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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老這樣嗎?」阿什利問。
「老這樣。據我所知,他除了穿過校園去上課之外,從來不離開這個地方。」
「先生們!先生們!」傳來了男高音尖聲細氣的聲音。「我真高興見到你們,歡迎你們 賞光。」
一個胖墩墩的人影從另一個房音匆匆而至,穿過陰影來到了燈光之下。
他對他們燦然微笑,同時往上推著厚厚的圓眼鏡,以便通過它來看東西。他的手剛一鬆 開,眼鏡立刻又滑了下來,不大穩當地架在他那獅子鼻的圓鼻頭上。「鄙人溫德爾·厄爾 思,」他說,他短粗滾圓下巴上的那撮亂糟糟的灰白山羊鬍子一點也沒給他增添威嚴,那副 笑咪咪的面孔和矮胖渾圓的身軀幹更是完全缺乏神氣勁兒。
「先生們!歡迎你們賞光,」厄爾思又說了一遍,說著一屁股坐到椅子裡,兩條短腿晃 晃悠悠地掛著,腳尖離地面足足有一英吋。」達文波特先生也許還記得,對我來說足不出房 是……呃……一件相當要緊的事。我不喜歡旅行,當然,走走路除外,漫步走過校園對我來 說也就活動得夠了。」
阿什利還站著,頗有點尷尬。厄爾思盯著他看,也越來越顯出尷尬的神情。他掏出塊手 絹擦了擦眼鏡,再把它戴上,說道:「哦,我看出咱們的難處了,你們沒有椅子坐。好,來 吧,請自便。要是上面有東西,先把它拿開,拿開,請坐吧。」
達文波特動手把一把椅子上的書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板上,把椅子推給阿什利。然後又把 另一帳椅子上的頭蓋骨標本更加小心地放到厄爾思的寫字檯上,標本的下頜骨綁紮著不結 實,在他挪動時鬆了,就歪著下巴立在桌上。
「沒關係,」厄爾思和藹他說,「沒事兒。現在說說你們的事吧,先生們。」
達文波特等了片刻,想讓阿什利先開口接著就欣然拉過了話頭。「厄爾思博士,你還記 得你有個叫詹寧斯的學生嗎?卡爾·詹寧斯。」
頃刻間厄爾思的笑容消失了,努力地回憶著。他那有點突出的眼睛不住地眨動。 「不,」他最後說,「一時想不起來。」
「學地質專業的。若干年前他聽你過的外星學課。我帶著他的照片,看看是不是能幫點 忙。…
厄爾思把遞給他的照片湊到眼前,專心地審視著,不過臉上依然露出疑惑神色。
達文波特繼續講下去:「他留下了隱晦的信息,它是解決一個極其重要問題的鑰匙。到 目前為止我們一直不能圓滿地解釋它,可我們弄明白了一點——它指引我們來請教你。」
「真的?大有意思了!你們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呢?」
「無非是想聽聽你對解釋這個信息有什麼看法。」
「我可以看看它嗎?
阿什利默默地把紙片遞給溫德爾·厄爾思。外星學家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它,又翻過來看 了一下空白的背面。他說「什麼地方寫著讓來問我呢?」
阿什利愕然一驚,但是達文波特搶先說道:「就是那個指著地球符號的箭頭。看來意思 很清楚。」
「很清楚這是個指著代表地球的行星符號的箭頭。我認為假如它是在某個其它天體上被 發現的話,可能是直截了當地表示『到地球去』的意思。」
「它是在月球上發現的,厄爾思博士。我想存在著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不過當我們瞭解 到詹寧斯曾經是你的學生時,馬上覺得它顯然似乎是在指你。」
「他在這兒的大學裡聽過外星學課?」
「是的。」
「哪一年呢,達文波特先生。」
「一18年。」
「啊,謎團解決了。」
「你是說信息的含意解決了嗎?」達文波特說。
「不,不。那個信息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是說為什麼我想不起他來的謎解決了,因 為我現在記起他了。他是個沉默寡言的傢伙,多慮、靦腆、不愛出頭露面,完全不是使人難 以忘懷的那類人。要沒這東西,」他拍了拍那紙頭,「可能我說什麼也想不起他來。」
「為什麼一紙卡片就使事情有了轉機呢?」達文波特問道。
「它是用一語雙關的文學遊戲提到我的。地球——厄爾思。當然,編得不怎麼高明,可 確實是詹寧斯的作法。他的樂趣就是說俏皮話,可老也想不出稱心的妙句來。我對他印象最 深的一點就是他不時亂編雙關俏皮話。我也很喜歡雙關語,挺欣賞它,可詹寧斯(對了,現 在我完全記起他來了)說的簡真瞥腳透了。不是拙劣不通,就是毫不含蓄、索然無味,就像 這一句似的。他完全缺乏說俏皮話的天才,可是熱衷得不得了……」
阿什利突然插嘴說:「信息的內容完全是以單一類型的雙關語組成的,厄爾思博士。至 少我們認為是這樣,這和你剛才講的也是一致的。」
「噢,」厄爾思扶了扶眼鏡,再次透過鏡片審視著卡片和上面的符號。他撅起嘴,然後 樂呵呵地他說:「我看不出有什麼名堂。」
「那樣的話……」阿什利的雙手攥成了拳頭,張口要講話。
「不過要是你們告訴我整個經過,」厄爾思接著說,「那也許可能看不出點兒什麼 來。」
達文波特趕緊對阿什利說:「我可以談嗎,先生?我相信此人靠得住,也許有門兒."
「說吧,」阿什利嘟嚷著說。「事已至此,又有何妨?」
達文波特用簡捷明瞭的措詞略述了一下事情的始未,厄爾思細心地聽,短粗的手指在閃 閃發亮的乳白色寫字檯面上揮來揮去,就像在拂掉看不見的煙灰似的。故事快講完的時候, 他抬起雙腿象彌陀佛一樣盤腿打起坐來。
當達文波特講完的時候,厄爾思又考慮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你們帶來費蘭特整理的 談話記錄副本了嗎?"
「帶了,」達文波特說。「你想看看嗎?」
「請給我."
厄爾思把那條縮微膠片放到掃瞄器中迅速地看了一遍,看到某些部分時嘴唇不住莫名其 妙地動來動去。最後他拍了拍那書寫著費解的信息的卡片複製品說:「你們說這就是全局的 關鍵?是決定性的線索?」
「我們認為是這樣,厄爾思博士."
「而且它不是原件,只是個複製品。」「是這樣。」
「原件讓那個費蘭特帶走了,你們相信它落到了極端派手裡。」
「完全可能."
厄爾思搖搖頭。看起來有點兒發愁。「人人都知道我絕不同情極端派,我願用一切手段 同他們鬥爭。因此我並不想作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可是……到底有什麼能說明這個影響 思維的物體確實存在呢?你們僅僅掌握了一個精神病患者的胡言亂語,還有你們對一系列神 秘標記的複製本所作的模稜兩可的推斷,而那些標記很可能一點意義也沒有。」
「是的,厄爾思博士。但是我們不能聽之任之。」
「你們對這份副本的準確性有多大把握呢?這上面如果漏掉了原件上的某些內容,某些 能使這一信息一目瞭然的內容,某些破解這一信息所不可缺少的內容,又怎麼辦呢?」
「我們肯定副本完全準確。」
「反面是怎麼回事?這份複製品的背面什麼都沒有。原件的反面是什麼樣?」
「進行複製的那名特工人員告訴我們原件背面是空白。」
「人是會出差錯的。」
「我們沒有理由認為他出了差錯,我們必須根據他並未出差錯這一設想進行工作,至少 在找回原件之前要這樣子。」
「你們還要我相信,對這個信息所作的一切解釋都必須不折不扣地以在這兒看到的東西 為依據,」厄爾思說。
「我們認為是這樣。事實上,我們堅信是這樣。」達文波特說,感覺信心越來越不足 了。
厄爾思還是副發愁相。他說:「為什麼不讓那個儀器就留在它所在之處呢?要是哪一幫 人都找不著它,那樣倒更好。我不贊成任何操縱控制思想的行徑,不願意為助成這種事出 力。」
達文波特覺察到阿什利要開口說話,趕快伸手推推他胳膊攔住他。達文波特說:「這一 點我可以據實以告,厄爾思博士。操縱控制思想的作用還不是裝置的全部功能。比方說有個 地球上的探險隊前往一個遙遠的原始行星,丟在那兒一部舊式的收音機,比方說當地土著居 民已經發現了電流,但還沒有研製出真空管。
「當地居民可能會發現如果給收音機通上電;有些裡邊的玻璃玩意兒就會變熱發光,但 他們當然收不到什麼能聽出名堂的聲音,至多也就能聽到點兒劈劈啪啪的雜音。然而要是他 們把收音機通上電放到澡盆裡,澡盆裡的人就可能被電死。那麼那個行星上的人是否應當就 此作出結論,說他們正在研究的這個裝置是專門設計用來殺人的呢?」
「我明白你的推理。」厄爾思說。「你認為操縱控制思想的性能只是這裝置的附屬功能 嗎?」
「我深信是這樣,」達文波特誠懇他說。「如果我們能夠滲透它的實際功用,地球上的 技術可能會飛躍幾個世紀。」
「這麼說你同意詹寧斯提出的看法,」厄爾思說到這兒又查了一下縮微膠片,「他說過 『它可能是一把鑰匙,通向……誰知道通向什麼地方。它可能是一場難以想像的科學革命的 線索。」。
「一點兒不錯。」
「可是操縱控制思想的作用確實存在,而且無比危險。不管收音機的用途是什麼,它畢 竟電死了人。」
「那正是我們決不能讓極端派得到它的原因。」
「或許也不該讓政府得到吧?"
「但我必須指出,小心謹慎有其合理的限度。要說危險,那是人們隨時都會遇到的,比 如說!日石器時代的第一把打火刀,甚至再往上追溯到第一根木棒都是能殺人的。它們可以 被利用來使弱者在暴力威脅之卜屈從於強者的意志,那也是操縱控制思想的一種形式。雖然 抽像籠統他說起來裝置可能是件危險的東西,可關鍵並不在於裝置本身,而在於利用該裝置 的那些人的意圖,厄爾思博士。極端派已經宣佈要消滅99.9%以上的人類。無論組成政府 的那些人具有什麼樣的缺點,政府總不致於有這樣的意圖吧。」
「政府想怎麼樣呢?」
「對裝置進行科學研究。甚至連操縱控制思想這種功用本身也能帶來無可限量的益處, 用於啟蒙的目的,它能引導我們涉足於精神功能的物質基礎。我們可以學會矯正精神錯亂或 者糾正極端派思想,人類可以學會普遍發展較高的智力。」
「我怎麼能相信這種理想主義的唯心論真的會付諸實踐呢?」
「我堅信不疑。請想一想,如果你幫助我們,只能說政府將來有向壞的方向轉化的可能 性;如果你不幫助我們,可要冒聽任極端派實現其明白宣佈的確鑿目的的風險。」
厄爾思深思地點點頭。「也許你說得對。不過我想請你們幫個忙。我有個侄女,我相信 她是愛我的。我一向不肯縱情於旅行之類的傻事,她對此老是鬧彆扭。她聲明除非我有朝一 日陪她到歐洲或北卡羅來納或其它僻野之處去走走,她決不罷休……」
阿什利鄭重其事地往前屈了屈身,對達文波特制止的手勢完全置之不理。「厄爾思博 士,如果你幫助我們找到裝置並且能使它發揮作用的話,我向你保證我們將很高興幫助你擺 脫你憎惡旅行的毛病,並且助成你和令侄女前往你們想去的任何地方。」
厄爾思瞪著那雙金魚眼,縮在那兒怔住了。有好一會兒他不斷頻繁地顧盼囚周,就像落 入了陷餅似的。「不!"他氣呼呼他說,「根本不是!絕對不是!
他的聲音減弱為真摯而嘶啞的耳語。「我來說明一下我的報酬的性質。如果我幫助了你 們,如果你們找回了裝置並且學會了使用它,如果我幫忙的事傳了出去,我侄女將會對政府 大發雷霆。她是個極其任性、動不動就尖聲叫喊的女人,她會出面徵集簽名,組織遊行,什 麼也不能使她罷手。但是你們不要對她讓步,決不要讓步。你們·得頂住一切壓力。我希望 我還像現在一樣置身世事之外。那就是我全部的、也是最低限度的報酬。」
阿什利臉紅了。「當然可以,因為那是你的願望。」
「你說話算數嗎?」「我說話算數。」
「請別忘了。我也拜託你了,達文波特先生。」
「准讓你如願以償,」達文波特安慰他說:「我看,現在你可以解譯那圖形了吧?」
「圖形?」厄爾思間道,似乎正煞費心思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卡片上。「你是說XY什麼 的這些標記嗎?」
「是啊。它們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知道。我想,你們作的解釋無可非議。」
阿什利火了。「你說了一大套要幫助我們啦等等,難道都是廢話嗎?剛才嘮叨報酬的事 又是怎麼回事呢?」
溫德爾。厄爾思看來有點不知所措,而且頗感吃驚。「我願意幫助你們。」
「可你又不知道這些圖形是什麼意思。」
「我……我不知道。可我知道那個信息是什麼意思。」
「你真知道?」達文波特喊道。
「當然。它的含意一目瞭然。你們的故事講了一半我就猜到了。後來看了斯特勞斯和詹 寧斯的談話記錄我就成竹在胸了。先生們,你們中要定下心來想想,你們自己也會弄通是什 麼意思。」
「你瞧瞧,」阿什利惱怒他說,「你還說你不知道圖形是什麼意思。」
「我是不知道。我是說我知道信息是什麼意思。」
「除了圖形還有什麼信息呢?老天爺,難道是這張紙嗎?」
「不錯,在某種意義上是這樣。」
「你的意思是用了隱形墨水或者其它類似的東西?」
「不!你們怎麼這麼難開竅呢?你們自己不是就是要看破機關了嗎?」
達文波特向阿什利彎過身去低聲說:「先生,請你讓我來處理好嗎?」
阿什利不快地哼了一聲,強自抑制他說:「你來吧。」
「厄爾思博士,」達文波特說,「你能把你的分析告訴我們嗎?」
「啊!好的,完全可以。」身材矮小的外星學家在椅子上安然坐好,用袖口擦了擦濕漉 漉的額頭。「咱們來推敲一下這個信息。如果你們承認四等分圓圈和箭頭是指示你們來找我 的話,那還剩下七個圖形符號。如果這些符號真的是代表七座環形山,那至少其中六個符號 一定只是用來轉移視線的,因為裝置肯定只藏在一處地點。它並沒有活動的或者可以拆卸的 零件,它完全是件整體。
「再者,這些圖形符號也沒有一個是直言不諱的。用你們的解釋,SU可能指的是月球 背面的任何地方,那片地區和南美洲差不多大。還有叼2,阿什利先生說它可能指的是『第 谷山』,達文波特先生認為它可能是指『托勒密山和哥白尼山之間的中途』,或者依此而論 它也入場指的是『柏拉圖山和卡西尼山之間的中途』。誠然,XY2可能是指『阿爾方斯山』 (那確實是十分獨到的見解),但是它也可能指的是某個坐標系,其中的Y坐標恰好是調坐 標的平方。同樣,C一C可能代表『邦德山』,它也可能代表『卡西尼山和哥白尼山之間的 中途』。F/A可能代表「牛頓山』,也可以代表「法布裡鳩斯山和阿基米德山之間的中 途。」1
「簡言之,這些圖形有這麼多的含意,結果等於毫無意義了。即使其中確有一種解釋是 其真正的含意,也無法從其它解釋中把它挑出來。因此,唯一明智的答案就是假定所有這些 圖形都只是些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
「然後,需要判斷有關信息的種種情況有哪些是含混不清的,哪些是完全清楚的。答案 只能是它肯定是個信息,肯定是指示藏匿地點的線索。這一點我們可以肯定下來,對吧?」
達文波特點點頭,接著又謹慎他說:「起碼我們認為我們可以肯走下來。」
「好,你們曾把這個信息說成是解決全局的鑰匙,你們一直拿它當做決定性的線索來人 手。詹寧斯本人也把裝置說成是一把鑰匙或是一條線索。假如我們把這種嚴肅認真的看法和 詹寧斯雙關語這件事聯繫起來考慮再想到攜帶的那台操縱控制思想的裝置可能進一步助長了 這種嗜好……讓我先給你們講個故事。
「十六世紀後半葉,羅馬有個德國那穌會教士。他是個著名的數學家和天文學家,在 1582年曾協助教皇格利高裡十三世改革過曆法,完成了全部改革所必需的龐雜的計算。這 位天文學家崇拜哥自尼,但是他不承認太陽系日心說的觀點。他固持舊日的信念,堅信地球 是宇宙的中心。
「1650年,也就是這位數學家去世差不多四十年之後,另一位那穌會教士、意大利天 文學家喬萬尼·巴蒂斯塔·裡奇奧利繪製了月球圖。他用已故天文學家們的姓名命名各座環 形山,因為他堅決排斥哥白尼的學說,他選用了那些斷言地球是宇宙中心的人的姓氏命名的 那些最大、最壯觀的環形山——如托勒密山、希帕克斯山、阿爾方斯十世山、第谷·布拉赫 山。裡奇奧利忽略了它,在一個世紀以後才以另一位天文學家的名字為它命名,就是在法國 大革命期間上了斷頭台的巴伊。」
阿什利一直焦躁不安地聽他講,這時插口道:「可這些和信息有什麼關係呢?」
「噢,大有關係,」厄爾思頗感意外他說,「你們不是把這個信息說成是全局的匙嗎? 不是把它看作是決定性的線索嗎?」
「當然是啊。」
「我們在著手解決的是某件事的線索或鑰匙之類的東西,這一點沒什麼疑問吧?」
「不,沒有,」阿什利說。
「那好,我剛才講的那位德國那穌會教士的名字是在裡斯托夫·克勞,其實發音應該念 成『克婁』。你聽出雙關的意思來了嗎?克婁——線索。」1
阿什利由於失望,好像全身都鬆懈了下來。「牽強附會,」他嘟嚷著說。
達文波特焦急他說:「厄爾思博士,就我所知,月球上並沒有叫克勞的月貌特徵。」
「當然沒有,」厄爾思興奮他說,「這正是全局的關鍵。在當時的歷史時期,邵十六世 紀後半葉,歐洲學者都把他們的姓拉丁化,克勞也不例外,他把德文字母『U』換成了相應 的拉丁文字母『V』,又在詞司尾加上了『ius』就成了典型的拉丁姓氏,克裡斯托夫。克勞 也就這樣成了克裡斯托夫·克拉畢斯。我想你們都知道叫克拉畢斯山的大環形山。」
「但是……」達文波特剛想開口。
「別對我說『但是』,」厄爾思說。「先讓我指出,『克拉畢斯,在拉丁文裡是『鑰 匙』的意思。現在你們明白這個兩重意義、跨兩種語言的雙關話了吧?克勞——線索;克拉 畢斯——鑰匙。要沒有裝置,詹於斯畢生也想不出一句兩重意義、跨兩種語文的雙關話來。 現在他做到了,我倒很想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死亡會不會是一種接近勝利凱旋的結局。他指引 你們來找我,因為他知道我會記得他對雙關語的嗜好,也知道我也挺喜歡這些。」
調查局的兩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厄爾思莊重他說:「我建議你們搜索克拉畢斯山的陰面,要在地球最接近頭頂上方的地 帶找。」
阿什利站起身來,「你的錄像電話在哪兒?」
「在隔壁房間。」
阿什利匆匆跑了出去,達文波特躊躇不前。「你有把握嗎?厄爾思博士。」
「有相當把握。不過即使我措了,我料想也沒有什麼關係。」「對什麼而言沒關係?」
「你們找得著找不著都沒關係。因為就算極端派找到了裝置,他們大概也無法使用 它。」
「為什麼你這麼講呢?」
「你們問我詹寧斯從前是不是我的學生,但是你們從來沒問過我有關斯特勞斯的情況。 他也是個地質學家,也是我的學生,要比詹寧斯晚一年左右。我對他還記得很清楚。」
「噢?」
「一個討厭的人。很冷漠,我想那是極端派的特徵。他們全都是非常冷漠、非常刻板, 非常自命不凡的。他們沒有感情移入,否則他們就不會高談闊論要消滅數十億人類了。他們 具有的感情是冷冰冰的感情、利己的感情,那種感情是無法溝通兩種不同人類之間的距離 的。」
「我想我明白這個。」
「我確信你明白。根據斯特勞斯的胡話整理的談話記錄,告訴我們他是無法操縱裝置 的。他缺乏強烈的感情,或者說是缺乏必要的感情類型。我推測所有的極端派都是這樣。但 不是極端派的詹寧斯卻能操縱裝置,所以我猜想任何運用裝置的人都不會蓄意懷有殘忍的冷 血心理。他可能像詹寧斯傷害斯特勞斯那樣出於驚恐而傷人;但決不會像斯特勞斯企圖加害 詹寧斯那樣巧用心計去傷人。簡單說,咱們套一句俗話,我認為裝置能以愛來啟動,但決不 能用恨來啟動。而極端派純粹些心懷仇恨的人。」
達文波特連連點頭。「但願我是對的。不過……假如你斷定惡人無法操縱裝置的話,你 為什麼還要對政府的動機這樣不放心呢?」
厄爾思聳聳肩。「我想要搞清楚你們確實能自主地合理思考並且能唬住對方,而且在即 席辨論的場合下能令人折服他說服對方。你們畢竟有可能不得不去對付我的侄女。」
1月球背面名稱均由蘇聯命名。阿特拉斯系希臘神話中頂天的大力神,一般均畫作肩扛或頭 頂地球的巨人形象。 1英語中幫德(詹寧斯OND) 一姓與化學鍵的鍵字(bond)音、形皆同。 2調系羅馬數字十,兩個Y英語中應寫作YS。連續為XYs與英語聰明調the訓se)。 3英語soviet union略寫為SU。 1厄爾恩(Urth)與英語「地球」(earth)一同諧音。 1本段中「柏拉圖」與「卡西尼」字首分別為P和C「哥白尼」字首為C「法布裡鳩斯」與 「阿基米德」字首分別為下和斯特勞斯。 1英語中線索(dm)一詞讀作『克』,與Klau(克婁)的姓讀音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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