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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葒]白色情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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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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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2: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白色情焰 作者:季葒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為何不論她走到哪裡都會遇見這個充滿憂鬱氣質的男子?
她一再告訴自己別在意他的存在,
可卻老是被那個孤單卻又狂狷的身影攝去心神……
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個性孤僻、淡漠世事的白紹嵂,
在愛妻去世後,更是完全封閉了全部的感情世界!
但自從遇見了有如鑽石般璀璨耀眼的倪蓓雅後,
他的心,竟然莫名地因她而悸動!?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還會對女人動心?
甚至連目光都會不自主地膠著在那抹儷影上!
但,他真的能解開心結,勇敢去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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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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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3:1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本報訊】
  在商界有「冷面戰神」之稱的商業鉅子白紹嵂,他摯愛的妻子川島美雅已於上個月自殺身亡,傳言川島美雅因患有嚴重的憂鬱症,過去一年多來曾有過幾次輕生的舉動,不過全因白紹嵂及時發現而挽回性命。
  至於這次,川島美雅卻不再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了,她利用白紹嵂赴香港開會不在身邊的機會,在午夜服用大量安眠藥自殺!
  「冷面戰神」白紹嵂非常鍾情於川島美雅,她的死帶給他極為深大的打擊。自醫師宣告其妻救治無效的死訊後,這位商場上的硬漢在瞬間完全變了樣,性情變得更加冷漠,終日酗酒,將公司的一切全放手不管,甚至遠離人群,從此歸隱山林!
  白紹嵂這樣的改變,全是因為他失去了摯愛的妻子川島美雅……
  「真癡情耶,如果能有一個這樣癡情的男人愛我,就算要當個短命的女人,我也、心甘情願……」
  「拜託,你想短命是很容易啦,不過想要有個癡情男人愛你,你等下輩子吧!」
  「哈,說的也是,全天下最後一個癡情男子已歸隱山林,你別奢望了啦!」
  「ㄟ,你們看,這個川島美雅長得跟倪蓓雅好像哦。」有人發現了個意外的巧合。
  「對耶,挺像的。」
  剛結束了訓練課程,一群女生圍在一起聊著今天的頭版新聞。
  白紹嵂在商業界是個非常知名的人物,他很年輕而且成就非凡,是個標準的青年才俊,雖然他已經結婚了,但仍然是許多女人傾慕的對象。
  「你們在聊演藝圈什麼八卦呀,聊得這麼起勁?」
  倪蓓雅背著大背包,本想沖第一個下樓的,卻還是抵不過好奇心,被那群女生的對話吸引得又轉了回來。
  「未來的大明星,我們聊的不是演藝圈,是這個哪——」
  有人把報紙遞了過來,最近倪蓓雅接了幾支廣告片,她開始在電視上嶄露頭角,所以大家給她取了個「大明星」的外號。
  「拜託,我還以為是什麼娛樂新聞哩,人家老婆死了,你們還能聊得這麼高興,你們真是缺德耶!」倪蓓雅很快地瀏覽了一遍,她對這種新聞興趣缺缺。
  把報紙丟還給她們,她心裡頗替白紹嵂感到難過,雖然她不認識他,但對他的深情卻很感動。
  女生們覺得倪蓓雅的話也有幾分道理,隨即全都噤了聲。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她趕著和經紀人碰面,阿保告訴她,有個片商很滿意她的外型,有意花錢捧她當新片的女主角。
  「倪蓓雅,等一下——」還來不及下樓,有人喚住了她。
  「什麼事?」她轉過身來,美麗的臉蛋綻放一抹微笑。
  「如果多年以後,這個男人因為你和他死去的妻子太過神似而愛上了你,你會接受他的愛嗎?」一個女生突然提出這個怪異的問題。
  「不會。」倪蓓雅完全不假思索地回道。
  「為什麼?」
  「因為我就是我,我不做別人的替身。」說完,她轉身衝下樓,思緒完全沒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擾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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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3: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七年後——
  長髮隨意綁成馬尾,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一身再樸素、簡單不過的T恤、牛仔褲打扮,腳上套著一雙年代久遠的耐吉舊款球鞋。
  艷陽高照,她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粉紫色細框眼鏡,臉蛋素淨脂粉未施,走在熙來攘往的街上,這樣的裝扮再平凡不過,壓根兒沒有人會去注意到她的真實身份。
  穿越馬路,她一直漫不經心的視線被一面電視牆給吸引了去——螢幕裡正播放著一段鑽石廣告。
  那美麗的女人,細緻的玉頸上戴著一條今年最新款的鑽石項鏈。鑽石璀璨的光芒幾乎奪去廣告片中所有人物的豐采,但那美麗女主角的魅力,卻是唯一能和鑽石比擬抗衡的——她就是享譽台、港、日的影壇巨星倪蓓雅。
  這支廣告片只要出現一次,就能引起人們一陣驚呼和羨慕,還有強大的購買慾望。
  這是本年度最成功的一支廣告片,不過才播出一個星期,鑽石銷售額就突破了去年上半年度的營業額。
  倪蓓雅嘴角噙著笑意,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躺在鎖骨上方的那顆炫眼奪目的璀璨鑽石。
  這是一顆切工完美、等級極高的一克拉美鑽,周邊沒有過多的綴飾,水滴型的鑽石連著一條白K金細鏈,繫在她白皙的細頸上。
  身邊經過的路人們,並沒有發現她就是廣告片上那個漂亮到連鑽石都要失色的女主角。
  繼續往前走,微微往上彎的唇線和閒適愜意的步伐,透露出她今天悠哉愉快的好心情。
  結束了在大陸長達半年的古裝劇拍片工作,她從經紀人阿保的手上爭取到了十二天的假期,沒在香港停留,直接飛回了台灣的愛窩,享受她這難能可貴的假期。
  沒有群眾和新聞記者的追逐,這樣無憂無慮的逛街,是她成為巨星後最奢望的一件事了。
  在假期開始的第一天,她沒有給自己充分的時間修身養息,就迫不及待地卸除一身昂貴的名牌外衣,改換上了最簡單卻極舒服的裝束。
  起了個早,她開著那輛一直捨不得變賣掉的破舊老爺車上街。
  那一整排的精品名店都不是她惠顧的地點,她反而專挑路邊攤下手,三個多小時下來,她的大背包裡裝滿了精緻又不貴的戰利品——有髮飾、手鏈、耳環,還有一套只要三百多元的貼身衣物等……
  她喜歡這樣隨心所欲逛街的感覺,甩開名牌情結,她一樣也能穿戴得很漂亮。
  逛了一天,腳酸了,人也累了,她穿越小巷,來到車子停放的位置,才要彎身開車門,卻發現她的俏臀被人給碰了一下。
  倪蓓雅倒抽一口氣,以為自己被登徒子輕薄了,猛地轉頭一看,跳入眼瞳的卻是一隻身軀龐大的拉不拉多犬。
  它正用它那大舌頭舔著她的臀部。
  「啊,狗、狗……狗……救命……」
  她最怕狗了,小時候被狗追的記憶一直無法從腦海中磨滅,當她看見那隻大狗膩向她時,她嚇得花容失色,整個人發抖的貼在車門上。
  不料那隻大狗還節節往她逼近,也許它是被她身上那特殊清雅的香氣給吸引了,而直蹭向她。
  「嗚……救命呀,誰來救救我……」
  眸子倉皇地左右梭巡,在這寧靜無人的巷內,沒看見半個人影。
  倪蓓雅肩上的背包掉到地上,她兩腿發軟,臉色蒼白,那隻狗要是再接近一步的話,她一定會口吐白沫,當場被「嚇」絕身亡。
  要是這樣的話,那明天報上的頭條,就是美麗巨星倪蓓雅被狗嚇死的慘狀。
  「汪汪!」
  那隻狗對她吠了兩聲。
  「不要過來。」它不叫還好,這一叫嚇得她身子一軟,嬌軀狼狽地滑落跌坐在地,鼻樑上的眼鏡滑了下來,掉到鼻頭斜掛著。「求求你、拜託你——不要靠近我,不要……」
  她嚇哭了,聲音驚慌而哽咽,兩隻手對著狗狗亂揮動。
  這模樣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汪汪汪!」像是回應她,狗狗又吠了幾聲。
  「誰……誰來救救我……」眼淚掉得更凶了,血色盡失的臉上佈滿淚痕。
  狗狗繼續叫著,她緊閉眼,認命的等著它張開血盆大口,一口把她給吃了。
  認命的等著……
  「這位小姐,你——怎麼了?」
  一個好聽如天籟的聲音,乍然響起,從她頭頂上撒下。
  倪蓓雅驚喜地張開眼,她的救命恩人終於出現了。
  「那隻狗——」火速起身,抬起淚汪汪的臉蛋,青蔥玉指指著大狗。「啊!僵……殭屍……」
  不意,才以為自己得救了,卻在看見那個男人的臉時,受到極大驚嚇地往後一撞,後腦勺撞上車子,暈了過去。
  不過才剛天黑而已,她居然就見鬼了!
  乍見他的人,幾乎都會有訝異、吃驚的表情,白紹嵂已經習慣了。
  可是被他「可怕的蒼白面容」嚇暈的,這女人還是頭一個。
  人暈倒了還不打緊,可她卻不知是真暈還是逛得太累了,竟然昏睡了整晚。如今天色都亮了,她依然在沉睡中還未清醒過來。
  白紹嵂開始有點後悔把她帶回莊園裡來,當時他大可轉身就走,不必理會她的。
  凝望著她——她的呼吸沉穩而規律,似雪那般白皙無瑕的面容微泛著自然的粉嫩光澤,這模樣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受了過度驚嚇而暈倒的樣子。
  白紹嵂神情專注,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看著這美得令人炫目的女人,她的長相和他的前妻像極了。
  她有著挺直的秀鼻,像菱角一樣形狀的唇。柳眉下是一雙杏仁形的美眸,長而翹的濃密睫毛在眼窩下形成陰影,替極美的五官添了幾分憐色。
  她的皮膚有如初生嬰兒般細嫩雪白,和他的妻子美雅最相似的是那一頭觸感柔細的髮絲。
  捻起一綹,細滑的髮質由指間感覺出來,白紹嵂的目光緩緩落向她曲線玲瓏的美體,規律起伏的酥胸豐滿而誘人。
  將她的容顏和前妻的影像相疊,白紹嵂的心大大為之一震。
  實在像極了,他的手撫過她的眉和眼,撫過細嫩的頰,畫過那漂亮動人的唇線。
  把目光鎖在她美麗得過火的容顏上,最後他情下自禁地俯下臉,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個渴望的吻。
  「唔……」
  一聲如貓咪的輕吟聲逸出。
  白紹嵂的背脊一僵,他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竟然輕薄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
  原本就蒼白的俊顏刷過慘白,他驚惶地從椅上起身,倉皇的腳步奪門而出,他竟然對這個女人動了情——該死的!
  倪蓓雅終於從幽幽的睡夢中醒轉。
  她張大晶瑩如水的美眸,看著這張大到讓人咋舌的骨董四柱大床。
  四周從床頂撒下白色床帳,房間內瀰漫著一股清新的淡淡野薑花香味。
  掀開床帳下了床,視野穿過大開的窗戶,外面竟是一座有清澈湖水的湖。雪白的足踏上質地極佳的木頭地板,她驚愕又興奮地衝向窗前,眺望眼前這一片寧靜的山和湖。
  眼前的景致是她見過(校:婷兒)最美的畫面,沒有塵煙聲囂,此刻的她猶如浸淫在人間仙境。
  欣賞著美景,她的嘴角逸出一抹迷人的笑痕,她壓根兒沒去回想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心中竟有長居於此的打算。
  「小姐,你終於醒了。」
  完全陌生的男聲於背後響起,倪蓓雅倏然回身。
  是一位已上了年紀的男人,看他一身正式而拘謹的穿著,她猜不出他的身份,愣在原處。
  那男人看見她時,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主子帶回來的這個女人,竟然和前任夫人如此神似,甚至更美麗、更有風情。
  「你……是誰?」倪蓓雅看對方也愣著,她只好先開了口。
  「我是這裡的管家,敞姓斐,你可以稱呼我斐伯。」斐伯對著倪蓓雅和藹卻帶著拘謹地笑了。
  他看起來的確像個訓練有素、非常專業的管家。
  倪蓓雅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衣著這麼正式的管家。她又愣了愣,然後腦海開始運作起來,她開始回憶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陌生地方的。
  她記得她被一隻大狗給圍住,接著出現一個男人來解救她脫困——
  不!那男人臉色慘白得像一具殭屍……
  老天!
  「請問……我還活著嗎?」美顏閃過驚懼。
  一思及她失去意識前那駭人的一幕,倪蓓雅倒抽了口氣。
  斐伯被她的話問得一愣一愣的。
  這女人該不會是頭腦有問題吧?!
  「嗯……看你四肢健全,還能跟我說話,那你應該還活著沒錯。」灰白的眉擰了擰,隨後回應道。
  「那麼這裡是……」
  「人間。」
  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她還活著的……倪蓓雅大大吁了一口氣。
  「斐伯,你可以叫我小雅,我今年二十二歲,未婚,斐伯如果有看電視的話,應該對我有點印象……」她簡單的介紹自己。
  「很抱歉,山莊裡什麼都具備,就是獨缺電視。」斐伯面有難色,但非常之正經的回道。
  他的意思就是說——他對眼前這位超級巨星完全沒半點印象。
  「哦……」看來她的名氣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還是有人不認識她的。「那麼不提這個,我只想知道,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美的景色和房屋。」
  四周有湖環繞,她的週遭全是由木頭打造的,倪蓓雅驚喜的放眼四方。
  「小雅小姐,這裡是『懷雅山莊』,這個地方除了我和主人之外,從未有第三者來訪過。」
  當主人把她帶回山莊時,斐伯差點嚇掉手上的托盤,幸好他及時扶住了,要不那整組「藍花」系列的湯盅,豈不全摔到地板上成了毫無價值的碎片。
  「『懷雅山莊』……」倪蓓雅低低沉吟。「好美的名字,這聽起來好像是為了懷念某個人似的,感覺很淒涼卻又很美……斐伯,你的主人是誰?我可以見見他嗎 ?」
  好奇心油然而生,倪蓓雅話題一轉,向斐伯提出要求。
  「當然。」斐伯恭敬地頷首,事實上主人已經等得快不耐煩了。
  他想起半小時前主人從這間客房衝出走廊的模樣,好像很後悔把她帶回山莊來。
  「小雅小姐請你隨我來,主人他在湖的另一邊。」
  斐伯恭敬地領著倪蓓雅走出房間,踏上長長的迴廊。
  走過長長的迴廊,兩邊牆上擺了不少畫作。大部分都是風景畫,每一幅油畫中的景色,都美麗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穿越過有著一面大壁爐的豪華客廳,再踏上另一道長廊,幾分鐘之後,斐伯在一處雕花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主人就在外頭。」他回身對她說。
  倪蓓雅回以一笑。
  她輕輕地推開那扇木門,在看見眼前的景致時,她差點沒放聲大叫。
  原以為她將進入的是一間書房,或是用來會客之類的房間,沒想到卻是一片廣大的湖。
  木門之後,是一方用堅固木板架設而成的露台,露台下就是湖面。
  僅有四、五坪大的空間,擺著一張木桌和兩把木椅,桌上有一盞年代久遠,造型很古典的油燈。
  在燈影閃爍下,一旁擱著一瓶陳年葡萄酒,和一隻高腳水晶杯。
  倪蓓雅又愣住了,她完全無法想像自己竟然能在短短十幾分鐘,看見如此美到不行的景致。
  她細細倒抽一口氣,眸裡只有美景,完全沒注意到有一具高大削瘦的男人身影佔據了一方木椅。
  「你終於醒了。」低沉好聽的聲音,和這美麗的湖光山景正好相得益彰。
  「我想我還沒清醒,我一定還在夢中……好美的夢呵,我寧願一輩子都別醒來。」
  倪蓓雅尚陶醉於美麗景色中,嘴角彎起迷人的淺笑,菱唇發出讚歎聲。
  「你若沒醒過來,我可以讓斐伯去提桶水淋醒你。」
  平滑如絲緞的聲音又環繞在耳際,許是眼前景致太美麗了,才會讓倪蓓雅一再地忽略掉那聲音的主人。
  「我真想碰碰這湖水,一定很冰涼。」倪蓓雅翩然飛奔過桌旁。
  她竟然蹲下身,小手往湖裡垂下,輕輕撩動湖水,讓原本寧靜無波的湖面起了水紋。
  一直沒被放在眼裡的白紹嵂,這下可火了。他的個性孤僻,對世事冷漠,向來很少有情緒上的變化。
  但這個女人一再刻意的忽視,此時卻燃起了他百年難得一見的情緒反應——動怒。
  「你到底有沒聽見我在說話。」從椅上起身,那聲音即使冷硬,卻依舊好聽又舒服。
  「誰?誰在說話?」
  倪蓓雅終於從如夢似幻的夢境中回神了,這次她很清晰的把白紹嵂的聲音全聽進耳裡。
  「轉過身來——」她是被嚇糊塗了嗎?!
  白紹嵂咬牙切齒地瞪著那嬌小纖瘦的身影,光是背影就足以引起他心中大大的震撼,因為她實在像極了他摯愛的前妻——川島美雅。
  倪蓓雅順著聲音緩緩站起來,回過身——
  「啊——」一聲尖叫從喉間逸出。
  她……她……又見鬼了。
  怎麼這「殭屍先生」這麼陰魂不散,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
  「閉上你的嘴。」她眼中的恐懼讓他不快,他長得有這麼嚇人嗎?充其量不過是膚色蒼白了些,有必要嚇成這樣子嗎?
  白紹嵂生氣地往前跨出一步,他眼尖地注意到這女人的腳正站在露台邊緣,她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
  這座湖是人工挖掘的,雖然不深,但卻也有足夠讓一個嬌小女人滅頂的深度。
  「不——你別過來、千萬別過來。阿彌陀佛、佛祖保佑,我生平沒做過虧心事,請別讓這鬼魂一直跟著我……」
  看他企圖接近她,她心一驚,直覺的反應是往後退。
  未料——
  「笨蛋!」他皺眉大叫。
  看著她把右腳往後退至湖面上,一腳懸空。
  「啊!」一聲慘叫之後,她一個不穩,兩手一陣揮舞之後,身子往後直直落向水面。「僵……屍……先……生……救……命……啊……」把握落水前的一秒鐘,她逼不得已只好向強屍先生求救。
  接著——
  撲通!她以不太美妙的姿勢落了水,標準早鴨子的她,很大口的喝了冰涼的湖水,然後往下沉去——
  天啊!這湖水冰得可以凍死人了,她好冷哦!
  現在她倒希望快點從夢境中清醒過來,再不清醒,她鐵定會滅頂。
  嗚……她才二十二歲而已,還有大好前途等著她,她和新立廣告公司還有好幾支廣告約沒有履約,她手上還有三部戲沒拍……
  「該死的蠢蛋!」撲通聲夾雜著低咒聲。
  湖面水花四濺,白紹嵂不顧身上昂貴的絲料襯衫和長褲,他以非常優美的姿勢下水,很快的將她撈起,爬上了露台。
  白紹嵂懷抱著她,兩人渾身濕透,那不斷滴下的水漬沾濕了露台,他那頭濕透的長髮和她柔軟的髮絲相互糾纏著。
  他狹長的厲眸看著氣息虛弱的她。
  「斐伯——」一聲緊張的吼聲劃破黃昏的寧靜。
  接著他飛快將她放置在地板上,動作俐落地半跪下身,俯下唇對她施行CPR——口對口人工呼吸。
  當四片唇瓣再次貼合的同時,他倆之間已結下緣分。
  聞聲飛奔而至的斐伯,一臉震驚的像看見怪物般的神色,他不敢置信地瞪著主人那緊張而專業的搶救動作。
  自從前任夫人離開後,他再也沒有看過主人為女人出現這般心急憂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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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3: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主人竟然把她安置在自己房間裡。
  手上捧著乾淨毛巾的斐伯,再一次差點被嚇掉了下巴。
  差點滅頂的小雅小姐被白紹嵂給搶救回來了,現在正安躺在主人那張英王喬治時代的骨董大床上。
  看她臉色逐漸恢復紅潤,呼吸已經沉穩的現象來看,她又陷入熟睡狀態中。
  「主人,需要由我來幫她換掉濕衣服嗎?」
  如果主人不擔心他老人家可能會看見撩人春光,因而導致血壓升高而休克的話,他會盡力去完成主人交代下來的危險重任。
  眼看那真絲床單就要被水滴濕了,還有地板上那由白紹嵂身上滴下來的水漬,斐伯手捧著乾爽的衣物,他看向杵在床邊,一臉高深莫測,似乎陷入出神狀態的主人,很心疼的提出建議。
  「你說什麼?」白紹嵂撇頭睨了斐伯一眼,那眼神竟然是充滿警告意味而且惱怒的。
  他、他……說錯了嗎?!
  主人從來不會用如此凌厲而可怕的眼神來折磨他的。
  「我……是說……我去煮鍋祛寒的薑湯。」斐伯實在承受不了那可怕的眼神,衣服丟下,忙找借口溜走。
  空氣似乎凝結住,一如他膠著在她臉上的那眼神。
  過了好久、好久……白紹嵂猶豫地伸出手,將她頰邊的髮絲撩到耳後,那顫抖的指尖沿著那姣美動人的臉部線條輕輕畫過。
  畫過眉和眼還有鼻,接著是那最令人嚮往的唇……
  此刻,他心裡所想的是——這女子是不是他的前妻美雅的靈魂,因為擔憂他太過思念,太過於寂莫,所以化成另一個女人來安慰他、陪伴他。
  「小雅……」真的是你嗎?他摯愛的妻子。
  修長的指尖勾起她尖潤的菱形下顎,他無法忘情和她的唇相合為一時那種悸動的感覺,白紹嵂眼眸中竄動著異樣的火花,情不自禁地又俯下唇深深地吻住她。
  純男性的氣息竄進她的口裡,她的唇被挑開,然後被有力卻溫柔的佔有著。
  倪蓓雅嚶嚀一聲,垂落在身側的藕臂,隨著週遭逐漸炙熱的溫度,緩緩攀爬上白紹嵂的後頸。
  白紹嵂一個微側身,他跟著跌進床褥裡,軀幹和真絲相纏的同時,也和她緊緊擁抱在一起。
  唇與唇貼合,陽剛之軀與柔軟胴體非常相契地緊密結合。
  一切是那麼自然的發生,忘情的擁吻間,她身上那濕透的外衣,翩然落了地。
  她好喜歡這個胸懷,和這炙熱的氣息,更喜歡與他肌膚相貼的感覺。
  「嗯……」當溫燙的胸懷熨貼上她赤裸的上半身時,她無法自抑地逸出一聲呻吟。
  身子輕弓起,迷濛的眼緩緩半開來,她的意識處於半清醒半紊亂之間。
  「小雅、小雅,我好想你,你知道的,我喜歡你的長髮披散在枕上那誘人的模樣……」輕輕低喃著。
  白紹嵂把她當成了妻子的替身,他渾身緊繃的情慾亟需釋放,由她身上散發出來那獨特馨香,是陌生卻又教人興奮的。
  她的呻吟聲加速他全身血液的逆流。
  他的唇飢渴地往她酥胸下滑而去,大掌從粉頸撫過鎖骨,接著是那一片雪白的胸……
  當他的手掌握住她的豐盈時,倪蓓雅全身劃過一陣戰慄。
  未經人事的她無法負荷感官的刺激,開始尋求解脫的感覺,無意識地奮力掙扎,想要逃開這火與冰相互交融的感覺。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沉入湖底了嗎?
  當白紹嵂的手指滑過她的腿側,意圖撤掉彼此身上最後一件遮蔽物時,倪蓓雅猛然從混沌的意識中驚醒過來。
  「不!我們在做什麼?你是僵……」她大叫。
  半瞇的眸子還見迷濛,但理智很不配合的全數回籠,將此刻的旖旎破壞殆盡。
  白紹嵂著了火的身軀霍地僵硬如鐵石,她那驚惶的聲音喚回了他失控的情慾,喚回他對妻子的思念,把他從夢境中喚回現實。
  「對不起!」
  白紹嵂一把推開她,緊繃到發疼的軀幹仰躺在床的另側。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幸好彼此還未「裸裎相見」,至少這脫了軌的情慾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到底怎麼了?竟然對一個陌生女人出手,即使她像極了前妻,但畢竟是不同的人呀!
  該死的、該死的!
  懊惱萬分地閉上眼,他抿著的唇不斷發出自我譴責的低喃聲,手掄起拳重力捶打著床。
  原本想奪門而出的倪蓓雅,茫然地坐起身來,飛快地拉來絲被裹住自己過於暴露的上身。
  她看著「殭屍先生」那蒼白卻痛苦萬分的臉龐,心裡原本對他的駭意,逐漸變為同情和憐憫。
  腦海裡飛掠過兩人方纔的親熱畫面,他的體溫是燙人的,氣息是炙熱的,這代表著……他不是鬼魅魍魎,他是個有軀體有氣息的男人。
  他似乎還陷在外人無法得知的痛苦之中,倪蓓雅輕輕挪移臀部,將彼此已經夠近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些。
  其實,仔細看看他,除了臉色過於蒼白之外,五官還長得挺好看,是一個滿帥的男人。
  而他身型雖然瘦削、膚色較白,但那肌肉紋理卻是結實而優美的。
  倪蓓雅突然發現自己的目光,竟很不害臊地膠著在他身上。
  老天!她還是個純潔的女孩耶,怎麼會對一個男人產生性幻想?!
  倪蓓雅俏臉微微發燙,她很尷尬地撇開視線,卻揮不掉腦海裡兩人親密擁吻的限制級畫面。
  「很抱歉,我一時失控侵犯了你,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想盡辦法補償你。」
  好聽而懊惱的男聲劃破尷尬的氣氛。
  白紹嵂已坐起身來,掀開床幔,翻身下了床。
  倪蓓雅迅速回眸,望向立在白色紗幔外那高大頎長的身影。
  他的長髮濕透,凌亂卻性感無比地垂落在寬肩上。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茫然地問。
  「我會補償你的,請你把才纔的事情忘記。」他冷冷地說,即使完全無起伏情緒,但聲音還是那麼的好聽。
  「……」倪蓓雅臉色有點兒難看。
  對他的好感全因這句話而破壞殆盡。
  其實他的侵犯並未讓她產生恐懼或厭惡的感覺,相反的,卻是美好而舒服誘人的。
  她把兩人方纔的行為解釋為「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之下所發生的情況。
  誰知,他卻企圖用人性貪婪物慾的一面,來毀滅彼此間這失控的激情。
  他居然把她當成拜金女郎了!
  「你去死吧!」
  無視於絲被從身上滑落,她衝下床,來到他的面前,甩他一個大鍋貼——
  白紹嵂裸著上身,寒著一張臉走出臥房。
  蒼白的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紅色五指印。
  正打算把薑湯端進房裡的斐伯,在看見主人臉上那指印時,瞠愣住了。
  看那小小指印,他不用想也猜得出來是小雅小姐賞給主人的。
  「吁……」斐伯暗吁一口氣。
  幸好主人沒將那苦差事交代給他老人家,要不那五指印現在將會躺在他的臉頰上,而不是主人臉上。
  「主人,這碗薑湯……」主人把他當成空氣中細微的灰塵,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地擦身而過。
  見他被轟出來,斐伯不禁猶豫著是否該將手裡這碗薑湯端進房裡去。
  「拿去餵貓餵狗都好,就是別浪費在那女人身上。」吼聲響徹迴廊,白紹嵂頭也不回地往他的工作室衝進去。
  那女人實在有夠該死的,竟然敢對他動手。
  白紹嵂氣得牙癢癢的,要不是看她看起來嬌小瘦弱得不堪一擊,他鐵定會還給她一巴掌,讓她也嘗嘗臉頰火辣刺痛的感覺。
  餵狗?!這方圓百里之內,恐怕找不到一條狗。
  斐伯苦著一張臉,他打算待會兒開車下山去找條流浪狗,好將這碗薑湯解決掉。
  不過,主人的情緒反應未免太大了吧!看來那女人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竟然挑起了一個冰山男人的脾氣。
  不過這情形倒是不錯,因為自從夫人去世後,主人那不苟言笑的死樣子,已經維持足足有七年之久了,現在只是在逐漸恢復正常當中。
  看來主人這次是遇到煞星了——
  把自己摔進皮椅中,他的手撫上了頰。
  從來沒有女人敢對他動手,更不曾有過一個女人能引起他如此失控的反應。
  他會對她產生遐思,全都是因為她長得像美雅,這全是一時糊塗、鬼迷了心竅,才會把她當成溫柔嫻雅的美雅,吻了她,甚至抱了她。
  白紹嵂心裡一直替自己方才失控的行為找借口,但有一點他無法找到合理的借口來作解釋,也就是他的心,竟然莫名的因她而悸動。
  不該是這樣的!
  重重捶了一下核桃木桌子,他狂怒地轉身離開椅子,大步步向落地窗門,頎長瘦削的身軀立在與湖相鄰的露台上,黑色眸子凝望著湖水。
  他的腦海浮現她落水的那一個畫面——
  那一刻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跳下去救她,在那一瞬間,他並未把她錯看成美雅,在他的眼中,她是一個能讓他起情緒反應的女人。
  亂了!他怎麼會對這個女人起了如此大的情緒反應?
  不該是這樣的,他曾對美雅立下誓言,他這一生絕不會再愛上另一個女人的。
  亂了……
  雖然是夏天,但到了晚上,山區本來就稀薄的空氣,變冶了。
  微感覺到冷意,倪蓓雅換上乾淨舒爽的衣物。
  這套衣服想必就是那位剛剛和她有了肌膚之親的「殭屍先生」的。
  襯衫領口過低,衣袖和下擺都很長,還有條長褲,她得折上好幾折才能走路。
  幸好管家斐伯英明,體貼的給她送來袖夾和一個別緻胸針,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她將一切整妥,等待氣消之後,才踏出房間,循著斐伯的指示穿越客廳,來到餐室。
  斐伯在稍早之前來通知過她,晚餐將在七點準時開飯,她看看腕上的表,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倪蓓雅可以確定這裡的每一件物品都是骨董,或者是獨一無二的收藏品。因為它們都是那麼的精緻美麗——
  讚歎地看著客廳裡的擺飾,尤其最吸引她注意的是那一座座古典精緻的美麗燭台,那閃耀的燭光將屋裡照耀得溫馨而溫暖。
  她彷彿又跌進夢境裡了。
  斐伯說過,這裡沒有文明人不可或缺的電視或音響等現代化電器用品,倪蓓雅仔細環顧客廳一周,的確沒發現任何現代化設備。
  難怪斐伯不認得她!
  「小雅小姐,請到餐室用餐,主人在等著了。」斐伯從客廳左側的拱門出現,提醒著倪蓓雅。
  牆上的骨董鐘,剛敲了七聲。
  「哦,好的。」倪蓓雅快步穿越客廳,來到餐室。
  雖然極不願意和那個「殭屍先生」同桌用餐,但她也不該擺高姿態,畢竟自己是這裡的客人。
  進到餐室,又是另一個震撼。
  那張鋪著雪白長巾的長形桌子足以容納下十二人以上用餐,長桌的中央擺著一座大燭台,燭光閃爍著。一邊牆面也有壁爐,爐裡生著火,那火焰和燭光把用餐氣氛點綴得既浪漫又溫馨。
  倪蓓雅讚歎一聲,在斐伯的引領下,佔據了長桌一端。至於斐伯口中的主人則安穩地坐在另一端,和她隔著燭檯相對。
  從她一踏進客廳,他就看見了。
  他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所製造出來的效果竟然會是那麼的迷人。
  白紹嵂的心狠狠地猛跳了兩下,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她的身影,一瞬也不瞬。
  她美麗清新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憑著腦海那清晰的記憶,他還可以記起她那過於寬大衣物下那副美妙的胴體曲線,甚至皮膚細緻嬌嫩的觸感。
  她美得讓人想要再次擁抱她……
  白紹嵂心驚自己對她產生那麼大的反應。
  直到聽見斐伯喚她的聲音,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他不該再對她產生任何遐思的。他誓言,絕對不再和她有任何的交集。
  白紹嵂沒有抬頭看她,更沒有打算開口招呼她這個「不速之客」。
  說好聽點,他的態度是冷淡了些,講難聽一點的話是,他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
  白紹嵂示意斐伯把菜布好,他隨即拿起桌面上那銀製餐具,從容地逕自用起餐來。
  這實在不是一個主人的待客之道,但倪蓓雅沒多作計較。也學著他,不發一語地拿起銀製刀叉,優雅地用著餐。
  一頓冗長的晚餐用下來,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倪蓓雅心裡其實已經不在意他方纔那不當的舉動和言詞,她想了想,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竟然對他動了粗。
  用完了餐,斐伯即遞上了湯品和飯後甜點。
  胃口向來不大的倪蓓雅,搖頭拒絕了。
  「方纔對你動手,實在很抱歉。」
  她的視線穿過燭火望向他。紅色的燭火照映在他的臉龐上,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麼的蒼白了。
  她突如其來的歉意,白紹嵂的反應是頓了頓,但並未作任何回應便又繼續用著餐。
  他決心不再和這個女人有太多的交集,下午的失控已經讓他對摯愛的妻子美雅感到歉疚萬分了。
  倪蓓雅皺了皺眉。他似乎不打算搭理她,莫非還對她動粗一事感到惱怒嗎?
  「可否請你說說話,我已經提出歉意了。」兩手交握在桌前,她的態度很真誠,是誠心誠意地提出道歉的。
  「我聽見了。」白紹嵂頭也不抬地應道,擺明不想多作回應。
  倪蓓雅氣餒地看著他那冷淡到了極點的神情。
  她認為自己既然誠心提出歉意,得到的不該只是這樣敷衍的回應。
  「親愛的主人,你的回應可否熱絡一點。」忍不住,她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對一個我不歡迎的客人,我沒必要多作回應。」
  好聽卻森冷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這一室的溫馨和浪漫氣氛全破壞了。
  「你——」倪蓓雅霍地從餐椅上起身,他這分明就是在下逐客令。「既然我這麼不受歡迎,那我走人好了。」
  她沒必要看他像只驕傲的孔雀般擺高姿態,她挺直了背離開餐桌,筆直地往客廳走去。
  這山莊雖然美得讓人想長住下來,但一看到他那張「殭屍」臉,她就一刻也待不下去。
  筆直的走出餐室,倪蓓雅穿越客廳,眺向落地窗外已經黑沉的天色。
  這裡是山區,天色挺晚了,再怎麼不懂得待客之道的主人,也不該讓一個單身女子自己走路下山去。
  倪蓓雅心裡頗為篤定白紹嵂會留她一晚,即便他仍擺著高姿態沒開口,也會交代斐伯來留住她。
  「斐伯,送客。」
  孰料,他竟然下達送客令。
  倪蓓雅的身影僵在餐室與客廳連接的漂亮拱門前,她不敢置信她所聽見的話,緩緩轉過身來,她震驚又錯愕地望向他。
  白紹嵂終於抬起那雙深沉黑色眸子來和她相對。
  「你沒聽錯,即使現在外面是狂風暴雨交加,我也不打算留你。」
  她的出現已經讓他死寂了七年的心開始紊亂脫序了,他不能再多留她一分鐘。
  丟下餐巾,白紹嵂傲然地起身,冷漠高大的身軀越過她,身影很快的消失在長廊盡頭。
  一室溫暖中,徒留下一臉錯愕的倪蓓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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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為了配合鑽石商今年新款鑽飾的發表會,還有幾支廣告片,連續兩個多月來,倪蓓雅一直台灣、日本、新加坡及香港四地奔波。
  她手上正在拍攝的廣告片是在台北拍攝,至於鑽飾發表會目前已完成了在台灣和新加坡兩個行程,這幾天則待在日本的東京和大阪兩個城市進行展示。
  在日本停留了五天,今晚將結束在此地的最後一場展示會,然後她將飛回台灣,繼續廣告片的拍攝工作。
  倪蓓雅身穿一件黑色絲緞合身禮服,為了突出鑽飾的款式,禮服是尖領設計,領口開得很低,露出那誘人的漂亮乳溝。
  裙擺開高叉,在走動間,她那雙勻稱姣美的玉腿,若隱若現地暴露在燈光下。
  今晚她是最受人注目的主角,她身上這套價值上億日幣的鑽飾很耀眼奪目,但卻比不上由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一個璀璨的超級巨星,裹上色彩之後,更顯得耀眼動人。
  不過在這亮麗奪目的風辨下,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受她吸引,就有人不把她當一回事。
  話說在兩個月前,就有個男人有眼不識美女,硬是把她連夜趕下山——噢!當時真是讓人難堪又氣結。
  現在她很希望那個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殭屍先生」能在會場,她真想讓他瞧瞧自己如此風光嬌艷的模樣,讓他後悔沒對她獻慇勤,白白錯失一個追求超級巨星的機會。
  伸展台前,一大群記者爭相目睹她本人的迷人風采,倪蓓雅搽著紫粉色唇彩的菱唇,彎起淺淺笑意,她大方的擺出各種優雅的姿勢讓記者們拍攝。
  在熱鬧的群眾中,一雙黑色的深幽眸子直勾勾地望向伸展台上,那個比鑽石光芒更耀眼奪目的女人。
  他的目光一觸及她那性感動人的儷影,就像著了魔似的,再也移不開了——
  先前他認為她和美雅像極了,但此刻他卻不得不否認這個判斷,因為她比美雅還美上數倍,美雅的美來自她那嫻靜出塵的氣質,而倪蓓雅則是一個集美麗與性感於一身的女人。
  坐在貴賓席上,白紹嵂一瞬也不瞬的把她那無與倫比的美麗儷影,深深烙進腦海中,他的心因為她而震懾不已。
  他必須承認,他非常後悔那天連夜趕她下山的決定,因為自從她離開後,他的腦海就塞滿她的身影,揮也揮不去,他很想……再見她一面。
  所以,這場原本被他拒絕出席的展示會,他在幾番掙扎之後,決定赴約,為的就是看看她,好釐清自己紊亂、矛盾的情緒。
  再一次見到她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那顆為前妻蟄伏了七年的死寂的心,竟然開始因她而發熱、悸動。
  為時三小時的發表會終於成功的落幕,倪蓓雅緩緩步下伸展台,在鑽石商小開關景皓的簇擁及記者不死心的追逐下,她向群眾拋了個飛吻,然後坐上關景皓的銀寶堅尼名貴跑車,離開了熱鬧沸騰的會場。
  一道炙熱和妒意交替的目光,一直如影隨形跟著她,倪蓓雅自始至終都沒發現到。
  銀寶堅尼跑車直接駛向成田機場。
  「如果你肯多留一天的話,我會很樂意陪你去瘋狂的大採購一番。」
  關景皓對倪蓓雅很有好感,這些富商子弟通常都會和這些明星們畫上等號。
  倪蓓雅對關景皓也挺有好感,他的風度和翩翩氣質的確很吸引人,而且也是個很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
  這樣有錢又體貼的男人,的確是女人理想對象。但倪蓓雅對他的好感卻僅止於普通朋友間的交往,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
  「謝謝你,不是我不想多作停留,你知道的,台灣還有工作等著我。」
  倪蓓雅佯裝無奈的歎氣,用忙碌來拒絕男人,實在是個挺不錯的好理由。
  「你何必這麼拚命的工作,只要找個像我這樣的男人,你大可退出演藝圈,好好做你的富家少奶奶,享受舒適又清閒的生活。」關景皓的語氣是既心疼又憐惜,更充滿了暗示。
  關景皓不太贊同她太過於積極的工作態度,因為她每次都拿工作來拒絕他的約會。
  原先他以為這是她的借口,不過在私下問過她的經紀人之後,才發現她真的很忙、很忙,忙到幾乎沒有私人的休息時間。
  對於關景皓的慇勤,倪蓓雅沒多作回應,她只是淡淡地笑著說:「沒辦法,合約都簽了。」
  「如果你開口,我願意出面幫你解決合約問題。」關景皓騰出一手親暱地握住她細緻的柔荑。
  倪蓓雅倒是大方,沒立刻抽回手,反正讓他碰幾下下會少塊肉的。
  「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結婚,工作對我而言是項極大的樂趣,我並不引以為苦。」
  絕倫的容顏掛著美麗的笑,她一直是個很喜歡笑的女人。
  「所以……你不打算接受我的求婚嘍?」關景皓懊惱地說。
  一直以來,她對他都不吝於展現笑靨,卻都刻意保持著距離。
  「以我們之間目前的關係,應該還沒談到婚嫁的程度吧!」
  趁車子駛入機場停車場內,欲回轉停車時,她假裝身子一個搖晃,不著痕跡地把手抽了回來。
  當車子停妥後,她小心翼翼地把頸上和手腕上的鑽飾脫了下來,還給了關景皓。
  這套鑽飾是關景皓的私人收藏品,每次該公司發表的新款式,第一套作品絕對都歸他所收藏。
  關景皓看都不看一眼,就開門下車,繞過來替她把車門打開,讓她下車。
  「你的行李我已托人送到貴賓候機室了。」他顯然無意收回那套鑽飾。
  「把你鑽飾收回去,我得進去了。」她下了車,手上仍捧著那昂貴的鑽飾。
  他不想收回,她也無意接收。
  除非是自己想交往的對象,否則倪蓓雅絕不會收下對方的任何饋贈,尤其是如此昂貴的禮物。
  「送給你,這點小東西對我而言不算什麼。」他傲然的說,那雙眸子訴說著赤裸裸的深情。
  只可惜她非常不解風情,更無福消受他這位富家弟子的鍾愛。
  「不收回去的話,我們連最起碼的普通朋友都不用做了。」她執意把東西退給他。
  關景皓愣在當場,從來沒有女人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他的追求。
  他看著她,還在僵持中——
  「如何?」她挑高柳眉問。
  「給我一個吻,我就收下。」他輸了,他可下想因為這個堅持而和她形同陌路。
  「這簡單。」她大方地在他頰邊印上一個吻。
  把那套昂貴的鑽飾還給他,她擺擺手,快速且不失優雅地往機場裡走進去。
  倪蓓雅身穿薄薄的絲料禮服,向來就怕冷的她,實在無法忍受機艙裡太低的冷氣溫度。
  豪華舒適的頭等艙裡,她一路上都用毛毯將身體包裹著,只露出那美麗精琢的鵝蛋臉。
  一上機閉眼就睡,直到抵達前,空中少爺來喚醒她,她才緩緩張開睡眼迷濛的雙眸,踩著疲累的步伐下飛機。自始至終,她都沒發現到白紹嵂和她坐在同一機艙內。
  特別選這冷清的時段飛回台灣,就是為了要避開記者和影迷們。
  很快的來到停車場,跳上車子。她將行李往後座丟,打算一路馳騁回台北。
  才剛將鑰匙插上鎖孔裡,這時卻有人敲了敲她的車窗。
  倪蓓雅納悶地轉首看向車窗外,以為又是哪個不回家睡覺,卻愛留在機場守株待兔想搶獨家新聞的小報記者。
  結果,在抬眸和白紹嵂那蒼白的俊顏及幽邃的黑眸相對時,她驀地愣住了。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她猛地回神,對著車窗外的他低聲抱怨。
  這次她倒是沒被他那蒼白的臉給嚇到,而是因為他像鬼魅一樣突然的出現在她面前,何況又在大半夜的。
  白紹嵂搖了搖頭,表示他聽不見她講些什麼。
  他又敲了敲,然後比了比車內。
  他要做什麼?搭便車嗎?!
  倪蓓雅拉長脖子看了看他,他手上提著一個黑色皮質行李袋。
  「你要搭車?」把車窗打開一條下太大的縫來,她語氣不悅地問他。
  心裡頭對他的積怨還沒完全釋然,現在碰到他,她當然是不太高興。
  「我回台北,如果方便的話,可否送我一程?」他有禮的詢問,身穿一套很正式的鐵灰色西裝,手上拿著一件駝色薄風衣。
  倪蓓雅狐疑地瞪著他猛瞧。
  心裡直想這傢伙是哪根筋燒壞了,怎麼今兒個這麼客氣,和上次的傲慢態度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一邊看著他,她一邊猶豫地想著——
  以她的個性,她絕對不是那種擁有寬大胸襟能做到以德報怨的人,她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
  「不方便嗎?那我搭計程車去。」看她沒做表示,他心裡明白她不願意讓他搭順風車。
  在她猶豫不決的當頭,他瀟灑地將腳跟一轉,高大瘦削的身影隱入夜色中,朝停車場出口筆直走去。
  「哼,我才懶得理你。」算他識相走人了,要不等她開口回絕就丟臉了。
  倪蓓雅用力踩上油門,車子呼呼兩聲之後,駛過他的身邊,轉出停車場。
  在經過他的身邊時,她連撇頭看都沒看一眼,車子掀起一陣風,然後揚長而去。
  一輛黑色賓士車在倪蓓雅所駕駛的跑車離開後,從另一車道轉了出來,在來到白紹嵂的身邊時,車窗降了下來。
  斐伯那留著灰白髮的頭顱伸了出來。
  「王人,你要上車嗎?」他恭敬地問。
  「繼續跟著。」
  白紹嵂交代了一句,頭也不回地往前直走,沒有上車的打算。
  「好的。」主人的話就是聖旨,斐伯把頭縮了回去,繼續他的尾隨行動——
  白紹嵂一路走出停車場外,他沒有上車的原因是他有預感,倪蓓雅絕對不會就此離去。
  他甚至篤定她會很快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果不其然,他才踏出停車場,就看見了她美麗嬌艷的纖長身影輕倚著車門而立,視線往他這裡望過來,似乎正等著他。
  他的嘴角似有若無地微微揚起一抹自信的笑,他的預感挺靈的。
  大步朝她車子的位置走去,他立在她的面前不遠處。
  「等人嗎?」他裝傻的問,態度謙和有禮。
  倪蓓雅這次又略略受了點驚嚇——這人真轉性了。
  「上車。我只能載你到台北,可不方便上山去。」
  下巴微揚,她跩跩的開門上了車,兩手握著方向盤,青蔥玉指不耐地敲著。
  她心裡嘀咕著,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了,才會改變主意讓他搭順風車。
  「謝謝。」白紹嵂從容的彎身坐進駕駛副座。
  「不客氣。」基於禮貌,她回了一句。
  熟練地駕著車,駛往交流道,上了高速公路——
  「那日趕你下山,實在很抱歉。」靜默半晌,他先開口說話了。
  「不必道歉,你是主人,留不留客人是你的自由,我這個不受歡迎的客人當然是盡早走的好,免得礙你的眼。」
  都事隔兩個月了才來道歉,根本是多此一舉,倪蓓雅心裡冷笑著,語氣不太好。
  「聽你的語氣,你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吧?!」她慍惱的情緒,他全看進眼底。
  「『僵』先生,你言重了,我的心胸沒狹窄到還計較著那些陳年往事。」她回以冷冷一瞥。
  「我不姓『僵』,敞姓白,白紹嵂。」他難得有笑容,對於她對自己的特殊稱呼並不介意。
  喝!原來他笑起來挺迷人的。
  「你在笑耶……」原來殭屍也會笑哦。
  倪蓓雅被他那好看的笑臉惹愣了,竟被他笑朗的俊顏給吸引了去,目光有幾秒鐘膠著在他身上。
  想找些話來回應,但一陣響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鈴……」
  是他的手機在響——白紹嵂眉心輕蹙,猶豫須臾後接了電話。
  「主人,我還要一路跟下去嗎?」是斐伯打來的。
  從白紹嵂上了倪蓓雅的車子後,他就很盡責的一路尾隨著。
  白紹嵂瞥了一眼後視鏡,由斐伯所駕駛的黑色賓士車就跟在他們的座車後面。
  「我今晚下榻XX飯店,房間號碼是三○八一室,我在二十五分鐘會抵達,待會兒見。」他簡短交代,不待對方回應便掛掉,那抹難得一見的笑意不見了。
  他和對方相約在飯店?!倪蓓雅星眸轉了轉,對他的話大膽地揣測起來。
  她不是愛去打探別人隱私的無聊人士,可心裡卻不由自主地猜測打這通電話的人是男是女。
  一個男人三更半夜會和什麼人約在飯店碰面,除非他是個同志,否則唯一一個答案當然是——女人。
  「你……要在哪裡下車?」她想要進一步確定她的揣測,心裡直罵自己幹麼無聊到管人家是和男人還是跟女人深夜幽會。
  「如果方便的話,請載我到XX飯店。」
  這兩天他不打算回山莊,將下榻在飯店裡,因為有些要事要辦,住山莊交通不太方便。
  「飯店?!」原來她沒聽錯。這兩個字給了倪蓓雅很大的想像空間,也同時證實了她的揣測。
  她心裡很篤定地下了結論,他趕著和某個女人到飯店來個午夜幽會。
  不知怎麼搞的,倪蓓雅心裡竟起了妒意。
  一想到他和女人在飯店大床上翻雲覆雨的畫面,她就醋意橫生,氣得七竅冒煙。
  可惡的!他搭她的車竟然是趕著和女人幽會去……
  這種乘客,她不載!
  倪蓓雅突然將車子駛往路肩,猛踩煞車,嘎吱一聲將車停住。
  「怎麼,車子出毛病了嗎?」白紹嵂不明就裡地問,他撇首看向氣鼓著俏顏的倪蓓雅。
  倪蓓雅扭頭怒視著他——
  「下車,立刻!」美眸竄動著兩抹怒焰。
  白紹嵂微愕,他望進她燃著怒焰的眸子裡。
  她生起氣來的模樣還真迷人,她這般多變倔拗的個性,和前妻美雅完全不一樣。
  在他眼中的她,似乎都好完美,她總能輕易地震動他的心弦,讓他想不顧一切地抓住她……她的心、她的人。
  「你聽見了沒有,請、下、車。」她很不客氣地在高路公路上趕人。
  她打算讓他也嘗嘗被人驅逐的滋味,以報一箭之仇。
  「我下車便是。」不明白她的怒氣所為何來,或許還在為那日他惡劣的態度生氣吧!
  白紹嵂聳聳肩,不以為意的開門下了車,頎長的身影孤立在黑夜中的高速公路,偶有幾輛車呼嘯而過。
  「再見!不,是——永遠不見。」她橫過手把車門往內拉回,踩下油門就要揚長而去。
  白紹嵂扯住車門,在她離開前,彎著身迅速留了一句話。
  「後會有期,為了表示歉意,我誠心邀請你再來山莊作客,更歡迎你長住下來。」他盛情的提出邀約,內心已下了決定,決定拋開過去的陰霾,敞開心追求她。
  今晚,她在伸展台上那比鑽石還璀璨的光芒,讓他對她產生了極濃厚的興趣,他下定決心走出前段感情的陰霾,給自己一個機會再找一段愛情。
  「抱歉,省省你的邀請吧!我、沒、興、趣。」
  她忿忿地丟下這麼一句,用力地將車門關上,油門猛一踩,車子消失在夜色中,兀自把白紹嵂留在路邊吹著風。
  白紹嵂搖頭失笑,她的舉動很可愛,他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被放鴿子,在意的是她以後會不會一再地拒絕他的邀約,不給他追求的機會。
  「主人,你要上車嗎?」斐伯隨後趕了上來。
  他那灰白的頭顱又探了出來,在看見主人的笑意時,差點沒嚇出心臟病來。
  「廢話。」都落單了還下上車,難道要搭11號公車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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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4: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白紹嵂出現在會議室,的確讓所有與會的董監事和主管們嚇了一大跳。
  七年來,他幾乎鮮少來公司走動,遑論是參加會議了。
  他一直隱居在山上,喪妻之痛讓他整整蟄伏了七年,過著完全沒有社交,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段時間,他對公司鮮少問及,甚至是漠不關心的程度。幸好其胞弟白紹洋把公司的責任扛了下來,要不,「白氏企業」早就完蛋了。
  「總經理……」大家都起身恭迎他的加入。
  「歡迎參加本年度的預算審查會議。」白紹洋看見哥哥出席,他熱絡的以一個擁抱來表示他誠摯的歡迎之意。
  「繼續。」他淡淡的說,拉來一張椅子坐在主席白紹洋身邊。
  這幾年他幾乎沒有過問公司的事,再次重新回到這裡,他感到生疏但卻充滿自信。
  白紹洋非常樂見大哥終於肯走出陰霾,這樣一來,他肩上沉重的負擔就有人可以接收了。
  白紹洋指示秘書小姐給白紹嵂一份預算表,白紹嵂專注的聆聽著各部門主管的報告,白紹洋則一邊作更深入的解說。
  這場會議因為總經理的加入而將時間多延長了兩個小時,冗長的會議終於在午後兩點半結束了。
  「很高興看到你,算了算我們兄弟有好久沒見面了。」當所有人都離開會議室之後,白紹洋單獨和白紹嵂留在裡面。「這次你回來,應該不會只是做做秀吧!?」
  立在落地窗前,兄弟倆一同眺望著無垠的藍天。白紹洋試探著白紹嵂回公司掌權的意願。
  「短期之內你是別想脫手,因為我還需要你的幫忙。」白紹嵂拍拍白紹洋的肩,對白紹洋這位兄弟自是感激不盡。
  「七年都熬過了,我不在乎再多待一些時日。」白紹洋半帶無奈地聳了聳肩。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的。」收回目光,他環顧著這間寬敞氣派的辦公室,從現在起,他就要回歸商場了,回復他往日意氣風發的生活。
  「大哥,我聽斐伯提起,幾個月前你帶了個女人回山莊去……」白紹洋掩不住好奇地問。
  他僅憑著直覺認為,大哥的改變和那個女人可能有關係。
  「他真多嘴。」白紹嵂嘴角淡淡一揚,眼中閃過一抹難測的情緒。
  白紹洋很清楚地捕捉到了大哥眼瞳中那抹一閃即逝的光芒。
  他揚了揚眉——
  「一起去吃午餐吧!」走到會議桌前,他拿起資料往外走。「我們兄弟倆也該好好的聊聊了吧!我順便代老爸向你遊說一下,明晚老爸將在老宅舉辦慈善晚宴,你連續六年沒出席了,這一次就看在我為你賣了幾年命的分上,出席吧!」
  「也好。」白紹嵂爽快的答應下來。
  由商界名人白至深所舉辦的這場慈善宴會,總是有不少商界名人和明星出席。
  倪蓓雅則和經紀人阿保攜手出席這場宴會。她以一襲金色細肩帶晚宴服出場,全身閃閃動人的金色光芒,美艷得不可方物。
  宴會從七點開始進行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她的男伴到處做公關去了,她自己一個人倒不無聊,反而自得其樂的在熱鬧的大廳和花園裡亂晃。
  從半小時之前,她就注意到了白紹嵂。他從一進宴會現場開始,便是形單影隻的獨自站立在那一方角落。
  他啜著酒,微瞇著眼,視線總落在不遠處的舞池,百般無聊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賓客,沒有與人交談,也拒絕了不少美麗女子的邀舞。
  倪蓓雅注意他好久了。
  她實在搞不懂,自己和他是冤家路窄,還是真有緣分,怎麼這麼快又見面了。前天她才報了一箭之仇,心想這輩子最好別再和他碰面的好,免得又被他報復,誰知卻又和他碰面了。
  倪蓓雅告訴自己別再去注意他,可不知怎麼搞得,她的視線老是被他吸引去,最後總膠著在他那顯得孤單卻又狂狷的身影上。
  今天他只簡單穿了件黑色真絲襯衫搭上同色長褲,沒有打領帶,他看起來極為瀟灑落拓。
  倪蓓雅貪戀地凝視著他的側影,一顆心竟然莫名的怦怦跳動。
  突地,他似乎注意到有道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緩緩回過眸來——
  那雙深邃的瞳眸對上了倪蓓雅璀亮的星眸,她的注視被他給逮個正著,她瞠愣住,臉頰飛上兩抹紅暈,直看著他嘴角淺淺彎起的那抹戲謔的笑。
  這笑容真礙眼。倪蓓雅迅速把臉撇開,旋即轉身往花園走出去。
  白紹嵂沒有想到她也有來參加這場盛宴,看來他兩人還滿有緣分的。
  白紹嵂往她的方向走去,她似乎有意避開他,竟然走往大門外,打算離去了。
  「你要離開了?」他的腳程快,追了上來。
  「我今天沒開車來,沒辦法讓你搭便車。」倪蓓雅頓下腳步緩緩回頭,真搞不懂他為何一直跟著她。
  「自從上次被你丟在高速公路上後,我學乖了,不敢再搭順風車了。不過我今晚有開車來,可以順路載你一程。」從口袋掏出一把車鑰匙,揚了揚。
  他發現自己非常貪戀她的美麗。
  因為她,他勇敢的從過去那段陰霾走了出來;因為她,他想再次釋放自己的心。
  「謝了,我還沒打算離開,我的同伴還在裡面。」她不假思索地拒絕。
  她又不是傻蛋,搭他的車可得冒著「被報復」的風險耶!
  「既然還沒要離開,那我請你跳一支舞。」他誠心向她邀舞,不過那語氣是肯定的,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
  邀她跳舞,有沒搞錯啊?!
  倪蓓雅又呆住了——方纔,她可是很清楚地看見他拒絕了好多女人的邀請呀!
  他不是不想跳舞嗎,怎麼卻又對她提出跳舞的邀請呢?
  「我……」她打算拒絕。心忖他是不是想利用共舞的機會好踩她的腳來報復。
  「你在擔心什麼,怕我對你不利嗎?」他敏銳地看出她的猶豫。心裡無奈的失笑著,她對他似乎防備得很緊。
  「才沒有!」她否認。
  「那還考慮什麼,我們跳舞去吧!」親暱而自然地牽起她的柔荑。
  「喂,我不想跳舞呀!」
  「別拒絕我,我會失望的。」他軟聲央求,一路往前走。
  「啊……我……」溫柔好聽的嗓音在她耳際迴盪,她一時失了神。
  執起她的手往大廳方向走去,不過他並未帶她進廳裡去,在噴水池邊就停了下來。
  「你不介意在這兒跳吧,裡面太擁擠了。」
  一手摟上她細緻的柳腰,一手和她的柔荑交握,將她摟進懷中,此刻兩人的心是如此地貼近。
  貼近到她幾乎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他的心跳聲撞擊著她脆弱的心。
  「我不……」驚慌抬眸,對上他那雙炙熱的黑眸,她再也開不了口拒絕。
  她像著魔似的輕輕點了點頭。
  他笑了,熟練地帶領著她翩翩起舞。
  這是一首華爾滋舞曲,她與他在水池邊共舞,兩人之間的「恩怨」,似乎隨著一首首的舞曲而被遺忘了。
  一曲接著一曲擁舞著,她竟然眷戀起他的胸懷來——
  老天!她是怎麼一回事,竟然捨不得離開他這寬闊的懷抱,她多想和他共舞至天明……不!是天長地久。
  哦!倪蓓雅為自己過分的想法感到臉紅,她微微喘著氣,連續跳了五首曲子,她有點累了。
  「不好意思,一時忘情的竟然拉著你跳了這麼久的舞。」白紹嵂體貼地停了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她嬌艷動人的容顏上,如絲般平滑低沉的聲音,輕輕打動她的心。
  「沒關係……」抬首迎上他的注視,驀地,她竟有種觸電的感覺,一顆心怦怦跳。
  四目相觸,瞬間——他的心同時也悸動不已,空氣中竄動著強烈電流。
  「我想吻你……你介意嗎?」
  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撫過她細緻頰膚,他那平滑如絲緞的好聽聲音,此時有些沙啞。
  七年來,他封閉了感情。這是他七年來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怦然心動、極力渴望將她擁入懷中、真實擁有她的強烈感覺。
  「我……」小臉往後微仰,她不曉得該拒絕還是接受。
  「今晚的你,好美……」他設下魔障,非得讓她跳進去不可。
  再次沙啞低喃著,霸道的唇已然落了下來,密實地封緘住她的。
  她驚喘一聲,他將那細細的聲音吞沒,接著大膽的挑開她的口,將舌長驅直入佔有了她的柔軟。
  空氣中的電流在四片濕潤的唇瓣邊滋滋作響,他貪戀上她的唇,她也有同樣的感覺。
  許久……他才放開了她,用那雙狂熾無比的幽眸凝望著她,那粗糙的手指,眷戀地撫摸著她細緻如雪的玉頸。
  「不知你肯不肯接受我的邀請,再到山莊作客,這次我一定會善盡主人的本分,好好的招待你一番。」
  他期待著她的回答——
  「我……」倪蓓雅喘著氣,她差點就要點頭了。但突地記起自己這段時間根本忙得沒私人休息的時間,這一季的片約才剛要開始而已,短期之內是甭想到山莊去度假了。
  「實在很抱歉,我恐怕不能接受你的邀請。」
  不得已的情況下,她輕咬著粉唇拒絕了,情緒有說不出的低落。
  「你——並不需要道歉。」他始終凝望著她,她的拒絕讓他感到失望,但也不想去勉強她。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地接受他的追求。
  「其實我會拒絕是因為……」聽出他失望的語氣,她亟欲解釋自己會拒絕的緣由。
  「小雅,我到處找不到你。」經紀人阿保走了過來,他的出現打斷了她的話。
  「阿保——」他來得真不是時候,她瞥了阿保一眼,又掉回視線看著白紹嵂。「他就是我今晚的男伴,其實我會拒絕你的……」
  「我瞭解的,你不用解釋。」白紹嵂的視線也跟著落在瀟灑翩翩的阿保身上,他就是她今晚的男伴,或許……也是讓她再次拒絕邀請的最大理由吧。「既然你的男伴來了,那我先離開了,祝你今晚玩的愉快。」
  在阿保走近時,他非常有風度的祝福她,然後轉身跨步雲淡風輕般的離開了。
  「你聽我說……別急著走呀。」看著他那孤單的背影,她企圖喚住他。
  但他頭也不回地筆直朝大廳裡走去,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小雅,他是誰?」和他擦肩而過,阿保很明顯的從他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敵意。
  他隨著她的視線回望了過去。
  認識倪蓓雅這麼久,還沒看過她為哪個男人的離去那麼緊張懊惱過,通常都只有她甩男人的份。
  「你知道嗎?你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倪蓓雅怪罪地踹了阿保一下,他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卻選在這時候來破壞她和白紹嵂。
  真是氣死人了!這下子白紹嵂鐵定已經誤會她和阿保的關係了。
  「好痛,我招誰惹誰了我……」
  白紹嵂離開了熱鬧的大廳,回到安靜的三樓起居室,他將自己摔在沙發上,心裡在意著倪蓓雅拒絕的話。
  白紹洋從半敞的陽台走了出來,他挑高眉,眼帶興味地看著白紹嵂——
  「她就是你帶回山莊的那個女人嗎?」他饒富興味地追問。
  白紹嵂懶懶的張開眼,俊顏略顯陰鬱。他兩手環過胸,沒有回答白紹洋的問話,心忖著倪蓓雅和那個男人究竟是何種關係?!
  是親密情人還是朋友?!
  「你知不知道她是個明星?」白紹洋又追問,白紹嵂依然保持著沉默。
  見大哥沒反應,白紹洋聳了聳肩,不再自找沒趣地發問下去,繞過桌子,挑了另一頭的雙人沙發坐了下來。
  拿起桌上的威士忌,他替一臉郁色的大哥倒了一杯。
  「你會看上她,是因為她和大嫂長得很像吧……」把酒杯遞給大哥,白紹洋還是憋不住疑惑地問出口。
  白紹嵂聞言,心裡一震。原來紹洋和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不過那只是初見面時的感覺,現在他可不這麼認為。在他的眼中,她的美是獨一無二的。
  「你最好別多事。」他將杯中的酒一仰而盡,這是他個人的私事,他不想有其他人來干涉。
  「我哪敢呀。」白紹洋也喝盡杯中的酒。「看你一臉郁卒的,怎麼?剛才還吻的如癡如狂,怎會一下子就被三振出局了,是不是那個男人讓她拒絕了你?」
  白紹洋真是料事如神,他不過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還真被他給說中了。等他卸下管理白氏企業的重責大任後,他應該可以改行當鐵口直斷的算命先生。
  白紹嵂這下子臉色更難看了。
  「喝你的酒,少說話。」他咬牙低斥,仰首又是一杯烈酒下喉。
  「奇怪,你應該不是那種輕易就會退出的人呀,一旦想要得到的,就算是不擇手段也會得到手的。」白紹洋不知死活,納悶地搖著頭。
  「而且據我知道,倪蓓雅從出道至今還沒對外公開過她的戀情,可見那個男人不過是她的眾多追求者之一,也許他和你一樣,只撈了個熱吻就被她給三振出局了。」
  「夠了,閉嘴!」白紹嵂給他一記狠瞪。他腦海裡浮現她和那男人擁吻的畫面。
  該死的!只憑想像就讓他的情緒大大的失控了,幽邃的黑眸竄著妒焰。
  他一杯接著一杯喝盡烈酒。
  沒錯,只要他想要得到的,他絕對是勢在必得的。
  不管那男人和倪蓓雅是何種關係,下一次……下一次,他絕對不會輕易就此退開,他絕對要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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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4: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本報訊】
  當紅影星倪蓓雅,因工作過度忙碌而在片場暈倒,經送醫診療後已無大礙,不過身體仍然很虛弱,這段期間必須住院靜養……
  倪蓓雅病倒片場的消息一經傳開,一大早病房就湧進不少圈內好友來探病。
  原本以為可以住院好好休息一番的她,卻沒想到反而更累人了,她得不斷地應付來探病的朋友,使得原本就虛弱透支的身體更疲累了。
  直到中午,經紀人阿保好不容易將這些人一一打發,倪蓓雅才有辦法躺下好好休息。
  剛吃完了藥,她才要閉上眼,病房的門此時被敲了兩下,然後有人進來了。
  「斐伯——」
  當斐伯提著一大籃水果出現在病房時,倪蓓雅著實吃了一驚。
  沒想到白紹嵂的能力這麼的神通廣大,居然能讓斐伯通過重重保護隔絕措施,直接進到病房裡來。
  「小雅小姐,主人吩咐我來探病,不知道你的病要不要緊?」斐伯一身剪裁新穎的白色西裝,這樣看來年輕了好幾歲。
  「我好多了,謝謝關心。」倪蓓雅虛弱地回道。
  被幾位明星朋友打擾了一上午,她才正有時間躺下睡一覺的,可是斐伯突然的出現,她又得從病床上坐起,背靠著兩個大枕頭。
  「看你氣色不是很好,要不是主人非要我馬上趕過來一趟,我一定有時間替你煲碗補湯帶過來的。」
  「不必麻煩了,我的身體其實並沒有什麼大礙。」斐伯一再提到白紹嵂,倪蓓雅心裡竟莫名地發熱起來。
  她和白紹嵂根本還算不上是朋友,兩個星期前和他在慈善晚宴上見過之後,兩人就再也沒碰過面了。
  可今天他竟然會來探病,雖然不是本人來訪,但這樣也讓她好感動,原來他還記得她——
  「你的臉色挺蒼白的,看起來比上次落水還嚴重。來,我先削個蘋果給你吃,補補氣色。」斐伯搖頭輕歎,他把水果籃放在桌上,隨手拿了顆蘋果就削了起來。
  「斐伯,等會兒我想吃再自己來就行了。」現在她累壞了,恐怕連張口咬蘋果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好吧。看你臉色這麼差,快躺下去休息吧,你別顧慮我了。」放下蘋果,斐伯走上前替她枕頭擺好,扶她躺下並蓋好被。「乖孩子,你一定是累壞了。」老人家心疼地說道。
  倪蓓雅閉上限,意識很快就昏昏沉沉了。
  「斐伯,白紹嵂他為何不親自來……」迷迷糊糊間,她居然開口問了。
  想再見他一面,很奇怪的感覺,即使他對她而言,像是一團尚未解開的迷霧讓人看不透,但此刻她真的好想見他。
  「主人他正在主持一個重要的會議,他在開完會後就會趕過來,我想主人應該會把你接回山莊靜養吧!山上的空氣很好又安靜,最適合養病了……」主人就在山莊養了七年病,不過他養的是心病;斐伯心裡暗自加了一句。
  在她入睡前,迷迷糊糊間好像聽到斐伯提起白紹嵂,但她聽不真切,便已體力不支地睡著了。
  涼風颯爽,午後的陽光穿透過林楷,悄悄進駐到屋子內,斜照在床上。
  倪蓓雅睜開迷濛的眼睛,她困惑地眨了眨,床邊飄動的紗幔讓她一時之間記不起自己身處何地?
  她不是應該躺在充斥著藥水味的病房裡嗎?可她聞到的,卻是清新的花香味。
  腦海閃過一道模糊卻又熟悉的記憶。
  她倏地坐起身來,她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了——
  這裡是「懷雅山莊」,這兒的主人是白紹嵂。
  天!她怎麼會在這裡的,不會是被他和斐伯給聯手綁架到這裡的吧?!
  倪蓓雅撐著虛弱的身體就要下床,房門在此時被打開來了,一道高大瘦削的陰影籠罩過來,她抬眸迎向來人。
  「你想下床叫我一聲,我來抱你。」掀開紗幔,白紹嵂俯身下來,在倪蓓雅還不及答話時,就將她抱進懷中。
  這個動作是那麼的自然而熟練,彷彿他們是相戀多年的親密情人般。
  倪蓓雅的心怦然跳了兩下,她略顯拘謹地僵在他的懷裡,過了一會兒才稍稍放鬆了身體。
  「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胸膛給她一種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覺,讓她絲毫不想抗拒地緊緊倚偎著。
  「這裡很清靜,沒有人會來打擾你養病。」步出寢房,他抱著她穿越長長的迴廊,來到臨著湖面的露台。
  「阿保他……他是我的經紀人,是他答應讓你這麼做的?!」她心裡納悶,是誰允許他這麼做的。
  「一旦我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我。」以他在商場上的強大勢力,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
  在他趕至醫院看見她失去光采的孱弱模樣時,他當下便強硬地決定將她帶回莊園裡靜養。
  「看不出來,你也是挺有個性的。」她低低笑開,很高興能來到這裡休養,這裡的環境真的很好。
  將她連被帶人的放在躺椅上,他半蹲在她的身邊。
  「這句話是褒還是貶?」挑起一邊眉,他問道。
  「你說呢?」她也學他挑高了眉,一雙眸子毫不遮掩地上下打量著他。
  今天他穿著一件淺藍色絲質襯衫搭著白色長褲,襯衫衣擺沒有扎進褲裡,袖子還捲到肘上,露出結實的手臂來。
  這樣率性的穿法看起來瀟灑又帥氣,頓時讓他減少了幾分冷峻,整個人溫暖多了。
  「現在我不想開口說話,只想——吻你。」
  話落,他以單指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蒼白的唇上烙上紅灩的顏色。
  她乾澀冰冷的唇被他的溫燙包覆,逐漸變熱,染上色澤。
  這個吻讓她的氣息紊亂,喘息變劇。
  「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她都還沒同意,他就吻了。
  當他終於放開她時,她喘息咻咻地瞠瞪著他。
  「你不喜歡我吻你嗎?」他反問,無辜的表情可是一點罪惡感都沒有。
  「關於這個問題嘛……等我想想再回答你。」慧黠一笑,她把泛紅的臉轉開,避掉他炙熱的注視。
  「或許我該再讓你體驗幾次,你才能想得更清楚些。」他笑謔道,有好久好久沒有過這樣輕鬆的心情了。
  他的話讓她的臉頰發燙又發紅,紅到連耳刮子、玉頸都是一片紅暈,倪蓓雅把視線移開遠眺著澄藍湖面,不敢轉回來。
  這男人的性格真是多變,可以冷硬無情,也可以溫柔深情,她發現他真的很令人捉摸不定。
  「你在想什麼?」
  一陣靜默之後,他開口問,目光也遠眺著湖面。
  遠處岸邊有幾隻白鷺鷥停下來歇腳。
  這裡有太多他和前妻美雅甜蜜的回憶,以前他的腦海都塞滿了美雅的身影,可現在,這些記憶卻輕易地被倪蓓雅給取代了。
  曾經因為這樣,他矛盾過、痛苦過,甚至把她趕出自己的視線之外,但現在起,他只想製造屬於兩人的回憶和未來。
  這一次他要牢牢地抓住她,絕不會讓她有機會從他身邊消失。
  「我在想你——」她轉回眸對上他炯亮的注視,將兩膝弓起置在椅上,姣美的菱型下顎嬌慵地擺在膝蓋上。
  「你的身份、你的背景、有關你的一切,我都不知情,可是我卻能放心大膽的和你獨處,接受你的吻……真奇怪……」
  她低吶地訴說她心中的迷惑,接著是一聲連自己都弄不清頭緒的歎息聲。
  「再讓我吻你一次,我就把有關我的一切全部告訴你。」他再次蹲下身來,半是要脅半是誘惑地低聲輕喃。
  「我討厭被脅迫……不過用一個吻來交換,倒也不吃虧。」他那如絲般好聽的聲音和那炙熱的眼神會下魔咒,讓她一時失了神。
  她嬌嗔,受不了誘惑地抬起嬌羞絕美的臉蛋主動迎上他。
  他的心為之一震,俊顏旋即俯了下來。「你的選擇是對的。」聲音嗄啞緊繃。
  他半跪在她的面前,薄唇深深地封緘住她的。
  兩條細緻的手臂緩緩攀上他的寬肩,抱住他的頸。
  他的手繞到她的腦後托住,一手扣在她纖細的腰間,以此動作加深彼此這纏綿的吻……接續著,他更以綿密的細吻緩緩往她的頸及鎖骨落下去——
  她輕喘嬌吟,仰起暈紅的小臉,美眸半掩的無力抗拒他落下的每一個吻。
  清靜颯爽的午後,湖畔的溫度格外的熾熱——
  「主人,午餐準備好了,我還特別為小雅小姐煲了補湯……」斐伯突然冒了出來,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畫面。
  老人家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退回屋內,把門掩上,將那一方浪漫的露台留給這對深情擁吻的情人。
  看來主人蟄伏七年的心又蠢蠢欲動了。
  真好,真好!
  靜心休養了幾日,蒼白的臉色逐漸轉為紅潤。
  這種不用為工作而忙的悠哉生活真棒,倪蓓雅真想一輩子都賴在這裡不走了。
  欸!可她沒那麼好命啦。
  半小時前經紀人阿保才打電話慰問兼提醒,她的「休假日」只剩下兩天了;也就是說兩天之後,她得重新投入忙碌的拍片和新戲宣傳的工作。
  一想到這裡,她就再也悠哉不起來。看著落地窗外,外面滴滴答答地下起小雨來,時間已經是晚上了。
  今天白紹嵂有個推卻不了的應酬,他很晚才會進門,所以她只好自己用晚餐。
  黃昏時,斐伯把壁爐的火生了起來,那火光將室內照得極溫暖且溫馨。坐在古色古香的長桌前用餐,倪蓓雅呆坐了好久還沒動刀叉。
  「斐伯,你也一起坐下來用餐好嗎?」
  倪蓓雅打起斐伯的主意來,因為一個人用餐很悶,就算是滿桌美食佳餚,也引不起她多大的胃口。
  「小姐,這是不合禮儀的。」斐伯斷然地拒絕。他謹守本分地立在餐桌邊,等著服侍她用餐。
  「真是的……我又不是你的主人,我是來作客的,在我面前,你不必太過拘謹啦!」
  倪蓓雅失笑地看著手臂上掛著白色餐巾,抬胸挺胸端立在一旁的斐伯。
  「很抱歉,我還是不能破壞規矩。」斐伯依舊搖著頭,絲毫不為所動。
  倪蓓雅頹喪地垮下肩,對於斐伯的「盡忠職守」很是佩服。
  看著豐盛的食物,她的胃口就是好不起來,推開面前的盤子,她從餐桌上起身。
  「斐伯,我現在吃不下,這些留著晚點再吃好了。」她歉然地說。
  「小姐晚點若想用餐時,請吩咐一聲就行了。」斐伯回以一笑。
  他看得出來,小雅小姐沒有主人陪在身邊,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那麼我先回房去睡了,我得趁現在有時間休息時睡飽一點,要不投入工作之後,恐怕是連吃飯都沒時間,更別說是上床睡個好覺。」掩嘴打了呵欠,她拖著懶散的步伐踱回房間去。
  換了睡衣,她將自己摔在大床上,望著四柱大床的床頂,腦海裡浮現出白紹嵂對她提起的一些關於他個人私密的事情。
  當他告訴她,他在商業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和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紀錄時,她著實嚇了一跳。
  從他那平靜的神情和淡然敘述往事的語氣看起來,讓她無法去揣測出他和前妻的感情程度如何?
  他會如此平靜是因為時間已沖淡一切傷痛,抑或是他對前妻的感情並不深厚?!
  是這樣嗎?!倪蓓雅憑著女人敏銳的直覺,她很清楚他對她尚有所隱瞞,並未全部開誠佈公。
  對於他自己的事,他似乎不想談太多,但至少該提的都提了。至於深入的部分,他沒意願談,基於個人隱私權,她也不好追問。
  所以,那天,她對他雖有了進一步的認識,但認識還是不深。
  他替她解開了半團謎,但她仍徘徊在霧裡——對她而言,他仍舊是一團迷霧。
  她發現自己已戀上了他,戀著他的吻、他的聲音、他的氣息、他的霸道和深情——
  欸,縱使他像團迷霧,她還是愛上他了。
  聆聽著——外面的雨似乎沒有停的跡象,倪蓓雅揮去紊亂的思緒,閉上眼沉沉入睡了。
  白紹嵂抖落寬肩上的雨滴,還沒來得及回房換掉半濕的西裝,就已按捺不住想念的來到倪蓓雅的房間。
  無聲地推開房門,側臥在床上的她,睡得很熟。
  柔順的長髮性感地披瀉在枕頭和頸肩上,睡衣裙擺撩高到腰際,那雙雪白的玉腿完全烙進他深幽的黑眸中。
  黑眸中閃著悸動的火光。他已渴望她很久了,這幾天過從甚密的獨處,他的心已被她的嬌美獨特給吸引了去。
  他會情不自禁的愛憐地吻她,他想要她,但卻總在情慾緊繃的時候猛然抽身離開。
  他不想操之過急而嚇壞了她,更顧及她虛弱的病體,可能會承受不了他如火癡狂的慾望。
  他一直在壓抑著自己,日復一日。他以為自己可以控制住這如狂潮般席捲而來的情慾,可是他似乎太高估自己的自制力了。
  在看見她如此嬌酣撩人的睡姿時,下腹竟是一陣燒灼,接著如烈焰燃燒他的全身血液。
  把她深深烙進黑瞳裡,他再也抑不住心中氾濫的情潮,緩緩地俯下身去——他將火燙的唇烙在她甜潤的唇瓣上,他的手指沿著她弧度姣美的頸輕輕下移,經過鎖骨,滑進那半敞的襟口,攫住那令人心動的柔軟酥胸。
  「哦……」一聲輕吟從倪蓓雅的唇中逸出。
  熟悉的氣息讓她半夢半醒地張開了迷濛的雙眼。迷糊間,她看見一張闊大的俊臉,他吐納的氣息環繞在她的鼻前。
  「閉上你的眼。」他輕聲低喃。
  好聽的聲音像一首悅耳的催眠曲。
  「嗯……」她順從地點點頭,順從他逐漸狂狷的掠奪氣息,微啟的紅唇讓他更深入地吻她。
  「小雅,你可明白……我想對你做些什麼?」他的聲音因為壓抑而沙嗄。
  先是溫柔,接續著是飢渴而纏綿的深吻,他的手更是不安分地撩動她的每一寸凝肌玉膚。
  緩緩張眸,她凝視著他炙熱如火炬的眸瞳,這一刻她完全的清醒過來。沒有一絲絲的抗拒,她竟主動地款擺嬌軀迎上他狂熾的慾望。
  「我知道……」她吐氣如蘭。「但我不曉得該如何配合你。」她羞怯地對他說。
  他的心神一動,她的主動讓他不想再壓抑自己,體內蟄伏了七年的熱情,在此刻將傾盡而出。
  「閉上眼,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他誘哄著,旋即又深深吻住她那誘人的紅唇。
  窗外雨聲叮咚叮咚,窗內大床上兩人的衣物翩然掉落,交疊響起濃濁和尖細的喘息聲。
  這一晚,雨沒有絲毫停歇地下個不停。
  床上的人也火熱纏綿整夜,直到午夜,直到雨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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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雅……」
  他睡的不沉,咕噥著翻了幾次身後,半夢半醒的他驟然發現身側已空無一人。
  他撐起身來,摸摸床側的溫度,是冰冷的。
  白紹嵂下了床,窗外的雨已經停了。他上前把敞開的玻璃窗關上,室內頓時不再那麼的刺冷。
  目光梭巡房間一遍,找不到倪蓓雅的人影。於是他推開房門,赤足裸身的走出迴廊,腳步聲輕悄,但在這寂靜的午夜仍顯得清晰。
  客廳的壁爐通常都會保持光亮到天明。
  白紹嵂來到客廳,很輕易地就在壁爐前那張紅色單人沙發上,找到了蜷縮成一隻小貓咪模樣的倪蓓雅。
  裹著被單的她,似乎睡得很熟,呼吸淺淺而有規律,美麗的櫻唇彎著笑痕,一條雪白的玉腿裸露在被單之外。
  他不曉得她為何會在半夜離開他的懷抱,寧願窩在這沙發上睡,而且還睡得很香甜。
  這個女人並不眷戀他的懷抱——看來,他該檢討一下了。
  噙著苦笑,他半蹲在沙發前,溫暖的掌輕輕地撫上她的嫩頰。
  在她真正屬於他的那一剎那,他整顆心為之震顫,他為她而瘋狂。不知她是否也是如此……
  感覺到有人撫摸她,她動了動,嚶嚀一聲緩緩張開迷濛惺忪的美眸。
  「我……吵醒你了嗎?」她的聲音很沙嗄,眼皮很重,顯然是累壞了。
  費力地想從沙發上坐起身來,卻有點力不從心。
  「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你怎麼不睡床上,卻跑到這裡來睡?」他心疼地抱起她。
  將兩人的位置換了,他坐在沙發上,她則像隻貓咪般,被緊緊擁在他的懷中舒適的棲息著。
  「你好像睡得不安穩,一直說著夢話,我想是我吵到你了,所以就跑來這兒睡。」
  她滿足的輕歎一聲,舒服地緊偎著他。這個胸膛有她萬分的愛戀,想起方纔的結合,她的臉就湧上粉暈。
  「我說夢話……」他自己並不清楚,劍眉輕擰著。「這麼說來是我吵到你才對,你應該把我趕出房間的,而不是自己可憐兮兮地抱著被單到客廳睡。」
  可憐?!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她輕笑地捶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
  「我……剛才都說了些什麼?」他捉住她細緻的柔荑,送到唇邊吻了一下。
  「你一直叫著小雅、小雅,真是討厭,人家都被你叫得變成小矮個了。」她笑開燦爛的容顏,睡夢中他一直喊著她的名。
  不同於她的喜悅滿盈,他的身體微微一僵,手指不自覺地緊掄起。指關節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一直叫著「小雅」這個名字……
  方纔,他的確夢見美雅了——她的身影忽遠忽近,縹縹緲緲,所以他一直喊著她的名,試圖要抓住她。
  「小雅」是他對美雅的暱稱,方才在夢中,他想要留住的人是美雅,不是正倚偎在懷中的她。
  「你怎麼了?」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的反應,她納悶地抬頭詢問。
  「沒、沒有,只是……累了。」怕她看出端倪,他將她的臉壓進自己胸膛,巧妙地避開她的注視。
  「我也是……很累很累了。」嬌酣的臉蛋更炫紅了,腦海浮現兩人火熱纏綿的畫面。
  「我抱你回房去睡好嗎?」
  嬌懶的點頭,滿足地輕偎在這副寬闊溫暖的胸膛上。「你會陪我嗎?」
  「我還是回自個兒的房間睡吧,免得又說夢話吵你了。」
  他的心緒紊亂不已,此時此刻,不知該用何表情來面對她。他借口逃離她的身邊,暫且迴避掉。
  抱著她離開了溫暖的客廳,愈遠離火光,他心的溫度就愈冰冷,愈無法面對倪蓓雅。
  今晚,他為何會夢見美雅,他實在想不透……
  他摯愛的前妻不該今晚出現的……
  不該!
  獨坐在書房裡,白紹嵂臉色陰鬱地喝著悶酒。
  烈酒一杯一杯入喉,他的心就愈是苦澀。
  自從美雅死去之後,他足足等了她七年,企盼的就是她能入夢來,讓他再看一眼。
  可是她卻讓他整整失望了七年。他以為她在另一個世界已經把他給忘了,所以他也學著慢慢將她遺忘,重新接受了另一份感情、另一個女人。
  今晚,因為這份愛已到了深處,所以他敞開懷抱,抱了倪蓓雅,可是……偏偏美雅卻選擇在今晚入他的夢裡來。
  她是來批判他的薄情,還是來指責他的移情別戀!?
  老天!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心緒紊亂到了極點。
  「美雅,請你清楚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烈酒一杯又一杯燙燒了乾澀的喉,他痛苦萬分地對著漆黑的四周,聲音空洞低聲吶喊。
  在天亮之前,他一定要找出一個答案,要不他無法面對倪蓓雅,她讓他的生命再次得到救贖、得到了重生。
  拎著快要空掉的酒瓶,踩著蹣跚的步伐越過長廊,來到斐伯的房間。
  沒有敲門就闖了進去,已經入睡的斐伯從床上驚跳了起來。
  「主人,你走錯房間了。」真是嚇壞他老人家了,斐伯拍著胸脯說道。
  「斐伯……我告訴你,我剛才夢見美雅了。」酒瓶往櫃上一擺,他坐在床側,
  兩手掩著面,似痛苦般的低語。「你說,她來找我做什麼?」
  斐伯聞到濃濃的酒氣。
  「夫人大概是來警告你,別喝太多酒。」
  夫人剛死去時,主人曾酗酒一段時日,不過這兩、三年來,他很少碰酒了,心情已平靜很多。
  可今晚他又喝起酒來,顯然情緒又受到極大的影響了。
  「不!她是來警告我,別接近倪蓓雅,她不希望我背叛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她恨我愛上了別的女人——」
  抓著頭髮,他的心無所適從,掙脫不掉這慌亂的牢籠。
  「主人,夫人她是個善良的好女人,她既然深愛著你,一定會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想她今晚會出現在你的夢中,應該是替你捎來祝福的,她和我一樣,都希望你和小雅小姐能夠相愛廝守一輩子……」
  斐伯看著他,憐惜地拍拍他的肩。
  身份上,他倆雖是主僕關係,但內心裡斐伯卻把他當成自己的親身兒子看待。
  他抬起痛苦的眼,眼中儘是複雜的情緒。
  「是嗎?」
  美雅給他捎來祝福……
  「如果你和小雅小姐是真心相愛的,你就該接受夫人的祝福。」
  「她是來祝福我——」白紹嵂閉上眼,回想著美雅方纔的面貌和神情。
  她帶著溫柔的笑,微彎著的嘴角似在說著——祝你幸福、祝你幸福……
  「斐伯,我聽見了,她在祝福我。」他激動的對斐伯說。
  腦海裡最後一次用力的回想著以前和美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看著他釋懷的神情,斐伯慈祥的笑了。「主人,我去煮一壺醒酒茶給你喝。」
  「斐伯,你別忙了,我沒醉。」不過是幾杯酒,還醉不倒他。
  沒醉嗎?
  「相信我,你真的醉了。」只有喝醉酒的人會光著屁股闖進人家的房間,擾人清夢。
  斐伯看著他一絲不掛光溜溜的身子,心裡失笑的嘀咕著。
  翌日早晨,倪蓓雅在不勝臉頰刺刺癢癢的感覺下,終於張開了眼睛。
  張開眼的剎那,驀地和白紹嵂那雙熠熠發亮的瞳眸對上,她驚詫又甜蜜的笑開了美顏。
  「早安。」他健實的軀幹毫不客氣地壓在她身上。
  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耳際落下,接著在她的頸側印上一個濕熱的吻。
  「早,你看起來好像很沒有精神的樣子,昨晚沒睡好嗎?」剛清醒的聲音聽起來略顯沙嗄,很誘惑人。
  「忙著想你,所以沒睡好。」他淺淺一笑,唇往她酥胸下移。
  「一大早就想逞獸性,你是獅子轉世的嗎?」她拉緊自己半敞的睡衣襟口,素淨臉蛋浮上羞怯的赧色。
  聞言,他大笑的從她胸前抬首。
  「能讓你把我比喻成一頭猛獅,那代表我昨晚的表現並不差,是吧!?」英俊的臉龐儘是得意狂猖之色,口吻、神情都很曖昧。
  「白先生,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她伸手把玩著他的襯衫扣子,笑譫他的狂妄。
  「你想要我,所以很想解開我的襯衫嗎?」
  他忽地握住她在他胸前那只不安分的手,眸子和她深深凝望,似乎想要看透她的靈魂。
  她被他挑逗的話給惹愣——
  「我現在想要的男人是斐伯,我想念他的美味早餐。」紅著臉嬌怯吟笑地推開他,心裡低斥這個男人真是不知足。
  從衣櫃找出一套襯衫和裙子,帶進浴室裡頭換上。
  「你真是不解風情。」
  他氣餒地臥躺在床上看著她在床下來回走動,而後消失在浴室的纖麗身影。
  白色寬大的睡袍雖然遮掩掉她凹凸有致的細緻身段,但他的腦海裡已清晰地將她曼妙誘人的胴體深深烙印住了。
  經過昨晚,他明白自己不能放棄她。
  他依舊深愛他的妻子美雅,但那份愛他將埋在內心深處。
  現在起,他把他的心交給這個美麗的女人,並非為了她和美雅神似的面貌,他愛的是她獨特的風情,她那融合了純潔與成熟性感的美麗。
  「吃早餐嘍,猛獅先生!」她已換上一身素淨從浴室裡出來。
  看他發呆,她刻意把聲量放大了一些,將明亮的美麗容顏,湊到他的面前,黑燦含笑的眸子對他眨呀眨的……
  「『殭屍』和『猛獅』這兩個外號,我比較喜歡後者。」他挑眉道,飛快的在她甜潤的俏唇輕吻一下,將寬額抵著她的秀額。
  「我也是。」她格格嬌笑。
  清脆的笑聲旋即又被他覆上來的唇給吞沒。
  「在用早餐之前,先來個早安吻如何?」狂野擁吻,趁喘息時,他在她唇際低聲呢喃,他的心已被她的美麗身影塞滿。
  「……」她想抗議,但嬌嗔喘息聲旋即又被霸道地吻去。
  秋天的氣息微冷,澄藍的湖面有幾隻野鴨戲水,後方是蓊鬱林木,樹林間落葉滿地。
  漫步在林間,倪蓓雅肩披著薄巾享受著清新而舒服的森林浴。
  昨晚的雨並未讓地面變得泥濘難行,反倒讓草地變得新綠。
  「明天開始又得投入拍片的工作,我又要開始天昏地暗的忙了。」她深深的呼吸。
  和他牽手並肩在林間漫步,內心滿滿甜蜜的感覺,多想就這樣一生一世和他牽著手走下去。
  「不能多休息幾天嗎?你的身體才剛恢復而已。」眉心輕擰,他為她的身體擔憂。
  「沒辦法,合約都簽了,身不由己嘍!」原來被關心是這麼的幸福呀,倪蓓雅心頭甜甜的。
  「合約問題我可以出面替你解決,你暫時還是別工作,免得又病倒了。」忽地頓下腳步,他半回身,柔情地將她擁進懷裡。
  單指勾起她的下顎,深幽的眸子裡儘是憂心和憐惜之情。
  「你這句話好熟哦,好像有另一個男人曾經對我說過耶!」她淺淺一笑。
  男人總愛替女人解決問題,倪蓓雅心裡實在不贊同這種作法。
  「那個男人是誰?」他不假思索、口氣不佳的逼問。
  「一個比你還富有的男人。」他在嫉妒——倪蓓雅內心狂喜。
  「我要知道他的名字。」他用眼神警告她別想裝傻。
  「他叫——」她笑彎了漂亮的唇。「我忘了耶!」
  擺明要他。
  「忘了?!」他的聲音森冷無溫,他白紹嵂何時被這樣捉弄過。
  「真的忘記了。」她繼續不怕死的裝傻著。
  白紹嵂的臉色忽兒變得陰沉,閃耀著銳利光芒的黑眸直逼向她——
  「我發誓,一定會讓你把他忘得更徹底。」他咬牙切齒。
  嫉妒之火在空氣中蔓延燃燒開來——
  話一落,他的唇就急切地覆了上去,密實的封緘住那帶著美麗笑意的小嘴,精健的軀幹也同時撲向她,將她壓在一株樹幹上。
  「哦……你真粗暴。」
  她被圈鎖在樹幹與他寬闊的胸膛之間,迭笑著抱怨。
  她很清楚他接下來的舉動,藕臂主動攀上他的頸,緊緊環住。
  「你馬上會有機會見識我真正粗暴的一面……」低吼一聲,他的唇往下移,隔著襯衫輕咬著她細嫩的肌膚。
  「你真像一隻野獸。」在他有力的牢籠中款擺嬌軀,欲拒還迎地故意挑逗著他。
  「你自個兒說的,我是一頭猛獅——」唇隨著手指往下移。
  修長霸道的手指俐落地解開襯衫衣扣,每解開一顆礙事的扣子,他的唇就往下移一寸。
  不一會兒工夫,她肩上的披巾就已經滑落到地面,襯衫也被褪至手臂下,他的唇刷過她嬌嫩雪膚。
  一個吻,一聲喘息,一份愛戀,她感覺自己在慢慢融化中,融化在他激烈的想望中。
  驀地——
  白紹嵂停止所有的動作,他挺直腰桿,飢渴的唇再次拉回她半啟的紅唇前。
  「為什麼……停下來……」
  倪蓓雅張開迷醉的星眸,她臉頰燒紅,喘息地瞠怨睨著他。她的全身肌膚因為興奮而泛起一層美麗的薄暈。
  「抱歉,這裡不適合我們——」中途喊停並非他所願,他也因為壓抑著幾乎繃裂的慾望而神情痛苦萬分。
  他努力深呼吸,把她身上凌亂的襯衫重新穿回,整齊扣好衣扣,彎身拾起披巾。
  「那……我們回去,好嗎?」她抓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低垂著螓首,咬著粉唇嬌羞萬分的提出邀請。
  「原來你比我還迫切。」劍眉飛了飛。
  黑眸熠熠含笑,眼中那抹光芒真是邪惡的令人窘迫不已。
  「你真是可惡,得了便宜還賣乖。」道貌岸然的男人,完全不像她最初所認識時那個冷酷的殭屍先生了。
  推開他,她自己邁步向前走,不理他了啦。
  他跨步上前,大笑著扯回她,她像只彩蝶,翩然落入他的懷抱裡。
  「你走錯路了,我的房子在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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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新投入工作,倪蓓雅是快樂的。
  她一向喜歡忙碌,因為忙碌可以讓她的日子過得比較充實。
  演員的拍片工作是不分日夜的,尤其她個人的戲分已經延誤了,所以一回到工作崗位上,她幾乎是不眠不休的進行趕拍作業。
  她花了八天來休養身體,卻得花上比八天更多的時間來趕拍;好不容易終於可以趕上正常的進度了,導演體恤地讓她休息一晚。
  得到了假,倪蓓雅高興的直奔回溫馨的小窩裡。
  這些天都窩在片場睡覺,她好渴望能回到自己舒服的床上好好睡上一個好覺呢!
  「晚安,祝你好夢。」經紀人阿保順道送她回公寓。
  「謝啦。」倪蓓雅下了車,親暱而大方地給阿保一個晚安吻。
  「拜——明天見,別睡過頭了。」阿保笑著搖頭,車子換了車道,往另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啦……」嘴裡愉悅地哼著歌,把背包從肩上甩下來,她伸手進去撈鑰匙。「賓果。」找到了,動手打開大門。
  推開門,玉腿才往裡頭跨進一步,她纖細的腰肢突然被一條鋼臂從後面環住,驀地收緊。
  「啊——」她尖叫驚喘一聲,以為自己被輕薄了。
  「這幾天你存心在躲著我對不,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一道醇厚卻森冷的嗓音從頭頂上撒下來,那是充滿妒意的質問口氣。
  「是你……」驚訝低嚷,她雀喜地轉過身迎上他,一副寬闊的胸膛旋即熨燙上她酥軟的粉胸。
  將她順勢推進電梯門前,白紹嵂騰出另一隻手按下電梯按紐。
  「是那個男人的緣故,所以你一直在躲著我?哼——」凝睨著滿臉喜色的情人,他的臉色卻是陰沉的可怕。
  「你說什麼呀?!哪個男人呀!?」
  她搞不懂他的臉色怎會這麼的難看,和他已有十多天沒見面了,她好想念他呵。
  絕倫素淨的臉蛋偎在他的寬肩上,兩手抱住他的腰。嗯——最舒服的床就是這副溫暖的體魄了。
  「我找了你十多天,完全沒得到你半點消息。你擺明在躲我!」此刻他很生氣,但她的倚偎撒嬌卻讓他一時動怒不了。
  大掌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細緻的背,這樣的擁抱竟輕易就挑起他滿身狂熾的慾火。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何時躲你來著。」嘟著紅唇替自己叫屈。
  電梯門在此時打開,她離開他的懷抱,親暱地拉著他走了進去。
  「沒有嗎?我想辦法透過管道,甚至找上你的經紀公司設法和你聯絡,可你卻沒回給我半點訊息——一、句、話、都、沒、有。」不允許她離開自己太遠,他又把她扯回懷中,緊緊摟住。
  因為聯絡不上,他甚至每天像個傻瓜一樣跑到她住處樓下來站崗。站了十來天,今天終於被他等到了。
  「你就為了這件事在生氣嗎?」原來他生氣是為了這事。
  在他懷中抬眸,清亮含笑的瞳眸凝視著他。
  「我不該生氣嗎?在發現你無故失蹤就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甚至還親密擁吻正巧被我逮個正著……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那陰黑的表情就像發現老婆的姦情,心中充滿忌妒和恨意的丈夫。
  她和男人擁吻?!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身為當事人的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倪蓓雅失笑地瞪著白紹嵂那妒火狂燒的眸。
  「你敢不承認?!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咬牙說。
  腦海閃過一個念頭,她恍然徹悟他所指控的男人是誰了——是倒楣的阿保先生,她的經紀人。
  「我只是給阿保一個晚安吻,那是個很自然、完全不牽涉感情的吻……」他未免太誇張了,美顏笑開一朵璀璨的花,極力安撫他。
  「我不許你和別的男人接吻,包括任何肢體上的接觸。」嚴峻的俊顏逼向她。
  「白紹嵂,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電梯在此時抵達住處,她使力推開他,接著旋身飛快跑出電梯外,嬌笑著躲開盛怒中的他。
  他在嫉妒,代表他在乎她。
  倪蓓雅心裡暖暖的,幸福流露於眼角、眉梢。
  「我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他嫉妒得快要發狂,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白紹嵂跨大步朝她衝過來。
  「親愛的,請進——」
  倪蓓雅很快的把門打開,性感的倚在門框上,絕美的臉上依舊掛著迷死人的嬌麗笑容。
  「該死的,你——」他咬牙怒罵,健臂緊箍住她纖細的柳腰,跨前一步,將她帶進她的屋子裡。
  半旋身,他抬高長腿將房門踹上。
  門關上的下一秒鐘,她被用力壓制在門板上。
  他瞪著她,怒火在此刻將全然爆發,倪蓓雅忙不迭出聲安撫。
  「你別生氣了,靜下情緒來聽我的解釋好嗎?」她半點都沒反抗他過於粗暴的動作,小手抵在他因盛怒起伏的寬闊胸膛前。
  絕麗的臉蛋微仰,一雙漂亮的星眸迎上他竄動著怒火的憂鬱眸子。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還有我要知道你過去這十幾天來的行蹤。」沉怒的聲嗓透露著他的不安。
  「好、好——我一定鉅細靡遺的把所有的行蹤交代清楚。」這下過是小事一樁。
  過去幾天她就待在攝影棚,要下就出外景趕著補拍戲。
  至於她沒和任何人聯絡的原因,一來是沒時間,二來是怕記者先生小姐們來干擾,影響了工作進度,所以經紀公司才決定全面封鎖她和外界的聯繫,讓她專心的投入工作。
  「說——」他等著她的解釋。
  「在這之前,我可不可以先得到一個吻呢?」她輕聲歎息道。「可以嗎?」佯裝怯懦地問。
  踮起腳尖,小手似誘惑地攀上他的頸後,手指鑽進他濃密的黑髮裡,扣住他的後腦勺,壓低他的頭顱。
  兩顆頭顱逼近對方,濕熱的氣息噴灑在彼此的臉上,那氣息火速點燃藏匿在空氣的濃烈慾望。
  「當然可以。」迅速俯下唇,堵住她的嘴。
  「哦……」紅唇逸出一聲嬌吟。
  他將嬌吟聲吞沒,狠狠地吻了她好久好久,直到氣息急促,他才放開她。
  「我很想念你,真的。」趁喘息的空間,她抬起嫣紅的臉蛋,氣息不穩的告訴他。
  「我不愛聽甜言蜜語,用行動來告訴我吧!」他的心一震,接著又吻住她。
  這個吻驚天動地,在四片唇瓣相觸的那一剎那,兩人心裡都很清楚,彼此對對方的想望,不是一個吻可以發洩得了的。
  「到我房間去。」
  她低嗄輕喃,浮著嬌暈的臉蛋漾出甜絲絲的燦意。
  勻稱的長腿蹬地纏上他的腰,整個身子都騰空了,軟綿綿地賴在他的身上。
  「這個提議再好不過了。」他的身子一硬,狂怒的眼底終於浮上了一層笑意。
  下一秒鐘,他緊緊摟抱住她,大步往她所指的房間方向衝進去。
  「可憐的男人,你似乎快憋壞了。」
  抵死相愛好幾回,倪蓓雅累倒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她吐氣如蘭地低低竊笑著,綿軟的酥胸震動著汗濕的胸膛。
  之前的三個小時,他猶如一頭飢渴的猛獅,將她這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連一滴血、一根骨頭都不放過的蠶食掉。
  「你不也是。」
  溫燙的厚掌撫過她的雪白嫩膚,滑過渾圓的美臀,他的下顎抵在她秀額上,咕噥地丟回這麼一句給她。
  適才,兩人「飢渴」的程度相當,誰也別想取笑誰。
  「……我是被逼的。」她嘟著紅唇抗議,臉蛋是迷死人的緋紅。
  「誰逼你來著?你可別忘了,是誰先開口邀請的。」咬著她的下唇,他哼了哼,存心和她槓上。
  「邀請你上床是唯一能消除你怒氣的方法呀,難道你不喜歡這個『解釋』的辦法嗎?」
  「嗯……我愛死了。」
  所有的誤解都不必解釋了,方纔的水乳交融,心緊貼著心的抵死纏綿,已經很明白且清楚的讓他知道,她的一切全都只屬於他的。
  「我就知道你很愛我。」她格格嬌笑地拉開兩唇的距離,唇都被他吻腫咬痛了。
  「我愛你。」深邃的瞳眸寫滿深情,濕熱的男性氣息噴拂在她粉暈的臉上。
  毫不遲疑,足見這句話是出自真心的、真摯的。
  「Me too.」她滿足的輕喟,嬌酣地趴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恢復沉穩的心跳。
  「搬到我那兒去住。」指間感受著她曼妙胴體那如絲緞般的細緻觸感,從背部滑向那修長的腿。
  她的身子略略一僵,這個邀請很誘人,但她不能接受。
  「我……」
  「不准拒絕。」他敏銳地感覺到她的身體反應,旋即先發制人。
  「嘿,你真霸道。接不接受在於我個人,你不能替我決定。」她輕捶一下他的胸部,霍地翻身離開他那溫燙的軀體。
  「你為什麼總是在拒絕我。」他撐起身,瞪著她。
  每次提出邀請都被她斷然拒絕,這大大傷害他的男性尊嚴。他心想著她若執意不應允,那他會用上次那樣強硬的手段,強行把她帶走。
  「我有我的難處和考量,以目前情況我無法搬過去和你住。」聽聽他那怨懟的口氣,好像是個要不到糖吃、受盡委屈的小男孩。
  咕噥的抱怨,她下了床,隨手撈來他的襯衫穿上,襯衫衣擺剛好至大腿處,走動間隱約露出那雪白的臀部,很引人遐思。
  「你還在顧忌什麼?我們現在已經是親密的情人了,同居在一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了。難道你是怕我們交往的事曝光?」白紹嵂瞇細眸子,凝視著那誘惑人的背影。
  「親愛的,我心中沒有任何顧忌,我會拒絕你的唯一理由是交通不方便。我現在已經盡可能的爭取時間搶拍戲了,若是搬到山上去住,光是每天上山下山來回就浪費我很多的時間,那戲就甭拍了。」她重新回到床上,努力的解釋自己會拒絕的原因。
  「如果這是你唯一的顧忌,那好解決。我在幾天前就已經搬來市區住了,你別忘了我現在每天都得上班,住山上對我的工作而言,的確也不方便。」
  鐵臂一探,扣住她的腰,將她扯進自己的懷中,寬額親暱地抵著她的秀額。
  「那再好不過了,我很願意接受你的邀請,搬過去分享你的床。」
  小手抵在他的胸前,將他重新壓躺回床墊上。她微仰著小臉,紅唇吐納著誘人的芬芳,一條雪白的長腿跨過他的身體,大剌剌地坐在他的腰上。
  她在挑逗他——
  白紹嵂下腹一緊,他從來就無法招架她的挑逗。
  「你『又』想邀請我嗎?」
  「你說呢?」如蘭的氣息吐納出,撲向他。
  「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滿足你的需求。」他勾唇一笑,眼瞳進射出邪惡而狂狷的光芒。
  一整夜,情慾的味道瀰漫於室內,久久消散不了。
  「冷面戰神」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在他決定重新投入爾虞我詐的商場上時,就有人大膽預言,他將再掀起「白氏企業」的事業巔峰。
  預言在短時間之內就已得到印證,「冷面戰神」白紹嵂在收回白氏的管理權之後,就連番擊敗幾個知名財團,接下好幾件跨國際的大合作案。
  不到幾個月的時間,「白氏企業」的營運、業績便創下七年來最高峰。「冷面戰神」白紹嵂的威名重新在商場上屹立。
  除了白紹嵂在商場上傲人的戰績外,他的感情生活也頗受人矚目,成了眾人追逐的目標。
  在白紹嵂恢復社交生活之後,許多名媛淑女對這位黃金單身漢是趨之若騖,不過白紹嵂卻沒有對哪個女人正眼瞧過,因為他的身邊早有了親密情人,也就是目前演藝圈最炙手可熱的大明星倪蓓雅。
  名人和明星拍拖最容易引來話題,倪蓓雅和白紹嵂就深受其苦。
  自從兩人同居的事情被好事者公開之後,這份感情就注定要亮在太陽底下讓人看個清楚,變得一點隱私權都沒有。
  即使兩人會刻意迴避媒體,處事盡量低調,但那些記者卻一點也不放過他們兩人。倪蓓雅對於這樣一天到晚被記者追問和白紹嵂的感情狀況及婚期,實在感到不堪其擾。
  她屢次向白紹嵂提出要搬走的打算,可是卻一再地被白紹嵂拒絕,倪蓓雅很生氣他的專斷和不講理。
  在壓力和情緒不佳的情況下,她藉故和他吵了一架,於是兩人這幾天正陷入冷戰狀態。
  倪蓓雅一氣之下索性窩在片場不回家,而白紹嵂則睡在公司裡,他認為兩人暫時分開幾天冷靜一下,是目前唯一能平息爭執的辦法。
  今天是新片殺青的慶祝酒會,倪蓓雅以一襲黑色窄款貼身長禮服出席,微鬈的蓬鬆長髮自然地披瀉於肩上,巧妙地遮掩住半裸的雪背。
  她是那麼的美麗而冷艷,一出場便成了焦點,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
  倪蓓雅和男主角相偕出席,先是舉行短短十五分鐘的記者會之後,酒會才開始進行。
  一個小時之後,倪蓓雅已經完成了製作人交代的宣傳工作,任務達成,她便趁賓客及記者們忙於追逐其他明星時溜出了會場。
  「倪小姐,請留步。」一個佩戴記者證的中年男子在大門前攔下了她。
  「很抱歉,我不接受私人採訪。」
  倪蓓雅看著他胸前的證件,眼底浮現一絲不耐,但又不好動氣,身為公眾人物最怕得罪這些記者大人。
  「我是想提供一些資料給你,這些資料和你有很大的關係。」那男人帶著詭異的笑,他的手上拿著一個牛皮紙袋。
  看上去,那紙袋厚厚的,顯然裡頭放了不少「資料」。
  倪蓓雅狐疑地來回看著那男人的臉還有牛皮紙袋,開口問道:「那是什麼?」
  「這是關於白紹嵂前一段婚姻的精采內幕消息,我想你一定會很想知道裡面的內容。」
  她的神情閃過一抹訝異,她想不透自己會有多想看這些資料,伸出手後卻又猶豫地縮了回來。
  她想要看,但又怕看到不該知道的事情,便在心中努力說服自己,她對這些資料完全不感興趣。
  「很抱歉,我一點都不想看。」她斷然回絕,口吻還算客氣。
  「那這樣吧,哪天你想看這些資料的話,就請來『飛騰雜誌社』找我,我是『飛騰』的資深記者——沈軍。」
  自我介紹完,那男人聳聳肩,不以為意地轉身走開了,下再打擾她。
  算他識相。
  倪蓓雅鬆了口氣步出大門,一個人踽踽獨行於街上。
  一輛房車無聲無息地在她的身後不遠處停了下來。
  下一秒鐘門被打開了,一大束漂亮的粉紅色玫瑰花束從車內露了臉,接著是一雙長腿跨出車外。
  白紹嵂嘴角噙著帥氣的笑,他緩步接近倪蓓雅。
  冷戰了幾天,他想她心裡的氣也該消了吧。於是今晚特別抽了空,帶了一束花前來祝賀她的新片殺青酒會。
  他以為自己到了會場可能又要突圍一堆記者,過關斬將才能見得到她,結果令人驚喜的是,他居然在這裡捉到了偷溜出會場的美麗女主角。
  沒有其他不相干的人來打擾,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你打算溜到哪裡去,嗯?」白紹嵂從背後抱住她,把花束送她面前,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美眸瞪著那束嬌艷綻放的玫瑰花,她花了近一分鐘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你嚇了我一跳。」她驚訝低嚷,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他的出現而轉好。
  「你膽子有這麼小嗎?不過是一束花就把你嚇壞了。」把她扳過身來,兩人面對面,他俯身在她頰邊落了一個輕吻。「親愛的,不知一束花能否得到你的原諒?」
  見她的態度軟化下來,他趕忙獻起慇勤來。雖然兩人的爭執不完全是他的錯,但他很聰明的先低頭認罪。
  「我考慮看看……」她接過花束,驕傲地抬起絕艷的臉蛋,姿態擺得很高。
  其實心裡早就已經沒有氣了,這幾天她靜下來想了很多事,那天的爭執全是她一個人情緒失控所引起,和他完全無關。
  「請你慎重的考慮考慮,求你別傷了我的心。」他委屈地說。
  「『冷面戰神』的心是銅牆鐵壁,誰能有本事傷得了。」她挖苦他,偏開身越過他往回走。
  他隨即跟上前。「遇到你之後,我的心變得出奇軟弱,像玻璃一樣很容易就會碎的。」作勢捧著心,表情、口吻都好委屈。
  有夠會演戲的。
  「你從商實在太浪費了,應該改行當演員,下部片子我會向導演建議讓你當男主角,或許你會一炮而紅也說不定。」倪蓓雅停下來回眸瞠瞪他一眼,紅唇忍不住彎起一抹嬌艷的笑意。
  「等我哪天在商場上混不下去,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
  她的笑令人心神蕩漾,他闊步迎了上來,猿臂一探扣住她的柳腰,將她勾到自己的懷裡。
  俯下唇,他渴望地搜尋她柔軟的櫻口。
  她沒有抗拒,同樣渴求地仰高臉,迎上他的吻,他的深情。
  數日未見的思念,全發洩在這個熱切的吻裡。他狠狠地吻住她,在微泠的秋夜裡,在大馬路邊。
  直到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來,他在她微腫的紅唇上輕啄一下,才肯放開她。
  「你考慮好原諒我了嗎?」凝望著她暈紅的芙頰,那雙黑眸燃燒著讓人心慌的慾望。
  「你如果能把那些討人厭的記者們趕走,我就原諒你。」她不怪他,她生氣是因為受不了那些無所不在的記者。
  倪蓓雅眼角餘光瞥見一名記者正拿著相機拍攝他們親密相擁的畫面,身體裡剛被喚起的熱情全數消失無蹤。
  白紹嵂皺起眉,循著她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那名記者。
  「走吧,我們離開這裡。」他拉著她上了車。
  「你以為我們甩得掉他嗎?」她垮著肩坐進車內,無形中好情緒又被破壞了。
  這些專挖藝人隱私的記者們,沒挖到好新聞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甚至會一路尾隨,天涯海角跟著你走。
  「我打電話找個人來對付他。」白紹嵂真拿起手機就撥號。
  「你找誰去?」她好奇地問,心裡直佩服誰有這種能耐和這些纏人的蒼蠅們周旋。
  「狠角色——斐伯。」這號人物絕對能完成他所托付的神聖使命。
  可憐的老管家!?
  聞言,倪蓓雅震愕地大笑起來,她笑翻在車座上,連眼淚都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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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0 02:45: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商業鉅子白紹嵂和當紅影星倪蓓雅當街熱情擁吻的畫面,果然被以大篇幅報導,而且連照片都放大好幾寸,幾乎占掉整個版面。
  這份報導甚至還很神通廣大的把兩人這幾天來,各自分居攝影棚及公司的事情披露,甚至寫著兩人之間起了不小的爭執,而爭執的起因是為了白紹嵂遲遲無法給倪蓓雅婚姻的承諾等等荒謬的揣測……
  一早看見報紙時,白紹嵂倒是鎮靜,這樣斗大的新聞一點也沒影響到他,他的處理方法是以不變應萬變。
  他心裡擔心的是倪蓓雅,怕她情緒又起伏太大,兩人才剛平息的冷戰恐怕又要節外生枝。
  他知道她現在很想一心一意地把工作做好,結婚還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和外界的揣測根本完全相反。
  「早安。」倪蓓雅出現在餐桌旁,彎下身給他一個甜蜜的早安吻。
  睡袍的襟口微敞開露出半片雪嫩的胸部,腰帶也僅是隨便纏了一下,兩條勻稱的美腿暴露在外,那酣甜慵懶的俏影深深烙進白紹嵂的瞳裡。
  「早。」
  他放下報紙,一手勾住她的頸,深深地吻住她,兩舌交纏許久,他才不捨地放開她。
  「你早餐還沒吃嗎,餓成這樣……」她喘息著坐到他的大腿上,臉蛋嬌艷又明亮。
  「只喝了一杯咖啡而已,當然吃不飽。」他低喃著,撩起垂落在她香肩上一綹如絲般滑順的髮絲湊近鼻前輕嗅。
  「這麼早起,你今天還要工作嗎?」他問,昨晚累了她一整夜,擔心她沒體力應付今天的工作。
  「工作倒不必,不過經紀人幫我排了一小時的雜誌專訪,還有一個電視節目的通告,所以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回來補眠。」拿起桌前他喝掉一半的咖啡,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雜誌專訪讓白紹嵂想起了今天早上報紙的報導。
  「訪問的內容和對方協調過了嗎,對方會不會是想挖一些隱私?」他不著痕跡地把桌上報紙疊起,擺到另一張椅上。
  「溝通是沒有,不過你倒提醒了我在接受訪問之前得先『私下警告』這位記者,他若執意要問些我不願意談的事,那他就給我滾蛋,永遠被我列為拒絕往來戶。」
  離開他的懷抱,來到餐檯前拿了幾顆柳丁搾起新鮮的果汁。斐伯並未隨行住在這裡,所以想吃東西得自己親手打理。
  「你為何執意避談我們之間的事?怕影響你的名氣嗎?」白紹嵂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曼妙的身影。
  「他們該注意的是我在演戲方面的表現,而不是我的私生活。」這是她的原則,但卻也是身為公眾人物最大的苦惱。「你要喝果汁嗎?」她撇頭詢問。
  「不了,我今天有個重要的客人要見,先出門去了。」他隨手拿起報紙,來到她身邊在她的嫩頰上印下一個輕吻,才離開餐廳。
  「拜拜,晚上見。」她愉悅地擺擺手,回身繼續搾汁。
  專訪地點約在某飯店的餐廳裡進行,倪蓓雅準時赴約,經紀人阿保當然也隨行一起。
  當她來到桌前看見那名記者時,精琢絕美的臉蛋是微愕的表情。
  「倪小姐你好,我是『飛騰雜誌社』的沈軍,不知倪小姐可有印象,我們曾經見過面。」那男人起身和她打招呼,極有禮貌的遞出名片。
  「怎會是你?」
  她和這名記者昨晚確實見過,倪蓓雅眼一瞥,看見桌面上擺著一隻熟悉的牛皮紙袋。
  憑著直覺,這個男人給她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你們見過了?」阿保插進話來,他拉著倪蓓雅的手肘,坐進了餐位裡。
  「昨晚的殺青酒會上,我和倪小姐已經照過面了。」沈軍搶先答話,他的目光仍放在倪蓓雅身上。
  倪蓓雅一逕沉默著,心頭莫名地感到不安,她心裡考慮著將此次專訪取消的可能性。
  「專訪之前先點餐吧,你肚子不是很餓了嗎?」阿保沒留意到她的異狀,招來侍者點餐。
  「我不餓,也沒心情待在這兒,這個訪問改天再進行吧!」
  倪蓓雅竟然突兀地起身離了席,她轉身往餐廳外疾步走出,沈軍的出現帶給她極大的壓迫感。
  「你怎麼了,突然改變主意?這個專訪可是好不容易才挪出時間的,再等下一次又不知何時才有空了。」
  阿保有幾秒的愕然,他隨即追了上去。
  「抱歉,我突然不舒服。」倪蓓雅找借口脫身。
  「倪小姐若不舒服的話,那就改天吧,反正我隨時都有空,只要倪小姐來一通電話,這個專訪隨時可以進行。」
  沈軍也追了出來,他倒是無所謂。不過他手上卻拿著那個刺眼的牛皮紙袋,那正好落入倪蓓雅的視線內。
  「請你拿走,我不會把它打開來看的。」倪蓓雅情緒大壞的對沈軍大叫。
  「你得注意保持形象,這是大街上。」經紀人提醒她。
  他實在搞不懂,她究竟怎麼了,從來沒看過她情緒反應這麼大過。
  「這份『重要資料』送給倪小姐,你可以看,也有權力丟掉它。」沈軍聳了聳肩,說著便把牛皮紙袋塞給倪蓓雅。
  「請你拿走。」
  倪蓓雅錯愕地接過,然後又丟到地上。
  沈軍瞥了躺在地上的紙袋一眼,沒有彎身撿拾,卻詭異的笑了。
  「倪小姐,後會有期。我隨時等著你挪出時間來接受專訪。」說完,他轉身走進了餐廳。
  「你……」瞪著沈軍(校:婷兒)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餐廳門口,她才把目光掉轉回那紙袋上。
  「這是怎麼回事?」經紀人摸不著頭緒,見倪蓓雅沒打算撿起那只紙袋,他只好為她效勞。「拿去吧,這裡頭既然是『重要資料』,我就不方便先行過目了。」
  阿保很尊重倪蓓雅的個人隱私權,把紙袋重新塞回她的手上。
  那紙袋很沉重,她甚至知道這裡頭到底裝了些什麼,可心頭卻沒來由的慌亂不已。
  她僵在路旁,臉色不太好,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你既然不舒服就回去吧,回頭連電視通告我也一併幫你取消掉算了。走,我送你一程。」經紀人搖頭歎道。以為她是「戀愛症候群」發作,心裡想著心上人的關係,才會精神不集中。
  「有機會我得和你那口子聊聊,叫他多替你留點體力好應付工作。」
  叨念著,看她還杵在原地,他索性把她拉上車去。
  回到白紹嵂位於市中心的高級寓所後,她鼓足了勇氣才把牛皮紙袋打開,裡面竟是好幾張已經泛黃的舊報紙,倪蓓雅抽出那疊厚重的報紙。
  先是看了看日期,她心裡著實搞不懂沈軍為何會拿這些七年前的舊報紙給她看,可既然都打開了,就看了吧。
  她把每張報紙都攤開來,報上都用紅筆畫出一篇非常醒目的報導。
  倪蓓雅開始凝神看著,看過這一篇篇標題不小的報導和上頭的幾張照片之後,她原本極力鎮靜的表情愈來愈難看,心頭那莫名的恐慌情緒驟然轉變為憤怒。
  她非常非常的憤怒——因為白紹嵂竟然欺騙了她。
  瞪著上頭一張和她相貌神似的照片,她瞳眸中的怒火更熾,美麗的唇揚起一抹冷笑。
  難怪沈軍會一直強調這份資料的重要性,還一直說服她過目。
  因為沈軍比她更清楚,白紹嵂愛上的只是她的外貌,她和他所深愛的前妻川島美雅相貌如出一轍,幾乎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事實的真相總是傷人的。
  倪蓓雅從震驚到憤怒,最後是掩面慟哭起來。
  白紹嵂對她撒了謊,他從來沒有愛過她,他愛的只是她的外貌;悲哀的她,只是川島美雅的替身——
  在第一次把自己交給他的那夜,他夢中的囈語,還有他每一次深情的低喚,都是喚著另一個已經消失在世上多年的靈魂。
  他心中的「小雅」是一個已沒了軀體的靈魂,她倪蓓雅只是那個靈魂的替身,他——從頭到尾都在玩弄她。
  一聲又一聲哀淒的慟哭聲環繞於靜寂的室內,她不甘心,她心中有恨,她甚至衝動地想要找白紹嵂問個明白。
  胡亂拭去眼淚,她衝出了門,駕著車往白紹嵂的公司疾馳而去。她要當面問清楚,她要撕破他假惺惺的面具,她好恨他……
  然而倪蓓雅卻在大樓門前住了腳,她沒有勇氣跨進去一步。
  證實了他的虛情假意又如何?只是讓自己更難堪,心碎得更厲害而已。
  飛奔回車內,她趴在駕駛座上又哭了起來。
  過了好久、好久——
  倪蓓雅終於哭累了,她抬起蒼白的小臉,雙眼都哭腫了。
  恍恍惚惚中,她拿起手機撥了號。
  「沈先生,我必須告訴你,我無法接受你的採訪,但是我要鄭重地向你道謝,謝謝你讓我瞭解事情的真相……」
  「不客氣。我很高興你及早看了資料,這樣才不至於再受到那個男人更無情的欺騙……不過在他欺騙你的同時,他也欺騙了他自己,不是嗎?」彼端傳來沈軍得意的笑聲。
  那笑聲很刺耳,似在取笑她的無知。
  「為了謝謝你的熱心,我私下提供你一個獨家消息——」倪蓓雅心一橫的說了,她要白紹嵂明白,她不是可以任他玩弄的女人。
  「這個消息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實在太感謝倪小姐對本人的厚愛了。」獲得獨家消息,沈軍簡直樂翻天了。
  掛掉了電話,抬起茫然空洞的眼,她看向那棟氣勢宏偉的辦公大樓,時間在茫然的注視中緩緩流逝——
  在白紹嵂下班之前,她還有很充裕的時間整理好行李。待訪問完畢之後,她會毫不眷戀的離開,永遠走出白紹嵂的生命!
  她恨他的欺騙。
  白紹嵂整個下午的情緒都顯得不耐煩,心裡有莫名的不安。
  也許是和白紹洋那番長談讓他的情緒大受影響吧!
  中午他抽空和白紹洋一起赴了一個餐宴,可能是因為報上的那篇胡亂揣測的報導,席間白紹洋話題一直繞在倪蓓雅的身上轉。
  白紹嵂不想多談私事,但白紹洋幾句話卻深深烙在他的心中——一個女人絕對無法忍受自己被當成另一個女人的替身,如果你是真心要和她在一起,那麼你必須對她坦承,不能再對她有所隱瞞,把你的過去讓她知道,讓她瞭解,讓她接受。
  煩躁的丟下金筆,他癱軟在皮椅裡,緊閉著眼,鄭重地深思起白紹洋的話來。
  曾有幾次他想拿前妻的照片給倪蓓雅看,並坦承在初次見面時,他對她的感覺。
  但這話在幾番深思熟慮之後又作罷,他怕這會傷害到兩人目前已漸趨穩定的感情,還是決定等找到另一個成熟的時機再來談。
  不過白紹洋的話大大影響了他的心情,從餐宴回來,他變得極端不安,甚至無法冷靜下來處理公事……
  「請打電話通知對方,告訴他我臨時有重要的會議要開,今天無法和他會面,至於會面時間就改為明天上午吧!」白紹嵂按下內線倉促交代秘書小姐。
  交代完畢,他匆忙的拿起椅背上的西裝穿上,抓起公事包,匆匆搭上專屬的電梯離開了公司。
  他想見她,很渴望的。
  於是取消了和某位重要客人的會面,白紹嵂提早下了班,沒想到回到住處,迎接他的卻是一室詭譎的黑暗靜寂。
  這讓白紹嵂本來就忐忑不安的心直往下沉去——她不是應該在家的嗎?
  白紹嵂直接往房間走去,心想她大概還窩在床上睡覺,可是當他打開房門時,一室的空蕩冷清讓人心驚。
  完全沒有預警的,她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有屬於她的私人物品全不見了,這間寬敞的房子似乎從來沒有她曾停留過的痕跡,連屬於她的馨香都嗅不到。
  她消失得很徹底,在他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白紹嵂完全摸不著頭緒,她真的就像從空氣中消失一樣。
  難以理解地回到漆黑的客廳,他扭開了燈,赫然看見桌面上竟躺著一疊舊報紙。
  他闊步上前,抓起這疊報紙,一張一張閱過——
  恐慌蔓延心頭,倪蓓雅會一聲不響的離開,原因就出在這疊不知何時出現的舊報紙上……
  看來,她完全清楚他那段痛苦的過去了——她以為他對她的愛是出自於她和前妻神似的相貌,甚至自作聰明的以為,他欺騙了她的感情……
  知道「真相」後,驕傲如她,選擇走出他的生命,離開他。
  那疊憑空冒出來的舊報紙被白紹嵂撕了粉碎。
  看著一地凌亂的紙屑,他有幾分鐘的錯愕,接著是遏抑不住的憤怒——
  除了憤怒,還有懊惱和自責。
  他早該把過去的一切毫不隱瞞的讓她知道,當初他若沒有隱瞞部分實情,倪蓓雅今日也不會如此決絕的一走了之。
  他早該告訴她,他愛上她完全和前妻無關,他愛的是她個人所專屬的嬌媚、她的一切一切……
  狂怒而心慌地抓起電話,他先撥了她寓所的電話,響了幾十聲沒人接聽後,他改撥她的手機。
  一次又一次,耳邊傳來的是沒有開機的回應,請他把話轉到信箱留言。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
  使力地摔掉電話,繃著一身怒氣,扯掉頸上的領帶。
  他在客廳來回的踱步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除了憤怒還有更多的下安。
  「該死的——」憤怒的他邊踱著重步,邊大聲咒罵,他不斷地咒罵著自己。
  地上的地毯都快被他踩出一坑坑的洞來了。
  來來回回的走動著,怒氣從胸口燃上了眉。
  他念頭一轉,打了電話回到公司,要秘書小姐聯絡倪蓓雅的經紀公司,找不到她,他只好往她的經紀人下手。
  十幾分鐘後,倪蓓雅的經紀人阿保來了電話。
  「她躲到哪裡去了?!」他生氣的質問,渾身燃著可怕的怒焰。
  真可怕呀!阿保把電話拿得遠遠的,心裡慶幸自己不是和他面對面的談話。
  「她……沒告訴你嗎?」幾分鐘前才剛送走陰陽怪氣的倪蓓雅,沒料到她那口子隨即找上門來。
  阿保真搞不清楚這兩個昨天還愛得死去活來的情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一個執意出走,一個卻火燒眉睫的找人。
  「別廢話,她到底到哪裡去了?!我現在要知道,我立刻要見她。」白紹嵂對著電話大吼,此時的他完全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一股極端不好的預感從心裡油然而生。
  「她『馬上』要上飛機了,你『現在』恐怕是見不到……」
  阿保身處嘈雜的國際機場大廳,他的視線正好落在往出境室直直走去的倪蓓雅身上。
  「她要上飛機引去哪兒,為什麼我一點都不知情?!」心一驚,她竟然一聲不響就要走人?!
  白紹嵂恨不得即刻插翅飛到機場攔人。
  「她去法國……短期之內應該是不可能回來的了。」
  一直不願捨棄台灣市場的倪蓓雅,突然改變主意接受法國導演派崔克·坎斯的邀請,往國際影壇發展。
  派崔克·坎斯在半年前就曾很密切的與她接洽,只是倪蓓雅一直遲遲未作決定。
  公司方面也以為倪蓓雅的意願不高,本來打算放棄國際市場,可是沒想到倪蓓雅卻突然改變王意,她就這樣拎著行李直奔機場,打算飛往法國去……一走了之。
  「不准她去,你給我攔住她,我不准她就這樣走人。」她真狠,竟然想飛往地球另一邊,和他遠遠相隔。
  摔下電話,白紹嵂衝出了大門,他要趕在她上飛機前攔住她。若攔不住她,就算得跑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追回她。
  「恐怕是來不及了……」
  機場大廳傳來催人登機的廣播聲……
  阿保對著嘟嘟作響的電話苦笑,他挺同情白紹嵂的。
  從倪蓓雅都不惜花巨額違約金解除與他的經紀和約,執意遠去法國來看,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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