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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J.K. Rowling] 哈利波特系列四 火盃的考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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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最後結論是這樣的,」荷米恩邊說邊揉揉她的前額。「要不是克勞斯先生襲擊了維特,
就是有人襲擊了他們兩個人,是趁維特沒在看著克勞斯時下的手。」
  「肯定是克勞斯先生,」羅恩馬上說,「那就是為什麼當哈利和丹伯多趕到時不見他的原
因,他逃走了。」
  「我不這樣認為,」哈利搖了搖頭,「他看起來很虛弱––相信他用分身術或其他辦法。」
  「在霍格瓦徹是用不了分身術的,我不是告訴你幾百遍了嗎?」
  荷米恩說。
  「那––這個設想怎樣,」羅恩興奮地說,「克倫襲擊了克勞斯先生––然後弄昏了他自
己!」
  「然後克勞斯先生自己蒸發了,是嗎?」荷米恩冷冷地說。
  「噢,是––」
  天剛破曉,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就從宿舍裏爬出來。他們一起趕去奧裏路發封信給西理斯
,現在他們正站在那裏看著外面的迷濛煙霧。他們三個的眼睛都腫了,臉色蒼白,因為他們晚
上談論克勞斯到很晚才睡。
  「讓我們再回想一下,哈利。」荷米恩說,「事實上克勞斯先生說了什麼?」
  「我都告訴你了,他說得語無倫次,」哈利說,「他說要警告丹伯多某事。他肯定提到了
珀茜‧佐金斯,看起來他以為她死了。還老是說什麼都是他的錯––他還提到他的兒子。」
  「好吧,那就是他的錯。」荷米恩煩躁地說。
  「他神經不正常,」哈利說,「有時候,他以為他太太和兒子都還活著,他一直在跟伯希
談工作還給他發指示。」
  「呃––能不能再說一下,關於『那個人』他說了什麼?我忘了。」羅恩試著問。
  「我已經告訴你了,」哈利厭煩地重複一遍,「他說他正在變得更強大。」
  沈默了一會兒。
  然後羅恩用一種裝出來的自信說:「但他神經失常,像你說的那樣,所以其中一半很可能
只是胡言亂語。」
  「但當他試著說起福爾得摩特的時候,是他神志最清醒的時候,」哈利說道,不理會羅恩
畏縮了一下。「他很難把兩個詞串在一起說出來,但當他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麼的時候,他
一直在說要見丹伯多。」
  哈利從窗邊走開,凝視著上面的屋椽,半數的椽木是空的,還不時有貓頭鷹從窗戶外飛進
來,叼著牠們晚間的獵獲物––老鼠。
  「如果史納皮當時沒有阻攔我就好了,」哈利苦著臉地說,「我們就可以及時回到那兒了
。」
  「也許他不想讓你到那兒!」羅恩急忙說,「也許––等一下––你認為他能有多快到達
那個森林?你不認為他可能已經在那裏打敗了你和丹伯多嗎?只要他比你們快。」
  「除非他能變成一隻編幅或什麼東西。」哈利說。
  「別這樣輕易就放過他不理。」羅恩咕噥著。
  「我們應該去看看莫迪教授,」荷米恩說,「看看他是否已找到克勞斯先生。」
  「如果他有馬羅得的地圖,那會很容易。」哈利說。
  「除非克勞斯先生已經不在這個區域,」羅恩說,「因為它只能顯示到邊界,不會––」
  「噓!」荷米恩突然說。
  有人正沿著樓梯上這裏,哈利可以聽到兩個聲音在爭吵,越來越近。
  「––那是敲詐,那樣我們會捲進許多麻煩中去的––」
  「––我們已經很禮貌了,是時候也學學他耍一下手段,他肯定不願意讓魔法內閣知道他
做了什麼––」
  「我告訴你,如果你把那寫上去,就是敲詐!」
  「是的。等我們撈到了一大筆油水,你就不會再老是嘮嘮叨叨抱怨了,不是嗎?」
  迪邁爾裏的門砰的一聲打開了,弗來德和喬治一進來就碰上哈利、羅恩和荷米恩的目光,
他們一下子僵住了。
  「你們在這做什麼?」羅恩和弗來德同時說。
  「發封信。」哈利和喬治異口同聲。
  「什麼,在這個時候?」荷米恩和弗來德的反應也很一致。
  弗來德笑起來。「好吧––我們不問你們在幹什麼,但你們也別問我們。」他說。
  他手上拿著一個密封的信封。哈利瞄了一眼,但是弗來德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動了動他
的手,把信封上的名字蓋住了。
  「好了,別讓我們礙了您的事。」他說著,嘲諷似地鞠了一個躬,指著大門。
  羅恩沒有動,「你們在敲詐誰?」他說。
  笑容一下子從弗來德的臉上消失了。哈利注意到喬治瞄了弗來德半眼,然後對羅恩微笑。
  「別傻了,我只是在開玩笑。」他故作輕鬆地說。
  「聽起來不像喔。」羅恩說。
  弗來德和喬治對望了一眼。
  弗來德突然說:「我以前告訴過你,羅恩,別多管閒事,看不出為什麼你不能,但––」
  「如果你在敲詐誰,那就是我的事,」羅恩說,「喬治是對的,你會有大麻煩的。」
  「告訴你,我在開玩笑,」喬治說著,走到弗來德身邊從他手中拿過信,把它綁在最近的
一隻貓頭鷹腳上。「你越來越像我們親愛的老大哥了,羅恩。繼續像這樣下去,你會扮得更像
的。」
  「不,我不會!」羅恩氣呼呼地說。
  喬治把貓頭鷹放到窗戶上去,牠撲啦啦地飛走了。
  他掉過頭對羅恩笑,「那就不要老是告訴別人要怎麼做。再見。」
  他和弗來德離開了奧裏路,只剩下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在面面相覷。
  「你想他們會不會知道這些事?」荷米恩小聲說,「關於克勞斯先生的或其他的?」
  「不會。」哈利說,「如果有什麼嚴重的事,他們會告訴某人。比如他們會告訴丹伯多。」
  但羅恩看起來很不舒服。
  「有什麼不妥嗎?」荷米思問他。
  「呃––」羅恩吞吞吐吐地說,「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他們––他們最近想錢想瘋了。
我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時––你知道––」
  「我們不說話,」哈利幫他接著講完下面的話。「是的,但是敲詐––」
  「這主意聽起來像開玩笑,」羅恩說,「我想他們只是說說,讓媽媽心煩,但他們可能真
的會做,他們在霍格瓦徹只剩一年了。他們到處跑,怎麼說也是時候為將來打算一下了。爸爸
幫不了他們,他們需要金子去開始他們的計劃。」
  荷米恩現在也不安了:「是的––但他們不會用違法手段去賺取金子吧?」
  「為什麼不?」羅恩表示懷疑,「我不知道––他們不是特別在意違反規定,不是嗎?」
  「是的,但這是法律,」荷米恩看起來嚇壞了,說,「這可不是些學校的什麼愚蠢規定–
–敲詐會讓他們得到比關禁閉更嚴厲的懲罰!羅恩––也許你最好告訴伯希?」「你瘋了!」
羅恩說,「告訴伯希?他等你一轉身就會把他們交給警察。」他怔怔地看著弗來德和喬治的貓
頭鷹飛出的那窗戶,然後說:「走吧,去吃早餐。」
  「你不認為現在去看莫迪教授太早了點嗎?」荷米恩說。他們正走下螺旋形的樓梯。
  「是的,」哈利說,「如果我們在天剛破曉的時候吵醒他,他很可能會把我們踢出門外,
他會以為我們要在他睡著的時候襲擊他。讓我們等到天亮再說吧。」
  魔法歷史課從來沒有這麼難渡過,哈利不停地看羅恩的手錶,因為他已經把自己的錶扔掉
了。但羅恩的錶走得那麼慢,他敢發誓它也肯定壞掉了。他們三個都睏得要命,恨不得馬上趴
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連荷米恩也沒有照往常一樣做筆記。她用手托著頭,目光模糊地看著賓西
教授。
  鈴終於響了,他們急忙跑出走廊,向「巫術」課室跑去,發現莫迪正要離開。他看起來和
他們一樣累,眼皮搭拉下來,這使他的臉看起來比平時更斜。
  「莫迪教授?」哈利叫道,他們正從人群中向他擠去。
  「哈羅,波特。」莫迪粗聲說,他的魔眼盯著一對路過的蟲子。
  牠們很緊張,迅速爬到莫迪的後腦勺去了,在角落裏看著哈利他們。教授說:「進來吧。」
  他先讓開讓他們進來,然後關上門。
  「您找到他了嗎?」哈利開門見山地問道。「克勞斯先生?」
  「沒有。」莫迪說著,走到他的桌子旁坐下,把他的木頭腿放直,並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然後拿出他的小熱水瓶。
  「您用了地圖嗎?」哈利說。
  「當然了。」莫迪說著喝了一大口水。
  「他用了分身術嗎?」羅恩問道。
  「他不可能在這個區域用分身術的,羅恩!」荷米恩說,「他肯定用了其他方法消失了,
不是嗎,教授?」
  莫迪的魔眼顫抖了一下,看著荷米恩。
  「你是又一個可以考慮一下做沃羅的人。」他說,「你的思路很清晰正確,格林佐。」
  荷米恩高興得漲紅了臉。
  「但他並不是消失不見的,」哈利說,「地圖可以顯示出看不見的人。他應該已經離開了
這裏。」
  「用他自己的力量嗎?」荷米恩急切地說,「或是有人把他帶出去了?」
  「是的,也許某人––某人把他拉上掃帚一起飛走了,不是嗎?」羅恩急著說,帶著希翼
的神情看著莫迪,好像也想莫迪說他是塊做沃羅的料。
  「我們不排除綁架的可能。」莫迪粗聲說。
  「那麼,」羅恩說,「您認為他現在在霍格瓦徹的某個地方嗎?」
  「可能在任何地方,」莫迪搖搖頭,「我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在這裏。」
  他大聲地打著呵欠,他臉上的疤伸得更長了,從他歪歪的嘴巴裏可以看到他掉了很多牙齒。
  然後他說:「丹伯多告訴我,你們三個喜歡把自己想像成偵探。但這裏沒什麼你們可以為
克勞斯先生做的事了。魔法部現在正派人尋找克勞斯先生,丹伯多已經通知了他們了。波特,
你只要把精力都放在第三次任務上就好了。」
  「什麼?」哈利說,「噢,好的––」
  自從昨晚和克倫離開那個迷宮後,他還一直沒想到過它。
  莫迪看著哈利,邊用手撓著他那疤痕累累,鬍子拉連的下巴。
  「聽丹伯多說,這類事情你不知碰到多少次了,你上一年級的時候就破除了一系列障礙,
保護了『點金石』。」
  「有我們幫忙啊,」羅恩很快地說,「我和荷米恩幫的忙。」
  莫迪笑了起來,「那麼,這次幫他練習吧,如果他沒贏我才會覺得出奇呢,」他說,「而
且同時––你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波特,警惕。」他又從水瓶裏喝了口水,他的魔眼轉向窗戶
,窗戶外可以看到丹姆斯安船的帆尖。
  「你們兩個,」––他的正常眼睛看著羅恩和荷米恩––「你們要緊跟著波特,知道嗎?
我正注意著事態的發展,––你們千萬別管太多的其他事。」
  第二天早上,西理斯的回信到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茶褐色的貓頭鷹停在荷米恩面前,嘴
裏叼著一份《先知日報》。她拿下報紙,翻了翻開頭的那幾頁,說:「哈!他們還不知道克勞
斯的事!」然後她扔開報紙,湊上前去,看看西理斯對前天晚上的那起神秘事件有什麼要說。
  哈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和維特‧克倫走進森林裏去?
  我要你回信發誓,你再不和任何人在晚上出去了。在霍格瓦徹有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很
顯然,他們要阻止克勞斯去見丹伯多。你可能前腳剛離開,他們後腳就跟著來了。否則你可能
已經被殺掉了。
  你的名字因為意外上火杯名單。如果有人想要襲擊你,那現在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跟羅
恩和荷米恩待在一起,不要離開格林芬頓太久,還有在第三次任務時帶上武器,練習一下怎樣
打昏敵人和解除敵人的武裝。不要念錯咒語。你別再管克勞斯的事了,要照顧好你自己。我等
著你向我保證你不會再亂跑了。
  「西理斯!他是誰啊,訓誡我不要亂跑?」哈利有點氣憤,邊把西理斯的信折起來放到袍
子裏,「他自己在學校還不一樣。」
  「他在擔心你!」荷米恩尖聲說,「就像莫迪和哈格力一樣!所以聽他們的話!」
  「一整年都沒人襲擊我,」哈利說,「根本沒人對我做什麼––」
  「除了把你的名字送上火杯名單,」荷米恩說,「他們這樣做肯定有原因,哈利,史納皮
是對的,也許他們在等候時機,也許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抓到你。」
  「瞧,」哈利不耐煩地說,「就讓我們假定史納皮是對的,有人打暈了克倫,綁架了克勞
斯先生。那麼,他們當時很可能就在我們附近的樹林裏,不是嗎?但他們等到我走了才下手,
所以我應該不是他們的目標才對呀?」
  「如果他們在森林裏幹掉你,他們就很難把這弄成是意外!」荷米恩說,「但如果你在任
務中死了––」
  「他們毫不在意攻擊克倫,不是嗎?」哈利說,「那他們同樣又怎會放過我?他們本可以
把我和克倫弄成像是決鬥後死或什麼的。」
  「哈利,我也不明白,」荷米恩洩氣地說,「我只知道一連串古怪的事情在不斷發生,我
不喜歡––莫迪是對的––西理斯是對的––你應該馬上為第三次任務進行訓練,馬上。還有
你必須回信給西理斯保證你不會再獨個人偷偷溜出去了。」
  當哈利不得不待在戶內時,霍格瓦徹對他的吸引力從來沒有這麼大過。這在接下來的幾天
裏,他一有空,要不和羅恩、荷米恩去圖書館查咒語,要不就偷偷溜進教室裏練習。哈利正集
中精力練暈眩咒語,這個他以前從來沒用過。麻煩就在於要練習它,羅恩和荷米恩就得做出犧
牲。
  「我們不能把挪裏斯太太綁架來嗎?」在星期一午飯時候,羅恩建議道,他正四腳朝天躺
在符咒課室的中央,他已經連續五次被哈利打暈然後弄醒了。「讓我們弄暈她幾下,或者你可
以叫多比,我打賭他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不是在抱怨或什麼,」––他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揉著他的背––「但我全身都在疼––」
  「你呀,老是不對準墊子!」荷米恩不耐煩地說,重新調整那堆墊子。這些墊子是菲利特
威克留在櫥櫃裏的,曾經用作練習驅逐咒語。「試著向後跌!」
  「當你被打得暈頭轉向的時候,當然不可能對得很準啦!」羅恩生氣地說,「你為什麼不
來替換我一下?」
  「那,我想哈利已經學會了。」荷米恩急忙說,「我們不用擔心『解除武裝』咒語,他很
久以前就會了––我想我們今晚應該練習這其中的一些咒語。」
  她低頭看著他們在圖書館列的單。
  「這個看起來不錯,」她說,「『障礙咒』,它可以阻攔一下那些想攻擊你的東西,哈利
,我們就從這個開始。」
  鈴聲響了,他們急忙把墊子塞回櫥櫃,然後溜出課堂。
  「晚飯時候見!」荷米恩說,她去阿利斯蒙西,而哈利和羅恩則要去北塔。一條條金黃燦
燦的光柱從走廊的天窗上透過來;外面的天空一片亮藍。好像上了一層釉。「特雷絡尼的房間
熱得就像要沸騰了,她從來不把那火拿出去。」羅恩說。他們走在樓梯間向那銀色的梯子和活
板門走去。
  他說得沒錯。昏暗的房間裏熱得出奇,從香火裏冒出的煙比以前更濃。哈利的頭直發暈,
於是他趁特雷絡尼在看其他地方的時候把一扇窗的窗簾開了一條縫。有一絲微風吹進來,他感
覺舒服多了,就坐回他那用印花棉布套著的扶手椅上去。
  「各位,」特雷絡尼教授坐在她那有翼的椅子上跟大家說,她那奇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審視著大家,「我們已經學完了行星占卜術。今天我們有個極好的機會觀察火星的活動,現在
它正運行到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位置。如果你們都準備好了,我就熄滅這些燈––」
  她揮動著魔杖,所有的燈都熄滅了,只有火光在跳動。特雷絡尼教授彎腰從椅子底下拿出
一個罩在玻璃裏的太陽系微縮模型。真是一件漂亮的東西;許多衛星圍在九大行星和熾熱的太
陽的周圍,閃爍著微光;它們都懸在空中,玻璃罩裏面的空氣很稀薄。哈利懶洋洋地看著特雷
絡尼教授給他們指出火星正和海王星形成了一個迷人的角度。濃濃的香煙熏人欲醉,窗外的微
風柔柔地撫摸著哈利的臉,他好像聽到窗簾後面有隻蟲子在嗡嗡地叫。他的眼皮開始掉下來––
  他騎在一隻貓頭鷹的背上,直衝藍天,不久山腰上出現了一間爬滿常春藤的老屋。他們越
飛越低,風很舒服在吹在哈利的臉上。
  他們從二樓的一個又黑又破的窗戶嗖的一聲飛了進去,穿過這道陰森森的走廊,盡頭有一
個房間––進了門,房間裏真黑,所有的窗戶都被木板釘死了––
  哈利爬下了貓頭鷹背––他努力想看清房間裏有什麼,貓頭鷹撲喇著翅膀飛到一張背對著
他的椅子上––椅子旁邊的地面好像有兩個黑影––在不停地扭動––
  其中一個是一條巨蛇––另一個是個人––一個矮小的禿頭男人,尖尖的鼻子,眼睛淚汪
汪的––他在爐前的地毯上喘息著,抽泣著––
  「你很走運,溫太爾,」一個尖尖的,冷冷的聲音從貓頭鷹落下的椅子下面傳來,「你非
常幸運,真的。你的錯誤並沒有把所有的事都毀了。他死了。」
  「我的天哪!」地上的那人喘息著說,「我的天哪,我––我真高興––也很難過––」
  「納格艾裏,」冷冷的聲音說,「你真不走運,我不能把溫太爾給你吃了,畢竟––但不
要緊,不要緊––還有哈利‧波特––」
  巨蛇發出嘶嘶聲,哈利可以看見牠的舌頭在不停吞吐著。
  「現在,溫太爾,」冷冷的聲音說,「再提醒你一下為什麼我再也不能忍受你的錯誤––」
  「天哪––不––我求求您––」
  椅子底下伸出一根魔杖,它拍著溫太爾。「哥魯西歐。」這個冷酷的聲音說道。
  溫太爾尖叫著,好像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哈利滿耳都是尖叫聲,他前額上的疤
痕開始灼痛;他也開始大叫起來––福爾得摩特會聽到他的,會知道他在那兒的––
  「哈利!哈利!」
  哈利睜開眼睛,他正躺在特雷絡尼教授房間的地板上,手捂著臉。他的疤痕還在灼痛得厲
害,疼得他的眼睛直流眼淚。這疼痛是真實的。現在整個班的人都站在他周圍,羅恩正跪在他
旁邊,看起來嚇壞了。
  「你還好嗎?」他說。
  「他當然不好!」特雷絡尼教授說,她看起來很興奮。她那大眼睛通視著他。「它是什麼
,波特?一個預兆?一隻怪物?一個幽靈?你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哈利撒謊說。他坐起來,仍能感覺到自己在發抖。他忍不住向四周張望
,看看他身後的陰影,福爾得摩特的聲音曾經那麼的近––
  「你當時在抓著你的疤痕!」特雷絡尼教授說。「你邊在地上打滾邊抓著你的疤痕!告訴
我,波特,我也曾經歷過這種情形!」
  哈利抬起頭看看她。
  「我要去校醫室。」他說,「很頭痛。」
  「我親愛的,毫無疑問你肯定被我房間裏的超強感應刺激到了!」特雷絡尼說。「如果你
現在就離開,你就會失去看到更多東西的機會––」
  「我不要看到任何東西除了一粒頭痛片。」哈利說。
  他站起來。大家向後退開讓出一條路,他們看起來很氣餒。
  「再見。」哈利對羅恩小聲說,拿起書包向門口走去。毫不理會一旁帶著一臉挫折神色的
特雷絡尼教授,好像她剛剛錯失了良機。
  哈利從梯子上下來,但他並沒有去醫療室,他根本沒想去那兒。西理斯曾經告訴他如果疤
痕又在痛,他該怎樣的做,他正準備照辦:他直接向丹伯多的辦公室走去。他沿著走廊走下去
,邊想著剛才在夢中的所見所聞––它就和那次在普裏懷特街所做的那個把他驚醒的夢一樣逼
真––他在腦海中回想所有的細節,以免忘了––他曾聽到福爾得摩特指責溫太爾犯了一個大
錯誤––但貓頭鷹帶來了好消息,錯誤已被糾正,某人死了––所以溫太爾不用被抓去餵蛇–
–而他,哈利,則要做為代替品給蛇吃掉––
  哈利沒有注意到他已經走過了石獸守著的那條通向丹伯多辦公室的門。他眨眨眼,終於意
識到了,於是走回來,停在它面前,然後他想起來了,他不知道暗號。
  「檸檬汁?」他試探性地問。
  石獸沒有動。
  「好吧,」哈利說,瞪著它,「梨子汁。呃––利格羅斯魔杖。杜魯波最棒泡泡糖。貝蒂
伯特的美味豆––噢不,他不喜歡這些,是嗎?––噢,開開門不行嗎?」他很生氣地說。「
我真的很需要馬上見他。非常緊急!」
  石獸仍然是鐵石心腸。
  哈利用力踢他,但除了抱著腳趾喊痛外,無濟於事。
  「巧克力青蛙糖!」他生氣地大喊,一隻腳站著,「糖條!蟑螂串!」
  石獸一下子活了,跳到一旁。哈利眨眨眼。
  「蟑螂串?」他驚奇地說。「我只是開玩笑––」
  他急忙跳進牆縫,然後走到螺旋形的石梯腳下,它慢慢地向上升去。門在哈利後面關上了
。石梯把他帶到了一扇精美的橡木門前,門上有個銅扣環。
  他可以聽到辦公室裏傳來的聲音,他走下旋轉樓梯,猶豫著。
  「丹伯多,我恐怕我看不出來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根本看不到!」這是魔法部長可尼斯
‧法治的聲音。「露得說珀茜最擅長的事就是迷路了。我們現在本該已經找到她了,這我承認
,但都一樣,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有作弊行為或私下的骯髒交易。丹伯多,根本沒有。怎麼會把
她的失蹤與克勞斯的失蹤連在一起?」
  「那麼您認為克勞斯發生了什麼事呢,部長先生?」莫迪那低沈的聲音說道。
  「我看有兩個可能,阿拉斯特,」法治說,「一是克勞斯最後精神分裂了––從他個人記
錄來看,我想你也同意,他不只是像而已––精神失常,然後到處遊蕩––」
  「那他遊蕩的速度可真快,如果那是真的話,可尼斯。」丹伯多平靜地說。
  「或者––呢––」法治的聲音聽起來很尷尬。「好吧。我得去看看他被發現的地方,才
能下結論,但你說離比克斯貝克頓斯馬車不遠?丹伯多,你瞭解那女人嗎?」
  「我認為她是個非常能盡責的女校長––還有她跳舞跳得非常好。」丹伯多淡淡地說。
  「丹伯多,好了!」法治生氣地說,「你不應該因為哈格力的緣故就對她特別有好感,他
們並不是無害的––如果,事實上,你可以說哈格力是無害的,即使有那怪物跟著他––」
  「我對他們倆一視同仁,既不懷疑哈格力,也不會懷疑瑪西姆夫人。」丹伯多仍然鎮定自
若,「我想那是您有偏見,可尼斯。」
  「我們可以先暫停討論嗎?」莫迪低吼著說。
  「好吧,好吧,一起到森林去吧。」可尼斯不耐煩地說。
  「不,我不是指這個。」莫迪說,「因為波特想跟你說幾句話,丹伯多。他就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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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辦公室的門開了。
  「哈羅,波特,」莫迪說,「進來吧。」
  哈利走進來。他以前曾進過丹伯多的辦公室;它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圓形房間,牆上排列著
霍格瓦徹歷屆校長和夫人的照片,他們都睡得很熟,胸膛在微微起伏。
  法治站在丹伯多的桌子旁邊,穿著他平時的細條紋大衣,戴著項灰綠色的圓頂硬禮帽。
  「哈利!」法治快活地叫著走向前,「你好嗎?」
  「很好!」哈利撒謊說。
  「我們正在談那晚克勞斯先生在森林裏被發現的事。」法治說:「是你發現他的吧?」
  「是的,」哈利說。然後,他覺得假裝剛才沒有在門外聽到他們的談話有點不禮貌,他加
上一句:「我當時到處也沒見瑪西姆夫人,也許她有工作要做,不是嗎?」
  丹伯多在法治背後對他笑,眨眨眼睛。
  「是嗎。」法治看起來很尷尬,「我們正要到森林裏去一下,哈利,所以請原諒––或許
你先回教室––」
  「我要和您談談,教授。」哈利飛快地說,看著丹伯多,後者用詢問的眼光瞄了他一眼。
「在這兒等我,哈利,」丹伯多說,「我們很快就回來,不會花太長時間的。」
  他們一起出去了,並關上門。過了一兩分鐘,哈利聽到下面莫迪的木腿敲著地面的聲音越
走越遠,他看看周圍。
  「哈羅,達摩克。」他說。
  達摩克,教授的鳳凰鳥,正站在門旁的金棲木上。牠的體型和天鵝一樣大,鮮紅和金色相
間的羽毛非常漂亮。牠正沙沙地動了動牠的長尾巴,親切地看著哈利。
  哈利在丹伯多的桌子前坐下。有好幾分鐘,他坐在那兒看著老校長和夫人們在相框裏面打
著盹,心裏想著他剛才聽到的話,用手摸摸他的疤痕,現在它不疼了。
  他覺得平靜了些,因為怎麼說他已經在丹伯多的辦公室裏了,不久就可以告訴他關於那個
夢,哈利抬起頭看向桌子後面的牆:打滿補丁,破破爛爛的帽子正放在一個架子上,它旁邊是
一個玻璃盒子,裏面裝著一把非常漂亮的銀劍,一顆大紅寶石鍵在柄上,他認出來這就是他在
二年級時從帽子裏抽出來的那把劍,它曾屬於哥德裏克。格林芬頓,––哈利所住的那間房子
的建造者。他凝視著它,想起當初,他在絕望的時候,它曾幫了他多大的忙啊。這時他注意到
一小片銀光在玻璃盒上跳躍,閃爍不定。他看看周圍,想找出光線的來源,然後他看到一道銀
白的亮光正從他後面的一個黑櫥櫃裏射出來,因為櫥櫃的門沒有關好。哈利猶豫了一下,瞥了
達摩克一眼,然後站起來走到櫥櫃面前,把門打開。
  一個淺淺的石盆放在那兒,邊緣飾有古怪的雕刻,像是一些古怪的字母和符號,哈利一個
也不認識;這銀色的光是來自於盆裏裝的東西,它不像哈利以前見過的任何東西。他甚至不知
道這種物質。是液體還是氣體,它帶一種明亮的銀白,還在不停地移動;它的表面像風吹過水
面一樣起著漣漪,然而,又像雲一樣,一會兒分開,一會兒打轉。它像光的液體––又像風的
固體––哈利很難斷定。
  他想碰碰它,看它感覺起來像什麼,但在魔法世界裏生活的四年經驗告訴他,把手伸到一
盆不知道是什麼的物質裏去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所以他把手伸到袍子裏,拿出魔杖,緊張地看
了看辦公室周圍,眼光再轉回盆子裏裝的東西。他用棒戳了戳它。這銀色物質的表面馬上開始
旋轉,越轉越快。
  哈利彎下腰,把頭伸進了櫥櫃。這銀色物質已經變得像玻璃一樣透明。他想看著盆的底部
有什麼––誰知卻看到這神秘的物質的表面下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他就像透過天花板上的一個
圓窗戶看下去一樣。
  這個房間光線很暗,他甚至想它應該是在地底,因為那兒沒有窗戶,只有從牆上突出來的
托架上放著火把,就像霍格瓦徹用來照明的那種一樣,他把臉湊得那麼近,鼻子都幾乎碰到了
那層玻璃物質。哈利看到很多女巫和男巫圍成一圈,坐在靠牆的一排排階梯凳子上。
  房間的正中間有一把空椅子,這椅子給哈利一種不祥的感覺,椅子的扶手是圍攏著的,就
像要把坐在上面的人綁在上面。
  這是什麼地方?肯定不是霍格瓦徹;他在城堡裏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房間。此外,盆底顯
現出來的那房間裏的人都是大人。哈利覺得這當中沒有一個是霍格瓦徹的老師。他們看起來好
像在等著什麼,哈利想。雖然他只能看到他們的帽尖,但他們看起來都面對著一個方向,沒人
交頭接耳。
  因為石盆是圓的,而那個他正視察的房間是方的,所以他看不見角落裏發生了什麼事,他
靠得更近了,頭傾得更低,想看看––
  他的鼻尖碰到了那奇異的物質。
  突然,丹伯多的辦公室劇烈地搖晃起來––哈利被向前拋去,一頭栽到了那盆裏裝的東西
裏去。
  但他的頭並沒有碰到盆底,他掉到又黑又冰冷的什麼東西裏去了,他一直在往下陷,好像
被吸進了一個黑色的漩渦。
  突然,他發現自己就坐在那個房間裏的凳子上,那凳子比其他的都高。他看著那高高的石
頭天花板,想看到一扇圓形的窗戶,他剛才就是從那兒看下來的。但是那什麼也沒有,只有又
黑又硬的石頭。
  哈利拼命地喘著氣,看了看他周圍。房間裏沒有一個女巫或巫師(至少有兩百個)在看他
。他們中看起來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有個十四歲的男孩剛剛從天花板上掉下來,並且掉到他們中
間裏來。哈利轉向坐在他旁邊的一個巫師,突然失聲驚呼,那叫聲迴蕩在一片死寂的房間裏。
  他就正坐在艾伯斯‧丹伯多的身邊。
  「教授!」哈利壓低聲音說,「我很抱歉––我不是真的想––我只是看看你櫥櫃裏的石
盆––我––我在哪?」
  但教授一動不動,也沒說話,完全忽視了哈利的存在,只是像其他人一樣,盯著房間遠處
的角落裏的一扇門。
  哈利不知所措地盯著丹伯多,然後看了看正在靜靜觀看的人群,然後再看著丹伯多。突然
靈光一閃––
  曾經有一次,哈利發現自己在一個別人既看不到也聽不到他的世界裏。那次,他掉進了一
本施了魔法的日記裏,進入了某人的記憶中––類似的事情又一次發生了。
  哈利舉起右手,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到丹伯多面前用力揮動。丹伯多沒有眨眼,也沒有回
過頭看哈利,或者說根本一動也不動。所以他確定,他是在一個記憶中,而眼前這個並不是現
實中的丹伯多。但應該也不是很久以前––這個正坐在他旁邊的丹伯多的頭髮銀白,就像現實
中的丹伯多一樣。但這是什麼地方呢?這所有的巫師都在等什麼呢?
  哈利更仔細地打量這裏。就像他剛才從上面觀察時所懷疑的那樣,這個房間就是在地下–
–與其說是房間不如說像地牢,他想。這裏有一種陰森寒冷和恐怖的氣氛:牆上沒有畫,根本
就沒任何裝飾;整個房間就只有一排排的席位,一排比一排高,都固定好了,所以他們可以清
楚地看到那椅子的扶手上有鐵鍊。
  在哈利對這個房間下結論前,他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地牢角落的那扇門開了,三個人走進
來––一個人由兩個得蒙特押著。
  哈利全身發冷。那些得蒙特––高大的,戴著頭盔只有眼露出來的生物正向房間中央的那
個椅子滑去,每人抓著那男人的一隻手臂。他們的手像死人的,已經腐爛的手,那個夾在他們
中間的人看起就快暈過去了。哈利想這不能怪他––雖然他知道得蒙特不會碰到他自己,因為
這是在一個記憶裏,但他仍然有點害怕,因為他還清楚地記得他們有多強大。當得蒙特把那人
放在有鍊的椅子上後,又滑出房間時,圍觀的人群向後退縮了一下,門在他們出去之後關上了。
  哈利低頭看著椅子上坐著的那個人,原來他是卡克羅夫。
  不像丹伯多,卡克羅夫看起來年輕多了;他的頭髮和山羊鬍子都是黑的。但不同的事是他
穿著又薄又破的衣服而不是光滑的皮衣,他在發抖。椅子上的鐵鍊突然閃出金光,像蛇一樣爬
上他的手臂,把他綁在那兒。
  「艾格‧卡克羅夫。」哈利的左邊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他向四周看看,看到克勞斯先生正
站在他旁邊席位的中間。克勞斯的頭髮還是黑色的,臉還沒有那麼多皺紋,看起來又涼爽又敏
捷。「你是從阿茲克班被帶來給魔法部提供證據的,你曾說你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我們。」
  卡克羅夫連忙挺直身體。
  「我有,先生。」他說,雖然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害怕,哈利仍然聽出了熟悉的油腔滑調
。「我希望對魔法部有用,我想幫忙。我––我知道魔法部要圍捕黑暗公爵的最後一批餘黨。
我渴望盡我最大的努力幫忙––」
  觀眾席上響起一陣嗡嗡聲。有些人開始對卡克羅夫感興趣,其他從則表示懷疑。猛地,一
個熟悉低吼聲從丹伯多的另一邊傳來說:「垃圾!」
  哈利向前傾,目光越過丹伯多。果然,魔眼莫迪坐在那兒––雖然他外表與現在顯著不同
。他還沒有魔眼,只有兩隻普通眼睛。他正眯著眼睛看著卡克羅夫,帶著極度的厭惡。
  「克勞斯準備放他出來,」莫迪小聲對丹伯多說,「他已經和他達成一筆交易。花了我六
個月時間去追捕他,如果他能提供足夠的新名單的話,克勞斯就讓他走。讓我們先聽聽他的情
報,我說,之後再把他直接扔給得蒙特好了。」
  丹伯多那長長的鷹鉤鼻輕哼了一聲表示不同意。
  「哦,我忘了––你不喜歡得蒙特,不是嗎,艾伯斯?」莫迪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
  「是的,」丹伯多淡淡地說,「我不喜歡它們,我一直覺得魔法部與這種生物結盟是個錯
誤。」
  「但對這種垃圾––」莫迪輕聲說。
  「你說你能向我們提供名字,卡克羅夫,」克勞斯先生說,「那就請說出來聽聽。」
  「您應該明白。」卡克羅夫急忙說,「那個『那個人』總是以最秘密的方式操縱一切––
他喜歡那樣,我們––我是說,他的支持者們––現在我很懊悔,非常的後悔,我曾經是他們
中的一員––」
  「說下去啊!」莫迪嗤之以鼻。
  「––我們從來不知道自己同夥的名字––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我們所有的人都是誰––」
  「真是個聰明的主意,這樣就保護了像你這樣的人,卡克羅夫,而把其他人都給出賣了。
」莫迪咕噥著。
  「但你說你能給我們名字?」克勞斯先生說。
  「我,我能。」卡克羅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們是很重要的黨徒,不怕告訴您,我看
到了他,他在等候時機,我提供這個情報表示我徹底和他決裂,而且對他表示深切的憐憫和同
情,我幾乎不––」
  「他們的名字是?」克勞斯先生嚴厲地說。
  卡克羅夫作了一個深呼吸。
  「是安東尼‧多拉邦弗。」他說,「我––我看到他無數次地折磨拷打馬格人和––不支
援黑暗公爵的人。」
  「還幫他一起折磨他們。」莫迪咕噥著。
  「我們已經拘捕了多拉邦弗,」克勞斯說:「他在你之後不久就被抓住了。」
  「真的?」卡克羅夫說,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我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但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哈利想這對他真是一大打擊,他能提供的名字中有一個已經沒用了。
  「還有其他嗎?」克勞斯冷冷地說。
  「為什麼,當然––還有羅斯爾,」卡克羅夫急忙說,「埃文‧羅斯爾。」
  「羅斯爾已經死了,他在你之後不久也被抓住了。他看起來,更喜歡反抗而不是乖乖地來
,所以在頑抗中被打死了。」
  「那把我的功勞也說說啊。」莫迪對哈利右邊的人低聲說,哈利再看了看他,只見他正把
鼻子裏插著的大木塊指給丹伯多看。
  「不––不過分,這是他罪有應得!」卡克羅夫說,聲音裏夾著一絲恐慌,可以看出,他
開始害怕他的情報沒有一個有用。卡克羅夫的眼睛盯著角落裏的那扇門,毫無疑問,得蒙特正
在門後守著。
  「還有嗎?」克勞斯說。
  「有!」卡克羅夫。「還有特雷維斯––他謀殺了麥金得斯!馬爾希伯––他擅長英帕雷
斯咒語,驅使無數的人去做可怕的事!羅克烏得,他是個間諜,專門從魔法部裏向『那個人』
傳遞情報!」
  可以說,這次卡克羅夫的話起作用了,觀眾開始交頭接耳。
  「羅克烏得?」克勞斯先生說,他向一個坐在他前面的女巫點了點頭,後者馬上在羊皮紙
上刷刷地寫著,「神秘事件分部的羅克烏得嗎?」
  「不錯,」卡克羅夫急忙說,「我想他操縱著一個關係網,那些人專門負責從魔法部裏外
收集情報––」
  「但是我們已經知道特雷維斯和馬爾希伯了,」克勞斯先生說,「非常好,卡克羅夫,如
果就是這些,你可以先回阿茲克班等我們決定––」
  「還沒完!」卡克羅夫叫道,看起來很絕望。「等一等,我還有更多!」
  在火把微弱的光芒下,哈利看到他冷汗直流,臉色白得嚇人,和他黑色的頭髮和鬍子形成
強烈的對比。
  「史納皮!」他叫道,「塞維羅斯。史納皮!」
  「史納皮已經被議會排除在外了,」克勞斯冷冷地說:「艾伯斯‧丹伯多先生為他擔保。」
  「不可能!」卡克羅夫吼道,身上的鍊子繃得緊緊的。「我向您保證!塞維羅斯‧史納皮
是個食屍者!」
  丹伯多站起來。「為此我已經提供證明。」他平靜地說,「塞維羅斯。史納皮確實是個食
屍者。但在福爾得庫特公爵垮臺之前,他就已經轉向我們這邊了,並為我們作臥底提供情報。
他個人是冒著生命危險的。他現在不再是個食屍者了。」
  哈利轉身看著瑪特艾。莫迪。他用深深懷疑的眼光看著丹伯多的背影。
  「好了,卡克羅夫,」克勞斯冷冷地說,「你已經幫過忙了,我會重新考慮你的案子的,
你現在先回阿茲克班––」
  克勞斯先生的聲音越飄越遠。哈利看看四周,這個地牢像煙霧一樣正在消失;所有的東西
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只能看見自己的身體周圍的一切都像旋轉著的黑色漩渦––
  但不久,地牢又出現了。哈利發現自己坐在和原來不同的位置;仍然是最高的一排。但他
右邊的人變成了克勞斯先生。這兒的氣氛比原來的輕鬆多了,甚至有點興高采烈。大家在交頭
接耳,好像在觀看體育賽事。對面中間一排上有個女巫引起了哈利的注意。她留著金色短髮,
穿著紫紅色的袍子。不會錯的,她就是年輕的理特‧史姬特。哈利看了看四周,丹伯多又坐在
他旁邊了,但穿著一件不同的袍子。克勞斯先生看起來更憔悴而且更瘦更嚴厲了––哈利知道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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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0:46 |只看該作者
  這是個不同的記憶,不同的一天––一個不同的審訊。
  角落的門開了,露得‧巴格蒙走了進來。
  這不像現實中的那個露得‧巴格蒙。他仍有著一副快迪斯選手身材。他的鼻子還沒被打扁
後起來又高又瘦但很有力氣。他在那帶鍊子的椅子上坐下,看起來很緊張。但那椅子卻沒有把
他像卡克羅夫一樣綁起來。巴格蒙好像也感覺到這點,放鬆了一下。他用眼睛掃了一下觀眾,
向其中兩個人揮揮手,勉強笑了芙。
  「露得‧巴格蒙,你被帶到魔法世界法庭來是為了對你的被控進行答辯的。你被控與戴斯
。艾特們有關係。」克勞斯說,「我們聽說了那些對你不利的證據,現在準備宣佈我們的判決
,在此之前你還要在你的證詞上加上什麼嗎?」
  哈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得‧巴格蒙,一個食屍者?
  「只有一點。」巴格蒙。傻笑著說,「呃,我覺得我以前有點像傻瓜––」
  一兩個觀眾縱聲大笑。但克勞斯先生可沒這種幽默感,他帶著一種最嚴厲和厭惡的神情盯
著露得‧巴格蒙。
  「他從來沒說過比這更真的話了,小子。」有人乾巴巴地對丹伯多說。哈利一看,莫迪又
坐在那兒了:「要不是我知道他向來都那麼蠢,我還會以為那些快迪斯球們已經給他洗了腦–
–」
  「露得‧巴格蒙,你是在給福爾得摩特公爵的支持者們送情報時被抓住的。所以,我建議
判處他在阿茲克班服刑不少於––」
  但這時周圍的觀眾席上爆發出憤怒的吼聲,幾個女巫和巫師站起來對著克勞斯先生搖頭,
有的甚至揮舞著拳頭。
  「但我已經告訴你們,我不知道!」巴格蒙真誠地向亂哄哄的觀眾叫道,他那圓圓的藍眼
睛睜得大大的。「根本一點也不知道!老羅克烏得是我爸爸的一個朋友––我做夢也沒想到他
和『那個人』是一夥的!我以為我只是在為我方收集情報!還有羅克烏得一直在說要給我在魔
法部裏找份工作––一旦我的快迪斯生涯結束,你們知道––我指,我不能老是被布魯佐球踩
在腳下,不是嗎?」
  觀眾中發出了吃吃的笑聲。
  「那麼我們來投票。」克勞斯先生冷冷地說。然後轉向地牢的右面說:「陪審團將會很樂
意舉手––贊成監禁––」
  哈利看向地牢的右手邊。沒人舉手,觀眾席上很多人開始鼓掌。
  陪審席上有個女巫站起來。
  「什麼事?」克勞斯惱怒地咆哮。
  「我們只是想為巴格蒙先生上星期六在快迪斯比賽上代表英格蘭與土耳其對陣時的出色表
演表示熱烈的祝賀。」她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克勞斯先生氣得火冒三丈。這時地牢裏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巴格蒙站起來向大家鞠躬,笑著。
  「卑鄙,下流。」克勞斯先生對丹伯多大聲說,這時巴格蒙已經走出了地牢。他仍然憤憤
地說,「羅克烏得確實給了他一份工作––露得‧巴格蒙加入我們的那一天對魔法部來說將會
是很淒慘的一天––」
  這時地牢又消失了。當它再次出現時,哈利發現自己和丹伯多仍舊坐在克勞斯先生的旁邊
,但氣氛大不一樣了。這裏靜得出奇,只有坐在克勞斯先生旁的一個脆弱纖細的女巫在抽泣著
。她發抖的手緊抓著一條手絹捂著嘴。哈利抬頭看著克勞斯,他好像更憔悴了,臉色比剛才更
灰白,太陽穴上有根筋在不停地跳。
  「把他們帶進來。」他說,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地牢裏回響。
  角落的門又開了。這次六個得蒙特押著一行四個人進來。哈利看到人群中有人抬頭看著克
勞斯先生,有些人在低聲耳語。
  得蒙特把他們四人分別放在四張有鍊的椅子上。四人中,一個矮壯的男人茫然地看著克勞
斯,還有一個比他更瘦一些,而且看起來更緊張的男人,眼睛四下看著人群。一個女人坐在椅
子上,就好像它是寶座;她有一頭又濃又黑的頭髮,眼皮厚厚的像蓋子。旁邊還有一個十八九
歲的少年,他看起來沒有那麼僵硬但卻在發著科,亂草般的頭髮垂在他臉上,奶白色的皮膚上
有幾粒雀斑。一看到他,克勞斯先生旁邊的那個瘦小的女巫就開始坐立不安,用手絹捂著臉哭。
  克勞斯站起來。他俯視著面前的這四個人,臉上只有純粹的憎恨。
  「你們被帶到魔法世界法庭來,」他清楚地說,「為你們那令人髮指的犯罪行為接受判決
––」
  「爸爸,」那亂草般頭髮的少年說,「爸爸––求求––」
  「––我們從來沒聽過這樣恐怖的行為,」克勞斯先生把聲音抬高,把他兒子的聲音蓋了
下去。「我們已經聽過其他人的證詞。你們四個被控曾抓了一個沃羅––弗蘭克。蘭博頓––
並在他身上施了克魯希爾特斯符咒,因為你們懷疑他知道你們那不知放逐到哪裏的主人現在在
哪裏––」
  「爸爸,我沒有!」那男孩在鍊子裏發抖。「我沒有,我發誓,爸爸,別把我扔給得蒙特
––」
  「你們還被指控,」克勞斯先生大吼著說,「在弗蘭克。蘭博頓的妻子身上施了克魯希爾
特斯咒語。因為他不告訴你們想要知道的事。你們也計劃讓他––『那個人』––重新恢復力
量。我現在要求陪審團––」
  「媽媽!」下面那男孩尖叫著,坐在克勞斯旁邊的那女人更加不安,大聲地啜泣起來。那
男孩大喊:「媽媽,阻止他,媽媽,我沒幹,不是我!」
  「我現在要求陪審團,」克勞斯先生大叫著,「舉手,如果他們像我一樣相信,這些犯人
應該在阿茲克班處以無期徒刑。」
  一致地,地牢右手邊的女巫和男巫們都舉起了手。觀眾席上響起來像剛才一樣雷鳴般的掌
聲,他們的臉上滿是得意滿足。那男孩子開始尖叫:「不!媽媽!不!我沒幹,我沒幹,我不
知道!不要讓他把我送到那兒!」
  得蒙特進來了。另外三個人靜靜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個有厚厚眼皮眼睛的女人抬頭看著
克勞斯並叫道:「黑暗公爵一定會東山再起的,克勞斯!把我們關在阿茲克班,我們等著!他
會再來救我們的。他會比其他人更重重地嘉獎我們,因為只有我們是最忠實的!只有我們要去
找他!」
  但那男孩還在掙扎著試圖讓得蒙特放開他,雖然哈利可以看到他們的冷酷無情和強大力量
開始把他鎮住了。人們在嘲笑他們,有的甚至站起來。那女人已經出去了,男孩還在掙扎。
  「我是你兒子!」他衝著克勞斯大叫,「我是你的兒子!」
  「你不是我的兒子!」克勞斯先生大吼,眼睛睜得圓圓的。「我沒有兒子!」
  那瘦小的女巫倒抽一口冷氣,重重地跌在座位上,她暈過去了。
  但克勞斯先生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把他們帶走!」克勞斯對得蒙特咆哮著,唾沫橫飛。「把他們帶走,讓他們爛在那兒!」
  「爸爸,爸爸,不關我的事!不!不!爸爸,求求你!」
  「我想,哈利,是時候回辦公室了。」一個聲音在哈利耳邊響起。
  哈利嚇了一跳,他看看四周。然後看著他兩旁。
  他右邊坐著一個艾伯斯‧丹伯多,正看著克勞斯的兒子被得蒙特拖出去––而他左邊也有
一個艾伯斯‧丹伯多,正看著他。
  「走吧。」左邊的丹伯多先生把手伸到哈利的臂彎裏,哈利覺得自己升向空中,地牢消失
了,在一片漆黑中,他覺得自己在慢慢翻著跟斗,突然,他的腳落到了實地,發現自己站在丹
伯多陽光燦爛的辦公室裏,櫥櫃裏的石盆在他面前閃爍,艾伯斯‧丹伯多也站在他身邊。
  「教授,」哈利喘息著,「我知道我不應該––我並不是想––櫥櫃的門開了一點點而且
––」
  「我完全理解。」丹伯多說。他把盆拿到他桌子上,然後坐下,他示意哈利坐在他對面。
  哈利坐下來,盯著那石盆。盆裏的東西恢復了原樣,一種銀白色物質,隨著他的喘息旋轉
,起著微波。
  「它是什麼?」哈利顫聲問。
  「這?它叫班西福,」丹伯多說,「我有時候發現––你應該也知道這種感覺––我的腦
海裏塞滿了太多的想法和回憶。」
  「呃––」老實說他沒這種感覺。
  「很多次,」丹伯多說,他指著那石盆,「我利用班西福,它可以吸取一個人思維,把它
倒進盆子,然後可以等閒暇時候看看。當在這種形式下,你可以更容易發現事情的模式和聯繫
。」
  「您指––那些是您的思想?」哈利瞪著那盆裏正在旋轉的物質。
  「當然。」丹伯多說,「我做給你看。」
  丹伯多從懷裏掏出魔杖,把一端放到他的太陽穴附近。然後他把魔杖拿開,頭髮好像粘在
上面了––但它實際上是一絲裝在班西福裏的那種銀白物質,丹伯多把這新想法放到盆裏去,
哈利驚奇地發現他自己的臉在表面浮動。
  丹伯多把手放在盆的兩端然後攪動它,就像淘金者攪動那些沙尋找沙金––哈利看到他自
己的臉換成了史納皮的,他張大著嘴對著天花板說話,他的聲音輕輕迴蕩著。「它回來了––
卡克羅夫也是––比以前更強大––」
  「我早該發現這個聯繫。」丹伯多歎了口氣,「但不要緊。」他的目光越過半月形的眼鏡
看著哈利,後者還是張大嘴巴盯著史納皮的臉。
  「當法治先生趕來和我們會談時,我正在用班西福,我急忙把它拿開。毫無疑問,我沒把
櫥櫃的門關好,自然它引起了你的注意。」
  「很抱歉。」哈利低聲說。
  丹伯多搖搖頭。「好奇心並沒有錯,但我們應該對我們的好奇心感到警惕––」
  他輕輕皺了一下眉,又用杖尖碰了碰那物質。突然,一個人從裏面升上來,是個大約十六
歲,體態豐滿,滿面愁容的女孩。她開始慢慢地旋轉,腳還在盆子沒有露出來。她一點都沒有
注意到哈利或丹伯多教授,說話的聲音也在迴蕩,就像從盆底升上來一樣:「他對我念了一個
咒語,丹伯多,我只是跟他開玩笑,先生,我只是說我上個星期在溫室後面看到他吻了福羅恩
斯––」
  「但為什麼,珀茜,」丹伯多悲傷地說,現在那女孩子不說話了只在旋轉。「為什麼你最
先跟他走了呢?」
  「珀茜?」哈利說,「那––是珀茜‧佐金斯?」
  「是的,」丹伯多又碰了碰盆底。珀茜降下去了,那些物質又變得銀亮而不再透明了。「
這是我記憶中的珀茜,那時她還在學校裏。」
  從班西福裏發出的銀光照亮了丹伯多的臉,哈利突然發覺他看起來多麼老啊,他當然知道
丹伯多很久以前就開始變老了,但他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丹伯多是位老人。
  「哈利,」丹伯多說,「你在我出去之前,不是說有話要跟我說嗎?」
  「是的,」哈利說,「教授––我剛才在迪維納森,––呃––我睡著了。」
  他猶豫了一下,心裏忐忑不安等著被責備,但丹伯多只說了句,「怎麼回事,繼續說。」
  「我做了個夢,」哈利說,「一個關於福爾得摩特公爵的夢。他正在折磨溫太爾––您知
道溫太爾是誰吧––」
  「我知道,」丹伯多迅速地說。「請繼續。」
  「福爾得摩特接到一封信。他說溫太爾的錯誤已被彌補。他說某人死了,然後說溫太爾不
用被蛇吃掉了––他椅子旁有條大蛇。他說––他說要把我拿去餵蛇。然後他對溫太爾施了克
魯布林特斯符咒––後來我的疤就開始疼,」哈利說,「它疼得那樣厲害,把我弄醒了。」
  丹伯多幾乎沒看過他。
  「呃,就是這些。」哈利說。
  「我知道了。」丹伯多靜靜地說,「讓我想想。那麼你的疤在今年什麼時候還疼過,除了
那次它疼了整個夜晚?」
  「不,沒有,我––您怎麼知道它疼了整個夜晚?」哈利很驚訝地問道。
  「西理斯並不只跟你一個人通信,」丹伯多說。「自從去年他離開霍格瓦徹後我還一直與
他保持聯繫。是我建議他住在山腰上的山洞,我說那裏是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丹伯多站起來,在桌後踱來踱去,不時把他的思想添加到班西福裏去,那些銀白色的思想
在盆中越轉越快,哈利看不清上面有什麼,只見一片模糊。
  「教授?」過了幾分鐘後,他輕聲說。
  丹伯多停下步子,看著哈利。
  「很抱歉。」他說著坐下來,坐在他的桌子上。
  「您––您知道為什麼我的疤會疼嗎?」
  丹伯多認真地看著哈利,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有一個設想,不知道是不是––我想每
當黑暗福爾得摩特公爵離你很近,或者他感到一種強烈的憎恨時,你的疤就會痛。」
  「但是––為什麼?」
  「或許你們兩個之間因為那失敗了的咒語而有了某種聯繫。」丹伯多說,「那不是普通一
般的疤痕。」
  「所以您認為––那夢––它真的發生過嗎?」
  「有可能。」丹伯多說,「我只能說––可能。哈利––當時你有沒有看到福爾得摩特?」
  「沒有,」哈利說,「只是他的椅背。但是––就算是正面,也看不見他的,不是嗎?我
的意思是,他還沒有身體呢––但他怎麼拿住魔杖的?」哈利慢吞吞地說。
  「究竟怎樣才能?」丹伯多咕噥著。「究竟怎樣––」
  好一會兒,丹伯多和哈利都沒有說話。丹伯多思索著,一邊不時把他的思想加到班西福裏。
  「教授,」哈利最後說道,「您認為他正變得比以前更強大嗎?」
  「福爾得摩特?」丹伯多盯著哈利。這種特有的敏銳的眼光,它總是讓哈利覺得自己整個
被看穿了,這甚至連莫迪的魔眼也是做不到的。「哈利,我也只是懷疑而已。」
  「在福爾得摩特暗暗積蓄力量的這些年裏,」他說,「有許多人失蹤。在福爾得摩特最後
被看見的地方,珀茜‧佐金斯憑空消失了。克勞斯先生也一樣––在相同的地方消失。還有這
裏有第三樁失蹤案,很遺憾魔法部沒有重視,因為它關係到一個馬格人。他的名字叫弗蘭克‧
布來斯,他住在一個村子裏,福爾得摩特的父親就是在那裏長大的。他從去年八月份就失蹤了
。你知道,我和我大多數的魔法部朋友不同,我會看馬格人報紙。」
  丹伯多非常嚴肅地看著哈利說:「我把這些失蹤案聯繫在一起。但部長不同意––你在門
外已經聽到了。」
  哈利點點頭,他們之間又陷入了沈默。丹伯多還不時地搜尋思想。哈利覺得自己應該走了
,但好奇心使他留了下來。
  「教授?」他又說。
  「什麼事,哈利?」丹伯多說。
  「呃––我能問您關於––我剛才在班西福裏––見到的那個法庭的事嗎?」
  「可以,」丹伯多沈重地說,「我參加了很多次,但我對其中一些比較清楚––特別是現
在––」
  「您知道––您知道那場審訊嗎?您在那兒發現我的。有關克勞斯的兒子的那場?呃––
他們是不是在談論尼維爾的父母?」
  丹伯多銳利地看了哈利一眼。
  「尼維爾從來沒有告訴你,為什麼他從小由他奶奶帶大嗎?」他說。
  哈利搖搖頭。
  「是的,他們談論的正是尼維爾的父母,」丹伯多說:「他的父親,弗蘭克,是個像莫迪
一樣的亞瑟。那些人為了得知福爾得摩特在垮臺之後去了哪裏,讓他和他的妻子受盡了折磨。
你也聽到了。」
  「所以他們死了?」哈利輕聲問。
  「沒有。」丹伯多的聲音裏充滿著哈利從沒見過的苦澀,「他們瘋了,兩個都在聖馬哥的
醫院裏作『魔法病症與創傷』治療,我想尼維爾在假期裏和他奶奶一起去看望過他們。他們已
認不出他了。」
  哈利坐在那兒,驚呆了,他從來不知道––從來沒有,四年了,試著找出––
  「蘭博頓一家非常受歡迎。」丹伯多說,「對他們的襲擊是在福爾得摩特倒臺之後的事,
當時大家都以為安定了。那次事件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怒潮。內閣頂著很大的壓力去把那些罪犯
抓拿歸案。但很不幸,蘭博頓家的證詞––想想在那種情況下––沒有一個是很可靠的。」
  「而克勞斯先生的兒子是不是不應該被捲入呢」哈利說。
  丹伯多搖搖頭。「至於那個,我就不知道了。」
  哈利沈默了,他看著班西福裏的東西轉著轉著。有兩個問題在心中憋得難受,他不得不問
––這關係到活著的人的罪行––
  「呃,」他說,「丹伯多先生––」
  「––之後再也沒有被控參與黑暗活動了。」丹伯多平靜地說。
  「好的,」哈利急忙說,他又盯著班西福裏的東西發呆,它已經越轉越慢,因為丹伯多已
經不再往里加思想了。「還有––呃––」
  但班西福好像要幫他問這個問題,史納皮的臉又浮現在表面上。
  丹伯多向下瞄了一眼,然後抬頭對著哈利。
  「史納皮教授也沒有。」他說。
  哈利深深地看進丹伯多那閃亮的藍眼睛裏去,他真正想問的問題衝口而出:「什麼讓您相
信他已經不再支援福爾得摩特了,教授?」
  丹伯多和哈利對望了幾秒鐘,然後說:「哈利,那就是史納皮教授和我之間的事了。」
  哈利知道面談已經結束了。丹伯多看起來沒有生氣,但話中的尾音已經在暗示哈利該走了
。他站起來,丹伯多也站了起來。
  「哈利,」當哈利走到門邊時,他說,「請不要把尼維爾的父母的事告訴別人。他有權等
到自己有心理準備時才告訴別人。」
  「好的,教授。」哈利說著邊轉身準備離開。
  「還有––」
  哈利轉過頭來。
  丹伯多正站在班西椅上方,臉被那銀光照亮著,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老。他盯了哈利一
會兒,然後說:「希望你第三次任務順利;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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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丹伯多也認為『那個人』又變厲害了?」羅恩低聲問道。
  哈利此時已把自己在丹伯多辦公室所看到的一切,以及丹伯多後來講給他聽的、給他看的
所有東西,全都告訴了羅恩和荷米恩(除了有關尼維爾的事)––而且,當然也告訴了西理斯
,哈利在離開丹伯多的辦公室時曾給他派出一隻貓頭鷹。那天晚上,哈利、羅恩和荷米恩在公
共休息室裏坐到很晚,不停地商量著這件事,一直到哈利覺得自己腦袋發暈。他終於明白為什
麼丹伯多充滿思想的頭腦需要一根虹管將這些想法一一抽出,這樣他才會覺得釋然。
  羅恩正盯著房間裏的火堆。哈利心想他似乎看到羅恩的身體在輕輕地發抖,盡管那天晚上
挺暖和的。
  「他相信史納皮?」羅恩說。「就是知道了史納皮是個食屍者,你也相信史納皮嗎?」
  「是的。」哈利答道。
  荷米恩已經有十分鐘都沒吐出一個字了。她靜靜地坐在那裏,雙手捂著額頭,眼睛卻盯著
自己的膝蓋。哈利覺得她看起來也像是剛剛用了一次班西福。
  「理特‧史姬特。」她終於開口了,聲音低低的。
  「你現在怎麼還會擔心她呢?」羅恩問道,滿臉的疑問。
  「我不是擔心她,」荷米恩對著自己的膝蓋說,「我只是在想––
  「還記得她怎麼跟我說的嗎?『我知道露得‧巴格蒙的驚人內幕。』這不就是她想說的嗎
?報導了他的審訊過程,她知道他給了食屍者情報。
  「還有溫奇,記得她––說過『巴格蒙是個壞巫師』,上次讓他逍遙法外,克勞斯先生肯
定很生氣,而且他應該在家裏說起過這件事的。
  「是啊,但是巴格蒙不會故意的吧?」
  荷米恩聳了聳肩。
  「法治認為是瑪西姆夫人攻擊克勞斯嗎?」羅恩一邊說著,一邊把頭轉向哈利。
  「是呀,」哈利說道,「但他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克勞斯在比克斯貝克頓斯馬車附近消失
了。」
  「我們還沒有想到過她,對吧?」羅恩慢條斯理地說道,「可別忘了,她可是有巨人血統
的,所以她不願意承認。」
  「她當然不會承認,」荷米恩尖刻地說,眼睛朝上,「看看當理特查明有關他媽媽的事情
時哈格力遭到了怎樣的待遇。看看法治吧,我們在她身上下定論僅僅因為她是個半巨人。誰要
那樣的偏見?我敢說如果我就根據這個來判斷我會很不安。」荷米恩盯著自己的手錶。
  「我們還沒怎麼練習呢!」她說道,神情很驚訝的樣子。「我們要學的是障礙咒啊!所以
我們明天就要開始練!走吧,哈利,你得好好睡一覺。」
  哈利和羅恩上樓回到宿舍。哈利穿睡衣時看了一眼尼維爾的床。哈利摘掉眼鏡,爬上了床
,他在想像如果父母還活著但是不認識自己,那是怎樣一種感受啊。因為是孤兒,他常常得到
許多陌生人的同情,但當他聽著尼維爾輕輕的鼾聲時,他反倒覺得尼維爾比自己更值得同情。
屋子裏一片漆黑,他突然覺得熱血沸騰,那是一股股憤怒和仇恨,控訴著那些折磨蘭博頓先生
和夫人的混蛋們––他們想起了當克勞斯的兒子和他的同夥被「得蒙特」拽出法庭時人們是如
何地嘲笑––他理解人們的感受––接下來他又記起那個尖叫著的男孩子蒼白的臉,他心裏震
了一下才想起那個男孩子一年後就死了––
  肯定是福爾得摩特,黑暗中哈利一邊想著,一邊盯著蚊帳蓋。他又想起了福爾得摩特––
就是他拆散這些家庭,就是他毀了所有這些人的生命––
  羅恩和荷米恩在這個時候本來應該準備考試的,而且考試剛好會在第三次任務那天結束,
但他們卻盡力地幫哈利做準備。
  哈利指出他們要考試,說可以自己一個人練習一會兒。荷米恩卻淡淡地答應道,「別擔心
,除非我們在防巫學上拿高分,否則,我們會查不出班裏的咒語的。」
  一隻蜜蜂「嗡嗡嗡」飛進房間。「要想成為奧挪士必須好好訓練。」羅恩興奮地說著。邊
對著蜜蜂施了一個障礙咒,那隻蜜蜂便死在半空中,一動不動了。
  六月一到,城堡裏的氣氛變得令人興奮又緊張。人人都在盼著第三次任務。因為它將在學
期結束前一週開始。哈利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練習咒語。他覺得在這個任務上自己比其他人都有
信心。莫迪說得對,儘管很危險很困難,哈利現在已經找到對付那些怪物和通過魔咒障礙的辦
法,而且這次他有機會好好準備挑戰眼前的一切。
  麥康娜答應讓哈利在午餐時間使用變形教室,也省得自己在學校裏到處找不到地方。哈利
很快就掌握了障礙咒,一種可以阻止對手前進或使其放慢速度的咒語;清除咒,一種能迅速清
除固體障礙物的咒語,還有一種叫方向咒的很有用的咒語,是荷米恩發現的。它能讓魔杖指向
正北方,哈利借此就能在迷宮裏找準方向。不過他還是不太明白防身咒。用這個咒語能在自己
身體周圍形成一堵暫時的防護牆來反射其他小咒語。但是荷米恩攻破了哈利的防護牆,使得哈
利在房間裏搖搖晃晃走了十分鐘後她才找出反咒語讓哈利停下來。
  「其實你做得挺好的,」荷米恩一邊鼓勵哈利,一邊低頭看著咒語單,把他們學會的咒語
劃掉,「有些魔咒到時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來看看這個,」羅恩靠著窗戶喊道。他正盯著樓底下看。「快來看看馬爾夫在幹什麼?」
  哈利和荷米恩停下來跑過去看。馬爾夫、克來伯和高爾正站在底下一棵樹的樹蔭裏。克來
伯和高爾好像是在放哨,不時發出得意的笑聲。而馬爾夫則把手舉到嘴巴那裏,衝著它說話。
  「他好像在用對講機。」哈利好奇地說道。
  「不可能,」荷米恩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那玩意兒在霍格瓦徹周圍不管用。快點,哈
利,我們繼續練防身咒。」她迸出了一句話,轉身從窗戶那裏回到房間中。
  西理斯現在每天都讓貓頭鷹捎信給哈利。和荷米恩一樣,他像是一心想著如何幫哈利通過
最後的任務。他在信中提醒哈利,叫他不必理會霍格瓦徹牆外的事情(他在信中寫道):如果
福爾得摩特真的變得越來越厲害的話,我的首要任務就是確保你的安全。你有丹伯多的保護,
他不可能對你下手,反正是沒有什麼風險的,所以你要集中精力安全通過迷宮,到那時我們再
把注意力轉到其他事情上。
  距離第三次任務越來越近了,哈利也日愈變得緊張起來,不過還好沒有前兩次時那麼厲害
。一方面,他對這一次很有信心,因為他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另一方面,這是最後一次挑戰
,不管結果是好是壞,比賽終將結束,而他也會最終得到莫大的快慰。
  第三次任務那天的早餐是在吵吵鬧鬧中渡過的。信使貓頭鷹送來西理斯給哈利的祝願卡片
。那只是一張羊皮紙,對折疊在一起,信頭還有個髒兮兮的爪子印。但哈利對此還是十分感激
。又一隻貓頭鷹尖叫著飛來,和往常一樣,給荷米恩帶來《先知日報》的早晨版。她打開報紙
,掃了一眼頭版,立即吐了滿口南瓜汁在上面。
  「什麼新聞?」哈利和羅恩盯著她,一起叫了出來。
  「沒有什麼。」荷米恩連忙一邊回答,一邊想把報紙扔掉,但羅恩一把搶了過來。
  他看了看標題說,「不會吧,不是今天吧,那頭老母牛。」
  「什麼?」哈利問,「又是理特‧史姬特?」
  「不是。」羅恩說。接著,和荷米恩一樣,他準備把報紙擺到一邊去。
  「是不是關於我的,是不是?」哈利追問道。
  「不是。」羅恩說道,語氣很不肯定。
  但哈利還沒來得及要看那份報紙,傑高‧馬爾夫卻隔著大廳從支付德林餐桌那兒大聲嚷嚷
起來。
  「嗨,波特!波特!你的腦袋怎麼了?感覺還好嗎?你該不會生我們的氣吧?」
  馬爾夫手裏也正拿著一份《先知日報》。餐桌旁的馬爾夫這時正暗暗笑著,轉動著椅子想
看看哈利的反應。
  「讓我看看,」哈利對羅恩說道,「給我看看。」
  羅恩只好很不情願地把報紙遞給他。哈利翻開報紙,發現上面有自己的照片,照片下面還
有一行大標題:「不安和危險」的哈利‧波特 特約記者理特‧史姬特報導,曾經擊敗「那個
人」的男孩目前身體狀況不穩定,甚至處境危險。近日有驚人證據顯示哈利‧波特行為怪異,
這就讓人懷疑他是否合適參加像「三巫師爭霸賽」這種高要求的比賽和就讀於霍格瓦徹學校了。
  據《先知日報》獨家披露,波特經常在課堂上昏倒,而且經常抱怨額頭上的傷痕(「那個
人」企圖施咒殺死他時留下的)。上個星期一,在上占卜課過程中,本報記者親眼見到波特突
然暴怒無常,大喊自己的傷痕太痛了不能繼續上課。
  又據斯特姆高醫院魔咒疾病損傷專家說,波特的大腦有可能受『那個人』攻擊的影響,而
波特一直說傷疤持續作痛則說明了其根深蒂固的神志迷亂。
  「他或許在裝病,」一位專家說,「這可能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力。」
  《先知日報》還發現有關哈利‧波特的令人擔憂的事實,就是艾伯斯‧丹伯多,霍格瓦徹
校長,已經很小心地迴避了巫術界公眾的注意力。
  「波特能說普塞特凱語」,馬爾夫披露說,「幾年前發生了一連串針對學生的攻擊,大多
數都認為是波特幹的,因為他們看到他在一間『決鬥俱樂部』裏大發脾氣,跟著就放出一條蛇
襲擊另一個男孩子。
  事實雖如此,但大家都不吭聲。可能是因為他結交了一些兇惡動物吧。我們都認為他為了
一點點權力而願意做任何事情。」
  普塞特凱語,一種與蛇交談的能力,一直以來被認為是一種陰毒的巫術。事實上,當代操
這門巫術操得最好的人是著名的「那個人」。
  一個不願透露姓名的「巫術防禦聯盟」的成員,建議任何懂普塞特凱的巫師都應被調查。
作為我個人來說,我必然會十分懷疑任何能與蛇交談的人的動機,既然我們知道毒蛇常被用於
最陰毒的巫術,而且歷史上和惡人有密切聯繫。同樣,「任何與狼和巨無霸這些兇惡動物為伍
的人肯定會有某種暴力傾向。」
  毫無疑問,艾伯斯‧丹伯多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是否讓這樣一個男孩去參加「三巫師爭霸賽
」。有人擔憂波特可能會不顧一切地用陰毒巫術去贏得比賽,即今晚進行的第三次任務。
  「她有點不喜歡我,對吧?」哈利輕輕說了一句,折起報紙。
  在史林德林餐桌那邊,馬爾夫、克來伯和高爾正忙著嘲笑他。他們用手拍打腦袋,扮鬼臉
,還把舌頭像蛇一樣吐出來,不停地擺動。
  「她怎麼知道你的傷疤在占卜課上作痛的?」羅恩問道,「她不可能在那兒,她也不可能
聽到––」
  「那時窗戶開著,」哈利說道,「我打開它換氣。」
  「你在北塔頂上!」荷米恩有點不相信,「你的聲音不可能一路傳到地面呀!」
  「嗯,你是研究魔法竊聽術的,」哈利又說,「告訴我她是怎麼做到的!」
  「我一起都在努力呀!」荷米恩答道,「但我,我––」
  突然荷米恩臉上出現一種很奇怪很模糊的表情。她慢慢地抬起一隻手指在頭髮裏面抓來抓
去。
  「你沒事吧?」羅恩皺著眉頭問道。
  「沒事。」荷求恩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然後她又把手指放在頭髮上抓了一遍,接著把手放
到嘴邊,好像在和一個看不見的對講機說話一樣。哈利和羅恩面面相覷,不知道她究竟在搞什
麼名堂。
  「我有個主意,」荷求恩開口了,眼睛注視著天空。「我想我知道––因為那時沒人能夠
看見––即使是莫迪也是如此––不過她應該能夠爬上窗臺––但是她不可能得到批准的––
絕對不可能的––我想我知道怎麼回事了!給我兩分鐘到圖書館,我要搞清楚!」
  一說完,荷米恩拿起書包飛也似地跑出了大廳。
  「喂!」羅恩在後面叫她,「我們十分鐘後要考魔法歷史!哎呀真要命!」他回過頭對哈
利說,「她肯定是恨死那個女人了,連錯過考試都敢。你準備到賓西的課上幹嗎?又是閱讀?」
  因為是「三巫師爭霸賽」選手,哈利免考期末考試,他只好是坐在課室後面查看第三次任
務的新咒語。
  「可能吧!」哈利答道。但就在那個時候麥康娜教授沿著格林芬頓餐桌朝他走了過來,「
波特,所有隊員早餐後將在大廳外的會賓室集合。」她開口說道。
  「但任務晚上才開始呀!」哈利連忙說,不小心把炒蛋碰掉了。他擔心自己搞錯了時間。
  「我清楚,波特,」她接著說道,「你該知道吧,選手的家裏人將被邀請觀看決賽。這樣
安排只是讓你有機會向他們問候一下。」
  她說完就離開了。哈利望著她的背影,嘴巴張得大大的。
  「她不指望杜斯利一家會出席吧?」他很直接地問羅恩。
  「不知道,」羅恩說道,「哈利,我得快點走了,上課都快遲到了。一會兒見。」
  哈利吃完早餐。大廳裏空蕩蕩。他看見芙璐‧迪米高從餐桌旁站了起來,和塞德理克一起
走進會賓室。過一會兒,克倫慢吞吞地走了進去加入他們的行列。而哈利還待在老地方不走。
他確實不願走進會賓室。他沒有家庭––沒有會來看他接受命運挑戰的家人。但就當他想起身
去圖好館復習一下咒語的時候,會賓室的門開了,探出塞德理克的小腦袋。
  「哈利,快點,大家都在等你呢!」
  哈利覺得很是困窘,但還是站了起來。杜斯利一家該不會在裏面吧?他心想著,跨過大廳
,打開門走了進去。
  塞德理克和他父母就在靠門口的地方坐著。維特‧克倫待在對面的角落裏,和長著一頭黑
頭髮的父母親用保加利亞語交談著,說得很快。房間的另一邊,芙璐正在和她媽媽用法語聊著
,聲音有點模糊。還有芙璐的小妹妹蓋布麗也來了,正拉著她媽媽的手。她朝哈利揮了揮手,
哈利也向她揮手。他還看到衛斯理夫人和比爾站在火爐前,衝著自己微笑。
  哈利也致以微笑,並朝他們走了過去。「給你個意外。」衛斯理夫人高興地說,「該想到
我們是來看你的吧,哈利!」她彎腰吻了一下哈利的臉頰。
  「你還好吧?」比爾問道,高興地笑著,握著哈利的手。「查理想來的,但他沒時間。他
說你對號尾龍那次比賽真是太棒了!」
  哈利覺察到芙璐‧迪米高,正不斷望著比爾,給他暗送秋波。哈利看得出來她不會拒絕比
爾上面飾有狗牙的長髮和耳環。
  「你們真是太好了,」哈利低聲對衛斯理夫人說,「我剛才想到杜斯利一家了。」
  「咦。」衛斯理夫人歎了一下嘴唇。她是從來都不會當著哈利的面說杜斯利家的不是,但
是每次提起他們,她的眼睛總會不自然地閃亮許多。
  「回來真好!」比爾說著,目光掃了一下整個大廳,(維利,那個胖大嬸的朋友正朝他擠
眉弄眼)。「五年沒見過這地方。瘋騎士還在嗎?就那個卡頓猛騎士大人?」
  「噢,當然在,」哈利答道。他去年剛見過他。
  「還有胖大嬸呢?」比爾又問。
  「我讀書時她就在這裏,」衛斯理夫人說,「有一天晚上我四點鐘才回到宿舍,她就叫我
滾蛋了。」
  「你淩晨四點鐘在外面幹嗎?」比爾問,好奇地望著她媽媽。
  衛斯理夫人笑了,她的眼睛在交爍。
  「你爸爸和我一起散步,」她說道,「他讓艾伯裏。皮格抓住了。那傢伙是個管理員,你
爸爸身上現在還留著那些疤痕。」
  「帶我們參觀一下吧,哈利?」比爾提議說。
  「好啊!」哈利說完就帶著他們回到大廳。
  當他們經過阿姆斯‧迪格瑞時,他朝哈利看了看。「就是你了!」
  他仔細打量著哈利,「我想你該不會覺得信心十足吧?,塞德理克的分數快趕上你了,對
吧!」
  「你說什麼?」哈利說。
  「別理他,」塞德理克小聲地對哈利說,皺著眉頭跟在他爸爸後面,「他看了理特‧史姬
特關於『巫術比賽』的文章後一直很生氣。你知道的,理特‧史姬特認為你是唯一的霍格瓦徹
冠軍。」
  「他不想糾正她的話,對吧?」阿姆斯‧迪格瑞又開口了,聲音大得足以讓哈利聽見,而
那時哈利和衛斯理夫人以及比爾正準備走出大門。「你該再給他看看你的厲害,兒子,你以前
不是贏過他一次嗎?」
  「是理特‧史姬特自己找麻煩,阿姆斯!」衛斯理夫人很生氣,「我原以為你會知道真相
的,你可是在政府部門工作的呀!」
  迪格瑞先生像是想說些什麼的,但他妻子用手拽了拽他的手臂,他便只是聳聳肩就轉身走
了。
  整個早上哈利都帶著衛斯理夫人和比爾參觀校園,興致勃勃地看了比克斯貝克頓斯馬車和
丹姆斯安船。衛斯理夫人對「轟鳴柳」很感興趣。那棵樹是她剛剛離開學校後種下的。她記起
了在哈格力之前的一個叫歐居的獵場看守人。
  他們走到了花房周圍。「伯希怎樣了?」哈利問道。
  「不大好。」比爾說。
  「他很生氣,」衛斯理夫人看看地面說,聲音很低,「部門讓克勞斯先生靜悄悄的離去,
但伯希卻被拖進來,讓他解釋有關克勞斯先生寄給他的一些指示。他們似乎想那些指示有可能
不是出自克勞斯先生之手。伯希現在壓力很大。他們不讓克勞斯先生當今晚的第五裁判。可尼
斯‧法治將代替他。」他們回到了城堡吃午餐。
  「媽,比爾!」羅恩看到他們在這裏很是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哈利的最後一次任務啊!」衛斯理夫人輕快地說,「我敢說在這裏變化不小吧,用
不著自己做飯。考試怎麼樣?」
  「嗯,還好,」羅恩回答,「只是記不全所有的小妖叛變者的名字,所以自己杜撰了一些
。還行吧?」他說著吃了一塊玉米陷餅,衛斯理夫人的臉色卻似乎很嚴肅,羅恩又說,「就是
那些叫波特羅特和維裏安迪的玩意兒,並不難。」
  弗來德、喬治和金妮也來了,就在他們旁邊。哈利心情很高興,他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
布朗;他已經不記得晚上還有比賽要操心。
  直到荷米恩在午餐過程中出現時,他才想起她對理特‧史姬特有點感興趣。
  「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們––?」
  荷米恩脾搖了搖頭,又看了看衛斯理夫人。
  「你好,荷米恩。」衛斯理夫人說道,語氣似乎比往常生硬很多。
  「你好。」荷米恩衝著衛斯理夫人微笑,可衛斯理夫人卻面無表情。
  哈利看了看他們倆人說,「你應該不會相信理特‧史姬特在《巫婆周刊》裏寫的荒唐事吧
。因為荷米恩並不是我的女朋友。」
  「噢!」衛斯理夫人連忙開口,「不會,當然不會相信!」
  之後她對荷米恩也就熱乎了起來。
  下午,哈利陪比爾和衛斯理夫人逛了一圈城堡,晚餐時間便回到大廳。露得‧巴格蒙和可
尼斯‧法治已坐在工作人員席那裏。巴格蒙看起來很高興,但坐在瑪西姆夫人旁邊的可尼斯‧
法治卻板著臉孔,一句話也不說。瑪西姆夫人正專心享用著晚餐。可哈利覺得她兩眼發紅,並
且哈格力老是從旁邊望過來,偷偷地看她。
  晚餐比以往豐盛多了,可哈利開始有些緊張了,並沒有什麼好胃口。這時頂上的天花板顏
色從藍慢慢變成紫,淡淡的柔光讓人覺得醉熏熏的。丹伯多從工作人員席那裏站了起來,整個
大廳頓時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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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1:11 |只看該作者
  「先生們,女士們,還有五分鐘我們就要前去快迪斯賽場觀看本次『巫術大賽』的決賽了
。現在請冠軍選手們跟著巴格蒙先生進場。」
  哈利站起來。整一個桌子的格林芬頓們都為他鼓掌歡呼,衛斯理一家和荷米恩也起來祝他
好運。哈利和塞德理克、芙璐、克倫一起步出了大廳。
  「感覺還好吧,哈利?」從臺階上下到地面時巴格蒙問哈利,「有把握嗎?」
  「還行吧,」哈利答道。這是真的,他可是一邊走路,一邊不停地背著那些咒語,知道自
己把它們全記住了心情自然就好多了。
  他們進了快迪斯場。場子變得都決認不出來了,周圍繞著一圈二十英尺高的樹籬;中間有
個開口就是這個大迷宮的入口。再過去是一條黑乎乎令人毛骨悚然的通道。
  五分鐘後,看臺開始坐滿了人,學生觀眾入座時,整個賽場充滿了他們興奮的叫喊和腳踏
地板發出的隆隆聲響。而天空是深藍深藍的。明星級人物開始進場了。哈格力、莫迪教授、麥
康娜教授步入體育場,朝巴格蒙和選手們走過去。他們帽子上都戴著大紅星,只有哈格力與眾
不同––他把星星戴在鼴鼠皮做的馬甲背上。
  「我們將在迷宮外巡查,」麥康娜對選手們說,「如果你們遇到困難,就向空中發送紅光
信號,我們中的一人會馬上過來救你們,明白了嗎?」
  選手們點了點頭。
  「那就馬上出發吧!」巴格蒙衝四個巡視員說道。
  「祝你好運,哈利!」哈格力小聲說完後四個巡視員就向不同方向走去,各自站在自己的
崗位上。這時巴格蒙用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說道:「大聲!」他的嗓音就馬上放大,響徹全場。
  「先生們,女士們,第三次任務印本次比賽的決賽即將開始!先讓我告訴大家目前各位選
手的分數!排第一位兩位選手都是85分,他們分別是塞德理克‧迪格瑞先生和哈利‧波特先生
,他們都是來自霍格瓦徹學校!」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頓時響起,嚇得「禁林」的小鳥紛紛
振翅飛入夜空。「排在第二位的,就是丹姆斯安學院的維特‧克倫!他的分數是80分。」又響
起一陣掌聲。「排在第三位的是芙璐‧迪米高小姐,來自比爾貝頓學校!」
  哈利隱約看得見衛斯理夫人、比爾、羅恩和荷米恩在看臺上向芙璐鼓掌。他朝他們揮手,
他們揮了揮手衝著他笑。
  「聽我的哨聲,哈利和塞德理克!」巴格蒙喊道,「三、二、一!」
  他使勁一吹哨子,哈利和塞德理克便立刻跑進迷宮。
  路面上是高高的樹籬的影子;大概是因為樹籬太高太密或者是他們太人神了,哈利和塞德
理克進人迷宮時並沒有聽見周圍雷鳴般的轟響。哈利覺得自己仿如置身水下。他抽出魔杖,喃
喃發出「露姆斯」咒語,後面的塞德理克也跟著這樣做了。
  走了大約幾十碼遠,他們來到一個交叉路口。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
  哈利對塞德理克說了聲「再會」便選走左邊的路,塞德理克則走右邊。
  哈利又聽見巴格蒙吹了第二次哨。克倫便進到迷宮中來。哈利趕忙加快了步伐。他走的那
條道似乎很荒蕪。哈利繼續走,並把魔杖高高地舉在頭頂上,想看前面有些什麼東西。不過他
什麼也沒看到。
  巴格蒙的口哨又響了一次。這樣一來所有的冠軍選手都在迷宮裏了。
  哈利一邊走一邊不斷地回頭看。他老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監視自己。時間一分一分過去,
夜幕愈來愈深,迷宮裏也變得越來越暗了。不久他來到了第二個交叉口。
  「幫我指路。」他小聲命令魔杖,將它平放在手掌上。
  魔杖在掌上轉了一轉,停下來指向右邊,是進人樹籬那個方向。
  路是往北去的,那他就得朝西北方向走,然後才能到達迷宮的中心。
  現在他該做的就是走左邊的路,再儘快往右走。
  小路前面還是空蕩蕩的。當哈利向右走下去時,路仍然很暢順。
  不知為什麼,沒有障礙倒令他不安了。現在看來迷宮倒像是想把他誘人一種虛假的安全感
之中。接著他又聽到有什麼東西在他後面移動。他馬上拿出魔杖,準備應戰,但魔杖發出的光
落在塞德理克身上,當時他正好從右邊路口跑出來。塞德理克正渾身抖個不停,衣服袖子還冒
著煙。
  塞德理克長籲一聲,「哈格力的『疾風怪物』!真要命,差點沒避過去!」
  他搖了搖頭,便跑去了另一條路,一會兒消失得無影無蹤。為了避開怪物,哈利也馬上離
開了這個地方。接著,在一個拐角他卻看到了––一個「蒂瑪特」正向他滑來。這怪物足有十
二英尺高,臉上蓋著頭巾,一雙長滿疥癬的腐爛的大手向外伸出,像瞎了一樣徑直朝哈利衝過
來。哈利已能聽到牠「嘎嘎」的喘氣聲;他覺得有股寒氣逼襲全身,不過他心裏清楚下一步該
怎麼做––
  他儘量想一些高興的念頭,一想到自己將成功走出迷宮和羅恩及荷米恩一起慶祝勝利,哈
利便舉起魔杖,大叫一聲,「願天保佑我!」
  一隻銀鹿即將從魔杖頭蹦出,朝「蒂瑪特」會猛衝過去。「蒂瑪特」給自己的長袍絆倒在
地––哈利長這麼大可沒見過「蒂瑪特」跌倒的。
  「繼續!」哈利一邊跟著銀鹿前進,一邊大聲喊道:「你這個膽小鬼!怪物!」
  接著傳來一聲劈啪聲,「大瘋魔」早已變成一縷青煙。銀鹿也隨之消失了。哈利真想它能
多待一會兒,起碼也有個伴兒––哈利很快又出發了,一邊舉著魔杖,一邊認真聽著周圍的動
靜。
  向左––向右––再向左––有兩次他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哈利又用了至次「方向咒
」,發現自己往東走過頭了。於是他又往回走,向右轉,看到前面有一團奇怪的金色薄霧,飄
離不定。
  哈利好奇地走過去,用魔杖發出的光對著它。這團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妖術。他想試試能不
能用咒語把它吹掉。
  「清除咒!」他大喊一聲。
  魔光直接穿透妖霧,妖霧卻仍然留在那裏。哈利低頭想想,其實自已早該知道「清除咒」
只能用來對付硬物的。又一想,如果走過妖霧會怎樣呢?可那值得冒險嗎?或者乾脆往回走算
了?
  哈利猶不決。這時一聲尖叫打破了寂靜。
  「是芙璐嗎?」哈利喊道。
  沒有回答。哈利看了看周圍。芙璐怎麼了?她的叫聲好像是從前面某個地方傳過來的。他
做了個深呼吸,衝進妖霧。
  很奇怪整個世界都倒轉了過來。哈利懸掛在地面上,頭髮朝「上」,眼鏡則從鼻子上面垂
了下來快要掉進無邊無底的天空裏。他抓住眼鏡,整個人掛在那兒,怕得都發呆了。他覺得自
己的腳粘在乾草上面,地上的草則成了現在的天花板。在他下面是漆黑一片的夜空。哈利感到
如果提起一隻腳,他整個人就會從地球上掉下去。
  好好想想,他不停對自己說,好好想想吧,儘管全身的血都湧到了頭部。
  但是他沒有學過什麼咒語可以對付天地大倒轉的。他敢不敢移動他的腳呢?哈利好像聽到
血液在耳根那裏「砰砰」作響。看來他只有兩個選擇了––要麼試著動一動身子,要麼發出求
救信號,等待救援,也就是任務失敗了。
  他閉上眼,這樣就不會看到下面茫茫太空。接著他用力提起右腳,使其脫離長滿草的「天
花板」。
  傾刻之間整個世界恢復了原樣。哈利一不小心跌在堅硬的地面上。這樣一跌,害得他走路
一踱一拐的。哈利又做了一次深呼吸,爬起來繼續前進,衝出妖霧。回頭望望,那金黃色的雲
霧此時正在朦朧月色中閃爍,好似天真無邪的孩童在眨著眼睛。
  哈利在一個交叉路口處停了下來,想找找著有沒有芙璐的影子。
  他敢肯定剛才聽到的那聲尖叫是她發出的。那麼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不知現在怎樣了?可
是沒有發出紅色求救信號呀––這麼說她已脫離險境,或是她深陷其中而且夠不著魔杖?哈利
越來越感到不安。他步入在邊這條路,一邊走一邊卻不得不這樣想,一個選手倒下了––
  離冠軍獎盃是越來越近了,不過芙璐似乎已與之無緣了。他該已經走到這裏了,如果他實
際上已經贏了怎麼辦?霎時間,他又仿佛覺得自己已是冠軍,好像看到自己在其他同學面前高
高舉起了––
  後面的十分鐘內地什麼也沒遇到,除了幾處死胡同。第二次他又轉錯了方向。後來才找到
一條新路線,並沿著它走下去。魔杖燈輕輕地晃悠著,哈利的身影在樹籬上搖曳不定。又過了
一個拐彎,卻來到了「疾風怪物」面前。
  塞德理克說得對,這怪物真是大得要命,足足有十英尺長,看起來很像一隻巨蠍,長長的
螫快捲曲到後背去了。厚厚的殼甲在哈利魔杖照射下銀光閃閃。
  「麻醉!」
  魔光擊中怪物的殼甲,又反射回來,哈利及時躲過,但頭頂上的頭髮卻灼燒了一些,空氣
中留下燒焦頭髮的味道。怪物接著吐出一條火龍,飛向哈利。
  「阻礙!」哈利大聲呼喊。魔光再次擊中怪物的殼甲又反彈了出去;哈利蹣跚了幾步後倒
下去。「阻礙!」他繼續發咒。
  怪物在離他幾英寸的地方應聲凍結––這一次哈利成功地將魔光擊入了怪物無殼甲的腹部
。哈利將怪物從自己身上推開,站起來往反方向跑去––因為「障礙咒」只是暫時的,怪物很
可能隨時站起來。
  哈利走了左邊的一條小路,盡頭是個死胡同;走右邊的路,又碰到死胡同。他不得不停下
來,心跳得厲害,似有鼓槌不停地敲打。又施用了一次「方向咒」,往回走,再踏上一條往西
北方的小路。
  哈利沿著新路走了幾分鐘,他聽到路上有什麼東西和自己一起跑,便突然停了下來,一動
不動。
  「你在幹嗎?」塞德理克叫喊道,「該死的你究竟要幹什麼?」又聽到克倫說:「去死吧
!」
  空氣中頓時傳來塞德理克的陣陣叫喊聲。哈利有點害怕,沿路飛跑上去,想找條路到塞德
理克那兒。一無所獲,他又用了一次「清除咒」。雖然威力不是很大,但總算把樹籬燒穿了一
個洞。哈利把腳塞進去,用力猛踢荊棘枝條,直到搞出一個大的口子。他彎腰鑽了過去,把衣
袍都弄壞了。右邊他看到塞德理克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身子,而克倫就站在一旁狠狠地盯著塞
德理克。
  哈利剛從洞裏出來,穩了穩身子便用魔杖指著克倫。克倫抬頭一看哈利來了就想轉身逃跑。
  「麻醉!」哈利大叫一聲。
  魔光擊中了克倫的後背,克倫便停在路上一動不動了,緊跟往前倒了下去,臉朝下躺在草
裏。哈利趕忙朝塞德理克奔過去。塞德理克現在不再抽搐,只是躺在那裏大口大口喘著氣,雙
手捂著臉。
  「你沒事吧?」哈利抓住塞德理克的手問道。
  「還好,」塞德裏充氣喘吁吁,「還好––我真不敢相信––他居然躡手躡腳地跟在我後
面––我察覺到了,轉身想走,他卻用魔杖對付我––」
  塞德理克用力站了起來,身體還在抖個不停。他和哈利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克倫。
  「我真不敢相信––我原以為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毛病的。」哈利看著克倫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塞德理克也說。
  「你早些時候聽到芙璐的尖叫嗎?」哈利問。
  「聽到了,」塞德理克說,「你認為是克倫襲擊了她嗎?」
  「我不曉得。」哈利說得很慢。
  「我們把他留在這裏嗎?」塞德理克低聲問道。
  「不,」哈利答道,「我想我們該發求救信號,叫人過來把他帶走––否則他很可能給『
疾風怪物』吃掉的。」
  「他活該。」塞德理克輕聲說道,但說歸說做歸做,他還是舉起魔杖向空中發了一串紅色
求救信號。信號高高懸掛在克倫躺著的地面上方。
  哈利和塞德理克在漆黑中站了一會兒,看看周圍的動靜。這時塞德理克開口了,「嗯,我
想我們得繼續走了––」
  「什麼?」哈利才恍過神來,「噢,對呀,是的––」
  事情真是奇怪啊。剛剛他還和塞德理克聯合起來對付克倫,現在倆人卻成了對手。他們沿
著這條漆黑小道前進,互相都不說話,接著哈利走了左邊一條路,塞德理克走右邊。很快便不
見塞德理克的蹤影。
  哈利繼續前進,又用了一次「方向咒」來確定方向。現在是塞德理克和他兩人之間的比賽
了。他想取勝的欲望愈來愈強烈了,不過他真不敢相信克倫的所作所為。對人類用不可饒恕的
咒語意味著在阿茲克班終生監禁,這是莫迪告訴他們的。克倫真的不該那麼急切地想拿冠軍杯
––哈利想著想著,加快了步伐。
  他又撞進了許多死胡同裏,但不斷加深的黑暗卻讓他確信自己離迷宮中心越來越近了。緊
接著當他沿著一條又長又直的小道走下去時,他又發現有什麼東西在移動。魔杖燈照到了一隻
很奇特的動物,哈利只是以前在一本叫《怪物巨書》的書上看過圖片。
  這正是一隻「斯芬克斯」(獅身女怪)。她有一隻大獅子的身體:碩大的爪牙,一條略帶
黃色的長尾巴;而頭則是一個女人的頭。當哈利靠近的時候,獅身女怪轉了轉杏眼盯著他看。
哈利猶豫地舉了魔杖。她沒有蹲下去撲過來,卻在路的兩邊之間不停地來回走動,不讓哈利前
進。
  這時她發話了,嗓音低沈而沙啞,「你離目標已經很近了,而最近的辦法則是從我這兒通
過。」
  「那,那麼就請你讓一下好嗎?」哈利這樣問道,其實他知道會得到什麼答案。
  「不行,」女怪答道,繼續在那兒走來走去,「除非你能解答我出的謎語。答出來我便讓
你過去。如果回答錯了,我便攻擊你。若是不回答,我會讓你離去,並不傷害你。」
  哈利聽罷心裏暗叫不妙。猜謎這東西可是荷米恩的拿手好戲,自己可不在行。但他反覆想
了想,如果謎語太難了就不回答,以便安全離開這裏再去找其他線路。
  「好吧,」哈利應道,「出題吧。」
  獅身女怪在路中間蹲下,大聲誦道:「請你先想一個人,此人常常匿身份,行動多詭秘,
不說真話總撒謊。
  再想何物最會補,卻在中間之中間盡頭之盡頭?
  最後說說,查不出生詞難字時,人們總把何聲發?
  請你串起來,答答此問題,何種動物你不想吻?」
  哈利聽著,嘴巴張得老大。
  「我能在聽一次––慢一點行嗎?」他試問道。
  女怪眨了眨眼,笑了笑,又把詩念了一遍。
  「就是說所有的線索串起來等於我不想親吻的動物?」哈利又問。
  她只是神秘地笑了笑。哈利認為這便是等於說「對了」。於是哈利開動腦筋苦思冥想;他
不想親吻的動物倒是很多,首先想到的便是「疾風怪物」,但這不可能是答案,看來還得試試
別的線索––
  「藏匿身份的人,」哈利低聲念叨,眼睛盯著女怪,「這個人老撒謊––嗯––可能是–
–是個騙子。不,別急,這可不是我的答案!一個、一個間諜?先想到這兒––能給我下個線
索嗎?」
  女怪把詩的後幾行重新念了一遍。
  「最後才修補的東西,」哈利口中念念有詞,「嗯,想不出來––中間的中間––能再把
結尾重複一下嗎?」
  她把最後四行詩句又念了一遍。
  「查找生詞難字時常常發出的聲音,」哈利喃喃道:「呃––那就是呃了。對,嗯!就是
發『呃』這個聲音!」
  女怪衝他笑了笑。
  「間諜,呃,間諜,呃,」哈利走來走去,口中不斷重複這幾個字,「我不想親吻的動物
––對了,是蜘蛛!」(編者注:在英文中「間諜」是「Spy
」,「呃」是「er」,「蜘蛛」是「Spider」。)
  女怪此時滿臉笑容。她站了起來,伸伸前肢,便走到一邊讓哈利過去了。
  「謝謝!」哈利忙不迭道,還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厲害。他繼續往前走。
  他現在離迷宮中央是越來越近了,不過他還得––魔杖告訴他現在自己走的路一點兒沒錯
,只要自己不再遇上什麼大困難,就可能取勝了––
  前面有好幾條小路,「給我方向!」哈利對著魔杖說道,魔杖轉了轉停下來指向右邊的小
路。他便跑上這條路。不一會兒地看見前面有亮光。
  不足百碼處,「巫術杯」正放在基座上閃閃發光。哈利正想跑過去時,一個黑影蹦了出來
跑到前面去了。
  看來塞德理克將比哈利先到達了。塞德理克此時正全速奔向獎盃,哈利知道自己趕不上他
了,塞德理克比自己高,腿又長––
  突然哈利看見有個龐然大物從他左邊樹籬竄出,沿著交叉路口直奔過來。那怪物跑得很快
,塞德理克差點兒就要撞上牠了。而這時塞德理克眼睛只顧著獎盃,沒有看到怪物正直衝過來
––「塞德理克!」哈利撕喉嚨大聲叫喊,「你左邊!」
  塞德理克轉頭一看剛好及時飛身衝了過去,沒撞上怪物,但由於太過匆忙摔了下來。魔杖
從手中飛脫出去。此時一隻巨蜘蛛踏上這條小路,並開始向塞德理克逼過去。
  「麻醉!」哈利連忙大喊一聲;魔光擊中蜘蛛毛茸茸的龐大身軀。
  但這一擊似乎沒什麼用,就像是扔了一個小石頭,蜘蛛怒了,猛一抽動,轉過身即朝哈利
奔來。
  「麻醉!障礙!麻醉!」
  哈利不停地喊,但沒有用––可能是蜘蛛太大、太神奇了,咒語魔光沒有傷到牠,倒是把
牠激怒了。哈利抬頭一瞥,正好看到了蜘蛛,八隻黑眼睛發出咄咄逼人的寒光,幾個巨鉗狀巨
螫鋒利如刀刃,正蠢蠢撲來。
  蜘蛛把哈利舉起來,哈利拼命掙扎,不斷地踢牠,可哈利的腳還是給牠的大鉗夾住了。劇
痛之中,他聽到塞德理克也在大喊「麻醉!」
  可他的魔咒也同樣沒用。這時,蜘蛛又張開了大螫,說時遲那時快,哈利舉起魔杖大叫一
聲,「解除武裝!」
  這次管用了。「卸武咒」一發蜘蛛便鬆開了大鉗,不幸的是這一鬆使哈利從十二英尺高的
地方摔了下來,本來就受傷的大腿立即跨了下去。不容多想,哈利拿起魔杖對準蜘蛛的下腹,
和塞德理克同時喊出,「麻醉!」
  兩束魔光聚在一起頓時威力無窮––蜘蛛被擊得翻滾到一邊,壓平了附近的樹籬,毛腿散
落在地上,纏結成一團。
  「哈利!」塞德理克喊道,「你沒事吧?牠沒壓到你吧?」
  「沒有。」哈利大聲回答,氣喘吁吁。他往下看了看,腿正流著血,殘破的衣袍上粘了一
些蜘蛛螫牙的分泌液,粘乎乎的。他嘗試著起來,但腿晃得厲害撐不起整個身子。他只好倚靠
樹籬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機警地張望著。
  塞德理克此時離冠軍杯僅有一尺之遙。獎盃在他後面閃著微暗的金光。
  「快拿起來,」哈利喘著對塞德理克喊道,「快拿起來。你已經到那兒了。」
  可塞德理克站著不動,只是盯著哈利看。又回頭看著獎盃。哈利看得出塞德理克臉上渴望
的表情。塞德理克又回過頭來望著哈利。哈利此時正借勢抓住樹籬站了起來。
  塞德理克深吸了一口氣,「你拿吧。該你贏。兩次你都在關鍵時刻救了我的命。」
  「不能這麼說,」哈利說。不過他還是有點生氣,腿本來就痛得厲害,還強忍著痛疼除掉
蜘蛛螫牙,可氣的是付出這麼多努力之後,塞德理克卻把自己擊敗了,就好像他上次擊敗哈利
請卓去聚會一樣。
  「誰先到獎盃處誰就得分。那得分的就是你。我的腿都這樣了,我再也不想去贏什麼比賽
了。」
  塞德理克往回走了幾步靠近昏死的蜘蛛,搖著頭說:「不,我不能拿。」
  「別清高了,」哈利一邊生氣地說,「把它拿起來,我們就可以儘快離開這裏了!」塞德
理克在一邊看著哈利抓住樹籬,穩了穩身子。
  「你告訴過我巨龍會出現,」塞德理克開口了,「你不告訴我的話我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那時你也幫過我呀,」哈利忙說著,拿衣服擦去腿上的血漬,「你幫我對付那個蛋,所
以我們誰也不欠誰。」
  「是你先幫助我對付龍的呀!」塞德理克接著哈利的話說道。
  「可我們仍然兩清,誰也不欠誰,」哈利試著動了動腿,他剛一用力腿就抖了起來。蜘蛛
扔他下來時,他把腳踝給扭了。
  「第二輪比賽你本能拿更多的分數,」塞德理克仍堅持說道,「你留在了後面救人質,這
個任務該我完成的。」
  「別說那麼多了。我說真的,快拿起獎盃。」哈利喊道,臉上帶著絲絲苦澀。
  「不。」塞德理克堅持不拿。他跨過蜘蛛纏在一起的毛腿,來到哈利身邊。哈利正盯著他
看。塞德理克是認真的。他離開的不僅僅是獎盃,而且是海夫巴夫幾百年來都未有過的某種榮
耀。
  「你去吧!」塞德理克輕聲說道。他看起來有點猶豫,但表情卻是堅定的。他似乎心意已
決。
  哈利看了看塞德理克又望了望獎盃。有一會兒他仿佛看見自己從迷宮裏出來,高舉著獎盃
,聽見人們雷鳴般的歡呼聲,還有卓愛慕地望著自己,這表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不一
會兒所有這一切都消失了,哈利發現自己看見的只是塞德理克有點模糊但表情很堅決的臉。
  「我們兩人一起拿。」哈利突然說。
  「什麼?」
  「我們同時拿它。勝利仍屬於霍格瓦徹學校。我們打成平手。」
  塞德理克驚訝地看著哈利,「你,你是說真的嗎?」
  「當然,」哈利很認真,「當然啦,我們是互相幫助而來到這兒的,對吧?就讓我們一起
捧杯吧!」
  塞德理克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一會兒才恍過神來,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笑得
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就聽你的。」塞德理克輕快地說,「走,一起去拿。」
  他讓哈利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攙扶著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獎盃旁兩個人同時伸出手,
同時握住金燦燦的獎盃。
  「我數三下,好嗎?」哈利說,「一、二、三––」
  他和塞德理克又同時抓住獎盃另一邊的把手。
  傾刻間,哈利覺得有一股力量猛地扯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然後雙腿便脫離地面。他的手卻
被死死地定在獎盃上,怎麼也鬆不開了。
  緊接著哈利和塞德理克又被往上提了起來,頓覺周圍狂風咆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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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1: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哈利感到他的腳重重地摔在地上,他那受傷的腿扭了一下然後向前摔倒了。他放開三巫師
爭霸賽獎盃,艱難地抬起頭。
  「我們在哪兒?」他問道。
  塞德理克搖了一下頭,他站起來把哈利也扶了起來,然後四處張望。他倆已經完全離開了
霍格瓦徹的地域。很明顯已經走了幾十里––也許幾百里––因為甚至那些環繞著那座城堡的
群山也看不見了。現在他們正站在一座黑夜中的大墓地之前,一株大紫杉樹以及更遠處的一座
小教堂的輪郭依稀可見。一座小山聳立於他們左邊。哈利僅僅能依稀辨認出山邊一所漂亮的老
房子的大致輪廓。
  塞德理克低頭看一下三巫師賽獎盃,然後又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哈利。「有人告訴過你這獎
盃是一個波奇嗎?」他問哈利。「沒有。」
  哈利答道,他一邊打量著墓地的周圍,它是那麼死寂,有一點點陰森。「這是不是這次任
務的一部分。」他反問塞德理克。
  「我不知道。」塞德理克說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把魔杖拿出來,你認為好不
好?」「好!」哈利說道,他很高興塞德理克提出這個建議,而不是他自己。他們抽出了他們
的魔杖,哈利一直都在四處張望。他又一次有了他倆正被別人監視的奇怪感覺了。
  「有人過來了。」他突然說道。他倆在黑暗中眯著眼睛緊張地看著,看到一個黑影走近,
從那些墳墓中間向他們走過來。哈利看不清那張臉,但是從那黑影走路的姿勢以及他那抱緊的
手臂,可以判斷出那黑影正抱著什麼東西。看不清他是誰,非常矮小,而且穿著有兜帽的大斗
篷蒙住了頭也遮住了臉。那黑影又近了幾步––當然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在縮短––他看到那
人懷裏抱的東西看上去像一個嬰兒––或者那只不過是一堆衣服?
  哈利輕輕地把他的魔杖放低一些,向旁邊匆匆瞥了塞德理克一眼。塞德理克也回敬他一個
充滿疑惑地表情。然後他們都轉過身注視那越來越接近的黑影。
  那黑影在一個屹立的大理石墓碑旁邊停下了。離他們只有六英尺遠。哈利、塞德理克和那
個矮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會兒。
  然後,哈利的疤痕毫無聲息地就痛裂開來。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疼痛過。痛得他不
得不用手去捂住,這樣也使得他的魔杖掉到了地上。他雙腿彎曲,跪到了地上。他什麼也看不
見,只覺得頭痛如裂。
  從他頭上空,哈利遠遠地聽到一個高而陰冷的聲音說到:「殺死那個瘦高個。」一陣沙沙
聲之後,又一聲尖叫劃破夜空:「凱得烏爾!」
  一束綠光交爍地穿過哈利的眼臉,然後他聽到身旁一個重物摔倒到草地上的聲音,他那傷
痕從未如此痛得讓他反胃乾嘔過,接著那疼痛慢慢減輕了。雖然他害怕將要看到的東西,他還
是張開了那雙刺痛的眼。
  塞德理克四肢張開,倒在他旁邊的草地。成一個「大」字,他死了。
  眨眼間便是陰陽兩界,哈利看著塞德理克的臉,看著他那瞪得大大的灰色的眼睛,空虛得
像一幢荒廢的老房子窗戶似的表情,還有那看上去微微吃驚的半張開的嘴巴。然而,就在他的
大腦開始接受所見到的事實之前,就在他剛想擺脫那滿腦子的麻木、懷疑與不信之前,他感到
自己已經被人拉著站立起來。
  那個穿斗篷的小矮人已經放下了他手中的那堆東西,揀起了哈利的魔杖。然後拖著哈利向
那大理石墓碑走去。哈利借著魔杖搖曳的微光看清那墓碑上的名字湯姆‧理得,然後他就被推
轉過來,背對著那墓碑。
  那穿斗篷的男人施魔法用粗繩捆住哈利,把他綁在那墓碑上。
  哈利聽到那風帽下輕微但又急促的呼吸聲,他奮力掙扎,那男人狠狠地打了他幾下––用
他那不見了一根手指的手打他。哈利剎那間想起了那風帽下的人是誰––溫太爾,「是你!」
他氣喘喘說道。但是溫太爾正忙著給他上綁,他一言不發,忙著檢查那繩子綁得緊不緊。他的
手指不住地顫抖,觸摸著那些繩子上的結。直到溫太爾確定哈利已經死死地綁在那墓碑上,一
步也不能動,他才從斗篷裏拿出一種黑色的東西硬塞到哈利的嘴裏。然後,一句話也沒說,轉
身很飛地跑開了。哈利什麼都叫不出來,也不能看到溫太爾跑往哪裏。––他不能轉過頭去看
墓碑後面,他只能看到他正前方的東西。
  塞德理克的屍體躺在大約二十英尺遠。在他身邊,三巫師賽獎盃在星光下閃閃發光。哈利
的魔杖就在他腳旁邊的草地上。哈利曾以為是嬰兒的那堆衣物也在附近,在墓碑腳下。那堆東
西好像在煩燥地顫動著。哈利看著它,他的傷口又劇痛起來––他突然意識到他並不想看見那
堆衣物中的東西––他不想看到那包東西被打開。
  他能聽到他腳下的聲響。他低頭看看。––一條巨蛇正在草間遊動。盤繞著哈利綁著的那
墓碑遊動。溫太爾的急促的喘息聲又一次響了起來。聽起來好像他正推著什麼重東西穿過草地
。一會兒他就出現在哈利的視野中。現在哈利可以看到原來他正推著一個石頭大汽鍋向墓碑走
過來,那鍋裏面好像裝滿了水––哈利從那四處潑濺的聲音判斷出來的––而且那隻汽鍋是哈
利有生以來見得最大的一隻。它大得足可以塞進一個成年男子。
  草地上那色衣物裏面的東西攪動得更加激烈了,仿佛它正要努力地掙扎出來,現在溫太爾
自己拿著一根魔杖在大汽鍋底正忙著呢。突然,僻啪的火焰就從那鍋底冒出了。那條大蛇溜走
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大汽鍋裏的液體好像很容易加熱。液體表面不僅冒出了氣泡,而且還進出了火花,好像
著火了一樣。那斗篷下面的動作變得更加激烈。跟著哈利又聽到那又高又冷的嗓音:「快點!
」那鍋水的整個表面都佈滿著火花,看上去好似鑲上了鑽石。「準備好了,主人。」「現在開
始––」那冷酷的聲音響起。溫太爾拉開草地那包衣物,顯露出裏面的東西。哈利發出了一聲
叫喊––可惜被他嘴裏的那堆東西阻塞住了。
  好像溫太爾拿出了一顆石頭,然後就顯露出一個醜陋的、卑劣的、愚昧的但更加糟糕,而
且糟糕上一百倍的東西。那東西有著屈著膝的人類孩子的外形。但哈利從沒見到過什麼東西這
麼不像孩子的––它沒有頭髮,而且表面有鱗片。它的背是裸露的,黑紅色。
  它的胳膊和雙腿又瘦又脆弱,而且它的臉––決沒有孩子有那樣的一張臉––扁平的,蛇
頭一樣,而且還有一雙閃爍不定的紅眼睛。
  那小東西看上去是那麼的無助,它抬起它那細小的手臂,繞住溫太爾的脖子。溫太爾抱起
了它。就在這時,它的風帽掉到了後面,當他抱著這小東西走到大汽鍋邊緣的時候,借著火光
,哈利看到了溫太爾那瘦削蒼白的臉上厭惡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哈利看到小東西那張邪惡扁
平的臉在那水面上跳動閃爍的火花中煙煙發光。
  然後溫太爾就把那小東西放入了鍋裏。嘶嘶聲遠遠傳來,接著那東西就從水面消失了。哈
利聽到了它那弱小的身體撞到鍋底的輕聲。
  「淹死它吧,」哈利心裏期待著,他的傷口火燎燎地痛,他幾乎忍受不住了,「拜託––
淹死它吧––」
  溫太爾嘴裏念念有辭。他的聲音顫抖著。他看上去被這超出智慧之外的生物嚇壞了。他舉
起了他的魔杖,閉上雙眼,對著夜空喊道:「父親的錚骨啊,無限的給予,給你的兒子一個重
生的機會吧!」
  哈利腳下的墓地裂了。驚駭萬分的哈利看到一股漂亮的灰塵在溫太爾的咒語操縱下升到了
空中,又輕輕地掉進了鍋裏。鑽石般的水面裂開了。嘶嘶作響。火星四濺。水面變成了鮮亮、
毒藥般的深藍色。
  現在溫太爾開始低聲嗚咽了,他從他衣服裏面,拔出了一把又長又窄,明亮的銀劍。他的
聲音又變成了僵死的暖泣了。「僕人的肌肉啊,自願的給予,給你的主人一個重生的機會吧!」
  他伸出他的右手––那隻少了根指頭的手。他左手緊緊握住那把銀劍,然後向前揮舞。哈
利意識到溫太爾將要做的事不到一秒鐘便發生了。––他死死地閉上雙眼。但是他卻不能阻擋
住那刺破夜空的驚叫。那叫喊穿過哈利的耳膜,就好似他也被那銀劍刺穿。接著他聽到什麼東
西倒在地上。聽到溫太爾那痛苦的喘息,然後是一聲令人作嘔的潑濺聲。好似什麼東西掉進了
那鍋裏。哈利忍不住看過去––但是那鍋水已變成了火紅色。它那耀眼的光芒穿透了哈利雙眼
––
  溫太爾大口地喘氣,又痛苦地呻吟。直到哈利感覺到溫太爾那痛苦的呼吸吹到他的臉上,
他才發現溫太爾正站在他的正前方。
  「敵人的鮮血啊––通過武力征服而來––你將––讓你的對手復活––」
  哈利對此無能為力,他被綁得太緊了––他向下瞥了一眼,絕望地在繩子裏掙紮,他看見
那把明晃晃的短劍在溫太爾的手中晃動著。然後他就感覺到那劍尖刺入了他右手手臂彎曲處。
鮮血從他破爛的衣服裏不斷淌出。仍不斷痛苦喘息的溫太爾從身上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玻璃藥瓶
,並伸到哈利的傷口處。一大滴鮮血病進了瓶中。
  他拿著哈利的鮮血蹣跚地走回大石氣鍋旁。把血倒進裏面。那液體不斷地變化,最後變成
了空虛的白色。溫太爾精疲力盡地跪倒在那汽鍋旁,好似他的工作已做完。然後他向一旁倒下
去,躺在草地上,不住地喘氣和嗚咽,緊握住他手臂上流血的地方。
  那汽鍋慢慢地沸騰,又是火星四射。其他就沒什麼變化了––
  「把它淹死––」哈利心裏祈禱著,「讓整件事都出錯。」
  然後,汽鍋裏的火星突然都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一股白色煙霧。將哈利面前的所
有東西都遮蓋住了。他看不見溫太爾或者塞德理克,他眼中有的只是空氣中懸浮的蒸汽––「
它出錯了,」
  他想道,「––那怪物被淹死了––拜託––求求上帝讓它死掉吧––」
  然後,透過他前面的濃霧,哈利心中驚恐萬分,他看到了一個人的黑色輪廓,又高又瘦,
慢慢地從汽鍋裏面向上升起。
  「給我穿上衣服!」一個高而冷的聲音從霧後面響起。溫太爾雖然還在嗚咽與呻吟,但還
是搖著傷口,爬著揀起了草地上那堆黑色衣服。然後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掂起腳尖,用一隻手
把衣服套進他主人的頭上。
  那瘦高個走出了汽鍋,緊盯著哈利––哈利也瞪著那張讓他被惡夢困擾三年的醜惡的臉–
–比頭蓋骨還蒼白的臉,大大的黑紅色的眼睛,像蛇鼻一樣扁平的鼻子,鼻孔還有許多裂口––
  福爾得摩特公爵又復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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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1: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福爾得摩特把目光從哈利身上移開,開始檢查他自己的身體。
  他的手就像碩大、蒼白的蜘蛛;他那又長又白的手指輕輕地愛撫著自己的胸膛。手臂和臉
;那紅色的雙眼帶著裂開的瞳仁,就像貓眼一樣,在黑暗中更加閃亮了。他帶著全神貫注而又
愉悅的表情舉起手,伸展手指。他絲毫都沒有注意正躺在地上抽搐著,流著血的溫太爾,他也
沒有留意到那條大蛇,此刻牠又滑動著重新進入了哈利的視線,而且再次纏繞著哈利,嘶嘶作
響。福爾得摩特那雙長著不自然的手指的手滑進了一隻深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支短杖。他也
輕輕地愛撫著這根短杖,然後舉了起來並對準溫太爾。此刻溫太爾正從地上爬起來,撲向哈利
被綁住的那塊墓碑上。他跌落在碑石腳下,躲在那裏一蹶不振,哭了起來。福爾得摩持那深紅
色的眼睛看著哈利。他發出了一陣高亢而又冷酷的、毫無笑意的笑聲。
  溫太爾的長袍沾上了血而在發亮––原來他把殘斷的手臂包在了裏面。「主人––」他哽
咽道,「主人––,你答應過––你的確答應過––」
  「伸出你的手臂來。」福爾得摩特懶懶地說道。
  「噢,主人––謝謝你,主人––」
  他遞出那淌著血的殘肢,但是福爾得摩特又笑了,「溫太爾,另外一隻手臂。」
  「主人,求求你––求求你––」
  福爾得摩特蹲了下來,拉出溫太爾的左手。他把溫太爾的長袍的袖子推到肘子上面。哈利
看到有一塊東西在皮膚上,好像是鮮豔的紅色紋身––那是一個骷髏頭,嘴裏伸出一條蛇––
跟快迪斯世界盃的天空中出現過的一模一樣:黑色的標誌。福爾得摩特無視溫太爾不可抑止的
抽泣,仔細地審查著。
  「它回來了,」他輕輕地說,「他們都肯定注意到了––現在我們會看到––現在我們會
知道––」
  他把那又長又白的食指按在了溫太爾手臂的印記上。
  哈利前額上的傷痕像被烈火燒灼一般劇烈的疼痛起來,而溫太爾又發出了一陣呼號。福爾
得摩特的手指從溫太爾身上的印記上移開了,哈利看到它已變得烏黑發亮了。
  福爾得摩特臉上浮現出一種殘忍的滿足的表情。他站直身子,轉過頭去,環視著漆黑的墳
墓。
  「有多少人會在感覺到我復活的時候,仍然敢大膽地回來?」他喃喃說道,他的閃亮的紅
色眼睛凝視著星星。「又有多少人會愚蠢地要離開?」
  他開始踱來踱去,這之後哈利和溫太爾一直掃視著這個墓。大約過了一分鐘,他又向下看
著哈利,他那蛇一般的臉被一絲殘酷的笑容扭曲了。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死去的父親的遺骸上,」他輕輕地說道,「一個十足的傻瓜,
––就像你親愛的母親一樣。但他們都各有用處,對不對?你媽媽為了保護你這個小孩而死去
––而我殺死了我爸爸,看見他在死亡中證明他是多麼的有用––」
  福爾得摩特又笑了起來。他又踱起步來,邊走邊四處看,那條蛇仍然在草地裏盤旋。
  「波特,你看到了山上的那座房子了嗎?我爸爸以前住在那裏。
  「我媽媽是住在這個村莊裏的一個女巫。她愛上了他,但是當我媽媽告訴我爸爸她的真實
身份時,他卻拋棄了她,他不喜歡魔法,我爸爸––
  「波特,在我還沒出生時,我父親就離開了我母親,回到他那馬格父母親家裏。而我母親
在生我時死去了,把我留下一個馬格孤兒院裏。但是我發誓要找到他,我要向他報仇,向那個
名字叫『湯姆‧理得』的笨蛋報仇。」
  他還在踱步,紅色的眼睛在墳墓間看來看去。
  「聽我說,聽我重溫家庭的過去––」他安靜地說,「咦,我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哈
利,快看,我真正的家人回家了––」
  頓時斗篷一陣嗖嗖作響。在墳墓間,在紫杉樹後,在每一片陰影中,一群食屍者出現了。
他們都是戴著頭巾和面具,一個接一個地向前走來,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就好像他們連自己
的眼睛也不能相信一樣。福爾得摩特靜靜地站著,等著他們,其中一個食屍者跑了下來,爬向
福爾得摩特並親吻著他那黑袍的褶邊。
  「主子––主子––」他喃喃道。
  隨後的食屍者也跟他一樣,每一個都跪下爬向福爾得摩特,吻一下他的袍子,然後再退後
,站起來,形成一個寂靜的圓圈。這個圓圈包圍了湯姆‧理得的墳墓、哈利、福爾得摩特和那
個抽泣著、捲成一團的溫太爾,然而他們又在圓圈上留下了空隙,似乎在等更多的人。但福爾
得摩特似乎不想等,他環視著那些裹著頭巾的臉。
  儘管沒有風,圓圈中卻似乎發出了沙沙聲,好像它打了顫一樣。
  「歡迎你們,食屍者,」福爾得摩特靜靜地說,「上一次我們見面是在十三年前了,但你
們應我的召喚就好像那是昨天的事一樣––如今,我們又在黑色標記下重聚了,是不是?」
  他又換上了那張可怕的臉,變僵了,他那裂口一般的鼻孔張大了。
  「我嗅到了罪惡,」他說道,「空氣中彌漫著一片罪惡。」
  圓圈又顫動了一下。儘管其中的每個人都渴望,但誰也不敢從他身邊走回去。
  「我看見了你們所有人,完整而又涼爽,你們的力量完好無缺,你們的出現如此迅速。我
問自己,為什麼這幫曾經發誓永遠效忠的男巫從來都沒有幫助過他們的主子?」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除了躺在地上的,仍為他那流血手臂哭泣的溫太爾。
  「我回答了自己。」福爾得摩特低語道,「他們一定以為我破裂了,以為我消失了。他們
溜回我的敵人中間,假稱他們是無辜的,是由於無知,由於中了魔法––」
  「然後我又問自己,他們怎麼能相信我不會再起來了呢?他們很久以前就知道我怎樣採取
行動來防止不能避免的一死,他們在我比任何活著的巫師都強大的日子裏,就見證過我的力大
無比的呀!」
  「然後我回答了自己,可能他們確信存在著一個更加巨大的力量,一個甚至可以摧毀黑暗
公爵福爾得摩特的力量––,他們可能已效忠於另外一個人––可能是那個普通人的冠軍,那
個馬德布來得人、馬格人和艾伯斯‧丹伯多?」
  一提到丹伯多的名字,圈中的人騷動起來,有些人搖搖頭,竊竊私語。
  福爾得摩特不理睬他們。「對我來說,這真是件令人失望的事啊––我承認自己感到很失
望––」
  其中一人突然間從圓圈中跳了出來。他渾身顫抖著,突然倒在福爾得摩特的腳下。
  「主人。」他尖叫道,「主人,請寬恕我,請寬恕我們。」
  福爾得摩特開始笑了。他舉起一短杖:「卡西歐!」
  在地上的那個食屍者打著滾,用尖銳的聲音呼喊著。哈利肯定這聲音會傳到附近的房舍裏
––警察快來吧,他絕望地想著––隨便哪個人,隨便什麼東西都行––
  福爾得摩特舉起了他的短杖。那被折磨的食屍者平躺在地上,氣喘吁吁。
  「艾維裏,起來!」福爾得摩特輕聲說,「站起來,你請求寬恕?我不會寬恕的。我不會
忘記的,十三年漫長的歲月,––在我饒了你之前,我要得這十三年的賠償。溫太爾已經償還
了一部分債了,是不是啊,溫太爾?」
  他俯視看還在哭泣的溫太爾。
  「你回來見我,不是出於忠誠,而是出於對老朋友的畏懼。你活該受到這痛苦,溫太爾,
你清楚的,是不是?」
  「對,主人,」溫太爾呻吟著說,「求求你,主人––求求你。」
  「但你幫助我回到我的身體裏,」福爾得摩特望著在地上哭的溫太爾,冷冷地說道:「儘
管你不忠實又毫無價值,你還是幫助過我––黑暗公爵福爾得摩特會報答幫助他的人的。」
  福爾得摩特又舉起了那短杖,把它在空中旋轉了一下。在魔杖揮過的地方閃過了一道銀光
,突然間它又失去了形狀,扭動著,形成了一支閃光的人手的複製品。它皎活得如月亮一般,
突然間它向下俯衝,安裝在溫太爾的流著血的手腕上。
  溫太爾的哭泣驟然停止了。他的呼吸聲刺耳又參差不齊。他抬起頭,望著那隻銀手,幾乎
不敢相信––它平滑地接在他的手臂上,就好像是戴著一雙耀眼眩目的手一樣。他伸展了一下
那閃閃發光的手指,然後顫抖著撿起了地上的一個小樹枝,哢嚓一聲把它折得粉碎。
  「我的主人,」他喃喃道,「主人,這真是太漂亮了––謝謝你––謝謝你––」
  他爬向前,吻著福爾得摩特的袍衣邊。
  「溫太爾,希望你的忠誠不要再左右搖擺,三心兩意。」福爾得摩特說道。
  「噢,主人,絕對不會了,主人––」
  溫太爾站了起來,在圓圈中占了一個位子,盯著看他那有力的新手。他的臉上淚光閃閃。
福爾得摩特走近了溫太爾右邊的那個人。
  「露布斯‧馬爾夫,我狡猾的朋友,」他停在他面前低聲說道。
  「我聽說你還沒有放棄老樣子,儘管在世人面前你面目可敬。你還準備在馬格這煩惱的地
方做領頭,是嗎?克魯希。爾特斯,但你從沒有試過找我––你在快迪斯世界懷上的事情很有
趣,我敢說––但如果你把精力放在找尋並幫助你的主人上不是會更好嗎?」
  「我的主人,我的確經常在留心著,」馬爾夫的聲音很快從頭紗下面傳來,「如果有一絲
您的蹤跡有一丁點兒關於您下落的耳語,我都會立即來到您身邊的,什麼也阻止不了我––」
  「但是當一個忠實的食屍者把我的標誌在去年夏天送上天空時,你卻逃走了。」福爾得摩
特慢慢說道,馬爾夫先生頓時停住了。「是啊,馬爾夫,我全知道,你讓我失望了,我希望今
後能有更忠實的效勞。」
  「當然,我的主人,當然––,你太仁慈了,謝謝你––」
  福爾得摩特繼續向前走,然後又停下來,看著馬爾夫旁邊的空位。這位子足夠站兩個人。
  「來斯促‧蘭斯應該站這裏的,」福爾得摩特靜靜地說,「但他們被埋藏在了阿茲克班,
他們是忠實的。他們沒有宣佈拋棄我,反而去了阿茲克班。當阿茲克班裂開的時候,來斯促‧
蘭斯會得到他們夢想不到的榮譽的。得蒙特也會加入進來,他們是我們天然的同盟––我們會
召回被放逐的巨人們––我會讓所有獻身於我的僕人們回來––」
  他繼續往前走。
  「瑪克妮爾––溫太爾告訴我,你被魔法部毀了危險的野獸?很快你就會有比那更好的犧
牲品的,公爵福爾得摩特會提供的––」
  「謝謝你,主人––謝謝?」瑪克妮爾喃喃說道。
  「這裏,」福爾得摩特走到兩個塊頭最大的蒙著頭巾的人跟前,「是克來伯––這次你會
幹得更好的,是不是,克來伯?你呢,高爾?」
  他們笨拙地鞠了躬,模糊地低聲說道:「是的,主人––」
  「我們會的,主人––」
  「你也要這樣,挪特。」當福爾得摩特走過一個彎腰站在高爾陰影後的人時,他靜靜地說
道。
  「我的主人,在你面前,我俯身致敬,我是你最忠實的––」
  「這就行了。」福爾得摩特說。
  他走到了最大的空隙前,用他那空洞、紅色的眼睛眺望著,好像他能看到有人站在那兒一
樣。
  「這裏我們有六個人不見了––三個在給我效勞時死去了。一個太膽怯了不敢回來––他
要付出代價的。一個,我相信,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當然他是會被幹掉的。還有一個是我最
忠實的僕人,他已經重新加入對我的服務中。」
  食屍者們騷動起來。哈利看到,他們正透過面具的側面,面面相覷。
  「那忠實的僕人在霍格瓦徹,正是通過他的努力才使得我們年輕的朋友今天晚上到來––」
  「對,」福爾得摩特說道。他露齒而笑,捲曲了他那沒有嘴唇的嘴。這時眾人的視線都望
向哈利的方向。「哈利‧波特友善地加入到我的重生聚會中來,你們甚至可以把他稱作是我的
貴賓。」
  一片寂靜。然後溫太爾右邊的那個食屍者站了出來,從面具後傳來了馬爾夫的聲音。
  「主人,我們渴望知道,––我們請求你告訴我們––你怎麼創造這個––這個奇蹟的–
–你怎麼想辦法回到我們身邊的。」
  「啊,這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啊,馬爾夫,」福爾得摩特說道,「它開始和結束,都跟我這
個年輕的朋友有關。」
  他慢慢地走向哈利,站在他身旁。眾人的眼睛都停留在他們倆身上。那條蛇繼續纏繞著。
  「當然,你們知道,我曾經被這個男孩毀了,」福爾得摩特輕輕地說道。他的紅色眼睛看
著哈利,使得他的傷痕劇烈地疼痛起來。
  哈利幾乎痛苦地尖叫起來。「你們都知道在我失去力量和軀體的那晚,我想殺死他。他母
親企圖救他而死去了––無意中給他提供了一種保護,我承認我沒有預料到。我接觸不了這個
孩子。」
  福爾得摩特舉起一隻又長又白的手指,逼近哈利的臉頰,「他母親給他留下了她犧牲的印
痕––這是一種老魔法,我本應記起來。我竟愚蠢得忽視了它––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可以接
觸他了。」
  哈利感覺到了正在接觸他的那冷冷的手指尖,心裏想:我的頭會疼得爆裂開來。
  福爾得摩特在他的耳邊輕歎了幾聲,移開了手指,然後又繼續對那些食屍者說:「朋友們
,我承認,我計算錯了。我的詛咒因為那愚蠢的婦人的犧牲而轉向了,然後又向我彈回來。啊
,痛上加痛,我的朋友們,我措手不及。我的身體被撕裂開了,我比不上幽靈,比不上最低下
的鬼怪––然而,我還活著。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我,在通向長生不死的路上比
誰都走得遠。你知道我的目標是––戰勝死亡。現在,我正面臨考驗,我的一兩個實驗生效了
––因為按詛咒我本會被殺死,但我沒有。不管怎樣,我就像活著的最弱小的生物一樣衰弱,
而且無法幫助我自己––因為我沒有身體,而任何可能幫得上我的咒語都需要一個魔杖。
  「我記得只有一次又一次地強迫我自己無眠地、無盡地存在––我落腳在一個很遠的地方
,一個森林裏,並等待著––肯定會有一個我忠實的食屍者會幫助我的––他們中的一個會來
施我所不能用的魔法,把我回復到身體中––但我白白地等待––」
  聽著的那群食屍者們又打了一下顫。福爾得摩特讓寂靜可怕地盤旋著,然後又出聲了,「
我蓄積一種力量,那就是佔據別人的身體。但我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因為我知道那些奧挪士還
在國外找著我。有時我會以動物為居所––當然我偏愛蛇––但是在他們裏面我只是比純粹的
遊魂好過至點,因為他們的身體不適合施展魔法––並且我的佔領縮短了它們的壽命。沒有一
個活得長命––
  「四年以後––我返回的時機似乎到了。一個年輕、愚蠢、容易上當受騙的巫師在我作為
家園的森林的小道上遊蕩。他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機會––因為他是丹伯多學校裏的一個教師–
–他很容易屈從於我––他把我帶回了這個國家,不久,我附在他的身體上在他執行我的指令
時密切地監督他。但我的計劃失敗了。我沒辦法偷到點金石。我無法保證長生不死。我遭受了
挫折––再一次被哈利‧波特阻礙了。」
  又是一陣寂靜。什麼驚動也沒有,連紫杉樹的葉子也沒發出聲音。食屍者一動也不動,他
們面具上撲閃撲閃的眼睛盯著福爾得摩特和哈利。
  「我離開那僕人身體的時候,他就死了。我又變得和往常一樣虛弱了。」福爾得摩特接著
說,「我回到遙遠的藏身處,不瞞你們說,當時我幾乎害怕永遠也恢復不了力量了––是啊,
那是我最黑暗的時光––我不再指望會再有巫師送上門來––我也不再指望會有食屍者關心我
發生了什麼事。」
  圓圈中的一兩個戴面具的男巫不舒服地動了動,但福爾得摩特沒有理睬。
  「接著,不到一年以前,在我幾乎絕望之時,一個僕人終於回到我身邊了:溫太爾佯裝死
亡以逃避公正的制裁,被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驅逐,所以又決定回到主人身邊。他在謠傳我藏
身的鄉村中找到了我––當然,是通過沿途碰到的老鼠的幫助。溫太爾和老鼠有一種奇怪的密
切聯繫,是不是,溫太爾?他那骯髒的小朋友告訴他,在阿爾巴尼亞的幽深的樹林裏,有一個
恐怖的地方,在那裏,他們那種小動物會因被一個黑影吞噬而死去。––
  「但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我,是不是,溫太爾?因為有一天晚上饑餓難忍,他在本
希望找到我的森林邊上,傻傻地走進一家客棧找東西吃––在那兒,他竟然碰到了魔法部裏的
一個女巫,––珀茜‧佐金斯。
  「看看命運是怎樣眷顧黑暗公爵福爾得摩特的吧。這晚本應是溫太爾的末日,也是我重新
復活的最後一線希望。但溫太爾––表現出一種我決沒有料想到的鎮定––他說服了珀茜‧佐
金斯陪他出去散散步。他戰勝了她––他把她帶來見我。珀茜‧佐金斯本來會摧毀一切的,但
卻成了我做夢也不敢想的禮物。因為,稍稍一勸說,她就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資訊庫了。
  「她告訴我,今年三巫師賽會在霍格瓦徹舉行。她告訴我有一個忠實的食屍者巴不得幫助
我,只要我聯繫一下他就行了。她告訴了我好多好多事情––但我用來控制她的記憶符咒太強
大了,當我從她身上抽取了所有有用的資訊後,她的心智和身體就全毀了。她已經完成使命了
。我不能再附在她身上,就處理掉了她。」
  福爾得摩特可怕地笑了,紅色的眼睛又空洞又殘忍。
  「當然,溫太爾的身體也不適合於依附。假使他死了,如果被看到的話,也會引起更大注
意。但是,他是我所需要的健全的僕人。儘管他是個差勁的巫師,但他還是能照我的指令行事
。這就能使我有個簡單的、衰弱的身體,我可以在裏面棲息以等待真正的重生所需要的重複原
料––一兩個我自己發明的咒語––從我親愛的南格尼中得到的一點兒幫助,」––福爾得摩
特那紅色的眼光落到了纏繞不停的蛇身上––「由獨角獸血、納格尼提供的毒蛇液調製而成的
一劑藥––,很快我就恢複了正常的人形,強壯得可以長途跋涉了。
  「不再希望偷點金石了,因為我知道在當那裏被破壞以後,丹伯多就會好好照看著的。但
我願意再次有不免一死的生命,在追求不死之前。我放低了眼光––我會重新回到舊身體裏,
恢復舊有的力量。
  「我知道要弄到這個––今晚能使我復活的藥劑––這是個很老的黑色魔法––我需要三
樣強大的配料。嗯,其中一樣已經到手了,是不是,溫太爾?由一位僕人提供的。
  「自然還得有我父親的骨頭,意味著我們得來到這裏他埋葬之處。但敵人的血,溫太爾曾
建議我用隨便哪個巫師的,對不對?任何仇恨過我的巫師––現在許多仍這樣,但我知道我要
用哪個的,如果我想比我垮臺時更加強大地復活的話。我想要哈利‧波特的血。
  「我想要十三年前剝奪我力量的那人的血,因為他母親曾經給他殘留的保護,那時也會歸
屬於我––
  「但怎樣才能抓住哈利‧波特?他已經被很好地保護了起來,甚至出乎我的想像。那是當
丹伯多負責安排男孩的未來的時候,丹伯多的保護方法。丹伯多召喚了一種古代巫術,只要他
在他親屬照顧下,就能保證其安全。在那兒我甚至還碰不了他––當然,那還有快迪斯世界盃
比賽––我想在那兒,離開了他的親屬和丹伯多,他的保護可能會弱些。但我仍不夠強壯去在
一幫魔法部巫師中間綁架他。但以後,他就會回到霍格瓦徹,在勾鼻子親馬格人的笨蛋眼下渡
過日夜。那我怎樣才能弄到他呢?
  「哦––當然是利用珀茜‧佐金斯的資訊了。利用我駐紮在霍格瓦徹的忠實的食屍者去保
證那小孩肯定會進入火杯名單。利用我的食屍者保證讓那小孩贏得比賽––首先要他碰三巫師
獎盃––我的食屍者已經把它變成了波奇,那將會把他帶到這裏。丹伯多的保護會鞭長莫及。
他就會在我迎接的臂膀中了。他就在這兒––你們曾相信是我的剋星的小孩––」
  福爾得摩特慢慢地走向前,轉身面對著哈利。他舉起了魔杖,「阿西歐!」
  哈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他的骨頭像被火烤著,頭沿著傷疤撕裂,眼睛瘋狂地旋轉
。他真想一切都結束––快點昏倒––
  快點死掉––
  後來疼痛消失了。他被鬆鬆地綁在福爾得摩特父親的墓碑上,他在一片朦朧中看到那些明
亮的紅眼睛。黑夜回響著食屍者的笑聲。
  「你看,要說這小孩曾比我更強大是多蠢的啊!」福爾得摩特說道,「但我想每個人心裏
都清清楚楚。哈利‧波特只是僥倖從我手中逃掉了。現在,在這裏,在你們所有人面前,我要
殺死他,以證明我的力量。再沒有丹伯多幫他了,再沒有為他犧牲的母親了。我會給他機會的
,我允許他搏鬥。你們會肯定我們兩個誰更強大。南格尼,再等一會兒。」他輕聲說道。那蛇
滑進草叢中,食屍者們正在那裏站著觀看。
  「現在放開他吧,溫太爾,給回他他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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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溫太爾走近哈利,哈利趕忙伸出雙腳,以在繩子被解開之前站起來。溫太爾舉起他那隻新
裝的銀手,取出塞住哈利嘴的那團東西,然後猛然一擊,砍斷了把哈利綁在墓碑上的繩子。
  曾有幾分之幾秒的時間,哈利考慮要逃走,但當他站在雜草叢生的墓地上時,他受傷的小
腿卻在發抖。這時食屍者們已集中了起來,在哈利和福爾得摩特周圍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包圍圈
,失蹤的食屍者的位置也被合攏。溫太爾走出包圍圈,向塞德理克的屍體走去,回來時拿著哈
利的魔杖,頭也不抬就把它粗暴地塞到哈利手中。接著溫太爾回到了食屍者們所圍成的包圍圈
中。
  「哈利‧波特,你已經學會了怎樣決鬥吧?」福爾得摩特柔聲地說,他的紅眼睛在黑暗之
中閃閃發光。
  聽到這些,哈利想起了兩年前在霍格瓦徹,他曾短暫地加入的那個決鬥俱樂部,這雖然是
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那裏他所學的只是能使人解除武裝的咒語––「卸武咒」––就算他能
夠用它來奪去福爾得摩特的魔杖,這有什麼用呢?他現在三十多食屍者包圍著。他知道他現在
面臨著過去莫迪總是告誡的情形––不可解除的殺咒––福爾得摩特是對的––這次他母親不
在這裏代他死去了––他感到很無助––
  「哈利,讓我們互相向對方鞠躬吧。」福爾得摩特說,稍微曲了一下身,但他蛇般的臉仍
向上對著哈利。「快點,這些細節是必須遵守的––丹伯多喜歡看到你有禮貌––哈利,向死
亡屈身吧。」那些食屍者們大笑了起來。福爾得摩特沒有唇的嘴微笑著。哈利沒有鞠躬,他不
想在福爾得摩特殺死自己之前被他玩弄,他也不想讓他得到滿足。
  「我說過了,鞠躬。」福爾得摩特說著,舉起他的魔杖。哈利感到好像有一隻巨大的、看
不見的手拉著他,使他上身殘忍地向前彎曲,他的脊椎也彎曲了起來。這時那些食屍者們比以
前笑得更厲害了。
  「很好,」福爾得摩特柔聲地說,抬起了他的魔杖,使哈利向下壓的力頓時消失了。「現
在你對著我,像個男子漢––自豪的挺直你的腰,就像你父親死時的那樣––好,現在我們開
始決鬥。」
  福爾得庫特舉起他的魔杖,哈利還沒來得及防護自己,甚至還沒來得及移動,他已中了克
魯布林特斯魔法。極度的,使人耗盡一切的疼痛使他感覺不到他現在正在哪裏––熾熱的小刀
刺穿著他的每一寸皮膚,在疼痛中的頭簡直要破裂了,他大叫了起來,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大聲
––
  突然,疼痛停止了。哈利翻身艱難地站了起來,他不由自主地不斷發抖,就像溫太爾在他
的一隻手被砍下來後那樣。哈利搖晃著走向旁邊,來到了在觀看的食屍者們的人牆上,但他們
把他推回福爾得摩特面前。
  「稍微暫停一下。」福爾得摩特說,裂口般的鼻孔因興奮而擴大了起來,「一個小暫停,
哈利,那樣很痛苦,不是嗎?你不想我再那樣做,是不是?」
  哈利沒有回答。那對無情的紅眼睛告訴了他,他就要像塞德理克那樣死去––他就要死了
,他阻擋不了這事的發生––,但他不會向福爾得摩特屈服了,他也不會乞求––
  「我問你,是否你想我再那樣做一次?」福爾得摩特柔聲地說,「回答我!英柏麗歐!」
  一生中的第三次,哈利感到他的頭腦一片空白––啊,這是多麼的快樂,不用去思考––
好像他正在漂浮著,做著夢––只是回答「不」––說「不」––只是回答「不」––
  「我不會,」從他腦後傳來一個堅強的聲音,我不會回答的––
  只是回答不––我不會那樣做,我不會那樣說的––
  只是回答不––
  「我不會!」
  這三個字突然從嘴裏衝了出來,在墓地中回響著。夢境突然消失了,就像一盆冷水潑到了
他身上,克魯布林特斯魔法在他全身上留下的疼痛突然間又出現了,突然間他意識到他正在哪
裏,他所面對的是什麼––
  「你不會?」福爾得摩特平靜地說,現在那些食屍者們不再笑了。「你不會說『不』?哈
利,服從是一種美德,在你死亡之前我需要教會你––也許是另外一番疼痛吧?」
  福爾得摩特舉起了他的魔杖,但這次哈利有準備了,來源於他的快迪斯訓練的反應,他閃
到了一旁,他滾到了福爾提摩特父親的大理石墓頭石後面,他聽到魔咒打中石頭的嘛啪聲。
  「哈利,我們不是在玩捉迷藏。」這是福爾提摩特平靜的、冷酷的聲音,當食屍者們笑起
來,這聲音越來越近了。「你躲不了我的。這是否表示你已經厭倦我們的決鬥了?哈利,這是
否表示你想我現在結束這場決鬥?哈利,出來––出來決鬥,接著––那會很快的––那甚至
將會毫無痛苦––但我不知道––我沒有死過––」
  哈利蹲伏在墓頭石後面,一切都將結束了。沒有任何希望,得不到任何幫助。當他聽到福
爾得摩特仍在靠近時,他只知道一件事––沒有恐懼和理由––他不會像一個小孩玩捉迷藏那
樣蹲在這裏死去,他也不會跪在福爾得摩特的腳下死去––他要像他父親那樣直立著死去,他
要進行反抗,即使任何反抗都是沒有用––
  福爾提摩特蛇般的臉還沒有繞到墓頭石的背後,哈利已經站了起來。他把魔杖緊緊握在手
中,刺向前方,跳出墓頭石,面對著福爾得摩特。
  福爾得摩特已經準備好了,當哈利喊:「解除武裝!」時,福爾提摩特也叫道:「殺!」
  當一束紅光從哈利魔杖中噴出時,福爾得摩特的魔杖也射出了一束綠光,他們在空中相遇
。突然,哈利的魔杖振動了起來,好像有一陣電流傳過來。但他的手仍緊握著它,只要他願意
他就不會放開它。一束狹窄的光柱連接著兩把魔杖,不是紅色也不是綠色。但是很明亮,是深
深的金黃色。哈利驚訝地注視著這道光柱,沿著哈利光柱看到了福爾得摩特又長又白的手指也
緊握著魔杖,那魔杖也在振動著。
  接著,在哈利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感到他的腳離開了地面。
  他和福爾得摩特兩個人都升到了空中,他們的魔杖仍被那束閃爍的金黃色的光柱相連著。
他們在滑離福爾得摩特父親的墓石,最後停在了一塊乾淨的、沒有墳墓的地上。那些食屍者們
叫喊著,他們在向福爾得摩特請求指示,他們,在哈利和福爾得摩特周圍重新形成了一個包圍
圈。蛇在他們的腳後跟上滑動,他們中有些人在拔出他們的魔杖。
  連接哈利和福爾得摩特的金黃色的光柱在分裂:魔杖仍連在一起,上千道光構成的分支在
他們高處形成弧線,在他們周圍交叉成十字狀,直到他們被圍在一個金黃色的、圓形的網中,
形成一個光線的籠子。外面的食屍者們像一群胡狼那樣圍住,奇怪的是他們的叫喊聲變得模糊
了。
  「別管我們。」福爾得摩特對食屍者們尖叫道,哈利看到他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很驚訝,
他的眼睛不由張得更大了,他正企圖把仍然連著他和哈利魔杖的光柱打碎。哈利趕忙用雙手把
魔杖握得更緊一些。金黃色的光柱仍然完好如初。「什麼也不要做,除非我命令你們!」福爾
得摩特對食屍者們喊道。
  忽然,空中響起了一陣神秘、優美的聲音,這聲音來自用光線紡成的網上的每一小段光線
中,在哈利和福爾得摩特周圍回響著。
  哈利認得出這種聲音,雖然他以前只聽過一次––多麼優美的歌聲––
  這是哈利的希望之聲,是他一生中所聽到的最優美最令人高興的聲音。他感到這聲音不僅
在他周圍響起,而且鑽進他身體裏面去了。這聲音使他和福爾得摩特連接在一起,就好像一位
朋友在他的耳邊細語。
  「不要斷開連接的光柱。」
  我知道,哈利對那聲音說,我知道我必須不––但他才一這樣想,形勢就變得糟糕了。他
的魔杖比剛才震動得更厲害了,他和福爾得摩特之間的光柱也發生了變化。好像有許多大光珠
在魔杖之間的光柱上來回滑動,當那些光珠開始慢慢、穩定滑行的時候,哈利感到他手中的魔
杖震動了一下。現在光珠從福爾得摩特開始向他這邊運動過來,他感到他的魔杖在憤怒的震動。
  當第一個光珠越來越接近哈利魔杖的頂端時,他手中原木的溫度變得非常高,他擔心它會
著火燒了起來。光珠走得更近,哈利的魔杖就震動得越厲害。他確信再這樣下去,他的魔杖肯
定承受不了,它好像就要在他手中變得粉碎了。
  他集中起他的每一份精神,逼迫著光珠向福爾提摩待那邊滑動,他的耳朵中充滿了優美的
歌聲,他的眼睛狂怒的凝視著––慢慢地、慢慢地,光珠震動著停了下來;接著,也是慢慢地
,它開始向另一個方向運動了起來。現在,福爾得摩特的魔杖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了。福爾得
摩特看起來很驚訝,甚至是恐懼––
  離福爾得摩特魔杖幾英寸的地方,有一個光珠在震動著。哈利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做,
也不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但他卻集中起精神––他以前從未這樣做過––迫使那個光珠進入
到福爾得摩特的魔杖中去。慢慢地、慢慢地,它沿著金黃色的光柱移動了起來,它震動了一會
兒,最後終於到達了。
  立即,福爾得摩特的魔杖發出痛苦的尖叫喊聲,這聲音不斷回響著。福爾得摩特吃驚的紅
眼睛不由張大了起來––一隻冒煙的手從魔杖的頂端飄了出來,接著消失了––這是被他砍斷
的溫太爾的手的鬼魂。這時響起了更多的痛苦的叫喊聲,一個更大的東西開始從福爾得摩特魔
杖的頂部冒了出來,那是一個看起來好像由最堅實、最濃密的煙做成的灰色的大東西––那是
一個人頭––接著是胸部和胳膊––那是塞德理克。迪格端的軀體。
  如果哈利因驚訝而放開他的魔杖,一切都將至此結束。但本能使他緊緊握住他的魔杖,於
是那金黃色的光柱仍保持著完整無缺。
  即使塞德理克‧迪格瑞濃濃的灰色的靈魂(那是靈魂嗎?看起來堅硬如固體。)全部從福
爾得摩特魔杖的末端湧現了出來,好像他是從一個非常狹窄的隧道中擠了出來。塞德理克的這
個影子站了起來,上下看了看金黃色的光柱,開口說起話來。
  「哈利,堅持下去。」他說。
  他的聲音好像從遠處傳來,在空中回響著。哈利看了看福爾得摩特––他那張大的紅眼睛
仍然顯示出驚訝,他和哈利一樣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些事情。朦朦朧朧地,哈利聽到了食屍者
們驚恐的叫喊聲,他們在這個金黃色的圓形的周圍徘徊。
  魔杖中傳出了更多痛苦的叫喊聲,接著另外一個東西從它的頂部出現了––這是另外一個
人頭的影子,緊跟著胳膊和其他軀體也出現了––這是一個老人,哈利曾在夢中看見過他,現
在他同剛才的塞德理克一樣,正用力把自己從魔杖頂部擠出來––他的靈魂,或是他的影子,
或是其他什麼東西,掉在了塞德理克的旁邊,觀察著哈利和福爾得摩特以及金黃色的網和被光
柱連在一直的魔杖。他靠在他的拐杖上,並沒有顯出十分吃驚的樣子––
  「他是一名真正的巫師,是嗎?」那位老人說,眼睛看著福爾得摩特。「就是那人殺了我
,孩子,戰勝他。」
  這時,另外一個人頭已經出現了。這個人頭灰灰的如同至個雕像,它是一個女的人頭––
哈利看到她掉到地面上,像其他人一樣站了起來,注視著。哈利雖然盡力握緊他的魔杖,但兩
臂還是不住地發抖––
  「別放手!」她叫道,她的聲音如同塞德理克的一樣在空中回響著,好像從遠處傳來。「
不要讓他打敗你,哈利。不要放手!」
  她和另外兩個黑影子開始走動了起來,沿著金黃色的網牆的內側,而食屍者們繞著牆外側
跳躍著。那些被福爾得摩特殺死的受害者,在決鬥者周圍轉著圈,他們邊走邊低聲的說話,對
哈利的是鼓勵的話,而對福爾得摩特發出嘶嘶的聲音。但不讓哈利聽到。
  這時福爾得摩特的魔杖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頭,當哈利看到他時就知道他將是誰。自從塞德
理克從那個魔杖出現之後,哈利就好像一直在等著他出現。他知道他將是誰,因為這個要出現
的男人是他每個晚上都會想起的。
  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煙霧般的影子上的頭髮很雜亂,他像珀茜那樣掉在地面上,站了起
來,看著哈利。哈利往回看著他父親鬼魂般的臉,胳膊抖得更厲害了。
  「你母親就要來了––」他平靜地說,「她想看看你,很快就會好的了,堅持下去。」
  她來了––開始是她的頭,接著是她的身體––一位披著長髮的年青婦女––有著莉莉‧
波特煙霧般的外形––從福爾得庫特的魔杖末端湧現了出來。她像她丈夫那樣,掉在了地上,
但站了起來。她走近哈利,低頭看看他,她說話的聲音與其他人一樣,好像從遠處傳來,不斷
回響著,但是悄悄地,於是福爾得摩特聽不見。
  福爾得摩特被他的受害者所圍住,他的臉現在是又憤怒又恐懼。
  「當光柱斷開後,我們將只能停留一會兒。但我們會給你爭取時間。你必須去到波奇那裏
,它會帶你回到霍格瓦徹。明白嗎,哈利?」
  「是!」哈利喘氣著說,正盡力握緊他的魔杖––魔杖正在他手指中滑動。
  「哈利,」塞德理克的影子低聲說道,「把我的屍體帶回去,好嗎?把我的屍體帶回給我
的父母––」
  「我會的。」哈利答道,他正鼓足力氣握緊魔杖。
  「現在放手。」他父親低聲說,「準備好逃走,現在放手––」
  「現在!」哈利喊道,他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他把魔杖猛然一扭,拋到了空中。於是
金黃色的光柱斷開了,光線形成的籠子消失了,優美的歌聲也逝去了,但福爾得摩特的受害者
的靈魂卻沒有消失,他們靠近福爾得摩特擋住他,不讓他看到哈利。
  哈利以一生中最快的速度跑著,當他經過時撞倒了兩個在一旁發愣的食屍者們。他在墓頭
石背後曲折地跑著,感覺到食屍者們的魔咒緊跟著他,他聽到了它們擊在了墓頭石上。他巧妙
地躲避著魔咒和墓頭石,匆匆奔向塞得裏克的屍體。他現在已感覺不到他小腿的疼痛了,他全
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要做些什麼。
  「擊昏他。」他聽到了福爾得摩特的尖叫聲。
  在離魔咒十英尺的地方,哈利為了躲避射出的紅光,從一塊大理石背後俯衝而出,那大理
石角被魔力擊的粉碎。握緊魔杖,他從角落裏突然衝出。
  「阻礙!」他呼喊道,猛地舉起魔杖對準正在追趕他的食屍者們。
  從一聲模糊的叫喊聲,他判定他至少已經打退他們其中的一個了,但他沒有時間回頭看一
下。當聽到背後有更多魔杖在猛烈射出時,他跳過獎盃,俯衝過去,當他往下跳時,許許多多
的光柱從他頭頂飛過,他伸出手抓住了塞德理克的胳膊––
  「閃開,我要殺了他,他是我的!」福爾得摩特尖叫道。
  哈利的手已經抓住了塞德理克的手腕,他和福爾得摩特之間隔著一塊墓碑,但塞德理克太
重了,他搬不動他,而且他也拿不到獎盃。
  福爾得摩特的紅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哈利看到他的嘴微笑著,舉起了他的魔杖。
  「阿西歐。」哈利喊道,把他的魔杖指向獎盃。
  它升到了空中,向他飛了過來。哈利抓住了它的柄。
  他聽到了福爾得摩特憤怒的尖叫聲,與此同時他感到那個傢伙已被拋到了背後,波奇已經
開始運作了。它使他在旋轉的風中不斷加速還能同時帶著塞德理克––他們正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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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哈利感到自己被人平平地扔到地上,他的臉埋入草叢中,草的氣味頓時充溢在鼻內,在那
波奇運送著他時,哈利一直是合著眼睛的,現在他仍未睜開眼,也未移動身子,周圍的氣息好
像讓他昏昏入睡,而且他頭暈得厲害,以至於覺得身下的大地像船的甲板那樣搖晃,為了保持
平衡,他將兩件一直握著的物事抓得更緊了,那是獎盃光滑冰冷的把手和塞德理克的屍身。如
果讓這兩件物事離了手,他覺得他思維邊緣的無盡黑暗就會吞沒他,恐懼和疲憊讓他只能俯在
地上,呼吸著草的氣息,等待著––等待著有人來––等待著奇蹟發生,而那一刻,他額上的
傷疤又隱隱作痛起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響震耳欲聾,也令人迷惑,哈利聽到到處都有聲音:腳步聲、尖叫聲–
–他仍趴在地上,他的臉扭動著像在抗拒那聲音,好像那只是一個終會醒來的惡夢––
  然後一雙手將他緊緊抱住並將他的身子轉過來。
  「哈利!哈利!」
  哈利被喚醒了。
  他看到燦爛的星空,艾伯斯‧丹伯多在他身邊屈膝半蹲著,一群人慢慢靠上來,像要壓向
他們,哈利感到頭下的大地也在回響著他們的腳步聲。
  他不再覺得昏迷了,他能看到人群圍著他,並有更多的人影靠近來,他們頭頂上,繁星爭
豔。
  哈利鬆開了那金杯,卻將塞德理克抱得更緊,他伸起他那空閒著的手抓住丹伯多的手腕,
讓丹伯多的面孔,穩定下來而不會看起來搖晃不定。
  「他回來了!」哈利低聲說,「福爾得摩特,他回來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哈利看到上方突然出現可尼斯‧法治的臉來,那臉寫滿了驚駭以至於十分蒼白。
  「天啊,是迪格瑞!」他驚呼著,「丹伯多,你看,他死了!」
  「哈利,放開他。」哈利聽到法治這麼說,並發覺有隻手想撬開他的手,那隻緊抓住塞德
理克軟軟的軀體的手,但是哈利不肯放手。
  接著丹伯多靠近來,看起來仍覺得有些模糊朦朧。「哈利,你不能幫他了,結束了,放手
吧!」
  「他讓我帶他回家,」哈利喃喃說道,似乎這話很重要。「他讓我帶他回家見他父母––」
  「對,哈利––現在,請鬆手吧––」
  丹伯多俯下身來,將哈利扶起身,靠在他的腿邊上,這對這個又老又瘦的人來說不是件易
事,哈利仍在搖晃,他的頭沈重地垂著,他那受傷的腿也不能支撐他的體重了,周圍的人群擠
過,那人影像壓著他,「發生什麼事了?他怎麼了?迪格瑞死了?」
  「他需要去醫院!」法治高聲說。「他病了,受傷了,丹伯多,迪格瑞的父母,他們也在
這,在人群中。」
  「我來背哈利,丹伯多,我來背他。」
  「不,我寧可––」
  「丹伯多,阿姆斯‧迪格瑞跑來了––他靠近了––在他看到真相之前你難道不想告訴他
嗎?」
  「哈利,待在這。」
  女孩們在尖叫著,哭得歇斯底里––這些場景奇怪地在哈利的眼中撲閃著。
  「這就對了,孩子,我來背依––走吧––去醫院。」
  「丹伯多說待在這。」哈利喘著氣說,那被打爛的傷口讓他痛不欲生,他的知覺越來越模
糊了。
  「你需要躺下來––來吧,躺下來––」
  有個比哈利高大強壯的人半背半拖著他走過嚇呆了的人群。哈利聽到他們喘著氣、尖叫著
,而那男人扶著他走上一條小路,帶他回城堡,他們走過草地,穿過湖泊和丹伯多的船,哈利
一路上只聽到那人沈重的呼吸聲。
  「發生什麼事?哈利。」最後,當他帶著哈利咯咯咯地走上石階時,有人問道,原來是魔
眼莫迪。
  「金杯是個波奇,」當他們通過大廳口時,哈利說:「帶我和塞德理克去墓地––在那–
–,」
  咯咯咯,他們走上大理石階。
  「黑色公爵––他們殺死了塞德理克––」
  「然後呢?」
  咯咯咯,他們又通過走廊。
  「做一劑藥水––讓他的軀體回來––」
  「黑色公爵的軀體回來了?他復活了?」
  「然後食屍者們來了––我們打了起來––他們從他的魔杖中走出來––」
  「就在這裏,哈利––,坐在這裏––你很快就會好的,把這喝了––」
  哈利聽到一陣開鎖聲,並發覺有個杯子遞到他的手上。
  「喝了它––你會好點的––好吧!哈利,我想確切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莫迪幫著將那些液體倒入哈利嘴中,他咳起來,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喉嚨,莫迪的辦公
室變得清晰了,也逐漸能看清莫迪的面孔了––他看起來跟法治一樣白,一雙眼睛緊盯著哈利
的臉。
  「福爾得摩特復活了,哈利?你肯定嗎?他怎麼會復活呢?」
  「他從他父親的墓中,從溫太爾和我的身上取走一些東西,」哈利繼續說道,他的頭腦清
醒了許多,傷口也不再那麼痛了。雖然辦公室有些暗,但現在,他能完全看清莫迪的面孔了。
  「那黑色公爵究竟從你身上取走什麼?」莫迪問道。
  「血液。」哈利答道,並舉起他的手,他的衣袖破開了,那是溫太爾用短劍劃的。
  莫迪吐了一口長長的氣,「還有那食屍者們?他們也復活了?」
  「是的。」哈利說道,「並且是成千上萬的––」
  「他是怎麼對待他們的?」莫迪平靜地問道。「他原諒他們嗎?」
  突然,哈利記起來,他應該告訴丹伯多,應該馬上告訴他,「霍格瓦徹內有個食屍者,有
個食屍者在這裏,他們把我的名字刻在了金杯上,他們知道我沒死––」
  哈利想站起,但莫迪推他坐下。
  「我知道那個食屍者是誰。」他平靜地說。
  「卡克羅夫?」哈利怒問,「他在哪?你抓到他了?他被關起來了?」
  「卡克羅夫?」莫迪冷笑道。「他逃跑了,在他感覺到黑色標誌在他的手臂上灼痛時,他
就跑了。他出賣了大多食屍者們的忠實擁護者––但我懷疑他不會逃多遠。黑色公爵總是有辦
法追蹤到他的敵人!」
  「卡克羅夫跑了?他逃跑了?但是––難道他沒有在金杯上刻上我的名字?」
  「是的,」莫迪緩慢地說。「他沒有,是我幹的。」
  哈利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你不會,」他說道,「你不會那麼做––而且你也不能做到––」
  「我會讓你相信的。」莫迪說,說著他的魔眼轉了兩轉,盯住大門,哈利知道他要確信門
外沒人偷聽,與此同時,莫迪拿出他的魔杖,指著哈利。
  「他原諒了他們,是麼?」他說,「那些被釋放的食屍者們?那些從阿茲克班逃出來的?」
  「什麼?」哈利不明白。
  他盯住莫迪用來指著他的魔杖,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問你,」莫迪平靜地說。「他是否原諒了那個不去尋找他的卑賤之人,那些奸詐的膽
小鬼們從不敢為他在阿茲克班坐牢,無用的不忠心的小人,卻敢蒙面在快迪斯世界盃上歡騰,
但當我將黑色標誌點燃送上天空時,他們一見到就逃之夭夭。」
  「是你點燃的––你在說什麼呀!?」
  「我告訴你,哈利––我來告訴你。再也沒有一個自由自在地走動的食屍者更讓我討厭的
事了。他們在我主人最需要他們的時候背叛了他。我期待著他會懲罰他們,折磨他。來,哈利
,告訴我他在折磨他們。」莫迪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狂喜的笑容,「告訴我他曾跟他們說過我
,只有我才是最忠心的,準備為了他冒任何險,送給他一件他最想要的東西––那就是––你
!」
  「你不會––這,這不可能是你幹的––」
  「是誰把你的名字刻在火杯名單上,而且在另一個學校名下?是我!是誰嚇跑了想傷害你
和阻止你在比賽中奪魁的那些人?是我!是誰推開哈格力給你看到龍?是我!是誰助你看清唯
一能擊敗龍的辦法?是我!」
  莫迪的魔眼現在不再對著大門了,他盯住哈利,他歪在一邊的嘴張得更大了。「這不是容
易的事,哈利,指引你經歷那麼多風險而不引起懷疑,為了不讓人覺察你的成就中有我的一臂
之力,我幾乎用盡了一切能用上的聰明智慧,如果你很容易就將一件事做得很好,丹伯多就會
懷疑,只要你一進到那個迷宮,相對來說在一個適合的開頭位置,那麼我知道能有一個機會除
掉其他競賽者而讓你以後的路毫無阻礙,但我還得和你的愚蠢作鬥爭––第二個任務裏,那次
我以為我們會失敗了,我一直在看著你,波特,我知道,你不能解決那蛋的線索,所以便給了
你另一個暗示––」
  「不是你,」哈利吸聲道,「是塞德理克結了我線索––」
  「又是誰告訴塞德理克在水下打開它呢?是我,我相信他一定會告訴你的。普通人很容易
操縱,波特,我敢肯定塞德理克想報答你告訴過他有關龍的事,後來他確實這麼做了,可是即
使這樣,波特,你看起來仍很可能失敗,我一直關注你––一直在圖書館裏關注你,難道你沒
發覺那本你需要的書一直在你的宿舍嗎?是我安排放在那兒的,我把它交給那個蘭博頓男孩,
你記得嗎?《奇異的地中海水生植物和它們的特性》能告訴你所需的有關居利維得的全部知識
,我估計你會問你能找到的任何人,蘭博頓馬上告訴過你如果你問他的話,但你竟沒有––沒
有––你那高傲的獨來獨往的臭脾氣差一點毀了一切!」
  「結果我怎麼辦呢?只好從另一無害的渠道告訴你,你在耶誕節時告訴過我一個叫多比的
傢伙送你一份聖誕禮物,我告訴他去全體職員的屋子裏拿些長袍去洗淨,我故意和麥康娜教授
大聲討論有關那些被劫持的人質的事,以及波特是否想到要使用居利維得,然後你那小僕人朋
友直跑向史納皮的儲物木櫥,跑出去找你––」
  哈利看到牆上的觀察鏡裏有幾個朦朧的東西移動著。
  莫迪的魔杖仍指著哈利的心臟處,在「你在湖下呆了那麼久,波特,我以為你溺死了,幸
運的是,丹伯多認為你的愚蠢行為是高貴的品質的體現,並且稱讚你,我才鬆了一口氣。」
  「當然,那晚在迷宮裏你其實可以做得更好。」莫迪繼續說,「那是因為是我在巡邏,能
夠透過外面的防護物看到裏面,能夠用咒符排除你的障礙,我在芙璐‧迪米高經過我旁邊時,
我點昏了她,我對克倫念了咒語,那樣他就能結果迪格瑞,你就可以更容易地得到那個金杯。」
  哈利睜大眼瞪著莫迪,他不敢相信事情怎麼會這樣––這個丹伯多的朋友,著名的沃羅–
–這個曾抓住了許多的食屍者的人––
  這是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的––
  那在觀察鏡上朦朧的東西變得有棱有角,越來越清晰了,哈利能看到三個人的輪廓從莫迪
的肩後走來,越走越近,但莫迪沒有看到他們,他的魔眼仍盯著哈利。
  「黑色公爵不打算殺你,波特,他確實是這麼想的,」莫迪低聲說。「想想他會怎樣回報
我,當他發現我為他幹好這事,我將你交給他––他復活最需要的東西––然後我為他殺掉你
,我會成為所有食屍者中最受寵倖的,我將成為他最喜愛的,最緊密的支持者––勝過他的兒
子––」
  莫迪的那隻正常的眼睛凸了出來,那隻魔眼盯著哈利,大門緊關著,哈利明白不可能夠時
間拿到他自己的魔杖––
  「黑色公爵和我,」莫迪繼續說,現在他看起來完全瘋狂了,他俯視著哈利,「有許多相
同之處,比如說,我們都有個令人失望的父親––事實十分糟糕,哈利,我們兩人都覺得跟那
樣的父親姓是一種恥辱,並且我們兩人都在承受著沈重壓力––父的壓力,那是為了保證能繼
續提高黑命令!」
  「你瘋了!」哈利叫道,他再也忍不住了,「你是瘋子!」
  「瘋?我瘋?」莫迪反駁,他的聲音高得刺骨,「我們等著瞧,我們看看誰才瘋了,現在
黑色公爵復活了,我與他並肩作戰!他復活了,哈利‧波特,你不能打敗他,哈,現在,我來
打敗你!」
  莫迪舉起他的魔杖,張開嘴要念咒語,哈利迅速將手伸入上衣中––
  「麻醉!」一束紅光射了進來,夾著扯裂的破碎的聲音,莫迪的辦公室的大門頓時四分五
裂––
  莫迪被擊倒在地上,哈利,仍盯著剛才莫迪的面孔所在之處,看到艾伯斯‧丹伯多,史納
皮教授,麥康娜教授正從觀察鏡上看著自己,他轉過頭,看到他們三人站在門口,丹伯多站在
最前,他高舉著他的魔杖––
  在那一刻,哈利第一次完全明白了為什麼人們總說丹伯多是福爾得摩特唯一害怕的巫師,
當丹伯多盯著莫迪那失去知覺的身體時,他的臉看起來很可怕,哈利從未想像他的臉會這樣,
丹伯多的臉上沒有和藹的笑容,眼鏡後的眼睛也不再炯炯有神,只有冷冷的憤怒映在蒼老的臉
上,有股力從丹伯多臉上輻射出來,看起來像快要燃燒起來了。
  他走進辦公室,用腳踩了踩莫迪無知覺的軀體,在他身上又踢了幾腳,將他反過身來,這
樣就能看清他的臉了,史納皮跟著他走上前來,仔細查看了那觀察鏡,看起來他的面容仍清晰
可辯,那觀察鏡發出強光,照亮了整個屋子。
  麥康娜教授則直接走向哈利。
  「起來,波特。」她低聲說,她的嘴蠕動著像要哭了,「起來孩子––先去醫院。」
  「不行。」丹伯多突然插了句。
  「丹伯多,他應該去,你看他,他今晚受夠了。」
  「他要留下來,米尼維,因為他需要瞭解實情。」丹伯多簡潔地回答。然後說,「瞭解是
接受事實的第一步,只有接受了事實,方會康復,他需要知道是誰給他帶來了今天這樣的苦難
,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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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2 12:41:31 |只看該作者
  「莫迪。」哈利喚道,他仍不相信事情竟會這樣,「莫迪怎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阿拉斯得‧莫迪,」丹伯多平靜地說。
  「你不認識阿拉斯得‧莫迪,發生了今晚的事後,在今晚的事發生後真的莫迪不會在我視
線範圍內帶走你。他一帶走你我就知道,並跟來了。」
  丹伯多在莫迪軟綿綿的軀體上俯下身,將手伸入他的上衣中,他掏出了莫迪的水瓶和一串
扣在一個圓環上的鑰匙。然後他轉向麥康娜和史納皮教授。
  「塞維來斯,請你拿給我最厲害的真相水,然後去一趟廚房,將那個叫溫奇的僕人帶來;
米尼維請去哈格力家,在那會發現在南瓜藤下有一條大黑狗,把那狗牽到我的辦公室,告訴哈
格力我會很快還給他,然後你們回來這。」
  儘管史納皮和麥康娜都覺得這種指示很奇怪,但他們都沒表現出來,而是馬上轉身離開辦
公室。丹伯多走向那只有七把鎖的皮箱,先試了第一把鑰匙,打開它,裏面有一堆咒符書,他
關上皮箱,用第二把鑰匙打開第二把鎖,再次打開皮箱,那些咒符書不見了,這次是幾種破爛
的潛望鏡,幾張羊皮紙和幾支羽毛筆,以及看起來像一件銀白色的變透明外衣的東西,哈利驚
訝地看著丹伯多繼續將第三、四、五、六把鑰匙打開相對應的鎖,重複打開皮箱,並發現每次
皮箱裏的東西都不同。最後他用第七把鑰匙打開鎖,掀開蓋,這次哈利驚呼一聲。
  看上去這次是一個地洞,裏面有個地下室,在十英尺的地下躺著一個人,看起來瘦瘦的,
像餓得昏睡過去了,那是真的莫迪,他的木腿不見了,眼臉下本有個魔眼的地方凹了下去,相
當大的一部分的灰白頭髮也不見了。哈利看著睡在皮箱裏的莫迪,和外邊躺在地上無知覺的莫
迪,怒火上沖。
  丹伯多爬進去,輕輕地靠近那熟睡的莫迪身旁,他彎下身。
  「被英柏麗歐咒言催眠了,他很虛弱,」他說。「當然,他們不會讓他死的,哈利,將那
騙子的大衣扔下來,阿拉斯得冷壞了,波姆弗雷夫人須要給他看看,但他現在沒有什麼危險。」
  哈利照做了,丹伯多給莫迪蓋好大衣,把他裹好,從皮箱中爬出來,然後他從桌上拿起那
個聰明瓶,取下蓋,將它倒過來,一種粘稠的液體滴下地板。
  「是多利藥水,哈利,」丹伯多說,「你看它多簡單又多有用,因為莫迪從不飲不是他的
水瓶的藥水,這是他的特性,這個騙子當然要把真的莫迪關起來,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做藥水
,你看他的頭髮––」丹伯多看著在皮箱下的莫迪,「這個騙子一直從阿拉斯得頭上剪下的頭
髮。但是我想,今晚,我們的假莫迪會忘掉像往常那樣做了,在此時,我們會看到––」
  丹伯多拖過桌邊的凳子,坐下,他的雙眼凝視中地上昏迷的莫迪,哈利也看著他,沈默幾
分鐘––
  然後,在哈利眼中,躺在地上的人的面容開始變得不同了,傷疤消失了,皮膚也變得光滑
了,損壞了的鼻子長好了並開始抽動,那長長厚厚的灰白頭髮也縮到頭皮下了,取而代之的是
金黃色的頭髮,突然,咯的一聲那條木腿掉了下來,一條正常人的腿,在木腿原來的位置上長
出來,一會兒後,那隻魔眼跑出那臉,一隻正常的眼睛長了出來,那魔眼滾到地上,毫無規則
朝各個方向轉動。
  哈利看到一個躺在他面前,白皙的肌膚,長著些雀斑和一頭濃密的頭髮的人,哈利認出他
了,他曾在丹伯多的班西福中見過這個人,當時他想向克勞斯先生證明他是無辜的––現在他
的眼角起了皺紋,看起來老了許多––
  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史納皮回來了,後面跟著溫奇稍後是麥康娜教授。
  「克勞斯!」史納皮喊道,待在門口:「內卜‧克勞斯!」
  「上帝。」麥康娜說道,也待在門口盯著那躺在地上的人。
  髒兮兮的衣冠不整的溫奇站在史納皮的旁邊,她的嘴張得大大的,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
叫。
  「內卜主人,內卜主人,你怎會在這?」
  她撲向那年輕人,俯在他的臉口,對丹伯多喊著:「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主人的
兒子!」
  「他不過是被咒昏了,溫奇。」丹伯多說,「請到一邊,塞維爾斯,你帶藥水了嗎?」
  史綱皮交給丹伯多一小玻璃瓶完全透明的液體,那就是他在課堂上用來威脅哈利的真相之
水,丹伯多站起來,走到那年輕人身旁俯下身將他拉到靠牆的觀察鏡下的地方,那觀察鏡反照
著丹伯多,史納皮和麥康娜和仍待在那裏,跪在地上的溫奇,顫抖著,用手捂住臉,丹伯多撬
開那年輕人的嘴,滴進三滴藥水,然後將他魔杖指著那年輕人的胸口說:「解符。」
  克勞斯的兒子睜開眼,他的臉是鬆馳的,眼光迷離,丹伯多半跪下,這樣他們的臉就相對
著。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丹伯多輕聲問。
  那人的眼睛撲閃了幾下。
  「能。」他喃喃地說。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丹伯多仍柔聲說,「你是怎麼到這來的,你又怎樣從阿茲克班逃
脫?」
  內卜深深地吸了口氣,夾帶著一種戰慄的聲響,然後用一種低平的毫無感情的聲調說:「
我母親救了我,她知道她快死了,她懇求我父親解救我,那是她的最後願望,父親愛她卻不喜
歡我,但他同意了,他們來看望我,給我喝了一份多利藥水,內含有我母親的一根頭髮,我母
親也喝了一份多利藥水,內含有我自己的一根頭髮。結果我們互換了身體。」
  溫奇一直顫抖著搖頭,「不要說了,內卜主人,別說了,你讓你父親很為難!」
  但是內卜又深深呼吸一次,仍用那種低平的聲調說,「那些愚蠢的得蒙特,他們送進阿茲
克班一個涼爽人、一個垂死的人,他們也送出一個涼爽人、一個垂死的人,我父親將假扮成我
母親的我偷送出來,因為每一個犯人都透過門看著我們。」
  「我母親在阿茲克班沒過多久就去世了!她一直喝著那種多利藥水直至死亡逼近,她帶著
我的軀體以我的名字下葬,每一個人都相信她就是我。」
  這人的眼臉又撲閃了好幾次。
  「你父親將你帶回家後又怎樣對待你呢?」丹伯多平靜地問道。
  「安排我母親的葬禮,一個安靜秘密的葬禮,墓中空空如也,家僕照顧我康復後接著我被
藏起來,被嚴格監控起來,我父親不得不用大量的咒語制服我,當我逐漸恢復我的力量時,我
只想去尋找我的主人––回去為他效力!」
  「你父親是怎樣制服你的?」丹伯多問。
  「用英柏麗歐咒語。」莫迪說,「我在父親的控制下,被迫日夜穿著件隱身衣,總是和這
個僕人在一起,她照料我也同情我,並勸父親給我偶爾的款待,她說是為了對我良好表現的回
報。」
  「內卡主人,內卜主人,」溫奇捂住臉嗚咽著說:「你不該告訴他們,我們會有麻煩的–
–」
  「還有人知道你仍活著嗎?」丹伯多還是柔聲問,「除了你父親和這個僕人?」
  「有,」克勞斯說,他的眼臉又飛快地撲閃了幾次,「我父親辦公室裏的一個女巫,珀茜
她拿著文件走進家來要我父親簽名,他不在家,溫奇領她入屋,然後去廚房找我,但珀茜‧佐
金斯聽到溫奇和我說話,她進來查看。她聽到的話足以讓她猜到是誰在和溫奇說話,父親回到
家與她碰上面,他就用一道非常厲害的記憶符咒,讓她忘記她所發現的。因為太厲害了,他說
那符咒永久地破壞了她的記憶。」
  「為什麼她來刺探我主人的私事?」溫奇哭著說,「為什麼她不讓我們一直保持原狀呢?」
  「告訴我有關快迪斯世界盃大賽的事。」丹伯多說。
  「是溫奇跟父親說起的。」克勞斯仍用那種單調的聲音說,「她用了幾個月的時間來勸他
,她說我已經幾年待在家裏了,我喜歡快迪斯。讓他走,他會穿著隱身衣,讓他出去呼吸一次
新鮮空氣,她說我母親一定會同意她的,她對父親說我母親用生命換來我的自由的一生,而不
是換來我仍被監禁的一生,他終於同意了。」
  「這被小心地安排好了,我父親帶我和溫奇一早來到湯波斯,溫奇說要為我父親留個位置
,其實是我隱身坐在那裏,只有人人都離開了小隔間,我們才出來,溫奇看起來獨自一人,沒
有人知道真相。
  「但是溫奇不知道我變得強壯了,我開始與我父親的英柏麗歐符咒鬥爭,好幾次我幾乎復
原了,有幾個短暫的時期我掙脫了他的控制,最後這事發生了,並且是在湯波斯,那種感覺像
從一個熟睡的夢中醒來,在比賽進行到一半時,我發現自己暴露在大眾裏,而且我發現有根魔
杖從我前面的一個男孩的袋中露出來,自從進入阿茲克班後,我就一直沒能擁有一根魔杖了,
於是我偷了它,溫奇也不知道,溫奇有恐高症,她一直捂住臉。」
  「內卜主人,你這個壞孩子。」溫奇低聲說,眼淚滴在她的手指上。
  「所以你拿到了魔杖。」丹伯多說,「那麼你怎樣使用它?」
  「我們回到帳篷裏。」克勞斯繼續說:「接著我們聽見了他們發出的聲音,那些食屍者們
,那些從來沒去過阿茲克班的東西。他們從未為我的主人受過苦,全部背叛了他。他們不再受
奴役,他們可以自由地找他,但沒有這麼做,他們只是在玩馬格人運動,那種聲音吵醒了我,
我的頭腦比幾年前更加清醒,那讓我生氣,我有魔杖了,決定攻擊他們,因為他們背叛了主人
!父親已離開了帳篷,他去釋放那些馬格人,溫奇見到我生氣,她用自己的魔法將我與她連在
一起,帶我走出帳篷,走進森林,遠離那些食屍者們。我想阻止她,想回到露營地去,我想教
訓那些食屍者們,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對黑色公爵的忠心,我要懲罰他們的不是,我用那偷來的
魔杖將黑色標記射入天空。
  「各部巫師都趕來了,他們向四面八方發射了昏迷咒,有一道咒穿過了我與溫奇所在的森
林,我們中間的連線被打斷,兩個人都昏過去了。
  「當溫奇被發現後,我父親知道我一定在附近,他找遍了她曾待過的灌木叢,並發覺我躺
在那裏,但等其他的人都走出了森林,他才將我重新用英柏麗歐咒語咒住,並帶我回家,他打
發溫奇走人,她令他差點敗露,讓我得到了一根魔杖,並且幾乎讓我逃跑了。」
  溫奇發出一陣絕望的哭嚎聲。
  「現在只剩下我和父親獨自在家了,然後,然後,」克勞斯的頭搖了搖,他的臉上露出一
陣狂喜,「我的主人找到了我。」
  「有晚深夜,他和他的僕人溫太爾來到我家,我主人發覺我仍活著,他在阿爾巴尼亞俘虜
了珀茜‧佐金斯,並折磨她,她告訴主人很多事,告訴他有關三個魔法賽比賽的事,以及那個
年老的莫迪,要在霍格瓦徹教書,他繼續折磨她,以至於最終破掉了我父親放在她身上的那道
記憶符,她就告訴他我已從阿茲克班逃出了,並且被我父親親自押住不能去找他。因此我主人
知道我仍是他忠心的僕人,甚至可能是最忠心的,按照珀茜給他的資訊,我主人籌劃了一個計
劃,他需要我幫忙,於是近半夜時他來到我家,父親開了門。」
  克勞斯的臉上笑得更高興了,仿佛回憶起一生中最甜蜜的時光。
  「很快,父親被主人用英柏麗歐咒語咒住了,現在他被囚禁,被控制了,主人強迫他像平
常一樣幹事情,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當我被釋放時,我醒過來了,我又成了自己,像幾年前
一樣充滿活力!」
  「那麼公爵福爾得摩特讓你去幹什麼呢?」丹伯多問。
  「他問我是否準備好為他做任何事,冒任何險,我總是說那是我的夢想,是我最大的抱負
,為他服務,向他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告訴我他需要在霍格瓦徹安置一個忠實的僕人,他要引
導波特通過三個魔法比賽,而不自己現身去做,他要監視著哈利‧波特,保證他拿到金杯,並
將金杯變成一把波奇,它能帶第一個碰到它的人去主人那裏,但首先要––
  「你需要阿拉斯得‧莫迪。」丹伯多說,他的藍眼睛憤怒得要噴火,但他的聲音仍保持平
靜。
  「溫太爾和我一起做這事,我們事先準備好了多利藥水,然後潛入莫迪房間,他抗爭了一
會兒,但我們及時將他制服,將他放進他自己魔法箱中的一個小房間裏,剪下他幾根頭髮並加
到藥水中,我喝下藥水,變成莫迪的模樣,又拿走他的木腿和魔眼,當亞瑟。
  衛斯理趕來處理那些聽到有動靜的馬格人時,我已準備好去找他,我把院子裏的垃圾筒移
動,告訴亞瑟‧衛斯理,我曾聽到入侵者在我的院子裏想搬開垃圾筒,然後我穿上莫迪的衣服
和黑色檢測儀,將它們和莫迪一起放進皮箱裏,然後出發去霍格瓦徹,我不讓他死,將他用英
柏麗歐咒語咒住。我想問他問題,找到他過去的歷史,學會他的習慣,那樣我就可以瞞過任何
人,包括丹伯多,我還需要他的頭髮來做多利藥水,其他的原料很容易找到,我從地牢裏偷到
布姆斯安的皮,當藥劑師問我為何會在他辦公室裏,我說是奉命來找東西。」
  「那麼,在你們襲擊莫迪後,溫太爾怎麼了?」丹伯多問道。
  「溫太爾回去照顧我主人,在我父親家,並且也監視他。」
  「但你父親逃脫了。」丹伯多說。
  「是的,過了一段時間後,他開始反抗那英柏麗歐咒語,就像當初我自己一樣,有幾次他
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我主人決定不再讓他離開家,那樣,已變得不安全,這樣,他強迫我父
親給各部送信,說他病了,但溫太爾未盡到職責,他看得不夠牢,父親逃開了,主人猜他肯定
是想去霍格瓦徹告訴丹伯多所有事,去招認他曾將我從阿茲克班偷運出來。
  「主人送信告訴我父親逃跑一事,他要我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所以我一直在觀望,是用
那張從哈利‧波特那裏拿來的地圖,那張幾乎毀掉了所有事的地圖。」
  「地圖?」丹伯多快聲問道:「什麼地圖?」
  「波特的霍格瓦徹地圖。波特看到我在裏面,有一夜他看到我在史納皮的辦公室裏偷了許
多用來做多利藥水的材料,他以為我是我父親,因為我們的姓是一樣的,那晚我拿走了波特的
地圖,並告訴他我父親仇恨黑暗巫師,波特相信我父親在尋找史納皮。
  「我足足等了一個星期,等父親到霍格瓦徹來,最後,有一晚,地圖告訴我他已進入了地
圖範圍了,我穿上我那隱身衣,走下去見他,他在森林的邊界走著,接著波特出現了,緊接著
克倫也來了,我只好等待,我不能傷害波特,主人需要他,波特跑去找丹伯多,我點倒克倫,
並殺掉父親。」
  「不不不!」溫奇慟哭叫道,「內卜主人,內卜主人,你在說什麼?」
  「你殺死了你父親。」丹伯多說,仍然是那樣輕聲,「你如何處理屍體?」
  「將他拖入森林,用隱身衣蓋住他。我帶著地圖,看見波特跑進城堡,他見到了史納皮,
丹伯多也跟他們一起。看見波特帶丹伯多出城,於是我走出森林,繞到他們後面,走上去見他
們,並告訴丹伯多說史納皮已告訴我出事了。
  「丹伯多叫我去找我父親,我走回父親的屍身旁,看著地圖,全部人都走了,我將他的屍
體變形,變成一塊石頭––並埋了他,連同那件隱身衣,在哈格力小屋前,在新挖過的地裏。」
  現在一陣寂靜,除了溫奇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然後丹伯多說,「那麼今晚––」
  「我試圖在天黑前將三巫師賽獎盃送入迷宮。」巴地‧克勞斯低聲說,「將它變成一把波
奇,主人的計劃將起作用,他會恢復他的力量,而我會成為他最器重的巫師。」
  他狂野的笑又一次浮現在他臉上,然後他的頭垂到肩膀上,只剩下溫奇在他身邊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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