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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四 火盃的考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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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彼特!衛斯理!你們注意聽,好不好?」
  麥康娜被激怒的沙啞的聲音像鞭子一樣席捲了星期四那天的變形課,哈利和羅恩都跳了起
來,抬頭幹望著。
  那時候快下課了,他們都已完成了自己的事情;珍珠雞被他們變成了珍珠豬,後又把牠變
回到了麥康娜教授的講臺上的那大籠子裏(尼維爾的珍珠豬還有雞毛呢),他們從黑板上抄下
了作業(對變形等咒語在完成變種中的運用方式進行描述和舉例)。就快下課了,所以,哈利
和羅恩在課室後面用弗來德和喬治的假魔杖打劍戰。他們現在都停下來,抬起頭望著黑板,羅
恩手裏抓著一隻錫製的鸚鵡,而哈利,則拿著一條橡皮鱷魚。
  「現在,波特和衛斯理都已經很乖了,懂事了,」麥康娜教授說,又生氣地看了看他們。
因為哈利和那條鱷魚的頭垂了下來,碰到了地面––羅恩的鸚鵡就用嘴去啄它––「我有事要
跟大家宣佈一下––」
  「耶誕節舞會就快到了––三巫師爭霸賽的一個傳統部分,也是和外國賓客交流的機會。
現在,舞會只對四年級以上學生開放––但是你們也可以邀請一個低年級學生,如果你們喜歡
的話––」
  萊文德‧布朗禁不住咯咯地笑出聲,聲音很刺耳。帕維提‧帕提碰了碰她的肋骨,很生氣
地看著她,自己卻努力地控制著自己不要笑出聲來。她們倆都回頭看了看哈利。麥康娜教授沒
注意到她們,因此,哈利覺得太不公平了,因為剛才他和羅恩差點受到訓斥。
  「一定要穿禮服,」麥康娜教授繼續說,「舞會從耶誕節那天晚上八點開始,午夜結束,
在大會廳進行。現在––」
  麥康娜教授不慌不忙地掃視了一下全班。
  「聖誕舞會當然是一次很好的機會,嗯––可以讓我們盡情歡樂。」她以很不以為然的口
氣說道。
  萊文德笑得更厲害了,一隻手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哈利現在知道為什麼這麼好笑了
:麥康娜教授,腦後盤著一個很緊的髮髻,看起來好像從沒把頭髮放下來過。(英語裏,「把
頭髮放下來」指盡情歡樂的意思。)
  「但並不是說,」麥康娜教授繼續說,「我們會對霍格瓦徹學生的行為準則有所放鬆。如
果有一個格林芬頓學生在任何一方面使學校感到難堪的話,我將會非常不高興。」
  鈴聲響了,每個人都整理著書包,挎上肩膀,像往常一樣爭先恐後地跑出教室。
  麥康娜教授在這片嘈雜聲中大聲叫著:「波特––你還有點事,請先別走。」
  哈利猜想到可能是有關他那條沒頭的橡皮鱷魚,所以低垂著頭走到講臺邊。
  麥康娜教授等到全班人都走後,說,「波特,冠軍們和他們的舞伴––」
  「什麼舞伴?」哈利問。
  麥康娜教授很疑惑地望著他,好像他是想搞笑才這麼問的。
  「你聖誕舞會上的舞伴呀,波特,」她冷冷地說,「你的舞伴。」
  哈利的腸胃好像盤繞在一起後又縮攏了,「舞伴?」
  他感覺到自己臉紅了。「我不會跳舞。」他馬上搪塞。
  「哦,不,你會的,」麥康娜教授有點被激怒了。「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事了。一直以來
,舞會都是為冠軍和他們的舞伴而開的。」
  哈利在腦海裏想像著自己頭戴一頂高帽子,身穿燕尾服,由一個穿著一身帶折邊的晚禮服
的女孩子陪伴著,那帶折邊的晚禮服就像帕尤妮亞姨媽經常穿去參加維能姨丈的公司晚會那樣。
  「我不會跳舞。」他說。
  「那是傳統的事情呀,」麥康娜教授堅定地說。「你是一個霍格瓦徹冠軍,你應該作為學
校的代表,做我們期望你去做的事情。所以請一定要找到一個舞伴,波特。」
  「但是––我不會––」
  「我該說的都說了,波特。」麥康娜教授以結束談話的口氣說。
  要是一個星期以前,哈利會說我找一個舞伴比起跟匈牙利的號尾龍較量要容易得多。但現
在因為他已跟號尾龍較量過了,而面臨著如何去邀請一個女孩參加舞會,他寧願和號尾龍進行
多一輪的比賽。
  哈利從沒想過會有這麼多人登記留下在霍格瓦徹過耶誕節。他經常都是留在學校過耶誕節
的,因為,除此之外就是回到普裏懷特街。
  但是今年,每個四年級以上的學生好像都留下了,哈利覺得他們也被舞會困擾著––或者
說,至少,全部女生都是這樣的。霍格瓦徹一下子要容納這麼多女孩子,那會是多麼壯觀啊,
他以前怎麼從沒注意到過呢。你看,有的女孩子在走廊裏咯咯笑著,還竊竊私語呢;有的女孩
子,有男生經過她們身邊時,她們就尖聲笑著;還有的在那裏交流著耶誕節晚上該穿什麼衣服
––
  「她們幹嘛總是要成群結隊地走呢?」哈利問羅恩,因為他看到了十幾個女孩子經過他們
身邊,竊笑著盯著他看。「你以為該怎麼邀請她們呢?」
  「套一個,怎麼樣?」羅恩建議道。「想好了邀請誰沒有?」
  哈利沒有回答。他當然很清楚自己喜歡邀請誰,但是鼓起勇氣又是另一回事了––卓比他
大一歲,很漂亮,又是一個很優秀的快迪斯運動員,而且又很受歡迎,人緣很好。
  羅恩似乎知道哈利在想什麼。
  「聽著,你不會有任何困難的。你是一個冠軍,你已經擊敗了一個匈牙利號尾龍。我打賭
她們會排隊等著你邀請的。」
  為了他們剛剛挽回的友誼,羅恩儘量把這種難堪降到最小。還有,令哈利深感驚奇的是,
後來發生的事證明羅恩說的話是對的。
  第二天,就有一個海夫巴夫三年級的鬈髮女孩來請他一起參加舞會,這個人哈利可從沒跟
她說過話。哈利甚至還沒考慮就拒絕了她,這令他自己都感到很吃驚。就因為這個女孩子,哈
利不得不在魔法歷史這堂課上忍受迪恩、西摩斯、羅恩的辱罵。第三天,又有兩個女孩子來請
他,一個是二年級的,一個是五年級的(這令他感到很榮幸),如果哈利拒絕的話,第二個看
起來好像會把哈利一拳擊昏一樣。
  「她長得還蠻好看的嘛。」羅恩笑完了後說。
  「她比我高一英尺呢,」哈利說,一臉氣餒的樣子。「你想像一下我和她跳舞時會是什麼
樣子就知道了。」
  荷米恩關於克倫的那番話不斷地在他腦海裏迴蕩著。「她們喜歡他只是因為他出名嘛!」
哈利很懷疑,如果他不是學校冠軍的話,那麼那些邀請他的女孩子還會不會邀請他呢。接著他
又想,如果是卓邀請他,他還會不會這麼煩呢。
  總的來說,哈利不得不承認雖然開舞會的事令他很尷尬,但是自從他完成了第一個任務後
,他的生活還是很明顯地改善了。他不再碰到曾發生在走廊裏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了。他懷疑這
跟塞德理克有關––他認為是塞德理克叫海夫巴那群人不要招惹他的。為了報答他通知他龍來
了那件事。好像最近也少了很多支援塞德理克的呼聲了。傑高‧馬爾夫當然還是在每個可能的
時候跟他說出理特‧史姬特的文章,但是現在他已感覺到這並沒有什麼好笑的了––這只是提
起了哈利的幸福感,《先知日報》上沒有有關哈格力的消息。
  「跟你老實說,她好像對魔幻生靈並不感興趣,」哈格力低聲說。
  「好了,我告訴她從我去達德理家接你開始,我們就是朋友了。『四年來沒有訓斥過他?
』她說,有沒有在課堂上惹你惱火?我告訴她說沒有,她好像很不高興。哈利,你可能會認為
她想要我說你很可怕。」
  「她當然是這樣想的,」哈利說著,邊把幾塊龍的肝臟扔進一個大金屬碗裏,拿起他的刀
子切了一些出來。「她老是寫我是一個怎樣的悲劇性小英雄,這樣會很無聊的。」
  「她想要一隻新角,哈格力,」羅恩邊說邊剝著火衡錫蛋殼。「你應該說哈利是一個發瘋
的犯罪狂!」
  「但他不是呀!」哈格力很震驚地說。
  「她早該採訪史納皮了,」哈利很生氣地說。「他什麼時候都可能在她面前把我的好事給
抖出來:波特一來到學校後,就老出錯––」
  「他那樣說了?」哈格力說,而羅恩和荷米恩在笑。「好了,別那麼認真了,哈利,你現
在傷都好了吧,是吧?」
  「謝謝你,哈格力。」哈利露出了笑臉。
  「哈格力,聖誕舞會你參加吧?」羅恩問。
  「我想我會去看一下的。」哈格力粗啞地說,「肯定很好玩,我想,你會先跳,宣告舞會
開始,是吧,哈利?你會帶誰去呢?」
  「沒有,還沒找到。」哈利說著,感覺自己又臉紅了。哈格力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學期的最後一個星期變得越來越喧鬧了。關於聖誕舞會的謠傳到處飛來飛去,但是哈利並
沒有全都聽信––比如說,丹伯多已經從羅絲瑪特夫人那裏買了八百桶加了香料的蜜灑。那聽
起來有可能是真的,並且,他還已經預訂了非常姐妹。事實上,那個非常姐妹是誰或者是什麼
東西,哈利一點也不知道,他從沒擁有過一個巫師收音機,但是,從那些從小聽巫師無線廣播
長大的人的狂喜勁兒推測出那是一個很有名的歌唱組合。
  一些老師,像菲利特威克教授,看到同學們的心都不知道飛到哪裏去的時候,就停止講課
了,他允許同學們在他星期三的課上玩遊戲,而他自己就把大部分時間花在和波特講那次波特
的第一次任務––三巫師爭霸賽上波特運用的巧妙的召喚符咒。其他老師就沒有這麼大方了。
比如,賓西教授,從有關妖魔起義的那部分筆記一直講啊講––好像就算他垂危了,他也不會
停止講課一樣。因此他們認為像聖誕節這樣的小事是不可能讓他停下來的。多麼了不起啊!他
把妖魔暴動講得更血腥,更污穢了,聽起來像伯希的大汽鍋似的報告––又長又臭。麥康娜教
授和莫迪教授則上課上到臨近下課的那最後一秒,史納皮當然也不例外了。他很不懷好意地看
著全班,好像在告誡他們,本學期的最後一堂課他會用來測驗他們的毒物解毒能力。
  「簡直是惡魔啊。」羅恩那天晚上在格林芬頓的公共休息室裏苦苦地說,「最後一天進行
測驗,學期末放假的歡愉氣氛都被那一大堆總復習一掃而光了。」
  「嗯––你不會這麼折磨自己吧?」荷米恩說著,從正在復習的藥劑筆記上抬頭望著他。
羅恩正在忙於用爆炸牌建他的紙牌堡壘––比玩馬格牌更有趣,因為整個堡壘隨時會爆炸。
  「是耶誕節啊!」荷米恩哈利懶洋洋地說,他躺在火爐邊的安樂椅上,讀了第十遍《駕著
大炮一起飛翔》。
  荷米恩也嚴肅地看了他。「我以為你在做些什麼有建設性的事情呢!」
  「像什麼?」哈利說,看著《火炮》裏面的「約‧佐金斯用一根短棒綁著一個伯希城堡巴
辭的追捕者」。
  「蛋!」荷米恩噓聲說。
  「哎,荷米恩,我二月二十四號那天會知道的。」哈利說。
  他把金蛋放在樓上的衣箱裏,自從第一次任務的那個慶功晚會後,他就再沒打開過。畢竟
,離他需要知道所有這些尖叫的哀號聲是什麼意思,還有兩個半月呢。
  「可能要好幾個星期才能想到呢!」荷米恩說。「到時如果人人都知道了下一任務是什麼
,就你不知道,你就像傻子一樣了!」
  「別管他,荷米恩,他需要休息。」羅恩說,把最後兩張牌擺放在堡壘頂上,接著整個就
爆炸開了,燒到了他的眉毛。
  「很好看啊,羅恩––那和你的禮服很襯呢,真的。」
  是弗來德和喬治。他們和哈利、羅恩和荷米思一起在桌子旁坐下了,這時,羅恩感到他把
事情搞嚴重了。
  「羅恩,我們可以借你的皮威軍嗎?」喬治問。
  「不行,牠現在正去送信呢,」羅恩說。「什麼事嗎?」
  「因為喬治想邀請牠去舞會,」弗來德挖苦道。
  「因為我們要寄信啊,傻瓜。」喬治說。
  「你們老是在跟誰寫信啊?」羅恩說。
  「把鼻子伸出來,羅恩,要不,我把你也燒了,」弗來德,威脅性地揮著魔杖。「所以–
–你們都找到舞伴了沒有?」
  「沒有。」羅恩說。
  「好了,你們最好趕快行動吧,老友,要不,好的都被別人請走了。」弗來德說。
  「你會跟誰一起去呀?」羅恩說。
  「安琪兒‧琳娜。」弗來德脫口而出,一點也不尷尬。
  「什麼?」羅恩說,吃了一驚。「你已經邀請她了?」
  「對了,」弗來德說,轉過頭來,向休息室喊了聲,「喂!安琪兒‧琳娜!」
  安琪兒‧琳娜正在火邊和阿麗希爾聊天呢,這時轉過頭來,看了看他。
  「什麼事?」她回應著。
  「想和我一起去參加舞會嗎?」
  安琪兒‧琳娜用評價的眼光看了看弗來德。
  「好吧。」她說,又轉過身和阿麗希爾聊天了,臉上掛著一絲笑容。
  「你們看到了吧?」弗來德對著哈利和羅恩說,「容易得很。」
  他站了起來,打了一個呵欠,說,「我們最好用學校那隻貓頭鷹吧,喬治,快點––」
  他們走了。羅恩不再想他的眉毛了,看了看冒著煙的城堡的殘骸,又望了一眼哈利。
  「我們是該行動了––邀請某些人。他說的對,我們不能以一對山精的形像出現吧。」
  荷米恩很憤怒地吐了口口水。「一對什麼––再說一次?」
  「好了––你知道的,」羅恩說,聳了聳肩,「我真的寧願一個人去––如果要和艾羅絲
‧米更去的話。」
  「她的鼻子好像長歪了。」羅恩說。
  「哦,我明白了,」荷米恩說,氣得毛髮豎起來。「所以簡單地說,你就是想找一個最好
看的女孩子,即使她很可怕?」
  「呃––是,差不多了。」羅恩說。
  「我去睡覺了。」荷米恩打斷了他,什麼話也沒再說就昂首走向了女生的樓梯間。
  霍格瓦徹的工作人員,想要給從比斯貝頓和丹姆斯安來的參觀者留下深刻印象,已經決定
在這個耶誕節把城堡最好的一面顯示出來。在裝飾物開始抬上去的時候,哈利才發現這是學校
裏面他所見到過的最令人驚歎的東西。冰柱固定在樓梯的欄杆上,那十二棵聖誕樹仍像往常一
樣擺在大會廳裏,裝飾的東西什麼都有,發亮的空心漿果,真的大聲叫的金色的貓頭鷹,它們
還會唱頌歌呢。聽著由只懂得一半歌詞的空盔甲唱出「噢,來吧,所有真誠的」,感覺真的很
不一樣。好幾次,費馳都要把皮維斯從盔甲裏面拉出來,(皮維斯喜歡躲在那裏)用自己寫的
抒情詩給歌填詞,但是那些詞都是粗俗得要命。
  哈利仍沒去邀請卓參加舞會。他和羅恩現在都變得很緊張,雖然哈利說過,羅恩如果有舞
伴的話,看起來更傻,但哈利應該是和其他冠軍一起先挑的。
  「我想嗚咽的米爾特也去吧。」他很憂鬱地說,指的是纏繞在二樓女生廁所裏的那個鬼魂。
  「哈利––我們得趕緊試一下了,」羅恩星期五早上說,那口氣好像表明他們在計劃著要
衝破一座不可攻破的堡壘。「今晚我們回到公共休息室時,我們都會有舞伴的––好嗎?」
  「呃––好的。」哈利說。
  但那天他每一次看卓的時候––休息時,午餐時,在去上魔法歷史課時––她身邊總是圍
著一大群朋友。難道她沒有單獨去哪裏的嗎?或許,他可以藏在她去上洗手間的路上,不,那
也不可能––她好像上廁所都有四五個女孩子護送著。但如果他不馬上行動的話,她肯定會被
其他人邀請的。
  他發現他沒辦法集中精神做史納皮的解毒法的測驗,老是忘了加一種重要的成分––一種
巴佐––意味著他會得低分。但是他不管,他正在想怎樣鼓起勇氣去做他要去做的事情。鈴聲
一響,他抓起書包就衝向了牢門。
  「吃飯的時間見。」他對羅恩和荷米恩說,就衝上了樓梯。
  他只需要和卓單獨談談,僅此而已––她穿過走廊上擁擠的人群,找尋著她的身影,而(
出乎意料的)他很快就找到她了,她正在上防黑巫術課。
  「呃––卓?我能和你說句話嗎?」
  咯咯笑應該被規定為犯法的,哈利很生氣地想著,因為卓旁邊的全部女生都笑了。但是,
她沒有笑,她說:「好的。」然後跟著他走出去。
  哈利轉身看著她,他的胃七上八下地翻轉了一番,好像剛踩空了一格樓梯。
  「呃。」他說。
  他不能就這樣問她,他不能。但他必須這樣做,單站在那裏,很迷惑地望著他。
  不知怎的,哈利就迸出了一句,又快又模糊。
  「想和我去舞會嗎?」
  「什麼?」卓說。
  「你想不想––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參加舞會?」哈利說。為什麼他的臉要變紅呢?為什麼?
  「哦!」卓說,臉也變紅了。「哦,哈利,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她也知道了。「我已
經答應別人了。」
  「哦。」哈利說。
  很奇怪呀,一分鐘以前,他的五臟六腑還像蛇一樣在扭動著,現在突然感到好像沒有五臟
六腑一樣。
  「哦,行。」他說,「沒問題,沒事。」
  「我真的很抱歉。」她又說了一遍。
  「沒事的。」哈利說。
  他們站在那裏看著對方,然後卓說,「好了––」
  「嗯。」哈利說。
  「那,再見了。」卓說,臉還很紅。然後走開了。
  哈利在後面喊著她,因為他控制不住自己。
  「你和誰去?」
  「哦––塞德理克,」她說,「塞德理克‧迪格瑞。」
  「哦,好的。」哈利說。
  他的五臟六腑又回來了,好像這次是裝滿了鉛似的。
  他完完全全地忘了吃飯了,慢慢地走回了格林芬頓塔,每走一步,耳邊就迴蕩起卓的聲音
,「塞德理克––塞德理克‧迪格瑞。」現在他突然意識到,塞德理克實際上只是一個沒用的
奶油小生,根本就是沒腦筋。
  「仙女神燈。」他憂鬱地對著胖大嬸說––暗語已經在前幾天改了。
  「唉,來了,親愛的!」她顫聲說,弄了弄她那新的閃亮的髮髻,搖擺著出來迎他。
  進入到了公共休息室,哈利環顧了四周,使他感到驚奇的是,羅恩沈著臉坐在很遠的一個
角落,金妮坐在他身邊,用很小的,安慰似的聲音跟他說話。
  「發生了什麼事,羅恩?」哈利說,也圍了上去。
  羅恩抬頭看了看哈利,臉出顯出一種盲目的恐懼。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呢?」他死死地追問。「我不知道撞了什麼邪才那樣做!」
  「什麼呀?」哈利問。
  「他––呃,剛剛邀請了芙璐‧迪米高去參加舞會。」金妮說。她好像要強擠出笑臉,但
是,又總是同情地拍了拍羅恩的手臂。
  「你什麼?」哈利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做!」羅恩喘息著說。「我到底在搞什麼呀?那時候很多人––
圍在那裏––我快瘋了一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我在大會廳裏走過她身邊––她在那裏和迪格瑞
說話––我突然想到了––就走過去邀請她了!」
  羅恩咕噥著,雙手捂著臉。他不斷在那裏講,雖然有時模糊不清的。「她看我就像在看一
隻海裏的蛞蝓或其他東西,甚至不回答我。那時––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就問了。」
  「她才是十足的蛞蝓。」哈利說,「你說得對––她奶奶就是一隻蛞蝓。那不是你的錯,
你只是在她向迪格瑞施展魅力的時候,經過她身邊,然後受了影響––但是,她是在浪費自己
的時間,他已經找了卓了。」
  羅恩抬起頭。
  「剛才我邀請了她和我一起去,」哈利很喪氣地說,「是她告訴我的。」
  「這可真荒唐,」羅恩說,「我們就是剩下那些沒舞伴的人了––嗯,除了尼維爾。喂–
–猜一猜他邀請誰了?哈利!」
  「什麼?」哈利說,完全被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吸引住了。
  「哎,我知道!」羅恩說,他開始笑了,臉上又有了光彩。「他藥劑課後告訴我的!他說
她真的很可愛,一直以來都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幫助他––但她卻告訴他,她已經答應了別人
。哈!才怪呢!她只是不想和尼維爾一起去呀––我說,誰想呢?」
  「噓!」金妮說,很惱怒,「別笑––」
  就在這時,荷米恩從壁畫裏的洞爬了進來。
  「你們兩個怎麼不吃飯呢?」她說,走了過來。
  「因為––唉,別說了,他們兩個––因為他們邀請了女孩子,但都被拒絕了!」金妮說。
  那可真讓哈利和羅恩閉嘴了。
  「太感謝你了,金妮。」羅恩很生氣地說。
  「所有漂亮女孩都被邀請了嗎,羅恩?」荷米恩很高傲地說。「艾羅絲‧米更好像越來越
好看了,你們覺得嗎?好了,我相信你們終會找到舞伴的。」
  羅恩,目不轉睛地盯著荷米恩看,好像突然在新的光線下看一樣。「羅恩,尼維爾說得對
––你是一個很––的女孩子。」
  「噢。很受人注意,是吧?」她尖刻地說。
  「好吧––你們可以跟我們中任何一個人去!」
  「不,我不能。」荷米恩打斷說。
  「唉,好啦,」他不耐煩地說,「我們需要舞伴呀!如果我們沒有的話,會很難堪的,其
他人都有––」
  「我不能和你們去,」荷米恩說,臉紅了,「因為我已經答應了和別人去了。」
  「不,你撒謊!」羅恩說,「你剛才那樣說是為了擺脫尼維爾!」
  「噢,是嗎?」荷米恩眼睛很危險地閃了一閃說。「那是因為你需要三年才能注意到,但
並不代表沒人認出我是個女孩呀!」
  羅恩瞪著她,然後又咧嘴笑了。
  「好了,行了,我們知道你是個女孩,」他說,「行了吧?現在可以和我們一起去了吧?」
  「我已經告訴你們了!」荷米恩很生氣地說。「我要和別人去!」
  接著,她又猛地衝向女生宿舍去了。
  「她在撒謊。」羅恩望著她走出去肯定地說。
  「她沒有。」金妮安然地說。
  「那麼,那個人是誰呢?」羅恩尖銳地說。
  「我不會告訴你的,這是她的事。」金妮說。
  「好,」羅恩說,被氣得無可奈何,「這真是越來越無聊了。金妮,你可以和哈利一起去
,而我只能––」
  「不行,」金妮說,臉也紅了。「我要和––和尼維爾去的。他在被荷米恩拒絕後邀請了
我,我想––哎––反正我又不能參加,我又不是四年級的。」她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我
想去吃飯了。」她說著,站起來走到了壁畫洞口,垂頭喪氣的。
  羅恩瞪大眼睛看著哈利。
  「她們怎麼了?」他問道。
  而哈利剛才只是看到帕維提和萊文德從壁畫口進來。看來是該採取大行動了。
  「等著。」他對羅恩說。說完就起來,直直走到帕維提跟前,「帕維提,可以和我一起去
參加舞會嗎?」
  帕維提咯咯笑了起來。哈利在等著她笑完,手指交叉在長袍的口袋裏,默默祈禱著。
  「嗯,好吧。」她終於答應了,滿臉通紅的。
  「謝謝,」哈利說,鬆了一口氣,「萊文德––你能和羅恩一起去嗎?」
  「她已經和西摩斯了。」帕維提說,她們兩個笑得更厲害了。
  哈利歎了一口氣。
  「你們中沒有想要和羅恩一起去的嗎?」他說,壓低著聲音以免讓羅恩聽到。
  「那荷米恩‧格林佐呢?」帕維提說。
  「她會和別人去。」
  帕維提吃了一驚。
  「呃––誰呀?」她很急切地問。
  哈利聳了聳肩。「不知道。」他說。「那羅恩呢?」
  「哎––」帕維提慢悠悠地說,「我想我姐可以––帕得瑪,你認識的––在衛文卡羅。
我去問一下她,看她願不願意去。」
  「哎,那最好不過了。」哈利說。「有消息通知我,好嗎?」
  他又回到羅恩身邊了,心裏想這個舞伴要比舞會本身麻煩多了,祈禱著帕維提‧帕提的鼻
子不要真的長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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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儘管第四年假期會有大量沈重的功課,但當學期結束時,哈利卻沒有心情去做,而是把這
聖誕前夕的一星期用來跟其他人盡情地玩樂。格林芬頓塔這時幾乎與學期中一樣熱鬧,同時弗
來德和喬治的淡黃色奶油也已取得巨大的成功,因此在假期開始後的幾天,人們不停地在這地
方變成羽毛,然而不久,所有的格林芬頓人已學會用極其審慎的態度對待其他任何人給的食物
,以防其中藏有淡黃色奶油。
  喬治向哈利透露說他和弗來德現在正致力於研究另外某種東西,哈利在心裏下決心從今以
後再不會接受弗來德和喬治所給的東西,即使是油炸蕃薯片。因為他仍然不能忘記達德理和他
的長舌太妃糖。
  城堡和地上都下了厚厚一層雪,發藍色的比斯貝頓馬車看起來像一個大大的、寒冷的、結
冰的南瓜一樣停在那所鋪滿冰雪的姜餅麵包房子旁––那是哈格力的小屋;而那艘丹姆斯安號
船的舷窗被冰覆蓋住了,裝備上是雪白的冰,那些傭人小精靈在廚房裏正搶著吃一堆豐富的,
暖哄哄的燉菜和可口的布丁,只有芙璐‧迪米高看起來好像在抱怨些什麼了。
  「這些霍格瓦徹食物太油膩了!」當哈利一天晚上跟在她背後離開大廳時,聽到她脾氣暴
躁地說,(羅恩躲在哈利的背後,極力避免被芙璐發現)。「我的禮裙都不合身了!」
  「噢,真是悲劇,」當芙璐走進入口大堂時荷米恩活潑地說,「她真的太顧著自己了,對
吧?」
  「荷米恩,你將會跟誰一起去舞會?」羅恩問。
  他老對她提著這問題,希望用這來在她最意想不到時嚇她一跳,然而,荷米恩只是微微皺
眉說:「我不會告訴你,你只是捉弄我罷了。」
  「你開玩笑吧,衛斯理,」馬爾夫說,「你不打算告訴我有人已約了她?是不是臼齒長長
的馬德布萊嗎?」
  哈利和羅恩一起纏著不放,但荷米恩卻望過馬爾夫的肩膀向別人打招呼:「您好,史納皮
教授!」
  馬爾夫臉煞地白了並向後退了幾步,瘋狂地用目光搜尋史納皮,而後者正在餐桌旁邊,品
嘗著燉菜。
  「你是小偵探嗎,馬爾夫?」荷米恩傷人地說,然後她和哈利和羅恩一邊上著大理石樓梯
一面開懷大笑。
  「荷米恩,」羅恩在旁看著她,突然皺眉說,「你的牙––」
  「怎麼了?」她說。
  「噢,很奇怪––我剛看到––」
  「當然了––難道你想我留著馬爾夫給我的尖牙嗎?」
  「不,我意思是––它們現在全部––直的而且––而且大小正常。」
  荷米恩突然很頑皮地咧嘴笑了,這時連哈利都注意了:那種笑容果然跟他所記得的不一樣。
  「噢––當我跑去找波姆弗雷女士讓她把它們收縮時,她舉起一面鏡子,並告訴我當它們
變成正常的樣子時讓她停下來,」她說,「但我卻––讓她再繼續一點,」她笑得更野了,「
爸爸媽媽不會太高興的,我已盡力說服他們讓我收縮它們很久了,但他們想我繼續戴牙齒矯正
器,你知道的,他們倆是牙醫,他們不認為牙齒跟魔法會––看!皮威軍的後面!」
  羅恩的小貓頭鷹在載滿冰柱的欄杆上瘋狂地格格地叫著,牠的腿上纏著一卷羊皮紙。經過
的人都指著牠笑,一群三年級的女孩停下來說道:「噢,看看這隻小貓頭鷹多可愛!」
  「這隻長著羽毛的蠢物!」羅恩責備道,邊登上樓梯邊抓住皮威軍,「把信送到收信人那
兒去,別再到處出醜了!」
  皮威軍把頭從羅恩的拳頭裏伸出來,高興地梟叫著。三年級的女孩們都很震驚。
  「快離開吧!」羅恩向她們催促道,揮動著手裏抓著的皮威軍。當牠飛上天時,皮威軍叫
得比剛才更高興了。「拿去吧,哈利。」當那群三年級的女生丟臉地怏怏離開後,羅恩小聲地
插話。他從皮威軍的腿上取下西理斯的回信,哈利把它放進口袋裏,然後兩人趕回格林芬頓塔
看信。
  在這所普通房子裏,每個人都因忙於釋放更多的假日水汽蒸汽而沒有注意到其他人在做什
麼。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分開坐在一扇總是鋪滿雪的黑色窗子旁邊,然後哈利開始看信了:「
親愛的哈利:祝賀你打敗號尾龍––這個把你的名字填在火杯名單上的人,無論是誰現在應該
不會太快活了吧!我打算建議你用一種『去敵威特』咒語,因為龍的弱點在於牠的眼睛––」
這是克倫做到的!「荷米恩低語。
  ––但我印象中,你的方法更好。
  但不要自滿,哈利,你只完成一項任務,任何人都會把你交出來––如果他們想傷害你的
話,因為比賽會得到更多的機會,把眼睛放亮點,尤其我們說的這個人在你左右時,––並且
盡力讓你自己避免陷入麻煩中。保持聯絡吧,我還想聽到不尋常的事情。
  西理斯」
  「他的語氣聽起來真像多比,」哈利平靜地說著,把信折起來放進他的外套裏,「經常保
持警惕!他以為我是閉著眼睛撞上牆去––」
  「但他是對的,哈利,」荷米恩說,「你仍有兩個任務要完成,你真的應該看一眼那隻蛋
,知道吧,然後開始想出它的意味––」
  「荷米恩,他上了年紀了,」羅恩催促著,「來一盤棋吧,哈利?」
  「噢,好的,」哈利說。在這時,他注意到荷米恩臉上的表情,他說,「快別這樣,有這
些嗓音干擾著我又怎麼集中精神呢?在這地方我想不到這隻蛋的暗示。」
  「噢,希望不是,」她歎氣道,然後坐下看他們下棋,這場棋因為有羅恩這樣一個令人興
奮的棋伴,加上一對不顧一切的勇敢的兵和一隻十分兇狠的象,所以下得很精彩。哈利在耶誕
節這天突然醒來,正想弄清楚是什麼讓他突然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看到在黑暗中有個巨大的
,圓圓的,有著綠色眼睛的東西正盯著自己,近得幾乎鼻子貼著鼻子。
  「多比,」哈利大喊,一邊從這小精靈身邊爬開,幾乎跌下床,「不要這樣!」
  「多比很抱歉,先生!」多比急忙吱吱地叫道,用他長長的手指捂住嘴巴向後退了一下,
「多比只想祝願哈利『聖誕快樂』並帶給他一份禮物,先生!哈利‧波特說過多比能時常來看
看他的,先生!」
  「沒事的。」哈利說,喘氣喘得比剛才更快,而心率恢復到正常,「只是刺激我,好吧,
別像剛才那樣彎身到我身上––」
  哈利把床簾拉開,從床頭的桌子上拿回眼鏡,然後戴上,他的大喊吵醒了羅恩、西摩斯、
迪恩和尼維爾,他們全透過他們床簾的縫隙看出來,睡眼矇矓而且頭髮亂糟糟。
  「有人襲擊你嗎,哈利?」西摩斯睏倦地問。
  「不是,多比而已,」哈利咕味著,「去睡吧。」
  「哪––禮物!」西摩斯注意到在床腳下有一大堆東西後說道。
  羅恩、迪恩和尼維爾決定既然他們已醒了,不如也下床去拆禮物吧。
  哈利轉回向著多比,後者正緊張地站在哈利床邊,依然擔心著自己帶給哈利的煩惱,在他
的茶壺套的頂端的小孔裏繫著一根耶誕節的小玩意。
  「多比能夠給哈利他的禮物嗎?」它試探著說。
  「當然,」哈利說,「呃,我也有東西要送給你。」
  這只是謊話,他根本沒買什麼東西送給多比,但他以很快地動作打開他的皮箱,拿出一雙
起著非常多小疙瘩的短襪,它們是他所有短襪中最舊最髒的,是深黃色的曾經屬於維能姨丈所
有的。它們起著很多小疙瘩的原因是哈利這一年來用來墊他的帆鞋,他拿出帆鞋把短襪遞給多
比,說道,「對不起,我忘了把它們包起來––」
  但,多比絕對是高興的。
  「短襪是多比最喜歡東西,先生!」它說,說著扯掉腿上殘舊的那雙,然後穿上維能姨丈
的這雙,「我現在有七雙了,先生––但是,先生––」他說,而且眼睜得大大的,把兩隻襪
子都拉得最高,好讓它們伸到它的短褲的底部,「商店裏的人弄錯了,哈利‧波特,他們給了
你兩隻一模一樣的!」
  「啊,不是吧,哈利,你怎麼沒有發現呀?」羅恩說,在他的床上咧嘴笑著,床上撒滿了
包裝紙。「告訴你吧,多比,來這裏拿上這兩個,你可以很好地配搭著穿,這裏還有一種套頭
毛衣。」
  他扔給多比一雙還沒包好的短襪和一件衛斯理太太剛送的手織毛衣。
  多比陶醉在高興裏,「先生真是太好了!」它吱吱地說,眼眶盈著淚,向羅恩深深地鞠了
一個躬,「多比知道先生一定會成為一位偉大的男巫的,因為他是哈利‧波特先生偉大的朋友
,但多比以前並不知道他同樣是有著慷慨的精神,高尚的品質和無私。」
  「只是一雙襪子而已嘛,」羅恩說,儘管看起來還是相當高興,但耳朵卻紅透了,「哇,
哈利––」他拆開哈利的禮物,是一頂酷得利加能帽子,「真帥!」他往他的頭上塞,頭髮被
碰撞得亂亂的。
  多比遞給哈利一包東西,裏面原來是一雙短襪子。
  「它們是我親手做的,先生!」這個小精靈高興地說:「羊毛是我用自己的工錢買的,先
生!」
  左邊的短襪是鮮紅色的,上面有著掃帚形狀的圖案;右邊的那隻是綠色的,有著小偷模樣
的圖案。
  「他們––他們真的是––噢,謝謝你,多比。」哈利說,然後把襪子穿上,這使得多比
的眼睛幾乎湧出了眼淚。
  「多比得走了,先生,我們已經在廚房裏做好早餐!」多比說著,匆匆走出了房間,經過
時揮手向羅恩和其他人說再見。
  比起多比送來的那雙奇怪的短襪,哈利對其他的禮物就滿意得很,但是明顯地除了杜斯利
的那份,那是一個單人的薄織品,一種低價貨––哈利猜他們送的是長舌太妃糖,荷米恩送給
哈利一本《不列顛及愛爾蘭的快迪斯隊》,而羅恩呢,送了脹鼓鼓的一袋梳子,西理斯則送了
一把手刀,上面還有著鎖東西的和開鎖的、拆東西和包紮東西的工具;而哈格力,送了一大盒
糖果,全都是哈利的最愛––貝蒂。波特的什錦豆、巧克力青蛙糖,杜伯最美味的泡泡糖,還
有聰明蜜蜂泡沫飲料,當然還有衛斯理太太的那份,裏面有一件新的套頭毛衣(哈利想應該是
查理告訴了她關於號尾龍的事)和很多家庭製作的小餡餅。
  哈利和羅恩在起居室裏碰見荷米恩,然後一起去吃早餐,他們早上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格林
芬頓塔,那裏每個人都在拆著禮物,然後回到大廳享受了一頓豐富的午餐,這頓午餐至少有火
雞和聖誕布了,和一大堆捲心菜和神奇的餅乾。
  到下午,他們來到屋外,雪地並未被踏過,除了丹姆斯安和比爾貝頓的學生在去城堡的途
中弄出了幾道深深的溝痕,荷米恩寧願待在一旁看哈利和羅恩兄弟的雪球戰也不願參加。到五
點鐘時,她說要回到樓上去為舞會作好準備。
  「什麼,你要三小時來作準備?」羅恩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說,卻沒注意到這時,喬治扔來
一個大雪球,羅恩的頭重重挨了一擊,「你跟誰一起去呀?」他向荷米恩大喊道,但她只是揮
了揮手,然後消失在通往城堡的石梯的末端。
  今年耶誕節不會有茶會了,因為今晚的舞會中還會有盛宴。七點時,大家都難以看準對方
了,其他人就讓他們停止了這場雪戰,然後一大群回到休息室,胖大嬸擺著他的胖身體跟朋友
維利坐在樓梯旁,兩人都喝得很醉,巧克力利口酒的空瓶子亂七八糟地堆在她的畫像的下面。
  「野獸打架嘛,就是這種了。」當大家說了口令。
  哈利、羅恩、西摩斯、迪思和尼維爾在他們的房間裏換上了禮服。
  每個都顯得很自信,卻遠遠比不上羅恩。他在一個角落上對著一面長鏡子,細細觀察鏡中
的自己,臉上表請讓人膽寒,沒有人注意到其實他的禮服看起來更像一條裙子,為了使自己的
衣服更顯出自己的男子氣概,他在領口和袖口處都噴了一種斯林牌的香水,效果不錯,至少他
不用紮領帶,儘管他做了這件優雅的事,但衣服的邊上依舊破得讓人沮喪。
  他們邊走下樓梯。
  「我還是搞不懂你們在一年裏是怎麼弄到這些漂亮的女孩的?」
  迪恩咕噥著。
  「動物的獨有魅力嘛。」羅恩憂愁的說著,拔去袖口斷掉的線。
  休息室裏呈現一派怪怪的景象,擠滿了穿著五顏六色的禮服的人,跟以往的一片黑色不一
樣。帕維提正在樓梯口等著哈利,她穿著粉紅色禮服,用金線紮著辮子,手上戴著閃閃發光的
手鐲,看起來相當漂亮。看到她沒在傻笑,哈利鬆了一口氣。
  「你,呃,看起來很漂亮。」他笨拙地說。
  「謝謝。」她說,「帕得瑪會在門口大廳裏等你!」她向羅恩說。
  「好的。」羅恩說著,四處張望,「荷米恩在哪兒?」
  帕維提聳聳肩說:「我們下去吧,哈利。」
  「好的。」哈利說。弗來德(經過哈利身旁向肖像的房子走去時)
  向他使了一個眼色。
  入口大廳裏也全是學生,磨蹭著等著八點趕快到來,這時大廳的門開了,來自各個房間的
人們擠進人群裏互相尋找自己的舞伴,帕維提找到姐姐帕得瑪,然後把她帶到哈利跟前。
  「您好!」穿著鮮綠色禮服的帕得瑪看起來跟帕維提一樣漂亮,她好像並不熱心於讓羅恩
當她的舞伴。在她上下打量羅恩時,眼睛在他破爛的領口和袖口處停了下來。
  「你好!」羅恩說,沒看她,盯著人群,「噢,不––」
  他微屈著膝躲在哈利背後,因為芙璐‧迪米高正經過,他身上穿著讓人目眩的銀灰色的緞
子,身旁陪伴著衛文卡羅快迪斯隊長羅傑。
  戴維斯,當他們走遠了,羅恩才站直身子,越過人群的上方張望。
  「荷米恩在哪兒?」他又說了。
  一群史林德林的學生從城裏的休息室出來一步步走上樓來,馬爾夫走在最前面,她穿著有
高領的天鵝絨裙子,這在哈利看來,像一個主教,班西‧帕金森抓著馬爾夫的手臂,穿著一件
皺皺的粉紅色裙子。克來伯和高爾都穿著綠色的衣服,看起來就像是長著苔蘚的石頭。哈利不
願看到他們中任何一個,便去找舞伴了。
  橡木做的前門開了,每個人都望過去,只見丹姆斯安的學生和卡克羅夫教授進來了。克倫
在這群人的最前面,身邊陪同著一位哈利不認識的身穿藍裙的漂亮女孩。越過他們的頭哈利看
到堡前的一塊草地已變成裏面全是仙女燈––無數的栩栩如生的仙女坐在玫瑰花叢裏,她們是
用魔法變成的,在一尊尊聖誕老人和馴鹿的雕像上空振動著翅膀。
  這時,聽到麥康娜教授的聲音說:先生們請過來這兒!
  帕維提整理了一下她的手鐲,容光煥發,她和哈利對羅恩和帕得瑪說:「待會兒見。」然
後走上前去,吱吱喳喳地叫著人們分出一條道讓她通過。麥康娜教授,穿著格子裙子,帽子的
邊上套了一個相當醜的薊花環,她告訴他們在門一旁等候讓其他人先進去,當其餘的學生坐下
後,他們才踏著進行式的步伐走入大廳。芙璐‧迪米高和羅傑‧戴維斯坐在最近門的地方,戴
維斯似乎為能有芙璐充當舞伴的好運氣而暈眩著,他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她。塞德理克和卓
也慢慢走過來了,他的視線從他們身上跳開以便避開跟他們說話,轉而落在克倫身旁的一位女
孩身上,頓時他瞪目結舌了。
  是荷米恩!
  但她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像荷米恩。她整理過她的頭髮,它們不再是一叢東西了,反之變得
光滑柔亮,在腦門上被一隻高貴的蝴蝶結紮著。身上穿著用飄逸的海螺藍的料子做的裙子,她
的身體保持著不一般的姿態––可能是她少背了二十左右本書的緣故吧。她還在微笑(相當緊
張,這可是真的),但她前排牙齒變小了,這會兒比以前更明顯了,哈利不明白為什麼他之前
沒發現。
  「嘿,哈利!」她說,「嘿,帕維提!」
  帕維提瞪著荷米恩,一副挫敗十足的不相信的神情。當通向大廳的門打開時,克倫的擁護
者們從圖書室裏出來,邁著闊步經過,往荷米恩投來深深厭惡的目光,班西‧帕金森雖然似乎
並不在乎她們,卻在和馬爾夫一起經過時也瞪著她們,而羅恩走過時卻沒有望她一眼。
  一等到每個人都坐進大廳裏,麥康娜教授讓選手們和舞伴一雙雙地排成一行,尾隨著她。
他們照辦了,當他們走進大廳,並向著大廳評判們坐在一起的大圓桌走去時,全場人鼓掌起來。
  大廳的所有牆上部鋪著銀色閃爍的霜,數以百計的槲寄生花環和常春藤交織在星形的黑色
天花板上。屋裏的桌子都刷過油漆,另外,還有大約一百張頗小,用燈籠照射著的桌子,每張
能坐十二人。
  哈利竭力讓自己不致於跌倒,帕維提似乎很享受,她一邊向在場每個人皆投以微笑,一邊
強有力地提示著哈利,這足以讓他覺得自己像一隻表演的狗,而她正牽著他走。當他走近主桌
時,他看見羅恩和帕得瑪。羅恩正眯著眼望著經過的荷米恩,而帕得瑪看起來很憂鬱。
  當選手們走近主桌時,丹伯多高興地微笑著,但卡克羅夫在他注意到克倫和荷米恩走近時
,表情跟羅恩明顯一樣,露得‧巴格蒙今天晚上穿著鮮紫色配有黃色圖案的裙子,正跟其他學
生一樣熱情地拍手,而瑪西姆女士,丟下她每天穿的黑緞子制服,穿上一件飄逸的淡紫色絲質
長袍,正禮貌地向他們投以掌聲,但哈利突然察覺到克勞斯先生並沒有出現,桌子第五個座位
被伯希。衛斯理占去了。
  當選手和他們的舞伴們走近桌子,伯希拉開這張在他旁邊的空椅子,明顯地望著哈利。哈
利懂得了他的暗示便坐在伯希的旁邊,伯希穿著一件新造的海軍藍禮服,一副得意的表情。
  「我被提升了。」哈利沒有問他他就說了出來。從他的語氣中,他好像已經被宣佈當上了
大學的最高領導者似的。「我現在是克勞斯先生的私人助手了,我是代表克勞斯先生來這裏的
。」
  「他為什麼不來?」哈利問。他可不希望整頓晚餐都在聽演講。
  「我恐怕只能說克勞斯先生身體不舒服,一點也不好,從世界盃之後就沒好過,這一點也
不令人覺得意外,工作過度嘛,他不再年輕了嘛,儘管他仍有著才幹。當然,心思還是跟以前
一樣厲害。但世界盃對整個內閣是一次慘痛的失敗,在那以後,克勞斯先生因為他的家裏和小
精靈布琳(不知她叫什麼)犯的過失承受了極大的打擊,他立刻把她遣走了,但––噢,就如
我所說的,他還是不停地幹,他需要別人的照顧,而我認為自從她離開以後,他明顯在家裏找
不到安慰,而且以後我們還要安排一個競賽和賽後結果––那個背叛的女人則在到處造謠––
不,可憐的人,他應該過一個寧靜的聖誕的,我很高興他知道他已有了他可以放心地傳位的人
了。」
  哈利很想問克勞斯先生是否已叫伯希「看天氣」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那些閃閃發光的盤子沒有任何食物,但在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張小功能表,哈利不確定
地拿起來,向四處望了一下––沒有一個侍應,然而丹伯多仔細地看一下自己的功能表,然後
對著他的盤子響亮說道,「排骨!」
  排骨上來了。桌子上其餘的人領會了這個方法以後都紛紛向自己的盤子下訂單,哈利瞥了
一下荷米恩,看她對這種更複雜的新用膳方法有何感受。(對傭人小精靈來說,這肯定意味著
有大量的額外功夫要做了)但,荷米恩似乎絲毫也沒想過這個,她正忙著跟維特‧克倫說話,
幾乎對她正在吃的東西沒看上一眼。
  哈利記得他事實上從來沒聽過克倫說話,但他現在確實正在說,而且十分熱情呢。
  「噢,我們也有一個城堡,沒有這個大、也沒有這個舒服,我是這樣想的。」他正向荷米
恩傾訴著,「我們只有四層,而且火爐只會因為魔法的需要才會點燃,但我們的底層比這些大
––儘管在冬天,我們幾乎都沒有陽光,所以我們也不喜歡,但在夏天裏,我們每天都會飛,
越過湖泊和山脈––」
  「好了,好了,維特。」卡克羅夫說,嘴上笑著卻掩蓋不住他那雙冷冰冰的眼睛,「別再
說了,否則你的這位迷人的朋友會知道我們的藏身地方了!」
  丹伯多笑了,眼睛眨著,「這樣保密––別人會不歡迎到訪者呢!」
  「噢,丹伯多。」卡克羅夫說,盡可能地顯示著他的黃牙齒,「我們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
的領地,難道不是?因為只有我們知道學校的秘密並為之自豪,保衛它難道不對嗎?」
  「噢,我從來做夢也沒想過我知道霍格瓦徹的全部秘密。」丹伯多友好地說,「譬如,單
是今天早上,我要去洗澡房,卻兜錯了方向,發現了一間我從未到過的非常好的房子裏,裏面
有一大堆便壺,當我走近一看,我發覺這間房子刷過油漆。但我必須努力記住這一切,可能它
只會在早上五點半才會出現。或者它只會在月亮變成四分之一的時出才會出現,或者當探求者
有一個特別健全的膀胱的時候才會出現。」
  哈利向著他那盤辣味的蔬菜燉肉哼了一聲,伯希皺眉但丹伯多向下使了一個小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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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39 |只看該作者
  同時間,芙璐‧迪米高向羅傑‧戴維斯批評著霍格瓦徹的裝飾品。
  「這算不上什麼,」她輕視地說,望著大廳周圍的那些發光的牆,「在比爾貝頓的宮殿裏
,在克利馬斯的食堂裏到處是冰雕,它們不會融化,當然,他們好像巨大的鑽石雕像,照亮了
整個地方,而且食物一流,並且一群木做的美少女在我們吃飯時唱歌,在我們的大廳裏沒有任
何這樣醜的裝甲,如果有調皮鬼闖進比爾貝頓他就會被這樣趕出走。」說著她不耐煩地用手拍
了一下桌子。
  羅傑‧戴維斯用模糊的目光望著她講話時的臉,叉子老到不了口中,哈利認為戴維斯太忙
於注視著芙璐,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吞進肚子裏去。
  「真對。」戴維斯很快地說,模仿芙璐用手拍在桌子上,「就像那樣,對。」
  哈利向大廳四處望了一下,哈格力坐在其中一張餐子裏,他的身體裹在他那件毛茸茸很糟
糕的啡色套裝裏了,眼瞪著主桌。哈利看到他揮了一下手,隨著方向望去,看到瑪西姆女士也
揮了一下手,她的貓眼石在燭光中閃閃發光。
  荷米恩這時正教克倫把自己的名字說得準,他老是把她叫成「荷米歐」。
  「荷–米–恩。」她很慢,清楚地說。
  「荷–米–恩。」
  「接近了。」她說,注意到哈利的目光,咧嘴笑了起來。
  食物吃完以後,丹伯多站起來讓學生同樣地站起來,然後,他揮了一下手,全部桌子都退
回牆邊,地板一下子乾淨,然後他用魔法讓一個舞臺沿著右邊平地升了起來,上面有一套鼓、
幾把吉它、一把琵琶、一把大提琴,還有一些蘇格蘭風笛。
  非常姐妹在瘋狂熱情地掌聲中上了台,她們全身毛茸茸的,穿上一件曾被故意撕破的黑色
禮服,拿起她們的樂器,而哈利呢,因為看她們過於入神了,幾乎忘了接著發生什麼,突然間
才意識到所有桌子上的燈都滅了,其他的選手和舞伴都站了起來。
  「快來!」帕維提叱責道:「我們應該跳舞了。」
  哈利站起身時被衣服絆了一下腿。非常姐妹口中蹦出一種緩慢,哀怨的聲育。哈利走進亮
堂堂的跳舞池,小心避免任何人的目光(他看見西摩斯和迪恩向他招手、竊笑),而下一刻,
帕維提抓住了他的手,一隻放在自己腰上,一隻緊握在手裏。
  情況還不算太壞,哈利邊想,邊在那兒慢慢地旋轉著(帕維提正在提示)他把目光投在觀
看著的人們的臉上,很快地,他們中很多人也走進了舞池,以致選手們已不再是注意力的焦點
了,尼維爾和金妮在附近跳著(他看見金妮不時因為被尼維爾踩到腳而後退),而丹伯多正跟
瑪西姆夫人跳著華爾茲,他那頂尖帽頂端只能碰到她的下巴,正使他相形見細,然而,雖然她
是這樣一個身材健壯的女人,但動作移動起來十分優雅。莫迪正和仙妮斯特教授跳著十分難看
的兩步舞,她緊張地避免著他的木腿。
  「多漂亮的短襪,波特!」當莫迪經過時,他那隻魔幻般的眼睛盯著哈利的禮服。
  「噢,是,多比這隻傭人精靈為我織的。」哈利說著,咧著嘴笑。
  「他很令人毛骨驚然,叫他走開。」帕維提小聲說道,「真是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哈利聽到風笛奏出最後的一個顫動音聲符,鬆了一口氣。非常姐妹停止了彈奏,掌聲再一
次響通大廳,哈利立即放開了帕維提,「我們坐下吧,好嗎?」
  「噢–但是––這真好聽!」當非常姐妹唱起一首比較輕快的新歌時,帕維提說。
  「哦,我可不喜歡。」哈特說謊道。然後拉著她離開舞池,跑過弗來德和恩格利納旁邊,
他們兩個正跳的起勁呢,以至於在他們周圍跳的人都因為怕被他們撞倒而向後退開了。哈利他
們來到了羅恩和帕得瑪坐著的桌子邊。
  「怎麼樣?」哈利問羅恩,坐下來開了一瓶黃油啤酒。
  羅恩沒回答。他在看著荷米恩和克倫在旁邊跳舞,帕得瑪則雙手交叉,翹起二郎腿,一隻
腳隨著音樂輕輕擺動。時不時地轉過頭來,很不高興地看了看羅恩,而羅恩根本就忽視了她的
存在。帕維提在哈利的另一邊坐下了,也叉著雙手,翹起二郎腿,幾分鐘內,就被一個從比爾
貝頓來的男孩邀請去跳舞。
  「你不介意吧,哈利?」帕維提說。
  「什麼?」哈利說,他正看著卓和帕得瑪呢。
  「噢,沒什麼。」帕維提急忙說,然後起身和那從比爾貝頓斯來的男孩離開了。這首曲子
完了的時候,她還沒回來。
  荷米恩走過來在帕維提的位置坐下了,因為跳舞而臉色有點粉紅色。
  「嗨!」哈利說,羅恩則沒出聲。
  「好熱啊!」荷米恩說著,用手搧著風。「維特剛去拿飲料。」
  羅恩很討厭地望了她一眼。
  「維特?」他說,「難道他還沒讓你叫他維奇嗎?」
  荷米恩很莫明其妙地望著他。
  「你怎麼啦?」她說。
  「如果你不知道,」羅恩毫不留情地說,「那我也不準備告訴你了。」
  荷米恩生氣地瞪著他,然後望了一眼哈利,哈利在那裏無奈地聳著肩。「羅恩,你說什麼
––?」
  「他是從丹姆斯安來的!」羅恩厲聲說,「他是和哈利競賽的!和霍格瓦徹是敵對的!你
––你真是––」羅恩很顯然是在搜索什麼詞,足以一針見血地控訴荷米恩的罪行,「和敵人
建立友誼關係,那就是你幹的好事!」
  荷米恩的嘴張得大大的。
  「不要這麼愚蠢了!」她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敵人!老實說––是誰一看到他抵達時就
興奮異常的?是誰想要他的親筆簽名的?又是誰捏了一個他的模型放在宿舍裏的?」
  羅恩裝作沒聽見這些話,「我想,他請你的時候,你們兩個都在圖書館,是吧?」
  「是啊。」荷米恩說,粉紅色的臉頰顯的更容光煥發了。「那又怎麼樣?」
  「那就是––你一直想找他和他一起跳舞,對吧?」
  「不,我沒有!你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好,他––他說他每天都來圖書館,想找我說
話,但是他總沒能鼓起勇氣!」
  荷米恩急忙解釋道,臉紅得像帕維提的禮服的顏色一樣。
  「嗯,––那就是他的故事呀。」羅恩很猥褻地說。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很明顯啊,是不是?他是卡克羅夫的學生,對吧?他知道你在和誰交往––他只是想以
此接近哈利––得到有關他的內部消息––或者想搞衰他––」
  荷米恩看著羅恩,好像被他摑了一巴掌。她再說話的時候,聲音都顫抖了。「告訴你,他
從沒問過任何一件關於哈利的事情,沒有一件––」
  羅恩很快地改變論調了。「那麼他是希望你能幫他想出關於他那隻蛋的主意了!我想,你
們這些天一定在溫暖的圖書館幽會和共同商量––」
  「我從沒幫他想那隻蛋的事情!」荷米恩說,已經氣得忍無可忍了。「從來沒有。你怎麼
可以說出這種話––我是希望哈利贏這場比賽的。哈利知道的,對不對,哈利?」
  「你這也未免太搞笑了吧。」羅恩嘲弄道。
  「這次比賽本來就是要讓我們認識外國巫師,並且和他們做朋友的!」荷米恩尖聲叫道。
  「不,不是這樣的!」羅恩大聲喊道。
  人們開始瞪著他們了。
  「羅恩,」哈利很安靜地說,「我和克倫從來就沒有過矛盾––」
  但是羅恩也假裝聽不見哈利說話。
  「你為什麼不去找維奇,他會擔心你跑到哪兒去的。」羅恩說。
  「別叫他維奇!」荷米恩跳了起來,衝到舞池裏,消失在人群中。
  羅恩望著她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是又生氣又有一種滿足感。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要請我跳舞呀?」帕得瑪問他。
  「沒想過。」羅恩說,仍然望著荷米恩離去的方向。
  「好呀。」帕得瑪厲聲說,站起來,加入了帕維提和那個比爾貝頓斯男孩當中,那個男孩
變出了他的一個朋友出來,速度快得連哈利都發誓說那只用了念一個召喚咒符的時間。
  「荷米恩在哪裏呢?」有聲音在說。
  克倫剛剛拿了兩瓶黃油啤酒走了過來。
  「不知道。」羅恩固執地說,抬頭望了他一眼。「把她弄丟了?」
  克倫又變得很粗暴。
  「哎,如果你見到她,告訴她,我拿來飲料了。」他說著,懶散地垂著頭走了。
  「和維特‧克倫做朋友了,羅恩?」
  伯希在那裏忙個不停,搓著雙手,看起來一副很自負的樣子。
  「很好!這就是這件事的實質,你知道嗎––國際魔法合作!」
  令哈利反感的是,伯希馬上坐到帕得瑪的空位。貴賓桌現在是空的,丹伯多教授和史伯特
教授在跳舞,露得‧巴格蒙和麥康娜教授;瑪西姆夫人和哈格力在舞池裏跳華爾茲,而總見不
到卡克羅夫的身影。當第二首曲子結束時,大家又都鼓起掌來。這時,哈利看到露得‧巴格蒙
在親吻麥康娜教授的手,然後從人群中退了出來。弗來德和喬治在那裏跟他打招呼,搭起訕來。
  「你想他們可能在幹什麼呢,煩著高級內閣成員?」伯希不滿地發出嘶嘶聲,用懷疑的眼
光看著弗來德和喬治,「沒有一點敬意––」
  露得‧巴格蒙很快就甩掉弗來德和喬治,但是,又認出了哈利,就招手走了過來。
  「我希望我的兄弟們沒煩著你吧,巴格蒙先生?」伯希馬上說。
  「什麼?哦,不,哪裏的事呢!」巴格蒙說。「沒有,他們只是在告訴我有關他們的假魔
杖的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給他們一些銷售意見。我已經答應把他們的和我的那幾根放在鍾克
的玩笑店裏賣––」
  伯希聽到這裏一點也不高興,而哈利卻準備回家就告訴衛斯理太太。顯然,弗來德和喬治
的計劃最近變得越來越有野心了,他們希望把魔杖推向大眾市場。
  巴格蒙開口想問哈利什麼事,卻被伯希打斷了。「你覺得這次比賽怎麼樣,巴格蒙先生?
我們還是挺滿意的––除了對付火蟹有點困難。」––他瞟了哈利一眼––「有點不好運,當
然啦,但目前好像還進行得挺順利的,你認為呢?」
  「哦,是啊?」巴格蒙很高興地說,「很好說,老巴地最近怎麼樣?多麼遺憾啊,他不能
來。」
  「噢,我相信克勞斯先生不久就可以下床走動的。」伯希鄭重其事地說,「不過,我很願
意補他的空缺。當然,不是全指參加舞會––」
  他很得意地笑了––「噢,不,我已經處理了在他不在時出現的全部各種各樣的事情––
你聽過阿爾特。巴希爾在偷運會飛的魔毯到這個國家時被抓嗎?所以那時起,我們就一直在跟
坦姆斯沃尼人談判,努力說服他們簽定《國際決鬥禁令》,新的一年裏,我和他們的魔法合作
領導還有一個會議要開呢––」
  「我們去走走吧,」羅恩低聲對哈利說,「擺脫伯希––」
  哈利假裝要拿飲料,就離開桌子,沿著舞池邊沿偷偷走出去,跑進了八門大廳。前門都開
著,他們走下前面階梯的時候,一閃一爍的。他們發現周圍都是灌木叢,蜿蜒地纏繞著裝飾過
於華麗的小徑,還有石像。哈利能聽到嘩啦的水濺聲,聽起來像是噴泉,看到到處都有人坐在
長凳上。他和羅恩經過玫瑰花叢,沿著蜿蜒的小徑走去,但是,才走了不遠,就聽到了一個令
人很不愉快的熟悉的聲音。
  「––我不覺得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史納皮,你不能假裝這件事沒有發生!」卡克羅夫的聲音聽起來很焦慮,而且很沙啞,
好像很怕被別人偷聽到。「幾個月來,這已越來越清晰了,我已越來越擔心了,我不能否認–
–」
  「那麼逃吧,」史納皮很唐突地說。「跑吧,我會給你們製造藉口的。我,還會留在霍格
瓦徹的。」
  史納皮和卡克羅夫來到桌邊。史納皮拿出他的魔杖,炸開了玫瑰花叢,他臉上的表情是最
邪惡的那種。灌木叢發出了一陣陣尖叫聲,黑影從他們身後升起。
  「你們又是在幹什麼的?」他補充說,因為他看到了哈利和羅恩在前面的小徑上。哈利看
到卡克羅夫了,他好像看到他倆站在那裏有點心神不安。他的手正緊張地摸著他的鬍鬚,而且
又開始用手指捲著。
  「我們在走路呀。」羅恩很快地對史納皮說,「不犯法吧?」
  「那就繼續啊!」史納皮咆哮著,從他們身邊急速擦過,他的黑色長大衣在身後鼓起來。
卡克羅夫緊跟著史納皮走了。哈利和羅恩繼續沿著小徑走下去。
  「卡克羅夫在擔心什麼呢?」羅恩喃喃自語道。
  「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史納皮已經好得用名字相稱了?」哈利不緊不慢地說。
  他們走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馴鹿雕像跟前,向上看,見到一座很高的噴泉噴出閃亮的噴射。
石凳上有兩個巨人的背影的輪廓依稀可見,他們在月光底下聽泉水叮咚呢。這時,哈利聽到哈
格力的聲音了。
  「我見到你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說,聲音沙啞得很怪。
  哈利和羅恩都站住了。這不像他們應該走進來的地方,不知為什麼––哈利環視了一下,
沿著小徑往回走,碰巧看到了附近的玫瑰叢裏半遮半掩地站著的瑪西姆夫人和哈格力。他拍了
拍羅恩的肩膀,把頭急速地轉向他們,意思是他們可以不被發現地偷偷溜走(哈利覺得哈格力
好像看起來很忙)。但是羅恩呢,看到瑪西姆夫人時,眼睛大睜著,很大力地搖了搖頭,拉起
哈利躲在了石馴鹿後面。
  哈利很不想這樣做,他知道哈格力會很討厭在這樣一個場合被偷聽的––如果有可能的話
,他會用手指塞住耳洞,大聲哼歌,但這並不是哈利的選擇。相反,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一隻甲
蟲身上,看著它爬到石馴鹿背上,不過,這隻甲蟲並沒有好玩到令哈格力閉上嘴巴。
  「我只知道––知道你和我一樣––那是你母親呢,還是你父親?」
  「我––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哈格力––」
  「是我母親,」哈格力嚴肅地說。「她是在英國住的最後一批。當然了,我已不太記得她
了––她離開了,在我三歲的時候。她並不是那種很慈祥、很有愛心的那種。哎––那不是她
們的本性,對嗎?你知道後來怎樣了嗎––就我所知,可能是死了––」
  瑪西姆夫人沒說什麼。而哈利,雖然不再看甲蟲了,但又通過鹿角望了出去,聽著––他
以前從沒聽過哈格力講自己的童年。
  「我爸在她走後,傷心透了。我爸是個很瘦小的人。我六歲的時候就能把他舉到衣櫥上面
了,如果我惹惱了他,我會逗他開心––」
  哈格力用深沈的聲音說。瑪西姆夫人在聽著,一動也不動地,顯然是在注視著似銀的噴泉
。「爸爸養大了我––但卻死了,當然,是在我上學後。那以後,我不得不獨立生活。丹伯多
對我是一個很大的幫助,真的。他對我很好,他是––」
  哈格力拉出一張大的,星星點點的絲綢紙巾,很大力地擤出鼻涕。「嗯––不管怎樣––
那就是我的故事了。你呢?你是怎樣的?」
  但是瑪西姆夫人已經站起身了。
  「很冷,」她說––但無論天氣如何,總不會比她的聲音更冷了。
  「我想我要進去了。」
  「呃?」哈格力一臉茫然。「不,不要走!我––我從沒見過另一個!」
  「什麼,確切一點?」瑪西姆夫人說,音調冷如冰。
  哈利本該告訴哈格力最好別回答,他站在影子下磨著牙,抱著一線希望,希望他不會––
但那是徒勞的。
  「另一個巨人,當然了!」哈格力說。
  「哦,你如此放肆!」瑪西姆夫人尖聲叫道。她的聲音像是在這寧靜的夜晚裏吹出的霧氣
。「我一生中還沒受到這樣的侮辱呢!」
  她怒氣沖沖著跑開了,當她走過時,生氣地推開了旁邊的花叢,這時,很多穿著五顏六色
衣服的仙女們都站起身,哈格力仍然坐在長凳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夜太黑了,看不清他的
表情。不一會兒,他也站起來,走開了。不是朝著城堡的方向,而是朝著他小屋的方向,消失
在黑暗中。
  「走吧。」哈利說,很悄聲地對著羅恩,「我們走吧––」
  但羅恩沒有動。
  「怎麼了?」哈利說,望著他。
  羅恩看了哈利一下,表情真的很嚴肅。
  「你知道嗎?」他低聲說。「關於哈格力是半個巨人的事?」
  「不知道,」哈利說,聳了聳肩,「那又怎麼樣呢?」
  他馬上領會了羅恩使過來的眼色,他又一次顯出了對巫師界的無知。由於哈利是杜斯利一
家撫養大的,很多巫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對哈利來說卻是新發現,但是這些驚奇在哈利上
了學校以後,變得越來越少了。現在,他知道了大部分巫師在發現了朋友有一個女巨人媽媽的
時候是不會說「那又怎麼樣?」的。
  「我會在裏面解釋的,」羅恩悄聲說。「來吧––」
  芙璐和羅傑‧戴維斯已經不見了,有可能到另一個更隱蔽的花叢裏了。哈利和羅恩回到大
廳裏面。帕維提和帕得瑪正和一群比爾貝頓的男孩子坐在遠處的一張桌子旁,而荷米恩又和克
倫跳舞了。哈利和羅恩在離舞池較遠的一張桌子邊坐下了。
  「所以?」哈利催問著羅恩。「巨人有什麼問題嗎?」
  「嗯,他們––他們––」羅恩很艱難地說出,「不是很好看。」他斷斷續續地說完了。
  「誰在乎呢?」哈利說。「哈格力並沒有什麼不妥呀!」
  「我知道沒有,但是––哈格力,難怪他總是很沈默,」羅恩搖了搖頭說。「我一直認為
他小的時候中了邪惡的英格治得符咒或者別的什麼。所以不想提起––」
  「他媽是個女巨人又怎麼樣呢?」哈利說。
  「哎––認識他的人都沒有一個會在乎的,因為他們知道他並不危險,」羅恩很慢地說。
「但是––哈利,巨人是邪惡的。就像哈格力所說的,那是他們的本性,他們像山精一樣––
就是喜歡殺戮,每個人都知道的。幸運的是,在英國,現在已剩下不多了。」
  「為什麼?」
  「哎,他們正面臨著絕種呢,而且有些是被『那個人』殺死的。國外可能也有巨人––他
們大多躲藏在山裏––」
  「我不知道誰會認為瑪西姆是在開玩笑,」哈利說,望著瑪西姆夫人一個人坐在裁判桌旁
,陰沈著臉。「如果哈格力是半個巨人,那她就更是了。大塊的骨頭––比她骨頭更大的就只
有恐龍了。」
  哈利和羅恩剩下的時候,就在角落裏討論巨人,兩人都沒想要跳舞。哈利盡力使自己不去
看卓和塞德理克,因為他一看就想踢東西。
  當非常姐妹在午夜跳完時,全場都爆發出了一次最後的最響亮的掌聲,然後就各自走進了
入門大廳。很多人都說,如果舞會能持續久一些就好了,但哈利卻很高興能去睡覺了,對他來
說,這個晚上並不怎麼好玩。
  在入門大廳外面,哈利和羅恩看到荷米恩和克倫道晚安,隨後克倫就走回到了丹姆斯安船
上。荷米恩很冷漠地看了羅恩一眼,什麼也不說,就從他旁邊走過,走上了大理石樓梯。哈利
和羅恩在她後面跟了上去,但走到一半,哈利就聽到有人叫他。
  「喂––哈利!」
  是塞德理克‧迪格瑞。哈利可以看到他在下面的入門大廳等著他。
  「什麼事?」哈利很冷淡地說。塞德理克爬上樓梯走到了他跟前。
  塞德理克好像不喜歡在羅恩面前說似的,羅恩聳了聳肩,很惱火一樣,繼續爬上了樓梯。
  「聽著––」塞德理克在羅恩走後低了聲音說。「我很感激你告訴我關於龍的事情。你知
道那金蛋吧?你打開時,有沒有聽到哀號聲呢?」
  「有啊。」哈利說。
  「好––去洗個澡吧?」
  「什麼?」
  「洗個澡,嗯––呃––帶著蛋,呃––在水裏想一下。會有助於你思考的––相信我。」
  哈利瞪著他。
  「我是說,」塞德理克說,「用那個高級洗澡間。那個在第五層樓的第四道門裏的洗澡間
––那道門左邊有座迷人的波斯石像。暗語是新奇的松樹,去––晚安––」
  他又對著哈利咧嘴笑,急急忙忙地走下樓梯去找卓。
  哈利一個人走回了格林芬頓塔。那可真是奇怪的建議。為什麼洗一下澡就可以幫他想出哀
號的蛋的含義呢。塞德理克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呀?是不是他想把哈利變成傻子愚弄呢,所以
相比之下,卓更喜歡塞德理克?
  胖大嬸和他的朋友維在壁畫上的畫面裏打著吃。哈利不得不大喊一聲「仙女神燈!」才能
把他們叫醒,由於他叫醒了他們,他們又被惹火了。他爬進了公共休息室,發現羅恩和荷米恩
在激烈地爭吵。
  離著對方十英尺遠,他們向對方吼叫著,面紅耳赤的。
  「嗯,如果你不喜歡,那麼你就知道解決辦法了,是不是?」荷米恩喊著,頭髮從髮髻裏
散了下來,氣得扭歪了臉。
  「哦,是嗎?」羅恩跟著喊起來。「什麼方法?」
  「下次有舞會的話,在我被別人邀請之前邀請我,不要把我當成最後的選擇!」
  羅恩無聲地含糊地喃喃著,像金魚脫離了水,這時,荷米恩轉身衝向女生宿舍,撲到了床
上。羅恩回頭望著哈利。
  「哎,」他氣急敗壞地說,看起來十分驚愕,「哎––那只是––完全不是那樣子的––」
  哈利沒說什麼。他很高興可以和羅恩和好如初無話不談了––但不知怎的,他覺得荷米恩
說得比羅恩更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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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到了第二天,所有的人都起得很晚。格林芬頓大房間裏來也靜了下來,那些無精打采的談
話不時地被哈欠打斷。荷米恩的頭髮又亂得像草叢,她向哈利解釋說為了參加舞會,她用了大
量的定型髮水,但如果每天都這樣做的話就太麻煩了。她一邊說一邊把一鬈髮撥到耳後。
  羅恩和荷米恩此時似乎心領神會,誰也不再爭吵了。雖然之前他們相處得一團糟,但現在
兩人對彼此都很友好。一見到荷米恩,羅恩和哈利就搶著告訴她兩人偷聽到的瑪西姆夫人和哈
格力的談話。然而荷米恩聽到哈格力是半個巨人時,她似乎並不像羅恩那樣驚奇。
  「既然這樣,我想他一定是吧。」她聳聳肩說,「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個真正的巨人,因為
他們有二十英尺。不過說實話,這些巨人的歇斯底里不會全都是那麼可怕的,這只不過是人們
的偏見罷了,就好像他們對在月圓之夜會變狼的人的偏見一樣,對嗎?」
  羅恩似乎想給她苛刻的反駁,但他覺得搖頭就足以表達他的不贊同了,所以就沒說什麼,
可能他不想引起另一場爭吵吧。
  眼看二月二十四日一天天地逼近,可他卻沒能從金蛋裏找到半點線索。每當他走進宿舍,
他就把金蛋從大皮箱裏拿出來打開,全神貫注地看著它,心裏希望會有一點頭緒。他使勁地回
想除了這三十種像音樂般拉扯的聲音,是否還有別的聲音,但是,什麼也聽不到。無奈,他只
好把蛋合上,用力搖一遍後再打開,想要找出聲音的變化。他還試著大聲提問金蛋,又哭又喊
,可是一點作用也沒有。他甚至把蛋在屋裏扔來扔去,雖然他並不希望這樣做會有一點點幫助。
  哈利沒有忘記塞德理克給他的忠告。不過,只要可以不用,哈利是不會接受塞德理克的忠
告的,因為他不怎麼喜歡塞德理克。無論如何,如果塞德理克真的想幫他的話,就應該把話說
清楚一點。
  他,哈利,早就告訴塞德理克第一個任務將會有些什麼了。可是塞德理克以要求哈利洗一
個澡作交換的條件。哼,他才不要一個老是和卓牽著手在走廊裏蕩來蕩去的人的忠告呢。不知
不覺,新學期又到了。哈利像往常一樣,背著重重的書、羊皮紙和筆上學,不過,那隻蛋的問
題還是纏著他,像那些書、紙一樣沈沈地壓在他身上。
  大地上的積雪依然很厚,溫室的窗全都蒙上了一層水蒸氣,從草藥室往外看,什麼也看不
到。羅恩沒有去注意聽魔法生靈的保護這門課,而是注意天氣去了。
  當他們走到哈格力的小屋時,他們看見一個披著濃密厚髮,下巴凸出的老巫婆站在小屋的
前門。
  當他們艱難地在雪地裏一步步地向她走過去時,那女人大聲地吼道:「快點,鈴在五分鐘
以前就響過了。」
  「你是誰?」羅恩瞪著她說,「哈格力哪去了?」
  「我是格蘭比‧朋克教授,」她簡短地說,「是暫時教你們魔法動物保護的老師。」
  「哈格力去哪了?」荷米恩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他身體不舒服。」格蘭比‧朋克教授說。
  一陣令人討厭的笑聲傳到荷米恩耳朵裏,他一轉身,看到傑高‧馬爾夫和史林德林的其他
學生正走過來。看到格蘭比‧朋克教授,他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反而看上去還很高興。
  「走這邊。」格蘭比‧朋克教授帶著他們繞過小圍場。那裏有幾匹比爾貝頓馬在冷得打顫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一邊跟著她,一邊回過頭來望著哈格力的小屋。小屋所有的窗簾都拉下
了。哈格力在裏面嗎?他是病了還是一個人在裏面呢?
  「哈格力生了什麼病?」哈利趕上格蘭比‧朋克教授問道。
  「這個你不用管。」她說,看上去她覺得哈利很煩人。
  「我要管。」哈利熱切地說,「他到底是怎麼了?」
  格蘭比‧朋克教授裝作沒聽見,她領著他們走過小圍場,圍場裏的比克斯貝克頓斯馬正在
樹林邊上的一棵樹下擠在一起取暖,在那棵樹下,拴著一隻美麗的獨角獸。
  女孩們看到那隻獨角獸,都「哇嘿」、「哇嘿」地叫起來。
  「啊,牠多漂亮啊!」萊文敦‧布朗喃喃自語地說,「她是怎樣逮到這隻獨角獸的呢!要
知道,牠們可是很難逮的呀!」
  那獨角獸白得如此耀眼,以至於周圍的雪在牠的對照下看起來像灰色了。牠用金色的蹄子
緊張地踏著土地,長著角的頭不屈地甩來甩去。
  「男孩們都回來!」格蘭比‧朋克教授大聲喊道,伸出手一把抓住哈利。「獨角獸喜歡女
性摸牠們,女孩子們走上前去,小心點。來,別緊張。」
  她和女孩們慢慢地靠近獨角獸,留下一群男孩站在圍場的籬笆旁瞪眼看著。
  正在這個時候,哈利轉身對羅恩說:「你估計他發生了什麼事呢?你不會認為是一個史庫
斯––?」
  「噢,他沒有被人襲擊,並非像你想的那樣。」馬爾夫輕輕地說,「他只不過是為他那張
又大又醜的臉感到羞恥,不敢出現見人罷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哈利尖聲說。
  馬爾夫把手伸進罩衫口袋裏,摸出一張折好的剪報。
  「看這個,」他說,「我不想向你透露的,波特––」
  他得意地笑著。哈利接過紙打開讀起來。羅恩、西摩斯、迪恩和尼維爾都探過頭來看,這
是一篇附帶照片的文章,照片中的哈格力看上去很狡詐。
  丹伯多犯了大錯。特約記者理特‧史姬特報導––霍格瓦徹學校,一所培養魔法人才的學
校,其古怪校長艾伯斯‧丹伯多,從來不害怕雇用一些有爭議的職員。今年九月,他雇用聲名
狼藉的的「魔眼」莫迪擔任防黑巫術課的教授,這個決定使魔法界大吃一驚,因為誰都知道莫
迪有這樣一個習慣:只要他在場,無論誰突然亂動,他都會襲擊那個人。不過,剛開始接受教
授職位時,「魔眼」莫迪看上去還算負責和平易近人。
  曾經承認在教到第三年就遭到驅趕的霍格瓦徹學校教師哈格力,在丹伯多校長的提供下,
早就得到一個職位。但是,去年哈格力就利用校長的影響力,又獲得了擔任「魔法動物保護學
」教授的職位,完全不理會當時眾多的更有資格的應徵者。
  憑著新到手的權利,再加上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哈格力曾接二連三地用怪物恐嚇他的學
生。到目前為止,已有多名學生承認哈格力在上課時使許多同學致殘。而丹伯多對這些情況卻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曾經被一隻希皮格利狒襲擊過,我朋友衛森‧克來伯則被一隻弗伯烏特狠狠咬過。」
傑高‧馬爾夫,一個四年級學生說,「我們恨透了哈格力,但我們都很害怕他,所以我們什麼
也不敢說。」
  哈格力並不打算停止他的恐嚇戰。相反,上個月在與一個先知日報的記者的談話中,他承
認正在飼養「尾巴燃火的史庫斯」,一種介於螳螂和火蟹之間的高度危險的動物。培育新品種
無庸置疑要在學校部門的嚴格監控下進行,以保證對魔法動物的控制和規範。
  但是,哈格力似乎認為他可以超越這些管制。
  「我只不過是對此感興趣罷了。」他說,然後就很快地轉移話題。
  似乎這些還不足以證明哈格力不是個純血統的男巫,《先知日報》現在正把越來越多的證
據公之於眾,以揭發哈格力。他不是個男巫,甚至不是一個真正的人,他媽媽,我們可以排斥
地說,只不過是個叫弗利烏法巨人,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這些嗜血成性、殘忍的巨人由於在上個世紀發生內戰,現在正瀕臨絕種。剩下的都成了無
名氏,他們都是一些應該為其在暴政時期的屠殺行為負責任的暴徒。
  許多為「那個人」服務的巨人被奧挪士殺死,但弗利烏法不在其中。她可能逃到其他山脈
,加入了別的巨人集團。然而,從哈格力在教學中表現出的暴戾行為來看,弗利烏法的這個兒
子看來已經繼承了她的殘忍的本性。
  在另一方面,哈格力和那本《你知道誰將垮臺》的作者卻是親密的朋友。這一來就為他媽
媽的躲藏找到了保護傘。也許哈利‧波特並不知道這個關於他的巨人朋友的不愉快的事實。–
–但艾伯斯‧丹伯多有責任確保哈利‧波特和其他的學生明白和這個半巨人相處的危險性。
  哈利讀完後抬頭看著羅恩,發現他嘴巴張得大大的。
  「她是怎麼找到的?」羅恩悄悄地說。
  但這並不是哈利所關心的。
  「我們都恨透了哈格力,你這是什麼意思?」哈利向馬爾夫唾了一口。然後指著克來伯說
道:「瞧這些垃圾––被一隻『弗伯烏特』狠狠咬了一口!牠們連牙齒也沒有呢。」
  克來伯癡癡地暗笑,很明顯,他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太棒了,我想這白癡的教書生涯要因此結束啦。」馬爾夫兩眼發光地說,「半巨人––
我猜他年輕時一定喝了一瓶史哥利高。根本沒有父母會喜歡這個的,他們會擔心他吃了他們的
孩子,哈哈––」
  「你們在用心看嗎?」
  格蘭比‧朋克教授的聲音傳過來。女孩們現在都圍著獨角獸撫摸牠。哈利生氣得連握紙的
手都顫抖了,他轉過身看著獨角獸,實際上他什麼也看不到。而格蘭比‧朋克教授正大聲數著
獨角獸身上的魔性,好讓那些男孩們也能聽到。
  「我希望她會留下來教我們,那個女人。」當下了課後孩子們回城堡吃午飯時,帕維提‧
帕提說,「她上的魔法動物保護課比我想像的好多了。這種課就應該有相應的動物,比如獨角
獸,而不是怪物。」
  「那哈格力怎麼辦?」哈利生氣地說。
  「他?」帕維提生硬地說,「他可以繼續做他的獵物看守人,不是嗎?」
  自從舞會以後,帕維提就對哈利很冷淡。他想他本應該多照顧她的,不過她看上去也玩得
很開心呀。她當時還興高采烈地告訴別人關於她如何安排下週末赴那個比爾貝頓男孩的約會呢。
  「這真是很精彩的一節課,」荷米恩說。他們邊走進了大廳。
  「在格蘭比‧朋克教授告訴我之前,我一點也不知道獨角––」
  「看看這個吧。」哈利打斷她,把那篇文章在她鼻子底下揚了揚。
  荷米恩讀了那篇文章,她的反應就和羅恩一樣。「那個可怕的史姬特女人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會認為這是哈格力告訴她的吧?」
  「不。」哈利走到桌子旁,氣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沒跟我們說曾經告訴她,對
嗎?我猜她一定是因為哈格力不肯告訴她我的情況而氣瘋了,所以才去搜查哈格力的資料來報
復他。」
  「也許是她在舞會上聽到了他和瑪西姆夫人的談話。」荷米恩平靜地說。
  「我們在花園裏沒看見過她!」羅恩說,「總之,她不可以再來學校了。哈格力說校長已
禁止她––」
  「也許她當時穿了隱身衣,躲在暗處偷聽人們講話。她最拿手做這種事情了,不是嗎?」
哈利盛了一碟雞湯,由於生氣,他把湯濺得到處都是。
  「就像你和羅恩做得那樣嗎?」荷米恩說。
  「我們沒有偷聽。」羅恩憤憤地說,「我們沒辦法呀!那白癡當時談到他媽媽時聲音響得
每個人都能聽到。」
  「我們必須去看看他。」哈利說,「今晚占卜課後就去。告訴他我們都想他回來––你一
定想他回來的,是嗎?」他看著荷米恩。
  「我––好吧,上了一節這麼生動的課,我可不會假裝其中什麼好的變化也沒有,不過,
我當然希望哈格力會回來。」荷米恩由於畏懼哈利的目光,她於是趕緊補充了幾句。
  所以晚餐過後,他們三個離開城堡,穿過冰封的雪地又來到了哈格力的小屋,他們敲了門
,回答他們的只有獵犬弗蘭的吠聲。
  「哈格力,是我們,快開門。」哈利一邊喊一邊略步地敲著門。
  哈格力沒有出來開門。他們聽見弗蘭在用爪子抓門板,哀號著,可門就是不開。他們錘打
著門板,羅恩甚至撞玻璃窗,十分多鐘過去了,裏邊毫無動靜。
  「他為什麼躲著我們呢?他應該知道我們不會介意他是半巨人啊。」荷米恩說,他們最終
還是放棄,失望地回學校了。
  可哈格力似乎在意他們知道。他已經一個星期沒露面了,飯桌上看不到他,操場上也不見
這個獵物守護人。格蘭比‧朋克教授繼續代課。馬爾夫一有機會就幸災樂禍。
  「在想你的混血兒朋友嗎?」他不斷地在哈利耳邊說,只要不遠處有老師在,這樣他就不
怕哈利會報復他了。
  一月中旬有個訪問霍格馬得的活動,荷米恩很奇怪哈利居然也去了。
  「我還以為你會趁房間沒人在時,好好地研究那隻蛋呢。」她說。
  「我,唔,我已知道那蛋的秘密了。」哈利撒謊道。
  「真的嗎?」荷米恩欽佩地說道,「做得好。」
  哈利心裏有點內疚,但他很快就忽略了,他還有五個星期的時間呢,這可是很長的一段時
間呢。而且如果他遇到哈格力,他也許會遇見的,這樣他就有機會勸他回來了。
  他和羅恩還有荷米恩在星期六一起離開了學校,穿過又冷又濕的操場,走出校門,出發了
。當他們走到泊在湖邊的丹姆斯安船時,正好看到維特‧克倫從甲板上走出來,他只穿著游泳
衣,很瘦,不過明顯比平時看上去要強壯很多。只見他舉起雙手,縱身一躍,跳進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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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39:57 |只看該作者
  「他一定是瘋了。現在可是一月啊,水都結冰了。」哈利盯著克倫露出水面的頭說。
  「他家鄉比這裏要冷多了,」荷米恩說,「我猜他現在覺得就像春天一樣暖和。」
  「對,我想水裏還有大烏賊。」羅恩滿懷希望,但不緊不慢地說。荷米恩聽出了他的語氣
,皺了皺眉頭。
  「他是個很可愛的人,」她說,「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更喜歡這兒,這是他親口對我
說的。」
  羅恩不再說什麼了。自從舞會以後,他絕口不提維特‧克倫。
  可是哈利在比賽那天在床底下發現一隻小手臂,看上去就像是從穿著保加利羅罩衫的模特
身上扯下來的一樣。
  哈利在滿是積雪的大街上仔細留意著哈格力的蹤影,當他確定哈格力不在任何一間商店裏
時,他建議再去三掃帚酒吧看看。
  酒吧擁擠如常,但哈利只掃了全場一眼,就知道哈格力也不在這了。失望中,他和兩個夥
伴走近櫃檯,叫了三杯黃油啤酒。早知如此,他就留在宿舍裏研究那隻蛋了。
  「難道他不會在辦公室裏嗎?」荷米恩突然說,「看!」她指著櫃檯後面的鏡子,鏡子裏
倒映出露得‧巴格蒙的身影,他正和一群惡鬼,坐在陰暗角落裏呢。巴格蒙說話聲又低又快,
可那些惡鬼兩手叉在胸前,樣子惡狠狠的。
  太奇怪了,巴格蒙居然會在一個沒有「三男巫」事件發生的週末待在酒吧裏,他為什麼在
這呢?哈利心想。他看著鏡子,只見巴格蒙看上去很緊張,就像那晚墨馬克在樹林裏出現之前
一樣,就在這時,巴格蒙朝櫃檯這邊看過來,發現哈利,於是站了起來。
  「等一下,等一下。」哈利聽見他粗魯地對那些惡鬼說,等他快步走近櫃檯,哈利又聽到
了他那男孩般的笑聲。
  「哈利,你好嗎?我早就想見到你了,一切都好吧?」
  「很好,謝謝。」哈利說。
  「我可以單獨和你們說幾句話嗎?」巴格蒙熱切地說,「你們兩個離開幾分鐘,可以吧?」
  「好的。」羅恩回答道,他和荷米恩另外找了張桌子坐下來。
  巴格蒙又把哈利帶到吧頭的盡頭,這裏是離羅斯瑪特夫人最遠的了。
  「我想我應該再次祝賀你對抗號尾龍的精彩表演,真是太出色了。」巴格蒙說。
  「謝謝。」哈利說,但他知道巴格蒙想要說的一定不止這些,因為稱讚他也可以在兩個同
伴面前稱讚呀,幹嗎支開他們呢?然而巴格蒙著上去並不急著一吐為快,雖然哈利注意到他不
時地朝鏡子裏看,而那些惡鬼也正在黑暗中朝他使眼色。
  「真是惡夢。」巴格蒙注意到哈利正朝那邊看時,壓低噪音對哈利說:「他們英語說得不
好––好在他們會指頭劃腳地補充。這群傢伙老是用歌寶德克語說話。可我只知道其中一個詞
,意思是操斧子,我不喜歡用它以免他們認為我威脅他們。」他發出低而沈的笑聲。
  「他們想幹什麼?」哈利問道。
  「呃,這個––」巴格蒙突然看上去有點緊張,「他們––他們正在找克勞斯‧巴地。」
  「為什麼找到這來了?他不是在倫敦當牧師嗎?」
  「呃––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巴格蒙說,「他有點––不大來上班了。已經幾個
星期沒看到他了。他的助手小伯希說他病了。表面上他已經叫貓頭鷹去送指示了。但是哈利,
你別把這些告訴別人好嗎?因為理特‧史姬特正到處打聽他下落,我敢打保票她會把巴地生病
吹噓成是凶兆,或者說他像珀茜‧佐金斯一樣失蹤了。」
  「你有珀茜‧佐金斯的消息嗎?」
  「沒有。」巴格蒙又重新緊張起來,「我已派人找她了,不過事情很奇怪,她肯定已到了
阿爾巴尼亞,因為她要看她的二表姐,然後離開表姐家,去南邊看姨媽,後來就在路上失蹤了
。讓我往下想想看她會去哪裏,她不像是那種跟別人私奔的人––但是––我們在幹嗎?幹嗎
談論惡鬼和珀茜‧佐金斯呢?我其實很想問你。」他壓低聲音說,「那金蛋怎麼樣了?」
  「呃,不錯。」哈利撒謊說。
  巴格蒙似乎看出他的不老實。
  「聽著,哈利,」他仍然很小聲,「我對這一切感覺不是很好,你已經被捲入這場競賽了
,儘管你不情願,但如果––如果我能幫忙的話––給你指個方向––我是偏向你的––就是
那條你超過那條龍的路,好了,就這些了。」
  哈利看著他圓圓的臉和那兩隻像孩子似的藍眼睛。
  「我們會在蛋裏找到線索的,對嗎?」他儘量說得很隨便。
  「行,行。」巴格蒙有點不耐煩了,「我們都想要一個霍格瓦徹式的勝利,是嗎?」
  「你幫過塞德理克嗎?」哈利問道。
  巴格蒙光滑的臉此時皺了起來。
  「沒有,我,我是說,我是偏向你的,我只想幫你一個––」
  「那樣的話,太謝謝你了。不過我想那蛋再過幾天就會裂開的。」
  他不知道是否接受巴格蒙的幫助,對他來說巴格蒙還是個陌生人呢,而且如果接受的話,
他會覺得欺騙了他的同伴。
  巴格蒙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就在這時,弗來德和喬治出現了,巴格蒙於是不再說什麼。
  「你好,巴格蒙先生,能賞臉喝杯酒嗎?」弗來德高興地說。
  「不了,謝謝你,夥計。」巴格蒙最後失望地瞟了一眼哈利。
  弗來德和喬治也同樣失望,他們看著哈利,好像是他令他們失望似的。
  「好了,我該走了。很高興見到你,哈利,祝你好運。」巴格蒙匆匆走出酒吧,那幾隻妖
怪也站起來,跟著他出去了。哈利走到羅恩和荷米恩坐的那張桌子。
  「他想幹嗎?」羅恩問道。
  「想幫我關於金蛋的事。」哈利回答道。
  「他不應該這麼做的。」荷米恩吃驚地說,「他可是裁判之一呢,而且,你已經找到線索
了,是嗎?」
  「呃,差不多吧。」哈利說。
  「我想丹伯多如果知道巴格蒙偷偷幫你的話,他一定會很生氣的,但願他也這樣幫塞德理
克吧。」
  「他不會的,我問過他。」
  「誰在乎他幫不幫迪格瑞呀?」羅恩說,哈利同意地點了點頭。
  「那幾隻惡鬼看上去都不友善。他們在這幹嗎?」荷米恩呷了一口啤酒說道。
  「巴格蒙說他們在找克勞斯。他病了,一個星期沒上班。」哈利說。
  「也許伯希把他毒死了,這樣他就能坐上國際魔法合作部的部長位置了。」羅恩說。
  荷米恩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不該開這樣的玩笑,說:「真有趣,幾隻惡鬼在找克勞斯,他
們應該和魔法動物監控局的人打交道才對。」
  「克勞斯會說好幾種語言,也許惡鬼們找他是為了讓他當翻譯。」哈利說。
  「你在擔心可憐的精靈嗎?」羅恩問荷米恩,「是不是想成立個社團保護他們呢?」
  「哈哈,精靈才用不著別人保護呢。你沒聽過賓西教授說的關於精靈造反的事嗎?」荷米
恩反問道。
  「沒有。」羅恩和哈利異口同聲。
  「他們可厲害呢,」荷米恩又呷了一口啤酒,「他們可不像那些傭人小精靈。」
  「哦。」羅恩瞪著大門,叫道。
  理特‧史姬特進來了,她今天穿了件黃色罩衫,衣服下擺被塗成刺眼的紅色,和她一起的
還有那個大肚子攝影師。她買了飲料,兩人穿過人群,坐在旁邊的桌子,哈利、羅恩、荷米恩
三個看著她,只見她正得意地說著什麼。
  「他們不大想跟我們說話呢?你怎麼看?為什麼他跟一群精靈在一起呢?無聊,他是撒謊
高手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呢?我們該做點文章,就以『無恥前魔法師巴格蒙』為題。把它
記下來,我們得編些故事出來。」
  「你又想破壞誰的生活呢?」哈利大聲說。
  許多人抬起頭來,待理特看清誰在說話後,她那副鑲著寶石的眼鏡後面的兩隻眼睛瞪得大
大的。
  「哈利,」她咧嘴笑道,「太棒了,你怎麼在這?」
  「我正想帶根長掃帚找你算帳呢。」哈利生氣地說,「為什麼你要那樣寫哈格力?」
  「讀者有權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只不過是做我應––」
  「誰在乎他是個半巨人呢?」哈利喊道,「他正常得很哪。」
  酒吧裏都靜了下來,老闆娘在櫃檯裏看著這一切,連酒倒滿溢出來了都不知道。
  理特的笑容有點僵硬,但她馬上恢復了。而且動作迅速地從她鱷魚皮包裏拿出紙和筆,說
:「來個採訪怎麼樣?跟我談談你所知道的哈格力,那個混身肌肉的家夥背後的故事,還有你
和他成為朋友的原因。你是不是把他當父親看待呢?」
  荷米恩「嗖」地站起來,手裏握著那杯啤酒,像握著一個手榴彈。
  「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你不在乎別人,你只在乎你的故事,連巴格蒙––」
  「給我坐下,笨蛋,你怎麼會懂我們在說什麼呢?」理特冷冷地說,鋒利的目光直逼荷米
恩,「要是我告訴一些關於巴格蒙的事情,你會氣得連頭髮都捲起來的,倒不是說––」她看
著荷米恩亂蓬蓬的頭髮,又說道。
  「我們走吧。來,哈利、羅恩––」荷米恩說。
  他們離開了。酒吧裏的人都看著他們。哈利回過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支筆在羊皮紙上來回
劃動。
  「她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荷米恩。」羅恩擔憂地說。
  「讓她試試看吧!」荷米恩已被氣得渾身發抖,「我要教訓她一下,這笨蛋,哼,先是哈
利,然後是哈格力,我要她為此付出代價。」
  「別惹她。」羅恩緊張地說,「我是認真的,她一定會在你身上做文章。」
  「我的爸爸媽媽又不看《先知日報》。她不可能把我嚇到藏起來的。」荷米恩說,哈利記
得上次荷米恩打馬爾夫的時候,就像現在一樣生氣。「哈格力用不著躲起來呀,他怎能被人們
嚇得如此緊張呢,快點。」
  三個人跑到了哈格力的小屋前,窗簾還是放下來,但這次他們連弗蘭的吠聲也聽不到了。
  「哈格力!」荷米恩一邊錘打著門一邊大聲說,「夠了,我們知道你在裏邊,沒人會介意
你媽媽是個巨人的,哈格力別讓史姬特得逞!哈格力快出來,你是––」
  門開了,荷米恩說著停了下來,因為她看見裏邊的人,不是哈格力,而是丹伯多。
  「下午好。」他笑著對他們說。
  「我們––我們想找哈格力。」荷米恩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我知道。」丹伯多眨著眼睛說,「為什麼不進來呢?」
  「好吧。」荷米恩說。
  三人走進屋裏,弗蘭一看到哈利就撲過來,嗚嗚地要舔他耳朵,哈利把它支開,看著四周。
  哈格力坐在桌子旁,前面放著兩大杯茶。他看上去一團糟,臉上佈滿斑點,眼睛深深陷下
去,頭髮亂得像一堆電線。
  「你好,哈格力。」哈利向他打招呼。
  哈格力抬起頭,只是沙啞地咕嚕了一聲「你好。」
  「我再倒點茶進來。」丹伯多關上門,出去了。不一會兒,他便拿了一碟點心和幾杯茶走
進來,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大家都沈默不語。最後,丹伯多說,「你知道格林佐小姐剛才在
門口大聲喊你嗎,哈格力?」
  荷米恩臉紅了,但丹伯多朝她笑了笑繼續說,「他們很關心你,從剛才他們敲門的情形就
看出來了。」
  「我們當然想知道你怎麼樣了。」哈利看著哈格力說,「你不會把那母牛理特––對不起
,教授」。他意識一時嘴快,吐了吐舌頭,看著丹伯多。
  「我耳朵暫時性失聰了,所以我聽不見你剛才在說什麼,哈利。」丹伯多玩著兩隻姆指,
眼睛看著天花板說。
  「對,我是說,哈格力,你怎麼能把那女人寫的東西放在心上呢?」
  兩顆碩大的淚珠從哈格力烏黑的眼眶中掉下來,流到他那打結的鬍子上去了。
  「還記得上次我告訴你的嗎?」丹伯多說,眼光依然盯著天花板,「那雪花般的父母來信
,說要是我再收你進校,他們就要投訴。」
  「不是全部。」哈格力沙啞地說,「有些人還是希望我留下來的。」
  「是嗎,可如果你再拖下去的話,恐怕你要在這屋裏呆更久。」
  丹伯多說,透過厚厚的鏡片,他看著哈格力說,「我當校長不是一兩天的事啦,當我遇到
別人對我的管理方法提出指責時,我又該怎麼做呢?把自己關起來,拒絕任何人嗎?」
  「可你不是半巨人!」哈格力低啞地說。
  「哈格力,你看到我為我親戚所做的嗎?」哈利生氣了。「看看杜斯利一家吧!」
  「說得好。」丹伯多教授說,「就拿我兄弟艾伯斯來說吧,上次他被指控用不正當魔法控
制一隻山羊,報紙吹得滿天飛,但是他躲起來了嗎?沒有!他還是挺起胸膛像平時一樣做他的
事!當然,我不敢保證他識字,所以也許不能說他勇敢––」
  「回來繼續教我們吧,哈格力。」荷米恩說,「回來吧,我們都很想念你。」
  哈格力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嘩啦嘩啦地流下臉頰,再流入鬍子裏。
  「我不會接受你的辭呈,哈格力,我希望星期一你來上班。早上八點半和我們一起在大廳
吃早餐,不能請假。好了,祝你們下午好。」
  丹伯多離開小屋,當門被關上後,哈格力禁不住把臉埋在他那桶蓋似的雙手啜泣起來,荷
米恩輕輕地拍著他,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來,眼睛又紅又腫,「好,丹伯多––真是個好人
––」
  「的確是。」羅恩說,「哈格力,我能吃塊蛋糕嗎?」
  「別客氣。」哈格力用手背擦著眼淚,說:「他說得對,當然,你們都說得對,我爸爸要
是知道我這樣做的話一定會為我感到羞恥。你們還沒看過我父親的照片吧。這兒。」
  哈格力站起來,在梳粧檯抽屜裏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有一位矮個子的魔法師,眼睛長得和
哈格力的一模一樣,正笑著坐在哈格力的肩膀上。哈格力那時該有七、八英尺高,但臉上沒有
鬍子,又圓又年輕––看上去最多十一歲。
  「那是我剛進霍格瓦徹時照的。」哈格力說,「爸爸臨死時很開心,他想我不用做巫師了
。因為我媽媽––總之,我的魔法學得不怎樣,但他至少沒有看到我被趕出學校,他死了。就
在我上二年級的時候。」
  「丹伯多是爸爸死後幫我的人,他給我安排了看守獵場的工作,他很相信別人,總是給別
人第二次機會。這是他與別的上司的不同之處,明白嗎?只要別人有才華,他都會接受他們,
他是讓人尊敬的,但總有人不理解。這些人老是跟他作對。他們甚至裝作很偉大。可他們連『
那個人』都不敢說,我父親說得對,這世上總是有人跟你作對的,但他們不值得讓你煩惱。我
已經做得很好了。我不會再讓這個女人繼續打擾下去,我發誓,我要給她一個教訓。」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三個緊張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哈利寧願背著五十個尾巴燃著火的
史庫斯走一圈,也不願告訴哈格力他聽到了瑪西姆夫人與哈格力的談話。但哈格力繼續說著,
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說了些怪話。
  「你知道嗎,哈利?」他邊說,邊抬頭看了看他父親的照片,眼睛閃閃發光,「當我第一
次遇見你時,我就想起了自己,爸爸和媽媽不在身邊,你感覺到你不適合待在霍格瓦徹,記得
嗎?你不敢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到。現在看看你吧,學校冠軍!」
  他定定地看著哈利,嚴肅地說:「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哈利?我要你贏。我會向他們證
明的。你不用為自己的身份感到害羞,只要向人們證明你做得對就行了。那隻蛋的進展如何,
哈利?」
  「很好。真的很好。」哈利說。
  哈格力哭喪著的臉終於露出了笑容,「好樣的––你向他們證明了,哈利,你打敗他們了
。」
  對哈格力撒謊比對任何人撒謊都要難受。回到城堡,哈利怎麼也忘不了哈格力聽到那隻蛋
的消息時臉上流露出來的興奮的表情。
  此時,哈利覺得那隻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了。這晚睡覺前,他暗暗下定決心––是時候
把他的傲慢擱在一邊,聽聽塞德理克給他的忠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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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0: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哈利不知道要洗多久的澡才能想出那隻蛋的秘密,所以他決定晚上再洗。他決定在希琳菲
的洗澡房裏慢慢想,因為很少人能進到這裏來,這樣他就不怕被打擾了。儘管很不情願,他還
是放下架子,考慮考慮塞德理克的忠告。
  上次他在半夜裏起床,翻牆走出學校時,剛好被管理員費馳逮住了,他可不想再發生這類
事情了。所以這一次,他準備得很充分,帶上隱身衣會很有用的,再帶上那張魔法地圖,上面
畫著學校格局,而且還有很多小路、秘密出口,更重要的是,在走廊裏走動的人隨時都會用小
點顯示出來,這樣一來,要是有人接近澡房,他馬上就會知道了。
  星期四晚上,哈利溜下床,披上隱身衣,溜下樓梯,就像那晚哈格力帶他去看龍的動作一
樣。這次哈利讓羅恩在外面等並給他一個暗號。「油炸香蕉餡餅」,「希望好運。」羅恩喃喃
地說,爬進了那大房間,這時哈利剛好爬出來經過他旁邊。
  哈利手裏拿著蛋,地圖夾在鼻子前,再穿隱身衣走路,簡直難受極了。好在走廊裏灑滿了
月光,再加上有地圖的幫助,哈利確信他不會撞上任何他不想看到的人。當走到波理斯的雕像
時,他停下來,把身子貼在右邊門上,輕輕地說了句「新奇的松樹」。這句暗號是塞德理克告
訴他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哈利溜進去,脫掉隱身衣,環顧四周。
  他突然覺得能有這樣一間洗澡間用的話,當一個班長還是不錯的。房間裏佈滿了點著蠟燭
的吊燈。所有東西都是用大理石鋪成的,連房子中間的浴池也是。池子周圍裝著一百隻鍍金的
水龍頭,每個水龍頭都鑲著不同顏色的寶石。泳池上面還有一塊跳水板。又白又長的窗簾優雅
地垂下來,牆上掛著一副金框的油畫,上面畫著一個睡在石頭上的金髮美人。
  他放下金蛋、地圖和隱身衣,向浴池走去。房子裏迴蕩起一陣腳步聲,他現在有點懷疑塞
德理克在騙他,為什麼叫他來洗澡呢?
  這和金蛋有什麼關係?可是,他還是被上一條毛巾,跪在水龍頭下面,打開它們沖了起來。
  哈利很快發現每個水龍頭流出來的泡沫都是不一樣的,而且他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的泡沫
。一隻水龍頭流出來的泡泡是藍色的或粉紅色的,大得像一個個足球;另一隻水龍頭吐出來的
泡沫像雪球;第三隻水龍頭流出的則是漂著紫煙的水。當浴池裏的水快滿時,哈利關掉所有水
龍頭,脫掉睡衣和拖鞋,滑了過去。
  浴池很深,他的腳幾乎探不到底,哈利快活地游來游去。回到邊上時,他盯著蛋,可是還
是毫無頭緒。
  哈利伸手拿過那隻蛋打開,那悠揚的聲音馬上溢滿了整個房間。但這次聲音似乎不像以前
那麼壓抑了。他又把蛋合上,擔心吵聲會吵醒弗爾克。突然,他把蛋一扔,蛋僻哩啪啦地在地
上滾起來。這時,他聽到有人說話。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把蛋放在水裏。」
  哈利嚇得嗆了一口水,他定睛一看,只見嗚咽的米特––一個鬱鬱寡歡,經常在廁所裏哭
鼻子的女鬼––正交叉著腿坐在其中一個水龍頭上。
  「米特,」他生氣地喊道,「我什麼也沒穿呢。」
  雖然池裏的泡沫很多,可他還是覺得自己一進來時就被偷看了。
  「你進來的時候我眼睛是閉著的。」她說,「只是你一直沒有看見我罷了。」
  「那好吧。」哈利稍稍地曲著腿,只露出頭在水面,以防米特看見什麼,「我不應該來這
澡房的,是嗎?這是女孩子用的。」
  「你向來都在這裏洗的,而且你從來沒在意過。」米特諷刺地說。
  這倒是真的。哈利。羅恩和荷米恩有一段時間曾在米特的廁所噴多利藥水。
  「是別人叫我到這來的。不過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我明白了。」米特說,「不過,我寧願把蛋放進水裏試試看,像塞德理克做的那樣。」
  「你也偷看他了?你怎麼了?天天躲在這裏偷看班長洗澡嗎?」
  哈利生氣地說。
  「偶爾罷了,但我從沒跟誰說過話。」
  當哈利站起來時,他叫米特轉過身去,然後用那條毛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拿過那隻
蛋。
  「把蛋打開,放進水裏。」米特說。
  哈利照做了。緊接著,他聽到蛋發出來的聲音。這次聲音完全不同,汨汨,汨汨,伴隨著
一些歌詞,但哈利聽不清。
  「你也要潛進水裏去。」米特說。
  哈利深吸一口氣,把頭沒入水中。這次,他終於聽清它唱什麼了:「沿著聲音來找我們吧
,在岸上我們不能歌唱,我們會偷去你最想念的東西,一小時後你會發現,然後就要跟我們交
換。
  一小時過後,一切消失。
  太遲的話,一切都不復存在。」
  哈利聽完後浮出水面,撥開貼在眼睛上面的頭髮,「聽見它說什麼了吧?」米特問道。
  「是的,但我還要再聽一遍。」說著,哈利再次潛進水裏。
  他又聽了幾遍,但沒有馬上浮出來,而是在水底下使勁想了一會兒。
  「我要找一個在岸上不能說話的人。這個人是誰呢?」
  「你也太慢了吧。」米特浮出水面。
  哈利浮出水面,看到米特高興的樣子。他把眼光移到別處,繼續思考著會是誰。忽然,他
目光落在牆上的美人魚身上,「對了。就是人魚。米特,可世上不是沒有人魚嗎?」
  「太棒了,上次迪格瑞想了很久才想出來。」
  「一定是它,第二個任務就是去找湖裏的人魚。」哈利高興極了。然而,當他一想到自己
並不是個游泳好手時,哈利覺得好像被人往肚子上打了一拳。他幾乎沒有怎麼練過游泳。小時
候帕尤妮亞姨媽和維能姨丈因為怕他淹死,就沒讓他去學。在這浴池還可以勉強,但那湖可是
又大又深的啊。而且人魚又是住在湖底下的––
  「米特,教教我該怎麼在水裏呼吸吧。」哈利說。
  「你真會得罪人,居然跟我說呼吸。」米特說著哭起來了。
  「對不起,我忘了你是––」
  「那當然,我很容易被忘記的,我活著時也沒人會想起我。淹死後他們也花了很長一段時
間才找到我的屍體。我當時坐在這等他們––」
  哈利沒有心思往下聽,他繼續想著下面的歌詞,「你丟失的東西在我們這」這句是什麼意
思呢?大概是說,它們會來偷東西嗎?
  它想偷什麼呢?
  「然後––所以我不得不住在廁所裏––」米特喋喋不休。
  「對,」哈利說,「我現在知道了––,嘿,轉過身去好嗎,我要上來了。」
  「你以後還會來看我嗎?」米特依依不捨地問道。
  「我儘量吧。」哈利說著披上隱身衣。「謝謝你的幫助,再見。」
  「再見。」
  哈利又來到了走廊,他掏出地圖,想看著走廊裏是否還安全。
  突然,他看見地圖上有個點在移動。根據地圖,他知道這是史納皮的辦公室。而且這個點
顯示出此人是巴地‧克勞斯。
  克勞斯不是病得上不了班嗎?他在這裏幹嗎?哈利看著那個點移來移去,這裏停一下,那
裏停一下。
  哈利決定探個究竟,他走下樓梯,躡手躡腳地穿過走廊,然後又走下一段更窄的樓梯。他
不停地注視著地圖上的點,急切地想知道克勞斯半夜一點鐘潛進別人辦公室的原因。突然,哈
利的腳踩空了,他一個趔趄,手裏的金蛋滾了下來,哈利一看不妙,趕緊爬起來去追,可太遲
了,蛋雞鳴鳴地一級級滾下去。隱身衣在這時滑了下來,地圖也飛了。
  金蛋最後終於在地毯上停住,但它已經打開了,歌聲迴蕩在整幢樓,哈利把隱身衣被上想
要去拿地圖,但他夠不著,他豎著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只聽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和叫喊聲。
「是皮維斯。」哈利想。不一會兒,皮維斯已站在他面前了。
  「這是什麼?吵得整幢樓的人都醒了。」他來到樓梯腳,這時弗爾克剛拿起金蛋把它合上。
  「蛋?」弗爾克靜靜地說,「我的甜心,這可是一條重要線索呢。它應該屬於學校的冠軍
。」
  哈利心想糟糕。他懷裏像有隻兔子在撲通撲通地跳。
  「皮維斯,你躲在哪裏?我馬上就會找到你的,哈,你居然敢偷東西。丹伯多要把你開除
出校了––」弗爾克開始上樓,後面跟著他那隻灰色的貓。牠兩隻綠色的眼睛盯著哈利,哈利
嚇得混身冒汗,不知道隱身衣對貓管不管用。
  「弗爾克?怎麼回事?」史納皮出現了,他看上去很生氣。哈利更緊張了,因為史納皮的
出現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是皮維斯,是他把蛋從樓梯上扔下來的。」弗爾克得意地告狀說。
  「皮維斯?但他進不了我的辦公室的。」
  「不,我是說,我聽到響聲,是那隻蛋––是皮維斯把它扔下來的,我出來看看是怎麼回
事––」
  「我的辦公室只有那些會魔法的人才能打開。」史納皮往樓梯上看了看,目光正好穿過哈
利。然後,他又往走廊掃了一眼,「過來幫我找找小偷。」
  「我?好的,教授,不過––」
  弗爾克很不情願地跟著教授上了樓,徑直從哈利身邊經過。
  「快去吧,跟史納皮教授上樓去吧。」哈利心裏說。
  「教授,」弗爾克悲哀地說,「校長這次會聽我說的,皮維斯以前就偷過學生的東西,我
覺得這次我有責任指證他。」
  「弗爾克,我不會指責一個只是騷擾家宅的幽靈的––」史納皮突然停下來說。這時,哈
利看見魔眼人莫迪進來了。
  「什麼事?開睡衣晚會嗎?」莫迪衝著他們嚷道。
  「教授,史納皮教授和我聽到響聲。這是皮維斯搞的鬼,他從樓梯上扔東西下來。結果史
納皮教授發現有人闖進了他辦公室裏。」
  弗爾克說。
  莫迪走近樓梯,哈利看見他目光停在史納皮身上,然後不偏不倚地落在自己身上。
  哈利的心「咯咯」一聲,想起莫迪能看穿隱身衣,他們倆對視了幾分鐘,莫迪嘴巴張得大
大的。然後,他轉身對史納皮說:「是真的嗎?有人闖進你辦公室裏了?」
  「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史納皮冷冷地說。
  「不,恰好相反,這非常重要。是誰闖進辦公室了。」
  「我敢說只是一個學生,他想拿點禁藥罷了,沒別的。」史納皮說。
  「就這樣簡單嗎?」莫迪說,「你在辦公室裏沒有藏其他東西嗎?」
  「你知道我沒有的。我的辦公室早就被你搜遍了。」史納皮眼看就要生氣了。
  莫迪笑著說:「這是我的權利,史納皮,丹伯多吩咐我看著––」
  「丹伯多很信任我,我不會相信是他叫你這麼做的。」
  「他當然信任你,他是個相信別人的人,可我––我說一定還有東西的,別的東西,你明
白我的意思嗎?」
  史納皮突然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他用右手抓住左前臂,仿佛被人刺了一下。
  莫迪又笑了:「回去睡吧,史納皮。」
  「你沒權指揮我去哪。我也可以像你一樣天黑後在學校裏走來走去。」
  「走開吧。」莫迪的語氣充滿威脅,「我等著在黑暗走廊撞見你的那一刻,順便告訴你一
聲你掉了東西。」說著,莫迪把手指向那躺在地上的地圖。
  史納皮和弗爾克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這時,哈利朝莫迪揚手,引他注意,嘴形告訴他:
我的,那是我的。
  莫迪會意了。可是史納皮已經走過去把它拾起來了。莫迪念了句咒語,那地圖就呼嘯著從
史納皮手裏飛到了莫迪手上。
  「我弄錯了,這是我的東西,一定是我早些時候把它丟在這了。」莫迪鎮定地說。
  但是史納皮此時把蛋和地圖聯繫起來,馬上明白了。
  「波特。」他平靜地說。莫迪把紙折好放進口袋,同時問道:「你在說什麼?」
  「波特。這蛋是他的,紙也是他的,我以前看見過。他現在一定穿著隱身衣站在某個角落
。」史納皮吼道。接著,他一邊走上樓梯,一邊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摸著,想找到哈利。哈利把
身子直往後靠,想躲過史納皮的手指。就在這時,史納皮喊道:「這裏沒有別的了。不過我很
快就會告訴校長你的心偏向哈利‧波特了。」
  「你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校長會很有興趣知道是誰給哈利這些東西的。」
  史納皮的手終於放下來了,他強作鎮定地說:「我是怕波特在這裏瞎逛,他有這個壞習慣
。為了他自身安全,他應該改掉這毛病。」
  「噢,我明白了,你想利用哈利,是嗎?」
  他們瞪著對方都不說話了,最後史納皮說:「我想我該回去睡覺了。」
  「這是你今晚最好的決定。現在,弗爾克,把那隻蛋給我。」莫迪說。
  「不,」弗爾克緊緊抱著那隻蛋,像在抱著他自己的親生兒子似的,「教授,這是皮維斯
違背規則的證據。」
  「這是屬於冠軍的,快給我。」
  史納皮沒有再說什麼,弗爾克極不情願地把蛋交給莫迪,兩人就離開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哈利盯著莫迪,只見他朝自己走來。
  「剛才真是驚險。」莫迪說。
  「是,是的,謝謝你,莫迪教授。」哈利疲憊地說。
  「這是什麼?」莫迪打開地圖問道。
  「霍格瓦徹的地圖。」
  莫迪看著地圖,慢慢地說:「你剛才有沒有看見是誰闖進史納皮的辦公室?我是說,從地
圖上來看。」
  「我看見了,是克勞斯先生。」
  「克勞斯?你肯定是他嗎?」
  「我保證。」
  「克勞斯!真有趣!」莫迪繼續盯著地圖。
  「莫迪教授,你是不是覺得事情跟––也許克勞斯先生察覺有事發生。」
  「例如什麼呢?」莫迪尖銳地說。
  哈利可不敢再說下去,他不想讓莫迪發覺他知道霍格瓦徹以外的資訊。要不然會給西理斯
惹麻煩的。
  「我不知道,但是已經有很多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不是嗎?《先知日報》,黑色標誌,世
界盃,食屍者––」哈利喃喃自語。
  「你很聰明。我再問你一個問題。」莫迪說。
  哈利的心直往下沈。他想糟了,莫迪肯定是想問他地圖從哪來。這可是牽涉一連串怪事的
呢,可是,莫迪揚了揚地圖說:「可以把他借給我嗎?」
  哈利懸著的心放下來,他鬆了一口氣說:「可以。」然後莫迪帶著他來到辦公室門口,他
把蛋還給哈利,說了聲再見,兩人就分開了。
  哈利一路往回走,腦海還想著今晚發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宿舍,哈利把蛋放進了皮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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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你不是說你已經找到蛋裏的線索了嗎?」荷米恩生氣地說。
  「小聲點,我是說我需要再研究一下。」哈利也生氣了。
  這節課是魔法練習。弗利威克教授給每個學生發了一個坐墊,訓練他們躲閃飛來物體的技
術。可整節課都被學生們用來說閒話了。
  「為什麼莫迪要監視史納皮呢?」羅恩問道。
  「我不知道是否丹伯多真的交待莫迪這麼做,莫迪說校長讓史納皮留下來是為了給他第二
個機會。」哈利說。
  「什麼?也許莫迪以為史納皮把你列入火杯名單了。」
  「羅恩,」荷米恩懷疑地搖著頭說,「我們原來以為史納皮想殺了哈利,可到頭來反而救
了他。」
  史納皮倒是真的救過他一次。可問題在於他厭惡哈利,只要一有機會,他就會扣哈利的分
,懲罰他,或者去建議把他開除出校。
  「我相信莫迪說的。」荷米思說,「校長又不是笨蛋,他信任哈格力和露平。事實證明他
這麼做是對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說他對史納皮的信任也是對的呢?」
  「那為什麼這些人搜他辦公室呢?」羅恩反駁道。
  「你只不過想說明史納皮在搞鬼。」荷米恩說。
  「我想知道史納皮在他的第一次機會裏幹了什麼,以至他現在有第二次機會。」羅恩又說
,把坐墊飛起來,差點落在荷米恩的頭上。
  為了讓西理斯知道霍格瓦徹發生的一切,哈利給他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莫迪和史納皮的對
話,克勞斯半夜潛進史納皮的辦公室。然後他把信繫在那隻灰色貓頭鷹腳上,讓牠送去了。
  現在,哈利發現越來越難集中精神學習了。他的目光老是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眨眼間,離
二月二十四日只剩一個星期了,然後只剩五天,四天,三天––
  當只剩下兩天時,那隻貓頭鷹回來了,腳上同樣繫著一張紙。
  哈利解下來,只見西理斯在上面寫著:再給我送些霍格瓦徹的下週末活動資料。
  哈利把資料寫在那張紙的空白處,繫好後,看著貓頭鷹飛馳而去。
  「他為什麼想知道那些資料呢?」羅恩問道。
  「我也不知道。」哈利說,「好了,上課吧。」
  哈格力又重新教他們了。顯然,他對獨角獸的認識比對精靈的還要多,今天他捉到了兩隻
全身金黃的小獨角獸。
  「到牠們兩歲時,全身就會變成銀白色,然後就會長出四隻角,現在,孩子們,過來摸摸
牠們吧,小獨角獸很容易相信別人,別怕,過來吧––對,給牠一塊方糖。」
  哈利走過去,摸了一下獨角獸。
  「有點緊張是嗎?」哈格力問道。
  「是的,有一點兒。」哈利說。
  「我之前很擔心你的,但我現在知道你都能應付過來。所以我對你很放心。怎麼樣,你已
經找到那隻蛋的線索了,是嗎?」
  哈利搖搖頭。心裏馬上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如何在水底裏呼吸的事。他發愁了。哈利抬頭望
著哈格力,心想也許他知道該怎麼辦。
  「你會贏的,」哈格力拍著哈利的肩膀說,「我能感覺到。」
  看著哈格力一臉自信的笑,哈利實在不忍心去碰碎它。他只好勉強地笑了笑。
  要開始第二個任務的前夕,哈利覺得他簡直是陷入了一場惡夢。他想即使真的有奇蹟出現
,一夜之間讓他找到能使他在水底呼吸的咒語,他還得花時間去背熟它。怎麼辦呢?哈利開始
後悔上課不專心了,說不定老師曾經講過這麼一條咒語呢。
  三個夥伴在圖書館裏一頁一頁查找咒語。凡是有關水的咒語都不被放過。可是翻來翻去,
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是有用的一條。
  「哈利,明天儘管去湖裏吧,把頭伸進水裏,對著人魚大聲喊,叫他們把偷去的東西吐出
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羅恩說。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一定有這麼一條咒語的。」荷米恩生氣地說。
  「也許你應該變成金魚或青蛙。這樣問題不就解決了嗎?」羅恩又說。
  「沒有用的。」荷米恩說。
  忽然,書架後面伸出兩個頭,是弗來德和喬治。
  「你倆在這幹嗎?」羅恩問道。
  「找你們啊,」喬治說,「麥康娜教授想見你,羅恩,還有你,荷米恩。」
  「什麼事嗎?」
  「我們也不清楚。」
  「那好吧,哈利,我們回頭在大房間見。」荷米恩和羅恩出去了。他們看起來都有些緊張。
  八點,哈利抱著一撂書回到大房間。繼續查找,到十點鐘時,所有的書都翻完了,可是羅
恩和荷米恩還沒回來,此時哈利心裏亂成一團。他又披上隱身衣,重新回到圖書館,在書架上
找著關於著名巫師以及魔法發明的書,一邊找一邊看錶。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一點鐘,兩點
鐘––
  迷糊中哈利被搖醒了,原來他還在圖書館裏,他的隱身衣在他睡覺時滑下來,而一旁多比
正在搖他,「哈利,快點,第二個任務十分鐘後就開始了。」
  「十、十分鐘?」哈利沙啞地說。他看一眼手錶,上面指著九點五十分。
  「哈利‧波特,你要和另一個優勝者一起到湖底下去。」
  「太晚了,多比,我不去了,我不知道該如何在––」
  「哈利‧波特必須去。」小精靈說,「多比知道你沒找到咒語,所以我幫你找到了。」
  「什麼?可是你不知道第二個任務是什麼。」
  「多比知道,哈利要去湖底找羅恩。」
  「找什麼?」
  「你認識羅恩,羅恩就是給多比套頭毛衣的人。」
  「什麼?他們抓走了羅恩?」
  「你最想念的東西。」多比說。
  「我該怎麼辦?」
  「把這個吃下去,它可以使你在水底下呼吸。」多比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綠色、粘乎
乎的小球,「下水後就把它吃了。」
  「這是什麼?」
  「是幫你在水底下呼吸的東西。」多比說。
  「你肯定它能行嗎?」
  「非常肯定,先生,再見吧,先生,我將會在廚房裏等你。」
  哈利告別了多比,馬上朝湖邊方向跑去。當他來到湖邊上,發現那裏坐滿了人。塞德理克
,芙璐和克倫正坐在裁判旁邊。
  「我來了。」哈利終於跑到裁判前面,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你去哪了?比賽就要開始了。」裁判不滿地說。
  哈利看見伯希。衛斯理也坐在裁判席上,他是來代替克勞斯先生的。
  所有的參賽者都站成一排,巴格蒙在選手中轉了一圈後回到裁判席,隨著他一聲哨響,哈
利馬上脫掉鞋襪,掏出小球塞入嘴裏,走進水中。一陣刺骨的寒冷從腳底傳遍全身。哈利渾身
起了疙瘩,他強忍著寒冷繼續向水中走去。岸上傳來一陣笑聲,觀眾們在笑哈利不像其他參賽
者一樣用魔法入水。笑聲,喝倒彩聲灌滿了他耳朵。
  突然,哈利感到頭好像被一塊枕頭托了起來,肺部仿佛被挖空了,脖子兩旁一陣錐心的痛
。他用手至摸,發現耳朵下邊裂開了兩條縫,慢慢地從裏邊長出了魚鰭。他不由自主地在水裏
找起來,奇怪,水現在一點也不冷了。哈利放膽呼吸了一下,水居然順利從魚腮裏流過來。
  水底很靜,哈利只能看到周圍十尺的地方,除了游來游去的水魚之外,哈利看不到其他人
的蹤影。突然,他感到腳被東西纏住了,哈利回頭一看,原來是顆巨大的雜草。他極力掙脫然
後游走了。
  「進行得怎麼樣?」
  哈利向四周看了看,發現米特就在前面。
  「米特。」哈利喊道,可是除了嘴裏冒出泡泡以外,他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不會跟你一塊游到那去的,那些雜草太令人討厭。」
  哈利只好自個兒游了大概二十分鐘。忽然,他聽到遠處有人在唱歌。他游過去,看到一塊
巨石上,坐著一群人魚。他們拿著矛在捕捉大鳥賊。當他遊過那塊石頭時,趁機打量了他們一
下。這些人魚的身體都是灰色的,頭髮墨綠,眼睛則呈黃色,就像他們的爛牙一樣,他們一看
見哈利游過來,全都不懷好意地瞪著他,還有的人魚特意從洞穴裏出來看個究竟。
  哈利繼續前行,忽然,一幅神奇的景象出現在他面前,在一片草地上有一幢房子,房子前
同樣有一群人魚,他們正圍著一座雕像唱歌,而雕像的下邊,則綁著四個人。
  羅恩被綁在荷米恩和卓。陳中間,另外還有一個女孩,看上去不超過八歲。她那濃密的銀
頭髮使哈利一下子就斷定這是芙璐‧迪米高的妹妹,四個人似乎都睡著了,嘴裏不斷吐著泡。
哈利遊到雕像前想要解開羅恩身上的繩子。但那用雜草擰成的繩又粗又堅韌,哈利看了看周圍
的人魚,他游到一個長鬍子的人魚面前向他借矛。
  「不行,我們不會幫你的。」他用沙啞的聲音生硬地說。
  哈利只好在草叢裏找些鋒利的東西。終於被他找到塊有棱角的石頭。他馬上朝羅恩遊過去
,用石頭割開繩子,拉著他游到水面上。哈利浮出水面朝四周看了看,還是不見其他參賽者的
蹤影。來不及多想,他又游回去救荷米恩。當他正要用石頭把繩割開時,那些人魚馬上圍過來
搖著頭說:「你已拿走了你的東西,其他的留下。」
  「不行!」哈利生氣地說,但是吐出的只有幾個氣泡。
  「你的任務是救你自己的朋友,把其他的留下。」
  「不,她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要他們死去。」哈利嘴裏吐出一串氣泡。
  卓的頭搭在荷米恩的肩膀上,她的臉此時已發青了。哈利想看看錶,卻發現它停了。根據
那首歌,過了一個小時,就什麼都不復存在。他心裏急得要命,為什麼其他參賽者還不出現呢?
  就在這時,人魚們興奮地叫起來,只見頭頂上有氣泡冒出來,哈利定晴一看,是塞德理克。
  「迷路了。」塞德理克的嘴嚼著說,接著,克倫也來了。他們兩人救走了荷米恩和卓‧陳。
  「現在怎麼辦?」哈利絕望地想。芙璐還不來,那小女孩可就危險了,他又拿起那塊石頭
,但人魚們已經知道他想幹什麼,都圍過來搖頭。
  哈利拿出魔杖說:「讓開。」
  人魚們似乎有點害怕,紛紛退下去。哈利趕緊割掉繩把那小女孩解下來,再把她綁在自己
腰裏,然後拼命地往上游。人魚們也跟著他,哈利心裏很害怕,它們會把他拖下去嗎?它們會
吃人嗎?他的腿不停地遊動,兩隻肩膀由於托著羅恩,漸漸地痛起來了。越往上,他就游得越
辛苦。脖子開始痛了,他感到口、鼻子全都被難受,身體又感到刺骨的冰冷。堅持,堅持,就
快到水面了。哈利腦海一片空白,只頑強地朝著光明游上去。
  終於,他的頭露出了水面。岸上的人都歡呼起來。比時,羅思和那個小女孩睜開了眼睛。
小女孩一臉的迷惑,而羅恩則吐出一大灘水,他對哈利說:「你為什麼把她也帶上來了?」
  「英潞沒有來,我不能扔下她。」
  他們兩個一起把她推上了岸。哈利看見克倫,塞德理克和卓‧陳都披上毯子了,丹伯多和
露得‧巴格蒙站在那裏朝他微笑。芙璐則在歇斯底裏地喊著要重新到湖裏去。
  「蓋布麗!蓋布麗!她還活著嗎?她還好嗎?」
  「她很好。」哈利想告訴她,但他已經疲憊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伯希扶起羅恩,丹伯多和巴格蒙拉起哈利;芙璐剛跑過去抱起她妹妹。
  「你過來。」波姆弗雷夫人說。她把哈利拉到荷米恩和其他人跟前,用毯子緊緊地把他裹
住,倒給他一杯魔幻劑讓他喝下去。
  「有隻水蟲在你頭上。」克倫對荷米恩說。
  哈利知道克倫只想吸引荷米恩的注意力,提醒她是他救了她,但荷米恩只是不耐煩把水蟲
彈開,繼續對哈利說,「你超了很多時間,難道你找了很久才找到我們嗎?」
  「不是,我很快就找到你了––」
  丹伯多正在和人魚首領––一個看上去很粗野的雌性人魚說話,他懂人魚的語言。最後,
他轉過身對其他裁判說:「評分前我們得先開個會。」
  裁判們圍成一團。波姆弗雷夫人又把羅恩帶到哈利身邊同樣用毯子把他裹住。芙璐走到哈
利跟前感激地說:「你救了她,雖然她不是你的朋友。」她彎下身子吻了哈利的臉頰,然後轉
向羅恩說,「還有你,你也幫了大忙。」她又吻了他。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經過討論,已經給每一位參賽者評了分,現在由我宣布他們的分
數。」校長站起來說。
  「芙璐‧迪米高小姐雖然很好地利用了泡沫咒語,但在游向目標的過程遭到塞德理克‧迪
格瑞的攻擊,最後沒能救出人質,我們給她二十五分。
  塞德理克‧迪格瑞先生是第一個救出人質的人,雖然超了一分鐘時間。我們給他四十七分。
  維特‧克倫先生是第二個救出人質的,他得四十分。
  哈利‧波特先生是最後上岸的人。但是人魚首領告訴我們說他是第一個到達人質被綁地方
的人,而且他的延遲是因為回去救其他人質,不僅僅為了他自己。所以,我們給他四十五分。」
  荷米恩和羅恩歡呼起來,現在哈利拿了第二了。
  「第三個任務將在六月二十四日的黃昏開始。」巴格蒙繼續說。「我們會提前一個月通知
參賽者。謝謝你們的參與,再見。」
  第二個任務結束了。波姆弗雷夫人忙著帶學生們回城堡換乾淨的衣服。哈利心想,結束了
,他挺過來了,現在他不用再提心吊膽。
  當哈利踏上城堡門前階梯時,他決定每天都給多比買一雙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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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0: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第二件任務之後每個人都爭著想知道在湖底發生的一切。這樣羅恩就要搶了哈利被公眾注
目的份兒了。哈利發現羅恩對事情的重述中略微地改變了。一開始,他好像還是在講事情的真
相;一個星期過後,羅恩卻在講一個可怕的拐騙案,說他如何單槍匹馬對付那五十個裝備精良
而且準備打到他屈服並把他綁起來的人。
  「但我把我的魔杖藏在袖子裏。」他使帕維提‧帕提相信他。帕維提‧帕提顯得更被吸引
住了。羅恩每過一個走廊都會強調一下他要講的內容,「我隨時可以幹掉那幫海底傻瓜。」
  「那你那時打算怎麼做,對他們打鼾嗎?」荷米恩尖刻地說。因為人們取笑她說她是維特
‧克倫最想念的人,她變得格外易怒。
  羅恩的耳根都紅了。於是他又描述了一遍被弄暈睡過去的情景。
  隨著三月的到來,天氣變得更乾燥了,每當哈利他們出去時,刺骨的寒風刮著他們的手和
臉。這種天氣使通訊上有點耽擱,因為貓頭鷹不停地被風吹偏離跑線。這隻棕色的貓頭鷹是帶
著哈利發給西理斯的信。哈利想告訴他霍格瓦徹的會議要在星期五早晨的早餐上舉行。貓頭鷹
的羽毛亂七豎八地立著。哈利一見到西理斯的回覆就趕緊拿下來,生恐貓頭鷹會把它又帶走。
  西理斯的信幾乎跟先前的一樣短:「星期六下午兩點在霍格瓦徹外面路盡頭階梯見。儘量
多帶食物。」
  「他還沒回霍格瓦徹?」羅恩將信將疑地說。
  「看來是的,不是嗎?」荷米恩說。
  「我不相信,」哈利緊張地說,「如果他已經抓了––」
  「到現在這田地只好相信了。」羅恩說,「那裏也不再像是聚集得蒙特的地方了。」
  哈利把信疊好,思考著。如果他是誠懇的,他應該想再見西理斯一次。因此他開始了下午
的最後一課––生物藥脂學。當他走下地牢的階梯時他覺得比平時更輕快。
  下午最後一節課上課前馬爾夫、克來伯和高爾以及史林德林女孩聚集在教室門口。他們全
都在看著一樣哈利看不出來的東西。當哈利、羅恩和荷米思進來時,班西那哈巴狗似的臉正在
凝視在高爾那平定的大臉上。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她格格地笑,史林德林那群人散開了。
  哈利見到班西手裏拿著本雜誌––《美女周刊》。封面上畫著一位手裏拿著魔杖的鬈髮的
迷人女孩正對著一個大蛋糕露齒笑著。
  「在這兒你可以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格林佐!」班西大聲喚,並把雜誌扔給荷米恩。荷
米恩接住雜誌,吃驚地看著她。就在那時,地牢的門開了,招他們進來。
  荷米恩、哈利和羅恩像往常一樣朝著地牢後面的桌子走過去。
  當史納皮一轉身在黑板上寫今天學的那劑藥的配方時,荷米恩迅速地在桌子底下創覽了一
下雜誌。最後,在雜誌中間,荷米恩發現了他們要找的文章。哈利和羅恩靠上來。在一張哈利
的彩圖上標著「哈利‧波特秘密的頭疼」。上面是這樣寫著的:與眾不同的一個男孩,也許是
吧;但是,這個男孩承受著青年人所承受的一切煩惱––理特‧史姬特這麼寫道––自從一場
不幸奪去了他的父母,十四歲的哈利就被奪去了被愛的權利。他想他可以從親密的女友––一
個來自霍格瓦徹的農家女孩的安慰。然而他沒意識到他將會經受生命中另外一次感情的打擊–
–所愛被奪。
  格林佐小組,一個相貌平平,但野心勃勃的女孩,好像鍾情於那些出色的奇才,然而哈利
卻不是。自從維持。克倫––保加利亞籍,快迪斯世界盃比賽的最後一個英雄––來到霍格瓦
徹,格林佐小姐就開始玩弄兩個男孩的愛情。克倫這個公然與迷途的格林佐小姐廝磨的男孩,
已經向她發出邀請訪她去保加利亞度暑假,而且聲稱他從未與另一個女孩感受到如此的熾熱的
愛。
  可能不是格林佐小姐那值得懷疑的自然之美吸引住這兩個不幸的男孩。
  「她真醜,」班西啪金森,一個十四歲的漂亮活潑的學生說,「但她有足夠的本事製愛情
藥,她有腦筋,我想她現在就這麼做著。」
  愛情藥在霍格瓦徹當然是禁止的,但艾伯斯‧丹伯多無疑想研究並得專利。這時,哈利‧
波特的祝福者一定希望下一次他將他的心放在一個更加值得的人身上了。
  「我告訴過你!」羅恩氣呼呼地對荷米恩說,「我告訴你別去惹怒理特‧史姬特!她會把
你變成一個蕩婦的!」
  荷米恩當時正在看那篇文章,她抬眼一看他,有點驚訝,然後輕蔑地笑。
  「蕩婦?」她複述著,她回頭看了羅恩,儘量忍住格格的笑。
  「我媽媽這樣稱呼她們。」羅恩咕噥著,耳根又紅透了。
  「如果那是理特能做的,她肯定失去理智了。」荷米恩仍笑著說。
  「一堆垃圾!」她把那本美女周刊扔在一張空的桌子上面。
  她看看史林德林那群人,他們正在看她。這時哈利悄悄地走到這邊看他們是否被那篇文章
弄得不開心了。荷米恩朝他擺擺手、諷刺地笑了笑,然後和哈利、羅恩一起取出他們要做清醒
藥的配料。
  「倒還真有點可笑,」十分鐘後荷米恩說,「理特‧史姬特是怎麼知道的––?」
  「知道啥?」羅恩快言快語,「你還沒配好愛情藥,不是嗎?」
  「別犯傻了,」荷米恩打斷他的話,開始把甲蟲搗爛,「不是的,只是,她怎麼知道維特
叫我夏天去拜訪他?」
  荷米恩這樣說時臉都紅窘了,她決意避開羅恩的眼神。
  「什麼?」鏗鏘一聲,羅恩的杵掉在地上。
  「他一把我拖出湖面就問我,」荷米恩低聲說,「當他逃離鯊魚的虎口,波姆弗雷夫人給
我們兩張毯子,他就拉我到一處以便大家都聽不見的地方,他就問我如果我這個暑假沒啥好幹
,我是否願意去––」
  「你怎麼回答?」羅恩緊張地問,他撿起杵子,在離碗六英寸遠的桌上搗呀磨呀,眼睛一
刻也沒離開過荷米恩。
  「他說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讓他心跳如此狂烈,」荷米恩臉紅得如此厲害以致哈利都感到她
發出的熱氣。「但理特‧史姬特怎麼聽到的呢?她又不在場,難道––?也許她有一件隱形篷
衣,或者她溜到地牢裏看第二項任務––」
  「那你說什麼了?」羅恩再問一遍,他那麼大力地輾著桌子以致桌子都凹下去了。
  「得了,我太忙於照料你和哈利,我不能––」
  「你的社交毫無疑問是––荒誕,格林佐小姐」,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必須
要求你不要在我們課上討論這樣的話題,扣十分。」
  史納皮已經走到他們那兒了。這時整個班的人都盯著他們看。
  馬爾夫有機會拿波特斯丁在哈利面前炫耀了。
  「啊,還在桌底下看雜誌喔?」史納皮一把抓過美女周刊,「哼,得再扣十分––幄,當
然––」史綱皮的黑眼睛看到理特‧史姬特的文章時突然一亮,「波特得跟上他受傷的心––
  地牢裏迴蕩著史林德林那群人的哄笑,史納皮先生薄薄的嘴皮露出一個不滿的微笑。為了
激怒哈利,他開始大聲朗讀。
  「《哈利‧波特的秘密頭疼》––噢,親愛的,什麼使你這樣疼呀?––一個與眾不同的
男孩,也許––」
  哈利感到他的臉火辣辣地燒著。史納皮每讀完一句就停一下,那些史林德林就拼命地笑。
這篇文章讓史納皮讀真是難聽十倍。
  「哈利‧波特的祝福者一定希望,下一次他會把他的心放在一個更值得的人身上。」「真
感人!」史納皮先生輕蔑地笑,把雜誌捲起來。
  「好,我想我最好分開你們三個人以便你們能拋開三角戀愛集中精神聽我的課。衛斯理,
你就留在那兒,格林佐小姐,你去帕金森小姐旁邊。波特,到我前面的桌子,現在換位。」
  哈利把他的配料和書包氣沖沖地扔進他的大汽鍋裏,把它拖到地牢前面的空桌子。史納皮
跟著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看著哈利把鍋裏的東西拿出來。哈利決定不看史納皮,把甲蟲都當
作史納皮的臉研磨成糊狀。
  當其他同學安靜下來的時候,史納皮說:「所有的這些壓力使你那原本已過大的腦袋膨脹
了。」
  哈利不應聲。他知道史納皮又在挑釁,他以前就這樣做過。毫無疑問是在找茬。讓他在課
結束之前扣五十分。
  「你在妄想著整個男巫世界都在你的控制之下,」史納皮繼續說。
  他說得很小聲,沒有旁人聽得見(哈利也繼續磨他的甲蟲,他已經磨得不能再碎了)。「
但我不管你在雜誌上登過多少照片,對於我來說,你只不過是一個令人作嘔的毛孩,老想把戒
律拋之不理。」
  哈利把甲蟲粉倒進鍋裏並開始切薑。出於憤怒,他的手微微發抖,但他堅持眼皮也不抬一
下,好像沒聽見史納皮在對他說。
  「不是我不警告你,波特,」史納皮用一種更溫柔更危險的聲音說道,「小而無價值的慶
祝或者––如果讓我抓住你企圖再闖進我的辦公室––」
  「我從來不靠近你的辦公室!」哈利吼道,忘了他剛才還在裝聾。
  「你瞞不過我,」史納皮哼了一下,他那毫無深度的呆眼盯著哈利,「我知道是誰偷的!」
  哈利瞪回史納皮,眼睛決意不眨,好像不怕被責備一樣。事實上,他兩樣東西都沒偷。荷
米恩在二年級時拿走了史納皮那張有咒語的皮,因為他們要用它製煩惱藥。史納皮一直懷疑哈
利,但無法證實。而另外一樣是多比偷的。
  「我壓根兒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哈利冷冷地說。
  「我辦公室被盜那天你正好不在床上!我就曉得是你!現在魔眼莫迪可能加入你們那夥人
,但我不會再忍受你的行為!再敢闖進我的辦公室,我就收拾你!」
  「好的,」哈利冷冷地說完轉身切他的薑,「如果有必要去你那裏,我會好好地記住你的
話的。」
  史納皮眼紅了一下,他把手插進他的黑袍裏。僵持了一下,哈利猜史納皮要抽出他的魔杖
來咒他––但史納皮拿出一個裝著清澈透明藥劑的水晶小瓶。哈利盯著瓶子。
  「知道這是用來幹嘛的嗎?」史納皮的眼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不知道。」這次哈利完全老實地回答。
  「這是吃了講真話的藥。只要三滴就能把你最心底的話掏出來講給全班聽。」史納皮陰惡
地說,「雖然這種藥嚴格控制使用,但我還是能用它看你是否真的到我辦公室沒有。」
  哈利不作聲。他又低頭切他的薑。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說真話的藥,他也決不會讓史納皮
灌給他吃。一想到如果史納皮真讓他吃了後果會怎樣,他就打了個顫。他把薑絲倒進大鍋裏,
想著要不要撕莫迪書上的一頁,然後喝他自己的長頸瓶裏的東西。
  地牢門給人敲得咯咯響。
  「進來。」史納皮恢復到他正常的聲音。
  門開時全班都望過去。進來的是卡克羅夫教授。當他徑直走向史納皮的桌子時每個人都望
著他。他用手摸著他的山羊鬍鬚,顯然他很激動。
  「我們要談一下。」卡克羅夫走到史納皮處時突然說。他好像決意不讓任何人知道他說什
麼似的,嘴巴幾乎沒動,看上去就像一個癟腳的口技表演者。哈利眼雖還看在薑上,耳朵卻堅
直了聽著。
  「卡克羅夫,下課後我找你談。」史納皮低聲說,但卡克羅夫打斷了他的話。
  「我現在就要談,你不要再閃避,你老避著我了。」
  「下課後說。」史納皮說。
  借著舉起量杯看是否倒進足夠的犰狳膽汁的機會,哈利側眼掠了一下他們。卡克羅夫顯得
很憂慮而史納皮則很氣憤。
  卡克羅夫留在史納皮的桌子後面渡過這節課剩餘的時間。他好像決計要防止史納皮在課室
的盡頭溜走。哈利很想知道他們將談什麼,便故意在下課前兩分鐘打爛裝著犰狳膽汁的試管好
有藉口下課後晚點走。
  「什麼這麼緊急?」他聽見史納皮對卡克羅夫心急地說。
  「這個。」卡克羅夫說。
  哈利凝視著他的大鍋邊緣,卻能看到卡克羅夫從他的袍子裏伸出左手,給史納皮看一樣東
西。
  「看見了嗎?」卡克羅夫仍然盡力閉著嘴說話,「看見了嗎?它以前沒有這麼清澈,自從
––」
  「把它收好!」史納皮咆哮道,他的黑眼掃了一遍課室。
  「但是你一定已經注意到––」卡克羅夫開始焦急。
  「我們遲點再說!」史納皮輕拍了他一下。「波特!你在這兒幹什麼?」
  「掃乾淨那些犰狳膽汁,教授。」哈利無辜地說,拿那塊濕的抹布給他看。
  卡克羅夫又氣又擔心地離開了。不想與正要發火的史納皮留在地牢裏。哈利把他的書呀,
調料呀全塞進包裏,最快速度地跑去告訴羅恩和荷米恩他所見到的一切。
  第二天中午太陽不是那麼猛的時候他們出發赴要西理斯的約會。天氣比什麼時候都熱,所
以他們走到霍格瓦徹時,都得把斗篷摘下來了。西理斯叫他們拿的食物全放在哈利的包裏;他
們從午餐桌上偷了十二隻雞,一條麵包和一罐南瓜汁。
  他們先去格來登。烏特維那裏買了份禮物給多比。他們發現在那兒挑襪子挺有趣。他們挑
了兩對。有一對嵌有一閃一閃的金銀星,而還有一對當太臭時會發出尖叫。一點半時,他們經
過高街,走向村莊的郊區。
  哈利從來沒走過這條路。彎曲的小路把他們帶到一個荒涼的農村。這裏的屋舍更少,每戶
的花園更大。他們來到山腳下,拐了一個彎,見到小路的盡頭有階梯。一隻看上去很臉熟的蓬
毛大黑狗半躺在橫木上,口裏叼著一些報紙。
  「嘿,西理斯。」當他們走近牠時,哈利打招呼。
  這隻黑狗急著嗅了嗅哈利的手,擺擺尾,然後轉身小跑穿過矮樹叢。哈利,羅恩和荷米恩
爬上階梯跟在牠後面。
  西理斯領著他們跑到山腳下。那裏怪石嶙峋。牠輕而易舉地跑過去了,但哈利、羅恩和荷
米恩很快就上氣不接下氣。他們跟著西理斯爬上山。沿著一條陡峭石路,在西理斯搖擺的尾巴
帶領下,他們爬了近一個半小時。背包帶在哈利的肩上深深地勒出一道痕。
  到最後,西理斯消失了。他們在牠消失的地方看到一塊有裂縫的巨石。他們擠進裂縫裏,
來到一個涼爽但光線微暗的山洞。那隻半像馬、半像鳥的鳥嘴巴克的腳用繩拴在一塊石頭上,
眼睛露出銳利的橙色光芒。他們三個彎身向牠鞠躬。牠傲慢地回應一下之後,過了一會兒,它
彎下牠多鱗的前腳,允許荷米恩撫摸牠的脖子。哈利在看那剛剛變為哈利教父的黑狗。
  西理斯穿著破爛的灰袍,那件他離開阿茲克班時穿的灰袍。牠的黑毛比以前更長,更勝更
亂。牠顯得瘦了。
  「雞肉!」牠一見到雞肉立刻扔掉報紙嘶啞地叫。
  哈利打開背包,遞雞和麵包給牠。
  「謝謝!」西理斯抓起雞肉撕開,津津有味地吃起來。「我現在以老鼠為生,我知道你們
不能偷太多,我會照顧自己的了。」
  牠衝哈利咧嘴一笑,但哈利勉強地回報牠一笑。
  「你在這兒都幹些什麼呢,西理斯?」她問。
  「負責完成當教父的責任,」西理斯說,用一種狗的方式啃著雞腿,「不用擔心我,我會
盡力做一隻討人愛的流浪狗。」
  牠仍然咧嘴笑,但見到哈利擔心的樣子,便憂慮地說:「我想出來,你那封信––,我每
看到人們放下一張報紙我就偷走,通過看報紙得知情況。」
  牠對著地上那張報紙哄哄叫,羅恩撿起來打開看。
  哈利仍然很擔心,「如果他們抓到你或看到你怎麼辦?」
  「附近只有你們三個知道我是西理斯,」西理斯聳聳肩,繼續啃牠的雞骨。
  羅恩輕碰了一下哈利,把先知日報遞給他看。頭條是:巴地‧克勞斯的怪病;還有一條是
:女巫部長下落不明––魔法部長牽涉進內。
  哈利讀了一下內容。
  「他們說克勞斯好像快死了,」哈利慢吞吞地說,「但誰只要來那兒一趟就知道情況並不
那麼糟糕。」
  「我哥哥是克勞斯的助理,」羅恩告訴西理斯,「他說克勞斯快忙昏了。」
  「我才不在乎呢!」荷米恩冷淡地說。
  「荷米恩好像被精靈縈繞。」羅恩對西理斯低聲說,並看了一眼荷米恩。
  西理斯卻顯得感興趣。
  「你第一次看到精靈是在快迪斯世界盃上,她幫克勞斯占了一個座,對不?」
  「對。」哈利、羅恩和荷米恩異口同聲地說。
  「但克勞斯沒出現在那場比賽上。他可能太忙了。」
  西理斯一聲不哼地在洞裏踱來踱去。「哈利,你離開快迪斯之後有沒有發現你的魔杖正在
口袋裏?」
  「嗯––」哈利使勁地想,「沒有,」他最終想起,「我們去森林之前不會用它。當時我
把手放進口袋裏,口袋裏除了歐米卡爾斯啥也沒有了。你的意思是有人變魔法把我的魔杖拿走
了?」
  「很可能。」西理斯說。
  「溫奇沒有偷你的魔杖!」荷米恩尖聲說。
  「精靈並不在那盒子裏頭,當時誰坐在你旁邊呢?」西理斯皺了一下眉。
  「好多人。保加利亞部長––可尼斯‧法治––還有馬爾夫––」
  「肯定是馬爾夫!」羅恩突然插嘴,他那麼大聲以致於他的聲音在整個洞裏迴響,鳥嘴巴
克不安地搖搖頭。「我打包票是梅爾法!」
  「還有別的什麼人嗎?」西理斯問。
  「沒有了。」哈利答。
  「還有露得‧巴格蒙。」荷米恩提醒他。
  「噢,對––」
  「我不大認識巴格蒙,只知道他過去曾做過打手。」西理斯還在踱來踱去,「他怎麼了?」
  「還好,」哈利答,「他老想幫我贏男巫比賽。」
  「是嗎?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呢?」西理斯又皺起眉來。
  「他說他喜歡我。」哈利說。
  「唔。」西理斯若有所思。
  「我們在森林裏看見他,就在黑色標記出現之前。」荷米恩告訴西理斯,「記得嗎?」她
又對哈利和羅恩說。
  「是,但他沒留在森林裏呀!」羅恩說,「我們一告訴他暴亂的事,他就趕回營地。」
  「你怎麼知道?」荷米恩反唇相譏,「你怎麼知道他往哪裏消失了呢?」
  「你是在說露得‧巴格蒙在用魔法迷惑黑色標記嗎?」羅恩不大相信的說。
  「巴格蒙比溫奇更有可能。」荷米恩固執地說。
  羅恩看了看西理斯說:「她給精靈困擾著––」
  但西理斯舉起一隻手不讓羅恩說下去,「標記被遮住時,精靈已被發現正拿著哈利的魔杖
,這時克勞斯怎麼做?」
  「他去灌木叢裏看,但沒有其他人在。」哈利說。
  「當然,」西理斯低聲說,「他想釘住所有的人,除了他自己的精靈––接著他抓住她嗎
?」
  「對,」荷米恩火上來了,「他抓住她,只因為她不乖乖地留在帳篷裏而出來被人蹂躪。」
  「荷米恩,拜託你不要再講精靈的事了。」羅恩說。
  但西理斯搖搖頭說:「她看克勞斯比你準,羅恩,如果你想知道一個人是啥模樣的,只要
看他怎麼對待地位比他低的人,而不是與他平等的人。」他用手撫摸著沒刮鬍子的臉,努力地
思考著。「克勞斯缺席很多。他讓他的精靈幫他占了一個座位看快迪斯世界盃大賽,但他又不
出現去看。他很努力讓男巫比賽恢復,自己卻不去看。這不太像克勞斯,如果他有一天因病請
假的話,我就吃了鳥嘴巴克。」
  「你原來就認識克勞斯嗎?」哈利問。
  西理斯陰下臉。他突然變得像哈利第一次見到他那時那麼險惡,那晚哈利以為他是個殺人
犯。
  「我認識他,」他緩緩地說:「他就是那個審也不審就把我發配到阿茲克班的人。」
  「什麼?」羅思和荷米思不禁問。
  「開玩笑!」哈利說。
  「不。」西理斯再咬一大口雞肉說,「克勞斯曾當過魔法法律執行部門的部長,你們不知
道嗎?」
  哈利、羅恩和荷米恩搖搖頭。
  「他本來是最有希望當魔法部門的部長的,」西理斯說,「他是個了不起的男巫,魔力無
窮而且權欲極強。他不支援福爾得摩特,」他看了一眼哈利的神情,「克勞斯總是公開反對黑
勢力––你們不會明白的了––你們太年輕––」
  「我爸在世界盃賽上也這麼說。」羅恩露出一絲的苦惱,「為什麼不試試告訴我們呢?」
西理斯瘦削的臉上露出一笑,「好,試講給你們聽。」
  他在洞裏走過去,又走回來說:「那時候福爾得摩特當權。你們不知道誰是他的支持者,
也不知道誰在幫他工作。你們只知道他能控制人們身不由己的為他服務。你為你自己,你的家
人和朋友提心吊膽。每週都有死亡、失蹤、虐待––魔法部長手足無措,他們企圖瞞住馬格,
但馬格也快死了。過去就是這樣,到處充斥著恐怖,驚慌和迷惑。
  總是有人活得好,有人卻糟透了。克勞斯的原則一開始是好的––我當時並不以為。他很
快地晉升為部長,並用嚴厲的手段打擊福爾得摩特的支持者。奧挪士不僅可以逮捕人,他還被
授予殺人的權力。我是一大堆還沒審判就被押解到得蒙特的當中一個。克勞斯用暴力反抗暴力
,對疑犯採取高壓手段。我敢說這跟黑勢力一樣不講道理和殘暴。但他有他的支持者,不管你
信不信,很多人認為他幹得對,並有一大堆男巫女巫叫喊著讓他當魔法部長。當福爾得摩特消
失了,克勞斯取得這個職位也只是時間問題罷了。但此時一件不幸的事情發生了––,」西理
斯猙獰地笑,「克勞斯的兒子被一群食屍者抓去,很顯然,他們以此威脅克勞斯,企圖找到福
爾得摩特並恢復他的權力。」
  「克勞斯的兒子被抓去了?」荷米恩屏住氣說。
  「嗯。」西理斯把雞骨扔給鳥嘴巴克,坐到麵包旁邊,把麵包撕成兩半。「對克勞斯來說
是不小的震驚,我猜。他應該花多一點時間跟兒子在一起,他該早點離開辦公室去瞭解一下他
的兒子。」
  他狠吞虎咽下一大塊一大塊麵包。
  「他兒子是食屍者嗎?」哈利問。
  「不曉得,」西理斯仍把麵包往嘴裏塞,「他被關進來的時候我自己已經在阿茲克班了。
那個男孩肯定是被那幫食屍者抓去的,但他也可能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了,就像精靈一樣。」
  「克勞斯有試過解救他兒子嗎?」荷米恩低聲說。
  西理斯爆笑一聲,確切的來說更像狗吠。「克勞斯放他兒子出來?我以為你比較瞭解他呢
,荷米恩?任何影響他榮譽的東西都得滾開,他一生追求的就是當上魔法部長。你沒見到他把
一個忠心耿耿的精靈趕走嗎?只因那精靈想他與墨馬克聯繫一下,這不說明了他是怎樣的人嗎
?克勞斯給他兒子的愛就是審判他,就算是那樣,也是顯示一下他有多恨這個孩子––然後他
就把他發配到阿茲克班。」
  「他把兒子交給得蒙特?」哈利輕聲地問。
  「正是。」西理斯顯得冷淡而且不愉快了。「我看見他被帶進去了。他至多不超過十九歲
。他們把他扔在我旁邊的牢房裏。夜晚他尖叫著要找他媽媽。過幾天後不叫了,但在夢中仍呼
喊。」
  「他現在還在阿茲克班?」哈利問。
  「不,」西理斯呆呆地說,「他不在了,一年後死在那兒。」
  「他死了?」
  「他不是唯一一個死的,」西理斯幽幽地說,「大多數人都瘋了,不少人絕食自殺。他們
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志了。在那兒隨時可以感到死亡的來臨。況且那男孩來時已是病懨懨的了
。因為克勞斯是一個重要人物,所以他和太太可以見兒子最後一面。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克勞
斯,他扶著他太太走過我的房間。她後來也死了,很顯然是悲痛而死的。克勞斯沒去送葬。」
  西理斯放下送到嘴邊的麵包,拿起南瓜汁一飲而盡。
  「老克勞斯啥也沒有了,他還以為他會得到呢。」手背擦擦嘴,「本來這位英雄是要做魔
法部長的,但是,兒子死了,妻子沒了,家庭變得玷污了,他的群眾信譽就一下子下降了。他
兒子一死,人們開始歎息這麼好的一個少年怎麼會走上迷路。這麼一來,人們就得出了一個結
論:他父親不關心他。結果可尼斯‧法治登上了寶座,克勞斯被踢到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門。」
  好長一段時間大家不出聲。哈利在回想在樹林裏,快迪斯世界盃大賽會議,克勞斯瞪著他
那不順從的精靈時的樣子。肯定是想起他兒子,他的醜聞以及他不能如意地升遷。
  「莫迪說克勞斯在狂找黑色男巫。」哈利告訴西理斯。
  「我聽說過,但如果他以為自己還能靠抓住一個食屍者就能恢復昨日威風的話,他就錯了
。」
  「你哥哥不是克勞斯的助理嗎?有機會問問他最近有沒見過克勞斯?」
  「行。」羅恩有點不大肯定地回答。
  「好了,三點半了,我們該回去了。」
  「我送你們一程,順便再偷張報紙。」西理斯又變回一隻大黑狗。
  他們沿著原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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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星期天早上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吃完早餐後就去了奧裏路,送封信給伯希,問他最近有沒
有看到克勞斯先生,因為西理斯曾叫他們問。他們派海維去送信,因為她已經很久沒事幹了。
看著她消失在視野後,他們才下廚房去給多比一雙新短襪。
  房子裏的精靈們非常熱烈地歡迎他們,又是鞠躬又是行屈膝禮,在他們周圍忙成一團,要
給他們再沏一次茶。然而多比最近似乎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哈利‧波特對多比太好了!」他尖聲說著,邊擦去大大的眼睛裏滾出的大滴淚珠。
  「你用吉利草救了我的命,多比,真的,你救了我。」哈利說。
  「可以再來一點那種奶油巧克力小蛋糕嗎?」羅恩說,他正看著周圍那些面帶喜色,恭恭
敬敬的小精靈們。
  「你才剛剛吃完早餐!」荷米恩有點生氣地說,但是四個小精靈已經托著一個裝有奶油巧
克力蛋糕的大銀盤向他們走來了。
  「我們真應該把某些傢伙送到史納皮先生那裏。」哈利很不滿地嘟噥著。
  「好主意,」羅恩說,「哎,你們不能再給我們多點吃的嗎?」他後一句話是對小精靈們
說的,後者聽了,高興地鞠了一個躬便轉身趕緊去拿更多的來。
  「多比,溫奇在哪裏?」荷米恩說著,眼睛向四處張望。
  「溫奇在那邊,火的旁邊,小姐。」多比輕聲說,他的耳朵有點喪氣地耷拉下來。
  「噢,天哪。」荷米恩說,這時她認出了溫奇。
  哈利也向壁爐那邊看去:溫奇像上次一樣坐在同樣的凳子上,但她卻變得那樣的髒,一時
難以讓人把她和她背後那被煙熏得黑黑的磚分辨開來。她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像是很久沒洗過
了。手裏抓著一瓶黃油啤酒,在凳子上輕輕搖晃,眼睛怔怔地凝視著爐子裏的火。正當大家都
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時,她打了一個很響的嗝。
  「溫奇現在一天能喝六瓶了。」多比悄聲對哈利說。
  「噢,那些酒還不是很厲害!」哈利說。
  但多比搖頭說:「對一個精靈來說,先生,這它已經夠烈的了。」
  溫奇又在打嗝了。那些小精靈們上完蛋糕後,又準備回去工作,他們紛紛向溫奇投去很不
滿的眼神。
  「溫奇現在很痛苦,哈利‧波特,」多比傷心地悄聲說,「溫奇想回家,她仍然相信克勞
斯先生是她的主人,我說什麼也不能說服她丹伯多教授是她現在的主人。」
  「嘿,溫奇。」哈利說,他突然鼓起勇氣向她走去,彎下腰對她說:「你不知道克勞斯先
生將怎樣,對不對?因為他不能去給三巫師爭霸賽做裁判了。」
  溫奇的眼睛閃閃發光,她那巨大的瞳孔注視著哈利開始輕輕搖頭,然後說:「主––主人
不能––嗝––來?」
  「是的,」哈利說,「自從第一次任務後,我們就再沒有見過他,《先知日報》說他病了
。」
  溫奇又搖了幾下,目光呆滯地凝視著哈利。「主人––嗝––病了?」
  她的下唇開始顫抖。
  「但我們不確定那是否是真的。」荷米恩急忙說。
  「主人需要––嗝––我!」這個小精靈啜泣著。「主人不能––嗝––自己––嗝––
處理––嗝––所有的事情––」
  「其他的人都自己做家務活,你知道的,溫奇。」荷米恩嚴肅地說。
  「溫奇––嗝––不單只是––嗝––為克勞斯先生做家務!」
  溫奇氣憤地尖聲說,搖晃得更厲害了,啤酒潑到她那本已汙跡斑斑的工作服上。「主人–
–嗝––信任溫奇––嗝––把最重要––嗝––最秘密的––」
  「什麼?」哈利說。
  但是溫奇用力地搖頭,更多的啤酒潑到了她的身上。
  「溫奇幫––嗝––主人保密,」她抗議地說,她搖得非常厲害,閉著眼睛向哈利皺眉說
:「你想打聽,你一定是!」
  「溫奇不應該這樣對哈利‧波特說話!」多比憤怒地說。「哈利‧波特是勇敢的,高貴的
;哈利‧波特不是愛打聽的那種人!「
  「他是在打聽––嗝––打聽主人的––嗝––隱私、秘密––溫奇是個好精靈––嗝–
–溫奇保持緘默––嗝––人們都想––嗝––打聽別人的私事––嗝––」溫奇的眼皮垂了
下來,突然,她從凳子上滑下來滾到爐邊,大聲地打著耳鼾。啤酒的空瓶從石板鋪的地面咕嚕
咕嚕滾過去。
  半打的小精靈急忙上前,看起來帶著厭惡的神色。他們其中一個撿起瓶子,其他人用一塊
方格子花紋的桌布把她蓋住並掖好布邊,讓她從大家的視線中消失。
  「我們很抱歉讓您看到這種情形,先生小姐們!」旁邊的一個精靈尖聲說,搖著頭看起來
很羞愧。「我們希望您不要以為我們都像溫奇那樣,先生小姐們!」
  「她顯然很不高興!」荷米恩帶著不滿的神情說,「為什麼你們不試著讓她高興起來反而
把她蓋住?」
  「請您原諒,小姐,」小精靈說,又深深地鞠了一次躬,「但是小精靈是沒有權利不高興
的,只有工作和為主人服務!」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荷米思憤怒地說。「聽著,你們所有的人!你們有權像巫師一
樣不高興!你們有權拿工資,有假期,有像樣的衣服,你們不需要去做別人要你們做的任何事
––看看多比!」
  「小姐請別讓多比捲進去。」多比喃喃地說,好像嚇壞了。廚房周圍的小精靈們看著荷米
恩,高興的笑容從臉上消失了。他們看著荷米恩的眼神突然變了,好像她是危險的瘋子。
  「我們只要你們吃剩的東西!」在哈利手肘上的一個小精靈尖聲說,然後他把一大塊火腿
,一打蛋糕和一些水果推到哈利手臂中。
  「再見!」
  小精靈們圍著哈利、羅恩和荷米恩,並開始催他們出廚房,許多小手在推他們的背。
  「謝謝你的短襪,哈利‧波特!」多比從爐旁悲傷地叫著,在他旁邊就是被桌布包著的溫
奇。
  「你就不能閉嘴嗎?荷米恩?」羅恩氣憤地說。廚房的門在他們身後砰一聲地關上,「他
們現在不要我們去做客了!我們本來可以從溫奇身上問出更多關於克勞斯的事」。
  「噢,好像你真的關心那事!」荷米恩譏諷地說,「你喜歡去那兒只是為了那兒的吃的!」
  自從那事發生後,那一天大家都變得急躁易怒。在休息室裏面,哈利覺得很厭煩,羅恩和
荷米恩一直在為家庭作業互相冷嘲熱諷,所以到了晚上他帶上西理斯的食物一個人徑直到奧裏
路去了。
  要把整一條火腿運到山上去對於皮威軍來說根本不可能,他太小了。所以哈利徵募了兩隻
貓頭鷹,他們老在學校裏發出怪叫,起飛的時候捕起大片的塵土。那個大包裹橫在他們之間,
這讓他們看起來怪極了。哈利斜靠在窗臺上,看向遠處。黑暗之中,樹頂沙沙作響,仿佛警告
著這片樹林是片禁地;遠處丹姆斯安的船在航行,蕩起一片微波:一個個煙圈從哈格力的煙囪
裏冒出來;一隻貓頭鷹嗖的一聲穿過煙圈向上直衝城堡,繞著奧裏路飛了一圈然後消失在黑暗
中。向下看,哈利看到哈格力正在賣力地在他的茅屋前掘著土。哈利覺得很奇怪:他到底在幹
什麼?看起來他好像正想開闢一塊新菜地。正當哈利看著的時候,瑪西姆夫人從比爾貝頓馬車
裏走出來,走向哈格力,她顯然有什麼話要跟他說。哈格力斜靠著他的鐵鍬,但看起來不熱心
於談話,因為瑪西姆夫人很快就回到馬車裏去了。
  哈利很不願意回到格林芬頓塔去,因為滿耳都是羅恩和荷米恩的對罵聲,所以他一直看著
哈格力在挖著,直到他被黑暗吞沒,再也看不見為止。哈利身邊的貓頭鷹們開始變得精神抖擻
怪叫著從他身邊飛過,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羅恩和荷米恩的爭吵已達到白熱化的程度。因為荷米恩侮辱了
小精靈們,羅恩預言今早的飯桌上的早餐肯定會很差,不過好在這個糟糕的預言並沒有實現,
哈利鬆了一口氣,因為鹹肉,雞蛋和鮭魚都像平時一樣好。
  當貓頭鷹郵遞員來到時,荷米恩急切地向上看,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伯希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信,」羅恩說,「我們昨天才讓海維送信去。」
  「不,我不是盼望這個,」荷米恩說,「我已經訂了《先知日報》,我討厭老是什麼都要
問史林德林的那幫人。」
  「不錯的想法!」哈利說著,他也抬頭看著貓頭鷹。「嘿,荷米恩,我想你正走運呢––」
  一隻灰色的貓頭鷹向著荷米恩俯衝過來。
  「牠好像不是在拿著一份報紙。」她說,看起來有點失望。「牠是––」
  但令她迷惑的是,這隻灰色的貓頭鷹落在她的碟子面前,很快又有四隻穀倉貓頭鷹落下來
,二隻棕色,二隻茶色。
  「你到底訂了多少隻?」哈利說著,並搶在這群貓頭鷹把荷米恩的高腳酒杯撞倒之前一把
把她搶過來。貓頭鷹們推推擠擠,爭搶著要先給荷米恩信。
  「這到底是怎麼––?」荷米恩說,拿過灰貓頭鷹送來的信,並打開來看。「唉,天哪!
」她氣急敗壞地說,臉都漲紅了。
  「什麼事?」羅恩說。
  「它是––噢,多荒謬啊––」她把信遞給哈利,哈利看了一眼,信好像不是手寫的,而
是由從《先知日報》上剪下來的字母粘貼而成的:「你是一個缺德的討厭鬼,哈利‧波特比你
好,你從馬格的哪裏來就滾回哪裏去。」
  「其他的信都像這樣!」荷米恩絕望地說,她打開一封又一封信:「哈利‧波特能做得比
你不知好多少倍––」「你應當被放到青蛙卵裏去煮––」「哎喲!」
  她已經打開了最後一封信,一種很濃的聞起來像汽油的黃綠色液體湧出來流遍了她的雙手
。她的手馬上像開水一樣冒出一個個很大的黃色的泡泡。
  「濃布伯溶液!」羅恩說著,小心翼翼地拎起信封嗅了嗅。
  「噢!」荷米恩說,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她想用一塊布或餐巾紙擦乾淨手,但她的手被
裹上了一層厚厚的讓她疼得要命的東西,這讓她看起來好像戴了一副厚厚的滿是小瘤的手套。
  「你最好馬上去校醫室,」哈利說,「我們會告訴史包特教授你去哪了––」這時,圍在
荷米恩周圍的貓頭鷹們開始起飛離開。
  「我已經警告過她了!」羅恩說,他看著荷米恩急急忙忙地邊跑出大堂,一邊搖著她的手
。「我警告過她別惹惱了理特‧史姬特!看看這個––」他把一封荷米恩留下的信大聲讀了出
來:「我在《女巫周刊》上看到你是怎樣捉弄折磨哈利‧波特的,那可憐的男孩吃足了你的苦
頭。只要我一找到一個足夠大的信封,那麼下一封信我會給你一個我的詛咒!」「我的天哪!
她真應該自己小心一點。」
  荷米恩沒有上草藥學課。當哈利和羅恩離開溫室去上魔法生物保護課時,他們看到馬爾夫
、克來伯和高爾正從城堡的石階上下來。班西‧帕金森和史林德林班的女孩子們走在後面,一
邊小聲耳語一邊咯咯竊笑。一見到哈利,班西叫道:「波特,你和你的女朋友分手了嗎?為什
麼早飯的時候她看起來那麼難過?」
  哈利不理她。如果她知道那篇在《女巫周刊》上的文章引起了多大的麻煩,她一定會幸災
樂禍的,他才不想讓她知道。
  上節課哈格力已經告訴他們已經學完了獨角獸這一課,他現在正在他的小屋外面等著他們
,在他腳邊的是一隻只新的木箱,箱子是打開著的。哈利一看到箱子,心一下子沈了下去:別
又是像史庫斯一類的東西吧?但當他走近前一看,箱子裏面是一些毛絨絨黑乎乎、鼻子長長的
小東西,他們的前爪出奇的胖,像鏟子。正對著大家直眨眼睛,似乎對這麼多人看著他們感到
迷惑不解。
  「這是尼弗,」哈格力說,大家圍攏上來。「你們一般可以在礦脈裏面找到牠們,牠們喜
歡閃閃發光的東西––你們過來看。」
  正說著,其中一隻尼弗突然跳起來想把班西‧帕金森手腕上的手錶咬下來,她發出一聲驚
叫急忙往後彈開。
  「非常有用的寶藏勘探者,」哈格力高興地說,「不過我們今天會跟牠們玩個遊戲。看到
那兒沒有?」他拍著那一大塊新挖過的地,正是那天哈利從奧裏路的窗戶上看到他正在挖的那
塊。「我埋了一些金幣在裏面,你們中誰利用尼弗挖得最多我有獎。先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
都摘下來。好了,現在你們每人挑一隻尼弗,然後我喊預備,開始。」
  哈利脫下他的手錶。它早就壞了,但哈利習慣了戴著所以一直沒脫下來。他把手錶塞到口
袋裏去。然後他挑了一隻尼弗。牠老是把它那長鼻子弄到哈利的耳朵裏去,還熱情地在他身上
嗅來嗅去。
  真是個愛和人親熱的小傢伙。
  「快點,」哈格力說,他看了看紙箱:「這還有一隻,誰沒拿?荷米恩去哪了?」
  「她去了校醫室。」羅恩說。
  「我們遲些再跟您解釋。」哈利小聲說,班西‧帕金森豎起了耳朵。
  這是他們上魔法生物保護課以來最有趣的一節。尼弗們鑽進鑽出那塊地,仿佛那不是土地
而是水。每一個都急急忙忙地跑回牠們的搭檔學生那裏,把金幣吐到他們手上。羅恩的特別神
速,很快他的腳邊就滿是金幣。
  「能買下牠們做寵物嗎?哈利。」他興奮地問,牠的尼弗又鑽到土裏去了,把他的衣服弄
得沙沙響。「你媽會不高興的,羅恩,」哈利笑著說,「牠們會把房子給毀掉的,噢,我想牠
們應該差不多都挖完了吧。」他繞著那塊地走了一圈,看著那些尼弗還在鑽進鑽出,「我只埋
了一百個金幣。噢,你來了,荷米恩!」
  荷米恩正在草坪上向他們走來,她的手纏滿了繃帶,看起來很悲傷。班西‧帕金森瞪著圓
圓的小眼睛看著她。
  「好吧,讓我看看你們都幹得怎樣!」哈格力說,「數數你們的硬幣。別想偷偷藏起來幾
個,高爾,」他加上一句,他那黑色突出的眼睛眯了起來,「它是小精靈的金子,幾個小時後
就會消失。」
  高爾連忙把衣袋都翻出來,都是空的,他看起來很不高興。最後勝利者是羅恩,哈格力給
了他一大塊巧克力作獎勵。這時午飯鐘響了,其他人都陸續回城堡去,只剩下哈利、羅恩和荷
米恩留下幫哈格力把那些尼弗放回到箱子裏去,哈利注意到瑪西姆夫人從馬車的窗戶探出頭來
看著他們。
  「你的手怎麼了,荷米恩?」哈格力關心地問。
  荷米恩告訴他,那天早上她收到一封可恨的信,信封裏全是布伯濃液。
  「別擔心,」哈格力低頭看著她,柔聲說。「理特‧史姬特寫了我的媽媽後,我也收到一
些那種信,像『你是一個怪物,你應該被殺掉!』『你媽媽殺了無辜的人,如果你還有羞恥心
的話就應該去跳湖!』之類的。」
  「不!」荷米恩說,看起來很震驚。
  「是的,」哈格力說,他把裝著尼弗的箱子都放到小屋的牆角邊。「他們都是怪人,荷米
恩。下次你再收到這樣的信,別打開,直接扔到壁爐裏去。」
  「你錯過了一節多棒的課啊。」哈利遺憾地對荷米恩說,他們開始返回到城堡裏去。「他
們很棒,尼弗們,不是嗎,羅恩?」
  羅恩此時卻正對著哈格力給他的巧克力直皺眉。他好像在想什麼。
  「怎麼回事?」哈利說,「不合口味?」
  「不。」羅恩說,「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關於那些金子的事?」
  「什麼金子?」哈利說。
  「就是在快迪斯世界盃賽上我給你的那些金子,」羅恩說,「我買望遠鏡而還給你的那些
小精靈的金子,在上等廂裏。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它消失了?」
  哈利想了一會兒才想到羅恩是在指什麼。
  「噢––」他說,最後他想起來了。「我不知道––我從沒留意到它不見了,我更應該擔
心的是我的魔杖,不是嗎?」
  他們走上石階,進了門廳,然後到大堂裏去吃午飯。
  當他們坐下來,烤牛肉和約克郡布丁也開始送上來的時候。
  「多好啊,」羅恩突然說,「有那麼一大袋的錢掉了卻不知道,真諷刺。」
  「聽著,那晚我還有其他事情要操心!」哈利不耐煩地說,「我們都要做很多其他的事,
記得嗎?」
  「我不知道精靈金子會消失,」羅恩咕噥著,「我以為我還了你錢,你就不應該只給我那
頂庫得利加能帽作聖誕禮物。」
  「忘了它,行嗎?」哈利說。
  羅恩用叉子戳了一塊烤土豆,瞪著它,然後說:「我恨沒錢。」
  哈利和荷米恩對壘了一眼,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真是垃圾,」羅恩說,仍然在盯著他的土豆。「我一點也不覺得弗來德和喬治想方設法
賺外快是一件羞恥的事。我倒希望我也能,如果我有一隻尼弗就好了。」
  「好吧,我們知道你下一個耶誕節要什麼禮物了。」荷米恩高興地說。但羅恩還是看起來
很陰沈,她又說:「高興起來吧。羅恩,你現在多好,至少手指上不會滿是濃液。」荷米恩的
手指又腫又硬,這費了她很大勁去用刀叉。「我恨那個史姬特女人!」她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
,「終有一天我要她償還這一切!」
  在接下來的一週裏,那些惡毒的信還一直如雪片般飛來,雖然她遵照哈格力的叮囑不去拆
它,但有幾個詛咒她的人甚至送來了咆哮彈,這些咆哮彈在格林芬頓的桌子上炸開。那些尖聲
侮辱她的話響沏了整個大堂。現在甚至那些沒看過《女巫周刊》的人都知道所謂的「哈利––
克倫––荷米恩三角關係」了。哈利已經厭煩了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人們荷米思不是他的女朋友。
  「很快就會過去的,」哈利對荷米恩說,「如果我們不理它,遲早有一天人們會對她所寫
的那些關於我的東西感到厭倦的。」
  「我倒很想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能偷聽到那些她想要剷除的人的私下談話!」荷米恩憤怒地
說。
  在防巫術課後,荷米恩猶猶豫豫地想上前向莫迪教授問點什麼。教室裏的其他人都想馬上
離開,因為莫迪教授剛剛給他們做了一個嚴酷的巫術偏離測試。他們中許多人都受了點小傷,
想回去處理一下。哈利把巫術「抽筋的耳朵」弄得太糟了,弄得他在離開課室時邊用手夾緊耳
朵,不讓它們亂動。
  五分鐘後,荷米恩在門廳上趕上了哈利和羅恩,她氣喘吁吁地說:「噢!理特不是正用著
隱形衣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哈利的一隻手從他不停煽動的耳朵旁拉開,那樣他就可以聽她
說話了。「莫迪說在第二次考驗的時候,他在裁判桌上哪兒也找不到她,湖邊也是。」「荷米
恩,有什麼跡象讓你得出這個結論嗎?」羅恩說。
  「沒有!」荷米恩執拗地說,「我想知道她怎麼聽到我和克倫的談話的,還有,她怎麼知
道哈格力的媽媽的事的!」
  「也許她在你身上裝了竊聽器。」哈利說。
  「放蟲子?」羅恩搞糊塗了。「什麼?––是在她身上放跳蚤或其他什麼東西嗎?」
  哈利開始講關於偷裝麥克風或錄音裝置之類的事。
  羅恩聽得入了迷,但荷米思打斷他們,「你們兩個曾經打算去看看《霍格瓦徹》,關於它
的一段歷史嗎?」
  「搞什麼?」羅恩說,「你對它最清楚不過了,我們問你就行了。」
  「這些都是在魔法馬格裏用的代替品,像電,電腦和雷達,在霍格瓦徹到處都是,亂七八
糟。空中太多魔法了。是了,理特正在用魔法偷聽,一定是––如果我能發現她用什麼來偷聽
––噢,如果那是違法的,我一定要把她––」
  「我們是不是太多慮了?」羅恩問她。「我們一定要和理特‧史姬特這樣怨怨相報下去嗎
?」
  「我又沒叫你幫忙!」荷米恩說,「我自己來!」
  她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大理石的樓梯走去,哈利肯定她是去了圖書館。
  「打個賭怎麼樣?我肯定她回來時候一定會抱著一大箱徽章,上面寫著:我恨理特‧史姬
特。」
  荷米恩沒有叫哈利和羅恩去幫她向理特‧史姬特展開報仇,他們還巴不得呢,因為隨著復
活節的來臨,他們的工作量更大了。坦白地說,哈利對荷米恩感到很驚訝,驚訝她會去查找至
今所有曾用來偷聽的魔法。他竭力按時完成他們的家庭作業,但他還是抽出時間去山洞裏給西
理斯送飯。去年夏天以來,他一直忘不了什麼是持續的饑餓。他還附上一張紙條給西理斯,告
訴他沒什麼異常的事發生,他們仍在等伯希的消息。
  海維直到復活節結束時才回來。伯希的信附在衛斯理太太送的復活節彩蛋的包裹裏。送給
哈利和羅恩的彩蛋都像龍蛋一樣大小,而且還有很多自家做的太妃糖。但是荷米恩的彩蛋比一
個小雞蛋還小,她一看到這個蛋,臉就拉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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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0:35 |只看該作者
  「你媽媽沒有看《女巫周刊》吧?」她冷冷地問。
  「看了,」羅恩說,嘴裏塞滿了太妃糖。「還用來做菜譜呢。」
  荷米恩很傷心地看著她那小得可憐的彩蛋。
  「你不想看看伯希寫了什麼嗎?」哈利問她。
  伯希的信非常短,而且從信中看來他很煩。
  我不是一直都對《先知日報》說,克勞斯先生正在休假嗎,他還定期讓貓頭鷹發來指示,
事實上我沒見過他,但我想我能肯定這是我上司的筆跡。我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沒空去理那
些荒謬的玩笑。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請不要來打擾我。復活節快樂。
  夏天的第一個新的學期開始了,這就意味著哈利要為這個季度的最後一次「三巫師爭霸賽
」進行艱苦的訓練。今年是「三巫師爭霸賽」的第三次,也是最後的一次考驗。為此哈利需要
準備一下,但他仍然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最後,在五月的最後一個星期,麥康娜教授在變身課
後把他留了下來。
  「波特,你今晚九點到快迪斯比賽場地去。」她對哈利說。「巴格蒙先生將告訴你們這些
優勝者們關於第三次考驗的事。」
  所以那天晚上八點半,哈利就把羅恩和荷米恩留在格林芬頓塔裏,一個人下了樓梯。當他
經過門廳時,遇到剛從海夫巴夫公共休息室裏出來的塞德理克。
  「你認為結果會怎麼樣?」他問哈利。他們走下石階,走到陰雲密布的夜幕中去。「芙璐
老是在地道裏轉悠,她想我們可以去找財寶。」
  「不壞。」哈利說。他想他自己肯定會去問哈格力要一隻尼弗來幫他找,那事情就簡單多
了。
  他們走下黑暗的草坪向快迪斯露天體育館走去,繞過看臺上的一條裂縫,走到場地上去。
  「他們都在這裏做了些什麼呀?」塞德理克氣憤地說。前面沒有路了,他們只得停下來。
  快迪斯比賽場所再也不是光滑平坦的了,看起來好像什麼人在上面做了很多又長又矮的牆
,這些牆蜿蜒交叉,向各個方向伸展開來。
  「這是灌木籬笆。」哈利說,他正彎腰仔細查看。
  這時傳來了一個愉快的聲音:「你好!」
  露得‧巴格蒙和克倫和芙璐正站在場地的中央向他們招呼,因為沒有路,哈利和塞德理克
只好翻過這些樹籬。當哈利越走越近,芙璐看著他微笑。自從上次哈利將她妹妹從湖中拉上來
後,她對哈利的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你們覺得怎麼樣?」當哈利和塞德理克翻過最後一道樹籬時,巴格蒙說,他好像很開心
,「長勢不錯,再給它們一個月時間,哈格力能讓它們長到二十五英尺高。別擔心。」他笑著
加上一句,因為他從哈利和塞德理克的表情上看出,他們一點也不開心。「考驗一結束,快迪
斯馬上就會恢復原樣的!現在我想你們可以猜到我們在這正在做什麼了吧?」
  有一會兒沒人出聲,然後––「迷宮。」克倫咕噥出一句。
  「完全正確!」巴格蒙。「一個迷宮,第三次任務真是非常簡單而且直接,獎杯就放在迷
宮的中央,第一個觸摸到它的人拿滿分。」
  「我們只要穿過迷宮嗎?」芙璐說。
  「會有些障礙。」巴格蒙開心地說,邊拍著腳上的球,「哈格力放了些生物進去––然後
還有些要破的符咒––都是那類的東西,你瞧。目前分數領先的優勝者將先進入迷宮。」巴格
蒙對哈利和塞德理克笑了笑,「先是克倫先生進去––再來就是迪米高小姐。但你們都會有一
個公平比試的機會。就看你們怎樣排除障礙了。不是很有趣嗎,嗯?」
  哈利太清楚了,哈格力在這種比賽中還會放什麼樣的生物進去呢。雖然很可能根本一點都
沒有趣。但他還是像其他人一樣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非常好––如果你們沒什麼問題,我們將回到城堡去,這兒有些冷––」
  當他們開始慢慢地走出這片正在長的迷宮時,巴格蒙趕緊走到哈利身邊,哈利感覺到巴格
蒙想提出再幫他的忙。但正在這時,克倫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我能和你說句話嗎?」
  「好的,行。」哈利說。他有點驚訝。
  「和我一起走,好嗎?」
  「好吧。」哈利好奇地說。
  巴格蒙著起來有點煩躁不安:「我會等你的,哈利,要嗎?」
  「不用了,巴格蒙先生,沒什麼問題。」哈利說,他忍住不笑起來,「我想我可以自己找
到回城堡的路的,謝謝。」
  哈利和克倫一起離開了體育館,但克倫沒有走通向丹姆斯安的路反而向森林走去。
  「我們走這條路幹什麼?」哈利說。他們已經走過了哈格力的小屋,又看到比克斯貝克頓
斯馬車。
  「不想讓別人聽到。」克倫簡短地說了一句。
  最後他們到了一片寂靜的空地,這裏離比克斯貝克頓斯的馬房只有很短的一段路。克倫在
樹影下停住,轉身面對著哈利。
  「我想知道。」他說,目光的灼灼地看著哈利。「你和荷米恩之間是什麼關係。」
  本來從克倫的神神秘秘的舉止中,哈利還以為有什麼非常嚴重的事。他聽到這裏,驚訝地
瞪著克倫。
  「什麼也沒有。」他說,但克倫怒視著他。哈利這時多少有點重新意識到克倫比他不知高
了多少。他煞費苦心地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說:「我們是朋友,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且從來也
不是。這一切都是史姬特那女人造的謠。」
  「但荷米恩經常談起你。」克倫說,用懷疑眼光看著哈利。
  「是的。」哈利說,「因為我們是朋友。」
  他簡直不敢相信和他正在進行這種談話的是維特‧克倫,著名的國際快迪斯選手。看起來
這位十八歲的克倫居然把他哈利,看做一個可以和他對等的––一個真正的對手––「你從沒
––你沒有––」
  「沒有。」哈利非常堅定地說。
  克倫看起來開心了一點。他盯著哈利看了幾秒鐘然後說:「你飛得非常好,我看了第一次
考驗。」
  「謝謝。」哈利笑起來,突然覺得自己高大了許多。「我在快迪斯世界盃上看到你了。你
真––」
  但突然他看到克倫身後的樹叢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潛伏在森林裏,哈利就曾經遇到
過類似的情況。他本能地一把抓住克倫的手臂把他拉了過來。
  「什麼東西?」
  哈利搖搖頭,伸手到懷裏拿魔杖。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從一棵高大的橡樹後面走出來。好一陣子哈利還沒把他認
出來––然後他忽然想到他就是克勞斯先生。
  他看起來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膝蓋上的袍子被撕破了,血跡斑斑。他的臉也擦破了,鬍子
拉茬的,而且臉由於勞累而變得灰敗。
  他向來乾淨整潔的頭髮和鬍子現在看來需要好好的清洗和修剪,本來他在這種地方這種時
候出現已經很奇怪了,但更奇怪的是他正在邊咕噥邊做著手勢,好像在與某個只有他自己才能
看見的人說話,這讓哈利想起了某次和杜斯利一家去商店時在街上碰到的一個老流浪漢,那個
人也是在胡亂地對空氣說話。當時帕尤妮亞姨媽抓著達德理的手把他拉過馬路免得遇見他。維
能姨丈後來還就他會如何對待乞丐和流浪漢這個問題發了一通長篇大論。
  「他不是一個裁判嗎?」克倫問。他盯著克勞斯先生,「他不是和你們的部長在一起嗎?」
  哈利點點頭。雖然他有點猶豫但他還是慢慢地向克勞斯先生走去。克勞斯先生根本沒看他
一眼,他正對著他附近的一株樹講話:「––衛斯理,當你做完那件事後,派一隻貓頭鷹到丹
伯多確認參加比賽的丹姆斯安的學生的人數。卡克羅夫剛剛傳話,說將有十二名參賽者––」
  「克勞斯先生?」哈利小心地說。
  「––然後再派一隻貓頭鷹到瑪西姆女士那裏去,她可能會要加上她帶來的學生,所以卡
克羅夫現在算它大約是十二名––就那樣做吧,衛斯理,好嗎?好嗎?好––」克勞斯先生的
眼睛凸出,站在那兒死瞪著那棵樹,嘴裏不知道咕噥著些什麼。接著他搖搖晃晃地向一旁走去
,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
  「克勞斯先生?」哈利大聲叫著,「你還好嗎?」
  克勞斯先生的眼珠在他頭上亂轉,哈利回頭看了看克倫,他也跟著走進樹林裏來了,正警
惕地看著克勞斯先生。
  「他怎麼了?」
  「不知道。」哈利咕噥著,「聽著,你最好回去叫人––」
  「丹伯多!」克勞斯先生喘息著突然叫道。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哈利的衣服,把哈利拉近了
點;但目光卻越過了哈利的頭頂。「我要––見––丹伯多––」
  「好的,」哈利說,「如果您起來,克勞斯先生,我們馬上去––」
  「我做了件––愚蠢的––事情––」克勞斯先生喘著氣。他整個人看起來好像瘋了:眼
睛像金魚眼一樣突出而且還在不停亂轉;下巴淌著口水。他每說一個字都好像用盡了吃奶的力
氣。「必須––告訴––丹伯多––」
  「起來吧,克勞斯先生。」哈利大聲清楚地說。「起來,我帶您去見丹伯多!」
  克勞斯先生的眼睛這時才轉到哈利身上。
  「你––誰?」他低聲說。
  「我是這裏學校的一個學生。」哈利說,他轉過身去向克倫求助。但克倫躊躇不前,看起
來緊張極了。
  「你不是––他的?」克勞斯先生悄聲問,他的嘴巴搭拉了下來。
  「不是。」哈利說,雖然他一點都不明白克勞斯先生在說什麼。
  「丹伯多的?」
  「是的。」哈利說。
  克勞斯先生把他拉得更近了,哈利曾試著讓克勞斯先生抓住他袍子的手鬆點,但是不行,
他太大力了。
  「警告––丹伯多––」
  「如果您能放開我,我就去丹伯多那裏。」哈利說,「只要放我走,克勞斯先生,我就去
找他––」
  「謝謝你,衛斯理,你做完後,我想來杯茶,我太太和兒子很快就會到了,今晚我們會和
法治先生和他太太一起去聽音樂會。」
  克勞斯先生又在跟一株樹說話,這時他說得很流利,而且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哈利的存在。
哈利太驚訝了,連克勞斯先生什麼時候放手了,他都不知道。克勞斯先生繼續說:「是的,最
近我兒子過了十二個普通巫師水平考試。我很滿意,是的,謝謝,是的,非常自豪。好,如果
你能帶給我安多倫魔法內閣的備忘錄,我想我可以有時間草擬一份答覆––」
  「你待在這兒陪著他。」哈利對克倫說,「我去找丹伯多,我會儘快的,我知道他的辦公
室在哪––」
  「他瘋了。」克倫懷疑地說,他瞪著克勞斯先生,後者還在對著樹喋喋不休,顯然他把樹
當成了伯希。
  「你就和他待在這吧。」哈利說著準備動身,但他一動克勞斯先生又突然有了新變化,他
突然緊緊地抱著哈利的腿一下子把哈利拽到地上去了。
  「別––離開––我!」他低聲說,他的眼睛又突出來了。「我逃出來––必須警告––
必須告訴––丹伯多––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珀茜––死了––都是我的錯––我兒子
––我的錯––告訴丹伯多––哈利‧波特––黑暗公爵––更強大––哈利‧波特––」
  「如果你讓我走,我會去找丹伯多的,克勞斯先生!」哈利說,他狂怒地看向克倫。「你
就不能幫幫我嗎?」
  克倫走過來蹲在克勞斯先生的旁邊,他看起來非常擔憂。
  「你就讓他待在這裏。」哈利說著邊把自己的腳拉出來。「我很快就會和丹伯多一起回來
。」
  「你能快點嗎?」克倫在他後面叫著,哈利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森林,穿過黑暗的操場
。操場上現在顯得很荒涼,巴格蒙,塞德理克和芙璐已經不見了。哈特狂奔上石階,穿過橡樹
前門,跑上大理石樓梯向著第二道門跑去。
  五分鐘後,他向著空空的走廊中間蹲著的一個石頭怪獸滴水嘴疾奔過去。
  「檸一檸檬汁!」他氣喘吁吁地對它說。
  這裏有一個隱蔽的樓梯間可以走向丹伯多的辦公室。他剛才說的是過去的暗號,但這個暗
號至少已是兩年前的了。很顯然,暗號已經改了。因為石頭怪獸沒有像預期的那樣變得有生命
並跳到一旁,仍舊站著一動不動,幸災樂禍地看著哈利。
  「動啊!」哈利對它吼道。「快點!」
  但是在霍格瓦徹,沒有東西會因為你對它大吼大叫就會動。他知道這樣沒用。哈利在黑黑
的走廊裏看來看去。也許丹伯多在教工休息室裏,於是他盡全力向樓梯跑去––「波特!」
  哈利來了個急剎車,轉過身來。
  史納皮正向哈利打招呼,他顯然剛從石頭怪獸後面的隱蔽樓梯間裏走出來,因為他身後的
牆正緩緩地關上。「你在這幹什麼,波特?」他問道。
  「我要見丹伯多教授!」哈利說,他從走廊那邊跑過來在史納皮面前剎住。「克勞斯先生
––他在––他在森林裏––他問––」
  「你在胡說些什麼?」史納皮說,他那黑色的眼睛閃閃發光。
  「克勞斯先生!」哈利嚷道。「他是內閣的人!不知是病了還是怎的––他在森林裏,他
要見丹伯多!告訴我暗號我好去––」
  「校長正忙著呢,波特。」史納皮說,雖然他有點不高興但嘴角還是擠了一個笑容。
  「我要見丹伯多!」哈利大喊。
  「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嗎,波特?」
  哈利很生氣,他覺得自己正驚慌失措的時候,史納皮卻好像在看戲。
  「聽著。」哈利怒氣沖沖地說,「克勞斯先生不大對勁––他––他好像腦子不大正常–
–他說他要警告––」
  這時史納皮身後的牆又開了。站在裏面的正是丹伯多。他穿著件綠袍子,臉上帶著好奇的
神情。
  「出了什麼問題嗎?」他說著,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史納皮。
  「教授!」哈利說,他橫跨了一步,搶在史納皮之前說。「克勞斯到這兒來了––他正在
下面的樹林裏,他要和您說話!」
  哈利等著丹伯多問問題,但他鬆了口氣,因為丹伯多什麼也沒問,「帶路吧!」他馬上說
,並跟著哈利穿過走廊,只留下史納皮先生站在石獸旁邊,不過他的臉色比怪獸難看兩倍。
  「克勞斯先生說了些什麼,哈利?」丹伯多說。他們飛速地走下大理石樓梯。
  「他說他要向您報警––說他做了很糟糕可怕的事––他提到他兒子––還有珀茜‧佐金
斯––和––和福爾得摩特––關於什麼福爾得摩特正變得更強大––」
  「該死。」丹伯多說著加快了他的步伐,他們急衝到黑暗中去了。
  「他舉止反常,」哈利說,他得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丹伯多。
  「他看起來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老是以為自己在跟伯希。衛斯理說話,然後一下子又變
了,說是要見您––我讓維特‧克倫留下來陪著他。」
  「什麼?真的嗎?」丹伯多尖聲說,他的步子邁得更大了。哈利現在得跑起來才跟得上。
「你知不知道還有誰看見了克勞斯先生?」
  「沒有,」哈利說,「巴格蒙先生剛給我們講完第三次任務的事。克倫和我有事要談所以
留了下來。然後我們就看到克勞斯先生從森林裏走出來––」
  「他們在哪?」當比爾貝頓家馬車從黑暗中出現時丹伯多問道。
  「那邊。」哈利說,他在前面帶著丹伯多穿過樹林,他聽不到克勞斯的聲音但他知道應該
走哪兒:應該離比爾貝斯家的馬車不遠––就在附近的什麼地方––
  「維特?」哈利喊道。
  沒有回答。
  「他們在這兒的,」哈利對丹伯多說:「他們就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
  「路摩斯。」丹伯多念了一句,他的魔杖突然發出光,他把魔杖舉高。
  小小的光芒,在黑暗的樹林中照來照去,然後落到地面上的一雙腳上。
  哈利和丹伯多急忙跑上前去,克倫趴在地上好像失去了知覺。
  丹伯多彎下腰輕輕地翻了翻他的眼皮。
  「被弄暈了。」他輕聲說。他細細查看周圍的樹木,半月形的眼鏡反射著魔杖的光,閃爍
不定。
  「要我去找人嗎?」哈利說,「去找波姆弗雷夫人?」
  「不用。」丹伯多很快地說。「待在這兒。」
  他把魔杖舉到空中,指著哈格力的小屋那個方向,哈利看到像銀箭似的東西飛射出來,像
一支精靈鳥一樣穿越樹林。然後丹伯多再對克倫彎下腰,用魔杖指著他咕噥看:「安維特。」
  克倫睜開眼睛,看起來很茫然。當他看到丹伯多,他想坐起來,但丹伯多把手放在他肩膀
上,讓他靜靜地躺著。
  「他襲擊我!」克倫發著牢騷,把一隻手放在他頭上,「那個老瘋子居然向我攻擊!當時
我想看看波特是不是走了,他就從我後面攻擊我!」
  「安靜的躺會兒。」丹伯多說。
  像打雷一樣的腳步聲接近他們,很快哈格力出現了,弗蘭緊跟在他後面,他還帶著他的弓
來。
  「丹伯多教授!」他叫道,眼睛瞪得圓圓的。「哈利––怎麼回––?」
  「哈格力,我要你去把卡克羅夫教授叫來,」丹伯多說。「他的學生被襲擊了,然後順便
叫莫迪小心一點––」
  「不用了,丹伯多。」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咆哮著,「我來了。」
  莫迪拉著拐杖,手裏拿著發光的魔杖,正一瘸一拐地向他們走來。
  「該死的腿。」他怒氣沖沖地說,「要不然我就能更快到這兒––發生什麼事?史納皮說
什麼克勞斯––」
  「克勞斯?」哈格力一臉茫然。
  「請你快去找卡克羅夫,哈格力!」丹伯多嚴厲地說。
  「唉,對––您來得正好,教授––」哈格力說著轉身消失在黑暗的樹林中,弗蘭也跟著
跑上去。
  「我不知道巴地‧克勞斯在哪?」丹伯多對莫迪說,「但首先我們要找到他。」
  「我去。」莫迪粗聲粗氣地說,他拿出他的魔杖,一瘸一拐地走進森林裏去了。
  之後丹伯多和哈利兩人都沒有再出聲,不久他們聽到哈格力和弗蘭回來的聲音,卡克羅夫
急急忙忙地跟在他們後面。他穿著光滑的銀色皮大衣,臉色蒼白而激動。
  「這是怎麼回事?」當他看到克倫躺在地上,哈利和丹伯多站在一旁,不禁嚷了起來。
  「我被襲擊了!」克倫說,他現在坐了起來,用手揉著頭,「是克勞斯先生或某個不知名
的人––」
  「克勞斯先生襲擊你?克勞斯先生襲擊你?三巫師爭霸賽的裁判?」
  「艾格。」丹伯多開口說,但是卡克羅夫馬上打斷他的話,裹緊他的皮大衣,看起來很憤
怒。
  「騙子!」他指著丹伯多吼道,「這是個陰謀,你和你的魔法內閣設了一個騙局把我引到
這兒來。丹伯多!這不是個公平的競爭!首先是你把波特偷偷塞進比賽,雖然他還未成年!現
在你的一個內閣朋友又想暗算我的學生。整一件事都充滿了言行不一和腐敗墮落。還有你,丹
伯多,你還說什麼國際巫師大團結,什麼重建舊聯繫,什麼求同存異––這就是我對你的看法
!」
  卡克羅夫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但轉眼間,哈格力抓住了卡克羅夫的皮大衣的前
襟,把他舉到空中,釘在附近的一棵樹。
  「道歉!」哈格力吼道,巨大的拳頭頂在卡克羅夫的喉嚨上,這使他喘不過氣來,雙腳在
半空中拼命搖晃。
  「哈格力,不要!」丹伯多大叫,他的眼睛閃閃發光。
  哈格力把手放開,卡克羅夫就順著樹平滑下來,在樹根上跌成一團,樹枝和樹葉灑在他的
頭上。
  「請護送哈利回城堡吧,哈格力。」丹伯多尖聲說。
  哈格力重重地喘息著,狠狠地瞪了卡克羅夫一眼說:「也許我最好留在這兒,校長––」
  「你帶哈利回學校,哈格力。」丹伯多堅定地說。「直把他送到格林芬頓塔。還有哈利–
–我要你待在那兒。無論你想做什麼––或讓貓頭鷹去送什麼信––可以等到明天,你明白我
的意思嗎?」
  「哦––好的。」哈利驚訝地瞪著他:丹伯多怎麼知道的,在那一刻,他確實想過要送封
信給西理斯,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
  「我把弗蘭留下來陪著您,校長。」哈格力說,他仍在威脅卡克羅夫,並瞪著他,後者仍
趴在樹根上,皮大衣上滿是樹根。「留在這,弗蘭,走吧,哈利。」
  在沈默中,他們走過了比爾貝頓的馬車,向城堡進發。
  當他們經過湖邊時,哈格力怒吼著說:「他怎敢指責丹伯多所做的那些事?還有讓你參加
第一次比賽的事,真操心。我還沒見過丹伯多曾經像最近一樣擔憂操心呢。還有你!」哈格力
突然氣憤地對哈利說,後者看著他,嚇了一跳。「你在那做什麼?跟著那紅臉小子克倫亂跑,
哈利!他會讓你倒楣的,不是嗎?莫迪什麼也沒教你嗎?想像一下他把你一個人引誘出來––」
  「克倫很好!」哈利說,他們正爬著通往門廳的石階。「他沒想過要把我怎麼樣,他只想
和我談談荷米恩––」
  「遲些我會和她談談的。」哈格力陰沈地說,腳重重地頓著樓梯。「你越跟那些外國人少
來往,你就會活得越開心,你不要相信他們中的任何人。」
  「你不也跟瑪西姆女士相處得不錯嗎?」哈利說,他有點心煩。
  「別跟我談她!」哈格力說,好一會兒他看起來很受驚嚇。「我現在拿到了她的號碼!她
想借我的書,想讓我告訴他第三次考驗會有什麼。哈!你真是不能相信他們中的任何人。」
  哈格力心情很壞,所以哈利很高興在胖大嬸面前和他道再見。
  他爬過畫像洞口進了休息室,迫不及待地跑向羅恩和荷米恩所坐的角落,他要告訴他們剛
剛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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