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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月凌情]融冰俏佳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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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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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0: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融冰俏佳人 作者:月凌情

「砰!」
這女人到底要受傷幾次才甘願!?
難道滑冰會比成為龍夫人來得重要?
早知道十年前就不該救這狀況百出的麻煩精,
害得自己整天提心吊膽還得天天接送,
啥?連避孕這檔事也要瞞著他!?
想他龍集團的龍三少可不是等閒之輩,
看他如何修理這個不知好歹的黃毛ㄚ頭!


什麼想嫁他就得放棄滑冰!?
嗚……難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嗎?
人家可也以身相許的報答他耶!
就不要跟她這個小女子斤斤計較了吧!
因為這……這是她唯一為國爭光的機會呀!
啊!一定要她把這機會讓給需要龍種的他?
那……這下她可真是前途無「光」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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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1: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百達企業

  掛斷門口櫃檯通知電話,秘書起身離開座位,敲門進入董事長室。「董事長……」

  一聲急切,打斷秘書的通報——

  「如何?新加坡那邊有消息了嗎?」遲遲聯絡不上新加坡的客戶,洛齊文已經有些心急。假使近日內無法讓新加坡客戶簽下合約,那百達的財務恐會周轉困難。

  「董事長,不是的。」秘書走上前。「是龍集團的人——」

  砰!一聲巨響打斷兩人對話。沉重的實心紅木大門,被人自外推入 。

  首先進入,背抵木門,為眾人開路,不苟言笑的男人,是龍集團總部保全經理——蕭恭譽。

  隨之進入,手提筆記型電腦,長髮高綰腦後的女子,是龍集團總部財務經理——沉藍。

  而跟於她身後,鼻架平光眼鏡,長相斯文,身材削瘦,手提公事箱的宋天名,則是銀行部總裁執行特助。

  再來,尾隨三人之後,腋下夾有公事包,步行散漫,一臉笑容的男人,是龍集團總部公關經理——展家襄。

  「你們……」乍見傳說中只有在龍集團併購專案成立,才會同時出現的四人,洛齊文神情微愣。  

  「洛老,我們三少有事來訪。」宋天名禮貌上前。

  「三少也來了?」聽到龍集團銀行部總裁,人稱三少的龍法擇親自來訪,洛齊文內心忐忑不安。

  不可否認,當十年前龍法擇自美國學成歸來,接下家族企業中的銀行部,即以自身所學,為台灣金融界帶來一番新氣象。

  他創新金融風格,積極開發銀行業務,隨著投資人與客戶的激增,他不斷擴展手中事業版圖,擴編銀行人員,與其他兄弟共同為龍集團帶來極高利益。、

  而隨著時間流逝,經驗的累積,慢慢的,他發現龍法擇的事業觸角,已不知於何時跨越金融,伸向了外界。年紀輕輕即有如此作為,真的教人不得不佩服,但也讓他感到憂懼。

  因為近年來,百達已經向龍法銀行借貸巨額款項,甚至,他已經有兩個月的利息未給忖。如今債權人上門,他……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自遠而近的腳步聲。

  「三少。」除洛齊文之外,四人分立門邊兩側,迎進自家主子。

  一身剪裁大方的淺灰色西服,將龍法擇襯得高大而俊挺;斜落額際的黑髮,遮掩住他左邊眉眼,但卻藏不住他噙笑的唇,任誰都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極好。

  瞧見裡邊多了一人,龍法擇揚了眉。

  「是秘書吧?」見對方點頭,他笑說著:「那麻煩給我們六杯咖啡。」極為自然地,他反客為主。

  「是。」未敢怠慢,秘書快步走出辦公室。

  一見秘書離去,木門闔上,龍法擇即朝四人點了頭。「快去準備準備。」

  「是。」在洛齊文驚疑目光下,四人走向一旁小型會議桌。

  見四人已開始手邊動作,龍法擇這才轉移視線,看向今日的目標獵物。

  只是,當他發現獵物仍穩坐於辦公桌之後,那隱於他黑髮下的黑亮眼眸,忽地一沉。

  「洛老,許久不見了。」成功掩下心底的不悅,龍法擇笑著邁步向前。

  「三少今天怎有空來?」暫壓下心底的不安情緒,洛齊文急站起身,快步繞過辦公桌,向前相迎。

  「有些小事,想趕緊辦一辦。」握住洛齊文向他伸來的手,龍法擇笑得眉眼齊揚。

  「小事?」含蓄的說法,讓洛齊文一愣。龍家人從不為小事出面的。

  「對了,新加坡那邊,你進行得如何?」他笑問道。

  「這——」突然間,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洛齊文心頭。

  他的新加坡之行,是秘密進行的,龍法擇怎會知道?

  「三少知道我剛從新加坡回來?」

  「當然,事關百達企業,我怎可能不知道。」他笑回道。

  「謝謝三少的關心。」雖然不解他話中含義,但洛齊文仍簡略說明新加坡之行的起因、目的與結果。他想,或許這後生晚輩能給他一個好建議,也說不定。

  「雖然不知道對方什麼會突伙拒絕跟百達合作,但我想過些日子,再走一趟新加坡,瞭解一下實際情況……」

  洛齊文話未說完,就讓龍法擇截斷。「我想,再來就不用你出馬了。」他笑說。

  不用?洛齊文納悶。

  這時,秘書手端方盤,敲門進入。

  接過咖啡,龍法擇笑看她一眼。

  「你泡得咖啡還真好喝。」他啜了一口。

  聽到讚美,秘書顯得驚喜。

  「這沒你的事了,先下去。」龍法擇以上司口吻說道。

  「是。」未曾多想,秘書服從命令,轉身離開並帶上門。

  洛齊文注意到他始終噙於唇角的笑。「三少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他試探問。

  聞言,龍法擇笑轉身。「哦?洛老也發現了,那我想洛老應該不會破壞我的好心情才對。」

  「我?我當然不會。」

  「那真是太好了。」萬分滿意他所給的答案,龍法擇笑彎了眉眼。

  回過頭,他對已自行佔住一旁會議桌椅的四人,朗聲說道——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看了眼身旁老人,龍法擇頓了一下,「記住,說話要有禮貌點,可彆氣壞老人家了。」

  四人同時讓他的出聲交代給愣住。

  「他這是提醒我們要敬老尊賢?」蕭恭譽擰眉看向一旁的宋天名。

  「你認為有可能嗎?」宋天名強忍笑意。

  「我看他是欺負人家年紀大,反應慢。」展家襄一邊笑,一邊拔下會議桌上的電話線接頭遞給沉藍。

  「別樣說三少。」沉藍熟練地將接頭插進筆記型電腦。

  順利連上網路,她下達一長串指令,進入龍法銀行內部系統,再輾轉切入財務部。

  「百達已經積欠我們上千萬,三少若再不出面處理,只怕到時這些錢都要不回來,成呆賬了。」她指著屏幕上一筆又一筆的紅色數字。

  「呆賬?你什麼時候見過他做賠本生意?」宋天名眉梢高挑。

  「是沒有。不過,這不就是因為他懂得及時採取必要措施的關係嗎。」慧黠眼眸有著隱隱笑意。

  「是洛老自己給的機會。」蕭恭譽轉過身,兩眼直盯著洛齊文。

  「我倒覺得是三少太奸詐、狡……」

  「展家襄!」一句突來的吼聲,硬是叫展家襄將話吞回肚子裡。

  「三少——」猛嚥口水,他笑得一臉尷尬。

  「你們四個還在那嘀咕個什麼勁?!到底準備好了沒有?好了就把人給我請過去!」

  不趕快把事情給定下來,就只會在那閒嗑牙,看了就礙眼!瞟瞪四人一眼,龍法擇打算回去之後,要給予四人懲罰。

  不過,面對主子不悅神情,宋天名是一點也不以為意。

  因為他知道——

  只要待會他們讓洛齊文在產權移轉契約書上籤名,主子照樣會笑得開心。

  ※※※      ※※※      ※※※

  沒錯,他是帶著十分愉快的心情,離開百達企業。而現在,他還有另一件事要辦。

  開著銀色賓士,龍法擇一路飆速駛向郊區。看了眼腕錶,他知道自己還趕得上她練習時間。

  降下車窗,龍法擇讓沁涼和風襲進車裡,也一再踩下油門,縮短自己與季艾若之間的距離。

  雖然艾若曾說可以體諒他工作忙碌,無法到場為她加油的事,但他知道艾若到底還是希望他能抽空看她一場表演,即使只是練習。

  憶起當年相遇經過,龍法擇不禁笑開顏。

  十年前的今天,他因一場意外,被人攔下送她就醫,再意外碰上血荒,讓掌理應大醫院的二少,強迫他捲起袖子輸血救她一命。從此,她與他之間,有了連繫。

  出了院,她在總教練溫特帶領下,親自上門道謝。

  一個是無父無母的孤女,一個是豪門之後,兩人理應從此再也沒聯絛,但是緣分就是緣分,當她再次受傷住院急需用血,又巧逢血荒,在第一時間內,收到二少與溫特通知的人——是他。

  而第一年裡,她大傷小傷不斷,進出醫院達十次之多。

  這樣的異常狀況,讓他不得不懷疑她是借此故意接近他。

  只是,當他派人私下調查,一切事實全被攤開後,他才知自己想太多了。

  當年小女孩根本無心於他,小女孩只是想學會其他隊員的高超技巧而已。因為意外攬入國家滑冰代表隊,生活就此完全改變的她,益發珍惜這難得的奇遇。

  她心存感激,所以她總是傾盡一切心力,想實現教練對她的期望,總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摔傷,也摔進醫院。

  面對她這樣的衝勁及勇氣,與顧前不顧後的性子,他很有意見。因為他不想整天為她提心吊膽,也不想在出國洽商時,一顆心還懸在她身上。

  而似乎,艾若與他之間的感情,就是這樣開始的。

  十年的時間,有些長、有些久,長到足夠讓她進駐他的私人感情世界,也久到讓他清楚自已已習慣小女孩的存在。

  只是,他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不少,引起多人注視,也讓他有一種所謂的危機意識。除非他想等著與人競爭,否則盡快給艾若一個明確身份,會是斷絕他人對她妄想的唯一辦法。

  伸手探進西服內裡口袋,撫上天名為他所準備,裝有一副對戒的精緻銀盒,一抹笑淡淡地揚上了他的唇。

  她是他的。在他花了多年時間,與她相處,習慣她的存在,瞭解她的喜好,摸清她的性子之後—她,當然是他一人的。

  ※※※      ※※※      ※※※

  因應加拿大溫斯頓集團舉辦的國際滑冰邀請賽台灣體協積極培訓的滑冰選手,正於北郊區基地處加緊練習。

  符合國際標準的白色冰宮,放眼望去,淨是國際科技化的完整專業設備。而挑高的空間設計,讓總教練溫特得以坐在二樓辦公室,透過雙面落地窗門,掌控一樓冰場所有的練習情況。

  唰!唰!唰——

  一聲聲冰刀刮過厚實冰層,沖襲人室的清脆聲響,讓溫特臉上有著笑意。

  他知道,在這樣優質的訓練環境下,眾選手們皆受到極為優渥的待遇,而力求表現。而其中又以季文若最為努力,也最被看好。

  及肩黑髮隨著纖細房子的輕快滑行,迎風揚起;燦爛如陽的美麗笑顏,擒住所有在場練習的選手目光;白皙似雪的肌膚,將她彎彎柳眉下,清亮有神的黑色瞳眸,襯托得有如子夜星晨般閃閃動人;而秀挺鼻樑下,柔潤紅唇正綻揚著一抹美麗笑意。

  她毫無顧忌的橫向滑行,將輕盈身影自左側疾速滑向右側;急旋過身,刷地一聲,纖細房子奮力向上一躍——

  當!清脆響起的冰刀落地聲,宜告她的完美落地。

  欄桿之外,掌聲響起。

  像是已經習慣,冰場中的美麗女子絲毫不受影響,再次旋躍出眾人所期待的四迴旋。

  「艾若姐,轉得好美!」

  「照這情形下去,艾若這次一定可以進入溫斯頓總決賽。」

  對她,他們有太多的期待了。但不只他們,就連體協的高層官員,也對她寄予厚望。

  雖然隊上每個成員,都會有一段私人練習時間,但總沒人會像季艾若這般,受到眾人注意。她出現的時段,儼然成了眾人眼中的觀摩表演。

  曾經,在育幼院長大的她,沒有朋友,沒人關心,也沒人注意。但現在,誰能想像她幾乎已是眾人注視的目標。

  清亮的眼,有著些許倔意,然而,在唇際粲笑下,容易教人所忽略。外人所看到的,永遠是她美麗的笑顏。

  抬手撩過飄於跟前的絲絲黑髮,她看見眾人對她的仰慕與崇拜。背負盛名,她心理壓力理該沉重,但多年來,她卻笑得更為燦爛而美麗。

  「艾若,今天好漂亮喔。」男隊員一臉垂涎。

  「再漂亮也沒你的份啦!」女隊員神情戒備。

  「要你管,我用看得就高興;哪像你們,天天死纏著人家的練習時間。」

  陣陣的鬥嘴笑鬧,一再自場外清晰傳來。

  回首看他們一眼,艾若綻著笑,雙手交疊於身後,繞場輕快滑行。飛揚的髮,甜美的笑,始終是眾人的注目焦點。

  一再迥旋於場中,高躍於空中,她就像是黑夜晨星,隱隱閃耀於眾人眼前。只——

  她想劃出一道明顯銀色極光。但,不論她跳得多高,跨得多遠,她總也只能閃出星點光芒。清如水的黑瞳,霎時飄上一抹淡淡悒鬱。

  若想拿下這屆金牌,她勢必得練成銀色極光,那再試一次吧。

  滑繞全場,季艾若緊記心中節奏,做著極速飛躍的準備。

  唰!唰!再旋身跳躍,她忽地深吸一口氣,飛身而上。

  張開雙臂,她迎向頂上耀眼的照明。

  而在眾人期待眼神中,位於二樓盯看樓下一切動靜的溫特,突地睜大眼。

  又來了!看出她縱身飛躍的意圖,溫特臉色乍變,氣急敗壞地急衝下樓。

  她是不是不要命了?每次就盡給他找麻煩!

  又失敗了。

  看著映於四周明鏡的閃閃光點,艾若心情頓顯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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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1: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高高躍起的身子,教才剛走進練習場人口的龍法擇,微微愣住。

  那劃過他跟前的冰刀閃影,就似一道銀白閃光,襯出冰上女子優雅體態,也劃見了他黑沉眼眸;修長而盡情伸展開的四肢,纖細而窈窕的曲線,輕柔而飛揚的長髮,美麗而精緻的臉孔,一向是他所熟悉的。

  突然!驚見輕盈身子落地瞬間,失速往前急衝,他腦海思緒頓然一空。

  他想喊她,但張了口,喊不出她的名,只能眼睜睜看她一路衝向底。

  落地霎時失去平衡,季艾若抿唇,而不當一回事。她只想教自己不要摔得太慘,省得到時又有人要對她大吼大叫。

  吱——唰!

  一記急速迥旋,讓她頓然止住前衝的危險,卻也讓她就此倒地往前摔滑而去。

  「哎!」側身撞上欄桿,季艾若緊擰眉,痛喊出聲。

  那一聲低喊,讓龍法擇回了神。

  「艾若!」

  總是這樣!她總是這樣不怕死!龍法擇又氣又急的奔向她。

  熟悉的聲音,教季艾若倏仰容顏,愣看側方欄桿外,朝她奔來的男人。

  「法擇!」絲絲驚喜染亮她的眼。

  急急拄地站起,季艾若飛速滑向他。她雙手拄住桿,向上一躍,雙腿飛跨過欄桿,躍進他懷抱。

  突來的衝力,教法擇猛地向後倒退好幾步,藉以穩住身子。

  才放下她,他怒火急升。

  「又來了!你非得讓我擔心不可嗎!?」緊緊環住完好如初的身子,龍法擇因方才驚嚇,而全身微微顫動。

  對他,她笑彎了眉。

  「還笑!你想早死,我還不想幫你收屍!」他憤聲怒道。

  原有的好心情,就讓她剛才那一摔,給摔到九霄雲外了。

  只是,他惡劣的語氣,一點也影響不了艾若此刻的愉快心情。

  「我又沒事,別生氣嘛。」她還是笑。

  「你這樣教我怎能不生氣!」多年來的忍耐,似已瀕臨爆發點。

  「我……」清亮的眼,有些無辜。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給我找麻煩?」

  「這……」雙手一攤,她笑得有些無奈。

  「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不替你擔心?」

  這個問題,教她眼睛一亮。

  「恐怕很難。」頓時,她笑亮了眼。

  「你!」那笑顏,教他有種無力感。

  為什麼他要讓自己攬下她這個麻煩精?耙過一頭亂髮,龍法擇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她。十年如一日,她總是這樣教他擔心。

  「為什麼你總要我這樣擔心你?」他頭痛了。事業上的敵手,也沒像她這樣麻煩,惹他心情煩躁。

  他記得自己一向喜歡笑的,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發現,她的笑已取代了他的笑。因為看著她燦爛笑顏,遠比他一人獨笑,要來得心情偷快。只是這心情,卻只有在她離開冰場的時候。

  他希望她退出滑冰代表隊。但滑冰是她的興趣,他不忍奪走她唯一喜好。

  「你可以不要擔心的。」艾若笑說著。

  只是,她話聲才落,他臉色已變——

  「你以為我喜歡擔心?你以為我喜歡沒事找事?」她的話、她的笑,在今天意外激怒了他。

  「法擇?」突來的怒顏,教季艾若微愣。

  忽略外人的存在,龍法擇為心所竄起的怒火所操控「為什麼你就是這麼不懂事?都幾歲的人了,還這麼不會想!」

  「我……」強灌人耳的吼聲,讓艾若有些怔然。

  怎麼了?法擇今天怎會這樣生氣?為什麼他不像以往一樣,笑笑就過去?

  她知道法擇一向不喜歡她滑冰,但,她就是喜歡滑冰就是喜歡這項改變她一生的滑冰運動。

  「你……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她試著想緩和氣氛,但結果告訴她失敗。

  「你的意思是,我來找你,還要事先預約?」一股悶氣,沖上他腦子。

  「我……」難看的臉色,讓艾若有些難以接話。

  「你平常練習都這樣危險,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他臉色灰成一片。

  「法擇,這沒什麼的,你放心,我……」她笑著臉。

  「沒什麼!?」

  「練習本來就是會偶爾摔跤,再說這時候摔,總比正式上場時才摔,要好的多了。」有些理虧、有些無措,季艾若只想他不要再生氣了。

  突地,他憤吼出聲:「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

  那一聲怒吼,緊繃的臉龐,教艾若一驚。

  「我!」她驚退一步。

  法擇很少對她生氣的。大部分時間,他總是對她笑著一張臉,總是溫柔的與她說話。但是今天……

  「小心!」驚見她步子踉蹌,龍法擇急伸出手穩住她。

  蒼白的容顏,教龍法擇意識到自己口氣太過嚴厲。他想穩下心情,想教自己冷靜點,但,他就是討厭她滑冰!

  「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會小心、你會注意,但是今天你——」滿心的怒火已讓他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對不起。」為平息法擇心中怒火,道歉是她唯一能做的。

  「對不起沒用,要說到做到!」他怨聲道。

  才急衝下樓,溫特遠遠就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吼叫。皺著眉,他加快腳步,來到兩人身邊,伸出手,將艾若帶往自己身後。

  「三少,有話好好說,何必氣成這樣?」溫特示意他看向四周。

  頓見周圍數十名圍觀者,龍法擇劍眉緊擰。

  他真的是教她給氣得失去理智了,不然,向來善於控制情緒的自已,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怒顏相對。

  「都十年了,她從來沒一次說得聽!」他勉強控制住心底怒火。

  他話聲才落,一陣低笑聲已伴著下課鐘聲自四周傳來。

  「法擇——」她臉色漲紅。

  「怎麼?我有說錯嗎?」見她一臉尷尬,龍法擇這才覺得心情好過些。

  「艾若沒那麼不聽話。」溫特趕緊打圓場。

  「是,她就是膽子大了點,管她會不會受傷,摔了再說。」

  他言語嘲諷。

  「這——」溫特頓時被堵得無話可說。因為,艾若真的就像他說的一樣。而他當初之所以會選她入隊,也是因為她膽子夠大。

  只是,他發現這樣的優點,長久下來,卻成了所有關心她的人的一種負擔。她似拚了命的學習態度,真的教人擔心。可是,溫特知道自己不能和龍三少一樣苛責艾若,因為受益的人是他。

  「銀色極光放棄也就算了,別讓自己受傷了。」溫特輕拍著她的肩。

  「可是……」

  「可是!?」龍法擇尾音高揚,一邊抬手揮掉溫特搭在她肩上的手掌。

  小小動作,觸動了艾若的心。霎時,淡淡笑意染上她的眼。

  她喜歡法擇像這樣表現出的在意,即使只是輕輕的一個動作,總也能教她感受到自己在他心底,仍佔有一定地位。

  「沒關係,反正這些年也沒人練成,沒什麼好擔心。」揮開手的溫特,趕緊輕鬆道。

  「這……知道了。」為想讓法擇放心,季艾若抿笑點頭。

  噹噹噹——

  六點鐘聲響起。

  「我還有事,不打擾你們。」不想自討沒趣,溫特轉身就走。

  瞟看溫特背影一眼,龍法擇摟著她走向一旁更衣室。

  「走吧,先去換衣服,今天我在撒皇那訂了位。」

  「你有時間可以陪我?」她驚喜道。

  「嗯,剛結束一件案子,就趕緊來找你,免得你被別人拐跑。」他笑道。

  「我才沒那麼好拐。」綻著笑顏,艾若看向早已深植她心的男人。

  見她笑顏,他心情頓好。不在乎圍觀人群,龍法擇噙笑俯下頭。

  「我喜歡你的笑。」他湊近她耳畔低聲道。

  「我知道。」她笑點頭。

  拉下法擇攬在她肩上的手,艾若緊緊地以五指與他交纏。

  纏握著他的手,她就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未來。

  纏握著他的手,她就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未來。

  「別再讓我擔心了?」他想要她點頭。

  他的低詢,教她淡笑而不語。

  「艾若?」沒得到回應,法擇緊擰雙眉。

  「法擇……」祈求的眸子,教他難以拒絕。

  「艾若?」沒得到回應,法擇緊擰雙眉。

  「我會小心的。」這是她所能給的承諾。

  含蓄的保證,教龍法擇黑眼一沉。他止步不前。

  注意到他又變了色的眼,一絲黯然飄上了她的眼。她不知道法擇何時才能放開心懷,接受她喜愛滑冰的事實。

  「沒有滑冰,我遇不到你。」微仰的容顏,冀望著他能瞭解她的心。

  「……」

  「我愛你,也喜歡滑冰;在我的世界裡,你和滑冰是無法取代的。」

  「……」

  「曾經,我什麼也沒有,但它改變了我的生活。」

  「……」

  「雖然它會讓我受傷,但它也讓我遇見了你,讓你改變了我的未來。」

  「……」

  「法擇--」清幽黑眸,水光乍現。微顫的唇,輕扯著一抹笑。

  「這麼多年來,我從沒要求過你什麼;現在,我求你不要逼我放棄滑冰,好嗎?」

  「……」

  「法擇?」噙笑的唇,僵凝。

  低聲的懇求,教他輕嘆了口氣,再次摟著她走向更衣室。

  只是,沉默無語的同行,將百公尺的平坦大道,走成了無盡頭的坎坷路。

  「法擇……」祈求的眸子,教他難以拒絕。

  他知道她想要他一個回答,但不是他心底的真話。

  「隨你吧。」在他未想到解決辦法之前,他只能隨她了。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定會有辦法,要艾若為他捨棄那危險的滑冰。淡淡的,他對她一笑。

  「嗯!」幽怨臉孔,頓時笑顏逐開,季艾若笑點了頭。

  雖然只是三字的打發,但是她知道法擇已經對她讓步了。

  仰望進他也已有笑意的眼,艾若知道自己遇上的——是一個懂得她心的好男人。而擁有他的眷憐,無父無母的事實,她早已不在意。

  愛上他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愛上他……愛……

  緩緩地,燦爛的笑顏染上絲絲緋紅,清亮眼瞳也教絲絲光芒給映得分外璀璨。

  問她是何時愛上他的?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當她發現自己愛上法擇時,就已經無法抽身轉離,也無法操控自己對他的感情。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看他走進她的生命,一聲不響佔住她整個未來。

  她愛他,所以她願意讓他這樣佔住她所有視線、所有時間,與所有未來。

  緊緊挽住他的手,看著他仍有些繃緊的俊顏,季艾若笑得美麗而燦爛。

  ※※※      ※※※      ※※※

  打從龍集團總部,正式向外宜布龍法擇與季艾若婚事確定一事,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近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無論走到哪,總是一臉春風得意。其中尤以龍法銀行內部高層主管,更是感受深刻。

  因為現在事業、感情兩得意的他,不但凡事好商量、好說話,甚至遇有業務缺失者,他也網開一面,給予期限補救,減輕原該有的重懲。

  「這次就記你小過一次,下次不准再有類似情形發生。」

  龍法擇接受信貸經理的道歉與認錯。

  「是是是!」信貸經理額上直冒冷汗。

  「給你一個禮拜時間填平它,應該夠吧?」

  「夠夠夠!謝謝三少,謝謝三少!」信貸經理感動的差點要跪下磕頭。

  「那你下去忙吧。」抬手一揮,龍法擇即又繼續埋首公事堆中。

  才關上的門,不到五分鐘時間,又被自外強行推人。

  一身火紅,不顧宋天名的警告與攔阻,硬是闖進總裁室。

  「擇——」嬌軟呢噥的嗓音,聽起來過於甜膩。

  擇?埋首公文間的龍法擇微擰眉。他從沒聽過,艾若用這樣的聲調對他說過「怎來……」笑揚臉龐,龍法擇站起身張開雙臂,等著她奔人他懷中。乍見辦公桌後,唇角噙笑的龍法擇,方曉麗眼睛一亮。

  才多久沒見,法擇又更具男人魅力了。想她方曉麗,就得有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在身邊,才夠面子。只是——方曉麗臉色突然一變。

  只是她也才到大陸拍戲沒多久,他竟然就宣佈要結婚了!

  結婚?氣死人了!真是氣死人了!他是她看上的男人,也是她苦追多年的男人,現下他要結婚了,新娘怎可以不是她!?

  「方小姐!請你自重!」宋天名氣急敗壞,快步跟進總裁室,想攔下她。

  「擇!我好想你——」方曉麗繞過辦公桌直撲向他。

  一見向他撲來的不是艾若,而是來往多年的影視紅星方曉麗,龍法擇擰緊眉。伸出手,他隔開兩人距離。

  「擇——」橫擋兩人間的手臂,教方曉麗心知不妙。

  才多久沒見,法擇竟然就想與她保持距離?她還以為自己長得美、長得豔,一定可以吸引住他的目光,但是現在

  只是,不管怎麼說,要她這樣簡單就放棄嫁入豪門,那是不可能的。

  「你來做什麼?」

  一句冷言,當場潑了方曉麗一頭冷水。但她百折不撓

  「我……」為博取同情,她悄悄在大腿上痛擰自己一把。

  瞬間,經過細膩描繪的雙眼,淚光閃閃。

  「擇,聽說你要結婚了,我……你知道嗎?聽到這消息,我的心……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好像被車子輾過一樣……」

  不顧擋在兩人中間的手臂,方曉麗一臉泣容,猛伸出手緊緊環住他的頸子,一邊還不忘將豐滿胸部緊貼向他。

  「方小姐,你不要這樣——」宋天名緊皺眉,想將她自主子身上拉開。

  方曉麗不為所動,緊緊纏住龍法擇,繼續哀怨泣訴。

  「擇,你告訴我,那消息不是真的,是雜誌亂寫、新聞亂報,你沒有要娶別人,對不對?」她抱有一線希望。

  「方小姐!」

  不理會宋天名,方曉麗一心只為回到龍法擇身邊而努力。

  「擇,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明知道我對你……」她緊纏著他,不停的哭。

  「方小姐,你再這樣纏著我家主子,就別怪我不給面子!」眼見拉不開她,宋天名轉手拿起桌上電話威脅道。

  「你!」見宋天名手執話筒,方曉麗臉色乍變。

  「先通知保全人員趕你出去,再放消息給報社說你皮賴臉地纏著我家主子,你說怎麼樣?」宋天名成功嚇阻住她。

  「你!」她含於眼眶的淚水,頓然退去。

  「不知道這樣的新聞,夠不夠讓你上八卦雜誌封面紅上一陣子?」

  「宋天名!你太過分了!」急撤回手,方曉麗臉色漲紅,直指他的鼻尖聲斥道。

  憑藉她方曉麗在影視圈的知名度,走到哪,不是人人爭相奉承的?就連底下那些銀行職員,都知道她是法擇的女朋友,見了她,還爭著要她親筆簽名,就只有宋天名敢找她麻煩!每次只要她來找法擇,就得看他一次臉色。頓時,方曉麗感到倍受委屈。

  「擇!你看宋天名的樣子,一點也不把我看進眼底!」

  相對於方曉麗單方面的熱絡,龍法擇就顯得有些冷淡與生疏。

  「之前我不就告訴過你,要把她們都處理好,你怎麼辦事的?」他看向宋天名,口氣略為嚴厲。

  「對不起,因為當時她人在大陸,所以……對不起。」他低下頭。

  「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人嗎?」他一邊坐下,一邊問道。

  「沒了,就她一人。」

  「那你去忙吧。」

  「是。」宋天名點頭。臨帶上門前,他看了方曉麗一眼。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見法擇與她站同邊,方曉麗得意的仗勢叫道。

  「擇,你早該給他一點臉色看了,瞧他連你交代的事都辦不好,真是浪費薪水。」她心中有疑問。「對了法擇,你們剛說的處理是什麼意思?」

  看她一眼,龍法擇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拿起桌上鋼筆,他翻閱公文,持續之前未完的簽閱動作。

  「擇?」

  見他沒接話,方曉麗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擇?」她再試探喊道。

  看完一份公文,他又拿過另一份。但這次有人自動幫他翻開。

  啪!龍法擇用力闔上被打開的文件,嚇得方曉麗猛向後退一步。

  「誰准你碰我銀行公文?」黑沉眼眸,了無笑意。

  「我……我……我只是想幫忙……」

  「誰要你幫忙?」他黑眼一瞪。「多事,礙眼!」

  「擇,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放下手中鋼筆,他語氣惡劣。

  「我……」

  他黑眼一瞥,方曉麗頓而噤聲。

  「如果沒事,就請你回去.不要在這干擾我辦公。」他直接下逐客令。

  「擇,你……」

  「還杵在這做什麼!?」不耐的詢問,教方曉麗甚感難堪。

  但她還是想走近他,想憑藉以往兩人交情,安撫他失常的脾氣。但是.那朝她直視而來的冷冷眸光,讓她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擇,我——」

  「滾!」

  一聲斥喝,嚇得力曉麗拔腿就往門口跑。

  「是!我知道你忙.我這就走、這就走,你別生氣——」

  才推開緊閉的門,方曉麗忍不住回過頭看他一眼。

  法擇今天一定是忙翻了.才會對她這麼凶。為自己今天所受到的莫名待遇.方曉麗找到一個好理由。

  沒關係,想釣大魚.就得有耐心。畢竟,像法擇這樣的大魚,不是隨便女人都釣得起的。一想到這,方曉麗就覺得自己勇氣倍增。

  「擇,我改天再來找你喔。」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緩緩抬頭看向早已闔閉的森門,他修長十指富節奏性地輕敲起桌面。他一點也不想再見到她。

  「天名,進來一下。」他按下內線通話鈕。

  ※※※      ※※※      ※※※

  一天中午,宋天名與展家襄到方曉麗住處。

  「真的不要我一塊進去?」倚黑色賓士,展襄開口問道。

  「不用了,只要幾分鐘就好她還沒那個面子讓我們兩人同時出現。」

  丟下話,宋天名朝他揮了手即走向方家大門

  正在樓上房間休息的方曉麗一聽管家說有個體面的男人來找她,立即興奮的快步跑下樓。

  她以為是龍法擇。但是——

  「怎麼是你?」

  一見沙發上的男人是宋天名她沒好氣地坐進一旁沙發。

  「你來找我做什麼?」

  「這是三少給你的一百萬,你隨時可兌現。」他自西服口袋裡,拿出一張即期支票。

  聽到一百萬,方曉麗眼睛一亮。

  「法擇給我一百萬?」她迫不及待搶過他手中支票。

  開銀行的就是不一樣,給個零用錢都是百萬起跳。對自己的好運,方曉麗樂不可支。

  她的見錢眼開,早在宋天名的預料內。

  「哎喲!法擇怎這麼客氣,居然想要給我零用錢。」她掩嘴吃吃笑。

  「零用錢?」宋天名差點大笑出聲。

  他發現在主子婚前所有的女人裡面,就這個方曉麗最自以為是。因為,其他女人在他拿出支票後,面對這多出的一大筆金錢,都很有自知之明詢問是否為分手費,就她一人誤以為是額外的餽贈零用。

  「小姐,你想太多了。」他強忍笑意。

  「什麼意思?」她總算注意到宋天名話中有話。

  「那叫分手費。」

  「分手費?」她驚叫出聲。

  「沒錯,就是分手費。」他笑說著。

  「不可能!法擇他不會——」方曉麗猛搖頭。

  不想與方曉麗多費唇舌,宋天名繼續笑說著拿錢的注意事項。

  「沒什麼不可能的。拿了這錢後,你必須儘量避開我家主子,也不要給我家主子找任何麻煩,不然的話,我們就得找人特別關照你了,到時……」

  「你!」她氣站起身。「你這是在威脅我?」

  「威脅兩字可是你自己說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宋天名優雅站起。

  「你——」

  「沒事了,我先走。」他大步跨出門,絲毫不理身後一再傳來的濫罵。

  才幾分鐘時間,就見宋天名走出方家,展家襄顯得有些驚訝。

  「這麼快就解決了?」他佩服宋天名越來越簡潔的辦事能力。

  「該說的都說了。」

  「那錢你給多少?」他好奇問道。

  「一半羅。」宋天名笑笑地自西服口袋裡,拿出另一張百萬支票,在他眼前搖晃。

  「你還真只給一半?要命,真是不能得罪你,不然不就像方曉麗一樣虧死了。」一聲笑衝出他的口。

  「誰讓她那天找我麻煩的。」宋天名懶懶回道。

  「萬一這事三少知道了,我擔心……」

  「我都不擔心了,你擔心什麼?反正這事我會扛下來。」

  「扛下來?問題是你能怎麼扛?要是他發現你吞下方曉麗的另一百萬分手費,你再看他怎麼整你。」

  「你放心,回去後我會主動告訴他,這被扣下來的一百萬,是算他給我的遮羞費。」他將支票放回口袋。

  「遮羞費?」展家襄一愣。

  打開車門,宋天名坐進車內,抬眼瞟瞪他一眼。

  「他在一個礙眼的女人面前給我臉色看,當然就要給我遮羞費。」

  「天,你面子夠大。」展家襄叫道。

  「還好。對了——」他挑眉道:「你不是說,不管我吞下她多少,就要再給我十分之一?就十萬,我可以等你下個月領薪水,到時你可別忘了給錢。」

  展家襄猛瞪大雙眼。

  「喂!我也不過隨便說說,你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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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1: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輕鬆開完月會,龍法擇與宋天名一同走出會議室。

  行走間,宋天名提起一百萬的事。

  「遮羞費?你還真敢拿。」龍法擇瞪看他一眼。

  「都打算拿來當大家的福利金了,哪會不敢。」宋天名笑笑。

  「那家襄知道你坑他的事嗎?」

  「他沒問,我當然不會說。」想到即將入賬的十萬塊,他心情極好。

  借吞百萬之名,行坑十萬之實,對他來說怎樣都劃算。

  「小心他知道,找你討債。」龍法擇笑搖頭。

  「那都是以後的事。」他一點也不擔心。

  進入辦公室,龍法擇走到辦公桌後,拿起一份企劃檔案,轉遞給天名。

  「這企劃你幫忙看一下。」他端起桌上水杯,輕啜幾口潤喉。

  「是。」

  「如果你認為有什麼問題,就直接請他們修改,不要再來煩我了。」

  「是。」

  「科運企業那邊的安排沒問題吧?」

  「那邊沒問題的,一切都在掌控中。」

「精彩投顧公司呢?我看過他們早上的股市分析,好像有些問題。」

  「這事我也有注意到,不過你放心,開會前我已經先請會計部門暫停資助,一切都等收盤時再說。」

  「嗯。」龍法擇滿意的點了頭。

  突然,他想起大少所送的昂貴賀禮--郊區別墅一棟。

  「對了,我的新房呢?裝潢得怎樣了?」

  「昨天下班我有繞過去看了一下,大致上都已經完工,負責人也說今天那些進口家具就會搬進去,如果你願意,今天晚上就可以住進去。」

  「今天晚上?」喝著茶,他認真考慮。

  「可以先找季小姐一塊過去看新房,萬一有不滿意的地方,還可以……」

  突地,鏗鏘一聲,水杯摔落地板的異響,打斷宋天名未完的話。

  龍法擇擰眉靜看碎濕的一地,他拿起電話,快速按下一組電話號碼。

  「我龍法擇,找季艾若聽電話。」有人接聽的同時,他沉穩道出。

  「這……」電話彼端傳來一陣猶豫。

  「我叫你去找她來聽電話!」他語氣已變。

  「季小姐她正在練習……」依照先前艾若的叮囑交代,總機困難的說著。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突地,他憤吼出聲。

  「我……」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騙我!」

  聽至此,宋天名已經知道主子甚為憤怒不已。

  失手摔掉水杯,讓主子聯想到季艾若,而對方的推托藉口,讓他敏感察覺到愛人已出事。

  因為相處多年,季艾若總為避免他擔心,而要人代為掩飾摔傷情況,只是很可惜的,他家主子總能識破她善意的謊言。

  「她人現在在哪?!」

  「她……艾若她……在應大醫院……」

  得到想要的答案,龍法擇啪地一聲掛斷電話,朝宋天名丟下一句——

  「請司機備車。」他快步往外走,乘電梯下到一樓大廳。

  這時,奉龍大少之命,承辦龍家第一場婚宴的公關經理展家襄,才下轎車,眼見未來新郎將搭房車離開,立即快步跟上,坐進車裡。

  「三少。」

  「怎來了?」

  「大少命我來和你討論一下婚宴內容,他希望龍家第一場婚禮,能盡善盡美,不要有任何的遺漏。」

  「你的辦事能力,我信得過。」

  「謝謝三少。」聽到正面認可,展家襄可得意了。

  「你儘管放心,這場婚禮,我絕對會辦得熱熱鬧鬧,羨煞你其他兄弟。」

  點了頭,龍法擇轉看車窗外,不再說話。

  「三少……」

  一路疾速行駛,闖過數個黃燈,他的心似被懸於半空。

  心繫艾若傷勢,他俊美臉龐因緊擰的眉,而顯得過分陰沉。





  他不知道婚後,是不是還得這樣過日子?

  「三少,你想如果婚宴上……」

  提出多項建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展冢襄終於察覺車內氣氛有些怪異。

  「三少——」

  沒回應。

  展家襄絲毫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該如何得到主子的注意。

  「三少,季艾若小姐她……」除了季艾若外,沒人可以讓三少如此分神。

  「嗯?」聽到艾若的名字,龍法擇轉過頭。

  「季小姐是不是又出事了?」一年裡似乎總有那麼幾次,他會見到主子這樣的神情。

  從一開始的莫名,到現在的明白,展家襄覺得自己好像快成為主子戀情的一部分了。

  「嗯,她在二哥醫院那邊。」

  「又進醫院了?」展家襄擰緊眉。「怎麼回事?她怎拚命拼成這樣?」

  龍法擇微嘆了口氣。身邊的人,似乎總比艾若要來得瞭解他的心情。

  他不懂,為什麼艾若不能再多為他注意自己的安全?為什麼他得這樣時時刻刻為她提心吊膽?她可知道,這樣的她,教他好擔心,也好心煩。

  「都二十多歲的人,她怎還這樣讓你為她擔心?」

  看著窗外一再倒退而去的街景,龍法擇唇角一撇。他若能明白就好。

  「如果婚後她還這樣子,那萬一……」展家襄杞人憂天,越說越擔心。

  「什麼萬一?」一句萬一教龍法擇怔愣。

  「三少,你也知道滑冰雖然是一項十分優雅的運動,但它總沒有其他體育來得安全。如果婚後你們有了孩子……」

  危險!竄進腦海的二字,教龍法擇全身一僵。萬一懷有他孩子的艾若,失足摔落硬實的冰層上,那……

  頓地,汨流殷紅緩染冰層的畫面,駭住了他。

  只要艾若繼續滑冰,只要她繼續這樣拚命不知保護自己,那樣腥紅的場面,他總有一天會親眼所見!

  不!不行!他絕對不准艾若再從事這樣危險的運動!

  ※※※      ※※※      ※※※

  應大醫院,1038號病房——

  雖然應大醫院是距離基地最近的醫院,但教練實在不該送她來這的。

  這裡是龍集團的地盤,消息一定很快就會傳到法擇那。到時——

  想到龍法擇將有的難看臉色,季艾若急扯住想回去的溫特。

  「教練,我跟你一塊回去。」坐起身子,她打算下病床。

  「二少說你最好休息幾天,讓傷口癒合一些比較好。」

  「我只是不小心擦撞到冰氣口,不礙事的。」

  「都劃出一道傷口了還不礙事?艾若,你真是……」溫特已經感到無力。

  「我……我只是……」這種時候,她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解釋。

  「反正二少已經答應不主動通知三少,你就乖乖在這休息幾天,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了。」

  「可是,我只是手受傷,又不是腳,為什麼不讓我……」

  「你是要休息幾天?還是想要二少去告訴三少你受傷的事?」他知道這時候只有搬出三少,才能讓艾若稍微聽話點。

  「這……好吧。」頓時,她洩了氣。

  「那我就先回去了。」滿意艾若的選擇,溫特笑笑走出病房。瞪著關上的門好一會,季艾若這才拿起一旁櫃上報紙開始打發時間。

  突然,有人推門進入。艾若以為是教練去而復返——

  「教……家襄,你怎來了?」看見展家襄,她微微一愣。

  「不只我來了。」他笑著側過身。

  「還有我。」一句低沉,隨之傳來。

  「法擇?!」看見出現在門口的他,季艾若驚呼出聲。

  大步走到病床前,龍法擇再三審視床上的她。雖然剛才他已經先找到二少確認艾若傷勢已無大礙,但沒親眼見到,他還是不放心。

  無視外人在場,龍法擇出手掀翻她身上病服,想檢視傷處。

  「法擇!」季艾若臉色羞紅,急忙拉過被子蓋住自已。

  「都摔進醫院了,還想要人瞞我?之前我怎麼跟你說的,要你特別小心,安全第一,你瞧瞧現在,摔成什麼樣了?」

  停下手,他口氣不悅。

  「我……剛才二哥說我只是輕微外傷,不礙事的,是教練他太緊張……」

  「他能不緊張嗎?萬一把你摔壞了,他到哪找一個來賠我?」他瞪眼道。

  「我……對不起……」他的話讓艾若倍感甜蜜,但也慚愧。

  「你就只會說對不起。」雖無奈,但現在他也只能接受。

  微抿薄唇,他傾身向前,在她柔潤唇上,印下一吻。

  她清亮水瞳閃閃發亮,粉頰緋紅。

  確定艾若傷勢不大,只是些外傷,在寬心之餘,龍法擇沒忘記方才在車內所作下的決定。

  「我剛才作了個決定。」他轉向一旁沙發,穩穩落坐。

  「決定?」

  「我要你找個時間,正式對外宣佈退出滑冰界。」他頓了一下。「你放心,溫特和體協那邊我會找人去交涉,不會讓你難做人的,到時你只要出個面就行了。」

  揚起笑容,龍法擇打算同她慢慢談。

  「我看,就下個禮拜六好了,我讓家襄回去後,就先通知……」

  她以為自已聽錯了。但,當她聽到法擇將事情越講越清楚時,季艾若無法置信地睜大眼。

  「不!我不答應!」季艾若斷然說道。

  他怎能要求她就此放棄滑冰?他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他不是已經允許她繼續滑冰的嗎?為什麼現在卻——

  「你說什麼?」他唇際的笑,漸漸淡去。

  原本靜立一邊的展家襄,眼見房內氣氛有異,連忙上前,想緩和氣氛。「季小姐,三少會作這樣的決定,也是為你好,希望你……」

  「你出去。」龍法擇截斷他的話。

  一見主子臉色不對,展家襄只猶豫一下,即踏出病房也帶上門。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若真是為我好,為什麼不讓我做開心的事?」季艾若緊抿唇,瞪視著他。

  「開心?你就只想你自己開心,你有想到我嗎?」龍法擇臉色已變。

  他只是希望她能安全,難道這樣的要求會過分?誰不希望自己所在意的人,能平平安安度過每一天?但現在,她連最基本的安全都出問題了,居然還跟他提開心二字!?

  「你?滑冰是我自已的事,根本不會影響到你什麼。」她抓緊蓋在身上的被單,想據理力爭。

  聽她明顯區分出兩人個體關係,俊酷臉龐因極力控制怒火而緊繃。

  「是嗎?你真這樣認為?」

  直視他危光閃爍的異眼,季艾若再一次肯定自己的堅決。「不管怎樣,我絕不放棄滑冰。」沒道理因他討厭滑冰,她就得放棄自己的喜好與專長。

  「是嗎?你確定嗎?」他微眯雙眼。

  「當然確定,這事不用再商量,我絕不會答應。」她倔揚起頭。

  「商量?」他冷笑一聲。

  他原想與她好好談的,但見她過於堅決的態度,龍法擇知道,談—已經起不了任何作用。站起身,他大步走至她病床前。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他口氣強硬。

  「我不管,我絕不放棄!」

  「你!」龍法擇臉色難看。「想嫁進我們龍家,就得一切聽我的!」

  「那我不嫁了!」她衝口而出。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震住。

  一股怒火沖襲他胸口。一直以為艾若是愛他的,但是現在——

  「你說什麼!?有膽你再給我說一次看看!你當這婚姻是兒戲嗎?」

  「我……」一句失言,教艾若咬緊唇,低下頭。

  「我們認識十年,就跟你滑冰時間一樣長,現在,你是要告訴我,這十年來,在你心中,我龍法擇的位置一直不如滑冰?」

  「我……不!不是這樣的。」驚抬頭,艾若極想對他解釋。

  「既然不是這樣,那就聽我的。」他強抑下胸口怒潮。

  「不要!你不能這樣強迫我,我……」艾若相信只要她繼續堅持下去,法擇就會像以前一樣依她。只是——

  「不用說了!」他斷然制止她未完的解釋。

  「法擇……」盛怒容顏,教她心慌。

  「說到底,你就是捨不得放棄滑冰,捨不得離開那個舞台!」

  「我——」她不想他生氣,真的不想,但是……

  她緊咬唇,眼眶中有淚光閃爍。

  龍法擇知道自己是為難她了。但,為了她的安全,也為了不讓自己再提心吊一膽,艾若一定要放棄滑冰。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聽我的!」他態度強硬。

  「不!我不……」季艾若猛搖頭。

  「不!」出口的不字,有如熊燃烈火,在龍法擇心狂肆竄揚。

  「滑冰是我唯一專長,你不能要我——」緊握住他的手,艾若急說道。

  截斷她的話,龍法擇憤抽回手。

  「那你乾脆明白告訴我,在你心中,我永遠排最後一位好了,你千脆讓我就此對你死了心算了?」

  「法擇……」她臉色蒼白。

  似再也無法容忍一切,龍法擇爆發出長久以來,對她的不滿情緒。

  「說啊!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轉身走人,從今以後你就可以盡情去摔,再也不用找人幫你說謊騙我沒事,也不用再擔心我會逼你放棄!」

  「法擇,你不要這樣——」凝聚成滴的淚,懸於眼眶。

  「不要這樣?這樣是怎樣?不要限制你?還是不要再管你?就任你在那摔個夠?管你摔到哪間醫院,管你摔得痛不痛,管你是不是摔得滿身血!」

  「法擇,你聽我說——」她聲音硬咽。

  他知道艾若又想找理由,要他不要生氣。但——

  「聽你說、聽你說!你每次都要我聽你說,你怎不聽我說!」

  「我……」

  「你以為我想管嗎?我也不想管!但是,每次看你摔得住進醫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急、有多難過?我告訴你,我就是討厭你滑冰!」

  討厭二字一出口,他心中怒火也更旺盛。

  「我討厭聽到你受傷的消息,我討厭那種心神不寧!為什麼大家都可以瞭解我對你的擔心,就你……就你!」他憤握雙拳。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一眨眼,晶亮淚珠滾滾滑落。

  落淚紅顏,教龍法擇心一震。他在做什麼?怎把她給弄哭了?

  緊閉雙眼,龍法擇深吐氣息,調適衝動情緒,勉強控制住心中火。

  再怎說也是十年感情,他怎能這樣就放棄?

  十年,十年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伸出雙手,法擇緊緊擁住她。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只要她願意放棄滑冰,他什麼都可依她,「我該有耐心點的,這次就聽我的,好不好?」

  仰起淚顏,她搖著頭。

  「法擇,不要這樣,請你不要叫我放棄……」話未說完,一股力量已將她推倒在床。

  再度怒揚的憤火,焚燒著龍法擇早已失控的憤恨情緒。

  為什麼她連考慮也不肯?為什麼她總這樣傷他的心?

  恨眼凝看清麗容顏,龍法擇倏抬右掌,筆直重揮而下。

  啪!病床櫃上物品應聲掃落。

  「法擇!?」她睜大淚瞳。

  「行!你我就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      ※※※      ※※※

  啪地一聲,龍法擇怒顏,拍桌站起,「這是什麼企劃!」

  「三少——--」信貸部經理倏瞠大眼。他早該聽取匯兌部經理的建議,不要在主子情緒異常時上門自找麻煩。

  只是,他怎會知道都一個星期了,主子的心情還是一樣糟。

  「給我拿回去重寫!」

  啪!自龍法擇手中飛擲出的檔案文件,直接打上經理胸口,散落一地。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他怒揚異眼。

  「是是是!」連聲道是,經理慌亂撿起散落於地的文件紙張。

  「沒有好的企畫,就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直指倉皇離去的背影,龍法擇怨言警告。

  聽見一聲怒吼,再見信貸部經理神色驚慌,倉促逃離總裁室,才剛自秘書室出來的宋天名微搖了頭。

  行至總裁室門口,他伸手敲了幾下,隨即推門而人。

  「三少。」

  「誰讓你進來的!」龍法擇瞪眼怒視。

  見他一臉怒容,宋天名知道自己必須善用時間,否則他也會像信貸部經理一樣,遭怒轟出門。

  「你的心情,讓我不得不進來。」他態度謙恭有禮。

  「我是花薪水請你來做事,不是要你來管我心情好或不好!」

  不理會龍法擇難看的臉色,宋天名直挑重點說。

  「三少,你就當季小姐還年輕不懂事,事事需要你操心好了。」

  若不是家襄暗示加明示,他還不知道只是探個病,主子的婚事就吹了。

  聽他提起艾若,龍法擇一愣,既而怒道:「我為什麼要操心她?她關我什麼事?我欠她的嗎?!」

  「就當你前輩子欠她的好了。」宋天名順口應道。

  「宋天名!」他吼道。

  「雖然家襄說你那天撂下狠話,要與季小姐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你真的放得下她嗎?近十年的感情,你能這樣說放就放?」

  「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三少,我也不想管,但是——」宋天名直言道:「你這些天將對季小姐的憤怒,都轉到我們這些無辜的人身上,真的是很不公平,也不對。」

  「你!」被當面糾正與指責,龍法擇一臉狼狽也難堪。

  「三少,我想在季小姐還沒能瞭解你對她的擔心之前,你也只能想開點,千萬不要硬逼她遵從你的意思,否則會有反效果的。」

  不逼行嗎?只是逼了,她也沒順他,兩人情形反而更糟。這應該就是反效果。

  「我只是……我只是希望她能安全,希望她能不要受傷……」跌坐椅上,他抬手抹過一臉愴然。

  「我相信季小姐總有一天,一定能體會到你對她的擔心。」

  聽見天名樂觀的想法,龍法擇無力搖了搖頭,淡笑出聲。

  「總有一天……你總有一天?」

  躺靠向椅背,他看著盡心盡力想為他解困的天名。誰都能明白他對她的強硬是出於關心與心疼,就她一人仿若置身事外。

  「我已經等了十年時間,她一樣教我擔心,你認為我該再繼續等下去?」

  「該問,你捨得放棄嗎?」

  旋過座椅,望向窗外那一片已遭烏雲所據的天空,龍法擇悵然一笑。

  不放行嗎?那天他話都說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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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2: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三點半一過,龍法銀行大門才拉下,宋天名就接到季艾若定時出現在銀行對面大樓的通知。他乘電梯下樓。

  才走出電梯,一陣陣的低音聲浪,陸續朝他輕聲傳來。

  「今天三少心情一樣差。」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今天我的頂頭上司才刮過鬍子。」

  「聽說信用卡部門的經理,昨天就刮了。」

  「還說呢!前天我們襄理從總裁室回來後.就找我們下人出氣!」

  「哎喲!你上司好沒品喔?」

  「這也沒辦法,上面的人找他碴,他也就只能找我們麻煩。」

  「對了,我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不要說出去喔。」有人小聲的說著。

  「什麼事?」大夥豎起耳朵。

  「早上呀,我偷聽到人事部的人在說,今天才自國外受訓回來上班的儲匯部經理,已經想請假避過這陣子的低氣壓。」

  「嘻!所有部門主管裡,就他膽子最小。」有人竊笑。

  「好可憐喔,他已經被嚇得不敢來上班了。」新進小職員同情心大作。

  「那算什麼。」這時,一直沒說話的櫃檯職員,突然開了口。

  「什麼意思?」頓時,所有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

  「你們看——」頭一轉,她下巴往門口方向高高一抬,「咱們未來的總裁夫人,一直到現在,還被嚇得只敢在對面大樓觀望……」

  擰了眉,推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宋天名輕咳數聲。

  「咳咳咳!」

  一見宋天名出現,原聚在一塊談八卦的銀行職員,神情慌張地一哄而散。

  搖了搖頭,他轉身走出銀行側門,通過馬路來到她面前。

  身穿淺綠削肩洋裝的季艾若,顯得有些消瘦。

  「季小姐,今天總能上去了吧?」他開口即道。

  面對一連多天準時出現的季艾若,宋天名已經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

  一個是拚命在上面找人麻煩,一個是來了又不上去,也不讓他通報,真是教他頭痛。

  「我……」她搖頭。

  「季小姐,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為難。」意料中的搖頭,他一點也不驚訝。

  「對不起。」緊抿唇,她低下頭,不自覺地轉著無名指上的銀戒。

  她也想上去找法擇,但只要一想到那天,他在盛怒之下拂袖而去的模樣,她害怕再次的見面,只會讓兩人的情況更加惡化。

  她從不想惹他生氣的,但是,她總一次又一次的惹他生氣。

  「那我上去告訴三少說你來了。」天名不抱希望地重複昨天說過的話。

  「不!不要!他會生氣的!」季艾若急搖頭。

  「季小姐,你既不上去,又不讓我告訴三少你來找他的事,那你到底來做什麼?」宋天名嘆了口氣。

  「我……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輕輕轉動指上的訂情戒,季艾若神情黯然。

  若真要分手,那她該把銀戒還他的。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理由,但是……她緊抿唇。

  「你沒給我添什麼麻煩,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你能幫我們一下。」

  「我?我能幫你們什麼?」她連自己都幫不了了。

  「這陣子三少脾氣大得嚇人,像是吃了炸藥,逢人就炸,炸得我們總行上上下下人人自危。」

  看她一眼,宋天名繼續說道:「剛才,有個單位襄理又被他喊上去,我看也是凶多吉少……」

  ※※※      ※※※      ※※※

  才剛走出電梯,宋天名就看見平時笑臉迎人的匯兌部經理,神色驚慌地自總裁室奪門而出。

  「林經理——」

  「沒……沒事,沒事。」驚急的腳步差點撞上宋天名。

  「總裁這一陣子情緒不太好,還請你多擔待些。」他禮貌說著。

  「我知道我知道……沒事的沒事的。」他一邊急點頭,一邊快步地往電梯間跑。

  沒事?看著驚急衝向電梯間的背影,宋天名嘆了口氣。

  走至總裁室門前,他敲門進入。

  「三少——」

  與其等季艾若自個兒想好,他還不如先探采主子的口風,看主子是否還想繼續兩人關係,免得自己到頭來白忙一場。

  門一開,他見到像刺蝟似的主子,雙手緊抵桌面,全身緊繃,站於桌後。

  「你——出去!」他不想再聽宋天名對他的抱怨與指責。

  「三少,你確定你要再這樣下去嗎?」

  「我叫你出去,你聽不懂?」

  「三少,我這一出去,可能就要打電話給大少,請他出面幫忙調解……」

  「你敢多事!」他憤聲道。

  「家襄昨天跟我說,大少已經聽到了一點風聲,問了他一些有你和季小姐的事。所以你這情形要再這樣繼續下去,不用我說,大少他自然也會知道。」

  他臉龐一僵。

  「還有,今天早上我已經連續接到二少跟四少,還有你爸媽的關心電話。」

  連爸媽都知道了。抬手耙過一頭亂髮,龍法擇將自己摔進座椅裡。

  「雖然我沒多什麼,但紙是包不住火的,再過幾天,他們總會知道。」宋天名勸道:「三少,你要不要再去找季小姐談一下?」

  「談?談什麼?談怎麼分手比較好嗎?」他澹笑一聲。

  他不懂艾若為什麼始終不瞭解他對她的擔心?

  他從不想離開她,也從不想過沒她的口子。但是她總教他提心吊膽過日子,總讓他的心懸在半空中。

  他該有免於恐懼的自由。但,她從沒給過他這樣的自由。

  除非她放棄滑冰,或者,他放棄她,否則,他知道這樣的恐懼心情,將永遠與他同在。

  只是他真要這樣就放棄自己多年來,與艾若所細心培養的感情?沒有外力的介人,就只為她一項無法捨棄的興與專長?

  斂下眼,他嘆出一聲氣。多日不見,她可好?

  「她以前就有自己的堅持,只是我一再的對她讓步,但那天我不只吼她,還凶了她,那你認為她現在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宋天名眼睛忽然一亮。情形似乎還蠻樂觀的。

  「以她的名氣來說,想追她的男人一向不少,你以為她真會在乎我?」

  「季小姐一向只跟你交往的,不是嗎?」宋天名笑道。

  「誰知道她是不是礙於我的存在,才不敢對其他男人有所表示?」法擇自嘲道。「我看,她現在是巴不得我離她越遠越好。」

  「季小姐不是那種人。」

  「是嗎?那怎這麼多天了,她連一通電話也沒聯絡?以前遇到爭執,她總會想辦法讓我消氣,不會讓我氣隔夜,但是這次,她……」

  終於聽到問題點,也確定主子的心意,宋天名鬆了好大一口氣。

  「三少,你來這看一下。」他笑了笑,走向落地窗。

  俯瞰對面街景,宋天名想從其中尋找一個渺小身影。

  頓地,一抹細小淺綠映人他的眼底。

  「有什麼好看的。」降至谷底的情緒,教龍法擇什麼也不想看。

  只是,他該振作點的。

  深吸一口氣,龍法擇翻開桌上一份待閱的廣三企書。

  他想以工作來轉對艾若的注意。

  「三少,你等一下要下班了吧?」他說著言不及義的話。

  「然後?」

  「要不要到對面大樓看一下?」他回頭笑道。

  「看?看什麼?你以為我現在有時間罵人,就有時間逛街?」法擇自我嘲諷。

  「不是,你剛不是嫌她太多天沒……」

  聞言,龍法擇倏站起身,快步來到他旁邊。

  「你是說艾若?」

  龍法擇雙手緊抵落地窗,往下搜尋熟悉人影。只是,在渺如螻蟻的來往行人中,他無法清楚辨識。

  「是她嗎?你確定?」龍法擇急道。

  「當然,她昨天穿白色洋裝,前天穿粉黃背心裙加白襯衫,大前天……」

  他話被截斷——

  「今天呢?她今天穿什麼?」他想從穿著的顏色找出她。

  「綠色的。是一襲淺綠色的削肩洋裝,看起來好清雅、好漂亮、好……」宋天名一邊笑一邊說。

  「你——」還沒找到人,龍法擇忽地轉頭看他。「為什麼你到今天才告訴我?」

  「你沒問。」宋天名回看他一眼。

  「那今天我問了嗎?」他微眯眼。

  「今天算我多事。」宋天名回道。「沒辦法,截至剛才為止,這總行的部門經理,除了剛回國的儲匯部經理外,幾乎都讓你給吼過了,我要再不出面把季小姐拱出來,他們就得繼續下一輪。」

  「難道你沒想過,如果早點告訴我艾若有來,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他咬牙問道。

  「沒有。」簡單俐落的回答,嗆紅了龍法擇的臉。

  「宋天名!」龍法擇怒不可遏。

  眼見上司又即將變臉,宋天名反應極快,直指對面一抹身影。「三少你看,季小姐就在那裡,有沒有看到?」

  很簡單,也很輕易地,龍法擇毫無懷疑地順他手指方向看去:「在哪裡?」

  「就在對面大樓那裡呀!現在有一個穿紅色衣服的,剛走過她身邊,要過馬路來,有沒有?」

  位於市區,又是所謂的商業區,底下人潮那麼多,他實在難以分辨。而與其在這上面搜尋,他還不如直接下樓找人。

  「這交給你了。」轉了身,龍去擇快步走向門口。

  「三少,你廣三的案子還沒批!」宋天名急喊住他。

  「明天再說。」他頭也不回地說道。

  「但是明兒一早,廣三的人就要來了。」

  「你真囉嗦!」轉回身,龍法擇瞪眼道。

  「我也百般不願。」他態度無奈。

  「真不能等明天再批?我怕等一下她會……」他擔心艾若隨時會走人。

  「你放心,沒見到你車子離開,季小姐是不會走的。說不定等久一點,她還會自動上來。」宋天名英笑說道。

  頓地,一記亮光閃過他的眼。多日無笑的唇,突然微揚而起。

  「自動上來?你是說艾若會主動上來找我?」

  「我想,她人都來了,就應該會吧,」好歹剛才他也勸了她不少。、

  「會?」

  他的回答,讓龍法擇轉過了身,漫步走回辦公桌後,然後——穩穩坐下。

  怎還沒上來?

  廣三案子都已批完近三十分鐘時間,龍法擇還是等不到季艾若的出現。

  擰緊眉,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天名說她今天穿淺綠洋裝……龍法擇眯眼瞧著宋天名先前所指方位。

  突然,身後一個聲響,引他注意。站挺身子,龍法擇唇角稍揚。

  一推開門,看見站立窗前的俊挺背影,來人心喜。她相信法擇現在一定不忙了,不會再像上次一樣,忙到沒時間陪她。

  止住出聲喊的衝動,方曉麗悄悄上前,想為他製造一個意外驚喜。

  而聞到不同於艾若身上的香味,龍法擇擰眉轉身。

  「擇!」方曉麗自後猛抱住正回過身的他。

  「你——」龍法擇驚訝她的出現。天名沒把她處理掉?

  「這麼多天沒見,你一定很想我對不對?」方曉麗一邊笑著,一邊瞪往隔壁宋天名辦公室。

  哼!她才不信法擇會拿錢打發她。什麼分手費!那一定是宋天名看她不順眼,假籍法擇名義,想破壞她和法擇的感情。

  這樣就想打發她?他想都別想!方曉麗氣得緊咬牙。

  「宋天名!」回過神,龍法擇按下內線大吼出聲。

  聽他出聲怒吼宋天名,方曉麗不忘趁機落井下石。

  「擇,你就不知道他有多差勁,看我不順眼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敢假借你的名義拿一百萬要我離開你,像他這種人,你一定不能再用!」

  聽方曉麗一說,龍法擇才知道,不是天名沒把她給處理掉,而是方曉麗不懂看人臉色,虧她還是知名紅星。

  「那是誰開門讓你進來的?」他忍住氣,開口問。

  腳一跺,她唇一嘟。

  「哎!還說呢!底下那些人一定都受到宋天名的恐嚇威脅。」她氣道:「剛才,他們根本不敢開門請我進來,說要請示上司,還好他們的上司儲匯部經理是我的忠實影迷,一看到我二話不說立刻開門。」

  她不知好歹,不懂觀察他的臉色,但她運氣好,遇到還沒摸清現況的儲匯經理。一口悶氣梗在他胸口。

  「現在我清楚明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指示的,現書請你立刻出去!」

  「擇!」她瞪大眼。

  「我說的話,你沒聽懂?」龍法擇面色難看。

  方曉麗膛大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怎麼回事?最近的法擇,怎一點也不像她以前所認識的?她記得以前法擇待人都面帶笑容,哪像這一陣子一直給她臉色看?

  難道是因為她出國拍戲太久,所以他生氣了,才故意一直凶她?

  對,一定是這樣。

  「擇——」不認輸,不輕易放棄,方曉麗努力朝他漾起一抹豔笑。

  對男人,她最有辦法了。只要撒個嬌,笑一笑,往他身上一蹭,哪個男人捨得不抱她?

  滿懷信心,方曉麗眼直勾,大膽地以豐滿胸部摩蹭著他。

  「擇,你別這麼凶嘛,人家是出國拍戲,又不是出去玩這麼久沒見面,人家也好想你,現在我們就找個地方好好聚一聚,你說好不好?」

  對方曉麗的投懷送抱,龍法擇眼神一暗。他抬起雙手緊扳住她的肩,將她往前一推——

  ※※※      ※※※      ※※※

  鼓起勇氣,季艾若終於決定要與法擇詳談一次。

  如果他真要分手,她……她一切隨他,也不會哭。對她絕不會哭。

  眨去眼中絲絲水意,季艾若揚起臉,穿過馬路,來到龍法銀行大樓。

  一見她出現,銀行內部職員趕緊為她開門。

  點頭道謝,她搭乘電梯,直上總裁室樓層。

  才跨出電梯門,她深呼吸一口氣,昂揚起頭,向前行。

  不見宋天名出現,季艾若繼續走向前,停在總載室門口。她猶豫是否能自行進入。

  只是,感覺自己的勇氣似乎漸漸流逝,季艾若猛抬手,將門推開——

  「法……法擇——」才踏進總裁室,季艾若即因跟前一幕而乍停步子。

  愣見親暱相擁的兩人,季艾若臉色頓顯蒼白。她認得那張豔麗臉孔。

  「艾若?」看見愣立門口的身影,龍法擇瞬間笑揚了眼。

  出手推開方曉麗,他繞過辦公桌,大步邁向季艾若。他可等到她了。

  突然推開的方曉麗,急忙扶住桌緣,站穩身子。

  怎麼回事?

  轉身一看,發現是多年來一直與她作對的季艾若,方曉麗幾乎氣紅了眼。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搶她的男人!

  一想到季艾若先她得到法擇的心,方曉麗不甘心地恨眼瞪她。

  笑話!搶男人,她方曉麗會搶輸人嗎?!

  「喲!怎麼?我們總裁夫人來查勤啊?」方曉麗態度挑釁。

  她知道若想自、季艾若手中搶回法擇,唯一辦法就是讓季艾若自動退出。

  雖然事後法擇可能會生她的氣,但沒關係,一旦踢走季艾若,她有的是時間跟辦法可以安撫他。她相信憑她的美豔與纏功,沒有男人會捨得放棄她的。

  方曉麗越想膽子就越大。傲揚美豔臉龐,挺起豐滿前胸,她款擺柳腰,上前硬是擠進兩人中間。她轉身親暱地緊緊挽住龍法擇手臂。

  「你!」突然緊纏上的雙手,讓龍法擇氣得直想甩開。

  「對,就是你——季艾若!」方曉麗精明接下他的話,轉送給情敵。

  「我?」季艾若一愣。

  「你別以為跟擇結婚了,就可以限制他的交友自由,萬一管得過火,當心被休,我這可是好心才提醒你的。」方曉麗連珠炮似地直說著。

  「你和她們還一直有來往?」季艾若怔看著龍法擇。

  她以為在答應法擇的求婚之後,法擇一定會為她斷絕與其他女人的關係。但是現在,他竟和影視紅星方曉麗抱在一起?

  看著方曉麗極度挑釁,也自信的眼神,艾若覺得自已想錯了。潤濕的眼,盈起濛濛水意。

  「當然沒有!」龍法擇急口解釋。

  膽大包天的方曉麗,哪容得下謊言被當場拆穿?她誓言在兩人之間,挖出一道大鴻溝。

  「哎喲!擇,現在她都親眼看見了,你還想騙她啊?這樣不好啦,你這樣把人當傻子耍,太無情了啦!」

  「方曉麗!你胡說些什麼?」他怒斥。

  「我哪有胡說?這本來就是實情嘛,不然我現在怎會在這裡呢?」

  「你!」他氣得雙拳緊握。

  沒注意他眼燃燒的怒火,方曉麗頭一轉,樣似得意的看著季艾若。

  這種破壞人家感情的事,她不僅戲裡拿手,就連戲外也具天分,得心應手。

  「我告訴你,是擇昨天打電話給我,他好寂寞、好想我,要我今天抽空過來陪他。」她胡謅。

  「法擇——」艾若緊咬唇,睜大淚瞳看著他。她不想相信方曉麗的話。

  「艾若,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話!」

  「可是,你那天說了那麼重的話,都一個多星期了,也沒見你來找我,你讓我等得心好慌……」她緊緊圈住無名指上的銀戒。

  重話?方曉麗眼睛一亮。

  「喔!你說那天擇對你說的話呀。」她轉著腦子。忽地,她靈光一現,故作知情狀。

  「擇,我那天不是才勸你不要太傷季小姐的心嗎?再怎麼說,人家季小姐也是個名人,你這樣不給她面子,總是說不過去的嘛。」

  「你給我滾出去!」意識到方曉麗的用意,龍法擇憤怒不已。

  「為什麼?就因為我說實話嗎?擇,你怎可以……」方曉麗故作傷心狀。

  信或不信?季艾若不知道。

  「為什麼要她出去?為什麼不讓她繼續說?難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艾若!她只是想破壞我們的感情,根本沒一句是真的!」龍法擇又氣又急,直看門口。天名跑哪去了!

  「才不是!」方曉麗失口否認。

  「方曉麗!」他憤抬手,想一掌摑下。

  猛見龍法擇一臉怒容抬高手,方曉麗臉色驚變。

  他的憤怒舉止,在季艾若看來,像是因謊言拆穿,心虛而惱羞成怒。

  「為什麼要打她?如果她說的不是真話,你擔心什麼?」

  她淚水盈眶。

  「你就想相信她的話,不相信我?」龍法擇怒極氣問。

  「我只想把事情弄清楚而已,你為什麼又要凶我!?」懸於眶的淚滴,威脅著要落下。

  「你!?好!既然你想聽她搬弄是非,我就讓她繼續說個夠。」怒放下手,他憤力猛抽回讓方曉麗死纏住的手,遠離兩人。

  「你說……你知道他那天跟我談什麼?」吸了鼻,季艾若哽咽問道。

  方曉麗頓而張口無言。她哪有可能知道,他們那天究竟談了些什麼?

  頓地,她靈機一動,扯離話題。

  「我當然知道了。他什麼事都嘛會找我商量,你以為他最喜歡你呀?哼!要不是我不想為難他,今天總裁夫人的位置會是我方曉麗的。」

  「你!」抬手上心口,季艾若抿唇猛搖頭。

  乍然入眼的銀光,教方曉麗一愣。她見過那枚女戒,而且——

  轉頭瞄見龍法擇指上也有同一款銀戒時,方曉麗頓時氣得嘴角直抽搐。

  因為當初她一看這女戒就十分喜歡,聽說還是獨一款式,全台灣沒有第二對。她本想當場買下的,但是像她這種美女,哪有自己出錢買的道理。

  只是,等她約好凱子到店裡付錢時,店員卻告訴她對戒早已賣出。現在可好,對戒已經戴到情敵手上去啦!

  「你不信?」

  就她對季艾若多年的瞭解,她相信這價不菲的對戒,絕非季艾若親自選購,所以買的人,最有可能是法擇。但法擇他哪有時間,除非……

  「你現在手上戴的對戒,就是他要我幫忙挑選的。」她胡言扯謊。不顧後果,方曉麗一心只想氣跑季艾若,獨佔龍法澤。

  她話一出口,龍法擇怒瞠黑眼,而季艾若神情一顫。

  「而且,他知道我選的一定是自己喜歡的,就答應我一定會找機會幫我拿回來!」

  「這……這是我的……」艾若不想相信,但卻又不自覺將手藏至身後。

  「你的?哼,要戴你就繼續戴吧,反正它最後一定會是我的。」

  「他可以買另一隻送你!」季艾若噙淚叫道。

  「真是對不起,這對銀戒是唯一款式,還是我先看上的!」她理由充足。

  見方曉麗越說越像一回事,龍法擇心急了。

  「艾若,不要聽她的!」他急步上前,想樓進她。

  「擇——」方曉麗伸手想抓住他。

  「滾開!」龍法擇怒得出手一推。

  砰!出其不意的一推,教方曉麗撞上一旁的掛衣架。

  「原來你是想為她拿回這只銀戒?難怪你那天會說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緊咬住唇,季艾若不讓自己哭出聲。

  「艾若,冷靜點——」一見她臉色蒼白,龍法擇心驚。

  「想拿回這戒指,你可以明白講,為什麼要騙我,還拿擔心我的安全做藉口,還故意凶我……」她強睜淚眼。

  「我沒有騙你,我也沒有想拿回銀戒,你不要聽她胡說!」他忽略身處複雜演藝圈的方曉麗,擁有極大的破壞力。

  「我哪有胡說?」方曉麗一臉委屈狀。她看向季艾若,「如果你不信,你問他這對戒,是在哪間金品名店買的,我敢說他一定不知道!」她賭了。

  雖然金品名店,在台北就有五、六間連鎖,但這對戒卻只在其中一間展售,她就不信法擇會注意這種小事。

  「法擇?」季艾若急揚頭。她希望他能直接戳破方曉麗的謊言。

  但是——

  「……艾若,我……」他緊擰眉。

  沒等他話說完,方曉麗就搶道:「你看吧,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你!」恨瞪一臉得意的方曉麗,龍法擇心中怒火已然狂縲竄揚,激得他猛跨大步逼近她。

  「法擇——」乍見突然離她而去的背影,她眼中淚水直直滑落。

  她再也無話可說.無話可問。眨了淚眼,她緊咬下唇,轉身衝出總裁室,與剛自資料室出來的宋天名擦身而過。

  ※※※      ※※※      ※※※

  讓方曉麗惹惱的龍法擇,始終沒注意身後異樣。

  「你故意的!」他狠瞪礙眼豔容。可惡!他早該將她轟出門!

  眼見季艾若一臉泣容,掩面奔離,而龍法擇卻向她大步走來,方曉麗頓時笑得花枝亂顫。「擇,你別生氣,她走了,你還有我嘛,以後我會——」

  「你說夠了沒有?」他從不打女人,但今天,他樂於破例

  啪地一聲,龍法擇猛抬手,狠摑而下。

  「敢破壞我和艾若的感情!?找死!」

  緊摀住被痛摑的臉頰,方曉麗跟被前嚴厲顏容嚇傻了。

  「三少,季小姐都跑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打女人?」

  敞開的門,讓宋天名清楚看見他動手打人。

  「艾若!」龍法擇驚轉回身。

  「還不快點去追,她要進電梯了。」宋天名一臉頭痛。

  龍法擇恨不得再重賞方曉麗一掌,但,跟前追人要緊。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你要再讓我看見方曉麗一次,你就不用來上班!」丟下威脅,法擇衝出辦公室,奔向電梯間。



  拿出隨身安全卡,龍法擇刷開專用快速電梯,直下一樓大廳。電梯門一開,龍法擇就看見自他眼前奔過的淺綠身影。

  「艾若!等我!」他驚聲喊道。

  聽到驚呼聲,季艾若前奔的步子頓停。

  紅唇一抿,清淚一落,拔下指上銀戒,她往旁邊櫃檯一放,即加快步子奔出銀行側門。

  驚見她拔下指上銀戒,龍法擇急步上前,拿起銀戒,一路緊追出去。

  「艾若,你聽我說!」

  一群不知發生何事的銀行職員,陸續有人跑出側門,想一探究竟。

  只是,才跑出側門,搶到好位置,抬眼看去——

  「啊!危險!」

  「有車子!紅燈!」

  「危險!」

  「三少!」

  「季小姐!」

  霎時,此起彼落的驚聲尖叫,伴著自轉角處駛出的黃色計程車,驚沖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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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2: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應大醫院,1038號病房--

  謝絕訪客的特等病房,門外有龍集團特派駐守的保全,還有因不想打擾房內兩人獨處,退守房外的兩名看護。

  透過微微敞開的門縫,看護不時注意著房內一切動靜。只是,白色病房似掉入靜止空間,靜而無聲。

  緩緩地、慢慢地,高掛床邊立架,內含營養劑的醫藥點滴,順著長長膠管,一點一滴地注入裸露被單外的右手腕。

  窗外涼風緩襲人房,輕輕沸揚起他臉側黑髮,覆上他沉靜俊美顏容。

  他,似沉睡,顏容蒼白,雙眼緊閉,薄唇抿闔。

  她,靜默不語,紅顏憔悴。一連數天,她緊守他身旁。

  靜坐病床邊,她身上一襲淡藍,是白色世界中惟一色彩,牆上掛鐘的滴答響,則是沉默世界裡的惟一聲音。

  凝看床上沉睡顏容,艾若思緒飄離。

  以為他已經另有新歡,以為方曉麗是他的選擇,但那天,他卻不顧自身危險,衝過馬路想追上她。

  如今,早已不需再多解釋與印證,她已經知道,法擇對她的感情從沒變過,他在乎的,始終是她。但是……

  呼!微冷涼風,喚回季艾若遠去的心緒,她眨了眼。

  法擇會冷的。蕩進腦海的想法,教季艾若倏站起身。繞過病床,她走上前,伸手想關上窗子,卻散指間一道銀光給微微愣住。



  曾以為她終將失去了它,但法擇帶著它……斂下眼底微微濕意,艾若關上窗子,走回病床邊坐下,緊緊握著他的手。靜凝沉睡俊美容顏,絲絲水光霎染她幽深黑瞳。

  「法擇,還要多久,你才肯醒來?你可不可以現在就醒來?」

  都是她的錯,她不該跑、不該闖紅燈,不該忽週遭隱伏的危險衝過馬路,讓緊追在後的法擇,慘遭一旁衝出的計程車攔腰撞上。

  憶起當時,法擇撞飛了的身子,她盈眶淚水急速滾落。

  她終於體會到法擇曾一再對她強調的危險,也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的任性,多麼不顧他感受,在冰上做出危險動作。

  現在她終於知道法擇的擔心是什麼,也終於嘗到他一心所想排除的心痛。如果她早聽他的話……

  她緊閉雙眸,緊咬紅唇。好痛……她從不知道,愛人身上的傷口,竟遠比傷在自己身上,還要來得叫她無法承受與忍受。

  他可知,她的心好痛……沖上心口的痛意,教艾若頓哭失聲,守目趴床緣。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不會再懷疑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對戒是天名幫忙買的,對不起,是我不對……請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該胡思亂,我不該聽她亂說話……我不該……」

  「法擇!你醒來好不好?法擇……是我不對……我錯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快醒來好不好……」

  「法擇……不要這樣懲罰我……請你不要這樣懲罰我……你快醒來啊,我求你快醒來……法擇……」

  一句句的哀求,一聲聲的梗泣,哭出她心底的的坳,泣出她心底的悲只是,縱使哭了眼,流盡了淚,床上的人——依然沉睡……

  接獲意外車禍發生,龍大少即要求集團旗下事業,聯合力量封鎖消息。

  只是,遠不及眾人目睹車禍發生的口耳相傳力量,豪門意外早已被大眾媒體爭相報導。

  「龍法銀行總裁,人稱三少之龍法擇車禍消息一傳出,龍法銀行股價直跌,同業人士虎視眺耽,低價收購股票,伺機搶食龍法銀行大餅……」

  像是聊天,像是報告,除了翻張換頁間,季艾若始終緊握他的手,持續多日來的習慣,輕聲對著沉睡中的龍法擇,唸著今日所有與他相關的新聞。

  「……任誰也沒料到,一場意外車禍,竟將金融名流龍三少重創昏迷住院。」

  她翻過一頁。

  「據可靠消息指出,龍法銀行股價一跌落,龍集團旗下所有事業體,以龍集團掌權人——龍大少為首,即陸續進場為家族銀行股價護盤。

  為防止他人覬覦,也消弭對龍法銀行不利的消息產生,傳聞龍大少將於明日對外召開記者會,正式宣佈暫代接管銀行業務。

  聽聞龍大少將暫代銀行業務,眾金融專家指稱,有龍大



  少出面領導,及龍集團眾事業體護航,龍法銀行將安全度過本次意外危機。據多位股市分析師研判,龍法銀行股價短期內,將止跌回……」

  翻過一張又一張的報紙,唸過一篇又一篇的新聞,季艾若口乾了、聲啞了。她希望法擇能多少給予她一丁點的回應,但是——

  靜躺床上的龍法擇,卻依然無動於衷。無視外界紛擾,他似執意沉睡於自我的世界裡。

  微抿唇,艾若眨去眼中濕意,站起身,轉進角落浴室。

  洗去手上油墨印漬,她擰出一條濕毛巾,走回他床邊。

  「對不起,你的手都讓我給弄髒了。」她輕柔地為他擦拭。

  「如果讓四哥看到,他一定又會說話了。」

  想起龍四少對她的不諒解,季艾若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只要四哥不反對我照顧你,不論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畢竟能得到大哥和二哥的諒解,我已經很高興。」

  「我也知道四哥不是故意想凶我,他只是氣我把你害成這樣……」

  牽握著他沒反應的手,她鼻頭微酸,眼眶泛紅。

  「只是,誰不氣呢?」她鼻音漸濃。

  「雖然大哥和二哥表面不說話,但只要你一天沒醒來,我……」

  猛站起身,季艾若緊抿雙唇,將毛巾拿進浴室。再走回病床邊,在沙發上坐下,艾若情緒已恢復正常。

  傾過身子,她抬手擦過他額上黑髮,轉移話題。

  「法擇,銀行那邊已經沒事了。」她看見一旁已經唸過的報紙頭條。

  「我想有大哥和天名幫你看著銀行,真想要有事,也很困難的,你說是不是?」她淡笑著。

  「對了,早上二哥有來看你,你知道嗎?他說你的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身體狀況也不錯,現在就等你醒來。」

  「法擇,他是你二哥,又是醫院的執行長兼院長,所以你一定要聽他的話,趕快醒來。」

  「還有,他說大哥這陣子會很忙,抽不出時間來看你,要你別在意。」

  「其實二哥他多慮了,我知道你才不會介意這些事呢。

  你一向就不喜歡麻煩他們,也不想他們擔心你。」

  「但是法擇,看你這樣一直睡下去,誰不會擔心呢?」

  「幸好你車禍隔天.大哥就已經找人帶備媽出圍不妖他們兩老如果看見你現在這樣,一定會很擔心的。」

  「法擇,你——」她聲音頓停。

  看著床上動也不動的他,絲絲水光霎染她幽黑眼瞳。

  原以為只要不停的對他說話,法擇一定會讓她給吵醒,一定會沒辦法睡得安穩,但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日子也一天一天的討.眾人廈期阱他能於短時間內清醒的希望,因他沉睡時間的拉長而落空。

  低下頭,季艾若埋首於他似已無生命力的手堂裡.靜偎感受著他此刻唯一的溫暖。

  「法擇,還要多久,你才肯醒來?你……真的不管我了嗎?」一聲低問,淚濕了她的眼。

  夕陽西下,晚風輕襲……

  ※※※      ※※※      ※※※

  一天,龍二少在出國參加醫學研討會前夕,突然下令封鎖1038號病房所屬的樓,並設下層層關卡,只准名單上特定人員與醫療小組進入。

  而隨著一份嚴禁院內人員,擅自對外透露龍法擇病情的正式公文貼出,隔天各新媒體上,陸續有未經證實的消息出現—

  「據可靠消息指出,龍三少已於昨日深夜清醒,眾龍法銀行投資人莫不欣喜萬分……」

  季艾若唸著報紙上的頭條新聞。

  「根據一名在應大醫院任職的護理人員指出,龍三少早已清醒多日,且在昨日深夜,為免受打擾,已出院回家休養……據本報記者暗地探訪,證實昨夜龍三少之賓士豪華座車,確有進出醫院,接走數名男子,直接駛往龍家大宅。

  截稿前,本報記者意外得到龍三少已然清醒的消息,只是當記者自應大醫院查證,得不到任何回覆。」

  唸完這樣的報導,艾若的眼有些酸澀。

  多希望他們所寫的一切傳聞都是真的,但她知道,這只是龍大少善用體傳播力量,鼓舞集團士氣的策略之一罷了。

  因為,一切都是謊言。

  而幾兄弟原擔心父母兩人會因意外知情,而嚴重影響健康及情緒的心理壓力,也漸因家中二老愉快的國外生活,而鬆懈心情。

  她不知道他們還能這樣瞞住二老多少時間,但她知道為隱瞞法擇病情他們都承受許多壓力,也知道……也知道他們心底都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      ※※※      ※※※

  送走龍大少派來關心法擇病情的秘書,季艾若走回到病床邊沙發坐下。緊握著他的手,艾若似想將自身力量,借由兩手的交握傳遞給他。

  「你聽到了吧,剛才大哥的秘書說,爸媽那邊自有人幫著轉移注意力,短時間內他們不會知道的。」

  「法擇——」伸手輕觸他不再蒼白的俊美臉龐,她抿了唇。

  「法擇,你會不會覺得我變得愛說話?會不會覺得我很吵?如果你不想我打擾你,你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閉嘴的。」

  斂下眼底一絲幽情,她輕撫他臉龐,換了話題。

  「早上二哥有打國際電話回來,他問你的情況怎樣,我說你還在睡,他好像有些生氣了……」

  叩叩叩!突然,有人敲門。暫代職務的林醫師,與護士一同走到病床前。

  「季小姐,我來看三少的情形。」

  「麻煩你了。」季艾若站起身,點了頭。

  「應該的。」看她一臉憔悴模樣,林醫師感到十分同情。

  幾分鐘時間做完例行檢查,季艾若送他們至門口。

  「對了,剛才二少打電話回來,要我成立一支醫療小組。」林醫師想起方才接到的電話通知。

  「醫療小組?現在不是已經有固定的……」她不明白。

  「二少的意思是想送三少回龍家大宅靜養,他認為……」

  送走林醫師,季艾若快步回到病床邊,她唇際揚笑。

  「法擇,你聽到了嗎?林醫師說二哥剛和他提到,要讓你回龍家大宅靜養的事。你高不高興?

  「我想你一定很高興的。記得以前我住院時,你就一直板著臉給我看,這次你在醫院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你一定被悶壞了。

  「但你不要心急,我相信二哥一回來,就會盡快幫你安排一切,到時,我們就可以回家了。」艾若像說得十分開心,唇際始終漾著笑。

  但,慢慢地,那笑漸漸淡去……她也想盡快回家,但,她可不可以和已經清醒的法擇一塊回去?現在,二哥想送法擇回家,是不是表示,他們已放棄法擇清醒的希望?

  「法擇--」趴在床沿,艾若凝看他沉睡側顏。

  經過長時間的細心照顧與看護,沉睡中的龍法擇看起來臉色紅潤。雙眼闔閉,劍眉舒展,薄唇闔抿的他,幾乎讓人辨識不出他是昏迷,抑或沉入完美睡眠。

  「法擇,你真的睡著了嗎?還是在生我的氣?我希望你只是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故意不理我,不然,你一直這樣睡著,可以嗎?」

  「法擇,你生我的氣沒關係的,但是你要不要先醒來一下?醒來告訴大家你沒事,也告訴大家不要再替你擔心,不要……不要放棄希望……」她鼻酸眼紅。

  「法擇,你知道嗎,看你這樣,他們都……」

  頓地,她止住將出口的話。微抿唇,季艾若語調頓轉輕快——

  「不過沒關係,不管他們都怎樣,對你,我絕不會失去信心的,我相信你一定會醒來。」

  「對了,法擇,你還記得下個月十號是我們的婚期嗎?

  我相信你一定紀得,所以你不能再睡太久,你要快點醒來,不然到時,我們怎麼跟那些賓客交代呢?

  雖然之前大哥曾找我商量取消婚禮的事,但是我沒有答應他。我告訴他,除非他想讓爸媽知道你發生車禍的事,否則他別想取消我們的婚禮。大哥說我這樣是在威脅他,法擇,你也認為我是在威脅他嗎?」

  假裝看見他緊抿的唇際,漾出對她的取笑,季艾若笑眯了眼。

  「沒關係,只要不取消我們的婚禮,你們說是威脅就威脅。」

  「其實我覺得大哥也只是想知道我的想法而已,因為他自己也知道取消婚禮,會有比現在更多的狀況發生。

  所以你放心,大哥他沒有為難我,他只擔心你一直這樣睡下去,會連婚禮也睡掉了;到時爸媽一定會知情,會難過,也會傷心。」

  她眨了眨眼,雙唇一抿。

  「法擇,你不會這樣的,對不對?你不會讓爸媽傷心難過,也不會讓我身穿白紗,孤單一人面對所有人,你——」悄悄地,一絲水意染亮她的眼。

  意識到淚水再現,季艾若突然站起身,走向窗邊。

  「沒關係的,法擇。」拭去眼中水意,她揚起頭,望向窗外景緻。

  「你放心,我會堅強,我不會哭,你不要擔心我。我會在你身邊,一直等一直一等,等到你願意醒來見我的那一天

  深吸口氣,季艾若突然動手打開窗子,轉換話題。

  「法擇你看,今天太陽好大,天空也好藍。」

  猛然沖襲進房的涼風,揚起她柔細長髮.直襲她身後病床。

  遭風吹拂的黑髮,輕飄散在他的額、他的眉、他的眼。

  突然,沉睡中的俊美容顏微擰眉,打點滴的右手腕也動了一下,有些不安穩。

  看著窗外天空一片湛藍,季艾若想起,往日兩人偷快出遊的假期。

  抬起手,她撩過眼前輕飛亂揚的髮勾至耳後。

  「法擇,你好久沒帶我出去玩了。找一天,換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你什麼時候會醒?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不可現在先跟你預約排第一順序?不然等你醒了,你一定會忙著銀行工作,排不出時間給我。」

  她對著風說,而風將她的話吹入房裡,輕柔的話語聲,悄悄迴蕩四周。

  「法擇——」低垂下頭,她輕喚出聲,「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一聲輕幽呼喚,教在病房門口站立多時的宋天名搖了頭。

  嘆了口氣,他走進病房。「季小姐。」

  聽到宋天名的聲音,季艾若回轉過身。「你來了。」

  在上班時間,宋天名都會利用每天中午休息時刻,繞來醫院一趟。

  「你放心,到時,我一定會幫三少把你排進他的第一行程裡。」

  季艾若愣了一下,隨即知道宋天名是聽見自己剛才的話了。

  「那可不可以連第二,還有第三順序的行也留給我?我很貪心的。」她輕綻笑顏。

  「這我儘量,你也知道三少向來事業心重。」看著她的清麗笑容,宋天名無法回以一笑。因為那凝於眼的笑,教人看得心頭泛酸。

  「季小姐,你還是回去體息吧,三少這有專業看護照顧,沒事的。」

  啪地一聲,一陣強風吹起窗邊紗簾,拍打上白色實牆。

  季艾若笑意不變,搖著頭,轉身關起窗子,只留下一小縫隙,讓窗外和風好吹進房裡,帶動凝窒的冷空氣。

  「不,我要在這等他醒來。」看著輕輕飄蕩的白色紗簾,看著他黑髮隨風微一揚,艾若覺得他好像就快要醒來了。

  「這樣好嗎?白宮那邊的練習,你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去了。」

  「沒關係,我已經向教練請了長假。」她對天名淡淡一笑。

  「沒關係?請長假?」

  突地,一聲冷語介人兩人談話中。季艾若與宋天名同時一愣,轉過身。

  樣式簡單、剪裁合身的名家西服,將男人高大的體格,襯得更為俊鋌而高昂,陰沉黑眸底,疾掠過一絲對季文若的不諒解。

  是龍四少。

  一接觸到他銳利眸光,季艾若即因心中愧疚,不自覺低下頭。這些日子以來,她明顯感覺到四少對她的刻意排斥。

  雖然法擇住院後,他常來探望法擇,但對她,他總是視若無睹,刻意漠視她的存在。

  「行嗎?你確定這樣為他請長假可以嗎?當初你不就是因為滑冰的事,跟他作對,才釀成那次意外車禍?難道是我聽錯了?」四少諷道。

  艾若低頭緊抿雙唇。

  「四少。」見龍四少出現,宋天名態度恭謹上前,想藉以引開他對季艾若的注意與不滿。

  「嗯。」深沉眼眸,察覺出宋天名的用意。

  點了頭,他走至龍法擇病床邊,瞥視一旁的季艾若。

  「怎麼?你現在看他這樣,高興了,甘心了?」

  「四哥,我……」

  「四少,這事是我不對,是我沒把方曉麗處理好,才會發生……」宋天名認錯上前。

  「我在跟你說話嗎?」龍四少冷瞟他一眼,既而轉看季艾若。他言語嘲諷:「四哥?我現在可不敢當。」

  「對……對不起,四少。」譏諷的語氣,教季艾若羞愧而無地自容。

  「不過說真的,你還真是了不起,居然有辦法讓我大哥和二哥都不和你計較,還答應讓你在這照顧他。」

  「我……」多日來,除了法擇的事之外,她根本不在乎其他新聞或消息。

  「你瞧瞧那個方曉麗,運氣就沒你好。」龍四少突然笑道。

  「她?」艾若不知四少為何會提起方曉麗。

  「咦?天名沒跟你說嗎?三哥出事的隔天,方大小姐就不小心也撞車了,嘖!要不是她閃得夠快,我看沒斷手斷腳,她也得在醫院裡躺個大半年。」

  「天名?」聽出他話中含義,季艾若臉色慘白,她轉看向宋天名。

  「她只是受了點傷,跟驚嚇而已。」宋天名對龍四少派人圍剿方曉麗,毀她容貌,迫她逃離台灣的事,輕描淡寫帶過。

  「就說你運氣好,可以閃過車禍,還有大哥、二哥當你靠山,就像是拿了免死金牌,從此禍事不沾身。」龍四少不禁笑道。

  她知道自己該害怕的,但……害怕嗎?季艾若微搖了頭。

  倘若能換回清醒的法擇,她一點也不怕。她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而不是法擇。但,可能嗎?能換嗎?

  她自小就孤苦無依,自小就沒人關心,直到法擇給了她關心,給了她自小即渴一望的一切。但是現在,她竟害得他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眼眶泛紅。

  「對不起?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我這可是在誇你呢。」

  龍四少諷笑道。

  「四少,請你不要——」宋天名上前想為她解困,被他怒眼所制止。

  「更教我佩服的是,你也只不過耍個小性子,我家三哥竟然就被你給嚇得一睡不醒。我說艾若呀,你認為我該將你比為紅顏?還是禍水呢?」

  「我!」眼噙淚水,她無話可應。

  頓地,他語氣一轉——

  「難道沒人告訴你,做人要心存感激?」森冷眼眸,冷視她蒼白容顏。

  強睜淚瞳,她緊抿雙唇。

  「能到得我家三哥的關心與在意,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能嫁進我們龍家,更是你祖上有德有庇蔭,可是我怎看你就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怎麼?人長得漂亮,心也就大啦、野啦?不知感恩圖報,還給我們耍性子!你以為你那張臉能美多久?」他嗤笑出聲。

  見龍四少一再將所有過錯,推往季艾若身上,一再對她冷語嘲諷,宋天名不忍。「四少,你這樣說季小姐,三少聽了會生氣,會……」宋天名緊擰眉。

  不等宋天名說完話,龍四少憤眼瞪他。

  「你認為我不能這樣說?你以為他聽了真會生氣?他若真的會生氣,怎不醒來幫她,還讓我這樣對她!?

  霎時,他胸口積壓多時,對季艾若的不滿情緒,頓而高昇。他怒抬手,朝她恨指而去——

  「要撞車,怎不是你去撞!?」激動的情緒,教龍四少口不擇言。

  毫無隱藏的憤恨情緒,如狂風暴雨,洶湧無情地狠打上她身。

  季艾若步子微晃,退抵白牆,褪去血色的臉龐,慘白得嚇人。

  「我願意……只要能換回法擇,我願意……」她唇角微顫。

  「你願意?你以為現在說願意,就能減輕你的罪過!?」

  「我……」

  「把他害成這樣,你高興了、滿意了?終於知道什麼叫危險,終於體會到他以前對你的擔心了?但是,你現在知道,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一句又一句的嚴厲質問,教艾若全身一震。

  太晚了?真的太晚了嗎?她睜大淚瞳,轉看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龍法擇,她無力站立,順牆滑落。

  瞬間,數月以來,故作堅強的偽裝,在這一刻,被全數瓦解了。

  蹲坐牆角,她,痛哭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清清淚水爭相奪眶而出。

  「季小姐,你別難過,你知道四少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一直很支持三少和你的感情,他今天是一時氣昏頭,你不要……」宋天名在一旁急勸道。

  他想勸四少冷靜點,但還來不及勸,他已經又聽到一句句憤怒苛責——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有辦法!你還我一個三哥!」四少吼道。

  「對不起,我從不想這樣的,我是無心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說對不起就算了!?對不起就行了!真不知你當年怎不撞死就算了,還和三哥硬扯上關係!」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淚水潰堤。

  「現在可好了,當年救你一命,他現在就得拿自己的生命來抵償!」

  「四少,季小姐現在已經夠難過了,你再這樣說,三少若真聽得見,你會讓他擔心季小姐的!」宋天名挺身上前。

  「他擔心她?你怎不說我們更擔心他!」他轉頭恨眼瞪視。

  「不……」一聲微弱制止,輕易地房內悲泣,與憤怒情緒所忽略。

  「好啊,你覺得我將氣出在她身上不對,那你就叫他醒過來嘛,他醒得過來,我四少這位置讓你坐,還乖乖站著讓你罵!」龍四少恨言道。

  「四少!」宋天名臉色一變。

  「我告訴你!從現在起,除非三哥給我清醒過來,不然的話,你看我怎麼整她!」他怒顏威嚇。

  「……四……」

  微弱的聲音,教龍四少一愣。頓地,他恨轉過頭,怒視季艾若。

  「我就是認天下所有女人當妹妹,也不准你再喊我一句四哥!你聽到沒有!」他氣瘋了。

  「我……」怨聲斥責,教季艾若猛拭淚水,猛搖頭,「我沒有……」

  她沒有?龍四少怔愣住。

  「沒有最好!」剛才,他一定是氣昏頭,聽錯了。

  「可是……」她急拭仍不斷滑落臉龐的淚水,有話想說。

  「不要以為喊一聲四哥,我就會放過你,你想都別想!」

  「你真的聽到有人喊嗎?」不再傷心於他的怨言憤語,季艾若急站起身,含淚直望著他。

  「這!」龍四少神情一怔。難道——

  頓地,三人同時急轉過頭。

  猛見床上的主子已張開雙眼.宋天名疾速奔出病房,喊來隨時待命的醫療小組。

  陸續衝進病房的小組成員,神情驚喜.動作快速地檢查著病人的身體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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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3: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乍見已然睜開雙眼的龍法擇,季艾若急心口,雙唇微顫。伸出手,她想碰觸那許久未曾醒過的俊美容顏,但——

  會不會只是個夢?會不會她一上前,她心中所有希望就將幻滅,她的世界又將一如原有的死寂……

  伸出的手,頓停於半空中。她想保有這似夢似真的心底祈望。

  緊咬雙唇,血絲再現,濛濛眼瞳再泛染晶瑩淚光。

  她怕自己無法接受一切是夢的幻境,她怕自己無法面對隨之而來的絕望,她更怕自己的心,會因此碎成一地。

  那,碎裂的心該如何來縫合……

  「別哭了……」微弱的撫慰聲,傳人她的耳,進駐她的心。

  「你……你真的醒了?」黑瞳一眨,滴滴珠淚,滾滾滑落。

  「艾若……」他微聲嘆息。

  清晰人耳的呼喚,教季艾若猛然撲進那為她困難敞開的熟悉懷抱。

  「法擇!」她哭喊著。「我以為……我以為你再也不理我……我以為自己再也沒機會聽你說話,你嚇到我了,你這次真的嚇到我了,看你睡得那樣沉,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環視周身環境,龍法擇知道自己在醫院裡,也知道自已是讓車給撞了。

  但,只是一場小車禍,不是嗎?

  龍法擇微動四肢,只感覺到一陣酸累,而沒有其他痛意。他不懂艾若為何要哭得這樣難過?

  「別哭,別難過,我沒事的。」

  「還說沒事!以前不管我怎麼哭,怎麼說對不起,你都不理我,你只是一直睡,一直的睡……三個月了,你怎麼可以睡這麼久,卻不理我。」

  三個月?龍法擇讓季艾若哭出口的時間給愣住。他竟睡了三個月?

  「法擇——」趴臥溫暖胸膛,季艾若一再對他哭喊出內心的恐懼。

  他胸口的衣衫,都讓她哭濕了。

  「對不起,把你嚇到了。」他扯揚唇角,輕聲抱歉。

  沉睡多時,他感覺全身疲累不堪。

  他想再睡一下,但是他放心不下艾若。方才他隱約聽到,四弟對艾若的怒罵與詛咒。他要告訴四弟,不能這樣對待艾若。

  輕拍著仍趴伏在他胸膛哭泣的季艾若,龍法擇看到退居外邊陽台的四少與天名,一邊緊盯著他,一邊直打手機。

  強打起精神,他微抬手,朝陽台上的龍四少揮著。

  一旁醫護人員見狀,熱心地齊聲喊:「四少,三少找你。」

  聽見法擇找來四少,季艾若急站起身,想讓出位置。

  「有我在,沒關係的。」法擇及時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離自己。

  緊抿雙唇,艾若含淚點頭,站到一旁。

  結束與龍大少的談話,四少留下宋天名繼續幫他聯絡二少,鬆口氣,帶著喜悅笑容,走下陽台來到法擇身邊。

  「我醒了。」有些話,他想先對四少說清楚,不想艾若再受委屈。

  「我知道。」龍四少含笑點頭。「我已經先通知大哥,他等會應該就會趕來一趟。」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沒關係,醒了就好。」

  「銀行那邊……」

  「銀行沒事的,有我們幫你看著,一切都沒問題,這陣子你就先好好休養,暫時別想公事。」

  「那,這陣子就請你多費心了。」敵不過疲意的侵襲,他闔上眼。

  「什麼意思?」不知怎地,他總覺得,法擇話中含義不單純。

  「你放心,天名他不像你會仗勢欺……」不再說話的他,似睡著了。

  白色病房一下子又歸於沉靜。

  見他又睡著,艾若與四少心驚,同時看向一旁的林醫師。只是,擔心之語未問出口,林醫師已有所感,給他們一個安心笑容。

  「沒問題的,你們放心。」林醫師笑點頭。

  兩人都鬆了口氣。突然,微弱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四少位置就暫時讓給天名……你來當我的執行助理,別忘了……」

  眾人微愣,獨四少驚瞪黑眼。

  「法擇?」她黑瞳淚水,盈盈閃爍。

  強睜雙眼,龍法擇側轉過臉龐看向她,也將她雙手擁入懷。

  「不這樣,我擔心他又會趁我睡著時欺負你。有天名幫我看著,我比較放心。」望進她凝淚眼瞳,他再打起精神。

  忘了方才受到四少怒罵的難過,忘了心底原有的悲痛,忘了長時間的等待、委屈及恐懼,季艾若因他幾句話破涕為笑。

  即使在病中,法擇也不忘保護她。

  「你!」頓見龍法擇全然護著季艾若,龍四少有怒難言。

  氣轉身,他遠離病床。

  「艾若?」將懷中柔細纖手,移至頰邊輕蹭,龍法擇輕喚著。

  「我在這。」她在護士為她來的小沙發上坐下。

  側枕著她的手,他闔上眼,睡語低喃——

  「艾若……你不要怕……有我在……你真的不要怕……」「現在有天名暫時以……以四少名義壓著……他多少會有些顧忌……你不要怕……你知道他一向說話算話……」

  「等我精神好些……我一定幫你出氣,要他好好尊敬你……」

  滑細柔荑如細軟睡枕,誘得龍法擇睡意深濃——

  ※※※      ※※※      ※※※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龍法擇如今已回覆一般正常作息時間。

  也因為他健康回覆,龍大少在正式向家中二老稟告意外車禍事件時,才知道父母二人,早已由多事的記者口中,得知法擇昏迷的消息。

  而會沒意見接受他的建議出國遊玩,為得就是不想再增加他們兄弟心理壓力。所幸,一切的不如意已煙消雲散,就連——

  應該回白宮練習的時間,季艾若突然到辦公室找他。

  「怎來了,不是該去白宮嗎?」

  放下手中檔案文件,法擇站起身,帶著笑意走向她。

  雖然自出院後,兩人即有默契避談任何有關退出滑冰界的問題,但知道自己意外得到她的滑冰時間,龍法擇覺得心情極好。

  「特地來告訴你一件事。」她輕笑著。

  「什麼事?」

  「剛才我已經按規定,把一半的簽約金退給體協。」

  「為什麼要退給他們?那是你們去年——」龍法擇感到莫名。

  不等他問完,艾若又說道:「另外,我還繳清了兩百萬的罰金。」

  「什麼!他們還跟你拿兩百萬罰金?因為你請長假照顧我嗎?」他驚問。

  除了這事,他找不到艾若其他會被罰款的緣由。

  頓地,他心中怒火點燃。

  雖然他可以將兩百萬轉還給艾若,讓她不至遭受錢財損失,但,這已經不是單純的金錢問題,而是他的艾若受到體協不平的待遇。

  「他們當你好欺負,沒靠山!?」龍法擇怒極了。

  「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啦,你聽我說——」看他反應,季艾若直笑著。

  「不准你幫他們說話!」

  不等她話說完,龍法擇快步走回辦公桌,抓起電話就要打外線。

  「兩百萬?他們還真敢拿!我這玩金融的,都沒他們狠!」他憤聲氣道。

  他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坑他的人!

  「請個假就要兩百萬,那要是毀約,他們不就開口要成千上億了!」

  他們以為艾若有能力給錢,就不會跟他們計較?但就算她不會,他們也不該忘了他龍法擇的存在!

  「你看!你就是這麼好說話,才會讓他們吃定你。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就算要告上法院,我也會叫律師整得他們上門求饒!」

  龍法擇快速按下一組專線號碼。只是,電話才接通,艾若已自他手中拿走話筒並且掛斷。

  「會退一半簽約金,還有繳清兩百萬罰金,是因為我無法履行下年度的比賽與練習義務。」她抿唇直笑他的反應。

  氣昏頭的龍法擇,沒理解到她話中意思,而瞪眼看她。

  季艾若笑笑,不以為意。其實這些天,她就是一直忙於申請解約的事。

  只是斷然解約的賠償罰金過大,遠超出她的負荷;而失去她參賽,到時隊上在加拿大溫斯頓的比賽成績一定會受到影響。

  所幸溫特想出一個折衷辦法——她延至溫斯頓賽後,再行解約,而罰金以兩百萬為限,是很公平的。

  「還沒聯想到嗎?那如果我說罰金也可以算是違約金呢?」

  「你的意思是——」他黑眼乍亮。「你要退出滑冰舞台?」

  「但不是馬上。」她補述一句。

  「什麼意思?」

  「明年在加拿大舉行的溫斯頓比賽,我一定要上場。所以,請你再給我一年時間。」

  「這——」他擰眉。

  「就一年。」她保證道。

  他知道是那場意外車禍,讓艾若體會到他之前對她受傷住院的恐懼心情,進而願意主動退出。

  「十年時間都等了,再等一年我當然願意。但是,你確定你到時不會改變心意嗎?你那麼喜歡滑冰……」

  「喜歡滑冰是因為它可以證明我的存在價值,不會讓我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但是現在我有不同的想法。」

  他凝眼看她,她唇抿淡笑揚。

  「我發現我的存在價值,早在你之前一再為我的安全擔心難過時,就已經得到肯定。而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又怎會一無所有呢?」她笑說著。

  以往她真的讓他擔心,也忽略了擔優帶給他的心理壓力。

  「雖然以前,我也知道這樣的運動有危險性存在,但我總是想,沒關係,只要我喜歡,只要我不在意,摔得再痛我也不怕,就從沒顧慮你的心情。」

  偎進他胸膛,她抿了唇。

  「但你那場車禍,讓我終於知道你眼中的危險是什麼了。看著心愛的人躺在病床上,那種心痛感受……」憶起當時那場車禍,恐懼再次襲上她心。

  察覺到懷中纖細身子的輕顫,龍法擇輕拍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沒事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別去想它。」

  眨眨眼,季艾若極力甩去心裡懼意。是都過去了,她的法擇,如今已一如往常般,活躍在每一刻間。

  深吸一口氣,季艾若揚起頭,噙笑看他。

  「嗯!還有你放心,在這一年裡,我一定會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絕不會再讓自己摔進醫院一次。」

  「真的?」他含笑輕順她的髮。

  「真的。」輕揚的笑容,給了他絕對承諾。

  ※※※      ※※※      ※※※

  從昏迷中清醒,銀行工作又已接上手,艾若退出白宮的日子,也指日可待,如今的他,已然又是當初那個萬事皆如意的龍法擇了。

  而今天,是他與艾若同邀眾人見證他們美麗愛情的日子。

  多彩繽紛的汽球,粉色緞帶花飾,將長長綠林大道,點綴的萬分柔美而浪漫,千萬朵的白玫瑰,更將寬大庭園簇擁成一片玫瑰花海。

  玫瑰是愛情的象徵,而一再自外駛入的高級進口名車,則代表著所有與會人士的身份與地位。

  身著華麗衣裳,季艾若在龍法擇護擁下,寸步不離與他周旋於賓客間。

  他眉眼揚笑,神采飛揚;她唇漾甜笑,嬌美動人,聽著一句句來自與會佳賓的祝福賀語,兩人深情眸光不時交會於空中。

  愉快的時光總飛逝如箭,盛大婚宴已近尾聲。

  陸續送走一位位名流貴婦、士紳名媛,龍法擇注意到她眼有著疲意。

  「累了?」

  「還好。」體貼的心,教季艾若強打起精神,含笑說道。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我找人送你上去。」他抬手招來不遠處的沉藍。

  「可是——」

  「三少。」沉藍來到他面前。

  「送艾若先上樓。」

  「是。」沉藍笑點頭,即將季艾若迅速帶離一樓大廳,快步上樓。

  打開黏有大紅喜字的房門,季艾若轉過身。

  「今天麻煩你了,謝謝。」她帶著笑。

  「不客氣,能看到你和三少有個圓滿的結局,我們大家都很高興。」

  「謝謝。」想到法擇,她心裡微甜。

  「浴室在哪?我幫……」沉藍想跟進房裡。

  季艾若搖頭道:「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今天你已經幫我很多忙,應該也很累,我這沒事了,真的謝謝。」

  送走沉藍,關上房門,季艾若轉身看著置於房室中央,極為柔軟舒適的大床,直想將自己拋人其中,沉沉的睡一覺。

  只是,在那之前,她得先淋個浴,讓自己能睡得更舒服些。

  卸了妝,褪去一身華麗,她轉人浴室。

  寬大的浴室,備有淋浴設備與池浴。走向淋浴間,她褪去身上所有貼身衣物,旋開水流開關,仰起臉龐,任由上方溫水沖淋身子。

  拿起一旁的沐浴精,她抹遍全身,轉著身子,讓溫水沖洗去身上帶有淡淡清香的泡沫。

  洗去一身疲累,艾若精神轉好。踏出淋浴間,她才想伸手拿下整齊置放在牆櫃上的浴袍,眼角的一道光影,已引她轉頭。

  那是法擇最愛的按摩浴池。他總說在外忙了一天,回到這裡,丟下一切煩人雜事泡進池裡,是人生一大享受。

  真有他說的那麼享受嗎?看著寬大浴池,季艾若有些懷疑,懷疑到很想親身一試。

  她旋開最大水流,放滿一池溫水,光裸著身子跨進池內。舒展四肢,艾若讓自己無拘束地仰躺浮於其中。

  裊裊白霧,瀰漫一室。她享受著波動水流,滑流過身上每一寸肌膚的細膩觸感。

  「嗯……好舒服……」闔上雙眸,她微伸懶腰。

  「真的嗎?」一聲詢問,自上方傳來。

  倏睜開眼,季艾若因映人眼簾的倒影,嚇得身一翻,頓失平衡,驚喊出聲。

  「啊!」

  「小心一點,可別溺水了。」她的驚慌,引龍法擇一笑。

  「我……」急扳住池緣,艾若漲紅臉龐,藏身池中。

  「真是怪了,之前就不見你緊張,怎現在……」抬手撥弄過微濕的髮梢,龍法擇蹲下身子,直瞅著她瞧。

  乍見法擇身上睡袍,因他蹲下動作而敞開,露出大片光裸胸膛,季艾若羞得急轉過頭。

  「怎麼啦?臉怎紅成這樣?」似要逗她,龍法擇抬手轉過她的臉。

  一如往常的逗弄,在今夜顯得暖昧不已。

  季艾若一直以為自己早已為今夜的一切,做好心理準備,也調適好初為人妻的心態。但,此刻只是見了他的赤裸胸膛,就教她如此慌亂,那……

  想到夫妻間將有的親密行為,季艾若既驚又羞地急想逃離。

  「我……你……你沒敲門……」浸身在浴池,她空出一手遮掩住前胸。

  「這可是我們的新房,沒理由新婚之夜,就讓你一人獨佔吧?」他噙笑回道,一隻手已探向她胸前。

  「可是,可是我還沒洗好,你……」那輕觸她腳前肌膚的手掌,教艾若呼吸頓停。

  「是嗎?我以為你剛才已經洗過了。」他瞟看淋浴間一眼。

  方才他早就已經進來看過一次,只是看見她還在裡邊,就轉進隔壁客房的浴室。他以為當他再回房時,艾若該已經上床。

  但沒想到,該在床上的人,直到現在還佔他的浴池不起來。

  「我……你……對不起,我不該佔用你的地方。」季艾若慌得想起身,但,卻因他雙眼的緊盯凝視而不敢行動。

  自她髮梢滴落的水珠子,順著她粉嫩臉龐,滑落白哲頸項,在劃過她胸前的飽滿渾圓前,已教波波池水匯流合集。

  黑沉眼眸,飄染絲絲情慾火焰。

  「起來。」他聲音嘎啞。

  「我……」她臉龐羞。

  「我說起來。」

  「給……請給我浴巾。」她困難說道。

  「麻煩。」話聲才落,龍法擇已動手將季艾若自池裡強行拉起。

  乍見窈窕的赤裸身子,他胯間硬物頓然脹痛。那讓溫水給浸潤的身子,正泛出絲絲熱氣,輕裊薄煙,增添她肌膚的暈美感。

  「啊!」她再次驚叫出聲。

  「噓——」微揚的眼,傳達著他將有的侵略舉止。

  俯身吻進她衝口而出的驚喊,龍法擇珍惜分秒,自牆上拿下毛巾,擦拭她濕淋淋的髮,一手直探身前美麗曲線。

  沿著濕潤臉頰,他左手直滑而下。觸上她細嫩肌膚,法擇探舌舔舐她柔潤雙唇,誘得她唇相迎。

  含進她的舌,龍法擇一再撩弄她心底的情慾火焰。他恣意舔吻她的唇,輾轉吸吮她的舌。

  初次感受到他內心強烈愛慾,艾若只覺腦子一陣昏眩。

  「法……法擇……」她趁隙呼吸。

  「嗯?」逗弄她瑰麗雙峰,龍法擇唇角噙笑,直視她一臉的無措、驚慌與羞紅。溫熱的手掌,帶著陣陣熱意,罩上她高聳的胸部,滑過她平坦小腹。

  「我……我們……」

  侵人她修長雙腿,龍法擇拋掉手中毛巾,雙手齊撫上她勻稱身子,來到她腰際。

  撫上她圓翹臀瓣,他猛地將她壓靠向自己,讓她感受自己胯間的蠢蠢欲動。

  「我們是夫妻。」

  緊咬雙唇,季艾若緊靠他胸前,神情羞赧地任由他雙手在她身上來迴游移。

  「真不知道,我怎能等到今天才……」她的柔順,教法擇低啞一笑。

  緊抿的唇,有絲絲笑意輕綻出。她知道。

  因為法擇曾對她說過,得珍惜的,他願用時間等待。而她,就是他用時間換來的。

  雖然以往就知道法擇有多位紅粉知己,但她也知道法擇從不將她與其他女人混為一談。甚至,他還曾說過,妻子是娶來疼的。

  想起法擇曾說過的甜言蜜語,她心底迅速漲滿濃濃愛意。

  壓住她的臀瓣,龍法擇隔著浴袍以胯間硬物,輕頂向她。

  他凝眼望她—白裡透紅的雪膚,如絲綢般的柔滑細膩。

  控住她的臀,法擇仰身微動。

  「嗯——」一聲低吟,溢出他的口。

  自他口中傳出的低啞嗓音,如同緊密的貼身摩蹭,教季艾若心跳狂亂,站也不是,靠也不是。

  感受到她的站立難安,龍法擇一把抱起她,要她雙腿纏上他的腰。動作之間,他原隨意繫上的浴袍已然敞開。

  「你——」觸上腿間的溫熱硬物,教艾若睜大眼。

  「我?我也很無奈。」感覺自己胯間威挺傲物,躁動硬抵她的臀,龍法擇也是一臉尷尬。

  「你!」她羞急地緊攬住他頸子.向上移位置,想遠離他的突襲。

  「真是抱歉了。」黑亮眼眸中的歉意,萬分不誠懇。

  踏進處處貼滿紅色喜字的新房,他快步走向大床.讓艾若仰躺於上。

  沒給她拉過一旁薄被,蓋上赤裸身子的時間,龍法擇已迅速脫去浴袍,將自己復上她的身子。

  「今夜,你只能在我底下。」他挑眉揚笑.硬是將她緊抓於手的薄被踢下床。

  羞紅的臉龐,顯得侷促難安。

  「還這麼羞?」娜動身子,他一邊分散她的注意,一邊尋找著適當的進入位置。

  那於她腿間私處試探摩蹭的溫熱硬挺,似一道熱源緩緩由下自上,罩住她全身。她泛紅的身子,如嬰孩般紅潤誘人。

  伸手探向她腿間,龍法擇觸到她溫熱的濕滑。黑沉眼瞳,乍然閃過一道亮光。

  「艾若——」湊近她耳畔,他低語道:「第一次,會有些痛,忍著點。」

  單手拄床,龍法擇隻手抓握住胯間竄動難安的灼燙堅硬,俯身一沉,猛力頂進她緊窒深谷。

  自下而上的撕裂痛感,教季艾若痛擰眉,悶哼出聲。

  「嗯!」緊咬的唇,血絲乍現。

  「對不起……」見她咬傷了自己,龍法擇心疼地吻舔她的唇。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褪去體下痛意。

  「沒關係……好多了。」抬手摟住他的頸子,季艾若臉頰泛紅,將他拉向自己。

  「真的?」他緩緩擺動腰際,想試探她的反應。

  「哎!你——」她頓然喘息出聲。

  輕傳入耳的嬌聲喘息,教龍法擇揚眉而笑。加快擺動速度,他眸光漸轉深沉。抽動胯間硬物,他一次又一次將自己重頂向她。

  緩緩沁出他額際的薄汗,感染了艾若已然為他躁動的心。

  星眸半掩,唇微,艾若緊纏住身上的他。那來自於體下的燥熱,燃起她從未有過的陌生情慾……

  迷惑於他的勇猛推進與抽動,艾若勉強讓自己跟上他律動節奏。那來自心底的悸動,那來自於他胯間的野動,一再誘得她挺身相迎,聲聲喘息。

  傳人耳的甜美嬌喘,仿如激烈交響,撼動他心。

  遭她緊窒深谷緊密裹復,他胯間灼燙硬物,更為勇猛而激昂。

  深吸一口氣,他猛地狂擺腰際。迷失於她幽柔深谷,她泛紅的臉龐,有著激昂之情。

  那一次次、一波波自下竄上的激情快感,一再催促著他再度加快那——

  早已失了節奏的狂猛律動……

SOGO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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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5-13 00:3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慵懶午後,寬大而明亮的辦公空間,在此時,感受不到絲毫工作氣氛,反倒有一種名為等待的情緒,在他心底緩緩加溫。

  佇立窗前,龍法擇唇抿笑意,轉動戴於長指上的婚戒,靜觀窗外一片湛藍晴空。這樣清藍的天空,總能教他擁有好心情,就如艾若所給予他的——

  「法擇。」一聲嬌甜呼喚,隨著被推開的沉重木門,傳人龍法擇耳裡。

  他唇際笑意不減,轉過身,張開雙臂,等著愛妻投人懷抱。

  看見身穿一襲無肩設計淺藍洋裝的艾若,漾著甜笑朝他快步奔來,龍法擇強烈感受到一種身為人夫的驕傲。

  在她清新容顏,甜美氣之下,他敏銳察覺到,婚後的她,多了幾許嬌惑人的吸引力。

  雖然兩人結婚數月時間,除白天各忙各的工作,一天分開不到八小時,但每天這個時刻,依然是他所期待的。

  因為,每天確定她依然完好如初,出現在他跟前,是他一心所堅持。

  不可否認,一直到現在,他對艾若一心所堅持的滑冰事業,依然心存芥蒂。

  「終於等到你了。」攪進她一身的美麗,龍法擇親暱地在她頰上下一吻。

  艾若對他綻揚一笑。

  「今天沒做什麼危險動作吧?」他凝笑看進她的閃亮黑瞳。

  「沒有。」艾若噙笑搖頭道。

  「嗯,很好。」十分滿意所得到的答案,龍法擇再給予獎勵的一吻。

  再次落下的親吻,甜人艾若的心。婚後數月,法擇還維持著新婚次日的習憤。不論場台地點,見她一次就吻一次,若讓他聽到滿意的答案,還會再加贈一吻。

  這樣的親暱舉動,對她來說是十分習慣,也甜蜜。

  「還很忙嗎?」她知道法擇這陣子,一直忙著併購案。

  抬手撥弄過復住他右眼的黑髮.艾若眉眼揚笑,看著他滿是陽光笑容的俊俏臉龐,而他也凝視著她。

  在明亮光線映照下,她垂落肩的柔細髮絲,仿如蒙上一層淡色光暈,顯得柔亮而動人,而那彎彎柳眉下的美麗黑瞳,亦如大海般深邃迷人。

  斜落額際的絲絲長髮,輕觸滑掠她的眼,她的唇,帶出一股女人沉浸於幸幅婚姻中的嬌與光采。

  這樣的幸福婚姻,是他所給予的.而這樣嬌美柔麗的她,是他的。

  凝看身前美麗紅顏,龍法擇笑出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案子今天已經決定,比較輕鬆了。」他抬手撫過她白嫩肌膚。

  為避免出錯,也能順利拿下科運企業,他已經忙了好一陣子。

  「那就好,看你這陣子好忙,生活作息都快不正常了。」

  清亮的眼,有隱藏不住的關心。

  「這陣子冷落你了,對不起。」

  「沒關係,我知道你忙。」她笑搖頭。

  全然的包容,猶如一道暖流,緩緩滑過他心頭。

  「我就知道你能體諒。」溫柔指腹觸上她柔潤紅唇。

  「那我們現在可以一道回家?」她眼底有著祈盼。

  「當然可以,我收拾一下。」牽起她柔嫩的手,法擇噙笑點頭,轉身往辦公桌走。

  看著自己讓他緊緊握住的手,絲絲甜意再次染上她心頭。

  總以為新婚時期的甜蜜,會隨著相處時間的增長而淡去,到時,他的溫柔會不再,她的幸福也會消失。但——

  輕輕地,艾若想抽回讓他緊握住的手。

  察覺到她的意圖,法擇擰眉微施勁再次緊握。放下正拿於手上的文件,他回過身,不語,看她。

  凝笑看向他已失了笑意的俊美臉龐,即使弄痛自己,季艾若還是堅持回自己的。

  「你——」才沉下的眼,因她一個動作,倏而轉亮。

  抽出的手,轉而與他五指緊緊交纏。向前移了步子,她與他齊身站至辦公桌前側顏笑凝他。

  對她的意外舉動,龍法擇笑抬手,恣意撫亂她的髮。

  「小女孩。」噙笑顏容,俯身在她微揚唇上,落下一吻。

  抑不住的幸福喜悅,教她紅唇一再上揚。染滿笑意——美麗容顏,遠比窗外陽光還閃亮耀眼。

  轉看兩人緊緊交纏的十指,再抬眼仰望他精英俊顏,艾若知道他的溫柔,從未變,而她的幸福,也未曾消失。

  ※※※      ※※※      ※※※

  優閒的週末午後,不想出門的兩人,一同躺在二樓陽台寬長的搖椅上,仰望天上一片湛藍晴空。

  輕撫著她的髮,法擇指著藍天中唯一的一片雲。

  「你看那雲的形狀,像不像是一個小孩?」

  「小孩?」艾若一愣。隨他手指方向看去,季艾若見到一片呈不規則狀的白雲,卻難以將它與小孩子聯想在一塊。

  「就是那種還待在子宮裡的胎兒狀,你覺得不像嗎?」抽回讓她枕於後的手,龍法擇起身坐起,看著她。

  「法擇——」艾若笑出聲。她覺得法擇的聯想力比她還豐富。

  「說不定你這裡,已經有我們的孩子了。」他伸手碰觸艾若依然平坦的腹部。

  事業得意,婚姻美滿,這樣順利的人生,讓他極想擁有一個孩子。

  他想儘早看到自己與艾若共同孕育的孩子,會是個什麼樣的寶貝。

  「不可能。」艾若笑著搖頭。

  「怎不可能?我可是一直都很努力的。」他眉眼挑揚,右手掌自動往下滑移。他相信他與艾若的孩子,一定也是龍家出色的下一代。

  「你喜歡男的?還是女的?」他低聲問著。

  「這——」見法擇一再將話題擺在小孩身上,艾若神情己有些不自然。

  「我比較喜歡女的。」下滑的手,探進她寬鬆的連身裙。

  「法擇,我想……」她想與他商量小孩的事。

  「但要像你一樣美麗、溫柔。」手輕撫她窈窕身段,他嗓音低沉而魅惑。

  勾挑起復住她溫柔深處的一縷絲薄,他唇角微揚。

  「如果是生了個男的,那也沒關係,我們繼續努力。」

  「法擇——」她想制住他的情挑動作。

  「嗯?」俯身吻上她的唇,他輾轉吸吮她柔潤雙唇。

  「我們在陽台上。」她臉龐緋紅。差點讓他給惑去心神的艾若,伸手想推開他。

  「有何關係,這一帶很安全的。」薄弱的理由,龍法擇輕易推翻。

  「但——」

  「放心,沒人敢偷窺的。」

  強佔她溫暖女性私處的大掌,緩緩探動長指,旋弄她柔嫩處。

  「我……我們進房去,好不好?」那一再亂人心緒的挑弄,教她呼吸急促,又不自覺地挺身向他靠近。

  「不好。」吐出兩字,他長指毅然搗進。

  「法——」她身子一僵。

  「就說不好。」伸手倏她腰,龍法擇猛站起身,將她抵靠前方欄桿。

  「啊——」長指突然猛力插進,教季艾若驚呼出聲。

  龍法擇悶聲一笑。

  「這裡……這裡不可以!」紅著臉,她急搖頭。

  解開腰間環扣,拉下褲間拉鍊,與包復住胯間已然昂首的束縛,龍法擇唇角揚笑,伸手撩起她身前裙襬至腰間處,扯下她腿間絲薄。

  他唇角邪肆揚起,以灼燙硬物輕輕摩蹭她腿間濕潤處。

  「法……法擇……」她全身緊繃。

  「親愛的,這裡——」微擺腰臀,嗓音低啞,他誘惑著她相纏緊樓。

  看進她已然迷亂的黑色瞳眸,他微低下身,驀地一頂沖人。

  「當然可以!」

  ※※※      ※※※      ※※※

  深夜——

  避免影響沉睡中的他,季文若動作輕巧下床走至一旁梳台。她小心翼翼拉開層抽屜,自裡邊袋子裡,拿出一顆白色藥丸再輕手關上。

  看著手中藥丸,再看向側躺而睡的法擇,一絲猶豫閃進的眼。她不知道自已究竟該不該再繼續長久以來的避孕措施?

  會避孕是因為她明白一旦懷孕了,法擇必會不准她再滑冰,但,再幾個月就是溫頓比賽了,她……

  溫斯頓已是她的最後一場比賽,她理該避免懷孕的可能,但知道法擇這樣的想要孩子,教她如何——

  「怎沒睡?」

  「我……」突然張開的雙眼,教艾若一驚,差點弄掉手上藥丸。

  「怎麼了?嚇到你了?」龍法擇傾身向前,將她拉上床。

  「我以為你睡著了。」她趕緊笑道。

  「誰讓你又偷溜下床。」似乎隔沒多久,他就會逮到她一次。

  「我……」

  「又吃維他命?」他注意到艾若緊握於手的藥丸。

  她笑顏一僵。將避孕藥謊稱是維他命,是前不久,法擇意外撞見她藥時,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謊言。

  「難怪你肌膚看起來一直這麼白哲誘人、粉嫩可口。」他笑咬她一口。

  她不敢正視他的眼。

  「對了,你說這維他命對我們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有幫助?」提到孩子,龍法擇興致濃厚。

  「這——」艾若一愣。

  「你不知道?」如果沒弄清楚這藥對小孩的影響,萬一出了錯,那——

  「我看這藥,你就先不要吃了。」

  他伸手拿走她手中藥丸,直接丟進梳妝台下的小垃圾桶中。

  「我會交代管家,讓廚房多煮些營養的,讓你先調好身子。」

  攪過她,他趴上她的身子,感受絲綢睡衣下的柔軟。

  「我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我們的女兒了。」他輕柔地撫著她窈窕曲線。

  「法擇,我……」

  以為她擔心他的失望,龍法擇笑看她的眼,對她做出噤聲狀。

  「你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個小寶貝可以玩。」探入她絲綢睡袍裡的大手,熟練地燃起她年輕身子的愛慾之火。

  看著他輕眨的眼、揚笑的唇,艾若的心忽地下沉。她知道,孩子已是他此時唯一目標。

  ※※※      ※※※      ※※※

  白宮放映室——

  一連多天,季艾若總無法集中精神上課。因為她的腦子裡,總迥蕩著法擇極想擁有孩子的事實。可是,現在正賽前重要時刻,她如何能……

  「這裡,她的腰際力量不夠,所以跳得不夠高、不夠遠。」

  溫特手指著螢幕上,定格畫面中一名異國選手,為課堂上眾選手分析講解。

  「教練——」她出了聲。

  「是不是有哪裡不清楚?」溫特及在場選手都轉頭看她。

  「我……」已至喉嚨的話,再次止住。

  「沒關係,大家可以重新再看一遍。」溫特溫和一笑,按下倒退鍵,將影片直接倒回最前面。

  「不是的,我——」她不想讓大夥因為她,而慢下課進



  度。

  「艾若姐,你就讓教練重講啦,我剛前面那邊沒聽懂。」

  坐在對角處的小女生朝她猛揮手。

  「那你剛怎沒說,還要硬裝懂。」坐她後方的男選手,出手敲她的頭。

  「要你管,我喜歡裝懂不行啊!」小女生五官一擰,朝他扮鬼臉。

  「懂就是懂,不懂就不懂,幹嘛還要裝?笨就是笨,再裝還是笨哪。」男選手不客氣回道。

  「喂!你不要欺負人家小女生。」

  頓時,放映室內你一言我一語的,突然熱鬧了起來。

  只是,沉默的人,依然沉默。看著眼前相互鬥嘴的一群人,季艾若低下了頭。

  看出她的不對勁,溫特走下講台來到她面前,示意她一同走出放映室。

  「怎麼了?看你這些天,精神好像不是很好。」溫特關心問道。

  「教練,對不起,我現在根本——」她搖著頭,緊咬下唇。

  溫特感覺事情似乎有些棘手。「如果不方便和我談,那就找三少說去,你們是夫妻,有什麼話都可以聊聊,三少他世面見得多,一定會有辦法幫你。」

  「我知道。」只是就算口中說知道,她還是不知該怎麼做。

  一再湧上心頭的煩躁,教季艾若顯得有些焦慮。

  「對不起,我有些不大舒服,想回家休息。」未等溫特應允,季艾若轉身就走。在這時候,她根本顧不了太多。

  清麗臉孔神情凝重,她緊擰柳眉.頭也不回地直往停車場走去。

  上了車,她想往回家路上駛去,但一個念頭卻讓她在途中轉了彎。

  她是該先找法擇談的。只是——

  看著急速倒退的街道景物.艾若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法擇對她失望,甚至有可能的指責……一再湧上心頭的憂慮,教艾若無法再專心開車。

  她將轎車停靠路邊,無力趴在方向盤上。

  她該告訴他嗎?艾若問著自己。

  法擇那麼討厭她滑冰.又那麼相要一個孩子,如果讓他知道她為了滑冰而——

  頓地,季艾若猛抬頭。她不敢想像法擇知道事情後的反應。

  她知道自己該坦白,但,隨著時間的拉長,想對法擇坦白的勇氣,好像慢慢消失了。她該怎麼辦?

  說?還是不說?

  ※※※      ※※※      ※※※

  接到溫特電話告知,艾若因身體不舒服突然請假的事,龍法擇因擔心,即把開到一半的會議交由宋天名主持,趕回家一趟。

  這陣子,她態度明顯不對勁。招來司機,他要求盡速回家。

  一回到家,沒見到艾若人影,龍法擇顯得有些急躁。

  忽略她車子不在的事實,他執意找遍家裡每個角落,問過每個見到的人。他心想,艾若也許在房裡吧。他快步上樓,但見空無人影的房室,龍法擇雙眉緊擰。

  也許,艾若先到醫院去了。他拿出身上手機,打到應大醫院探詢消息。

  一聽到沒有艾若看診的回覆,龍法擇急了。切斷通話,他心神不寧,不自覺地來回踱步著。

  會不會半路出了事?閃進腦海的臆測,教龍法擇急步往外走。

  突然,還拿於手上的手機,響起一陣音樂聲——

  「法擇,是我。」

  「怎還沒到家?你人在哪?我剛打電話到二哥醫院去,他們說沒看到你掛診。」一連串的問題,顯示出法擇沒見到她的心慌。

  「我……」

  「是不是很不舒?你沒到二哥那裡,那你人在哪?快告訴我,我過去陪你。」

  「法擇——」一句句的關心與溫柔,教艾若聲音微哽。

  「不是的,法擇,我……我只是……」

  「快告訴我,你在哪裡?」他情緒焦慮。

  「法擇,你聽我說,我……」

  「先告訴我,你在哪裡好不好?有事等我們碰面再說,嗯?」

  「法擇——」

  「艾若,你這樣讓我好擔心,快告訴我,你現在人在哪裡。」

  「法擇,我沒事,真的沒事,我只是想……」

  「還說沒事,你現在跟我說話的聲音都不對了,你自己沒感覺嗎?乖,快告訴我你人在哪裡,讓我去接你。」

  「法擇……」毫無隱藏的關心,瞬間紅了她的眼。「我對不起你……」

  電話的彼端,傳來一陣沉默。龍法擇不知道,艾若為何突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果然有事瞞我。」久久之後,他開了口。

  「我……法擇,我只是……」季艾若想說,卻說不出口。

  「只是什麼?只是認為我很難溝通,所以有事我們不能當面說,一定要電話裡談?」

  「不是的,是我不……」

  「既然不是,那你現在告訴我,你人在哪裡,好讓我去接你。」

  「法擇,對不起,我……我想先住在外面幾天,過些天我就回去,你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他一陣沉默。

  「法擇?」

  「隨你吧。」知道無法勉強她,龍法擇嘆了口氣。「如果你要這樣讓我擔心的話,那我認了。」

  切斷電話,抹過一臉憂心,龍法擇在梳妝台前坐下。以為只要結婚,他就可以不必再為她擔心,但他似乎錯了。

  因為不管他與艾若有沒有結婚,只要她一不在他身邊,只要一有個風吹草動,他總是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焦慮。

  只是,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子?或者該說,她這陣子整個人都不對了。

  笑,對他笑得有所保留;說,也對他說得敷衍了事。她以為他不知道,沒感覺?不,他只是不想逼她說罷了。

  他希望艾若能主動將心裡話告訴他。但,她讓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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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3:4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雖然一連多天,艾若仍未回家,但每天下班時刻,依然是龍法擇最為期盼的。因為他總想著,回家,就能見到她的人了。

  只是,失望,再次跟他進了門,進了房。

  「先生,四少來了。」管家上樓敲門。

  他打開房門。

  「請他上來。」法擇不知道他怎會突然來家裡。

  「是。」管家應聲離去。

  走進衣物間,龍法擇拿起輕便家居服,轉進浴室,簡單沖個涼,也洗把臉。

  「艾若這些天都沒回家?」

  才出浴室門,一聲詢問已經傳來。

  「連這你也知道?」法擇不以為意地笑笑。「怎來了?」

  隨意撥弄過一頭略濕的髮,他走向艾若慣坐的梳妝椅,坐下。

  「大哥讓我來看看,是不是有問題。」橫躺在房內大沙發倚的龍四少抬頭看他。

  「大哥也知道?」他詫異。

  「這消息是他給的。他說前些天在路上看到艾若的車,往新店方向開去,就特別要人注意了一下。」

  「新店?」她是回育幼院?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要不要我幫你去找艾若談談看?」

  「你?謝謝,但不用了。」法擇想起婚前住院,他曾對艾若吼叫的事。

  一見他眼底的排拒,龍四少知道他是想起以前的事。

  「你這人還真會記恨,都過那麼久的時間了,還記在心底?艾若都沒你小心眼。」四少瞅他一眼。

  「等哪天你藏在金屋的女人被欺負,我再看你有多大方,心眼有多大。」龍法擇冷不防回他一句。

  「你!」龍四少氣惱。

  「我和艾若沒什麼事。」見他臉色微變,法擇這才笑著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沒事就好。」這是他們兄弟所期待的答案。

  事情談不到重點,龍法擇感到些許不耐煩,他無聊的打開梳妝台抽屜。

  「你不會只為這事來找我吧?」

  「……你也知道爸媽年紀都大了——」四少笑得有所保留。

  「然後?」他翻動抽屜裡的首飾盒。

  「而我們兄弟目前就你結婚。」

  「所以?」手拿珍珠耳環,他想像著艾若戴上它的模樣。

  「大哥希望你和艾若能努力點,快生個孩子,轉移爸媽對他的注意力。」很簡單的,龍四少將所有責任,全都推到大少身上。

  「你——」重點一出,龍法擇挑揚眉。

  「你想說什麼?」拉長的尾音,讓四少感覺情況不對,他坐正身子。

  「你又緊張什麼?你不是說這只是大哥的希望嗎?」龍法擇故意道。

  「我只是在想,大哥又不是沒中意的對象,要生他可以自己去找人生,不是嗎?這萬一長孫的位置,真讓我家孩子搶到了,那他多沒面子。」

  孩子的話題,教龍法擇感到有趣。他輕手全上抽屜,繼續拉開下一層,進行對艾若女性用品的探索。

  「這——」龍四少撇了唇。

  「還有,我已經幫你們擋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你們也該決定要娶誰了吧?」法擇忽地抬頭對他一笑。

  「你!」他就知道法擇沒那麼好說話。

  結婚很不錯的。如果有喜歡的,就快點娶進門,免得——」

  「要什麼時候結婚,我們自有打算.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多事!」四少啐他一句。

  「既然這樣,那我和艾若的事,也不要你們……」他讓抽屜裡的白色藥袋引去注意力。他以為市面上一些維他命或健康食品,應該都是瓶裝,也有食用說明,但這藥卻……

  見他拿出一排未拆過的白色藥丸,龍四少微微一愣。

  「你們還不想有孩子?」敢情他今天是白來了。

  站起身,他走至龍法擇身邊,拿過他手上的藥丸。

  「嗯?」法擇轉頭看他。

  「我不知道你們一直有在避孕。」四少細看藥丸上的小刻字,確定與家裡的藥丸相同。

  沒注意法擇突然僵住的臉龐,龍四少想勸他讓一切順其自然。

  「其實,你和艾若已經結婚了,哪需要避孕呢?若是擔心孩子難照顧,到時可以請保姆帶,不是嗎?」

  「避孕藥?」拿回他手裡的藥,法擇突然笑揚眉眼,朝他搖著手中的藥包。

  「難不成你還想騙我那是胃藥?」四少戲謔道。

  龍法擇笑眯眼。「難道,你也讓我未來的弟媳,吃這避孕藥?」放下藥袋,他一拋一接地把玩著自四少手中拿回來的藥丸。

  龍四少頓而不語。見他表情,龍法擇已然明了。

  「真是可惜,我還想誆你這是維他命呢。」噙笑的唇角,有些僵硬。

  略過自身問題,龍四少一整臉上表情,對他笑說道:「反正你和艾若都結婚這麼久了,生個孩子來玩,不也挺有趣的?還是因為艾若滑冰……」

  倏握手中白色藥丸,不等四少把話說完,龍法擇出聲截斷。

  「對了,我還有些公事要忙,這事我們改天再談。」俊美的臉龐,笑意不變。他起身送客。

  「也好,我七點約了人吃飯。」看了眼腕錶時間,四少轉身往房門走。

  龍法擇同他一塊走出臥房。

  「你快去忙吧,有你這銀行家幫我們多賺一點,我們這些做兄弟的,也樂得輕鬆些。」

  不發表任何言論,龍法擇唇角噙笑,似專心聽著他提及的公事與家事。

  「你也知道大哥他……再說集團那裡……二哥他也……三哥卻……」

  斷斷續續聽進耳裡的話,難以集中龍法擇的注意力。

  他只是笑,一再的笑,直到四少下樓,出大廳,走遠了,那凝於他唇際的笑,依然不變。

  ※※※      ※※※      ※※※

  他似乎是一夜未眠。清晨時分,龍法擇即自床上坐起。

  窗外蟲鳴鳥啼,遠邊天際陰冷灰霾。往日,在他感覺極為柔和的清新早晨,在今日,成了一片孤寂冷清。

  下了床,他走進浴室梳洗。片刻後,轉出浴室,他走進衣物間,換上一身灰色名家西服。

  才走出房門,他突然轉回身,自梳妝台抽屜藥袋裡,拿出未拆封的白色藥丸,放進口袋。走下樓,他穿過大廳——

  「先生,早。」正在庭園裡運動的管家與司機,一見主子早起,忙問安。

  「早。」無笑容的臉孔,回應一聲。

  「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你……」

  「你們吃吧。」丟下一句,龍法擇繞過庭園中央噴水池,轉往車庫。

  一旁司機急忙快步跟上。趕在他之前,司機伸出手,打開房車後座——

  「不用了。」

  「先生——」

  「我說不用就不用。」轉動垂掛在銀色賓士門上的鑰匙,他打開車門。

  坐進駕駛座,龍法擇將車鑰匙插進鑰匙孔裡,發動弓擎。

  關上車門,踩下油門,呼地一聲,銀色賓士已狂馳駛離。

  才降下車窗,陣陣涼風席捲而人,盈滿全車。清冷的空氣,霎如寒冰,緩緩覆上他僵凝臉龐。他一再催油加速,心情卻直蕩谷底。

  疾速駛過綠樹林蔭,銀色賓士疾速衝向市區。

  清晨的市區,少了喧囂嘩嚷的吵雜,顯得有些寂靜。轉進龍法銀行所在的寬廣大道,他降下車速,將車駛進銀行,樓地下室。

  拿出隨身攜帶的安全卡,他刷開專用電梯,進入,直上頂樓辦公室。

  噠!噠!噠!噠……空蕩蕩的辦公室裡,有他沉重腳步的回音。

  轉進宋天名的辦公室,龍法擇寫下一張字條,連同藥丸放在他桌上。

  穿過側門,他走進相鄰的辦公室。

  坐進桌後旋轉座椅,他僵冷臉孔面向窗外一片清冷天空。

  「不會的,我相信你絕不會的。」他相信四少錯了。因為,他的艾若絕不會這樣對他。在他全心全意對待她之時,艾若絕不會那樣不顧他的感受。

  凝看窗外已教一道道耀眼晨光給映亮的淺藍天空,龍法擇一再對自己重複著相同的話。

  ※※※      ※※※      ※※※

  靜思多天,季艾若終於決定要向法擇坦白私下避孕的事,也希望他能為她即將到來的比賽,暫緩孕育孩子的計劃。

  她相信只要把事情講開,法擇就不會生氣的。

  一從新店回來,艾若直接先轉往白宮,為比賽做加強的練習。豁然開朗的心情,讓她錯過往常下課時間。

  也好.這樣說不定可以給法擇一個驚喜,法擇見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想著多日不見的法擇,季艾若不自學地笑了起來。

  開著車,她一路疾速駛向郊區的家中。

  很快地,紅色轎車已進入別墅範圍。通過保安監控,季艾若順著庭園寬廣大道,將車子駛進車庫。

  「夫人,你回來了。」透過保安監視器,看見紅色轎車出現,管家立即走出大廳來到車庫。

  「法擇呢?還沒回來?」關上車門,她注意到法擇的銀色賓士不在。

  「先生這些天都很晚才回家。」

  她擰著眉,慢慢走向大廳。

  「夫人,你一定還沒吃吧?我回宿捨叫我太太來幫你做晚餐。」

  「不用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若餓了,自己再弄就行。」

  「可是——」管家猶豫。

  「沒關係的,我還不餓,再說都七點了,你也該下班休

  艾若的堅持,讓管家無法反對。

  「那我就回宿捨了。」

  「嗯,明天見,晚安。」艾若點了頭,即轉身走進大廳。

  走上二樓進了房間,季艾若至衣物間拿換洗衣物,轉進谷室。

  沐浴的清香,隨著浴室門被打開,而傳散進房間每個角落。

  拿起梳妝台上的吹風機,艾若隨意吹整自己濕淋淋的長髮至半乾,即圈繞挽起,以蝴蝶夾固定在腦後。

  她轉身走下樓,來到廚房,想為法擇煮個點心。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季艾若拿起掛於廚房牆上的電話。

  「喂,哪位?」

  她的出聲,讓對方頓時沉默。

  「喂?法擇嗎?」艾若再次出聲。

  「你回來了。」低沉的嗓音,讓人聽不出任何情緒。

  「嗯!剛回來沒多久,我特地請溫特不要告訴你。」一聽到法擇的聲音,她神情愉快,笑說道:「有沒有嚇一跳?」

  「有。」

  「你還在辦公室?」

  「嗯。」

  「還很忙?」

  「嗯。」

  「那幾點鐘會到家?」

  「不一定。」

  「管家說你最近這些天都很晚才回來,法擇,工作要緊但身體也很要緊,你不要累壞了。」

  「嗯。」

  簡短的回應,絕不同於之前的關心與擔心。季艾若注意到了。

  「法擇——」她咬了唇。

  「什麼事?」

  「沒……沒事,你是要找管家嗎?他剛才回——」冷淡的態度,讓她不安。

  「沒關係,沒什麼重要的事。」啪一聲,他掛斷電話。

  看著突然斷線的話筒,季艾若眨了眨眼。

  怎麼回事?才幾天沒見,法擇說話語氣怎麼就變了?

  是因為她之前離家的事?

  ※※※      ※※※      ※※※

  入夜,龍法銀行大門深鎖。

  除一樓值班室燈光明亮外,整棟大樓幾乎是一片黑。

  就連位處高樓,仍有聲音傳出的總裁辦公室,也是一片黑暗。

  掛斷電話,龍法擇旋過座椅,面無表情看向窗外夜空。

  回來了,那個不想懷他的孩子,一直背著他避孕的妻子,終於回來了。

  只是,他該拿她怎麼辦?放下天名請朋友幫他做的藥物檢驗報告,龍法擇心情有些亂。確定白色藥丸真是避孕用,他已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他猜得到,艾若定是為滑冰而避孕,但卻猜不到自己在她心中份量竟如此之低,低到連讓她盡一點告知的義務也沒有。

  他可以配合,但,她不該連說也不說一聲。

  看著窗外夜星,龍法擇輕嘆了口氣。現在他已經不知道再幾個月後,艾若是否真會如當初所承諾的,宣佈退出滑冰界,也不知道——

  在她心中,到底是他重要,還是……猛甩頭,龍法擇倏地站起。

  不想深思自己在她心底,到底佔有多少份量,法擇疾步走向門口,他拿起垂掛一旁的外套,轉出辦公室。

  不管如何,她還是他妻子,還是他多日不見的嬌妻,如果她決定暫時不想要他的孩子,那就隨她。只是——疾走的步伐,頓然停住。

  他真能就此心無芥蒂?

  ※※※      ※※※      ※※※

  「啊!」

  正在廚房裡忙的季艾若,讓突然攬上腰的大手,嚇得驚轉過頭。

  「法擇,你嚇到我了。」映人眼簾的俊美容顏,讓艾若鬆了好大一口氣。

  「你可終於回來了。」噙笑的唇,微微上揚。

  「有沒有很想我?」綻出一抹美麗笑意,艾若笑抬手,環上他頸子,等著他習慣給予的吻。

  只是——

  抬起手,龍法擇不著痕跡拉開兩人距離,轉手拿起流理台上的一瓶小調味料把玩著。

  夫妻相處多時,再看似不經心的動作,艾若也注意到了。法擇忘了長久以來習慣給她的吻了。

  「法擇?」她愣立原地。

  「有,想極了。」他眉眼微揚。

  「法擇?」

  「嗯?」幽深的眼,似帶有莫名的距離,但又笑得極為自然。

  見到他笑,季艾若緩下心底的不安。

  沒有親吻,應該是因為法擇介意她之前離家的任性作為。所以,沒事的,沒事的。在心底,季艾若一再地這樣告訴自己。

  「沒事。」甩去腦海過多的負面想像,她仰起笑顏。「你先去洗個澡,等一下,我們就有粥可以吃了。」

  龍法擇看一眼旁邊爐子上,正在溫火熬煮的香菇肉絲粥。

  「瞧瞧我龍法擇多幸運,娶到了什麼樣的好妻子。」不自覺地,他笑言冷諷。

  沒聽出他話中諷意,季艾若為突來的讚美,紅了臉頰。

  「不僅上得了國際舞台,暖得了我的床,現在,還進得了廚房呢,瞧瞧這米粥,看起來真是色香味俱全。」他像是真心讚美,只是——

  連譏帶諷的怪異語調,教季艾若神情微怔。

  「法擇?」她愣望著他。

  「你還真是賢慧,樣樣周到,」揚笑臉龐,忽而俯下。

  征望他過於刺眼的黑亮眼眸,艾若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一道濕潤印下,她側轉過頭。

  兩唇忽而相觸瞬間,他黑眸一沉,俊美酷顏隨即仰起,遠離她無意的碰觸。

  「我先上樓去了。」

  看著法擇一連串怪異舉動,季艾若心底有種不好預感。

  「法擇——」她開口喚住他旋動的腳步。

  「嗯?」他眼含笑。

  面對他的笑容,艾若心虛而無措地找著藉口——

  「沒……沒事……我只是想,剛才你不是打電話回來找管家嗎?是不是很急,要不要我通知管家過來一趟?」

  「喔,你說之前那通電話呀。」他臉上笑意不變。「不用了,你人回來就好,那電話只是這些天養成的習慣,問看看你回來了沒有。」

  「真的?」艾若感到驚喜。

  「當然。知道你回來了,我很開心。」

  「對不起,這些天讓你擔心了。」

  「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笑,笑得雙眼眯起。

  只是——

  他笑得太過了。心底隱隱的不安情緒,教季艾若想及早告訴他,有關自己私下避孕的事。

  「法擇,這些天我是回育幼院去了。我知道我不該沒先告訴你一聲,就離開家裡,但我是有原因,你知道……」

  龍法擇突然抬手制止她的話。

  「回來就好,一切都等以後再說。你就不知道,這些天沒你在身邊,我一直是吃不飽、睡不好的。」他一臉懊惱。

  聽似抱怨的話,教艾若頓而一笑。她關上爐火。

  「好,那你快上樓梳洗,我先幫你把粥給盛涼。」

  再給她一記笑容,龍法擇倏旋過身。只是——

  才邁開步子,舉步跨出,那原於他俊美酷顏上的笑意,乍然已褪。

  ※※※      ※※※      ※※※

  不知怎麼回事,她總覺得法擇今晚的行為,都異於平常。忽然間,一股陌生懼意,自她心底緩緩升起。

  而這樣的懼意,教季艾若在收拾餐桌後,遲遲不敢上樓回房。以遙控器打開電視,她心神不寧地呆坐在大廳沙發上。

  「還想看電視?」

  耳畔突然響起的聲音,嚇得季艾若猛抬頭。

  「不回房間嗎?」含笑的眼,直看著她。

  「我……」艾若緊張的絞著身前手指。「法擇,有一件事——」

  剛才,她就一直想找機會告訴法擇,有關她避孕的事,但,不知為何,法擇總是會有意無意截斷她的話。

  「有事我們回房說。」他傾過身子,拿走她手中的遙控器,關掉電視電源。

  「可是……」

  「噓——」他伸手強制抱起她,要她雙腿纏上他的腰,藉以穩住身子。

  「法擇,我……」拉出些微距離,她看著他的眼。

  突地,他張口含吻她的唇,不想她開口說話。

  輾轉吸吮的唇舌,一再地濕潤她的口,誘她為他張啟。

  他探舌滑繞她柔潤紅唇,輕舐啃咬,一路下滑至她白哲頸上。

  暫忘了該提的事,季艾若讓他擾得心神微蕩。她微仰下頷,緊閉雙眼,將自己更加地貼靠向他。

  轉了身,龍法擇帶著她步向梯口,想上樓回房。吮咬她細嫩肌膚,他以舌勾取她口中甜蜜,要她探舌與他交纏。

  突然,他步子一顛,讓兩人側靠牆面。凝看她的眼,他唇角微揚。

  空出一手,龍法擇探手侵人她已撩至大腿的裙襬,竄進她礙事的腿間絲薄,他修長手指輕劃她隱密私處。

  她臉色緋紅,羞怯抵上他肩。

  那一再挑弄著她心底情慾的長指,引領出她體內漸為熾焰的愛火。兩人心跳急速躍動,呼吸急促。

  抬起臉龐,他凝看艾若已然迷亂的眼眸。倏地,長指一舉刺入,猛力勾旋。

  突然的插人,教季艾若因不適而痛擰眉。

  「嗯!」她身子一縮,緊咬唇。

  看進他黑沉眼眸,艾若已然瞭解今夜的他,情緒極為不穩。他在生氣,他想發洩心底怒火,卻又教他的自制力給層層壓抑住。

  抬手撫上他陰鬱俊美臉龐,她的心揪痛不已。她想問他怎麼了?

  「法擇——」被吻住的唇,問不出一句為什麼。

  差點失控的情緒,教龍法擇神色陰暗。緊抱著她,他快步奔上二樓。

  進到一片黑暗的房間,他旋身踹上門。窗外月光是此刻唯一光源。

  拋她上床,龍法擇急速褪下自己身上所有衣物。

  光裸著身子,他橫過臥室,打開先前丟在一旁的公事包,拿出前些天,天名為他所準備的保險套,再走回床邊。

  不解他的動作,季艾若撐起身子看他。

  就著微弱月光,她看見法擇將手中保險套,快速套上胯間已然硬挺昂揚的男性。在還未來得及細想時,她已被推躺回床上。

  突然被強制褪下絲薄,也拉開雙腿,季艾若瞳大眼,直視站立床沿的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今夜這樣反常?為什麼他像在隱忍某種情緒的爆發?為什麼從不對她使用保險套的他,今夜卻……

  「法擇?!」對上他黑沉眼眸,季艾若驚見一抹怨與怒。

  黑暗的眼眸,頓然一沉。

  強行架住她修長雙腿,龍法擇倏握自己胯間硬物,毫不遲疑抵上她腿間深谷人口。身一傾,腰一頂,他勇猛頂人她緊窒深谷。

  突然被強行撐開頂進的痛楚,教季艾若痛得緊抓住身下床單。

  「嗯!」她緊閉雙眼,緊咬唇。「法擇,會痛——」

  他不該在乎她的痛,他只該發洩出心底對她的怨恨情緒。但,那一聲痛,卻止住了龍法擇所有動作。

  他靜待著她的適應,直到她主動地款擺身子,將他再次推向情慾邊緣。

  猛地,他抽動胯間硬物,向地強索主導權。

  未曾溫柔地,他急轉狂野的激動,如放肆之燎原星火,染紅她全身,沁出她一身薄汗。

  似想擺脫近日一再燃痛他心的熊熾愛火,還有那無法抑止,四處竄揚的怨痛烈焰,他一再激動地狂擺腰臀,猛力撞擊那幽深窒谷……

  ※※※      ※※※      ※※※

  銀色月光灑落一地,原該沉睡的人,張開了眼。

  坐起身子,倚靠床頭,龍法擇自一旁櫃子上的煙盒裡,拿出香菸與打火機。他點燃煙,輕抽一口。

  望向窗外皎潔明月,他一口一口的抽著,也一口一口的吐著,直至煙已燃至盡頭,觸燒上他的指縫。

  回過神,龍法擇側轉身,將煙蒂捺熄於菸灰缸裡。

  無意瞥見俯睡於身側的妻子,他合抿的唇角,有些微苦澀。

  抬起手,他輕撫如雪凝般的白皙美背。

  她似睡得沉,也睡得深。凝看她清麗睡顏,他輕聲嘆息。

  撩起她頰上髮絲,他見到艾若盈於唇際的一抹淡笑。

  然而,似愛似怨也似恨,他幽迷黑眸隱有絲絲苦痛。

  她的笑是甜美、是幸福,也是他的驕傲。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強抑下心底憤怒情潮多久時間——

  「艾若……你怎能這樣不重視我的感覺……」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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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13 00:34: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因車子送廠保養,而司機又請長假的關係,季艾若這些天進出白宮,皆是由龍法擇專車接送。

  「法擇——」下了車,艾若帶著淺笑,轉過身想向法擇道再見。但是——

  「走了。」隨意擺了擺手,龍法擇毫不留戀地駕車離去。

  看著遠去的銀色車身,季艾若微擰了眉。法擇近來對她的一切言行舉止,一直都不對勁。

  一直以為是自己多想,但,這陣子她發現,法擇與她的談心時間,已隨著日子的累積而減少。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笑容,也漸漸消失;有的,就只是對她敷衍的笑。

  甚至現在的他,就連以往親密後的甜言蜜語,也吝於給她。

  她與他,似乎被一道無形牆所隔開;她與他,似乎也成了單純的床伴關係。而她很害怕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情緒……

  驀地,驚覺自己心情一再沉落谷底,季艾若猛回過神。

  她不該讓自己受低落情緒所影響。因為這時候,她想得越多,只會令自己更困惱,日子也更難過而已。

  吐出心中一口悶氣,季艾若強甩去心底的沉重,轉身步上台階。

  走進大廳,轉向練習場,她加快腳步,穿過長廊,先進更衣室換上練習服與冰刀。她需要以滑冰來轉移她對法擇態度的猜疑與注意。

  「艾若早。」

  「艾若姊,你來啦。」

  手扶欄桿,走上冰場人口,季艾若就陸續見到幾位即將一同出國參賽的選手。

  「早。」她禮貌回應。

  避開想向她圍過來的選手與隊員,季艾若後腳一落地,即滑離入口,放任自己在硬實冰層上自由滑行。

  略過周身的注視眼光,避過與他人的擦撞,艾若一再地在心底細數節拍,一再地重複練習比賽動作。

  她想暫時遺忘私人感情,想暫時空出心緒,認真為比賽做練習。

  只是,早已進駐她心底的人影,依然迴蕩在她腦海裡。

  一回首,一凝眸,她都像是見到了—那個對她日漸冷漠的丈夫。

  她想與他談,想與他一塊解決兩人目前的困境。但是,他總是不給她機會,總一再地拿公事繁忙當藉口。那明天呢?

  明天法擇是否會願意撥出一點時間給她?她能不能佔用他一點時間?

  明天若不行,那明天的明天是否可行?

  再不然,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也可以,只要他肯給她說話機會就好。

  真的,她真的好希望法擇能再像從前一樣對她笑、聽她說話,而不要再這樣冷漠對她……

  ※※※      ※※※      ※※※

  為了法擇這一陣子的異狀,季艾若整顆心幾乎懸於半空中,心緒紛亂而難理;低潮的情緒,教她度日如年。

  尤其,在將所有重心擺在法擇身上之後,她漸漸遺忘了——

  曾想對他坦白的心。

  清冷的早晨,冷冷的空氣,冰冷的空間。

  坐於長長餐桌的一端,龍法擇一邊用著餐點,一邊似專心的看著早報。偶爾,他眸光飄移。

  靜謐的空間,讓他足以聽到餐室外的一切聲響,聽到一陣腳步聲自二樓下來,橫過大廳,停在餐室人口。

  「早安。」綻著清新笑顏,季艾若一如往常主動開口。

  多盼望埋首於早報中的他,能給予她一記笑容,但是——

  「早。」未曾抬頭,龍法擇開口應道。

  冷漠的回應,褪去了她臉上笑意。她早該習慣法擇這樣冷淡疏遠,也客氣的態度。

  走至餐桌前,她拉開椅子坐下。吃著面前的營養早餐,季艾若顯得食不知味。

  勉強吃下餐盤上的早餐,艾若同他一塊漫步行向車庫。

  凝看前方直步邁行的挺拔背影,她欲言又止。終於——

  「法擇,我們聊聊好嗎?」

  「聊什麼?你不擔心練習遲到嗎?」他回過頭。

  「沒關係的,我想——」

  「沒關係?」驚訝耳裡聽到的回答,龍法擇眼微揚。「但我得開會,下次吧。」溫和拒絕後,他繼續轉身前行。

  「法擇——」她不懂,法擇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上車吧。」伸手拉開車門,龍法擇示意她先上車。

  「不影響你開會時間的,我們可以路上談,好嗎?」她坐進車裡。

  「你不知道這樣開車很危險?」他總是有正當的理由。

  但是——

  藉口。以前他與她也常在車上愉快聊天的,只是現在的他選擇聽音樂,而不想與她說話。

  「就一點時間,一點點時間就好。」忍下心中反駁,艾若放低姿態。

  「你到底想談什麼?過去的事?」扶住車門的手,微微施勁。

  「也是現在的事。」艾若抓住機會。

  「現在?」他一愣。「現在哪有什麼事?你的比賽練習不是一直都很順利嗎?」

  關上車門,他繞至另一邊,坐進駕駛座。

  「我的練習是很順利,但你這一陣子對我的態度都不對了。」她輕聲說著。

  他發動車子,不想回應。

  又是不發一語。看他一眼,季艾若緊抿雙唇。

  「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所以你才……」

  「錯?你哪會有錯,要有錯,也是我的錯。」龍法擇開口諷道。

  「法擇!」季艾若捕捉到他話裡重點——他真的認為她有錯。

  「算了,現在我不想談過去的事。」

  油門一踩,他將賓士駛離車庫,再一次將她送往他從不願她去的世界。

  多希望艾若能就此放棄那銀色閃亮世界,就此停留在他身邊。

  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在她寧為銀色世界,放棄孕育他孩子的機會之後,他就已經知道,在艾若心中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原以為自己可以慢慢淡忘這教他難堪的事實,但天知道,那有多難……

  「法擇——」艾若希望法擇能明白告訴她。

  「好了!這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提。」他斷然說道。

  「為什麼?如果我有錯,我可以……」他的態度,教她心慌。

  「你可以如何!」似被逼急了,龍法擇低吼出聲。他全身緊繃。

  他不懂,她到底想怎樣?!他都已經表明態度,不想再談以前的事,為什麼她還要這樣得寸進尺?還要教他再一次認清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驟然變色的臉龐、忿忿的吼叫,教季艾若瞳大眼瞳。

  乍見季艾若驚愕的模樣,龍法擇驚覺自己反應過度。

  「對不起,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調適著紊亂的心情,勉強說道。

  「沒……沒關係……」艾若愣然說道。

  看著有些僵冷卻帶笑的側顏,艾若不知道,他臉在笑,心是否也在笑?

  「法擇——」她想知道他為什麼心情會不好,想知道法擇為什麼改變對她的態度,想知道為什麼他不再和她談心,更想知道這陣子,他為什麼會變得異常忙碌?忙得連一點時間,也抽不出給她。但是——

  「沒什麼,過陣子就好了。」

  「會嗎?可能是這陣子天氣有些差,連帶的也影響到我的心情。」

  「你也知道這陣子銀行有些忙,我相信你能體諒我的,是不是?」

  她問了,而他也答了,但卻答得敷衍了事。最後,他說——

  「沒事的,只要你好就好,我沒事。」

  沒事?真的沒事嗎?凝看眼前的俊酷顏容,艾若在心中問著自己,在他眼底無笑、俊顏冰冷之時,她能否相信他的話?

  ※※※      ※※※      ※※※

  白天,他開車送她到白宮練習場,下課時,他會來接她回家。

  一個禮拜上班五天,有三天晚上他外出應酬,不到深夜他不進門。另外兩晚上,還有週末假日,沒出門時,兩人也各做各的事,好像沒有任何交集;只除了深夜時分,他給予她過於狂野的激情狂愛。

  日子似乎一直是這樣的過,而她似乎也漸漸適應了這樣的日子。

  是不是習慣,艾若不知道,她只知道這樣的生活方式已近公式化,將她緊緊捆綁於受限的空間裡。

  一早,在法擇再次送她到白宮練習場,遠離她的視線,季艾若即將自己完全投人練習中,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溜過。

  中午用餐時間,少了多位選手使用的大型練習場,顯得空曠而冷寂。

  突然—聲輕脆刮濺冰屑的聲響,劃破一室的沉靜。

  錯過休息時間,錯過午餐通知,季艾若一再地旋舞於寒冷冰層上。

  寂靜的空間,就只聽聞她腳下冰刀,與厚實冰層相觸劃過的清脆聲響。

  艾若不知道自己如何能這樣度過每一天,她只知道與法擇不同於以往的相處方式,讓她無法再繼續欺瞞自己,兩人生活一切沒變,而只能選擇適應。

  因為現在,除了必要的問候,除了夫妻間應有的親密關係外,法擇與她像是處於冷戰期。除了上床,他不再親吻她;除了床上,他也不再讓她接近他。

  就連以往親密相觸,幾乎沒用的保險措施,這陣子他是次次用;然而,以往的溫柔體貼,今日卻成了激動狂野。

  她不知道這樣的轉變,是否意謂著她的婚姻已……驀地,沉陷谷底的心情,教季艾若不自覺加快腳下速度。

  她緊閉雙眸,像是急欲掙脫沉人心底的黑暗與無力,疾速仰身向上一躍——

  高躍於空的身影,倏劃出一道耀眼光芒。

  四周鏡裡的反射,教剛進入練習場的溫特一愣,他猛抬眼直視場中人。

  落地再起,一連兩次的反光映射,讓溫特大為驚喜。

  成功了?曾經失敗千萬次,也已經讓他放棄的技巧,現在竟然成功了?!

  咻——疾速滑行之後,季艾若再一次仰身躍起。側偏的身子,讓她腳下冰刀觸及上空燈光,再度劃閃出一道銀色光芒。

  「艾若——」這樣的驚喜,教溫特情緒興奮。

  聽到聲音,季艾若回過神,滑至他前面。

  「教練。」光潔的額上,沁有絲絲薄汗。

  「你知道你成功了嗎?」他笑咧了嘴。

  「成功?」她微愣。什麼成功了?

  「就是你已經完成銀色極光的技巧了!」

  她完成銀光技巧了!季艾若神情驚愣。

  「你剛才在想什麼?怎會有辦法做到?」溫特興奮的直問道。

  「我……」

  見她一臉茫然,溫特急伸出手,扯住她雙臂。「艾苦!

  你一定要抓住剛才那種感覺,還有跳躍前的速度,躍起時機還有角度……」

  「感覺?」她眨了眨眼。

  「對!就是感覺!那種感覺很重要,你一定要想起來,一定要抓住!」

  感覺?什麼樣的感覺?

  是心情跌落谷底,無力改變現況的感覺,還是害怕失去法擇的感覺?

  頓地,季艾若低垂下頭笑出聲,因為她從沒想過——

  銀色極光的成功,竟是來自於法擇對她的日漸冷落

  ※※※      ※※※      ※※※

  窗內燈光明亮,人聲吵雜;窗外繁星閃爍,他卻形單影隻。

  身倚銀色賓士,龍法擇靜凝窗內一人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而她也如他所預料的,總是最後一個離開練習場。

  在她心底,滑冰練習遠比他一人孤守在這停車場,要來得重要多了。龍法擇搖頭一笑。

  看著直步向他行來的纖細身影,他斂起笑意,站挺身子,為她打開車門。

  「回家了。」

  季艾若順從的坐進車裡。寂靜的空間,只聞車門開關聲,還有引擎聲。

  看著法擇熟練的將賓士駛離停車場,轉向加速衝出白宮範圍,一路往回家方向疾速馳騁,艾若斂下眼簾。她不知道那裡還是不是她的家?

  一道道的街燈光影、來往車燈,一再照亮車內的孤寂。

  低垂容顏,她幽深眼瞳直視膝上十指。雖有悠揚樂曲迴繞車內,但,她依然感覺好靜。

  她想說話,想與法擇分享該有的喜悅心情。

  「今天下午,我完成銀色極光的技巧了。」

  直視前方寬大道路,龍法擇強掩下心底的不適,唇角微揚。

  「就是你和教練曾想放棄的銀色極光?那真是恭喜了。」

  見他噙笑說恭喜,艾若感到心喜。

  「教練很高興,他說……」她就知道法擇一定會為她而高興。

  側過身,季艾若開心地想繼續話題與他聊天。

  「他當然高興。不過,我想你一定更高興吧?」

  「嗯!原本都已經不抱希望……」季艾若十分慶幸自己找對了話題。

  未等她說完話,龍法擇已直接為其下斷語——

  「哎!你高興是一定的,我怎會問這笨問題呢?我龍法擇還真是幸運,竟然能娶到未來的金牌得主……」

  話裡明顯的諷意,教季艾若頓然怔住。

  怎麼了?為什麼他的話,聽起來有些傷人?是她多想?

  還是法擇真的言語帶諷?難道,他們現在已經不能談天?

  一談就會出問題?

  頓地,凝於她眼底的笑意,悄然已褪。她從沒想過,自己的笑容,竟然維持不了幾秒鐘時間。無言抿了抿唇,艾若轉過頭,凝看窗外。

  她想忽略法擇唇際的勉強笑意,想不看他眼裡的諷意,但一句句自他口中說出的冷言冷語,依然傳進她的耳朵……

  「雖然很久以前,就曾聽你提過因技巧太難,要放棄……」

  「我始終相信,只要你有心,你就一定辦得到……」

  「你看,溫特都沒我對你來得有信心,他太不瞭解滑冰對你的魔力了。」

  清麗紅顏,眼眸合閉,紅唇緊抿,不發一語。她想,是不是這樣,就可以阻止法擇莫名的冷諷?答案是否定,因為……

  「有這項銀光密技,我想,你這次的比賽成績,肯定風光極了……」

  見到前方紅燈亮起,龍法擇踩下煞車,轉身面對她,似笑非笑。

  「想想到時透過全球衛星轉播,你一定遠比現在還要有名氣……」

  「真不知我前輩子是燒了什麼好香,居然能有你這樣的好妻子……」

  傷人的譏諷言語,一再地向她襲湧而來。但——

  不!那絕不是譏諷,那是法擇對她的真心誇讚。

  既是法擇對她的真心讚美,那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她一定要接受,而且還一定要笑,她不能讓法擇不開心。

  眨去眼中微潤濕意,忽略心底的痛與難堪,季艾若頓揚粲笑臉龐。

  「真的嗎?你真的這樣認為嗎?」望進他的眼,艾若笑問著。

  相凝對視瞬間,法擇以為在她黑色瞳眸裡,見到晶瑩淚光。

  只是,凝眼再看,他嗤笑自己的眼花。

  他想太多,也眼花了。想想銀色極光是艾若一心極盼練成的高難度技巧,如今練成了,她肯定笑都來不及,眼底哪會有淚光?

  「你是不是也很為我高興呢,法擇?」

  噙笑的唇角,微微顫著。

  「我知道你一定是真心誇獎我,也為我高興的,對不對?」她笑等著他的回應。

  揚笑的紅唇,教龍法擇微愣。

  「法擇,你怎不說話?」似執意想得到他的回答,艾若再次出聲笑問。

  她真的在笑嗎?龍法擇有些不確定。

  突然,季艾若笑眯了眼道:「法擇,你是真心為我高興的,對不對?你不是在諷刺我,對不對?」

  心中想法被揭穿,龍法擇臉色頓轉難堪,而急轉頭。

  「是不是?」笑眯的眼,似有水光閃爍。只要法擇說是,她就會相信的。

  但是——

  直視前方道路,龍法擇緊抿薄唇,不說一句。綠燈一亮,他踩下油門。

  得不到回應,季艾若已然明了,今夜話題到此為止。

  褪去笑意的美麗臉孔,顯得有些蒼白。

  「和我談天有這樣困難嗎?以前我們也……」她低語喃喃。

  突地,一句冷硬截斷她的話。

  「對不起,上了一整天班,我很累!」

  是真的抱歉,還是不想聽她說話?微搖了搖頭,季艾若悵然一笑。她怎會以為今夜的他,會想與她聊天談心呢?

  回過頭,她望向窗外冷夜寒星。

  「對不起,我不該拿自己的事情來煩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累,她也累了。她還想收回自己的心,但——

  收不回哪……

  ※※※      ※※※      ※※※

  銀光技巧的成功,讓溫特毅然決定,要為季艾若重新編排比賽動作。

  而為爭取更多練習時間,他隔天一早便等在白宮大門口,想與兩人商量。

  一見龍法擇銀色賓士出現,溫特立即向前。他當著兩人的面,提出希望艾若搬回白宮宿捨,進行短期密集訓練的要求。

  「她如果說好,我就沒問題。」強忍心中怨怒,龍法擇表情僵硬。

  「艾若,如何?你沒問題吧?」溫特急切轉身問道。

  「我——」不自覺地,她轉看向法擇.希望他能說句話。

  「法擇?」

  「你可以自己決定。」見她想徵詢自己的意見,法擇心情頓時轉好。

  「可是……」季艾若猶豫著。

  她的遲疑,讓法擇感到十分滿意。

  「說出來,沒關係,他可以接受的。」他等著艾若親口回絕溫特的要求。

  考慮到保養廠因原廠零件問題,一直無法交還她的車,而司機又請長假,讓她進出這裡,都要麻煩法擇接送,當下,她作出決定。

  「那我就暫時住宿捨好了。」季艾若說道。

  「什麼?」法擇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知道你這陣子銀行很忙,又要這樣來回接送我一定很累,所以——」

  「你的決定就是不回家,要搬進宿捨?!」俊美臉龐已然變色。

  不管是為何理由,她的決定就是不回家!龍法擇倏握雙拳。

  「再一次!你又再一次……你!」他憤然轉身離去。

  「法擇……」過於嚴厲的口吻,教季艾若啞口無言。

  她以為這樣的決定,對彼此都好;但,她似乎把事情弄得更糟。

  看著疾速駛出白宮大門,揚起一地灰塵的遠去車影,季艾若緊閉眼眸。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生氣?他不是想與她保持距離嗎?

  他不是想冷落她嗎?那她暫住宿捨,他不是可以減少許多麻煩,可以不要再勞累送她往返?

  這樣,他該高興的,那他為什麼要這樣生氣?她不懂,她——

  真的不懂他的心。

  ※※※      ※※※      ※※※

  今天是龍法銀行每月一次的例行業務會報。

  只是原定十點的會議,卻因不見總裁人影,而一再往後延遲。

  寬敞的大型會議室裡,就見各部門主管不是相互低聲交談,就是再次檢查手邊資料的完整性。沒接到取消會議通知,任誰也不敢擅自離席。

  開會時間已逾三十分鐘,等候在總裁室門口的宋天名,不禁懷疑龍法擇是否已忘記他先前的提醒。

  他伸手敲門,同時推門進入。

  「三少——」他想再提醒龍法擇開會時間,但卻為眼前景象,止住未出口的話。

  窗外陽光普照,室內空間明亮,唯獨佇立窗前的他,有些落寞孤寂。

  「有事?」一聲淡問,幽遠傳來。不動的身影,依然靜看窗外。

  他是真的忘記開會的事了。

  「業……」止住公事話題,宋天名擰眉,舉步向前。「三少,你這一陣子,情緒好像有些不對勁,是不是季小姐她……」

  「艾若很好,沒事。」法擇打斷他的猜測。

  「但是……」

  「難不成有人跟你訴苦?」龍法擇忽然轉過身,笑出一臉的驚訝。

  「沒有,只是我看你這些日子,心情好像很沉,一點也不像以前……」

  「你想太多了。」他笑搖頭。

  「但是——」

  「哪有什麼但是呢?你看——」龍法擇側轉過身,笑指窗外藍天。「外邊天氣這麼好,看了就舒服,我心情哪會沉?

  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是的,今天陽光燦爛,是他一向極為喜歡的好天氣。因為藍藍的天空、燦眼的陽光,總教他有種豁然開朗的好心情。

  只是,他黑眸頓地一沉——

  窗外晴空萬裡,卻再也引不起他絲毫愉悅情緒。

  站立窗前,俊美顏容仿遭千年冰霜所覆蒙,顯得冰冷而無表情。持續下降的情緒,似將他的心也冰凍住了。

  轉手耙梳已經亂了的髮,他凝眼遙望外邊純淨無雲的藍藍天空,任由思緒高飛向天。驀地,窗上一道光影引起他注意。

  那是他指上婚戒經燦爛陽光照射,而隱隱閃爍的耀眼光芒。

  這一刻,面無表情的臉龐,似有了些微情緒出現。輕觸指上環戒,一抹淡笑,緩緩揚上他唇角。艾若……想著她,他冰冷的心似有了回溫的反應。

  「三少——」宋天名找著話題。

  「嗯?」他噙笑回應。

  「我想季小姐的比賽時間就快到了,她現在一定很努力,在為比賽做練習;到時,我是不是要為你挪出一些時……」

  還沒聽完宋天名的詢問,龍法擇忽地笑斂眼眉。

  不專注於比賽的練習,難不成是像我這般想她的在想我?抬手拄額,龍法擇不禁笑搖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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