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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森緊張地說,"呃,別管木星或土星了。我知道泰德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關於維絲 塔的主意還不錯。我們可以在十到十二個星期內到那達。外徑兩百哩,那有四百萬立方哩的 冰塊哩!"
"那又怎樣?"理奧茲說,"我們如何處理維絲塔?開採冰塊?架設採礦機械?嘿,你 知道這要花多久的時間。"
"我講的是土星,不是維絲塔。"隆說道。
理奧茲轉頭向無人的地方抱怨,"我告訴他有七億哩,他竟然還是一直講個不停。"
"好吧,"隆說道,"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裡知道我們只能在太空中待六個月,理奧 茲?"
"這是常識,白癡!"
"因為這是在〞太空航行手冊〞中所寫的。而那是從地球上的飛行員跟太空人的實驗 中,由地球上的科學家所編輯出來的資料。你還是用地球的方式思考,你能不能用火星方式 來想想看。"
"火星方式可以說是火星人的,但他終究還是人類。"
"你怎麼如此的盲目?你曾有多少次跟你的夥伴在太空中連續待得超過六個月?"
理奧茲回答,"那是不一樣的。"
"因為你是個火星人?因為你是個專業的拾荒者?"
"不,因為我們不是作長途旅行。只要我們想要,可以馬上回到火星。"
"但是你並不想要,這就是我的重點。他們地球人的大型太空船裡有許多膠卷書藉,十 五個船員加上旅客。然而,他們也最多也只能待上六個月。火星拾荒者們只有一艘兩個房間 的太空船,再加上一名夥伴,但是我們卻可以留在太空中停留六個月以上。"
朵拉說道,"我認為你是想在太空船中待個一年到土星去。"
"為什麼不行,朵拉?"隆說道,"我們作得到。你不認為如此嗎?地球人沒辦法。他 們有個真實的世界,他們有開放的天空和新鮮的食物,可以獲得他們所需的空氣跟水。搭乘 太空船對他們來講是件可怕的改變。就是因此使他們無法待上六個月。而火星人一直都是生 活在太空船上。
"火星就是--一艘太空船。這是一艘有著五萬人生活在四千五百哩寬房間的巨型太空 船。我們的世界封閉如太空船一般。我們呼吸著包裝過的空氣,喝著包裝過的水,並且這些 都再純化後循環使用。在船上我們也同樣吃著配給的食物。所以當我們登上太空船時,我們 仍舊進入我們日常生活的世界。若我們願意,我們可以待在船裡超過一年。"
朵拉說道,"狄克,你也是嗎?"
"我們都可以。"
"狄克不可以。我想你們都可以,泰德.隆,還有這位艙殼小偷-瑪利歐,在討論著一 年期的旅遊活動。你們都還沒結婚,但狄克不是。他有老婆跟小孩,這對他已經夠了。他可 以在火星上找個固定的工作。老天呀,如果你們到了土星卻沒有找到水的話,你們怎麼回 來?就算有,你們也沒有食物了。這是我聽過最荒唐的事情了。"
"不,聽好,"隆很慎重地說,"我已經想過了。我跟桑柯夫主委談過了,他會幫助我 們。但是我們必需要有船和人,我沒辦法弄到這些。那些人根本不會聽我的,因為我是菜 鳥。你們兩個人是頗有名氣的老手。如果你們能幫我的話,就算你們自己不去,只要你們能 告訴大家這種想法,募集到自願者……"
"首先,"理奧茲沒好氣地說,"你還要跟我們講清楚許多地方。一當我們到達土星, 水在哪裡?"
"這就是美妙之處,"隆說道,"這就是為什麼要到土星去的原因。水就在那兒到處飄 浮讓我們去拿。"
當漢米許.桑柯夫剛來到火星時,沒有所謂的火星人。然而現在有大約兩百多名嬰兒- -第三代的火星人,其祖父輩們已在火星上出生。
當他還是十幾歲的少年時,火星上不過是一些密封隧道所連接的地面太空艙而已。經過 這些年來,他目睹了建築物的立起與成長過程,向上延展入那薄薄的大氣層中。他看到了大 型物資儲倉,成長至其吞吐量可以提供太空船的補給。他看到了礦坑從一無所有,成長為穿 入火星地層的大礦坑。而火星的人口從一開始的五十人,成長至今日的五萬人。
這些悠長的回憶--火星,以及那些早年他在地球上日子的模糊印象,讓他不由得自覺 自己已經老了。他的訪客幫他帶來地球的一些圖片,讓他回憶起幾乎已淡忘的,那個溫和、 猶如母親懷抱的世界。
那位來訪的地球人好像才剛自母親懷裡走出來一般。不高、不瘦,實際上根本就是肥 胖。黑色的卷髮,蓄著小鬍子,以及粗糙的皮膚。他身著盡可能的合適與新穎的服飾。
桑柯夫穿的衣服是火星製造的,耐用與潔淨,但卻不合時尚。他有著強烈的外型輪廓, 蒼白的頭髮,當他談話時明顯的喉結上下起伏。
那位地球人叫米隆.狄格比,地球最高評議會中的議員。而桑柯夫則是火星主任委員。
桑柯夫說道,"這實在讓我們很麻煩,議員先生。"
"我們大部分人也是一樣,主委。"
"嗯,是嗎。說實話,我真的無法理解。當然羅,你知道雖然我在那兒出生,但是我就 是不清楚地球的方式。火星上的生活十分艱苦,議員先生,請你必需要瞭解這點。商船要幫 我們運來食物、原料,我們才能過活。所以船內沒多少空間帶來書藉與新聞片。甚至影像資 訊也無法傳到,除了那些一個月前從地球上發來的舊聞,而且大家也沒空去聽。
"我的辦公室裡有行星通訊週刊膠卷。通常我也沒時間去注意它。或許你可以稱我們都 是鄉野鄙夫,倒也沒錯。每當這類事情發生,我們只能無助的彼此相望罷了。"
狄格比說道,"你不會是指你們火星上的人都沒聽過希爾德的反火星活動吧。"
"不,當然不能這樣說。有個年輕的拾荒者,是我一位死於太空的朋友之子。"桑柯夫 困惑地搔著他的脖子,"他有閱讀地球歷史與研究的興趣。他在太空中收到了希爾德的影像 廣播。讓我困擾的就是希爾德所講的浪費者理論。
"那個年輕人就是為此來找我。自然地,我並不是非常認真的看待這回事。後來我拿通 訊週刊看了一會兒,但是卻沒有討論到多少關於希爾德的主張,好樣分析這些理論看來是十 分可笑的。"
"是的,主委,"狄格比說道,"從一開始整件事就像是在開玩笑。"
桑柯夫將他的腿伸向一邊而後交腿。"就我而言現在仍像是在開玩笑。他的論點是什 麼?我們會將水給用完。他有嘗試去看其他的解釋嗎?我這裡全部都有,是委員會上次帶來 給我的。
"現在在地球上約有四億立方哩的海水,而每立方哩的水重四十五億噸。這是個很大的 數量。現在我們使用這其中的一些來作太空飛行。大部分我們拋掉的部分是在地球的重力場 中,而這意謂著拋掉的水會自己尋它的途徑回到海洋中。希爾德根本沒弄清楚。當他指稱一 趟飛行要耗費一百萬噸的水,他根本在胡扯。其實才不到一萬噸。
"假設,現在我們一年有五萬次的飛行。當然,這個數字是誇大了。但就讓我們作這樣 的假設,我想將來的次數應該會成長。在這種狀況下,一年要花掉一立方哩的水。這是說, 在一百萬年內,地球只會損失〞千分之廿五〞的總水量!"
狄格比攤開雙手,然後無力地放下。"主委先生,星際聯盟已曾用過你剛提出的數據來 駁斥希爾德的活動,但是你卻無法用冷冰冰的數字去對抗巨大的熱烈情緒。希爾德這傢伙發 明瞭『浪費鬼』的新名詞。而且漸漸地讓人產生了不言可諭的印象:一群殘忍的集團,虎視 耽耽地覬覦地球資源的壞蛋。
"政府被他指控跟地球外組織掛鉤,指控國會議員被他們贊助,指控媒體被他們擁有。 但很不幸的,一般人民卻都相信有這回事。他太瞭解了人們對地球資源保護的自私心態。他 太清楚在『危機時代』發生了什麼事,像是地球石油跟土壤荒蕪的情形。
"當一個農夫遇到乾旱,他跟本不管你們飛行一次所耗費的水量,對地球來講不到大霧 裡的一顆小水滴。希爾德給了他一個可以咒罵的對象,聊以獲得在旱災中的心裡慰藉。他不 會放棄這麼好的一個意識形態買點的。"
桑柯夫說道,"這就是我不懂的地方。可能是我不瞭解地球人的運作方式,不過我認為 地球那邊不會都只是遭遇旱災的農夫吧。就我從可以得的新聞集綿中所知,希爾德一黨畢竟 還是少數。地球為何會被煽動的少數農人跟妄想者給牽著鼻子走?"
"這是因為哪,主委先生,地球上有太多憂慮的人類呀。鋼鐵工業可見到太空飛行時代 將逐漸壓迫輕工業與非鐵合金工業。許多的礦業組織擔心地球外的競爭者。任何人找不到模 型屋的鋁合金時,都確定鋁材都運到火星去了。我認識一位加入反浪費運動的考古學教授, 因為他的挖崛計劃得不到政府資助。別人告訴他政府的錢都拿去作火箭研究跟太空醫學,而 他也寧願這麼認為。"
桑柯夫說道,"看來地球人似乎跟我們這邊的火星人沒什麼不同。不過最高評議會又是 怎麼回事?為何他們也附和希爾德?"
狄格比苦笑。"政治說起來非常令人不高興。希爾德提出一個議案,要成立委員會調查 太空飛行的耗費問題。或許四分之三以上的議員,都反對成立這個沒有意義的部門--真的 很無聊。問題是哪個立法員敢反對浪費調查?否則好像他有什麼利益的掛鉤,或是害怕他本 身就是製造浪費的樣子。希爾德可是一點都不怕去戴別人帽子的傢伙,且不管是真是假,都 會成為他下次參選的有力因素。因此議案就通過了。
"然後問題就是指派調查委員。那些反對希爾德的議員都不願成為調查委員,以免所作 結論對他們的政治生涯造成傷害,對此保持沈默才不致變成希爾德的靶子。結果是,只有我 是唯一一個公開反對希爾德的調查委員,而代價將會在下次選舉付出。"
"我很遺憾聽到這回事,議員先生。看來火星並沒有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多的朋友。但我 們也不願失去任一位。不過,要是希爾德真的贏了,他的下一步是什麼?"
"我想,"狄格比道,"那是很明顯的。他希望成為下屆的環輿總裁。"
"他會成功嗎?"
"若沒有其他事情阻止,他一定會的。"
"然後呢?他會停止這個反浪費活動嗎?"
"我不敢肯定。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選後持續他的計劃。然而,若你要我推測的話,他 不會放棄活動來保住他的支持度。那是他捶手可得的。"
桑柯夫攫著他的膝蓋。"好吧。若是這樣的話,我麻煩你給點建議。我們火星上的人民 能怎麼做?你-解地球,你知道狀況,但我們不是。告訴我們怎麼辦。"
狄格比站起身來走向窗戶。他從高望向下方的圓頂與其他的建築物;在其間的是荒涼的 紅色巖地;向上去是紫色的天空和遙遠的太陽。
他並不回頭的答道,"你認為你真的喜歡火星嗎?"
桑柯夫笑著,"我們大多數的人都不知道其他的世界,議員先生。我想地球可能是有點 奇怪的地方,並且會讓人不怎麼舒服。"
"但火星人不能適應嗎?地球不會比這裡更嚴酷。你不認為你的人應享有在開放的天空 下自由呼吸的權利嗎?你以前在地球待過,你應該還記得。"
"我嘗試著回憶。不過要解釋有點困難。地球就在那兒,它適合人類,而人類也適應 它。人們一開始就將在地球生活得好好的。火星卻不同。火星是一個初開的地方,原來並不 能住人。人們要想辦法才能過活,他們要建造這個世界,而不是從開始就可以在此生活的。 雖然剛開始條件很差,但我們建造它,一當我們完成後,我們就擁有我們所要的世界。知道 你自己在建造一個世界,感覺相當好。在地球就不能有這樣的興奮感了。"
評議員道,"我想一般的火星人並不會這樣地富有哲學意味,為了未來數百代的子孫而 願在這兒辛苦。"
"不,並不是這樣。"桑柯夫將右腿放在左膝上,抖動著腳說。"就像我剛剛講的,火 星人跟地球人很像,這是說他們都一樣是人類,而人類並不會去在意那些生活上的哲理。同 樣地,我們需要靠這發展中的世界中生存的東西,不管你注意到沒有。
"以前我父親常寄信到火星來給我。他是一個會計師,而且終其一生都未轉業。地球從 他出生到去世,都沒有改變。他沒看到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每天的日子過得都一樣,而生 活就好像只是在臨終前,慢慢耗掉你有的時間而已。
"在火星上,一切都不一樣。每天都會有新的變化--都市成長,空氣循環系統效率增 加,極地冰帽輸來的水管多了一條。而現在,我們已開始計畫成立一家自已的媒體公司。我 們可能會叫它『火星通訊報』。如果你沒在這種身邊都一直成長的地方待過,你就不會知道 這感覺多好。
"不,議員先生,火星雖然條件嚴苛,而地球就較舒適多了,不過我覺得,如果你將我 們的孩子們帶到地球去的話,他們絕不會感到快樂的。對其中的大多數而言,或許他們說不 出原因,不過都會提不起勁來;悵然若失與無助的感覺。我認為他們可能都無法適應下 去。"
狄格比離開窗口,在他那光滑的粉紅色臉頰上,眉頭深鎖說道,"如果真是這樣,主委 先生,我只能對你們說聲抱歉。對你們所有人感到抱歉。"
"為什麼?"
"因為我想你們所有的人已經無法再做什麼來改變。那些在月球和金星的也是一樣。現 在還不會發生;或許在今後一兩年也不會。但是很快地你們都要回到地球去了,除非……"
桑柯夫皺著他的白眉。"怎樣?"
"除非你們可以在地球以外找到其他的水源。"
桑柯夫搖著頭。"看來不怎麼可能辦到,是吧?"
"不太可能。"
"而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
"一點都沒有。"
狄格比說完就離開了,而桑柯夫則望著空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敲擊本地通信器。
過了一會兒,泰德.隆走了進來看著他。
桑柯夫道,"你說對了,孩子。他們真的無能為力,即使是那些跟我們關係良好的也一 樣束手無策。你是怎麼在事前就知道的?"
"主委先生,"泰德說道,"當你研讀過了『危機時期』的資料,特別是有關於廿世紀 方面後,所有政治上的決定都不會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是嗎,或許吧。不管怎樣,孩子呀。狄格比議員對我們甚表遺憾,你可以說他是出乎 真情,但事實還是如此。他說我們要不就回到地球去--否則就要自已再另覓水源。"
"你知道我們一定找得到的,不是嗎?"
"我只知道我們『可能』找到,孩子。這是件很危險的工作。"
"如果我們湊到足夠的志願者參加,那麼所有的危險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了。"
"進行得如何?"
"還不壞。有些男孩現在已經支持我了。例如,我已說服瑪利歐.理奧茲加入了,你知 道他是最好的一個。"
"就是這樣--志願者是我們擁有的最優秀的人員。我實在很不願意核准這項行動。"
"如果我們回來的話,一定會值得這趟旅程的。"
"如果!不吉利的字眼呀,孩子。"
"而我們要做的是件不平凡的大事。"
"那麼,如果地球方面不願意提供這項行動的幫助的話,我會通知弗伯斯衛星,要他們 盡可能地將水坑的水源提供給你們。祝你們幸運。"
在土星五十萬哩之上,瑪利歐置身在虛空的搖籃裡恬然欲睡。穿著他的太空裝緩緩地溜 出船艙,數著眼前的繁繁星光。
最初,在剛開始的幾周飛行,一切都跟拾荒的日子沒有兩樣,只不過想到每航行一分 鐘,就代表著又離開了人類世界數千哩遠。這種感覺倒挺令人厭煩。
為了要通過小行星帶,他們設定了對黃道面升高的航程。也因此他們消耗掉不少或許是 不必要的的水。雖然在二維投影盤上看到了上千個、密密麻麻猶如蟲子的小光點,但那只不 過是分佈在數千兆立方哩的空間裡,繞日公轉的一群團塊,去防止那幾乎不可能發生的碰撞 情形。
然而,當通過小行星上方時,他們之中還是有人計算了一下可能碰撞的機會。所得到的 數值非常的低,使人突然地想做做"太空飄浮"。
每天的日子悠長,太空中空無一物,因此一次只需要一個人操控就行了。
剛開始大家只敢嘗試個十五分鐘,後來有人增加到卅分鐘。最後,在他們遠遠駛離小行 星帶後,幾乎隨時在每艘船的後面,都用纜繩懸著一個人出來觀望。
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用他們以前討拾荒生活時的纜繩,兩端都有磁力相連結。先將一 端連住自己的太空裝,然後爬出船身,把纜繩的另一端緊鎖在艙殼上。然後停一會兒,將你 的電磁靴貼在金屬殼上。
再接著用點力量從表面輕輕躍起,慢慢地,非常緩慢地,你就會被舉起來;因為太空船 較大質量的關係,它會比你更慢地往下移動。你將會不可思議地、無重地飄起。當太空船離 你足夠遠時,用你的大手套輕輕地抓著連結你的纜繩。太用力的話,你就會飄回太空船,或 說是太空船飄向你。抓的力道恰到好處,摩擦力會將你給停住。因為你的速度跟太空船相 同,所以看來太空船就像是靜止在你的下方,猶如一條不可思議地線圈將你撐住在太空中。
你只能看到太空船的一半。其中一半是由微弱的太陽所照耀,若無太空裝的偏極面鏡的 保護,亮面看來仍是十分地明亮。另一半則是黑暗,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一點也看不到。
沈靜的太空將你給包圍起來。而你的太空服內保持溫暖,呼吸的空氣自動更新,並且有 特殊的容器裝著食品和飲料,使你可以稍微移動頭部就能用嘴吸到,而排泄物也能適當地幫 你處理。最重要的是,無重力下有著不可言喻的快感。
你從未在人生中體會到這種快樂。日子不再冗長無味,而日子總是不嫌長,且日子永遠 不夠長。
他們在大約三十度角處通過木星的軌道。在那幾個月裡,木星是天空中最亮的一個天 體,除了那太陽的白綠光以外。在最亮的時候,有些拾荒者宣稱他們看出木星的整個球型, 其另一面完全都在黑暗面的一邊。
然後數個月後其光輝漸黯,直到有一光點的亮度逐漸地超過木星。那就是土星,起初只 是一個光點,而後變成了橢圓的發光團。
("為什麼是橢圓形?"有人這麼問,一會兒就有人回答道,"當然羅,是它的光環的 緣故。")
每個做"太空飄浮"的人都朝著同一個方向,不斷地觀看著土星。
("嘿,老兄,進來吧。混蛋,該論到你回來做事了。""輪到誰?我的表說我還可以 待在這兒十五分鐘呢。""你動過手腳。而且,我昨天已經多給你廿分鐘了。""你不會只 給你奶奶兩分鐘的時間吧。""進來,混帳東西!要不然我就出去了。""好啦,我回去。 真受不了你,吵死人了。"無論如何吵架並不會真的發生,至少在太空中。因為感覺真很 好。)
土星漸漸地變大變亮,最後終於超越了太陽。土星環與他們接近的航道有相當的角度, 以致於只有一小部分被土星所遮住。隨著他們的靠近,土星環擴展得更大,而他們的角度卻 漸漸得減小。
土星的月亮則在其旁的天空出現,猶如螢火蟲一般安靜地靠在黑暗的天空。
瑪利歐.理奧茲很慶幸他並沒有睡著而能再見到這些景象。
土星填滿了半個天空,分佈著橘色的條紋,黑暗半球從右方的四分之一處將其切開成兩 半。在明亮半球上的兩個黑點,是它兩個月亮的投影。在他的左後方(當他的頸子想向左後 方偏轉時,為了維持角動量,他身子的其他部分則些微地向右方傾斜)則是發出白色鑽石光 芒的太陽。
他最喜歡看的就是土星環了。在左方,它們延伸埋入土星後方,散發著三段亮帶的橘紅 色光輝。而在右方,它們的起始處雖藏在陰影中,不過延伸出來逐漸接近與變寬。它們漸寬 地彎延過來,就好像號角的形狀一般,而後當他們愈靠近,土星環卻愈變愈模糊,最後就好 像是團濃霧的模樣。
在拾荒者船隊剛駛入最外層的光環處,光環平順地破開來,說明了它的結構與其說是固 體的發光帶,倒不如說是由冰碎塊物質所形成的群體。
在他的下方,或者清楚地說是在他的腳所指的方向,約廿哩遠處,可以看出光環的冰碎 塊。它的外型為不規則、對稱破缺,四分之三在亮處,而其它的四分之一好像是用刀切下在 黑暗處。較遠的碎塊則好像閃亮的黯淡星塵,當你更跟著它們下降,它們又再度形成了環 狀。
冰碎塊靜止不動,不過那是因為太空船跟土星環外圍,繞著同樣週期的軌道運轉。
理奧茲想到,昨天他到過最近的一個冰碎塊上,為了將來的塑型,他上去做了一些記 號。明天他還要再去做一次。
今天--今天就來做"太空飄浮"吧。
"瑪利歐?"他的突然耳機響起了詢問的聲音。
有那麼一會兒,理奧茲覺得相當不悅。該死的傢伙,他現在沒有心情跟人講話。
"在這兒,"他回應著。
"我想我標到了你的太空船了。你還好嗎?"
"很好。你呢,泰德?"
"不錯。"隆回道。
"在冰碎塊上的工作沒有問題吧?"
"沒有。我在這兒飄浮著。"
"你?"
"偶爾也該輪到我出來晃晃了。眼前的景像很漂亮,是吧?"
"很好呀,"隆同意。
"你知道,我曾讀過地球的書…‥"
"你指的是爬地蟲的書,"理奧茲吼道,而且覺得在這種環境下不容易表達他的憤怒表 情。
"……而有些時候我見到如『人們徜徉在綠色草皮上』的句子,"隆接著說道。"你知 道,草皮好像是長長紙片的薄薄材質,鋪滿在大地之上,並且向上看去是有著白雲的藍色天 空。你曾見過這樣子的影片嗎?"
"當然。那一點也不吸引我。看起來就有種冷冰冰的感覺。"
"雖然我想也是如此。總之,地球相當靠近太陽,而且他們有足夠厚的大氣層以保持熱 量。對我個人而言,我承認我討厭那種包在虛無的天空下的感覺。然而,我認為他們卻是相 當喜歡。"
"爬地蟲都是膽小鬼!"
"他們提到了樹木,粗大的棕色樹幹,還有風,你知道的,空氣流動現象。"
"你指的是古代的景物。讓他們去保留吧。"
"跟那無關。他們所提到的是地球的美麗,幾乎是出自於情緒上的觀點。我自己想像過 好幾次,『那到底是怎樣的景象?我若有機會處在那狀況下,會不會跟地球人有同樣的那種 感覺?』我想得太多以致於忽略了最重要的某個東西。現在我知道那是什麼了。就是眼前這 些:沉浸在這完全平靜的宇宙之中。"
理奧茲道,"他們不會喜歡的。我是說,那些爬地蟲們。他們太習慣待在他們的小小嘈 雜世界,無法欣賞這種在土星上飄浮著的感覺。"
他稍微震了身子,然後緩慢地,平順地繞著他的質心擺動。
隆說道,"是的,我也是這樣認為。他們被他們的星球所束縛了。即使他們來到了火星 也一樣,只有到了他們的孩子才得以解脫。總有一天人們會成立星際艦隊;那將是可搭乘幾 千人的巨大東西,而在艦上的自我平衡供應系統可維持個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時間。人類 會拓展到全宇宙去。但是在星系間航行新方法發展前,人類首先必需學會生活在船板上,因 此能夠向宇宙外殖民的,不是被地面給束縛的地球人,而是我們火星人。那是無可避免的趨 勢,一定是如此的。這就是火星的方式。"
不過理奧茲並沒有回答。他已經舒服地進入了夢鄉,輕輕地旋轉身子,在土星五十萬哩 的高空上。
開始到土星冰環碎塊上的工作好像是倒霉到極點的事情。那種〞無重〞、〞寧靜〞、〞 隱私〞的太空飄浮,現在已完全被被那〞既不寧靜〞〞又不隱私〞的雜事給取代了。雖然〞 無重〞的特性延續了下來,但那只不過讓情況更接近地獄而非天堂罷了。
試試看操控一下通常的重型熱量投射機。即使這六尺高的機器結構幾乎由金屬所組成, 但在這情形下它還是會飄起來,因為它的重力不會超過一盎司。但它的慣量仍跟以前完全一 樣,也就是說如果你不是非常緩慢的將它移動到定位,那它就會一直這樣運動下去,順便將 您給一起帶走。然後你就必需調整你太空服的虛擬重力場裝置,乒乒乓乓地給帶下來。
喀拉斯基就是將力場調得超過一點,讓他跟熱量投射機粗魯地以危險的角度落下。於是 他的膝蓋就成了這次遠征的第一件傷害報告。
理奧茲卻一直地在咒罵著。他一直有股衝動想用手背去抹掉額頭上的汗滴。當金屬跟矽 碰撞而在他衣服內發出巨大聲響,他幾乎快屈服在那股衝動之中,不過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太空服內的乾劑發揮它最大的吸水功能,同時由精巧的容器中恢復所需的水份,與補充含鹽 分的離子交換液。
理奧茲大叫,"混蛋,狄克,到我跟你說了再下來好不好?"
然後史文森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那麼,你要我坐在這裡等多久?"
"直到我告訴你,"理奧茲回答。
他拉緊了虛擬重力然後稍微提起熱量投射機。他放開虛擬重力,確定了投射機不會隨便 到處亂飄。然後踢開電纜繩(纜繩是連接到〞地平線〞後方的電源供應器)並放開把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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