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8-9-6
- 最後登錄
- 2023-6-2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3396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3365
- 相冊
- 0
- 日誌
- 1
   
狀態︰
離線
|
第三章 神秘女孩
據說,歷史上春秋時,晉國的國君晉景公姬死得異常離奇。
這老哥是真正掌握生殺大權的一代國君,上了年紀,多少有點老年病。晉國的一位算命先生,大概是活膩了,跟國君說:「你老咧,活不過今年吃新麥子的時候了。」
姬老先生一聽當然十分不痛快了,到了當年新麥子下來的時候,把算命的招來,捧著飯碗說:「你看,你說朕活不到吃新麥子,朕這就吃給你看!不過你得先給朕死,誰叫你算得不准!」說罷,叫人把算命的推出去砍了。
姬老頭子端起飯碗,剛要吃,突然覺得肚子不舒服,便跟左右說:「不成,朕得先去上趟茅房。」說著,放下碗出去了。
左右侍從左等右等,飯都涼了,還不見國君回來,到底咋回事呢?私下分頭去找,宮裡哪兒都找不到,最後,在茅房發現了姬老先生,原來掉進糞坑裡,已經斃得硬邦邦了。
後來有人讚揚說,姬老先生是第一個殉難於廁所的帝王。
而一向以文筆簡潔有力著稱的《左轉》,僅用了一句話描寫這一事件:「將食,漲,入廁,陷而卒。」
應用以上這個典故,當然是有原因的,而且大有原因。
話說我和趙韻含跑出去看熱鬧,沒想到一出飯館的門就被人潮給衝散了,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吵鬧的、看熱鬧的閒人實在不少,而且密密麻麻地圍著中央不遠處的位置。
我在好奇心使然下,問了附近的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死人了!不過那位仁兄死得有夠白癡,和晉景公絕對有異曲同工之妙。
聽旁邊的閒人娓娓道來,聽得我想笑。
據說死掉的那人姓劉,和父親開了一家頗大的養熊場,最近幾年成了養馬河的首富。不過這個劉小子不愛金銀、美女,就喜歡跟狗熊打架。
據說他在自己的養熊場裡修了一個很大的搏鬥場,常常將裡面豢養的棕熊、灰熊、黑熊、馬來熊、白熊等等,接連地拉出來羞辱。
總而言之,劉老兄成天啥也不幹,就琢磨著怎麼跟熊打架,還為此請了老師。隔三差五的,進搏鬥場裡去揪出一隻熊來一頓捧,英雄啊!
不過呢,英雄也有失手的時候,終於在今天,劉兄弟遇到一隻剛進貨到養熊場的歷害熊,打著打著,就被狗熊給撓了。。。。。
我哭笑不得,這傢伙根本就是自打,完全不需要同情。
只是,現代人就真的這麼無聊嗎?雖然很少有機會看到屍體,而且還是被熊給咬死的,可是,需要圍那麼多人?還是說,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想著想著就拚命往裡邊擠,好不容易接近了圈子的周邊,從縫隙裡辛苦地瞅著。
只見中央的地上擺著兩具用麻布遮蓋住的屍體,左邊的那具體形很大,是個成年人。而右邊那具小的多,應該只是個約五到六歲的孩子,雖然用布蓋住了,但是周圍的土濕淋淋的,而且屍體還透過布的縫隙往外流水。
我皺了皺眉,這個小孩,難道是被淹死的?
以前曾經提到過,養馬村有個風俗規定,死在外面的人不能抬進家門,免得沾了邪氣。所以倒不難解釋。為什麼屍體會露天放在打殼場上,只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來看稀奇?
突然感覺有人在拉我的袖子,我轉頭一看,卻因為人潮實在太過擁擠了,看不清楚那人。只是隱約發覺,那應該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孩。
那只拉在我袖子上的纖纖細手很小,而且白得刺眼。手不斷地在用力,似乎想我跟她增。於是我就順著那手主人的意思,跟著她牽引的方向離開了鬧區。
隨著人群的稀少,我終於看清了她。
那是個只有一百五十多公分的女孩子,穿著白色的連衣裙,長長的黑色秀髮很細很柔順,在風裡不斷飄蕩著,讓人不禁產生一種想要抓住的衝動。
她回過頭,衝我甜甜地笑著,五官十分精緻,但是卻看不出年齡。似乎只有十四、五歲,但是硬要說她超過了二十歲,也很合理。
總之,是個會讓人憐惜的絕色,最難能可貴的是滿臉的清純,令看慣城市美女那種市儈現實嘴臉的自己,不由得感覺溫馨起來。
女孩的肢步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她的小手拚命抓住我的袖子,彷彿放手就會永遠失去我似的,不知道跟她走了多久,終於在一個毫無人跡的樹林裡,她停住了。
輕輕的轉過身,女孩清泉一般純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用力注視著我,從我的腳尖一直打量到頭髮的末梢,最後將視線凝固在了我的臉上,然後,再次笑了,十分清純的笑臉,微微張開的小嘴,若隱若現的皓齒,秀挺的鼻子,白暫到弱不禁風的皮膚。一切的一切,都美得令我目瞪口呆,止不住地想發抖。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才逐漸鎮定下來,輕聲問道:「這位,嗯,小妹妹,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女孩沒有說話,只是笑,望著我開心的笑。
「那,你叫什麼名字?」我又問。
依然沒有回答,依然只有笑。
這次輪到我笑了,苦笑:「小妹妹,你的家人在哪裡?你住在這個村子裡嗎?」
這次她似乎聽懂了,微笑著搖晃著腦袋,頓時視線裡似乎漫天都充滿了那絲絲柔細的青絲。女孩閉上眼睛,以手合十,然後十分開心地拍了拍手,衝我輕輕發出了一個清晰的語調:「連就連。」
聲音清脆,如同悅耳的音樂。這三個音節結束後,又望著我,似乎在等我回應。我在她滿臉期待中不解地撓了撓頭。
女孩沒有死心,又拍了拍手,依舊萬分期待地說:「連就連。」然後再次等待著我的回應。
我苦惱疑惑地摸著鼻子,滿臉尷尬。女孩眼中燃起的熾熱希望在一霎間崩塌了,明眸中升騰起一陣陣痛苦的霧氣,眼眶開始濕潤,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般哭了起來。
不知為何,我羞愧得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就像自己本來應該知道怎麼回應她似的,只是,自己確實不知道。
女孩拉過我的視子擦拭眼淚,抽泣聲不大,但卻十分傷心。
唉,頭痛,剛到了這個本應該熟悉的村莊,結果什麼事情都還沒展開調查,就碰到了一堆麻煩。難道,我夜不語命中注定了這輩子就是有一大堆的女難?
懷著鬱悶的心情,我開始動用萬般耐心哄著哭泣的女孩,可是不論怎麼說話、作鬼臉逗她,她就是不為所動,只是默默哭著,終於有點受不了,決定先帶她回住的地方再說。
於是我去拉女孩擦拭著眼淚的手,她的手很小,軟綿綿的,柔嫩的皮膚很有彈性。握在手裡,感覺很舒服,只是就初春而言,觸感略微冰冷了一些。
女孩微微嘟著可愛的小嘴,終於止住哭,抬頭望著我,不知為何又開心地笑起來,甜美的笑容上,長長的睫毛間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哎,真是個有夠古怪的小妮子,不過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也確實很美。
就這樣拉著她逕自往旅館走,一邊走我一邊盤算著她的來歷。
她的穿著打扮很普通,白色的連衣裙,最近幾十年雖然一直沒流行過,但是也從沒有缺乏過,總之適合所有的年齡層。而她留著不長不短的披肩髮,雖然很漂亮,可是明顯缺少修剪。現代的年輕人,髮型大多以碎髮為主,這在養馬村也是一樣。
至少根據我的觀察,三十歲以下的年輕女孩子,不論長短幾乎都清一色的具備成了碎髮,當是和城市文化最明顯的接軌處。可這女孩,髮型相當孩子氣,最近幾年已經相當少見了。
而且,看她的神情,似乎認識我的樣子,至少感覺得到,握在我手掌中的那個纖弱小手,在激動地微微顫抖著,只要我的手稍微鬆一鬆,她就會下意識地用力抓住我的食指死都不放,就像怕我會突然消失掉。
不解地擺著頭,我又向她望去。這種氣質獨特的美女,以我的記性,只要見過一次就不可能忘記,但是記憶裡卻絲毫沒有過她的身影,難道是五歲半以前一起玩過的同伴?
不可能!十三年了,自己長大了,變得和從前根本就是兩個人,她又憑什麼認出自己的?還是說,她根本是認錯了人?
而且這美女雖然長相裡透出一股靈氣,讓人乍一看覺得很聰明的樣子,可是從她不作聲的行為中,不難看出,她的智力應該由於某種原因停留在了童年的時候,也就是患有俗稱的腦功能發育障礙,智力無法隨著身體增長。
看來,自己的麻煩是越來越大了。
在感歎中,我回到了住的地方。趙韻含遠遠地看見了我,衝我微笑著揮手。
「有什麼大的發現嗎?」迎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暴露了她此刻的急躁心情。
我苦笑著搖頭:「哪會有什麼發現,倒是撿回來一個迷路的大美女。」
趙韻含饒有興趣地盯了我一眼,四處望了望:「喔,哼哼,為什麼我就那麼苦命,從來沒那麼好運可以撿到個帥哥什麼的。美女呢?你把她藏哪去了?」
我見她明知故問,沒好氣地指了指右邊,「那麼大個人,你眼睛瞎了?」
她撇了撇嘴:「你自己看看,哪有人了?」
「我不是人嗎。。。。。。」我的頭向右轉,原本理直氣壯的語氣頓時蕩然無存。身側,右手掌中滑膩充實的觸感還依然殘留在皮膚上,可是伊人卻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見鬼了!我用力拍了拍額頭,滿臉呆滯,好一會兒才確認說:「那個,剛才你遠遠地衝我
揮手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我右手邊的那個女孩?」
「從頭到尾我就只看到你這活寶一個,你是一個人回來的,根本就沒有其他人。」趙韻含的臉上突然劃過一絲驚訝,「等等,你這番話,難道是認真的?」
「廢話,你以為我那麼無聊,會亂耍人啊!「我有點不知所措,胡亂揮動手臂跑回自己的房間裡。
用力躺在床上,呆呆望著骯髒簡陋的天花板發愣,莫不是自己真的遇到鬼了?
有個問題,就算自己遇見了鬼,可那鬼為什麼會認識我?還一副十分信任的樣子?何況,這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誰又說得清楚呢。
想著想著,大腦開始模糊起來,有些犯睏,於是我閉上眼睛,似乎就在那段時間,自己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那個夢十分朦朧不清晰,以至於醒來時,很多細節都不太記得了,只是隱約的覺得,那個夢的場景是個很長很長的河床,四周滿滿地堆積著大大小小的鵝卵石。
有個女孩站在我的身前,拚命想要向我傳遞某種資訊,可是我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樣,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只見到她的嘴巴不斷地開合著。
我一直不為所動,她著急起來,伸出雪白纖細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有一股窒息的感覺頓時充斥了我的一切感官,我用力掙扎,慌亂中向戶上瞥了一眼,頓時一股惡寒冒了上來,那裡哪有什麼女孩子的手掌,分明是一截白森森的骷髏胳膊,正掐住我的肩膀。
那乾枯的骷髏肢幹陰森森的,幾乎陷入了我的肉裡。
就在這時,我好不容易才醒了過來,猛地從床上坐起,用力踹著粗氣,感覺自己像是已經死過了一次似的,身體很沉重,又累,頭也劇烈地疼痛著,像是大腦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阿夜,你在裡邊嗎?」門外,趙韻含焦急的聲音以及劇烈的敲門聲傳了進來。
我晃動腦袋,有氣無力的地回應了一聲,搖搖晃晃的將門打開。
她一見到我,驚訝得差些說不出話。「才幾分鐘沒見到你,你怎麼變成這副尊容了?」她微微皺眉,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難道你被鬼壓床了?」
「沒什麼,只是做了個惡夢。」我深吸了一口氣,衝她揮了揮手,剛才的事情自己都沒有想明白。難道是因為新來乍到,有些水土不服,才引起了身體這麼大的反應?
「什麼惡夢這麼嚴重?」趙韻含稍微有些擔心,見我一副不願再提起的神色,聰明地沒有再追問,只是道:「對了,今天村子裡有個小孩在養馬河裡游水時被淹死了,你知道嗎?」
「剛才看到了,屍體就在打殼場上,和一個被熊咬死的中年傻瓜擺在一起。」我的精神善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
「那個傻瓜姑且不用提。我調查了那個被淹死的小孩的一些情況。」趙韻含掏出一個小本子遞給了我。
我認真看了起來,那個男孩叫做趙委,上個月才滿七歲,是在三前失蹤的。屍體在今天早晨八點十五分,被同村一個漁戶無意間打撈了起來。警員在判斷為意外身亡後,遂將屍體發回了他的父母處。
「調查這個幹嘛?」我疑惑地問。
趙韻含立刻滿臉詫異地望著我,「阿夜,你的腦袋還清醒吧?我的用意你居然不知道!」
我一愣,突然掏出前幾天她塞給我的資料回顧了一番。
養馬河畔最近十三年來有許多在河裡淹死的孩子,確定死亡後的第三天突然活了過來。而這個孩子是在三天前失蹤的,假定他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死亡了,那麼,今晚剛好就是他死去的頭三。
「你想埋伏在打殼場,親眼看看趙委身上會不會出現假活情況?」我低聲問。
「不錯,這是民俗學家的執著!」趙韻含一副興奮滿滿的樣子。
我苦笑:「這個村子最忌諱的就是夜晚的屍體被人盯住,他們覺得這樣會影響死去的人游過三途川投胎轉世,所以屍體只會放在打殼場,就連守夜的人也不安排,一直到清末民初時期,夜間跑去放有屍體的打殼場,打攪死者安寧的外人,都會被村裡人抓起來燒死。
「恐怕在這個村子裡遊蕩的學者,大多都是通過某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法,才將屍體搞到手記錄下那些假活狀態的吧!養馬村的人可能至今都不知道,他們幼小的兒子、女兒到死都被人偷去研究。」
「全中!不過,你就不想去看看嗎?」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盅惑。
我聲音壓得更低了:「被發現的話,事情就大條了。雖然不至於被燒死,但是一定會被趕出去。」
「幹嘛那麼婆婆媽媽的,這可不像你。你小子到底去不去?」
「去,那麼有趣的勾當,怎麼可能少了我!」我哈哈大笑起來,滿臉的笑容裡,卻隱約透露著一絲不安。
不知為何,總覺得,今晚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不過,倒是讓本人越發的好奇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