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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二 消失的密室【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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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4: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十月來臨了,冰冷潮濕的山風吹拂著整個城堡。波姆弗雷夫人城堡的醫生,突然發現患上
感冒的人越來越多了,使她忙得抽不出身來。於是她特意地研製了一味辣椒藥水。雖然喝了這
藥水後,耳朵會連續幾小時地噴出煙霧來,但是確是藥到病除,非常靈驗。金妮.威斯理身子
一向瘦弱,她哥哥伯希硬是逼她喝下了一些藥水。之後的幾小時她鮮紅的頭髮下不斷地冒出煙
來,不明原由的人還以為她整個頭都著火了。
  一連幾天,雨點像一顆顆子彈似的晝夜不停地打在城堡的窗戶上。湖水漲了起來,花基的
泥土被沖去了不少,整條路變得泥濘不堪。哈格力的南瓜在雨水的滋潤下一個勁地瘋長,全都
長得像小花棚一般大小。但是奧立弗.伍德對快迪斯的訓練熱情沒因為天氣造成影響,這就是
為什麼哈利在萬聖節前幾天的一個風雨交加的周末傍晚,弄得渾身濕淋淋,滿身泥濘的原因了。
  即使在平時,練習快迪斯球也不是一件什麼舒服的事。弗來德和喬治負責去偵探史林德林
隊,他們親眼見識了靈光二千零一的厲害,回來報告說,速度是很快,但是史林德林不會運用
戰術,只會在空中像盲頭蒼蠅一樣飛來飛去。
  哈利走在空蕩蕩的過道上,沈思著。他發現另外有一個人也和他一樣。心事重重。他是無
頭的尼克––格林芬頓的鬼魂,這時他悲哀地雙眼直盯著窗外,口裏喃喃地說:「––不合他
們的要求––半英寸,如果––」
  「你好,尼克。」哈利說道。
  「你好,你好。」無頭的尼克回答。他戴著一項浮華的羽毛帽子,長著長長的捲髮,穿一
件環領的長大衣,剛好蓋住了他嚴重損傷的頸部,他像煙霧一樣蒼白透明,哈利幾乎可以看到
他身後的漆黑的天空和澎湃的大雨。
  「你看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吧,小波特?」尼克說著把一封透明的信塞進農服裏。
  「你也是吧。」哈利說道。
  「啊,」無頭尼克優雅地揮了揮手,「小事情而已––只不過我想參加––以為我會被錄
取的,可是來信說我不合要求。」
  雖然他說得好像很輕鬆,但從臉上的表情看出,他很痛苦。
  「本來你也會這樣以為的,是吧?」他突然說,然後把信從口袋裏取出來,「我被一把鈍
斧子連劈四十五下脖子,頭才被砍了下來,這樣應該符合要求了吧?」
  「哦,是的。」哈利覺得他應該表示同意。
  「我是說,那時,我多麼盼望他能砍得又快又準,頭可以一下子掉下來。我是說,這樣我
就不用挨這麼多斧子,簡直是活受罪。但是––」無頭的尼克把信再次打開,憤恨地讀道。
  「我們只能接納死時頭和身體沒有分開的獵手。你應該能理解即使你加入了我們的協會,
你無法參加我們的馬背魔法頭術和水上頭球的活動。因此,我只能很遺憾地通知你你不符合我
們的要求。此致,敬禮。德蘭尼。勃德莫先生。」尼克怒氣衝衝地把信再次塞回口袋中。
  「我只有一丁點皮肉把我的頭和身子連起來,哈利!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樣,可是不是這樣
的,至少對於德蘭尼.勃德莫先生來說不是這樣。」
  無頭的尼克深深吸了幾口氣,語氣平緩下來。「那––你為什麼煩心啊?我能不能幫上忙
?」
  「不用了,」哈利說。「除非你知道在哪裏我們能搞到靈光二千零一––」
  一陣尖聲的貓叫把哈利的話蓋過了。他低頭一看,看到一雙燈籠般的大眼睛在他的膝蓋旁
。這是諾麗絲夫人,管理員費馳的一隻皮包骨的灰貓。在費馳長期地與學生作鬥爭的日子裏,
它算得上是一個得力的副手。
  「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裏,哈利。」尼克急忙說。「費馳這幾天心情不好。他得了感冒。一
些三年級的學生在五號旁的天花板上抹了些青蛙腦漿,害得他清理了一上午,如果他看到你渾
身泥濘的走在這裏」「知道了。」哈利不顧諾麗絲夫人帶著責備的凝視,急忙拔腿往外跑去。
但是太遲了。費弛好像與他的貓有某種神秘的感應一樣,他披著一張毯子衝了出來,四處張望
著尋找違規者。他頭頂包著一塊格子布,鼻子紅得發紫。
  「髒鬼!」他大叫道,臉頰興奮得通紅,眼睛盯著哈利的快迪斯球衣上淌下的泥濘。「到
處都是髒東西!我可受夠了!波特,跟我來!」
  哈利神情暗淡地向尼克揮一揮再見,跟著費馳走下樓梯,地板上的髒腳印更多了。
  哈利從來沒進過費馳的辦公室,這是大多學生不願意進去的地方。房間裏只有一盞油燈吊
在天花板上,沒有窗戶,還伴隨有一股煎魚的味道。幾個大木櫃靠在牆邊,那是用來裝違反紀
律的學生的檔案的,裏面詳細地寫明瞭誰幹了什麼壞事被處罰幹什麼。弗來德和喬治的檔案就
占了整整一個抽屜。一副閃亮的鎖鏈和手銬就掛在費馳桌子的牆後面。學校人人都知道他經常
懇求丹伯多校長允許他把學生倒掛在天花板上。
  費馳取出一支羽毛筆,開始找羊皮紙。
  「龍糞,」他一面氣衝衝地說道,「那隻噴火的怪物––青蛙腦漿––老鼠尿––我實在
受夠了––表格哪去了––在這––」
  他在抽屜裏取出一大卷羊皮紙,在桌面上鋪平,把筆染了些墨水。
  「姓名––哈利.波特。案件––」
  「不過是一點點泥罷了!」哈利說。
  「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對於我來說,那可是又一個小時的清潔工作了!」費馳大叫道。一
滴鼻水在他那球狀的鼻孔處,搖晃了一下,掉了下來。「案件:弄髒城堡––建議處罰是––」
  一面拿紙捂著鼻子,他一面斜眼打量著哈利。哈利屏住呼吸聽著––
  費馳正要下筆寫時,天花板上傳來一聲巨響,把煤油燈給震得一晃一晃的。
  「皮維斯!」費馳怒吼著,摔下筆奔了出去。「我這次一定得抓住你,你可跑不掉了。」
  費馳頭也不回地一陣風似的衝出了辦公室,諾麗絲夫人緊跟在後。
  皮維斯是學校專門搞惡作劇的鬼,他天生就愛搗亂。哈利一向不大喜歡他,不過現在對他
惡作劇的及時性感到很感激。無論皮維斯這回是幹了什麼(從聲音判斷,砸在天花板上的東西
可不小),他暗暗祈禱費馳會忘了處罰自己。
  哈利坐在費馳書桌前的那張椅子上等待費馳回來。桌面上除了那張填了半張的表格,還有
一個光滑的紫色信封,上面有些閃亮的銀字。哈利向門口望瞭望,然後迅速的拿起信封。上面
寫著:「克拉咒語初學魔法者函授課程」
  哈利感到很奇怪,於是打開信封把裏面的羊皮紙抽了出來。裏面的那張紙寫著:「覺得與
現代魔法脫節嗎?發覺自己常找藉口不練習簡單的魔法嗎?為自己可憐的巫術而不安嗎?
  這就是你們所需要的答案!
  克拉咒語是一門全新的,快見效的,簡單易學的課程。成千上萬的巫師從這門課程得益不
淺!
  托森的塞尼托太太寫道:我對變身一竅不通,經常被家人笑話。在學習了克拉咒語後,我
成為了晚會的中心人物,朋友們還求我要火花溶液的秘方。
  得布裏的華諾芙說道:過去,我妻子常常取笑我的咒語,可是學了您們的神奇的克拉課程
一個月後,我成功地把她變成了一頭犛牛!謝謝你,克拉咒語。」哈利很有興趣地把信從頭到
尾看了一遍。究竟費馳為什麼要這些課程呢?是不是說他不是一個正式的巫師呢?哈利正讀著
第一課「拿魔杖的正確方法」(一些有用的小秘訣)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哈利知道費
馳回來了。哈利馬上把羊皮紙塞進信封。哈利剛把信封扔回書桌上,門就被打開了。
  費弛一臉勝利的得意笑容。
  「那個自動消失的衣櫃可真有用!」他高興地對著諾麗絲夫人說。
  「我們這次可把皮維斯弄走掉了,我的寶貝。」
  他的眼睛轉向了哈利,然後轉到了桌子上的尼克咒語的信封。
  哈利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太遲了,信封比剛才移動了起碼兩英尺。
  費馳蒼白的臉變成了磚紅色。哈利準備好受一頓臭罵了。費馳腳步蹣跚地走到桌子前,一
把抓起信封放進了抽屜裏。
  「你––你有沒有––讀過?」他結結巴巴地問道。
  「沒有。」哈利馬上撒了個謊。
  費馳那雙指節突出的手扭在了一起。
  「如果我猜想你讀過我的––這可不是我的––是給一個朋友的––也許看起來––但是
––」
  哈利警覺地瞪著他看;費馳再沒比現在更激動了。他的眼睛往外突出,胖胖的臉頰抽搐著。
  「好,很好––走吧––不要跟別人說起––不要說––不過,如果你真的沒讀過––走
吧,我現在要寫皮維斯的報告––走––」
  哈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他快步走出辦公室,穿過走道,走上樓梯。
  能從費弛的辦公室出來而不受懲罰可真算是一條學校的記錄。
  「哈利,哈利,有效嗎?」
  無頭尼克從一間教室裏滑出來,在他身後,哈利看到一個黑色和金色相間的大櫃子的殘骸
,毫無疑問,那應該是從高空摔下來造成的。
  「我勸服了皮維斯把這從費馳的辦公室上扔下去,」尼克急切地說,「我想這樣可能會分
開他的注意力––」
  「真是你啊?」哈利感激地說道。「是的,很有效。我不用留堂罰勞動。謝謝,尼克!」
  他們一起沿著過道走著。哈利注意到,無頭的尼克一直緊握著勃德莫先生的回信。
  「我真希望我可以幫你進無頭獵隊。」哈利說道。
  無頭的尼克停住了腳步,哈利穿過了他的身體。他真希望他沒這樣做,因為那感覺就像在
冰水裏洗了個澡。
  「不過你可以為我做些其他的事,」尼克興奮地說。「哈利––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求太過
分了––算了,你不會想去––」
  「去哪?」哈利問道。
  「是這樣的,今年的萬聖節是我五百周年忌日。」無頭的尼克挺直了腰杆,莊嚴地說道。
  「哦,」哈利說道,他不清楚該表示高興還是悲哀,「是這樣的。」
  「我將在一個大房子裏開一個晚會。全國的朋友都會參加。如果你能來的話,我將不勝榮
幸。我很歡迎威斯理先生和格蘭佐小姐來。當然了––不過我知道你們得去學校的餐宴吧?」
他注意到哈利有點難為的樣子。
  「不,」哈利馬上說道,「我會來––」
  「我親愛的朋友!哈利.波特,來我的忌日晚會!還有,」他猶豫了一會,興奮地說,「
你能不能在勃德莫先生的面前稍稍提及一下你看到我時是多麼毛骨悚然呢?」
  「當––當然了。」哈利說。
  無頭的尼克向他展露了微笑。
  「忌日晚會?」荷米恩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哈利換過衣服,在大廳看到了羅恩和荷米恩。
「我敢打賭沒幾個活人去過這樣的一個忌日晚會––肯定會是很好玩的。」
  「為什麼有人想慶祝死的那天呢?」羅恩說,他沒做完藥劑作業,脾氣很暴躁。
  「聽起來讓人蠻沮喪的––」
  雨點仍舊拍打著窗戶,外面漆黑一團,可裏面既明亮又愉快。煙花發出美麗的光彩,飄落
在椅子上。弗來德和喬治想看看如果把煙花噴到火蜥蜴上會有什麼後果。
  弗來德剛剛從魔法動物醫療班上「解救」出一條橘黃色的火蜥蜴。他現在悄悄地躲在一張
桌子下,四周圍滿了好奇的人群。
  哈利正想告訴羅恩和荷米恩關於弗來德和克拉咒語課程,那條火蜥蜴一下子飛到半空,繞
著房間瘋狂地轉著,還噴射出火花和發出巨大的響聲。伯希朝著費馳和喬治大叫;火蜥蜴口中
噴出橘黃色的火焰,然後逃進了火堆,發出爆炸聲。這一切讓哈利忘了弗來德和克拉咒語的信
封。
  隨著萬聖節一天一天地臨近,哈利開始後悔他太倉促地作出了去忌日晚會的決定。學校的
同學都在猜萬聖節宴上的美味;大廳用活蝙蝠裝飾了一番,哈格力的大南瓜被做成了燈籠,足
足夠三個人坐進去。還有傳言說丹伯多預約了一個骷髏跳舞劇團來表演。
  「你可是先答應別人的,」荷米恩權威似的提醒哈利。「你可說過你要去忌日晚會的。」
  於是,七點整,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徑直走出門口,來到擁擠的大廳,大廳裏金碟子和蠟
燭閃閃發光地向他們發出了邀請。他們走向了辦公室。
  通向無頭的尼克的晚會的過道上也擺著蠟燭,但是這些就沒那麼令人愉快了。
  細細長長的黑色的蠟燭,燭火是亮藍色的,在他們臉上投下暗淡的幽靈般的影子。
  他們每往下走一步。溫度都會下降一點。哈利戰抖著,把魔袍緊緊地圍住身體。這時,他
聽到了一種好像上千隻指甲抓著一面巨大的黑板的聲音。
  「這該不是音樂吧?」羅恩低聲說。他們轉過一個角落,看見無頭的尼克站在掛著黑紫色
門簾的門口旁。
  「我親愛的朋友們,」他悲哀地說,「歡迎,歡迎––真高興你們能來––」
  他拿下羽毛帽子,向他們鞠了一躬,讓了他們進去。
  裏面的情景讓人難以置信。房子裏上百個蒼白透明的人在舞池上漂浮著,跟著可怕的令人
毛骨悚然的樂聲在跳華爾茲舞。在黑幕下的平臺上,一個交響樂團在起勁地拉動著三十根電鋸
。頭頂的樹枝形吊燈發出藍色的光。他們呼出的氣都變成霧氣;就好像走進了一個雪櫃。
  「咱們到周圍走走看?」哈利建議道,他想活動活動一下凍麻了的腳。
  「小心不要穿過別人,」羅恩緊張地說,他們沿著舞臺邊走。他們看見一群神情暗淡的修
女;一個衣衫襤樓的戴著手鐐的人;還有胖胖的法萊爾––一個快樂的海夫巴夫鬼魂。他正跟
一個眉心插著箭的騎士在說話。哈利毫不驚奇地看到了渾身是血的拜羅––一個憔悴的史林德
林鬼魂。
  「噢,不是吧,」荷米恩突然說道。「回來,把頭扭過來,我可不想和呻吟的麥托勒說話
––」
  「誰?」哈利問道。他們馬上轉了回來。
  「她老在一樓的女廁裏嚇人。」
  「她在廁所裏嚇人?」
  「是的,她在那大發脾氣,水淹廁所,那兒整年都亂了套了。如果可能的話,我怎麼也不
上那兒。上廁所時,聽到她的哭叫聲可真可怕––」
  「瞧,食物來了!」羅恩說道。
  在房子的另一端有一張蓋著紫黑色桌布的長桌子。他們熱切地走過去,一看都嚇待了。一
大條腐爛的魚放在銀色的盤子上,燒得像煤炭似的蛋糕擺在托盤上,一大塊長滿綠毛的爬著蛀
蟲的芝士還有一個巨大的墓碑形的灰色蛋糕,蛋糕上用焦油寫著:尼克拉斯.德米斯.波平格
頓先生死於一四九二年十月三十一日哈利驚奇地看著一個健壯的鬼魂走近桌子,彎下腰,穿過
食物,他的嘴張得大大地穿過一條發臭的三文魚。
  「你穿過食物的時候,能嘗到什麼味道嗎?」哈利問道。
  「有一點吧!」鬼魂悲哀地回答,然後飄走了。
  「我想他們是特意讓食物腐爛而要那些味道的。」荷米恩恍然大悟地說。她捏著鼻子湊近
一盤腐爛的動物肝臟。
  「我們走吧,我覺得不舒服。」羅恩說。
  他們剛轉過身,一個小人從桌子底飄了出來,懸浮在半空,停在他們前面。
  「你好,皮維斯。」哈利小心地打招呼。
  這個愛搗亂的鬼戴著一項鮮黃色的晚會帽子,一個不斷旋轉的領結,寬寬的臉上帶著微笑
。比起來,他是最不蒼白透明的。
  「吃一口嗎?」他拿起一碟發霉的花生米甜甜地問道。
  「不,謝謝了。」荷米恩馬上說。
  「我聽到你說可憐的麥托勒的壞話了,」皮維斯眼睛發著光。「你對麥托勒可不夠禮貌啊
。」他深呼吸了一口大喊道:「啊,麥托勒!」
  「不,不要,皮維斯,不要跟她說我說過的話,她會很不高興的,」
  荷米恩急忙低聲說。「我不是有意的,我不在乎她會––啊,你好,麥托勒。」
  一個女鬼蹲著飄了過來,她的臉是哈利看到過的最憂鬱的。半遮在稀稀疏疏的頭髮下,戴
著一雙厚厚的珍珠眼鏡。
  「什麼?」她抑鬱地問。
  「你好嗎,麥托勒?」荷米恩假裝高興地問。「看到你走出廁所真高興。」
  麥托勒鼻孔噴了一下氣。
  「格蘭佐小姐在說你––」皮維斯悄悄在麥托勒耳邊說道。
  「說,說––你今天晚上很漂亮。」荷米恩用眼睛瞪著皮維斯。
  麥托勒懷疑地望著荷米恩。
  「你在取笑我。」銀色的淚珠從她那小小的幾乎完全透明的眼睛裏掉落下來。
  「不––我是說真的––我說過麥托勒很漂亮吧?」荷米恩用手肘推了推哈利和羅恩的肋
骨。
  「哦是的––」
  「她確實––」
  「不要撒謊,」麥托勒喘著氣,淚水嘩啦嘩啦地往下滑。皮維斯在她背後偷笑。
  「你以為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說我的嗎?胖胖的麥托勒!醜陋的麥托勒!哀號的麥托勒!」
  「你可漏了『骯髒的』。」皮維斯在她耳邊低聲說。
  哀號的麥托勒放聲大哭起來,悲切的哭聲充滿的整個大廳。皮維斯跟在她後面,一邊用花
生扔她,一邊喊:「骯髒鬼,骯髒鬼!」
  「天啊。」荷米恩悲哀地說道。
  這時,無頭的尼克從人群中飄向他們。
  「玩得開心吧?」
  「哦,是的。」他們撒謊說。
  「不錯,」無頭的尼克自豪地說。「號哭寡婦老遠地從肯特跑來––我要去發表一下演說
了,得先把交響樂隊喊停––」
  在這時,交響樂隊已經停止了彈奏。狩獵的號角聲響了起來。
  於是,他們和屋子的每個鬼魂都靜了下來,神情興奮。
  「啊,我們去瞧瞧。」無頭的尼克痛苦地說。
  十二匹鬼馬衝進了屋子,每隻上都坐著一個無頭騎士。大家都瘋狂地拍起手來,哈利也拍
起了手掌,不過,他一看到尼克的表情就停住了手。
  馬疾奔到舞池中央,前腿往上抬起,用後腳站立著停了下來。一隻體形高大的的鬼站在前
面,他那滿臉絡腮鬍子的頭夾在胳膊底下,吹起號角,然後向前跨了一步,把頭高高地舉了起
來。這樣他可以看到人群了。(人群中爆發出笑聲。)他走向無頭的尼克,把頭放回脖子上。
  「尼克,」他大叫道。「你好嗎?頭還在吧?」
  他中氣十足地大笑著拍了拍尼克的肩膀。
  「歡迎,勃德莫。」尼克僵硬地回答道。
  「活人啊!」敖德莫看到哈利、羅恩和荷術思,假裝驚奇地跳了起來,頭再次掉了下來。
(人群裏又發出了一陣笑聲)
  「很有趣,精彩。」無頭的尼克臉色陰暗地說。
  「不要介意啊,尼克。」勃德莫和其他的無頭騎士開始了投頭冰棍球,把人群的注意力吸
引了過去。當勃德莫的頭歡呼著飛過他身邊時,無頭的尼克徒勞地放棄了演說的希望。
  哈利渾身冰冷,更不用說已經餓得饑腸轆轆了。
  「我可不能再忍受下去了。」羅恩低聲說,交響樂隊開始演奏,人們再次來到舞池時,他
的上下牙都開始打架了。
  「咱們走吧。」哈利表示同意。
  他們走向門口,朝著每個看著他們的人都微笑點頭,一分鐘後,他們急急忙忙地走回了擺
滿黑蠟燭的過道。
  「也許布丁還沒吃完。」羅恩滿懷希望地向大廳的石級走去。
  接著,哈利聽到了那把聲音。
  「––撕開––咬碎––殺死––」
  是同一個聲音,就是他在羅克哈特的辦公室裏聽到的那把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他絆了一下,停下來,手扶著石牆,全神貫注地聽著,兩眼凝視著昏暗的過道。
  「哈利,你在幹––」
  「又是那個聲音––不要說話––」
  「我好餓––等了好久––」
  「聽!」哈利急切地說。羅恩和荷米恩僵立在一旁,盯著哈利。
  「––殺––是時候殺––」
  聲音越來越弱。哈利肯定它朝著哪裏去了––朝著上面去了。
  他盯著黑色的天花板,一股既恐懼又興奮的感情充斥著全身:為什麼它會升了上去呢?難
道這是個幽靈,能夠穿過石牆?
  「這邊。」他一邊叫,一邊朝著樓梯跑上去,進入了大堂。萬聖節宴上人們唧唧喳喳的談
話聲回蕩在大堂裏,哈利無法聽到那個聲音。
  哈利疾步跑上一樓的花崗石階上,羅恩和荷米恩緊緊地跟著。
  「哈利,我們在幹––」
  「噓!」
  哈利豎起了耳朵。遙遠的,在頭頂的地板上,而且越來越弱,他還是聽到了那把聲音:「
––我聞到了血腥味––我聞到了血腥味!」
  他的胃開始不斷的攪動著。「它想去殺人!」他大叫著,顧不得羅恩和荷米恩疑惑的神情
,一步三級地衝了上樓,在他「嗒」的腳步聲響下,耳朵還在仔細地辨認著聲音。
  哈利飛跑上二樓,羅恩和荷米恩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跟著。在最末一個空蕩蕩過道中停了下
來。
  「哈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羅恩用手把臉上的汗抹掉。「我什麼都聽不到––」
  突然,荷米恩指著走廊,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
  前面的牆上閃著光。他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進了昏暗的走廊,瞪大了眼睛。
  在兩扇窗戶的那堵牆上,塗抹在上面的腳掌大小的字在忽明忽暗的火把照耀下,發出微光。
  「神秘的秘室已被開啟。敵人的後代,當心了。」「這是什麼––吊在下面?」羅恩聲音
發顫地說。
  他們緩緩地移動著腳步,哈利幾乎滑倒了:地板上有一大灘的水。羅恩和荷米恩把他扶住
。他們走近那些字,眼睛盯著下面的一團黑色的東西。他們馬上認出了是什麼,同時迅速地往
後跳開。
  諾麗絲夫人,管理員的那隻貓,她的尾巴吊在火把桶上,身體像木板一樣僵硬,眼睛瞪得
大大的。
  他們僵住在那好幾秒種。然後羅恩說,「我們離開這吧。」
  「我們應該試著去幫幫––」哈利結巴著說。
  「相信我吧,」羅恩說道。「我們不能被發現在這。」
  但是已經太晚了。遠處幾聲雷鳴般的響聲告訴他們餐宴結束了。他們所在的走廊的兩端同
時響起了上樓梯的腳步聲。吃得飽飽的人們快樂地大聲說話。一會兒,同學們從兩端湧了進來。
  當大家一看到那隻倒吊著的貓時,唧唧喳喳的談話聲、腳步聲,一切的聲響都停住了、哈
利,羅恩和荷米恩站在走廊的中央。大家靜靜地靠上前看牆上的恐怖的字。
  寂靜中,一個人喊了起來。
  「敵人的後代,當心了!你就是下一個目標,馬尼血統的人!」
  傑高.馬爾夫在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冷冷的眼睛發著光,平常毫無血色的臉漲得通紅,盯
著吊著不動的貓咧開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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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毫無疑問,馬爾夫的叫聲吸引了費馳的注意。費馳用肩膀擠開一條路,穿出了人群。他看
到了諾麗絲夫人,嚇得直往後退,臉上充滿了恐怖的表倩。
  「我的貓!我的貓!諾麗絲夫人怎麼了?」他尖聲喊道。
  隨即他瞪大眼睛,將目光投向了哈利?
  「你!」他尖叫,「是你!你殺了我的貓!你殺了她!我要殺了你!我要––」
  「艾伯斯!」
  丹伯多此時在一群老師的跟隨下已經來到了現場。他急速將諾麗絲夫人解了下來。
  「跟我來,費馳,」他對費馳說。「你們也來,波特先生、威斯理先生、還有荷米恩小姐
。」
  羅克哈特走上前,顯得特別熱心。
  「我的辦公室最近,校長。––就在樓上––請隨便用––」
  沈默的人群很快就自動散開讓他們走上去。羅克哈特緊跟在丹伯多後面興奮且自以為是的
走著,麥康娜和史納皮教授也同樣匆匆的跟在後面走。
  當他們走進羅克哈特黑乎乎的辦公室時,哈利看見畫中一些捲髮的羅克哈特都爭著躲開人
群。真正的羅克哈特點亮了桌上的蠟燭,然後退向一邊站著。丹伯多把諾麗絲夫人放在光滑的
桌面上,開始對她進行檢查。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則沈沈的坐在燭臺旁的椅子上,看著丹伯多
,並不時交換著緊張的神色。
  丹伯多先生長而彎的鼻子離諾麗絲的毛只有一英尺遠。他正透過半月形的眼鏡仔細的觀察
著她,長長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麥康娜教授也彎著腰,眯著眼鏡在近處看著。史納皮站在他
們後面,身於由於被半擋著而顯得隱約若現,臉上一副奇怪的表情:好像他正在努力的不讓自
己笑出聲。羅克哈特則周旋於他們中間,不時提出自己對問題的看法。
  「肯定是咒語殺了她––可能是轉魔法酷刑。我看見它被使用過很多次。可惜剛才我不在
,不然的話我知道可以用種解咒法救她––」
  羅克哈特的評論不時被費馳單調而痛苦的抽泣聲打斷。費馳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把臉埋
在手裏,不敢去看諾麗絲夫人。儘管很討厭費馳,哈利還是有一點點替他難過。當然,他更為
自已傷心,因為一旦丹伯多相信了費馳的鬼話,那麼他肯定會被趕出學校。
  丹伯多用一些奇怪的話語喃喃自語著,一邊用它的魔杖輕輕敲打著諸麗絲夫人,但什麼事
情也沒發生。他繼續觀察著,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樣。
  「––我記得在歐各鬥各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羅克哈特說,「也是一連串的攻擊,整
件事情我都寫在自傳裏了。我可以提供一些證據,幫你們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牆上掛的照片裏,所有的羅克哈特都點頭對他所說的話表示贊同。
  終於丹伯多校長直起了身子。
  「她還沒死,亞格斯。」他輕聲說。
  聽到這話,正在細數他曾阻止過多少謀殺案的羅克哈特突然停了下來。
  「還沒死?」費馳驚奇的問道,眼睛從指縫中望著諾麗絲夫人,「但是為什麼她完全僵硬
不動,渾身冰涼呢?」
  「她被冷凍了,」丹伯多說(「哈!我就知道!」羅克哈特勝利的喊道)。
  「但是至於怎麼被弄成這個樣子,我不能說––」
  「問他!」費馳尖聲喊道,一邊將他髒髒的、充滿淚痕的臉轉向哈利。
  「一個二年級的學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丹伯多肯定的說。「這需要用最先進的黑巫術
––」
  「是他幹的,就是他幹的!」費馳激動得唾沫四濺,胖鼓鼓的臉都漲紫了。
  「你們看到了他寫在牆上的字了!他發現––在我的辦公室––他知道我是一個––是一
個––」費馳的臉上變換著可怕的表情。「他知道我是一個史愧伯!」他終於說完了。
  「我從沒碰過諾麗絲夫人!」哈利大聲反駁,同時感到很不自在,因為他意識到所有的人
都在看著他,包括牆上的羅克哈特。「而且我也不知道史愧伯是什麼。」
  「胡說!」費馳吼道。「他看過我克拉咒語信件。」
  「請允許我說幾句,校長,」史納皮從影子中說道。哈利此刻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他不
認為史納皮會說對他有利的話。
  「波特和它的朋友也許只是在不恰當的時候待在了不該待的地方,」他帶著一絲輕蔑的口
吻說道,好像他自己都不相信似的,「但確實有一些值得我們懷疑的地方。當時他們究竟為什
麼會在樓上的走廊裏?他們為什麼不在萬聖節的宴會上?」
  哈利、羅恩和荷米思都開始為忌日晚會解釋,「那兒有幾百個小鬼,他們可以告訴你們我
們在那裏––」
  「但是後來你們為什麼不加入宴會?」史納皮問,他黑黑的眼睛在燭光下顯得閃閃發光。
「為什麼去走廊?」
  羅恩和荷米恩都望著哈利。
  「因為––因為––」哈利說,他的心怦怦的跳得飛快;他知道如果他告訴他們他是被一
個無形但卻可以聽見的聲音領到那兒的,他們一定不會相信,「因為我們都很累,想上床睡覺
。」他說。
  「不吃晚飯麼?」史納皮問,瘦削的臉上閃出一絲勝利的笑容。
  「我認為鬼是不會在宴會上為人提供合乎口味的食物的。」
  「我們不餓。」羅恩大聲說,它的肚子卻由於饑餓傳來了一陣響亮的咕嗜聲。
  史納皮猥瑣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校長,我認為波特並沒完全的坦白。」他說。
  「也許剝奪他的一些特權直到他告訴我們整件事的真相會是一個好主意。我個人覺得在他
準備說出全部事實之前,他不能繼續待在格林芬頓隊裏了。」
  「是嗎,史納皮教授?」麥康娜教授針鋒相對的反駁說,「我找不到任何不讓這孩子留在
這隊裏的理由。這隻貓不只是被掃帚打中頭部那麼簡單。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哈利做
錯了什麼。」丹伯多用詢問的目光看了哈利一眼。他眼裏透出的閃爍的綠光使哈利覺得他正在
照X光。
  「除非被證實有罪,否則他還是清白的,」丹伯多堅定的說。史納皮顯得憤怒異常,費馳
也是。
  「我的貓被冷凍了!」他尖叫,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想他得到懲罰!」
  「我們可以治療她,亞格斯,」丹伯多耐心的說。「史鮑特老師最近正想方設法研製萬銳
克。等她一研製出來,我就拿一份來讓諾麗絲夫人復蘇。」
  「我會做的,」羅克哈特插嘴說。「我肯定已經做過一百次了,在我睡覺時都可以製成一
副恢復藥劑。」
  「不好意思,」史納皮冷冷的說,「可是我相信我才是這個學校製作藥劑的大師。」
  緊接著,又一陣尷尬的沈默。
  「你們可以走了,」丹伯多對哈利、羅恩和荷米恩說。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走了出去。當他
們走到羅克哈特辦公室的樓上一層時,就轉進一間空教室,將門輕輕的關上。哈利眯著眼,斜
視著他的臉色陰沈的朋友。「你們認為我應該告訴他們我聽到聲音的那件事嗎?」
  「不,」羅恩毫不猶豫的答道。「即使在巫術世界,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也不是一個好
兆頭。」
  羅恩話中的弦外之音使哈利不禁問道,「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我當然相信啦,」羅恩立即說。「但是你得承認這確實很離奇。」「我知道這很離奇,
」哈利說。「整件事情都很奇特。那牆上的字是誰寫的呢?『秘室已被打開』這到底是什麼意
思呢?」
  「你知道,這是一種提醒,」羅恩慢慢說。「曾經有人告訴過我一個關於霍格瓦徹學校裏
秘密秘室的故事––可能是比爾––」
  「那麼史愧伯究竟是什麼呢?」哈利問。
  羅恩聽了強忍住笑,這使哈利很驚訝。
  「嗯––這並不是很有趣––但是正如費馳––」他說。「史愧伯就是生於巫術之家卻不
具備魔力的人。有點與馬格人血統的巫師相對,但是史愧伯並不尋常。如果費馳試圖參加一個
克拉咒語課程學習魔法的話,那麼,我估計他肯定是一個史愧伯。這能說明很多問題,例如他
為什麼那麼恨學生。」羅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充滿著恨意。」
  某處的鐘開始鳴響報時了。
  「午夜了,」哈利說。「我們最好在史納皮來之前上床睡覺,免得他又用其他的事情來陷
害我們。」
  有一段時間,學校裏除了談論諾麗絲夫人遇害的事外,對其他的事說得很少。
  費馳經常在她被攻擊的地方走過,好像他覺得兇手會再來一樣。這使每個人都對此事記憶
猶新。哈利看見他使勁的擦牆上的資訊,但是不見有什麼效果;那些字依如往昔的留在牆上,
引人注目。當費馳不在保護現場時,他就會鬼鬼祟祟的穿梭於走道間,專逮那些不相信他的學
生,企圖利用「呼吸聲太大」或「看起來太高興」這樣的罪名將他們關起來。
  金妮.威斯理似乎十分為諾麗絲夫人的命運所擾。羅恩曾說過她是個超級愛貓迷。
  「但是你並不真正瞭解諾麗絲夫人,」羅恩精神抖擻的對他說。
  「坦白講,如果沒有她,我們會好得多。」金妮的嘴唇顫抖了。在霍格瓦徹像這樣的冷凍
並不常有,羅恩向她保證。「他們會逮住幹這事的瘋子,然後立刻把他給攆出去。我只是希望
在他被趕走之前,能夠有足夠的時間把費馳也冷凍了。哦,我只是開玩笑而已––」羅恩急速
的說。而金妮已嚇得面色慘白。
  整件事對荷米恩也有影響。荷米恩把大量時間花在看書上,而且幾乎不幹別的事。當哈利
和羅恩問她在忙什麼時,她也不回答,直到下一個禮拜三他們才發現。
  匆匆的吃過午飯後,哈利就去樓上的圖書館找羅恩,卻看見賈斯廷.弗林契從草藥庫走出
來。哈利正準備跟他打招呼時,賈斯廷也看見了他,然後突然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跑了。
  哈利在圖書館後面找到了羅恩,他正在做他的魔法歷史作業。
  賓西教授要求他們寫一篇三英尺的關於「中世紀歐洲巫士大會」的文章。
  「簡直難以置信,我還差八英寸––」羅恩氣鼓鼓的說,鬆開他的被捲成一個簡的羊皮紙
,「荷米恩已經做了四英尺七英寸了,而且她的字很小。」
  「她在哪兒?」哈利說,一邊抓住捲尺,展開他自己的作業。
  「在那邊,」羅恩說,手指沿著書架指去,「在找另一本書。我想她打算在聖誕前讀完整
個圖書館裏的書吧!」
  哈利告訴了羅恩,賈斯廷.弗林契看見他就跑了的事。
  「真不知道有什麼好介意的,我覺得他是個白癡,」羅恩說,一邊草草的在紙上寫著字,
而且儘量把字寫大一點。「所有關於羅克哈特的廢話都很好––」
  荷米恩從書架間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很煩躁,但最後還是跟他們說話了。
  「所有的關於霍格瓦徹歷史的書都被拿走了,」她一邊說,一邊挨著哈利和羅恩坐下。「
而且還要等兩個禮拜,真希望我沒將我那本留在家裏,但我不能把我的箱子全塞滿羅克哈特的
書。」
  「你要那本書做什麼?」哈利問。
  「理由和其他想要這本書的人一樣,」荷米恩說,「讀有關秘密小秘室的傳說。」
  「那是什麼?」哈利急切地問。
  「就那麼回事。我記不清了。」荷米恩咬著嘴唇說。
  「而且我在別的地方也找不到這個故事––」
  「荷米恩,讓我讀讀你的作文。」羅恩看看手錶,迫切的說。
  「不,我不給,」荷米恩說,突然嚴肅起來。「你足足有十天的時間去完成它。」
  「我只需要二英寸而已,繼續––」
  鈴聲響了。羅恩和荷米恩一邊鬥嘴一邊跑去上魔法歷史課。魔法歷史可以說是所有課程中
最單調乏味的。教這個課的賓西教授是他們唯一的幽靈老師。曾發生過的最有趣的一件事就是
他有一次穿過黑板進入教室。他很老而且瘦,很多人說他並沒注意到他已死了。
  只是有一天他來上課,把他的軀體留在了教師辦公室取暖器前的扶椅上;自那以後他的生
活再也沒有改變過。
  今天和往常一樣無趣。賓西教授打開他的筆記本,開始讀筆記。
  他的聲音好像一個真空除塵器,低沈乏味,這時課堂中的每個人都昏昏欲睡,只是間或醒
來抄一個名字或日期,然後就又睡了。他講了半個小時,然後一件從未有過的事情發生了。荷
米恩舉起了手。
  賓西教授從枯燥的一二八九年《巫術條例》中緩過神來,抬起頭看了一眼,臉上顯出驚訝
的表情。
  「嗯––?」
  「教授,不知您可不可以給我講講秘密小屋。」荷米恩嗓音清晰的說。
  一直望著窗外,張嘴坐著的達恩.托馬斯猛地回過神來;拉威.布朗的頭也抬了起來––
賓西眨了眨眼睛。
  「我的主題是魔法歷史,」他用乏味的聲音喘著氣說。「我講的是事實,格蘭佐小姐,而
不是神話傳說。」他清了清嗓子,那聲音聽起來好像粉筆折斷的劈啪聲,然後繼續說,「在那
一年的九月,撒丁尼亞––」
  他停了下來。荷米恩又晃動著她的手。
  「格蘭佐小姐?」
  「但是先生,傳說不總是以事實為基礎的嗎?」賓西教授非常驚訝地看著她,哈利可以肯
定以前從沒一個學生敢這樣打斷他,不論是活人還是死人。「嗯,」賓西教授緩慢的說,「是
的,我想人們可以這麼說。」他凝神的看著荷米恩,好像他從未好好的看過學生一樣。「然而
,你所提到的傳說卻十分聳人聽聞,甚至荒誕不經的––」
  但是,此刻整個教室的學生都聚精會神的聽著賓西教授說的每一個字。
  他神情暗淡的望著一張張對著他的臉。哈利覺得他已經被學生表現出的如此大的興趣給震
住了。
  「噢,好吧,」他慢悠悠的說。「讓我想想––秘密小屋––四個巫婆和巫師建立的,具
體的日期已經不清楚了。學校的四所學院就是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各德銳.格林芬頓、海爾
格.海夫巴夫、羅安納.衛文卡羅和撒蘭沙.史林德林。因為當時馬格人都很害怕魔法,很多
巫婆和巫師受到了迫害。所以他們四人來到這裏建了這座城堡。」
  他停下來,大略的看了學生一眼,然後接著說,「很多年以來,創建者們都一起和諧的工
作,尋找那些身上有魔法徵兆的年輕人,把他們帶進城堡進行教育。但是過了一段時間,他們
之間出現了一些分歧。史林德林和其他人的關係出現了裂痕。
  「史林德林希望在挑選霍格瓦徹的學生時更加仔細嚴格。他認為魔法只能傳授給純魔法家
庭。他不喜歡教馬格人出身的學生,認為他們不值得信任。又過了一段時間,格林芬頓和史林
德林為此事發生了一次大的爭吵,史林德林就離開了學校。」
  賓西教授停了下來,噘起嘴唇,看起來好像一支皺皮的老烏龜。
  「可靠的歷史根據可以告訴我們許多事。」他說,「但是,關於秘密小屋的傳說使這些事
實變得模糊不清起來。這個故事傳言史林德林事先在城堡裏建了一座小屋,這件事其他的創建
人都不知情。根據傳說,史林德林封閉了秘密小屋,這樣在他真正的繼承者來學校之前就沒有
人可以打開這間屋子。只有他的繼承者可以打開秘密小屋,釋放隱藏於其中的恐懼,並且清除
掉所有不值得被傳授魔法的人。」
  當他講完故事時,教室裏一陣寂靜,但這並不是往常那種充斥於賓西教授課堂的昏昏欲睡
的沈靜。空氣中有一種不安的氣氛,每個人都望著賓西教授,希望他能夠告訴他們更多事情。
賓西教授看起來有些生氣。
  「當然,整件事情徹頭徹尾都非常無聊,」他說,「自然,學校一直都在尋找這樣一個秘
室,很多時候一些最知名的巫婆和巫師也對此進行了調查。但這樣一個秘室是不存在的。這只
是一個用來嚇膽小鬼的故事而已,」
  荷米恩把手從空中收了回來。
  「先生––你指的『裏面的恐懼』是什麼意思?」
  「人們認為那是某種怪物,一種只有史林德林一個人可以控制的怪物。」賓西教授扯著尖
而乏味的聲音說。
  同學們都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我告訴你們,這個秘室不存在,」賓西教授說,語氣非常遲緩。
  「沒有秘室,也不存在怪物。」
  「但是,老師,」謝默斯.芬尼更說,「如果秘室只能由史林德林真正的繼承人打開的話
,那麼其他人也就找不到它,是嗎?」
  「廢話,芬尼更,」賓西教授氣憤的說。「如果以前的霍格瓦徹校長都還找不到這個東西
的話––」
  「但是,教授,」帕維提.伯萊突然插嘴,「你也許可以用黑巫術去打開它––」
  「並不是我不能,而是一個巫師是不可以使用黑巫術的,」賓西教授厲聲說。
  「如果諸如丹伯多這樣的人都––」
  「但你也許和史林德林有關連,所以丹伯多無法––」達恩托馬斯開口說,但是賓西教授
似乎已經聽夠了。
  「夠了,」他尖銳的說。「這是一個神話!根本不存在!正如一個秘密掃帚櫃一樣,沒有
一絲證據證明史林德林曾造過這樣一所密室!
  我真後悔告訴你們這樣一個愚蠢的故事!我們還是回到歷史上來吧!回到那些堅實可信的
事實上來!「不到五分鐘,整個教室又恢復了往日的不振。
  「我總認為撒拉沙。史林德林是個變態傻子。」羅恩對哈利和荷米恩說。他們正如往常在
走廊上嬉戲。「但我從來都沒想過他竟然是這堆純血統廢物的祖先,我絕不會在那學院呆著。
老實說,如果分院帽把我放在史林德林的話,我將直接坐火車回家––」
  荷米恩熱烈的點著頭,但是哈利卻沒說什麼,他的肚子不舒服。
  哈利從未告訴過羅恩和荷米恩分院帽是非常認真的對待將他安放到史林德林這件事情的。
他記得,一切就如昨天一般,一年前當他把帽子戴在頭上時,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輕語。
  「你可以變得很偉大,全都在你的腦裏了,毫無疑問,史林德林可以幫助你走向成功––」
  但是哈利非常努力的想著,因為他早就聽說了史林德林的房子由於出現黑巫土而名聲變壞
的事。「不到史林德林?」帽子說,「哦,好吧,如果你肯定––在格林芬頓會好一些––」
  當他們試圖推開人群向前走時,柯恩.格雷銳剛好從他們身邊經過。
  「哈利,哈利!」
  「哈羅,柯恩。」哈利本能的打了個招呼。
  「哈利––哈利––我們班的一個男生說你是––」
  但是柯恩的個子太小,無法在人流中擠向大廳;他們聽到他說,「再見,哈利!」
  然後就消失了。
  「他班的一個男孩說了你什麼?」荷米恩疑惑的問。
  「我猜,他說我是史林德林的繼承人吧,」哈利說,他的肚子又疼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了
午餐時從他身邊跑掉的賈斯廷。弗林契。
  「這裏的人什麼都信。」羅恩厭惡的說。
  人群變得稀少了,他們已經可以輕鬆的爬到下一個梯面了。
  「你真的認為有秘密小秘室嗎?」羅恩問荷米恩。「我不知道,」他皺著眉頭說。「丹伯
多不能治癒諾麗絲夫人,這使我想到襲擊它的可能不是––嗯––人類。」
  當他說完時,他們已經走到了發生襲擊的那個走廊的盡頭。他們停下來,開始察看。這個
地方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樣,只是少了一隻貓被掛在火把托盤上,也少了一隻椅子靠著有字跡「
神秘的秘室已被開啟」的牆。
  「這就是費馳一直保護的地方,」羅恩小聲的說。他們你看我,我看你。整條走廊都已廢
棄了。
  「不可能完全沒有線索,」哈利說,一邊把他的書包放下來,雙手雙膝趴在地上,搜索線
索。「燒焦的痕跡!」他說。「這裏––還有這裏––」
  哈利站起身,走到有字跡的牆旁邊的一扇窗下。荷米恩正指著上面的一塊玻璃。
  在那玻璃上,一群蜘蛛正搶著從玻璃上面的一道裂縫爬過去。一條長長的銀白色的絲線像
一根懸掛在上面,好像它們都匆忙的想通過它爬到外面去。
  「你見過蜘蛛像那個樣子嗎?」荷米思說。
  「沒。」哈利說,「你呢,羅恩?你呢?」
  他看了羅恩一眼。羅恩正嚇得直往後退,好像正在與一種想跑的衝動作鬥爭。
  「怎麼了?」哈利問。
  「我––不––喜歡––蜘蛛。」羅恩緊張的說。
  「我從不知道。」荷米恩吃驚的看著羅恩。「你在藥劑裏用過很多蜘蛛––」
  「我不介意死蜘蛛。」羅恩眼睛看著蜘蛛說,「我只是不喜歡它們活動的方式––」荷米
恩癡癡的笑了。
  「這並不好笑,」羅恩憤怒的說,「如果你知道,當我三歲時,弗來德把我的––我的玩
具變成了––髒的蜘蛛,因為我弄斷了他的玩具棒。你也不喜歡他們的,如果你曾抱著的熊突
然長出許多腳––」
  他渾身顫抖,沒有繼續說下去。荷米恩還是在竭力忍著不笑出聲。哈利覺得他們最好換個
話題,所以就說,「記得地板上的水嗎?那是從哪裏來的?有人已經把他給拖乾淨了。」
  「差不多就在這裏。」恢復了常態的羅恩沿著椅子走了幾步,指著地說。「與這扇門齊平
。」他伸手去摸門上的銅把手,但突然手像被燒焦了一樣的縮了回來。
  「怎麼了?」哈利問。
  「進不去,」羅恩粗聲說,「那是女廁所。」
  「哦,羅恩,那裏沒有任何人,」荷米恩說著站起身朝羅恩走過去。
  「那是呻吟的麥托勒的地方。快來看看。」
  她無視「閒人免進」的牌子,打開了門。
  這是哈利見過的最陰暗最令人壓抑的一間洗手間。一排破爛的石製水槽躺在一張破而髒的
大鏡子下。潮濕的地板映著微弱的燭光;小洗漱間的木質門已經被刮花。
  荷米恩將手指放在嘴唇上以示讓大家安靜,接著她朝洗漱間走了過去。當她走到那裏時,
「哈羅,麥托勒,你好?」
  哈利和羅思走過去看。呻吟的麥托勒浮在廁所的水槽上,用手摸她的臉。
  「這是女洗手間,」她望著哈利和羅恩懷疑說。「他們不是女的。」
  「是的,」荷米恩表示贊同。「我只是想讓他們看看這裏––嗯––有多好。」
  哈利和羅恩可以看見她正從模糊的鏡子裏向他倆揮著手。
  「問問她看見過什麼。」哈利對著鏡子裏的荷米恩動著嘴唇說。
  「你們在悄悄地說什麼?」麥托勒盯著他問。
  「沒什麼,」哈利很快說。「我們想問––」
  「我希望人們不要背著我說話!」麥托勒嗚咽著說。「我有感覺,你知道,即使我已經是
個死人。」
  「麥托勒,沒人想令你傷心,」荷米恩說。「哈利只是––」
  「沒人想令你傷心!真會說!」麥托勒吼道。「我在這裏的生活只是苦難,而現在卻有人
想毀掉我的生活!」
  「我們只是想問你近來有沒有看見什麼有趣的事,」荷米恩迅速的說,「因為在萬聖節的
晚上,一隻貓在你的門前被襲擊了。」
  「那晚你有沒有在附近看見什麼?」哈利問。
  「我沒注意,」麥托勒戲劇性的說。「貴族們太令我傷心,我跑了進來,想自殺。然後,
當然,我記得我是––我是––」「已經死了。」羅恩幫著她說完。
  麥托勒抽泣了一下,站起來翻了一個身,先把頭放進廁所裏,將水濺了他們一身,最後從
視線中消失了;從她哭聲傳來的方向可以知道她在U形架上。
  哈利和羅恩張著嘴呆呆的站在那裏,但是荷米恩卻聳聳肩說,「坦白說,那對麥托勒來說
是最好的了––來,我們走。」
  哈利剛剛關上門將麥托勒的抽泣聲留在身後,一聲巨響就把他們嚇了一跳。
  「羅恩!」
  伯希.威斯理滿臉驚訝。
  「那是女洗手間!」他尖叫道。「你們是––」
  「只是隨便看看,」羅恩聳聳肩說。「線索,你知道––」
  伯希的舉止使哈利想起了威斯理小姐。
  「從––這兒––離開––」他說,然後便邁著大步,揮動著雙手,開始趕他們。「你們
不在乎嗎?等別人吃飯時,你們再過來。」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這裏?」羅恩辛辣的說,同時將目光從伯希身上移開。
  「聽著,我們沒動那隻貓一個手指頭!」
  「我正是那樣告訴金妮的,」伯希說,「但是她仍然認為你會被學校開除;我從沒見她這
麼傷心過,幾乎把眼睛都哭腫了。你們應該好好想想她,所有的一年級學生都為這件事而過於
興奮了––」
  「你根本不關心金妮,」羅恩紅著眼睛說。「你只是擔心我們破壞了你成為首領的機會。」
  「格林芬頓減五分!」伯希一邊撫弄著他的繃帶一邊簡潔明瞭的說道。「我希望你們能吸
取這個教訓!不要再偵查,否則我會寫信給你們的媽媽!」
  說完他就走了,孩子們看見他的脖子和羅恩的耳朵一樣紅。
  那晚哈利、羅恩和荷米思都選離伯希很遠的位置坐。羅恩的脾氣還是很差,他不停的塗抹
他的作業。令哈利驚奇的是,荷米恩也做著同樣的事情。
  「會是誰呢?」她低聲說,好像要繼續他們剛才的談話。「誰想讓所有的史愧伯人和有馬
格人血統的人離開學校呢?」
  「讓我們想想,」羅恩疑惑不解的說。「誰最想讓馬格人都離開這裏?」
  他看著荷米恩,荷米恩也看著她,兩人都不十分肯定。
  「如果你認為是馬爾夫––」
  「我當然這樣認為!」羅恩說。「你也聽到他說什麼了:『你們就是下一個馬格人犧牲品
!』來,你們只需要看看他的嘴臉來確定是他––」「馬爾夫,史林德林的繼承人?」荷米恩
懷疑的說。
  「來看看他的家庭。」哈利合上書本說。「他的全家都在史林德林,他經常炫耀這一點。
他要成為史林德林的繼承人是很容易的。他的爸爸壞透了。」
  「他們可能有打開秘室之謎的鑰匙!」羅恩說。
  「嗯,」荷米恩說「我想可能是––」
  「但是我們怎麼證明呢?」哈利無精打采的說。
  「可能有個辦法!」荷米恩說。「是這樣––」
  「好,讓我們走吧,沒有老師會知道的。」羅恩說。「他們沒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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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4:2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自從小精靈悲劇性的插曲發生後,羅克哈特教授就不再把小生物帶去班裏了。
  相反地,他把書中的段落讀給學生聽,有時也重演了其中一些更有戲劇性的零碎片段,他
通常是挑選哈利來幫他扮演,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被迫扮演了一個愚蠢的船絲維尼亞村民,羅
克哈特破解了他身上的符咒;一個腦袋冰冷的雪人,還有一個被羅克哈特收拾過後,除了萵苣
什麼也吃不了的吸血鬼。
  在他們的黑巫術防衛課上,哈利再次被拽到教室前面。這一次他演的是人狼。
  如果不是為了讓羅克哈特保持好心情的話,他一定會拒絕去做的。
  「精彩的狂嚎,哈利––正是這樣––然後,如果你願意相信的話,我突然襲擊––就像
這樣––使勁地把他摔倒在地板上––這樣––用一隻手––我要控制住他––用另一隻手,
我用我的魔杖抵住他的喉嚨––我接著鼓起我的餘力並施了極複雜的魔法––他發出一聲可憐
的呻吟––繼續。哈利再高一點––好––毛消失了––尖牙縮回去了––他變回了一個人。
簡單但有效––另一個村莊將會永遠記住我,一個把他們從每月遭受人狼襲擊的恐懼中拯救出
來的英雄。」
  鈴聲響了,羅克哈特邁開腳步。
  「家庭作業是寫一首關於我擊敗人狼韋格的詩!寫得最好的將得到簽名的手抄本《神奇的
我》!」
  班裏的人開始離開了。哈利回到教室後面,羅恩和荷米恩在那裏等他。
  「準備好了?」哈利低聲問。
  「等到人走光了,」荷米恩緊張地說,「好了––」
  她走到羅克哈特的桌旁,手裏緊抓著一張紙,哈利和羅恩站在她後面。
  「嗯––羅克哈特教授?」荷米恩結結巴巴地說。「我想要––要把這本書帶出圖書館。
只是為了閱讀背景。」她拿出那張紙,她的手輕輕地顫抖著。「但問題是,它是存放在圖書館
的限制部的,所以我需要一個老師簽字––我相信它將有助於我理解你講的《與食屍者漫步同
遊》裏面關於慢性毒液––」
  「啊,《與食屍者漫步同遊》!」羅克哈特叫了一聲,把紙條從荷米恩那裏拿過來,對她
開懷微笑,「那可能是我最喜愛的書了。你也喜歡?」
  「噢,是的。」荷米恩急切地說,「你用濾茶器捕最後一個鬼的方法簡直是聰明極了––」
  「嗯,我相信對於我給在一年之中最優秀的學生一點份外的幫助,是不會有人介意的。」
羅克哈特溫和地說,掏出一支大孔雀羽毛筆。「是的,精彩,不是嗎?」
  他說,誤解了羅恩臉上抗議的表情。「我通常用它在書上簽字。」
  他在紙條上草草地畫了個狂亂的簽名,然後遞給荷米恩。
  「喔,哈利,」當荷米恩手忙腳亂地把字條塞進她的書包裏時。羅克哈特說,「明天是這
個賽季的第一場快迪斯比賽,是吧?格林芬頓對史林德林對嗎?我聽說你是個有用的隊員。我
也是一個搜索者。
  「我被邀請加入國家隊,但我寧願致力於研究神秘力量的消失。當然,如果你覺得有私下
練習的需要的話,請告訴我。我總是很樂意把我的技巧傳授給能力不足的隊員––」哈利嚨頭
發出一聲明顯的怪聲,接著就跟著羅恩和荷米恩去了。
  「我不信,」他說,當他們三人在研究字條上的簽名時,「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我們要借
的書。」
  「那是因為他是一個沒腦的笨蛋,」羅恩說,「管他呢,反正我們已經得到了我們要的了
。」
  「他不是什麼沒腦的笨蛋,」在他們半跑向圖書館的路上,荷米恩尖刻地說。
  「就因為他說你是一年中最優秀的學生––」
  當他們進入圖書館寂靜的環境時,他們放低了嗓音。賓西夫人––圖書管理員是一個又瘦
又暴躁的人,看起來像一頭沒吃飽的禿鷲。
  「《神奇藥典》?」她懷疑地重複一遍,試圖把紙條從荷米恩手裏拿過去,但荷米恩不肯
放手。
  「我要看看我能不能留住它。」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噢,來吧。」羅恩說,把紙條從她手裏猛拉出來,遞給賓西夫人,「我們會給你一張親
筆簽名的。羅克哈特將會簽任何東西,只要它靜立的時候夠長。」
  賓西夫人把字條湊近燈邊,似乎想發現一些偽造的痕跡,但它通過了檢查。她在高大的書
架中大步走去,幾分鐘後捧著一本又大又舊的書回來了。荷米恩把它小心地放進書包裏,然後
他們離開了,一邊儘量不要走得太急或看起來行為可疑。
  五分鐘後,他們又一次把自己關在呻吟的麥托勒那個凌亂的廁所間裏:荷米恩不顧羅恩的
抗議,指出這是最後一個處於他們這種狀態的人都會去的地方,這樣他們才能保證有私人空間
。呻吟的麥托勒在她的小房間裏大聲叫喊,但他們都沒理她。
  荷米恩把《神奇藥典》小心打開,他們三個人都俯下身去看這有濕漬的書頁,一瞥之下就
很清楚為何它會屬於限制級了。其中一些內容幾乎是超乎想像的觸目驚心,而且還有一些很恐
怖的插圖,包括一個內臟被翻出來的男人和一個頭上長了幾雙手的巫婆。
  「就是它,」荷米恩興奮地說,當她發現頁首有「神奇藥漿」的字時。書上還有一些畫,
內容是一個人轉變成另一些人的過程。
  「這是我看過的最複雜的藥。」當他們在瀏覽清單時,荷米恩說。
  「有透明翅膀的蒼蠅,螞蟥,移動草,還有糾結草,」她嘀咕著,手指沿著列表上的內容
下滑。「這夠容易的了。它們就在學生儲藏櫃裏,我們能拿到。啊,看,雙面獸製成粉的麵–
–不知我們在哪能找得到––本斯蘭切成碎片的皮膚––那也需要技巧––當然這有點困難,
不管我們想變成誰。」
  「什麼?」羅恩尖刻地說,「你是什麼意思?有一點?不管我們想變成誰?我寧願什麼都
喝。只要不是斯卡伯斯的腳趾頭在裏面。」
  荷米恩繼續說,仿佛她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但是我們不必去擔心,因為我們可以把這些零碎的東西放在最後加––」
  羅恩不發一言轉向荷米恩,他有他的憂慮。
  「你難道不知道我們有多少東西要偷嗎?本斯蘭切成碎片的皮膚,雙面獸製成粉的麵,那
是肯定不在學生櫥櫃裏的。我們接著要做什麼呢?潛入史納皮的私人儲藏室?我不知這算不算
好主意––」
  荷米恩啪嗒一聲合上書。
  「如果你們兩個想退縮,行。」她說。她的臉頰泛起了紅潮,眼睛也比平時更明亮了。「
你們知道,我不想破壞規矩。我認為威脅馬格人出身的人比圖謀藥更糟糕。但如果你們不想找
出是不是馬爾夫,我現在就直接去找賓西夫人把書還回去––」
  「我從沒想過我會看到你勸我們去破壞規矩的一天。」羅恩說,「好吧,我們做。但不要
腳趾頭,行嗎?」
  「不管怎麼說,那要花多長時間?」當荷米恩重新高興地打開書時,哈利問。
  「嗯,因為移動草得在月圓時才能搞到,透明翅要燉二十一天––我想大概能在一個月內
準備好吧,如果我們能得到所有東西的話。」
  「一個月?」羅恩說,「那時馬爾夫已經襲擊了學校裏的大半的馬格人出身的人了!」但
當荷米恩的眼睛又危險地眯了起來,他見風轉舵地加上一句,「但這已是我們最好的計劃了。」
  但是當荷米恩在察看是否四下無人,以便離開洗澡間時,羅恩向哈利低聲抱怨:「要是你
明天就能把馬爾夫擊下他的掃帚,那就少了很多麻煩了。」
  星期六早上,哈利很早就醒了。他躺在床上想了一會即將來臨的快迪斯比賽的事。他有點
緊張,主要是因為想到如果格林芬頓輸了,不知伍德會說什麼。而且要面對的又是一支坐在金
子才買得到的,最快的掃帚上的隊伍。他從沒這麼迫切地想要擊垮史林德林。躺在那裏思潮翻
騰了半個小時後,他終於起來穿衣服,坐下吃早餐。
  在那裏他發現其他格林芬頓的隊員都聚集在又長又空的桌旁,每個人看起來都精神緊張,
而且話說得很少。
  快十一點時,大家開始出發前往快迪斯體育館。這天天氣悶熱,時不時有雷響。
  當哈利進入更衣室時,荷米恩和羅思匆匆忙忙地走過來祝他好運。隊員們換上他們猩紅色
的格林芬頓球服,然後坐下聽伍德例常的賽前鼓舞士氣的講話。
  「史林德林有比我們好的掃帚。」他開始說,「毫無置疑的。但我們有更好的隊員。我們
訓練得比他們艱苦,我們在各種各樣的天氣裏飛行––」(「對極了!」喬治嘀咕著,「自從
八月份以來,我的身上就沒真正乾過。」)––我們將讓他們懊悔他們露出微笑的那一刻。馬
爾夫,只是買通了讓他進入史林德林隊而已。」
  伍德滿腹心事地轉向哈利。
  「全靠你了,哈利,讓他們看一看搜索者還必須有其他一些東西,而不僅僅是有一個有錢
的父親。在馬爾夫之前取得史尼斯球,哈利,因為我們今天要贏,我們已經準備好要贏了。」
  「壓力別太大,哈利。」弗來德說,向他眨了眨眼。
  當他們走出來上場時,一陣雷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主要是吹呼聲。因為衛文羅和海夫巴
夫的人都急著要看史林德林被擊敗。但史林德林的人也在人群裏發出一些唏噓喝倒采的聲音。
霍克夫人,快迪斯的老師,讓史林斯和伍德握手。他們給了對方一個威脅性的眼神,並故意別
有深意地重重握緊了手。
  「聽我的哨聲,」胡施夫人,「三––二––一」
  隨著人群裏的吼叫催促他們開始,四個參賽者升上傾斜的天空。
  哈利飛得比誰都高,他眯著眼在尋找偷分球。
  「小傻瓜,上面還好吧?」馬爾夫大叫,在他下面飛馳,似乎想炫耀他那掃帚的速度。
  哈利沒有回答。正在那時,一個又黑又重的布魯佐球向他撞過來。他躲得很險。
  他感覺到它經過時把他的頭髮都弄亂了。
  「靠近一點,哈利。」喬治說著,手裏握著棍棒,準備把布魯佐球回擊向史林德林。哈利
看到喬治朝著敵隊的方向給了布魯佐球有力的一擊,但布魯位球在空氣中改變了方向又向哈利
飛來。
  哈利迅速下沈避開它。喬治試圖把它重重擊向馬爾夫。又一次布魯佐球像個回力棒一樣彈
了回來擊中哈利頭部。
  哈利突然加速轉向場地的另一邊。他聽到布魯位球在他身後呼嘯而來。怎麼回事?布魯佐
球從來沒有這樣緊盯著一個選手不放的。它們的任務就是讓盡可能多的人摔下來。
  弗來德正在另一邊等布魯佐球,當弗來德給了布魯佐球全力一擊時,哈利迅速低下頭。布
魯佐球被擊個正著。
  「它完蛋了!」弗來德興奮地大叫,但他錯了。哈利好像磁石一樣吸引著布魯佐球,它又
一次緊跟著他。哈利不得不全速飛離。
  開始下雨了。哈利感覺到重重的雨滴打在臉上,使他的眼鏡變模糊了。他對比賽中的其他
事一無所知,直到他聽到評述員李.喬丹說:「史林德林學院暫時領先,六十比零」
  史林德林的靈光二千零一超級掃帚顯然幫了他們個大忙,而同時那發了瘋的布魯佐球正在
盡它的所能把哈利擊垮。弗來德和喬治正飛在哈利兩旁。他們離他那麼近,以致於他除了他們
擺動的手臂,什麼也看不到,更沒有機會去尋找史尼斯球。
  「有人––對這––布魯佐球––作了手腳。」弗來德咕噥著,用盡力氣揮舞著他的拍子
,仿佛準備給哈利來一個新的襲擊。
  「我們必須暫停。」喬治說,並試圖向伍德作手勢,同時阻止布魯佐球打破哈利的鼻子。
  「怎麼回事?」伍德問。格林芬頓的人聚集在一起,而史林德林的人則在人群中嘲弄不已
。「我們無地自容了。弗來德、喬治,當布魯位球停下來時,你們在哪?」
  「我們在離它二十英尺高的地方,阻止另一個布魯佐球謀殺哈利,奧立弗。」喬治說,「
有人對它作了改動––它不放過哈利。整場它沒跟過其他人。史林德林的人肯定對他作了些什
麼。」
  「可是自從我們最後一次訓練後布魯佐球就被鎖在胡施夫人的辦公室裏了。再說後來他們
也沒什麼問題––」伍德著急地說。
  霍克夫人向他們走了過來。越過她的肩膀,哈利可以看到史林德林隊的人指著他的方向,
嘲諷著。
  「聽我說,」當她越走越近時,哈利說,「當你們兩個一直圍著我飛時,我能抓住史尼斯
球的唯一方法就是除非它自己飛上我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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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說,「回到隊裏去,讓我來對付這惡棍。」
  「別傻了,」佛來德說,「它會把你的頭砸下來的。」
  伍德看看哈利,又看看威斯理。
  「奧立弗,這太瘋狂了。」艾麗斯亞生氣地說,「你不能讓哈利一個人對付那玩意。我們
要求調查––」
  「如果我們現在停止,我們會失去比賽的!」哈利說。「我們不能就因為一個發瘋的布魯
佐球而輸給史林德林!來吧,奧立弗,告訴他們讓我自己一個人來。」
  霍克夫人加入了他們當中。
  「準備好要比賽了嗎?」她問伍德。
  伍德看著一臉毅然的哈利。
  「好吧,」他說,「弗來德、喬治,你們聽到哈利的話了––讓他一個人,讓他獨自對付
布魯佐球。」
  這時雨下得更大了。在霍克夫人的哨聲中,哈利衝了上去,他聽見布魯佐球在他後面飛快
移動的聲音。哈利攀得越來越高。他在空中翻筋斗,作波浪狀飛行,盤施,曲折前行,起伏不
定;雖感到有點目眩神速,他還是儘量睜大眼睛。雨點模糊了他的眼鏡。在他為避開布魯佐球
再次兇猛俯衝作倒立飛行時,雨滴鑽進了他的鼻子裏。他能聽到來自人群的笑聲;他知道他看
起來一定很蠢,但這可惡又笨重的布魯佐球不讓他那麼快的改變方向。他開始繞著體育館的邊
緣作像雲霄飛車般的飛行,透過銀色的雨簾眯著眼看格林芬頓的終點線柱,亞尼那正在那試圖
飛越伍德。
  一聲呼嘯傳到哈利耳裏,他知道布魯佐球剛剛又與他擦身而過;他向左翻轉,跟著急速飛
向相反方向。
  「練習芭蕾嗎,波特?」當哈利被迫在空中手忙腳亂地作旋轉躲開布魯佐球時,馬爾夫大
叫。當哈利憎惡地對馬爾夫怒目而視時,他看到它了,金色的史尼斯球在馬爾夫左耳上方幾英
寸的地方盤旋––而馬爾夫正忙於嘲笑哈利,所以沒看到它。
  在那傷腦筋的時刻,哈利在空中躊躇著。他不敢加速衝向馬爾夫,以防他向上望,看到史
尼斯球。
  啊!
  一秒時間的停留還是太長了。布魯佐球終於還是打中了他,撞碎了他的手肘。
  哈利覺得他的手臂都已經斷了。他的右臂不起作用地懸垂在一邊。布魯佐球急追而來進行
第二次襲擊,這一次對準的是他的胸。哈利轉了個彎,一個主意牢牢地嵌在他那失去知覺的腦
中:靠近馬爾夫。
  穿過雨霧和疼痛,他俯衝向閃爍不定的微光。他看到在他下面那張譏笑的臉,而瞳孔因為
害怕而張大了:馬爾夫以為哈利要襲擊他。
  「啊––」他倒抽一口涼氣,飛馳避過哈利。
  哈利從掃帚上伸出另一隻手,奮力一抓。他覺得他的手指貼緊在冰冷的史尼斯球上面。但
現在他只剩下兩隻腳勾緊掃帚:當他一頭直栽下地面,努力掙扎著以免昏厥時,人群中發出了
驚叫。
  隨著一聲振耳欲聾的砰然巨響,他摔到了泥地上,從掃帚上滾落下來。他的手臂用一個奇
怪的角度懸掛著。疼痛淹沒了他。他聽到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陣陣哨聲和叫喊聲混雜的聲音
,他盯著緊握在手裏的史尼斯球。
  「噢,」他舒了口氣,「我們贏了。」
  然後他就暈了過去。
  雨點落在他身上,他依然躺在地上,這時有人向他傾下身來,他醒了。他看到的是一排亮
晶晶的牙齒。
  「噢,不,不是你。」他呻吟著。
  「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羅克哈特對擠在他旁邊緊張的格林芬頓隊員大聲地說。「別緊
張,我來固定你的手臂。」
  「不!」哈利大叫,「我讓它這樣就行了,謝謝––」
  他試著要坐起來,但無奈疼痛難忍。這時,他聽到一聲熟悉的卡嚓聲。
  「我不要這樣拍照,柯林。」他大聲地說。
  「躺回去,哈利,」羅克哈特勸慰地說,「這是一個簡單的魔法,我只需很少時間。」
  「為什麼我就不能去醫院?」哈利咬著牙問。
  「他真得去,教授。」渾身泥濘的伍德說:儘管他的搜索者受了傷,他還是忍不住咧著嘴
笑了。「偉大的勝利,哈利。實在太精彩了。你是最棒的,我說。」
  透過像灌木叢一樣,圍在他周圍的腿,哈利發現弗來德和喬治正奮力把那惡毒的布魯佐球
塞進箱子,而它仍在掙扎想作那令人恐怖的飛行。
  「躺下去。」羅克哈特邊說邊捲起他那翠綠色的袖子。
  「不––別––」哈利虛弱地說,但羅克哈特正在旋動他的魔杖,一秒後已經引著它直接
對準哈利的手臂了。
  一種奇怪而不愉快的感覺開始從哈利的肩膀蔓延到他的指尖。
  好像他的手臂正在縮小。他不敢去看發生了什麼事。他閉上了眼睛,轉過臉不敢對著他的
手。但當人們倒抽一口冷氣,柯林開始拼命地按動快門時,他的恐懼到了極點。他的手臂不再
受傷了––但感覺起來不再像是一隻手。
  「啊,」羅克哈特說:「那有時是會發生的。但重點在於,骨頭不再是破碎的了。人們應
該留意到這點。哈利讓人攙扶著去醫院吧。啊,威斯理先生,格蘭佐小姐,你們來幫忙護送他
一下好嗎?––波姆弗雷夫人也行––呃––把他弄得整齊點。」
  當哈利開始邁步時,他覺得異常不平衡。深深吸了口氣,他看下他的右邊。他看到的幾乎
令他再次昏倒。
  他的長袍下面露出的是一個看起來厚厚的,像肉色的橡皮手套的東西。他試著動一動他的
手指,但什麼也沒發生。
  羅克哈特並沒有治好哈利的骨頭。他移動了它,波姆弗雷夫人很不高興。
  「你應該直接來找我的!」她暴怒了,抓起那個可憐的人,在半小時前還活動自如的手臂
。「我能在一秒內醫好這骨頭––問題是得讓他們長回去––」
  「你能行的,是嗎?」哈利絕望地問。
  「我當然能行,但你會痛苦些。」波姆弗雷夫人憂鬱地說,扔給哈利一套睡衣,「你晚上
得留在這。」
  荷米恩在哈利床邊拉起的布簾後等著。這時羅恩正在在幫他換睡衣。他費了好一會工夫才
把這像橡膠一樣的,沒了骨頭的手臂塞進衣袖裏。
  「現在這時候你怎麼還能站在羅克哈特那邊呢?荷米恩呢?」羅恩隔著布簾說。
  當他把哈利軟綿綿的手指拉出袖口時,「要是哈利不想要骨頭了,他自己會先說的。」
  「任何人都會犯錯。」荷米恩說,「再說也不是很嚴重,不是嗎?哈利?」
  當他搖搖晃晃地躺上床時,他的手臂茫然地晃動著。
  荷米恩和波姆弗雷夫人走到布簾邊。波姆弗雷夫人手裏拿著一大瓶標著「助骨長」的東西。
  「你今晚會難受些,」她說,倒了一杯液體遞給他,「骨頭再生是一件麻煩事。」
  他把液體喝了下去。當它入口時,哈利的嘴和喉嚨仿佛看了火般,使他又咳又嗆,波姆弗
雷對羅克哈特這危險的行為和愚蠢,嘖嘖稱奇後就離開了,留下羅恩和荷米恩幫哈利。
  「我們雖然贏了,」羅恩露出牙齒笑了,「但全靠你。馬爾夫的臉––他看起來就像要殺
人!」
  「我真想知道他是怎麼對布魯佐球作了手腳。」哈利含糊地說。
  「我們可以把這加到要問他的問題表上,等我們取得神奇藥漿時。」哈利說,躺回他的枕
頭。「我希望那藥嘗起來比這玩意好味。」
  病房的門這時被撞開了,其他格林芬頓的隊員都來看望哈利,雖然個個又濕又髒。
  「難以置信的飛行,哈利,」喬治說。「我剛剛看到史林斯對著馬爾夫大發雷霆。因為史
尼斯球在他頭頂上而他居然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馬爾夫看起來不怎麼高興。」
  他們帶來了蛋糕,糖,還有幾瓶南瓜漿。他們圍著哈利的床開始討論怎麼開慶功會。這時
,波姆弗雷夫人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大叫,「他需要休息,他有三十三根骨頭要重長!出去!
滾!」
  哈利只剩下獨自一人。沒有任何東西來分散他那手臂上傳來的陣陣刺痛。
  幾小時後,哈利從黑暗中醒來,疼痛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他的手臂現在似乎全都碎了。
在那一刻,他認為是疼痛讓他醒來的。接著,隨著一股恐懼的寒意,他意識到有人在轉動著海
綿輕拭他的額頭。
  「住手!」他大聲地說,接著,他叫起來,「多比!」
  這房間小精靈那瞪得像網球一樣大的眼睛從黑暗中注視著哈利,一滴淚珠從他那長長翹起
的鼻子上滑落下來。
  「哈利.波特回到學校了,」他傷心地低語。「多比一次又一次地警告哈利,啊,先生,
為什麼你不聽多比的話呢?為什麼當哈利錯過火車的時候他不回家呢?」
  哈利坐起來靠在枕頭上,推開了多比的海綿。
  「你在這裏幹什麼?」他問,「你怎麼知道我錯過了火車的?」
  多比的嘴唇顫抖著。哈利仍然充滿懷疑。
  「是你!」他慢慢地說,「是你阻止我們通過柵欄!」
  「事實上是的,先生。」多比說,用力點了點頭,拍動著耳朵。「多比躲著監視哈利,還
封了通路。多比不得不燙傷他的手––他伸出包了繃帶的手指給哈利看––但多比不在乎,先
生,因為他想到哈利已經安全了。多比從來就沒想過哈利會從另一條路回學校!」
  他搖晃著他那難看的腦袋,前後搖動著。
  「多比聽到哈利回學校的消息是多麼震驚,甚至連主人的午餐都燒壞了!先生––」
  哈利猛然跌回枕頭裏。
  「你差點讓我和羅恩被開除,」他粗暴地說。「你最好在我的骨頭長全之前消失,多比,
不然我可能會掐死你!」
  多比虛弱地笑了笑。
  「多比已習慣了死亡威脅,先生。在家時,多比一天可以受到五次這樣的威脅。」
  他用他的鼻子朝他身上那髒兮兮的枕套一角吹了吹氣。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憐以致於哈利
覺得他的怒氣一下全消失了。
  「你為什麼穿著那東西?多比。」他好奇地問。
  「這個嗎,先生?」多比扯著枕頭,「這是精靈受奴役的標誌,先生。
  「只有當主人給我衣服穿時,多比才能自由,這一家人連一雙短襪都不給多比,先生,因
為那樣多比會永遠地離開他們家。」多比那鼓出的眼睛作了個怪相,突然說:「哈利一定得回
家!多比想他的布魯佐球一定足夠––」
  「你的布魯佐球?」哈利說,再一次燃起怒火。「你說什麼?你的布魯佐球?你試圖讓布
魯佐球來殺我?」
  「不是殺你,先生,從來沒有!」多比震驚地說。「多比只想挽救哈利的生命!
  「最好還是回家,嚴重地受傷,比待在這兒也好,先生!多比只想讓哈利受了傷被送回家
!」
  「哦,說完了?」哈利憤怒地說:「我不指望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希望我變成碎片被送回家
!」
  「啊,要是哈利知道的話!」多比痛苦地叫著,更多的淚水跌落到他那破舊的枕套上。「
如果他知道他對我們這些低等的、被奴役的魔界的廢物意味著什麼!多比記得當『那個人』在
權力頂峰時,先生!
  「我們這些小精靈被看作討人厭的害蟲,先生。當然多比現在還是被這樣看待,先生,他
承認,」用枕套擦掉眼淚,「但很大程度的,自從你戰勝了『那個人』後,我的生活有了提高
,哈利存在,而黑暗巫師的力量被推翻了。這是一個新的黎明,先生,對我們這些以為黑暗不
會有盡頭的可憐蟲來說,哈利像燈塔一樣照耀著我們,讓一切充滿了希望。先生,現在,在霍
格瓦徹,可怕的事將要發生或已經發生了。
  「多比不能讓先生留在這裏。歷史將要重演,既然秘室的秘密將要再次打開––」多比呆
住了,嚇得動都不動,接著迅速抓起哈利床邊的水壺,重重擊在他自己頭上,搖搖欲墜地歎了
口氣。不一會,他爬上床,斜視著眼,咕噥著:「壞多比,很壞的多比––」
  「就是說有神秘秘室了?」哈利悄悄地說。「那––你是說它以前曾打開過?告訴我,多
比!」
  他抓住這小精靈皮包骨頭的手腕––當多比的手一點點伸向水壺的時候。「但我不是馬格
出身的人––我怎麼會因神秘秘室而處於危險中呢?」
  「啊,先生,別再問了,別再問可憐的多比了,」小精靈結結巴巴地說,他的眼睛在黑暗
裏顯得特別大,「神秘的事件就是在這個地方被計劃的,但哈利在它們發生時一定不會在這裏
了。回家吧,哈利回家。哈利不應該介入其中的,先生。這太危險了––」
  「是誰,多比?」哈利緊緊抓著多比的手腕以防他再用水壺打自己的頭。「誰打開它?上
一次是誰打開它?」
  「多比不能說,先生。多比不能說,多比不能說!」小精靈尖叫起來,「哈利,回家。哈
利,回家吧。」
  「我哪也不去!」哈利粗暴地說,「我一個好朋友是馬格出身的人,如果秘室真的被打開
過,她將是第一個被列在名單上的––」
  「哈利為了他的朋友而拿自己的生命冒險!」多比悲歎,傷心而恍惚。「多麼不凡啊!多
麼勇敢啊!但他必須救他自己,他必須,哈利不能––」
  多比忽然間僵住了,他那蝙蝠耳朵抖動著。哈利也聽到了。外面有腳步聲沿著通道走下來。
  「多比必須走了!」小精靈吸了一口氣,說完便跑了。哈利的拳頭忽然間握得緊緊的,他
躺回枕頭上去。當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時,他的眼睛緊緊盯著病房那黑乎乎的門口。
  不一會,丹伯多來到了病房,他穿著一件長羊毛長袍,戴著一頂睡帽,他抬著一個看似雕
像的東西的頭。麥康娜教授出現在後面,抬著那東西的腳。他們一起把它放到了床上。
  「叫波姆弗雷夫人,」丹伯多悄悄地說,然後麥康娜教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哈利靜靜地
躺在那就像睡著了一般。他聽到很緊急的聲音,接著麥康娜教授大汗淋漓地跑回來,緊跟著波
姆弗雷夫人,她正把開襟毛衣往身上套,他聽到一聲尖細的吸氣聲。
  「發生什麼事了?」波姆弗雷夫人向床上的雕像俯下身去,一邊低聲問丹伯多。
  「另一次襲擊,」丹伯多說,「米娜在樓梯上發現了他。」
  「這有一串葡萄,」麥康娜教授說,「我們認為他正想偷偷進來探望哈利。」
  這時哈利的胃可怕地痙攣著。他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撐起來以便看到床上的雕像。月光灑
在它顯眼的臉上。
  是柯林,他的眼睛張大著,手緊攏在胸前,手裏還抓著相機。
  「嚇壞了?」波姆弗雷悄悄地說。
  「是的,」麥康娜說,「但我不敢去想––要是艾伯斯沒有去取熱巧克力的,誰知道會有
什麼––」
  他們三人盯著柯林看。接著丹伯多傾向柯林,把相機從他的緊握中拽出來。
  「你不會認為他想拍下偷襲者的照片吧?」麥康娜教授急切地問。
  丹伯多沒有回答。他撬開相機的後部。
  「太有同情心了。」波姆弗雷太太說。
  相機中嘶嘶地冒出一股氣體。哈利在距離三個床位遠的地方聞到了燒塑膠的酸味。
  「熔化了,」波姆弗雷太太不解地說,「全化了––」
  「這說明什麼,艾伯斯?」麥康娜教授激動地問。
  「這說明,」丹伯多說,「秘室之謎確實再次打開了。」
  波姆弗雷太太用手掩住了嘴巴。麥康娜教授盯著丹伯多。
  「但是艾伯斯––確定––誰––了?」
  「問題不在於是誰,」丹伯多說,他的眼睛注視著柯林,「問題是怎麼––」
  看到麥康娜教授迷糊的臉時,哈利知道她瞭解的並不比他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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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星期六早上,哈利醒來時發現病房裏閃耀著冬天的陽光,而他的手也重新長出了骨頭,只
是仍很僵硬。他一下子就坐起來,看向柯林的床,但它已經被重重的布簾圍了起來,什麼也看
不到了。看到他醒了,波姆弗雷夫人急急忙忙地托來一盤早餐,接著開始彎下腰幫他舒展手臂
和指頭。
  「全部都很順利,」她說。在他用左手笨拙地喂食麥片時,「你吃完就可以離開了。」
  哈利用盡可能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就趕往格林芬頓塔,他迫不急待要把柯林和多比的事告訴
羅思和荷米恩,但是他們都不在。哈利出去尋找他們,一邊想著他們會去什麼地方,一邊又覺
得有點難受,因為他們竟然對他的骨頭是否長了回去的事顯得漠不關心。
  當哈利經過圖書館時,伯希正從裏面閒逛出來,氣色看起來比他們上一次見面時好得多。
  「噢,你好,哈利,」他說,「精彩的飛行,昨天。實在太棒了,格林芬頓已經朝著最佳
學院杯前進了––你得了五十分!」
  「你見到羅恩和荷米恩沒有?」哈利問。
  「沒有,我沒見到他們。」伯希說,他的微笑漸漸褪去了,「我希望羅恩不在另一個女孩
子的洗手間裏––」
  哈利擠出一個笑容,然後看著伯希消失在視野中,他直接朝呻吟的麥托勒的廁所走去。他
不知道為什麼羅恩和荷米恩還會再去那個地方,但在確定費馳不在周圍後,他打開門,聽到他
們的聲音從那鎖著的小室裏傳出來。
  「是我,」他說著關上了身後的門。洗手間裏傳來水濺潑的聲音和吃驚的抽氣聲,他接著
看到荷米恩正盯著他。
  「哈利!」她說,「你嚇死我們了。進來––你的手怎樣了?」
  「沒事了,」哈利邊說邊擠進洗手間,廁所裏掛著一隻破舊的大鍋,邊緣上有一道裂縫。
荷米恩在它下面燃起了火。用魔法變出輕便又防水的火是荷米恩的專長。
  「我們想去找你,但我們決定還是先開始著手神奇藥漿的事。」羅恩解釋說,在哈利費了
很大勁鎖上門時。「我們認為這是藏它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哈利開始告訴他們關於柯林的事,但荷米恩打斷了他。「我們已經知道了。我們早上聽到
麥康娜教授告訴弗特衛教授。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決定開始動手的原因––」
  「我們越快讓馬爾夫承認越好,」羅恩咆哮著說,「難道你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嗎?自從快
迪斯比賽後,他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惡劣,他會發洩在柯林身上了––」
  「還有別的。」哈利說,看著荷米恩把一捆一捆的糾結草撕了扔到藥湯裏去。
  「多比在半夜時跑來看我。」
  羅恩和荷米恩意外地抬起了頭。哈利把多比說的每一件事都告訴了他們––包括他沒說的
。羅恩和荷米恩嘴巴張得大大地聽著。
  「秘室之謎以前被打開過?」荷米恩問。
  「這解決了問題。」羅恩用一種勝利的語氣說。「馬爾夫的父親在學校時一定打開過它。
現在他告訴親愛的馬爾夫怎麼做,很明顯,他很希望多比告訴你裏面有個怎麼樣的東西。我想
知道的是為什麼多比潛伏在學校附近,而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可能它自身是我們肉眼看不到的,」荷米恩說,把螞蟥捅到鍋底,「又或者它自身能偽
裝成別的東西––扮成一套盔甲或別的什麼。我讀過《變身食屍者》––」
  「你書看得太多了,荷米恩。」羅恩邊說邊把透明翅倒到螞蟥上面。
  「這麼說多比阻止我們上火車並且打斷了你的手––」他搖了搖頭,「哈利,你知道什麼
?要是他不停止了救你的行動,他會殺了你的。」
  到星期一早上,柯林遭到襲擊,現在躺在醫院瀕臨死亡的消息在全校傳開了。
  空氣忽然因為謠言和懷疑變得沈重起來,一年級的學生現在正集中成群地向城堡轉移,似
乎為防止他們獨自行動時會遭到襲擊。
  金妮坐在柯林旁邊,心神煩亂不安。哈利覺得弗來德和喬治逗她開心的方法似乎不大有用
,他們輪流披上毛皮,然後從雕像後面朝著她跳出來。氣得伯希暴怒得幾乎說不出話,說他正
在打算寫信給媽媽,告訴她金妮正處於噩運中時,他們才總算停了下來。
  同時,瞞著老師們,學校裏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護身符、平安符和其他護身物品的買賣
。尼維爾買了一個大大的、味道怪異的綠洋蔥,一個紫色的凸水晶和一條腐朽的水蜥尾巴,在
這之前,格林芬頓的男孩子們都說他不會有危險:因為他是純血統的,所以不大可能被襲擊。
  「他們會先找費馳,」尼維爾說,他那圓臉上寫滿恐懼,「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個史愧伯。」
  在十二月份的第二個星期,麥康娜教授照例收取耶誕節留校學生的名單。哈利、荷米恩和
羅恩都在她的名單上簽了名;他們聽說馬爾夫也留下來,這讓他們非常懷疑。但假期將是使用
神聖藥漿,慢慢讓他說出一切的最佳時間。
  不走運的是,藥只完成了一半。他們還需要雙角獸的角和本斯蘭的皮膚,而他們唯一能取
得這些東西的地方,就是史納皮的私人儲藏室了。哈利覺得他寧願去面對史林德林傳說中的怪
獸,也好過被史納皮當場抓住。
  「我們需要的,」荷米恩在星期四下午兩節藥劑用量課來臨前急切地說,「是分頭行動。
這樣我們其中一個就能潛進史納皮的辦公室,取得我們所需的東西。」
  哈利和羅恩地看著她。
  「我想最好還是我來偷,」荷米恩繼續一副實事求是的模樣。「你們要是惹麻煩就會被開
除,而我從來沒有不良記錄。所以你們要做的就是故意製造一些混亂讓史納皮忙上至少五分鐘
。」
  哈利慘然地笑了笑。故意在史納皮的課上製造混亂就跟去撥弄睡龍的眼睛沒兩樣。
  藥劑課在一間大辦公室裏上。星期四下午的課程和平時一樣。二十個大鍋在木桌上放成一
排,上面放著黃銅尺和裝藥料的罐子。史納皮在煙霧中踱著步,尖刻地譏諷著格林芬頓的學生
,而當格林芬頓在工作時,史林德林的人卻在一旁等著看笑話。馬爾夫––史納皮最喜歡的學
生,不時朝羅恩和哈利眨眨眼。他知道要是他們敢報復的話,他們會在來不及喊「不公平」之
前就被罰禁煙。
  哈利對腫大溶液最有興趣。但現在他腦子裏有更重要的事。他正在等荷米思的訊號,當史
納皮停下來譏笑他那無味的藥時,他幾乎沒有聽到。在史納皮轉過身去羞辱尼維爾時,荷米恩
對哈利使了個眼色,點了點頭。
  哈利在他的汽鍋後急速低下身子,從口袋裏拉出一個弗來德的鞭炮並用魔杖迅速點燃。鞭
炮開始發出嘶嘶和劈劈啪啪的聲音。哈利知道他只有一秒鐘的時間。他站起來,對準目標扔了
出去;它正好落在馬爾夫的汽鍋裏。
  馬爾夫的藥湯爆開了,濺得滿教室。人們尖叫連連,仿佛腫大溶液濺到了他們。
  馬爾夫面色發青,他的鼻子開始像汽球一樣腫起來;高爾到處跌跌撞撞,用手掩住眼睛。
正當史納皮在竭力恢復安靜並想看看發生什麼事時,馬爾夫一頭撞到了餐碟上。在一片混亂中
,哈利看到荷米恩偷偷溜出了門。
  「安靜!安靜!」史納皮咆哮著,「被濺到的人到這來敷藥。要是我發現是誰幹的好事–
–」
  當哈利看到馬爾夫頂著那腫得像甜瓜一樣的鼻子垂著頭急急跑上前時,他差點就忍不住笑
了。班裏的一大半人都湧上了史納皮的課台。有的人手臂腫得像棍棒,抬不起來;有的嘴唇腫
得話都講不清楚。這時哈利看到荷米恩溜回來了。
  當每個人都喝下解毒劑,吃了消腫藥後,史納皮走到馬爾夫的藥鍋旁,起了鞭炮爆炸後剩
下的一團黑黑的東西。忽然間周圍一片寂靜。
  「要是我知道這是誰扔的,」史納皮沈聲說,「我一定會開除這個人。」
  哈利裝出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史納皮正盯著他看。十分鐘後響起了鈴聲,這對他而言簡
直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他知道是我幹的,」哈利對羅恩和荷米恩說,在他們趕回呻吟的麥托勒的廁所小間的路
上,「我確定。」
  荷米恩把新的材料扔進鍋裏,並開始加熱。
  「兩星期內就能準備好。」她高興地說。
  「史納皮無法證明是你幹的,」羅恩肯定地對哈利說,「他能做什麼?」
  「他是很險惡的。」哈利說,看著藥湯冒著泡。
  一星期後,當哈利,羅恩和荷米思穿過入場大廳時,他們看到一群人擠在布告欄前看著一
張剛貼上去的通知。期瓦諾斯和達恩招手叫他們過去,一臉興奮。
  「格鬥俱樂部就要開始了!」期瓦諾斯說,「今晚第一次集會!我可不介意格鬥課,它們
可以隨時––」
  「什麼?你認為史林德林那幫怪物會格鬥?」羅恩也感興趣地看著布告。
  「能派上用場,」吃飯的時候他對哈利和荷米恩說,「我們也去嗎?」
  哈利和荷米恩都表示贊成,所以那天晚上八點他們就趕回了大禮堂。長長的餐桌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靠牆的一個金光閃閃的舞臺,上面點著上千支蠟燭,天花板上是深紫色的,似乎
整個訓練班的人都被包裹在下面,他們都滿臉興奮,帶著魔杖。
  「我想知道是誰教我們?」當他們走近嘰嘰喳喳的人群時,荷米恩說,「有人告訴我弗立
特教授年輕時是格鬥冠軍,說不定就是他。」
  「就像––」哈利忽然痛苦地叫了一聲,他看見羅克哈特教授走上了舞臺,穿著他最好的
長袍,旁邊是史納皮,穿著他平時的黑袍。
  羅克哈特揮手示意人們安靜下來,他叫道:「集中,集中到一起!你們每個人都能看到我
嗎?都能聽到我嗎?好極了!現在,丹伯多教授已經同意我開設格鬥俱樂部,來訓練你們,以
備你們有需要自我防衛的時候,就像我無數次––關於細節,可以在我的著作裏看到。」
  「讓我介紹我的助手史納皮教授,」羅克哈特說,露出一個大笑容,「他告訴我他自己對
格鬥懂得不少,並答應在我們開始之前提供一些暫時的幫助,現在,我不想讓你們這幫年輕人
擔心––你們仍將擁有你們的藥劑學老師,當我穿透他時。––別怕!」
  「他們互相把對方結果了豈不更好?」羅恩對哈利嘀咕。
  史納皮的上唇緊抿著。哈利很想知道羅克哈特為什麼還能微笑;要是史納皮那樣看著他,
他早嚇得落荒而逃了。
  羅克哈特和史納皮相互鞠了個躬。而後史納皮憤怒地挺著頭。
  接著他們將各自的魔杖像劍一樣舉在前面。
  「就像你們看到的我們用這種戰鬥的姿勢舉著魔杖,」羅克哈特告訴沈默的人群。「數到
『三』的時候,我們就會開始第一個符咒,當然我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殺死對方。」
  「我可不大相信。」哈利咕噥道,看著史納皮露出他的牙齒。
  他們兩個人同時在肩膀上揮舞著魔杖,史納皮大叫一聲:「依斯畢利艾瑪斯!」
  一陣令人目眩神迷的紅光閃過,羅克哈特的腳中了符咒,他飛回舞臺,一頭撞進牆裏,牆
被撞倒,在地板上跌得粉碎。
  馬爾夫和其他的史林德林學生們歡呼起來。荷米恩急得呼叫起來。荷米恩急得直跺腳尖。
「你覺得他還好吧?」她的手指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誰管他呢?」哈利和羅恩異口同聲地說。
  羅克哈特步履不穩。他的帽子掉了,一頭曲髮都豎立起來。
  「喔,你贏了!」他說,搖搖擺擺地走到講臺前面。「這就是奪刃魔法––就像你們看到
的,我丟了我的魔杖––啊,謝謝,布朗小姐。
  「是的,演示一下是個好主意,史納皮教授。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說其實我清楚你
想幹什麼。我要是想制止你的話簡直易如反掌。
  「但是,我覺得讓他們看一看是很有指導––」史納皮看看起來一臉嚴酷。羅克哈特大概
也注意到了,因為他說,「行了!我現在就把你們分成兩人一組。史納皮教授,假如你願意來
幫我的話––」
  他們一邊穿過人群,一邊分組,羅克哈特把尼維爾和賈斯丁分在一起,而史納皮首先來到
哈利和羅恩面前。
  「到時間分開這對夢幻組合了,我想。」他嘲諷著。「威斯理,你和芬尼更搭檔,波特–
–」
  哈利自動朝荷米恩移動腳步。
  「我可不同意,」史納皮冷冷地微笑著。「馬爾夫先生,過來。讓我們看看你和著名的波
特能搭配成什麼。你,格蘭佐小姐––你和米麗森小姐一組。」
  馬爾夫神氣十足地走過來,得意洋洋地笑了。在他後面走過來的一個史林德林女孩子,讓
哈利想起一副在《醜老婆和假日》裏的畫。
  她又高又壯,厚厚的下巴好鬥地伸著。荷米恩給了她一個謙虛的微笑,她卻理都不理。
  「面向你的拍檔!」羅克哈特叫了起來,回到講臺上,「鞠躬!」
  哈利和馬爾夫緊盯著對方,頭卻不肯低下。
  「準備好魔杖!」羅克哈特大喊,「當我數到『三』時,開始練咒語解除對方的兵器––
只要解除兵器就行了––我們不想發生任何意外事件。一––二––三––」
  哈利在肩上舞動他的魔杖,但馬爾夫在念到「二」時就已經開始了,他的符咒擊中了哈利
,讓他覺得頭上好像被一個長柄鍋狠狠敲了一下。他跌倒了,但一切看起來都還正常。哈利看
準時機,用魔杖指住馬爾夫大叫一聲:「瑞塔森皮拉!」
  一束銀光打中馬爾夫的肚子,他急彎了起來,喘氣連連。
  「我說只是解除武器!」當馬爾夫彎著膝蓋倒下去時,羅克哈特在混戰的人群頭頂上大聲
警告。哈利猶豫著要不要回去,他強烈感覺到當馬爾夫倒在地上時,對他使魔法可就不那麼好
了。但他錯了。
  馬爾夫喘著氣,用魔杖指住哈利的膝蓋,拼命憋出一個詞:「塔安塔勒哥拉!」
  哈利的腳馬上受控制地飛旋了起來。
  「住手!住手!」羅克哈特大叫,但史納皮控制了局面。
  「菲尼特因炊塔騰!」他大叫。哈利停止了跳舞,馬爾夫停止了笑。他們都向上看。
  一股綠色的煙霧正在空中盤旋。尼維爾和賈斯丁都躺在地上氣喘吁吁的。羅恩正抓著臉色
蒼白的謝默斯,為他那斷了的魔杖做的事道歉;但荷米恩和米麗林仍在動;荷米恩被米麗森揪
住腦袋,正在痛苦地嗓泣。她們倆的魔杖都被遺忘在地上。
  哈利跳過去推開米麗森;但實在是太困難的,因為她比他還壯。
  「天啊,天啊,」羅克哈特輕輕掠過人群,看著格鬥的後果。「起來,瑪迷蘭;小心點,
米麗森小姐––痛雖很不好受,但一會就會停止的,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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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4:55 |只看該作者
  「我想我最好還是教你們怎樣鎖上不友好的咒語。」羅克哈特站在大廳當中慌亂地說。他
盯著史納皮,他的黑眼睛正閃著光,迅速地轉了一圈。「讓自願的搭檔––賈斯丁和尼維爾來
表演,好不好?」
  「壞主意,羅克哈特教授。」史納皮說,像一隻又大又滿懷惡意的編幅一樣滑動著。「賈
斯丁能用最簡單的符咒引起毀滅。我們將會不得不送尼維爾的殘軀到醫院裏去。」尼維爾那粉
紅色的圓臉蛋更紅了。「哈利和馬爾夫怎麼樣?」史納皮露出一個扭曲了的微笑。
  「好主意!」羅克哈特說,他示意讓人群退後,給他們讓出空間,並把哈利和馬爾夫叫到
大廳中央。
  「現在,哈利,」羅克哈特說,「當馬爾夫用他的魔杖指著你時,你就這樣做。」
  他舉起他的魔杖試圖做一種複雜的迅速擺動,但它掉了下去,史納皮一臉假笑。
  當羅克哈特迅速彎下身把它撿起來時,他說,「喔,這個魔杖好像太興奮了點。」
  史納皮向馬爾夫走過去,彎下身在他身邊悄悄低語。馬爾夫也得意地笑了。哈利緊張地看
著羅克哈特說:「教授,你能不能再示範一次上鎖咒?」
  「害怕了?」馬爾夫低聲說,免得羅克哈特聽到。
  「你憑你?」哈利以嘴角擠出一句話。
  羅克哈特愉快地拍拍哈利的肩膀,「就照我那樣做,哈利!」
  「什麼?讓我的魔杖掉下?」
  但羅克哈特沒有聽。
  「三––二––一,開始!」他大喊。
  馬爾夫飛快地舉起他的魔杖大吼一聲:「超級大變法!」
  他那魔杖的末端爆開了,一條黑蛇從裏面射出來,重重落在地板上,當它抬起頭準備攻擊
時,哈利被嚇待了。人群迅速往後退,不時有人尖叫。
  「別動,波特。」史納皮懶洋洋地說,很顯然他非常樂意看到哈利跟那發怒的蛇四眼相對
,一動不動的樣子。「我會除掉它的––」
  「讓我來!」羅克哈特大叫。他對著蛇揮動他的魔杖,發出一陣砰砰作響的聲音。蛇並沒
消失,而是升起十英尺高,接著又摔回地板上,發出一聲巨響。它被激怒了,狂暴地發出嘶嘶
的聲音。徑直滑向賈斯丁,抬起身子,露出尖齒,準備開始攻擊。
  哈利並不知道是什麼讓他這麼做的,他甚至連想都沒想。他所知道的只是他的腳機械地帶
著他走,仿佛腳上裝了輪子,然後他愚蠢地對著蛇大喝:「離開他!」
  奇跡般地,超乎想像地,蛇跌回地板,馴服得像隻綿羊。它看著哈利。哈利覺得它被恐懼
淹沒了。他知道這蛇現在不會再襲擊任何人了,儘管他不能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
  他看著賈斯丁,露齒笑著,希望看到賈斯丁解脫、迷惑或感激的表情––當然,不是憤怒
和害怕。
  「你以為你剛才在幹什麼?」他大叫,在哈利來不及說什麼之前,賈斯丁已經回過身衝出
了禮堂。
  史納皮走上前來,揮舞了幾下魔杖,蛇就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
  史納皮也用一種意外的表情看著哈利,那是一種狡猾的表情。哈利一點也不喜歡它。他隱
隱約約聽到牆的周圍有一陣不祥的,危險的咕噥。接著他感到有人扯著他背上的長袍。
  「過來,」羅恩湊在他耳邊說,「來,過來––」
  羅恩把他拉出禮堂,荷米恩在一旁緊跟著,當他們經過大門時,兩邊的人讓出一條路,似
乎怕沾上什麼東西。哈利對發生什麼事一無所知,而羅恩和荷米恩都沒有告訴他,直到他們把
他拉進格林芬頓空無一人的宿舍裏。接著羅恩把哈利推進安樂椅,說:「你是帕斯爾莫斯!為
什麼你不告訴我們?」
  「我怎麼啦?」哈利問。
  「你是一個帕斯爾莫斯!」羅恩說,「你能和蛇說話!」
  「我知道了,」哈利說,「我說,這只是我第二次這麼做。有一次在動物園裏我偶然制止
了一條纏在我堂弟達德理身上的大蟒蛇––說來話長––它告訴我它從沒到過巴西,我於是放
它自由。那是在我知道我是巫師以前的事了。」
  「一條大蟒蛇告訴你它從沒到過巴西?」羅恩不可置信地重複。
  「嗯!」哈利說,「我打賭許多這裏的人都能做得到。」
  「噢,不,他們不行。」羅恩說,「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哈利,這太糟糕了。」
  「有什麼不好的?」哈利開始生氣了,「你們每個人到底都怎麼啦?聽著,如果我沒有叫
那蛇不要攻擊賈斯丁的話––」
  「噢,這就是你對它說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在那,你聽到我說話的。」
  「我聽到你講帕斯爾莫斯,」羅恩回答,「蛇的語言。你一定說了些什麼。難怪賈斯丁會
被嚇壞了。你聽起來就像在教唆那蛇或什麼別的。它很煩人,這你知道。」
  哈利目瞪口呆地瞪著他。
  「我說了別的語言?可是––我沒有意識到––我怎麼可能在講另一種語言而自己卻不知
道呢?」
  羅恩搖了搖頭。他和荷米恩看起來就像死了什麼人一樣。哈利無法想像為什麼會這麼恐怖。
  「難道你不想告訴我,阻止一條骯髒的大蛇咬下賈斯丁的頭有什麼不好的嗎?」
  他說,「我是怎麼做到的,難道跟賈斯丁不必變成無頭鬼一樣重要嗎?」
  「是的。」荷米恩終於用一種緩和的聲音回答了,「因為能跟蛇談話是撒拉沙。」
  史林德林最為有名的就是可以跟蛇談話。這就是為何史林德林學院的標誌是莽蛇的原因。
哈利的嘴半天合不攏。
  「事實上,現在整個學校都會以為你就是撒拉沙的曾––曾––曾––曾––曾孫子或其
他什麼––」
  「但我不是。」哈利用一種連他也解釋不了的痛苦聲音說。
  「你將會發現這有多難證明,」荷米恩說,「他是一千多年前的人,我們都知道這一點,
你也知道的。」
  那天晚上哈利失眠了。透過掛在四根柱上的窗簾上的裂縫,他看著雪開始從塔窗上落下來
,在空中飄蕩。
  他會是撒拉沙.史林德林的後代嗎?畢竟他對他父親家族的事一無所知。杜史林總是不准
別人問關於他那些巫師親戚的事。
  安靜地,哈利試圖講一些蛇語。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似乎只有跟蛇類面對面時他才做得
到。
  「但是我在格林芬頓,」哈利想。「分類帽不會把我分到這裏來的,假如我有史林德林的
血液的話––」
  「啊!」他腦海裏有一個討厭的小聲音說,「可是分類帽試過要把你分到史林德林那邊去
,你不記得了嗎?」
  哈利翻了個身。他想,第二天在草藥課見到賈斯丁時,一定要向他解釋說他只是讓那蛇走
開,而不是在教唆它。(他惱火地想著,拍打著枕頭,這一點連白癡都應該看得出的。)
  但是到了第二天,夜裏開始下的雪變成了暴風雪。這學期的最後一次草藥課被取消了。史
鮑特教授決定要在曼德拉克斯織短襪和圍巾,這項微妙的工作她只相信讓自己來做。
  當羅恩和荷米恩做完功課用魔棋在玩遊戲時,哈利正為此在格林芬頓的宿舍裏煩躁到極點。
  「看在上帝的份上,哈利,」荷米恩被激怒了,當羅恩的一個象把她的馬吃了時,「如果
真的那麼重要你就去找賈斯丁。」
  於是哈利站起來,穿過門洞,想看看賈斯丁會在哪。
  因為又厚又灰的雪覆蓋在每一個窗子上,城堡看起來比平時白天的這個時候更黑。打了個
冷顫,哈利穿過正在上課的教室,站了片刻,想看看裏面正在幹什麼。
  麥康娜教授正對著某個人大吼。哈利壓下想要看看究竟的念頭,他繼續向前走,他想賈斯
丁可能利用自由活動的時間在趕其他功課,於是他決定到圖書館看一下。
  一群原本該在草藥庫的海夫巴夫學生正坐在圖書館的後面,但他們看起來不像在學習。在
兩排長長的書架中間,哈利可以看到他們的頭靠在一起,好像有什麼吸引人的對話。他沒看到
賈斯丁。當他走向海夫巴夫那夥人時,有一些話落到了他耳裏,他停下來聽,躲在隱形部後面。
  「不管怎麼說,」一個胖男孩說,「我叫賈斯丁躲在我們宿舍裏。我的意思是說,要是波
特把他當作他的下一個目標的話,他最好還是先躲一陣子。當然自從他不小心告訴波特自己是
馬格人出身的人之後,賈斯丁就一直在等這一天的到來了。實際上,賈斯丁告訴過他,他曾因
此倒楣過。這可不是可隨便透露給史林德林的後代的事,不是嗎?」
  「你已經認定是波特了嗎?爾尼?」一個紮著馬尾的金髮女孩急切地問。
  「啊啊,」那胖男孩嚴肅地說,「他是一個帕斯爾莫斯,每個人都知道這是神秘巫師的標
誌。你可聽過哪個平常人能和蛇交談的?他們管史林德林叫蛇語。」
  這話引起了一陣嘀咕,爾尼繼續說,「還記得牆上的字嗎?敵人的後代小心?波特和費馳
有些過節。接下來我們知道,費馳的貓遭到襲擊,一年級生格雷銳在快迪斯比賽中惹得波特不
高興,因為把他躺在泥裏的樣子拍了照。接下來,他就被襲擊了。」
  「但他看起來總是那麼親切,」那女孩不確定地說,「但,喔,他正是讓『那個人』消失
的人。起碼,他不完全是壞的,是嗎?」
  爾尼神秘兮兮地降低了聲音,海夫巴夫的人都彎下身去,哈利為了聽他說什麼,又朝旁邊
挪了挪。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從『那個人』的襲擊下保住性命的,我是說,那時他還只是個嬰兒
,他應該早被撕成碎片了,只有一個真正的神秘巫師才能在那樣的詛咒下生存下來。」他把聲
音放低到幾乎像耳語一般,「那大概是『那個人』第一次想殺他的原因,是因為他不想有一個
神秘巫師跟他競爭。我真想知道波特還有什麼本事沒露出來。」
  哈利聽不下去,他大聲地清清嗓子,從書架後面走出來。假如他不是那麼憤怒的話,他會
發現他們迎接他的場面非常有趣:每一個人好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嚇傻了,爾尼臉上變得毫
無血色。
  「嗨!」哈利說,「我正在找賈斯丁。」
  海夫巴夫學院人最大的恐懼得到了證實。他們都害怕地看著爾尼。
  「你找他幹什麼?」爾尼顫抖聲音問。
  「我要告訴他在格鬥格樂部和那蛇發生的事。」哈利說。
  爾尼舔了舔花白的嘴唇,深吸了口氣,說:「我們都在那。我們看到了發生的事。」
  「那你注意到了嗎?當我和蛇講完話後它就退回去了。」哈利問。
  「我所看到的,」爾尼邊說邊發抖,結結巴巴地,「是你在講蛇語,教唆蛇去咬了賈斯丁
。」
  「我沒教唆它!」哈利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它連碰都沒碰他!」
  「那只差一點點,」爾尼回答,「為了讓你知道,」他緊張地加上,「我想告訴你,你可
以追溯我的家族到九代前的女巫和男巫師。我的血統就像其他人一樣純,所以––」
  「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血統!」哈利粗暴地說,「為什麼我要襲擊馬格出身的人?」
  「我聽說你憎恨和你住在一起的馬格人。」爾尼急急地答。
  「跟杜斯利住在一起而不恨他們是不可能的事。」哈利說,「你試試看。」
  他轉身衝出了圖書館,根本沒想到要去哪裏,他狂怒到極點。結果是他一頭撞到又大又硬
的東西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噢,哈格力。」哈利抬起頭來。
  哈格力的臉全藏在雪覆蓋的長羊毛圍巾後面,那不可能是其他人,因為他的鼴鼠毛皮大衣
就占去了通道的大半空間。他那戴手套的大手正提著一隻死公雞。
  「好嗎,哈利?」他掀開圍巾以便講話,「你為什麼不上課?」
  「取消了,」哈利邊說邊爬起來,「你在這做什麼?」
  哈格力提了提那軟蔫蔫的公雞。
  「這學期被殺死的第二隻,」他解釋說,「既不是狐狸也不是黃鼠狼,我要徵得校長的同
意在雞籠附近施魔法。」
  他從他濃濃的,被雪覆蓋的眉毛下面湊近盯著哈利。
  「你還好吧!怎麼看起來很煩惱的樣子?」
  哈利只好重複剛才爾尼和其他人說的關於他的話。
  「沒什麼,」他說,「我得走了,哈格力,下節課是變身術課,我得去拿我的書了。」
  他走開了,滿腦子還是剛才爾尼講的話。
  「自從他不小心告訴波特自己是馬格人出身的人後,賈斯丁就一直在等這一天的到來了。」
  哈利踩上樓梯,然後彎向另一條走廊,走廊裏非常黑。火把已經被從破玻璃窗吹進來的又
猛又冷的風吹滅了。當他走在半途時,忽然被躺在地板上的東西絆倒了。
  他轉過去看是什麼絆倒了他時,忽然愣住了。
  賈斯丁躺在地上,渾身又冷又硬,他兩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臉上是極度震驚的表情。他
旁邊躺著另一個人,這是哈利看過的最怪異的一幕了。
  那是沒頭的尼克,不再是雪白透明的,而是黑乎乎冒著煙,浮在離地板六英寸的地方,一
動不動。他只剩下半個頭,臉上震驚的表情和賈斯丁一模一樣。
  哈利站了起來。他的呼吸又急又粗,耳邊好像不斷地嗡嗡響著。
  他在這偏僻的走廊上四處環顧,看見一排蜘蛛在屍體上急速爬行。
  唯一聽見的就是兩邊教室裏老師隱隱約約的聲音。
  他可以跑開,而且不會有人知道他來過這裏。但他不能讓他們這樣躺在這裏––他得找人
幫他。會不會有人相信他與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
  當他站在那裏苦惱不已時,他旁邊的一個門砰然一聲打開了。
  惡作劇的皮維斯跳了出來。「是!是傻波特!」皮維斯咯咯叫著,跳到波特面前時敲了一
下他的眼鏡。「波特上來做什麼?波特躲在這裏––」
  皮維斯停了下來。倒掛在空中,他認出賈斯丁和尼克,他在空中翻了個筋斗,在哈利來不
及制止他時,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起來:「襲擊!襲擊!襲擊!襲擊!人和鬼都不安全!快逃命
啊!襲–襲––襲擊啊!」
  轟隆––轟隆––砰––砰!走廊上的門一個一個接著開了,人們湧了出來。
  有幾分鐘那裏都是一片混亂。賈斯丁隨時都有被壓爛的危險,人們在只剩半個腦袋的尼克
旁邊站住了。當老師們叫喊著讓人們安靜下來時,哈利在牆邊感到極為痛苦。
  麥康娜教授跑過來。她的學生跟在後面,她用魔杖出一聲巨響,讓人群安靜下來,並命令
他們回教室去。清場不一會,爾尼和海夫巴夫的人就趕來了。
  他們被那場面嚇得氣都喘不過來。
  「抓住兇手!」爾尼臉色蒼白地指著哈利大喊。
  「會的。」麥康娜教授尖刻地說。
  皮維斯敲著腦袋,露出牙齒邪惡地笑著,一邊觀察現場。皮維斯總是唯恐天下不亂。當老
師朝賈斯丁和尼克俯下身,檢查他們時,皮維斯忽然唱起了歌:「哦,波特,你這傢伙,你為
什麼這麼做?你正在殺死學生,你以為這很好玩嗎––」
  「夠了,皮維斯!」麥康娜教授咆哮,皮維斯朝哈利吐吐舌頭,從後面退了回去。
  賈斯丁被天文學系的弗立特教授和西尼斯拉教授送到醫院去了,但沒人知道該怎麼處理少
了半個腦袋的尼克,最後,麥康娜教授從空氣中變出一把大扇子,遞給爾尼,吩咐他把尼克懸
空移上樓梯。
  爾尼照吩咐做了,把尼克像一架又靜又黑的直升飛行一樣扇到樓上。
  只剩下哈利和麥康娜教授了。
  「過來,哈利。」她說。
  「教授,」哈利立刻說,「我發誓我沒––」
  「這不是我管得了的。」麥康娜教授簡短地說。
  他們靜靜地走過轉角,她在一個又大又難看的怪獸頭像面前停住了。
  「檸檬汁!」她說。這很明顯是個暗語,因為怪獸石忽然跳起來。
  當他後面的牆裂開時他閃過了一邊。儘管很害怕,不知將發生什麼事,哈利還是感到很訝
異。牆後有一座螺旋形的樓梯通到上面。當麥康娜教授和他走進去時,哈利聽到牆在身後合上
,他們沿著樓梯走上去,越走越高,直到最後有點頭暈目眩。
  哈利看到一個微透著光的橡木大門在前面,上面有一個黃銅的半鷹半獅形門扣。
  他知道他到了什麼地方。這一定是丹伯多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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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他們走到石梯盡頭,麥康娜教授在門上叩了叩。門無聲地開了,他們走了過去。
  麥康娜讓哈利一個人在那裏等,接著就走開了。
  哈利環顧四周,有一點是肯定的,在今年哈利參觀過的所有老師的家中,丹伯多的家是最
有趣的。要不是因為怕被開除出校,他一定很樂意到處瞧一瞧的。
  這是一個又大又漂亮的方形屋子,裏面不時發出一些很有趣的小聲音。一些奇形怪狀的銀
器具放在有仿錘形腳的桌子上,旋轉著散發出絲絲縷縷的輕煙。牆上貼的全是以前的校長肖像
,有男的、有女的,每個人都神情高雅。在一隻巨大的,有爪形桌腳的桌子後面有一個擱架,
上面放著一頂破破舊舊的分類帽。
  哈利猶豫地看了看牆上的肖像,如果他把分類帽拿下來再放回去的話,應該沒什麼不妥吧
?看看就好––只是要確定它把他分進了正確的學院。
  他悄悄地繞過桌子,從擱架上拎起分類帽,慢慢地放到自己頭上。它太大了,滑下來遮住
了他的眼睛,就像上次一樣。哈利盯著分類帽黑乎乎的裏面看,等著,接著一個輕輕的聲音在
他身邊說:「帽子裏的蜜蜂(咒語),哈利.波特嗎?」
  「呃,是的,」哈利低聲說,「呃,對不起,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把你分到正確的學院去了,」分類帽聰明地說,「是的––你太難分
了。但我堅持我以前說過的––」哈利的心跳了一下。「你如果在史林德林的話會做得很出色
的。」
  哈利的心沈了下去。他一把抓起分類帽把它從頭上拿了下來。
  它在他手裏被弄得軟軟的,笨拙的又皺巴巴的。哈利把它放回擱架上,心裏很悲傷。
  「你錯了。」他大聲地對動也不動靜悄悄的分類帽說。它還是一動不動,哈利回過身看著
它,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讓他轉過身。
  他畢竟不是孤獨的。門後的鳥架上站著一隻看起來很老的鳥,就像一隻只剩下一半毛的火
雞,哈利看著它,它也憂鬱地看著他,一邊又發出那種怪聲,哈利想它看起來真夠糟糕的,接
著又有幾條羽毛從從它的尾巴上掉下來。
  哈利正在想著,如果要他單獨和它在辦公室裏的話,他寧願它死掉,這時那鳥忽然被火焰
包圍了。
  哈利駭得大叫起來,退回桌旁,他急切地尋找想看看是否能找到一杯水,但根本沒有。這
時,鳥已變成了一個火球,它發出一聲尖叫。
  不一會就只剩地上的一堆灰燼了。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丹伯多走了進來,看起來很陰鬱。
  「教授,」哈利喘著氣,「我什麼也沒有做––你的鳥忽然就著火了––」
  讓哈利驚訝的是,丹伯多微笑了。
  「只是時間問題,」他說,「它已經很糟糕了,好幾天了。我告訴過它可以走了。」
  他對著哈利臉上那發愣的表情發出了幾聲輕笑。
  「達摩克是一隻鳳凰。當鳳凰殘廢的時間到來時,它就在火焰中燃燒,然後從餘燼中重生
。你看它––」
  哈利馬上向下一看,看到一隻皮膚皺巴巴的雛鳥正從灰燼裏探出頭來。它就跟那老的一樣
難看。
  「讓你看到它這樣真是不好意思。」丹伯多說,坐回他的桌子。
  「它很多時候都是一隻很好看的漂亮的有著金紅羽毛的鳳凰,是一隻很吸引人的動物。它
們能背負很重的東西。它們的眼淚能治病,而且它們是很忠誠的寵物。」
  在看到達摩克著火的震驚中,哈利已忘了到這兒來的目的。但當丹伯多坐在桌後的高背椅
,用他那尖銳的眼睛看著他時,哈利想起來了。
  在丹伯多沒來得及講話時,門忽然「砰」地一聲被撞開了。哈格力眼神狂亂地衝了進來。
他的圍巾圍到他那黑乎乎,頭髮蓬鬆的頭頂,手裏還拎著那隻雞。
  「不是哈利,丹伯多教授!」哈格力著急地說,「在那孩子被發現的幾秒前我正在和他講
話,他沒時間,先生––」
  丹伯多試著要說些什麼,但哈格力繼續叫嚷著,提著雞焦慮地揮舞著,雞毛灑落了一地。
  「不能冤枉他,我可以在上帝面前發誓,要是我––」
  「哈格力,我––」
  「你們找錯人了,先生。我知道哈利從來––」
  「哈格力!」丹伯多提高了嗓門說,「我並不認為哈利襲擊了任何人。」
  「哦,」哈格力鬆了口氣,雞又軟綿綿地落回去。「好,那我在外面等,校長。」
  他尷尬地跺著腳出去了。
  「你不認為是我嗎,教授?」哈利滿懷期待地重複,而丹伯多正把腳上的雞毛彈去。
  「不,哈利,我不認為是你。」丹伯多說,雖然他的臉又沈了下去,「但我仍想和你談談
。」
  哈利緊張地等著,當丹伯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和他的鼻尖時。
  「我必須問問你,哈利,你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他溫和地說,「什麼都行。」
  哈利不知道怎麼說,他想起馬爾夫的叫聲,「你將是下一個流著馬尼血液的!」
  還有神奇藥漿在麥托勒的洗澡間裏煮著,接著他想起那個只聞其聲,他聽過兩次的聲音和
羅恩說的話:「聽到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就算是在巫術界」。
  他也想到了每個人對他的評議,和他越來越擔心自己真的和撒拉沙.史林德林有什麼關係
––「不,沒事了,教授。」哈利說。
  賈斯丁和尼克遇襲的事讓猜想緊張地變成了真實的痛苦。顯然的,尼克的命運似乎更引起
人們的擔憂。人們互相詢問:怎麼可能這樣對待一個鬼?什麼可怕的力量能傷害一個已經死了
的人?人們蜂湧到霍格瓦徹的車站訂車票以便可以回家過聖誕節。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唯一留下的,」羅恩告訴哈利和荷米恩,「我們,馬爾夫,克來
伯和高爾,這將是個多麼愉快的假期。」
  克來伯和高爾、馬爾夫的跟班,也簽了名留在學校,但令哈利高興的是大部分人都要走了
,他已厭倦了人們在走道上躲避著他,仿佛他長了尖牙或是要向他們吐毒液似的,他厭倦了人
們從身邊走過時對他的指指點點。
  弗來德和喬治卻覺得這很好玩。他們故意在走道上和哈利相遇,一邊大叫,「讓路給史林
德林的後代,極端邪惡的––」
  伯希非常反對這樣做。
  「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事。」他冷靜地說。
  「噢,讓開,伯希,」弗來德說,「哈利趕時間。」
  「啊,他正忙著去神秘秘室和他長著尖牙的僕人喝午茶呢。」喬治咯咯大笑。
  金妮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噢,別,」每次當弗來德問哈利是否正在準備進行下一次襲擊,金妮總是激烈地抗議。
  哈利一點也不介意。至少他感覺比弗來德和喬治好。一想到他可能是史林德林的後代他就
覺得可笑,但他們的鬧劇似乎激怒了馬爾夫,每次看到他們時他的脾氣就越來越壞。
  「那是因為他快要忍不住說實際上他才是。」羅恩知道怎麼回事。
  「你知道他最恨人家打擊他了。而你卻在為他的行為負責。」
  「不會很久的,」荷米恩諷刺地說,「神奇藥漿就要完成了,我們隨時可以讓他說出真相
。」
  學期終於結束了,安靜得連雪花從城堡上掉到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哈利覺得很平和,毫
不沮喪。他很樂於作一件事,就是他可以和荷米恩、威斯理繞著格林芬頓塔跑。這意味著他們
可以盡情嬉戲而不怕吵到別人,而且還能私下練習格鬥。弗來德、喬治和金妮寧願不和威斯理
夫婦去參觀埃及,而選擇留在學校。伯希不滿他們的態度,因為他們並沒有花很長時間待在格
林芬頓的宿舍裏。
  聖誕那天早上很冷,到處是白茫茫一片。哈利和羅恩早早就被荷米恩叫醒了,他們是唯一
留在宿舍的,她一身盛裝衝了進去,送了禮物給他們倆。
  「起床了。」她大聲地說,拉開了窗簾。
  「荷米恩––你怎會在這裏?」羅恩用手擋住光線。
  「聖誕快樂。」荷米恩把禮物扔給他,「我已起床有一個小時了,還添了一些透明翅在藥
湯裏呢。藥已經好了。」
  哈利一下子清醒過來,坐了起來。
  「你確定?」
  「絕對,」荷米恩移開小老鼠斯卡伯斯坐了下來,「如果我們要動手,我想今晚就可以。」
  這時,海維忽然飛了進來,嘴上叼著一個包裹。
  「嗨,」哈利開心地說,當它停在他床上時,「你又在對我說話嗎?」
  它寵愛地輕咬他的耳朵,這比它帶來的禮物更受歡迎。那是來自杜斯利的禮物,他們送給
他一副牙籤,並附了字條問他暑假能不能在霍格瓦徹渡過。
  哈利的其他聖誕禮物更讓人滿意。哈格力送了他一大聽糖漿。
  哈利決定在食用前先拿到火上烤一烤把它弄軟。羅恩送他一本叫《快迪斯集錦》的書,是
一本記錄他最喜歡的快迪斯的秩聞趣事的事。
  荷米恩則送了他一支貴重的鷹毛羽毛筆。哈利打開最後一份禮物,那是威斯理夫人送的手
織長背心,還有一個大蛋糕。他拿起她的卡,心底湧上一股不常有的內疚。他想起威斯理的車
,自從上次和胡賓柳樹相撞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他還想起了羅思接著一起計劃要做的違規
的事。
  沒有人能不參加在霍格瓦徹的聖誕晚餐,就連因為稍後要取神奇藥漿而忐忑不安的人也是。
  大禮堂看起來漂亮極了,不僅有兩棵掛著霜冰的聖誕樹,有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沈甸甸的
飾帶,有呈十字交叉裝飾在天花板上的常青椒寄生樹,而且還有從屋頂飄落的雪花,更增添了
節日氣氛,丹伯多領唱了幾首他最喜歡的歡樂頌歌。隨著幾杯蛋酒下喉,哈格力越來越興高采
烈。伯希沒有注意到弗來德對他最喜歡的三好徽章施了咒語,把它變成大頭針,還在不斷地問
他們在笑什麼,哈利甚至毫不理會正在那邊大肆吹噓他那新背心的馬爾夫,幸運的話,幾個小
時內他就會迎來他的終結日了。
  哈利和羅恩幾乎沒吃完第三道聖誕布丁就被荷米恩叫出大禮堂。最後布署他們今晚的計劃。
  「我們仍需要你們要變成的人身上的一些東西。」她實事求是地說,就好像她只不過是要
他們到超級市場裏買洗衣粉一樣。「顯然,如果能拿到克來伯和高爾的東西就最好不過了,因
為他們是馬爾夫的死黨,他會向他們說出一切,而且我們必須保證真的克來伯和高爾在我們訊
問他時不會出現。」
  「我已經把它全取出來了。」她平靜地說,毫不理會哈利和羅恩那呆愣的表情。她取出兩
塊巧克力蛋糕。「我將在這裏面加入安眠藥。你們要做的就是確保讓克來伯和高爾發現它們。
你知道他們有多貪心,他們會一口把蛋糕吞下去的,一旦他們睡著了,馬上扯下他們幾根頭髮
,放進掃帚櫃櫥裏。」
  哈利和羅恩不敢置信地看著對方。
  「荷米恩,我不認為––」
  「那會惹來大麻煩––」
  但荷米恩眼裏有一種堅定的光芒,一種在麥康娜教授眼裏也出現過的光芒。
  「如果沒有克來伯和高爾的頭髮,藥就毫無用處。」她嚴肅地說,「你想調查馬爾夫,不
是嗎?」
  「噢,好吧,好吧,」哈利說,「那你呢?誰的頭髮給你用?」
  「我已經拿到了!」荷米恩快活地說,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整齊的小瓶子,裏面裝了一根頭
髮。「還記得米麗森在格鬥俱樂部緊緊抓住我的頭髮嗎?當她要掐我的時候把這個留在了我衣
服上。她已經回家過聖誕了––所以我只需告訴史林德林我決定回來了。」
  、當荷米恩忙於再次檢查藥時羅恩一臉聽天由命的表情轉向哈利。
  讓哈利和羅恩感到驚愕的是,一切都被荷米恩料中了。他們喝過聖誕茶後就藏匿在靜僻的
進口處等克來伯和高爾。他們還留在史林德林桌上吞食剩下的四道菜。
  哈利已經把巧克力蛋糕放在欄杆的末端上了。當他們看到克來伯和高爾走出大禮堂時,他
們趕快藏到前門旁邊的門拱後。
  「看你能吃得了多少?」當克來伯歡天喜地的指著蛋糕告訴高爾,並一把抓起它們整個塞
進大嘴裏,兩個人貪婪地咀嚼了一會,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接著,他們就表情不變,軟綿綿
地倒在地上。
  最難辦的就是要把他們藏在櫃櫥裏,而這必須穿過大廳。當把他們安全地藏在水桶和拖把
裏運送過去後,哈利猛地撥了一根高爾前額的頭髮,羅恩也拔了幾根克來伯的頭髮,他們偷了
他們的鞋子,因為他們自己的鞋子子對克來伯和高爾的大腳板來說太小了。對他們自己所做的
一切仍感到呆愕不已時,他們跑進了呻吟的麥托勒的廁所小間。
  他們幾乎什麼也看不到,因為小室裏面荷米思正在攪動藥鍋,到處都是又濃又黑的煙。把
衣服拉到臉上,哈利和羅恩輕輕地敲了敲門。
  「荷米恩?」
  他們聽到開鎖的聲音,接著荷米恩露出頭來,臉上發著光,而且看起來有些焦急。在她後
面傳來汽泡咕咕的聲音,是糖漿一般濃的藥。三個大玻璃瓶放在抽水木桶的坐位上。
  「拿到了嗎?」荷米恩緊張地問。
  哈利拿出克來伯的頭髮給她看。
  「棒極了,我悄悄把這些備用長袍偷出洗衣店,」荷米恩拿著一個小袋子說,「當你們變
身為克來伯和高爾時,你們需要大碼的衣服。」
  他們三個盯著藥鍋裏頭。近看,藥漿就像又黑又厚的,慢慢冒著泡的泥漿。
  「確信我們都準備好了?」荷米恩緊張地說,又讀了一遍《神奇藥典》上汙跡斑斑的書頁
,「書上好像說應該––在我們變回自己前我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
  「現在做什麼?」羅恩悄悄地問。
  「我們把這分成三杯,再加頭髮進去。」
  荷米恩分別舀了一大勺到三個玻璃杯裏,接著,她顫抖著手把米麗森的頭髮從瓶裏搖進第
一個杯裏。
  藥漿像個燒滿開水的水壺一樣發出嘶嘶的聲音,不斷地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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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5:04 |只看該作者
  不一會,變成了一種噁心的黃色。
  「啊––米麗森的精髓,」羅恩厭惡地看著它,「喝起來肯定與眾不同。」
  「到你們了。」荷米恩說。
  哈利把高爾的頭髮扔進中間的杯子,羅恩把克來伯的扔進最後一個,兩個杯子同時發出嘶
嘶聲,起了泡沫,高爾的變成一種黃褐色,克來伯則變成暗黑的褐色。
  「拿好了,」哈利說,當羅恩和荷米恩伸手去拿杯子時,「我們最好別在這喝,這裏太窄
了。而且米麗森也不是什麼小精靈。」
  「對極了,」羅恩打開,「我們到分開的小房間裏去喝。」
  小心翼翼地不讓藥漿濺出來,哈利溜進中間的房間。
  「準備好沒有?」他高聲問。
  「好了,」羅恩和荷米恩回答。
  哈利捏著鼻子,兩大口就把藥灌了下去。它喝起來就像煮過火的捲心菜。
  很快地,他的五臟六腑開始扭曲翻騰,好像他剛剛吞了一條活生生的蛇一樣––痛得他直
不起腰,他想知道是不是要生病了––接著一種火燒的感覺迅速從肚子傳遍他全身的指尖,緊
接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種可怕的熔化了的感覺遍佈四肢,仿佛全身的皮膚都像熔蠟一樣
冒泡了。在他的眼睛和手開始變長前,他的手變粗,指甲變寬了,連關節也像突然冒出來的一
般,鼓了起來,他的肩膀變寬了,前額上被戳的感覺告訴他,他的頭髮正朝著眉毛的方向長出
來;當他的胸肌變厚時衣服被撐裂了,就好像木桶掙破箍桶鐵一樣,他的腳在小了四碼的鞋子
裏痛苦地掙著––
  就像開始時那麼突然,一切又停了下來。哈利臉貼在冰冷的地板上,聽到馬爾夫在廁所的
一頭罵罵咧咧。他花了很大勁才踢掉鞋子站了起來。就像現在感覺到的,他變成了高爾,他用
大手顫抖著脫下那吊在離他腳踝一英尺上的舊鞋子,換上備用的袍子,套上高爾那像小船一樣
的靴子。他伸手理了埋頭髮,但只摸到了前額下那長得很短的幾簇硬髮。這時他意識到眼鏡反
而讓眼睛看得不清楚,因為高爾顯然不需要它。他摘下眼鏡叫道:「你們兩個還好吧?」從他
嘴裏得出的是高爾那個刺耳的嗓音。
  「還行。」克來伯低沈的咕咕嚕嚕的聲音從他右邊傳來。
  哈利打開門,走到裂了縫的鏡子前面,鏡子裏,高爾用他呆滯而深陷的眼睛盯著他。哈利
抓住他的耳朵,高爾也跟著做了。
  羅恩的門打開了。他們盯著對方。除了看起來有些蒼白和震驚外,羅恩現在和克來伯根本
沒有區別。
  「這真是難以置信,」羅恩說。他一邊走近鏡子一邊用手戳著克來伯扁平的鼻子,「難以
置信。」他說。
  「我們最好繼續,」哈利說,一邊鬆開嵌入高爾胖乎乎的手腕上的手錶,「我們還要繼續
看看史林德林的宿舍在哪裏。我只希望我們能找一些人來幫忙––」
  羅恩盯著哈利說:「你不知道高爾的想法有多奇怪。」他敲響荷米恩的門,說:「快點,
我們要走了。」
  一陣尖叫從房中傳出:「我一點也不想去,你們自己去吧。」荷米恩說。
  羅恩說:「荷米恩,我們知道米麗森很醜陋,但誰也不會知道那其實是你的。」
  「不,真的,我不會去的。你們兩個快點吧,不要浪費時間了。」荷米恩說。
  哈利迷惑地看著羅思。
  「就像高爾一樣,」羅恩說,「每當老師問他問題時,他就是這副模樣。」
  「荷米恩,你還好嗎?」哈利隔著門說。
  「很好,我很好。你們快點走吧。」荷米恩說。
  哈利看著他的表,寶貴的六十分鐘又過去了五分鐘。
  「我們回頭再來看你,好嗎?」哈利說。
  哈利和羅恩小心翼翼地打開洗手間的門,檢查了下大衣是否乾淨就出去了。
  「不要這樣晃著你的手。」哈利小聲對羅恩說。
  「嗯?」
  「克來伯總是僵硬地放著他的手的。」哈利說。
  「這樣如何?」
  「嗯,好多了。」
  他們走下樓梯。他們現在所需要的是一個史林德林,以便跟著他到史林德林的宿舍。但是
周圍空無一人。
  「有什麼主意?」哈利喃喃地說。
  「這些史林德林總是從那邊到這裏來吃早餐,」羅恩說,向地牢的入口點了點頭。話剛完
,那入口處出現了一個留著捲曲長髮的女孩。
  「對不起,」羅恩趕忙走上前去說,「我們忘了怎麼回我們宿舍了。」
  「你說什麼?」那女孩生硬地說,「我們宿舍?我是一個羅尼文克勞學院的。」
  她走開了,懷疑地回頭望了望他們。
  哈利和羅恩匆匆忙忙地從石階向黑暗深處走去。他們的腳步聲有規則地大聲回響著,就像
克來伯和高爾的大腳走在地板上一樣。
  他們意識到事情並不像他們所想像的那般容易。
  這些迷宮似的通道空無一人。他們往深處走去,時不時看看還有剩下多少時間。
  一刻鐘後,就在他們漸漸感到絕望時,他們突然聽見前面有響聲。
  「哈!」羅恩高興地說,「終於有人了。」
  那人影從一個邊房露出來。當他們走近時,不禁心一沈。這不是史林德林,而是伯希。
  「你在這裏幹什麼?」羅恩奇怪地問。
  伯希看起來很難堪。
  「這––」他僵硬地說,「這不關你的。這是克來怕嗎?」
  「誰?噢,是的,我是。」羅恩說。
  「回你們的住所去。」伯希嚴厲地說:「這些天在這黑暗的過道上遊蕩不安全。」
  「你不也在這『遊蕩』嗎?」羅恩指出道。
  「我––」,伯希挺了挺胸說,「我是一個『三好』章獲得者。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我
。」
  這時,一陣響聲突然在哈利和羅恩身後回響。傑高.馬爾夫緩步向他們走來。
  在哈利的一生中,他第一次這麼高興見到傑高.馬爾夫。
  「原來你們在這裏。」傑高.馬爾夫慢條斯理地說,「這時候,你們不是在宿舍嗎?我一
直在找你們。我想給你們看一些有趣的東西。」
  馬爾夫瞥了伯希一眼。
  「你又在這裏幹什麼,威斯理?」他鄙視地說。
  伯希看起來很粗暴。
  「你最好尊重一下學校的三好章獲得者。」他說,「我不喜歡你這樣的態度。」
  馬爾夫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就叫哈利和羅恩跟他走。哈利幾乎要對伯希說一些抱歉的話,但
最終還是沒有。他和羅恩緊跟著馬爾夫,就在他們拐進第二個通道時,馬爾夫說,「那伯希.
威斯理––」
  「是『伯希』,」羅恩主動糾正他。
  「不管叫什麼都好,」馬爾夫說,「我已經注意到他最近老在這地方打轉了。我敢打賭我
知道他在計劃什麼。他想單槍匹馬抓住史林德林的後代。」
  他發出短促的、嘲弄的笑聲。哈利和羅恩互相交換了個興奮的神情。
  馬爾夫在一堵光禿禿的、潮濕的石牆邊停了下來。他對哈利說:「新暗語是什麼?」
  「嗯––」哈利說。
  「噢,對了,是『純潔的血』。」馬爾夫說。接著,沒有聽見什麼,一個隱藏在牆裏的石
門打開了,馬爾夫慢慢走進去。哈利和羅恩緊跟著他。
  史林德林宿舍是很長,低矮的地下室。室裏有堅固的石牆和天花板,天花板上用邏條掛著
圓形的,帶點綠色的燈。在他們面前是一個燃燒著火的半圓的壁爐。有幾個史林德林學生的身
影映在壁爐周圍的彎曲的椅子裏。
  「在這裏等著。」馬爾夫對哈利和羅思說,手指著火爐邊的兩張空椅子。「我去拿東西,
神父剛把它送給我了。」馬爾夫說。
  哈利和羅恩懷著驚奇的心請坐下了。他們不知馬爾夫會拿什麼東西給他們看。
  他們儘量把這裏看成家裏。
  一分鐘後,馬爾夫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張類似剪報的東西。他把它往羅恩鼻子下面送。
  「你們保證會發笑的。」馬爾夫說。
  哈利看見羅恩的眼睛由於驚恐而張得很大。羅恩快速地讀了遍剪報,發出一陣無可奈何的
笑聲。接著,他把它遞給了哈利。
  這是從《每日預報》中剪下的。內容是:關於魔法的調查。
  亞瑟.威斯理,魔法部的管理人今天被罰款五十帆船幣,因為他對一輛小車施了魔法。
  露布斯.馬爾夫先生,一個官員,今天要求威斯理先生辭職。因為在今年較早時,在霍格
瓦徹學校,這輛被施了魔法的車墜毀了。
  「威斯理使魔法部執法工作人員這個職務變得聲名狼藉,」馬爾夫先生告訴記者說,「很
明顯,他完全不適合制定我們的法規。他那荒謬的《馬格人保護法》應該馬上廢除。
  威斯理先生對此不給任何評論,雖然他的妻子告訴記者要撤除這些報導,要不然她將使這
個家的鬼魂付在他們身上。
  「怎麼樣?」當哈利把剪報還給馬爾夫時,馬爾夫說,「你不認為這很有趣嗎?」
  「哈,哈!」哈利淒涼地笑。
  「亞瑟.威斯理非常喜歡馬格人,他應該把魔杖折斷去加入他們當中。」馬爾夫輕蔑地說
,「你也許從不知道威斯理家族的人是純血統的,從他們的行為中可以看出。」
  羅恩的,不如說克來伯的臉充滿復仇的神情。
  「你怎麼了,克來伯?」馬爾夫說。
  「胃痛。」羅恩咕噥著。
  「哦,到上面醫院去,並替我給所有那些馬尼血統的傢伙一腳。」
  馬爾夫說,竊笑著,「你們瞧,我很奇怪,《每日預報》並沒有報道全部攻擊。」
  他若有所思地說:「我猜丹伯多正試圖息事寧人。因為如果這件事不立刻停止的話,他將
會受到攻擊,老爸總說丹伯多是這個地方所發生過的事情中最糟糕的一個例子。他愛馬格出身
的人,一個正經的校長是不會讓像柯林那樣的無用鬼進來的。」
  馬爾夫開始用一個虛構的照像機拍照,並對柯林作了個悲慘而又精確的評論。
  他說:「波特,我可以替你拍張照嗎?嗯?波特?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我可以舐舐你的
鞋嗎?啊?波特?」
  他放下他的手並看著哈利和羅恩。
  「你們倆怎麼了?」他問。
  哈利和羅恩強迫自己笑,雖然這笑來得晚了些,但馬爾夫似乎仍挺滿意。或許克來伯和高
爾向來對事情反應得比較遲鈍。
  「神聖的波特,和他馬尼血統的朋友。」馬爾夫慢慢地說,「他是一個沒有正確的巫師觀
念的人,而大家卻以為他是史林德林的後代。」
  哈利和羅恩抑制著憤怒。他們肯定馬爾夫幾乎就要告訴他們真相了。誰知道馬爾夫卻傲慢
地說,「我如果知道他的後代是誰就好了,那麼我就可以幫助他們。」
  羅恩拉長下巴以便使克來伯的臉看起來比往常更愚蠢。幸運的是,馬爾夫並沒注意。哈利
快速轉動腦筋,他說,「你一定猜到是誰吧?」
  「你明知我並不知道,高爾,你要我告訴你多少次呢?」馬爾夫說,「再說,老爸不會告
訴我任何關於那神秘秘室最後一次打開的事情。
  「當然,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雖然這事發生在他之前,但他瞭解一切關於這事的情況。
他說這事保密。如果我知道太多,我會被懷疑的。
  「但我知道一點是:秘室之謎最後一次被打開時,死了一個馬尼血統的人,所以我敢打賭
他們其中一個人的死是遲早的事情。我希望它是格蘭佐。」他高興地說。
  羅恩握緊克來伯的巨大的拳頭,哈利感覺到如果羅恩打了馬爾夫,那麼秘密就會洩露,他
趕緊用眼神警告羅恩,說:「你知道那個上一次打開秘室門的人是否被抓了?」
  「哦,是的,不管是誰都會被驅逐。」馬爾夫說,「他們也許仍在阿茲克班。」
  「阿茲克班?」哈利疑惑地問。
  「阿茲克班––一個巫術的監獄,高爾,」馬爾夫有點懷疑地望著他,說,「老實說,你
如果再這麼遲鈍,那麼你就沒救了。」
  「他從椅子上起來,說:「神父叫我,讓那史林德林的後代搗下去。
  「他說學校需要清除一些馬尼血統的汙物。當然,此刻他自個兒的麻煩就很多。
  「你們知道上星期魔法部突襲檢查我們的莊園的事嗎?」
  哈利試圖使高爾毫無表情的臉顯出一點關心來。
  「你看,」馬爾夫說,「幸運的是,他們並未發現太多。老爸得到了一些黑巫術的的非常
珍貴的材料。更可幸的是,我們有了個自己的秘密的房間,在畫房下面。」
  「哦。」羅恩說。
  馬爾夫看了看他。哈利也看了看他。羅恩的臉一下子紅了,連他的頭髮都紅了。
  他的鼻子慢慢拉長。羅恩向後轉身,神情是那樣恐怖。
  他們起步就跑。
  「我要拿胃藥。」羅恩咕噥著,他們用力推著石牆,撞著過道。他們希望馬爾夫沒有注意
到什麼,哈利感覺到他的腳在高爾巨大的鞋子裏打滑,並且他不得不提起被弄皺的長袍。他們
跑到那黑暗的入口大廳。從那裏傳來沈重的撞擊聲。他們就是把克來伯和高爾鎖在這櫥櫃裏的
。他們把鞋子留在櫥櫃外面,朝著呻吟的麥托勒的廁所小間跑上大理石樓梯。
  「嗯,並不完全是浪費時間,」羅恩喘著氣,在他們進去之後關上了洗澡間的門,說:「
我知道我們還是沒有找出是誰進行襲擊,但明天我會寫信給爸爸讓他檢查一下馬爾夫的畫室下
面。」
  哈利在有裂縫的鏡子裏看著自己的臉。他已經恢復正常了。在羅恩敲打著洗澡間的門的時
候,他戴上了眼鏡。
  「荷米恩,出來,我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走開!」荷米恩尖叫。
  哈利和羅恩互望了一眼。
  「怎麼回事?」羅恩說,「你應該恢復正常了。我們是––」
  呻吟的麥托勒突然悄悄地走進這小屋。哈利從沒有看她這樣高興過。
  「哦––哦,你等著看吧,」她說,「真是可怕!」
  他們聽見門鎖打開的聲音。荷米恩哭著出現了。她用長袍蒙著她的頭。
  「幹什麼?」羅恩不確定地說,「你還有米麗森的鼻子或什麼嗎?」
  荷米恩拉掉長袍。羅恩心一沈。
  她的臉長佈滿了黑色的毛。她的眼睛變成了黃色的,而她那長而尖的耳朵穿過頭髮。
  「那是一根貓毛!」她嚎叫。「米一米麗森一定有一隻貓。那神藥一定不是用來和動物轉
換的。」
  「噢。」羅恩說。
  「不用為一些可怕的事煩惱哦。」呻吟的麥托勒高興地說。
  「沒事了,荷米恩,」哈利很快說,「我們會帶你到醫院去的。波姆弗雷夫人從不問太多
問題的––」
  花了很長時間,荷米恩才被說服離開洗手間。呻吟的麥托勒快速地走著,發出尖銳的笑聲。
  「等著讓大家瞧瞧你長出了個尾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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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荷米恩在醫院側樓待了幾個星期。當其他的學生都過完耶誕節返校後,有一陣子流傳著關
於她失蹤的流言,因為每個人都想當然的認為她受到了攻擊。有那麼多的學生排著隊走過醫院
側樓想要看她一眼,以致於波姆弗雷夫人又拿出床帷圍住了荷米恩的床,免得她因別人被看到
毛乎乎的臉龐而感到恥辱。
  哈利和羅恩每天晚上都去探望她。新學期開始後,他們給她帶去每天的家庭作業。
  「如果是我長出了鬍子,我一定甩掉功課休息一下。」一天晚上,羅恩把一堆書倒在荷米
恩的床邊的桌子上,說道。
  「別傻了,羅恩,我必須趕上。」荷米恩短促地說。她臉上的毛都脫落了,眼睛也慢慢變
回棕色。這項變化大大地鼓舞了她。「我想,你沒什麼線索吧?」她悄聲加了一句,以防波姆
弗雷夫人聽到。
  「沒有。」哈利沮喪地說。
  「那是什麼?」哈利指著荷米恩枕頭上露出的一個金色的東西問。
  「只是一張康復卡。」荷米恩有些遲疑地說,想把它撥離視線。但是對於她來說羅恩的動
作太快了。他把它抽出來展開,大聲讀起來:「致格蘭佐小姐,祝你早日康復。關心你的老師
,吉德洛.羅克哈特教授,默林等級––第三級,黑巫術防衛力量團的榮譽成員,男巫周報最
有魅力微笑獎得主。」
  羅恩有些噁心,看了看荷米恩。
  「你把這放在你的枕頭下枕著睡?」
  但是波姆弗雷夫人使她免了回答的窘迫––她拿著荷米恩晚上該服用的藥走了過來。
  「羅克哈特是你所見過的最聰明的人,或者其他什麼嗎?」當他們離開醫院往格林芬頓樓
拾級而上時,羅恩對哈利說。史納皮給他們佈置了太多的作業。哈利覺得能做完的時候,他一
定已經上六年級了。羅恩正在說著他很後悔沒有問荷米恩在卡發藥劑中得加多少條老鼠尾巴時
,一聲怒吼從上面傳進了他們的耳朵。
  「是費馳。」哈利咕噥著。他們迅速走上樓梯,在費馳看不見的地方停住,站在視線外,
凝神地聽。
  「你認為還有人會受攻擊嗎?」羅恩緊張地說。
  他們靜靜地站著,頭朝著費馳聽起來歇斯底里的聲音傾去。
  傾著頭,聽著費馳歇斯底里的聲音。
  「––給我的工作夠多了!還要整夜擦地,好像我的事還不夠多!不,這是最後一根稻草
了。我要去找丹伯多––」
  他的腳步聲漸漸向後退,遠處有一扇門砰地關上了。
  他們在角落裏探頭探腦。很明顯,費馳通常在諾麗絲夫人曾被攻擊的地方站崗。
  他們瞟了一眼讓費馳嚷嚷地原因:很多水四溢在大半個走廊裏,而且似乎仍在從麥托勒的
廁所中溢出。現在費馳不嚷嚷了,他們可以聽到麥托勒的哭聲從浴室的牆壁逸出。
  「那麼,她怎麼了?」羅恩說。
  「我們去看一下吧。」哈利說。他們把長袍拉過腳踝,踏著腳走過那一大灘水來到一扇掛
著「故障」牌子的門前,像往常一樣對它視而不見,走了進去。
  呻吟的麥托勒正在大哭,而且比以往哭得更大聲,更厲害。她正藏在她常用的洗手間中,
浴室很黑,因為那大水把蠟燭都熄滅了。
  「發生什麼了,麥托勒?」哈利說。
  「是誰?」麥托勒難過地抽咽著,「再朝我扔些什麼吧。」
  哈利費力的趟過她的小室,問:「我為什麼要扔東西砸你?」
  「不要問我!」麥托勒大叫著。她站起來,弄起了更多的水,濺到早已濕透的地板上。「
我現在在這兒,做我自己的事兒,而有人覺得朝我扔書很有趣––」
  「但即使是有人朝你扔東西也傷不了你。」哈利說得合情合理。
  「我是指,它會穿過你的身體,不是嗎?」
  「你說錯了話。」麥托勒尖叫起來,「讓我們都朝麥托勒扔書吧。穿過胃十分!穿過頭五
分!好啊,哈哈!多好的遊戲!我可不這麼想!」「不管怎樣,誰朝你扔東西?「哈利問。
  「我不知道––我當時正坐在浴缸,思考著死亡,它就直接穿過了我的頭。」麥托勒怒視
他們。「它在那兒,都被水泡褪色了。」
  哈利和羅恩往麥托勒指著的方向望去。那兒有一本薄薄的小書。它的黑色封面非常破舊,
就像浴室裏其餘的東西一樣濕。哈利走上前想拾起它,但羅恩突然伸出一隻胳膊阻止了他。
  「怎麼了?」哈利說。
  「你瘋了嗎?它可能很危險。」羅恩說。
  「危險?」哈利笑了。「別這樣,它怎麼會危險呢?」
  「你會很吃驚的。」羅恩說。他很憂慮的盯著書。「委員會沒收的一些書––爸爸告訴我
的––有一本可以把你的眼睛燒焦。無論任何人只要讀完《一個魔法者的十四行詩》,一輩子
就只能用肢體說話。還有,巴斯的一些老巫婆有一本書讓你不得不一直讀下去!你只需用你的
鼻子嗅一下,儘量用一隻手去做。而且––」
  「好的,我明白了。「哈利說。
  那本小書躺在地上,浸得濕濕的。
  「好了,但我們不看一下怎麼知道。」他繞開羅恩從地板上拾起了書。
  哈利立刻看出那是一本日記。封皮上時間留下的痕跡告訴哈利這至少是五十年前的,他充
滿期待的翻開。在第一頁,他只能從弄汙的墨水中辨認出一個名字––瑞德。「停一下。」羅
恩小心翼翼地接近,從哈利的肩膀看過去,「我知道這個名字––五十年前瑞德曾因對學校的
特殊貢獻獲過獎。」
  「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哈利吃驚地說。
  「因為在禁煙中,費馳讓我擦了他的盾形徽章五十多次。」羅恩憤恨地說,「就是讓我弄
得滿徽章鼻涕的那個。如果你在一個名字上擦粘液擦一小時,你也會記得的。」
  哈利剝開濕本子,一片空白。頁子上沒有任何寫過的痕跡,那就是說「馬貝爾姨媽的生日
」或「牙醫,三點半」都沒有。
  「他沒寫過。」哈利失望的說。
  「我不懂為什麼有人想用水沖走它。」羅恩好奇地說。
  哈利轉向封底,看到印著倫敦保克斯荷街一個報刊經銷人的名字。
  「他一定不是有巫師血統的人。」哈利深思地說,「從威趣克拉夫特街買了一本日記––」
  「對你沒什麼用處。」羅恩說。他壓低聲音說,「如果穿過麥托勒的鼻子,五十分。」
  但是,哈利把它端了起來。
  荷米恩月初離開了醫院例樓,沒有鬍子、沒有尾巴,也不再有毛了。她回到格林芬頓的第
一個晚上,哈利給她看了瑞德的日記,並給她講述了他們找到它的過程。
  「哦,它一定有什麼隱藏的魔力。」荷米思拿過日記仔細的放近看。
  「如果說有,它一定藏得很好。」羅恩說,「或許它很害羞。哈利,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
扔了它。」
  「我希望我知道為什麼有人企圖扔了它。」哈利說。「我很想知道瑞德是對霍格瓦徹做出
了什麼特殊貢獻而得到了獎勵?」
  「可能會是任何事情,」羅恩說。「或許他得到了三十個歐羅克或從巨型章魚口中救出了
一位老師。或許他謀殺了麥托勒,那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恩惠––」
  但是哈利從荷米恩臉上專注的表情看來,她和他所想一樣。
  「怎麼了?」羅恩從一個看向另一個。
  「這樣的,秘室之謎是五十年前打開的,是嗎?」她說,「麥托勒是這麼說的。」
  「是––」羅恩遲緩地說。
  「這本日記也有五十年了。」荷米思興奮地輕拍著它。
  「因此?」
  「哦,羅恩,清醒一下。」荷米恩急促地說。「我們知道上次知道秘室之謎的人在五十年
前被開除了。我們還知道瑞德在五十年前因對學校的特殊貢獻而獲獎。
  那麼如果瑞德是因為抓到史林德林的後代而得獎呢?他的日記可能會告訴我們一切:神秘
秘室在哪兒,如何打開它,是什麼樣的生物住在裏邊?這次攻擊背後的罪犯並不願這些被發現
,不是嗎?「
  「這是一個偉大的理論,荷米恩,」羅恩說。「僅有一點微小的缺點。那就是,日記上什
麼都沒寫!」
  但荷米恩正從書包抽出魔杖。
  「或許是隱形墨水!」她低聲說。
  她拍了日記三下,說:「阿帕爾斯安姆!」
  什麼也沒發生。毫不氣餒地,荷米恩又把手伸入書包抽出一個外表像一塊鮮紅色橡皮的東
西。
  「是一個顯形器,我從戴根.阿爾裏買到的。」她說。
  她在「一月一號」上用力的擦著,但仍沒變化。
  「我告訴了你,什麼也不會找得到的。」羅恩說,「瑞德只是為聖誕準備了一個空白日記
本,卻不想填進內容。」
  哈利即使是對自己也不能解釋為什麼他不願扔了瑞德的日記。
  事實是,儘管他知道日記空白一片,他仍忍不住無意識的拿起它翻動著,好像那是一個他
想完全的故事。雖然,哈利非常確定他從未聽過瑞德這樣一個名字,但它仍然好像對他來說意
味著什麼,幾乎就像瑞德是他遺忘的兒時的玩伴。但這太荒謬了。他在進霍格瓦徹之前從沒有
過朋友,達德理可以作證。
  不管怎樣,哈利決心多瞭解一些瑞德,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由興致勃勃的荷米恩和完
全沒被說服的羅恩陪伴著到獎品室去看瑞德的特殊獎章。
  瑞德打磨得很光亮的金質徽章被放在一個角櫃中,沒有記載頒發的詳細原因。
  「也是一件好事,不然它就更大了,我肯定現在還在打光。」羅恩說。然而,他們的確在
一張古舊的魔法優秀獎章和過去的頂尖男孩名單上找到了他的名字。
  「聽起來好像伯希,」羅恩厭惡地皺了皺鼻子。「太好了,頂尖男孩––大概是每一個班
的頭。」
  「你說起來好像那是一件壞事。」荷米恩用有點受傷的口氣說。
  微弱的太陽光又開始照耀霍格瓦徹了。城堡中也更有生機了。
  從賈斯丁和無頭尼克之後,就沒再發生攻擊事件了。史鮑特教授高興地宣佈說,萬銳克變
得煩燥不安,這顯示著它們正很快的長大。
  「他們的粉劑好了就又可以移盆了。」哈利聽到一天下午她友好地對費馳說。
  「而後,我們就可以把它們切片燉藥。很快諾麗絲夫人就可以痊愈了。」
  或許是史林德林的後代失去了勇氣,哈利想。整個學校如此警惕和疑心,揭開秘室之謎一
定得冒險,或許那隻怪獸,不管它是什麼,又蟄伏了五十年––
  爾尼並沒有感染這種令人振奮的氣氛。他仍相信哈利是有罪的,因為他在格鬥俱樂部洩露
了機密。皮維斯總是唱著「哦,波特,你這個壞蛋––」出現在擁擠的走廊上,而且現在又配
上了舞蹈動作。
  吉德洛.羅克哈特自認為是他阻止了攻擊。當格林芬頓正安排變身術表演時,哈利無意中
聽到他這樣告訴麥康娜教授的。
  「我覺得不會再有什麼麻煩了,米娜,」他輕輕地摸著鼻子,眨眨眼。「我想這回神秘秘
室永遠鎖上了。兇手一定已經知道,我抓住他們只是遲早的問題,在我開始採取行動對待他們
之前,最好識相停止。」
  「你知道,現在學校需要的是一個鼓舞士氣的人。把上學期的記憶全都清掉!
  我現在不能多說,但我想我正好知道這方面––「
  他又摸了一下鼻子,走開了。
  羅克哈特關於一個鼓舞士氣者的想法在二月十四日的早餐時間明朗化了。哈利由於前天晚
上練快迪斯練得很晚以至沒有睡夠,所以匆匆趕到大禮堂時晚了點。
  有好一會兒,他還猜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
  所有的牆都被大而豔麗的粉紅色的花朵覆蓋了。更糟的是,淡藍色的天花板上垂掛著心形
的彩紙。哈利走到格林芬頓的桌邊,看到羅恩面現厭惡地坐著,而荷米恩非常用力才憋住了笑
聲。
  「這是在幹什麼?」哈利問他們,他坐下來,拂去大腿上的彩紙。
  羅恩用手指了指臺上,明顯是噁心得講不出話來。穿著鮮豔的粉紅長袍來配這些裝飾的羅
克哈特正揮舞著手請求安靜,他兩邊的老師都很僵硬地站著。從他坐的地方,哈利可以看到麥
康娜教授腮邊的肌肉在微微牽動。史納皮看起來就好像有人剛剛強灌他一大杯助骨水。
  「情人節快樂!」羅克哈特大喊道。「我很感謝到現在為止送了卡給四十六人!是的,我
佈置了圖書館,送給你們所有人一個驚喜––還不止這個呢!!」
  羅克哈特拍了下手,從入場大廳的大門走來了一隊橫眉豎目的小天使。然而,並不是真正
的天使,羅克哈特讓他們都插上金色的翅膀,抱著豎琴。
  「我友好的帶滿卡片的丘比特!」羅克哈特微笑著,「他們今天將在學校內巡迴向你們散
發情人卡!趣味並不僅止於此!我相信我的同事們也都希望加入到這個場合中,讓我們來看一
看史納皮教授是如何制出愛情之藥的!弗立特教授則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巫師都懂得如何增添扭
力,這個老滑頭!」弗立特教授把臉埋在手心裏,史納皮看起來好像要灌第一個開口要他愛情
之藥的人毒藥。
  「噢,荷米恩,快告訴我你不是那物個人中的一員。」羅恩在離開大禮堂去上第一節課的
時候問。而荷米思則突然以極大的興趣翻書包找她的時間表,沒有回答。
  一整天,小天使們不停的闖入課堂散發情人卡,這使老師們非常惱火。那天下午晚些時候
,當格林芬頓的學生正往樓上走去上課時,他們中的一個趕上了哈利。
  「唷,你啊!哈利.波特!」一個最為愁眉苦臉的小天使,擠開人群接近了哈利。
  想到要當著一隊一年級學生,尤其是金妮.威斯理也在其中,被塞給一張情人卡,哈利渾
身都燒起來了。哈利準備溜走。然而,那個小矮人踢著人們的小迴,越過人群切斷了哈利的路
,哈利還沒跑出兩步就被攔住了。
  「我要親自告訴哈利.波特一個好消息。」他說,並以一種示威的方式撥了一下豎琴。
  「不是在這兒。」哈利噓了一聲,想逃。
  「站著別動!」小矮人獰笑著,抓住哈利的包往回拉。
  「放我走!」哈利咆哮著,用力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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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1 18:05:32 |只看該作者
  隨著一聲很響的撕裂聲,他的書、魔杖、羊皮文稿,羽毛筆都掉到了地上,墨水瓶也在地
上摔得粉碎。
  哈利四處亂抓,想在小矮人開始唱歌,在走廊裏造成暴力搶劫之前把所有的東西都撿起來。
  「這兒怎麼了?」傳來傑高.馬爾夫冰冷而拉長了聲音。哈利開始心急火燎的把所有的東
西往他被扯爛的書包中塞,絕望的想在馬爾夫聽到他的音樂卡之前離開。
  「這兒怎麼這麼混亂?」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伯希.威斯理到了。
  哈利張慌失措地想逃跑,但是小矮人抓住他的膝蓋把他帶倒在地板上。
  「好了,」他坐在哈利的腳踝上說,「這兒是你的音樂情人卡。」
  「他的眼睛綠得好像鮮活的醉蟾蜍,他的頭髮如同黑板一樣漆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是
那樣的可愛,戰勝黑暗巫師的英雄。」
  哈利願不惜一切代價從這兒蒸發掉。勉強的和大家一起微笑著,他站了起來,感覺到因為
被坐過的腳麻麻的,伯希.威斯理則努力驅散人群,有些人仍在哄堂大笑。
  「走開,走開,鈴響了五分鐘了,快走開去上課,」他把那些低年級學生驅走,「還有你
,馬爾夫。」
  哈利一眼瞟過去,看到馬爾夫彎腰拾起了什麼。充滿敵意的,他把它給克來伯和高爾。哈
利意識到他拿了瑞德的日記。
  「還我。」哈利平靜地說。
  「想知道波特寫了什麼?」馬爾夫說。很明顯他沒有注意到封皮上的日期,還以為那是哈
利自己的日記。一陣寂靜籠罩在周圍。金妮從日記看向哈利,看起來很害怕。
  「拿過來。」伯希嚴厲地說。
  「等我看一眼。」馬爾夫嘲弄地朝哈利搖著日記。
  馬爾夫大聲念道:「作為一個學校的『三好』徽章獲得者––」但哈利的脾氣上來了,他
抽出魔杖叫道:「依斯畢利文瑪斯!」就像史納皮解除羅克哈特的兵器一樣,馬爾夫發現日記
從他手中射向天空。
  羅恩接住了它,咧嘴一笑。
  「哈利!」伯希叫著:「走廊上不得使用魔法,你知道,我得報告老師!」
  哈利不在乎,他占了上風,那比任何一天從格林芬頓扣除五分都值得,馬爾夫極為憤怒。
當金妮經過他回教室時,他衝她惡意地大叫「我認為波特喜歡你的情人卡!」
  金妮以手掩面跑進教室。羅恩咆哮著抽出了他的魔杖,他被哈利拽開了。他不必施上次吐
鼻涕蟲的咒語了。
  直到他們到了弗立特的課上,哈利才注意到瑞德的日記的異常。
  其他所有的書都沾上了紅墨水。只有那本日記仍同墨水瓶在它之上碎掉前一般乾淨。他想
告訴羅恩這一點。但羅恩的魔杖又出問題了,一大串紫色的泡泡在魔杖尾端冒了出來,他對其
他的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那天晚上哈利比宿舍裏其他人上床都早。這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無法忍受弗來德和喬治再唱
一次,「他的眼睛綠得像和鮮活的醉蟾蜍」,另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想再看一次瑞德的日記。
雖然他知道羅恩認為他在浪費時間。
  哈利坐在他的床上翻動著日記,沒有一頁沾上了紅墨水跡。然後他從他的床頭櫃中取出了
一瓶新的墨水,用羽毛蘸了一下,在日記的第一頁滴了一滴。
  不一會兒,墨水在紙上閃著光,然後好像被紙吸收了,它消失了。
  哈利興奮地又用羽毛筆蘸了一下,寫下「我叫哈利.波特」。
  這些話也在短暫地閃爍一下後不見了。然後,終於有了動靜。
  借他的墨水,一些哈利從未寫過的話從這一頁中緩緩浮現。
  「你好,哈利.波特,我叫瑞德,你怎麼得到我的日記的?」
  這些話在哈利開始匆匆的寫下下面的話時,也消失了。
  「有人試圖把它從馬桶內沖走。」
  他期待著瑞德的答復。
  「很幸運我用比墨水更持久的東西記錄了我的回憶。但是一直都知道有人不願別人讀我的
日記。」
  「你指什麼?」哈利草草地寫著。在興奮中弄汙了紙。
  「我是指這本日記記錄的是一些可怕的事情,一些被掩飾的情,在霍格瓦徹魔法學校發生
的事情。」
  「就是我現在待的地方。」哈利飛快地寫,「就在霍格瓦徹這兒發生了可怕的事情。你知
道關於神秘秘室的情況嗎?」
  他的心跳加劇。瑞德回復得很快,他的筆跡更凌亂了,好像他正急於講出所有他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秘室之謎。在我那裏,他們告訴我們這只是一個神話,它並不存在。但這是
謊言。在我五年級時,秘室被打開了,怪獸出來襲擊了好幾個學生,並且最終有一學生喪生了
,我抓住了打開秘室的人,他被開除了。但是校長達皮教授覺得這種事情發生在霍格瓦徹是一
種恥辱,因此不准我說出真相。他們編造了那個女孩在意外中喪生的謊言。他們頒給我一塊很
好的、發亮的雕刻獎品並警告我緘口。
  「但我知道這會再次發生的。怪獸還活著,那個有能力放出它的人還沒被關起來。」
  哈利的毛筆懸在日記上方猶豫了一下。瑞德是什麼意思?他怎麼能被帶進別人的記憶?他
有些緊張的朝宿舍門口望了一眼,越來越黑了。當他看回日記時,他看到了一行新出現的字。
  「我證實給你看。」
  哈利停頓了一瞬,然後寫下兩個字。
  「好的。」
  日記的頁子開始吹動,就像起了一場大風一樣,在六月中旬的地方停了下來。
  哈利目瞪口呆地看在六月十三日的那一小片地方似乎變成了一個極小的電視螢幕。
  他用微微顫抖的手捧起書將眼睛朝那個小窗湊去,他還沒明白過來,就被吸了進去。
  窗口不斷加寬,他感覺到他的軀體正離開床,通過那一頁的開口,他正被吸入到彩色與陰
影交錯的漩渦當中。
  他感到自己的腳觸到了結實的地面,就站好,渾身發抖。他周圍的一片模糊突然變得清晰
無比。
  他馬上明白了自己身處何地。這間有著睡眠畫像的圓形房間是丹伯多的辦公室––但辦公
桌後坐著的並非丹伯多。一個乾癟、瘦弱,除了一小撮白髮,幾乎是禿頭的巫師正借著燭光讀
信。哈利以前從未見過此人。
  「我很抱歉。」他顫抖著說,「我不是有意要撞過來––」
  但那巫師根本沒抬頭。他繼續看信,眉頭微皺著。哈利走進一些,結巴著說,「嗯,––
我應該現在就走嗎?」
  那個巫師還是沒搭理他。他似乎根本沒聽到他說話。
  考慮到那個巫師可能有點聾,他提高了聲音。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了您,我現在就走。」他幾乎在喊。
  那巫師歎了一口氣把信折起來,站起身,沒有瞟哈利一眼就走過他旁邊去拉窗簾。
  窗外的天是紅寶石色的,差不多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候,那巫師走回辦公桌,坐下,撚弄著
拇指,望向門口。
  哈利環視著辦公室。沒有達摩克,也沒有銀器具的嗡嗡聲。這是瑞德所知的霍格瓦徹,也
就是說校長是哈利不認識的巫師,而不是丹伯多,而他,哈利只不過是個幽靈,在五十年前人
的眼裏是完全看不見的。
  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進來。」老巫師用虛弱的聲音說。
  一個大約十六歲的男孩走了進來,脫下他的尖頂帽,他的胸前閃耀著一個三好的徽章。他
比哈利高多了,但他也有一頭黑亮的頭髮。
  「啊,瑞德,」校長說。
  「你想見我?皮達教授?」瑞德說。他看起來很緊張。
  「坐下吧,」皮達說,「我剛讀完你給我的信。」
  「噢。」瑞德說,他坐下來,緊緊地絞著手。
  「我親愛的孩子,」皮達和藹地說,「我不可能讓你在學校待一個夏天。當然你是想回家
度過假期的,是嗎?」
  「不,」瑞德立刻說,「我寧願待在霍格瓦徹也不願回到那個––那個––」
  「你在假期中住在一家馬格人孤兒院是嗎?」皮達好奇地說。
  「是的,先生。」瑞德有些臉紅。
  「你是非巫師血統?」
  「一半,先生。」瑞德說,「父親是普通人,母親是女巫。」
  「那麼你的雙親都––?」
  「我母親生下我就去世了,先生。他們說她只來得急給我起名字:湯姆是我父親,馬沃羅
是我祖父。」
  皮達同情地咋了咋舌頭。
  「湯姆,現在情況是,」他歎了口氣,「可能對你會有些特殊安排,但是在現在的環境下
––」
  「你是指那些攻擊事件嗎,先生?」瑞德問。哈利的心猛地跳了一拍。他往前挪一步,生
怕漏掉了什麼東西。
  「完全正確,」校長說。「我親愛的孩子,你一定可以看出如果學期結束還讓你留在學校
中是一個多麼愚蠢的想法,特別是近來的悲劇––那個可憐的女孩的去世––至少在你的孤兒
院,你會更安全,事實上,魔法委員會甚至在討論關閉學校。我們不可能更接受––嗯––災
禍之源––」
  瑞德的眼睛瞪大了。
  「先生––如果那個被抓住了––如果這些都結束了––」
  「你指什麼?」皮達聲音有些尖利,他從椅子裏直起身來。「瑞德,你是指,你知道有關
這些攻擊事件的什麼?」
  「不是,先生。」瑞德很快回答。
  但哈利明白,那與他給丹伯多的「不是」是一樣的。
  皮達坐回去,流露出輕微的失望。
  「你可以走了,瑞德––」
  瑞德從椅子上滑下來,有些僵硬的走出房間,哈利跟在他後面。
  他們走下旋轉樓梯,走過黑暗走廊中的裝飾漏嘴。瑞德停了下來,哈利也停下來看著他。
哈利確定,瑞德正在考慮很嚴肅的事情。
  他咬著嘴唇,前額堆起了皺紋。
  然後,似乎他突然間作出了決定。他匆忙的走了。哈利也悄無聲息地飄行在他後面,他們
直到到了入場大廳才看到別的人,一個有紅褐色頭髮和鬍子的高個子巫師在大理石樓梯上叫住
了瑞德。
  「你在幹什麼,這麼晚了還在瞎逛,瑞德?」
  哈利盯著那個巫師。他正是五十年前的史納皮。
  「我要見校長,先生。」瑞德說。
  「好了,快上床吧。」史納皮用哈利所熟知的方式,頗有洞察力地瞪了瑞德一眼,「這些
天最好不要在走廊上徘徊。自從––」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祝瑞德晚安就走開了。瑞德看著他走出視線,就迅速走下石頭臺階
朝地牢走去。哈利緊緊跟著。
  但讓哈利失望的是,瑞德並沒有把他領進一條秘密通道而是來到了哈利上史納皮的藥劑課
的地方。火把沒點亮,所以當瑞德推開幾乎關著的門時,哈利只能看到瑞德一動不動的站在門
邊,看著外面的通道。
  哈利覺得他們在那待了至少有一小時。他只能看到瑞德的身影。他透過門縫向外望著,好
像一尊雕塑,在等什麼。就在哈利不再覺得期待和緊張,希望可以回到現實時,他聽到門外有
東西在移動。
  有人正沿通道爬行。他聽到不知是誰經過了他和瑞德藏身之處。瑞德像一隻影子一樣安靜
的從門縫側身跟了上去。哈利忘了根本沒人能看到他,攝手躡腳的走在他後面。
  他們沿樓梯走了大約有五分鐘,直到瑞德突然停止,朝新的聲音探過腦袋。哈利聽到門開
了,然後有人用沙啞的聲音悄聲說話。
  「過來––把你帶來––過來––到盒子裏來––」
  這聲音很熟。
  瑞德突然從角落跳了出來,哈利也跟在他後面跳了出來。哈利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男孩的黑
色輪廓,他正站在一扇打開的門前邊,旁邊是一隻大盒子。
  「晚上好,魯比斯。」瑞德尖利地說。
  那男孩並上了門,站了起來。
  「你在這兒幹嘛,瑞德?」
  瑞德走近一步。
  「結束了。」他說,「我不得不把你彙報上去,魯比斯,如果攻擊不停止,他們就要關閉
學校了。」
  「你是說––」
  「我知道你並不想殺任何人,但怪獸並不是好東西,我想你大概只想讓它出來活動––」
  「它從未傷過任何人。」那個壯實的男孩背靠在緊閉的門上。在他後面,哈利可以聽到一
種有趣的突突聲和咋嗒聲。
  「來吧,魯比斯,」瑞德又挪近了一些。「那個死去的女孩兒的父母明天就來了。至少霍
格瓦徹應該殺掉殺死他們女兒的東西––」
  「不是他!」男孩吼出來。他的聲音回響在黑暗的過道中:「他不會的!他從沒有!」
  「站一邊去。」瑞德抽出魔杖。
  他的魔咒用火焰光芒照亮了整個走廊。那個男孩子背後的門猛地被撞倒了,那男孩也被撞
到了對面的牆上。從門裏走出來的東西使哈利發出了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長而淒厲的尖叫。
  巨大的,行動緩慢、毛茸茸的身體,一團黑色的腿,許多眼睛閃閃發光,和一對鋒利的鉗
子––瑞德又舉起了他的魔杖,但太晚了。那東西通過走廊逃跑時撞翻了他,很快就不見了。
瑞德在腳邊亂摸著找魔杖。他又舉起魔杖,但是那個男孩跳到他身上,奪過魔杖,遠遠的扔到
後面,大叫:「不––!」
  那場景又旋轉著,成為完全的黑暗。哈利感到他自己在下降,又降到了他的床上,在格林
芬頓的宿舍裏,瑞德的日記正打開平放在他的胃部。
  還沒等他喘一口氣,宿舍門就打開了。羅恩走了進來。
  「你在這兒啊。」他說。
  哈利坐了起來。他渾身顫抖汗流不止。
  「怎麼了?」羅恩關心的看著他。
  「是哈格力,羅恩,哈格力在五十年前打開了秘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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