悲泣。

  吳筱娟趕緊抱住她,不讓她繼續傷害自己,掙紮中發現她兩條手臂都有大片淤青,心疼的拼命苦勸,「你別這樣,你奶奶也是為了你好才會這麽做,別哭了,眼睛會哭壞的。」

  宋招弟無法不自責,歇欺底裏的攫住吳筱娟的手臂,甩頭抗拒,「我不要!奶奶你回來——我不要你死啊……」

  見她崩潰的哭喊,悲痛欲絕的脆弱模樣,吳筱娟也不禁跟著哭了,擔心在這樣極度悲傷的情況下,好友不知何時才能放下對摯愛親人的不舍,早日走出憂傷。

  「奶奶,你怎麽舍得丟下我自己走了……你為什麽不來我的夢裏?」

  吳筱娟離開後,宋招弟仰躺在床上,眼神呆滯的自問。

  連日來的哭泣讓她視線茫茫,身體極度虛弱疲憊,卻難以正常入睡,總是哭累了睡,睡醒了又觸景傷情,這自虐的行徑看在李月桃眼裏,也不由得開始擔心。

  擔心?

  是啊,她當然擔心,萬一養女就這麽死了,那她忍辱多年的苦心不就白費了?

  於是李月桃開始假意安慰,親自下廚,甚至放低身段哄她吃飯,就連相處多年的老相好劉朝龍看了也不禁搖頭納悶,懷疑她是慈濟師姐上身還是家裏冰箱漏電讓她秀逗,否則她哪可能突然放下仇恨,對養女這麽好?

  當然不可能,但這丫頭未免太不識好歹,滿桌子的菜,她只吃了幾口就擱下筷子,如行屍走肉般回房去,讓李月桃氣得咬牙切齒,發誓以後絕不再拿熱臉貼冷屁股!

  失親令人哀戚,雨夜更添惆悵。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一如宋招弟止不住的淚。

  今夜,她一反往常的陷入沈睡,雖然沒有如願夢見思念的親人,卻也讓她得到短暫的安寧,飽受摧殘的身心稍稍平靜些。

  夜已深沈,當萬物酣睡時,有個心懷不軌的男人正蠢蠢欲動。

  平常他一雙賊眼總是情不自禁的黏在宋招弟發育良好的胸前,但在兇悍同居人的眼皮底下,他實在沒膽去沾惹那個身材火辣的丫頭。

  稍早,他假意替宋招弟倒水,趁機摻入磨碎的安眠藥,等到枕邊人發出連連鼾聲,他才大著膽子下床,躡手躡腳的爬上閣樓。

  睡夢中,宋招弟突然感到喘不過氣,掙紮著睜開眼,發現有人正趴伏在她身上,她立刻清醒,驚嚇的瞪著養母的同居人,「叔叔?你做什麽?」

  「最近沒男人睡你,下頭很空虛吧?小賤人,叔叔這就來陪你睡覺喔!」

  劉朝龍淫笑著低語,不客氣的掐握她睡衣下的豐腴,「雖然你的臉變醜了,腿也瘸了,不過你放心,叔叔絕對不會嫌棄你。」

  宋招弟拼命抵抗,低聲下氣的哀求,「不要,拜托你住手!」

  「X!早就跟男人睡過還裝什麽矜持?給老子安分點,乖乖讓我上,不然待會兒有你好受的!」不爽的撂完狠話,劉朝龍定住她的雙腕,掀起她的睡衣下擺,順勢摸向她腿間,然後急切的解開自己的褲頭。

  宋招弟自知無法靠掙紮自行脫困,急中生智,倏然睜大眼,盯住劉朝龍背後的某一點,無預警的大喊,「奶奶救我!」

  宋招弟見機不可失,趕緊自他胯間抽出沒受傷的右腳,朝男人最脆弱的部位踢去。

  他隨即捂著痛處滾下床,痛苦的慘叫。

  待疼痛稍減,他立刻站起身,再次壓上來不及逃離的她,正想一逞獸欲時,房內的燈光倏然亮起,來人盛怒的表情比妖魔鬼魅更令他驚駭恐懼。

  「你來這裏做什麽?」李月桃鐵青著臉,恨恨的瞪著同居人。

  「我我我……」劉朝龍一看見她,色膽當場嚇得半點也不剩,一臉蒼白的將過錯全都推給受害者。「這、這不關我的事,都是這個小賤人勾引我!」

  這個臭男人肚裏懷什麽鬼胎,李月桃心裏有數,但她仍然被嫉妒沖昏頭,立刻沖向養女,不分青紅皂白拽著她就是一陣狂打,並不斷以惡毒的字眼咒罵,「死丫頭!賤丫頭!虧我還親自下廚為你做菜,你竟敢勾引我的男人!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逃過一劫的劉朝龍連忙穿好褲子,若無其事的溜下樓睡他的大頭覺。

  最後,險遭非禮又被養母毆打後拖到陽臺淋雨的宋招弟,回憶起與奶奶一起生活時的點點滴滴,雖冷得渾身顫抖,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

  奶奶,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跟你分開……

  那何睿霆呢?我帶你走了,他一個人怎麽辦?

  這時,雨忽然停了,宋招弟擡頭仰望漆黑的夜空,好似看見何睿霆漆黑閃亮的眼眸。

  她蒼白的唇勾起帶著些許感傷的笑意。

  「他一定能找到真正屬於他的幸福……」

  吳筱娟離開宋家時,十分擔心宋招弟的處境,想接她回家去好好勸說,又怕李月桃不肯善罷甘休,最後,她決定主動聯絡宋招弟在臺北的朋友金琳恩,和她商量此事。

  金琳恩一聽說好友受了傷又遭養母欺負,義憤填鷹的立刻拉著男友出發,入夜前就到了鎮上。

  兩人先去吳家休息,眾人想出了個調虎離山這計,並決定天亮後開始行動。

  隔天早上,李月桃一如往常的目送兒女出門工作,約莫半個鐘頭之後,她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嚇得六神無主,不知所措。

  「媽,我被車撞了,我好痛……你快來醫院……」

  心肚寶貝獨子出車禍打電話回家求救,愛子心切的李月桃壓根兒忘了求證,話筒一掛就拉著同居人急急忙忙出門去。

  直等到阿光切斷通話,車上的兩名女子才敢放聲大笑。

  「哈哈哈……想不到詐騙集團的伎倆這麽好用!」吳筱娟笑得肚子痛,邊壓著肚子邊擦眼淚。

  沒想到男友這麽有模仿天分,金琳恩爆笑之余不忘誇獎,「就是啊,阿光,你的演技真的太贊了!媽……我好痛……哈哈……笑死我了!」

  不一會兒,駕駛座上的阿光看見李月桃匆匆出門,便示意她們把握時間趕緊行動,但他們來到宋家外頭,一看見門上的大鎖,全都傻眼了,要怎麽做才能在短時間內把一個腿受傷不良於行的人順利帶出來呢?

  「現在才八點,鎮上的鎖店應該都還沒開門,就算知道鎖匠家在哪裏,也不可能趕在李月桃回來之前救出彎彎,那個女人精得很,一定很快就會發現這是騙局,我們該怎麽辦啊?」

  吳筱娟擔心的垮下臉,生怕事跡敗露,害得宋招弟因此遭到更嚴密的監控,未來將更難搭救。

  「她的傷還沒痊愈,即使可以從閣樓外的陽臺綁繩子爬下來,萬一又摔傷了不是更糟糕嗎?」

  金琳恩的話給了阿光靈感,他連忙道:「筱娟,請你向附近鄰居借借看有沒有梯子,我上去背彎彎出來。」

  「好!」

  吳筱娟隨即向鄰居們詢問,很快借到梯子,並神通的扛著梯子回到宋家門前。

  阿光迅速的爬上陽臺,拍窗喊人。

  「彎彎!」

  半睡半醒間聽見有人喊她,宋招弟揉眼起身,驚訝的發現窗外站了一個男人,而且看起來很眼熟,但阿光怎麽可能在這裏出現?

  「我是阿光,你快讓我進去!」阿光激動的拍窗道。

  真的是他!宋招弟倒抽一口氣,抓過拐杖,以最快的速度來到窗邊,讓好友的男友進屋。

  「你怎麽來了?琳恩呢?」

  陽光灑入室內,阿光發現她受傷結痂的左頰膚質比起細嫩的右頰明顯的斑駁粗糙,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傷成這樣,讓他看了十分難過,更加篤定帶她離開這裏的決心,他急忙轉身半蹲,催促道:「沒時間解釋了,快點,我背你出去!」

  「為什麽?」她不解的問。他緊張的神情令她納悶不已。

  「因為你媽從外面把門鎖上了,我不這麽做根本沒辦法救你出去……快點上來,她快回來了!」

  「救我?喔,是筱娟通知你們的吧?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沒有要離開啊。」宋招弟擠出微笑婉拒。

  「彎彎!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我知道你奶奶過世讓你很痛苦,可是你還有很長的人生要過,不該因此放棄自己啊!」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這裏……」

  阿光一方面記掛著李月桃隨時會回來,一方面又得說服宋招弟,讓他備感壓力,當下真有一股想直接打昏她後把人扛下樓去的沖動。

  這時,阿光的手機響起,他連忙接聽,立刻聽見女友不耐煩的咆哮。

  「怎麽這麽慢?你到底行不行啊?我來跟她說啦!」急性子的金琳恩看著守在巷口的吳筱娟,緊張的命令男友。

  「當然好!」阿光求之不得,立刻把手機拿給宋招弟。

  「琳……」

  金琳恩劈頭就說:「你奶奶過世前拜托筱娟代筆寫遺書,你想看的話,就讓阿光背你下來。」好友的個性她很清楚,倘若沒有強烈的誘因,是不可能順利帶彎彎離開這自責的地獄。

  「這……真的嗎?」

  宋招弟驚訝極了,極欲證實並拿到奶奶留給她的最後一樣遺物,便決定先順著他們的意,等拿到奶奶的遺書就送他們離開。

  誰知她到了外頭,金琳恩卻不肯把那封遺書交給她,而且還對她嗆聲。

  「假如你不忍心看我們被你媽用私闖民宅的罪名扭送警局,那你就繼續蘑菇好了!」

  四人在門口耗了一會兒,迫於無奈,宋招弟只好屈服,請阿光回閣樓幫她拿奶奶的遺照和簡單的行李,之後才坐上好友的車離去。

  而在醫院撲了個空,回到家卻找不到養女,李月桃這才發現中計了。

  問過鄰居之後,知道是一男兩女來帶走宋招弟,李月桃直覺昨天來看過宋招弟的吳筱娟一定也有參與,於是氣憤的殺到吳家猛按電鈴,向一臉無辜的吳母興師問罪。

  「叫你女兒出來!別以為躲在家裏就沒嫌疑了!」

  「什麽嫌疑?你在發什麽神經?」吳母故作驚訝的反問。

  李月桃暴跳如雷,兇惡的指控,「你女兒打電話來騙我出門,帶人把我女兒偷走了!」

  真的成功了嗎?女兒,做得好,媽以你為傲!

  「什麽呀,我女兒一早就上班去了。你見鬼啊?」幸好女兒有請公司的同事代打卡,而且任務一完成就直接回公司去了,就算李月桃存心找碴,丫頭也沒在怕啦!

  「她真的在公司上班?」李月桃瞪著吳母,滿臉狐疑,「可是我的鄰居親眼看見你女兒帶著兩個陌生人來我家……」

  「你有病啊!我女兒有錢不賺,跑去偷你的女兒幹嘛?」吳母理直氣壯的打斷她的猜測,關門送客,「我還在煮湯呢,失陪了!」

  李月桃沖到吳家想發飆卻遭反嗆,想到婆婆已死,自己再也沒有足以脅迫養女聽話的王牌,只好回家揍同居人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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