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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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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凌渡宇系列--爾國臨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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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28: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情愛纏身

凌渡宇這麼多年來,還是首次享受到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滋味,為自己調了杯咖啡後,走進浴室內,脫掉衣服,把水的熱度特別調高,打開淋浴噴頭的開關後,轉過身去,熱水流像根根細針般激射在他肩背上。

  他的神經鬆馳下來。

忽地“嘟”的一聲,女祕書的聲音在休息室的大廳響起道:“凌先生,巴黎卓楚媛小姐來的電話。”

他忙走出浴室,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水漬,坐到舒適得教人永不想站起來的沙發里,拿起電話,剛要說話。

那端傳來卓楚媛甜美的聲音道:“沒良心的傢伙,你現在在哪裡?”

凌渡宇訝道:“你不知我在哪裡?怎懂打電話來找我?”

卓楚媛笑道:“我怎知哩,我本是要找馬諾奇小姐,看她能否替我找到你,但她的秘書卻說她去了開會,當我說想找你時,她便給我搭到這裡來了。還不快說,我在呷醋啦。”

凌渡宇升起很不妥當的感覺,卓楚媛昨天的語調如此荒涼,怎會現在又忽然像個沒事人似的?而且留心下,發覺她的國語絕沒有“真正的”卓楚媛咬音那麼清晰,只是神態語調非常神肖,不留神便很易被她編過。

而且卓楚媛絕不喜歡在這種“你在哪裡”的無聊事上絮絮不休。

剎那間,他明白了是什麼一回事。

由於保安的理由,蘭芝的辦公室和這廳子、落地玻璃窗處都蓋上窗簾,縱使有刺客在外窺伺,亦看不清楚內裡的情況,因而無從下手,可是對方為何仍想知道他在哪裡呢?

凌渡宇決定以身犯險,笑道:“我剛在馬諾奇小姐辦公室旁鄰的休息室淋了個熱水浴,現在坐在廳裡呷咖啡。”

假卓楚媛“噯喲”的嬌呼一聲,道:“你等一等,我要答另一條線,轉頭回來,不准你收線哩!”

這時有了定見,愈覺得她的口技形似而神非了,卓楚媛哪有如此刁蠻嬌嗲的。

凌渡宇這時最怕就是她射個火箭炮過來,但他卻很有把握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儘管是肩托式的火箭彈發射器,亦是非常礙眼的東西,絕避不了有炸彈恐懼症的人們和大廈保安。

他閉上眼睛,把靈覺提升至極限。

卓楚媛的聲音又再響起道:“告訴我!你和馬諾奇小姐是什麼關係?”

凌渡宇知道她已準備好一切,故意叫道:“冤枉哩!”

就在此時,他聽到槍掣扳動的聲音,由她那一端傳來。

凌渡宇哪敢遲疑,先滾落厚軟的地氈上,將電話拋擲,在子彈穿透落地玻璃和窗簾,準確無誤掠過剛才凌渡宇所坐的位置,在另一面牆上炸開了一個小洞時,發出一聲慘呼。

電話裡的假卓楚媛驚嚷道:“凌渡宇!凌渡宇!你怎麼哩!快答我!”

接著沉寂下來,又再喚了兩次,才發出一陣嬌笑,以另一把低沉的聲音冷冷道:“想不到吧!只是憑音源我便可透過窗簾送你一份死神的大禮了。 ”

  接著是掛斷電話的聲音。

凌渡宇彈了起來,旋又頹然坐下,因著穿衣需時他已錯失一個可抓著這女刺客的機會。

唯一的好處,就是她暫時會以為自己死了。

   ※※※

上校研究著那女殺手射來的彈殼,又拋了給身邊的強生,惕然道:“只看彈殼上的磨損痕,便知是經特別改良過的遠程德國短柄細管步槍,子彈亦經過加工,穿透力特強,不過只憑音波震盪便可如此準確把握目標的位置,確是駭人聽聞,神乎其技。”

強生籲出一口涼氣道: “子彈在那麼厚的玻璃穿了個尾指般的小洞,洞緣半點裂痕都沒有,可以想像子彈的速度和急劇的螺旋是多麼驚人,這是超一流的刺客了,竟還是個女人。”

上校拉著強生站起來,道:“我和強生去拜訪幾位江湖朋友,看看梟風有什麼動靜,今晚見。嘿!”

指著落地玻璃認真地道:“我要在那裡加設防彈屏才成。”

兩人剛走肖蠻姿便回來了,坐到凌渡宇旁,先吻了他臉頰,癡纏地道:“昨晚真好!唉!我真不喜歡大城市,若能溜到澳洲潛水就好了,那處正是夏天哩!”

凌渡宇見她神采飛揚,微笑道:“你的朋友走了嗎?”

肖蠻姿皺起巧俏的小鼻子,端詳了他神情后,若無其事道:“蘭芝告訴了你什麼呢?”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只是說有朋友找你,但我這麼說,我明白是什麼一回事了。”

  肖蠻姿試探地道:“妒忌嗎?”

  凌渡宇不置可否地聳聳肩頭。

肖蠻姿見他如此瀟灑,反心中不喜,“嘟”著小嘴道: “你有你的女朋友,我有我的男朋友,這事公平得很吧!”

凌渡宇吻了她臉蛋道:“小傢伙,你開始想傷害我了。”

肖蠻姿呆了一呆,默然半晌後,站起來道:“我要再出去一會,今晚見。”

  凌渡宇知她在發脾氣。

肖蠻姿因對自己頗有愛意,故而特別敏感。情緒變化,絕不需什麼實在的理由。

心中更想念卓楚媛,再打電話給她時,已不在辦公室內,忍不信通過網絡向她發了個電子郵件。

只是簡單地道:“掛念著你,凌渡宇。”

  ※※※

公司餐廳的主席室內,蘭芝談起父親的舊事道:“他是天生的石油家,像是只憑感覺便知道哪裡有石油,什麼專家的意見都不聽,當時在阿拉怕半島的一個貧脊小國,沒有人能在那裡找到半滴石油,但他揀選勘探的地方,鑽探下去,石油立即溢出來了。”

“於是他與那成了好朋友的土王聯手國家發展起來,又大建清真寺和豪華旅館,吸引遊客,看著人人豐衣足食,父親便開心透了。”

凌渡宇道:“為何總不聽你提起母親呢?”

蘭芝神情一黯,垂頭道:“她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到現在仍很美,對不起!我不想提她了。”

凌渡宇見她的神情,早猜了個大概,當然不會追問下去,道:“若她有你一半的美麗,已相當不錯了。”

蘭芝喜孜孜地道:“你真覺得我美麗?”

凌渡宇訝道:“你對自己那麼沒有沒有信心嗎?”

蘭芝嘆道:“像我這種出身的人,又是獨女,誰不巴結奉承,久而久之,你就再不會相信任何人的話了。我幾次戀愛都半途而廢,就是發現了不妥當的地方,你說我多疑也好,什麼也好,但感覺真的是那樣子。”

凌渡宇輕輕道:“約迪遜·西霸呢?”

蘭芝搖頭苦笑道:“可惜父親不歡喜老西霸,那是我唯一對父親抗命的一次,但不久父親就出了事,你也知道後果了。”

凌渡宇伸手摸上她臉蛋,憐惜地道:“你一個人怎負得起這麼大的壓力呢?”

蘭芝秀眸一紅,撲進他懷裡去,放聲大哭起來,似要把所有憤慨鬱結,盡情傾洩出來。

凌渡宇心痛地撫著她的背,暗想無論人的表面如何堅強,除非是天生冷血的人,否則定有顆脆弱的心,自己何嘗不是如此。

蘭芝哭了一會後,舒服了很多,不好意思地離開他安全溫暖的懷抱,坐直嬌軀,任由凌渡宇試掉她的淚漬。

凌渡宇一看腕錶,見這頓飯已吃了兩個多小時,記起約了沈翎,忙拉著她離開。

蘭芝架了太陽鏡,遮著紅腫的雙目,親熱地挽著他離開,低聲道:“今晚你會回來嗎?”

  凌渡宇微微點頭。

  蘭芝低聲道:“我等你回來。”

  ※※※

凌渡宇到了與沈翎約定的桌球室,內裡聚滿三教九流的人,煙氣和大麻的氣味瀰漫全場,一時間哪找得到沈翎。

到球室另一邊傳來陣陣喝采聲時,凌渡宇已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含笑走了過去。

只見其中一張桌球檯,四周圍滿了囂嚷的男女,正看著沈翎大展神威,把最後一球打落袋裡。

沈翎向站在球桌旁持著球棒,一看便知不是善類的大黑漢道:“盛惠一百大元。”

那黑漢好整以暇地嚼著口中的香口膠,冷冷望著沈翎,擺出一副賴賬的無賴神情。

另一名瘦高黑漢湊到沈翎旁,擠眉弄眼,怪聲怪氣道: “最怕你的手給拗斷了,給錢你都沒有手去拿。”

旁邊的男女知有好戲看了,退了開去,但卻沒有人肯離去。

其中一個妖豔的女郎叫道:“不要打他的臉,我喜歡他的鬍子。”

  眾人都怪笑起來。

沈翎沒好氣地轉過身去,對著凌渡宇攤手道:“時間寶貴,是嗎?”

凌渡宇想不到他那麼好相興,笑道:“可以這麼說吧!”

那些人才知沈翎有同黨,其中兩名大黑漢打了個眼色,到了凌渡宇後。

有人則由靠牆的架內,抽出木棒。

那輸了的大漢吐出口中的香口膠,含糊不清地道:“你輸了。”

沈翎倏地飛起後腳,重重踢在他下陰處,同時出拳,重重揪在那嘲笑他沒手拿錢的瘦黑漢下頷處。

只有凌渡宇才知道沈翎的手腳是多麼重,不過其他人這時都知道了。

那大黑漢至少二百五十磅的重體,竟離地往後拋跌,慘哼聲中再爬不起來,那瘦漢更慘,像空中飛人般凌空後翻,倒撞入人堆裡,登時雞飛狗走,亂成一片。

此時凌渡宇已退後至監視他的兩名流氓前,左右肘同時擊出,撞在他們脆弱的脅骨處,骨折聲應肘響起,那兩人掩脅慘哼,跪了下來。

七八名流氓持棒搶了出來,給沈翎運起球棒,左擋右格,前揮後打,敵人紛紛要害中招,東倒西歪,真是擋者披靡。

凌渡宇袖手旁觀,留神是否有人會拔槍。

不一會沈翎把球棒擲在最後一個被擊倒的人身上,不屑道:“愿賭不服輸,還像個人嗎?”

在眾人瞠目結舌裡,與凌渡宇施施然離去。

  ※※※

在一間快餐店,凌渡宇笑道:“你真是賭性不改。一百元都不放過。”

沈翎道:“有時也要陪那些低能兒玩玩,嘿!事情有了新的發展,非常醒神。”

凌渡宇精神一振道:“直克的事有眉目了嗎?”

沈翎道:“我還要你來教我這老江湖做這做那嗎?這幾天我不但派人無孔不入地調查蘭芝的花花公子表兄直克,連馬諾奇的老拍檔韓力都不放過,由於被美國政府攪亂了攤子,累到我們人手短缺,器材不足,故只能集中查這兩個人。前者是內奸,後者由於擁有僅次於蘭芝的股份,所以決不可放過。”

凌渡宇欣然道:“你辦事,我放心!不要賣關子了。”

沈翎道:“韓力暫時仍看不出什麼問題,直克這小子不但風流,還愛豪賭,難怪會落入梟風的控制裡,那病毒定是他輸進網絡裡,亦是他洩出了蘭芝的私人財務秘密。她已非常小心,動用的是一個外國的戶口,若非有內奸,誰知她用那間銀行付酬金予莫歌等人?”

凌渡宇眼內閃過寒芒道:“那等若他間接害死我那些戰友了。”

沈翎道:“直克並非直接接觸梟風,而是通過一個叫史南江的黑道大亨。此人極有來頭,擁有幾家賭場,其中一家在拉斯維加斯還名列十大賭場榜上,另外又開設妓院和專供應富豪**玩意的俱樂部,黑白二道都非常吃得開。”

凌渡宇道:“他的錢定是來自梟風,想不到直克這小子無意中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使我們找到梟風在美國基地的老大,只要把握到他的虛實,我們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他除去,也好向梟風顯點顏色。”

沈翎道:“今早他曾親身飛來紐約,與直克在一間私人會所談了整個小時,看來不會是什麼好事。直克離開私人會所時,神情頹喪,他要出賣蘭芝,看來亦是很難受的事。”

凌渡宇冷笑道:“誰管得他難受不難受,這種事唯有以……嘿!家法處置。”

沈翎笑道:“你的口氣叫來像黑手黨的大家長。”

凌渡宇哂道:“什麼都好吧!如何對付史南江呢?”

沈翎輕鬆地道:“我已派人卻蒐集關於他的資料,不過由於他怕人暗殺,所以防範嚴密,二十四小時有大批保鏢貼身保護,看來要弄挺火箭炮才行,不過要把握他的行踪,卻是難比登天的事,否則他早給人幹掉了。”

凌渡宇道:“只要抓著他其中一個心腹手下就行了。”

沈翎笑道:“又想用你的看家本領嗎?照我看只要拿著直克便成,通過他便可把史南江引來了。”

凌渡宇道:“好方法,問題是史南江仍在紐約嗎?沒理由他們今天見面,晚上又要他勞師動眾由拉斯維加斯飛上來。”

沈翎怪笑道:“我就是想你說這句話,怎麼樣,待我準備妥當,飛到拉斯維加斯玩兩手如何?”

  凌渡宇聞言,只好搖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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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29: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黑道王國

在巴西聖保羅市郊黑道大豪施里安納的華宅,盛大的舞會在熱烈進行。

上千嘉賓,分佈在一主四副五個相連的廳堂,陽台和宅前大花園噴水池的草地處,女待穿花蝴蝶地殷勤侍候客人,美麗性感的無上裝森巴舞女郎,分成一組組在賓客裡載歌載舞,極盡挑逗的能事,在樂隊強勁和充滿節奏感的喧天鼓樂里,交談的人亦不由隨著節奏擺動著。

表面上施里安納不但是大商家和慈善家,還是一個對政壇非常有影響力的人,他三個兒子有兩當上了議員,女婿則是政府裡的高官。

  來參加晚會的都是有體面的人。

與外面熱烈氣氛成對比的,是後宅一間有完全隔音設備的會議室,嚴肅的會議正在舉行中。

一面是施里安納、兒子女婿和他的法律顧問,另一邊則是梟風、葛倫波和另兩名手下。

施里安納肥胖的身體,像是肉山般擠在寬敞舒適的皮椅裡,向著對坐另一端的梟風道:“朋友!今趟你來,有什麼好消息帶來給我呢?若只是小生意的話,讓我們手下的兒郎說便成了,怎須勞動我們這些大人呢?”

梟風微笑道:“當然是有好的消息,老大你該聽過俄羅斯的洛維奇夫吧!”

施里安納舉手戲劇性地拍了拍額頭,點頭道:“那是個很有前途的年輕人,可是他能給我什麼好處呢?”

梟風道:“他可以無限量供給你各種各樣的武器,你若要坦克或戰機,他也可以運來給你。”

施里安納柔聲道:“小風你愈來愈不長進了,何時變成了蘇聯人的先鋒卒,竟代他們來作說客。”

梟風早熟知他的性格,不以為忤道:“他只是我的伙伴,施老大,這時代不同了,任何組織都要科技化和國際化,才能站得住腳,你也好應為年輕人著想。”

施里安納蠻有興趣地看著梟風,喘著氣笑道:“我們還不夠國際化嗎?有哪個洲沒有我的生意夥伴?最近我還在美國投資了十億美元。”

兩人對答時,其他人都噤若寒蟬,沒有人敢插嘴。

梟風從容道:“我的著眼點是即將來臨的二十一世紀,新的科技將會帶來新的機會,知識就是力量,新的領導人將是受過高深教育,有豐富行政經驗和精通科技的人,否則就會被淘汰。”

施里安納把肥厚的手掌在眼前反覆端詳,平和地道:“你剛才說的新興行業,不防說來聽聽,看看可否打動我的心。”

  梟風精神一振。

施里安納乃南美洲最有影響力的黑道大豪,連哥倫比亞的大毒梟都要給他面子,最厲害是他根基極厚,勢力遠達美國,若得他聯手,自己的力量可由歐洲和中東擴展過來,配合洛維奇夫,變成鐵三角聯盟,將來這世界還不是他的嗎?

梟風道:“我說的全是合法的生意,現在我們已擁有最尖端的科技和通信系統,可令針對我們的政府相形見絀。不出十年,我將擁可有自己的衛星,通過全球的網絡,革新買賣的方法,進行全球性的**活動,以電腦病毒對付不識相的人甚或政府。那將是全新的領域,我們甚至有能力為需要的人提供處理危險工業廢料的服務,出售核原料。政府做得到的事,我們都可以做到,因為我們並不須要國會的批准。”

施里安納首次沉吟起來,好一會才道:“老朋友!這就是你所說的國際化和高科技了,不過!你該知道老施里安納最不喜歡是空口說白話的人。你現在等於說,我的高爾夫球場還未選批建造,不過請先給會員費。”

梟風不悅道:“我梟風怎會是空口說白話的人,只要老大點頭,我可以把計劃書奉上,我的人會到來協助你和你的國家建立新的王國,當老大成了整個南美洲最有權力的人時,就知我梟風無一字虛言了。”

施里安納不言不動,眼觀鼻,鼻觀心,好一會後才道: “這麼美麗的將來,為何要送給我這老骨頭,例如哥倫比亞的克辛老大,他不是比我做人積極很多嗎?”

梟風淡淡道:“正如老大你的格言,毒品只可暗做,不可明做。成功了的人更不可沾手,我們的軍火生意不是愈做愈大嗎?人口愈多,爭端愈大,沒有一項生意比這更有前途,就像**、**和工業廢料,既乾淨利落,又是利潤豐厚。”

施里安納站了起來,張開雙手,瞇著眼笑道:“我的好夥伴,請過來接受我的擁抱。”

梟風長身而起,過去與他擁抱在一起,唇對唇吻了三次後,施里安納道:“那份計劃書就是我們的契約,交到我手上來時,一切才會生效。”

梟風平靜地道:“在送上報告書前,我想老大先送我一份禮物。”

施里安納微笑道:“說吧!老朋友!”

梟風沉聲道:“我要凌渡宇的命!”

施里安納動容道:“你說的是否那中國人'龍鷹'凌渡宇?”

  梟風悶哼一聲,算是答了。

施里安納放開了他,往房門走去,大兒子忙為他拉開了門,鼓樂聲立時湧了進來。眼看他要走出去,忽地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道:“這是個沒有多少人敢招惹的硬手,老朋友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太過分嗎?”

梟風冷然道:“美國雖有我的人,但卻非是他那一級人馬的對手,只有老大你才有能力辦到。我會把一億美元,捐獻給老大的兒童基金,以表示我的誠意。”

施里安納轉過身來,兩眼精光暴閃,哈哈笑道:“禮尚往來,這單生意便當成交了,關於這擁有第六感神秘力量的人,我應向什麼人查詢他的近況呢?”

梟風淡淡道:“史南江會竭誠款待老大的人。”

施里安納轉向兒子女婿們道:“通知德拉戈,說我要送份小禮物給梟風老大。”

接著招手喚梟風到他身旁,親熱地挽著他的手臂,朝舞會的方向走去道:“由現在開始,我們只談女人和酒。哈……”

  梟風陪著他狂笑起來。

德拉戈乃美國惡名昭著巴西幫的一哥,與幾個黑手黨家族平起平坐,有他出馬,凌渡宇必無幸理了。

上趟之所以失手,是由於野心太大,意圖一舉摧毀探索者,奪得火藻和殺死凌渡宇。

今次只要火力集中在凌渡宇一人身上,成功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何況凌渡宇開罪了洛維奇夫,任何懂占卜的人都該告訴那狗種他命不久矣,因為那已是不能更改的命運。

  想到這裡,梟風笑得更暢快了。

  ※※※

凌渡宇回到蘭芝的華宅時,發覺自己是第一個回家的人,為了避免管家和那批下女哄孩子般服侍自己,晚餐後趁早溜到樓上自己的房內,看了兩本雜誌後,忍不住撥了卓楚媛的電話。

卓楚媛的語調比昨天振作多了,微嗔道:“打電話給我也不留下姓名,待我聽錄音才知是你。”

凌渡宇叫屈道:“你收不到我的電子郵件嗎?那裡有我的親筆署名。”

卓楚媛奇道:“每天早晚我老會檢查我的電子郵箱,為何偏不見你的東西?”

  凌渡宇不由生出了一股寒意。

  卓楚媛道:“難道……”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道:“不要猜了,讓我親口把信念出來吧!就是'我很掛念你'。”

卓楚媛登時把“救世主”忘了,沉默下來,輕輕道:“真的嗎?”

凌渡宇誠懇地道:“這是我心裡的話,這兩天我想到很多問題,心中也很矛盾,但真的很想見你,很想把你摟在懷裡,告訴你我是多麼愛你。 ”

卓楚媛嘆道:“唉!太遲了,渡宇,你有否想過沒有你在身旁時,人家日子是多麼難過。我已受夠了,再不想把生命和力氣浪費在對你的思念上。渡宇,我現在不願想這方面的問題。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兩個世界只有很少的機會可以連接起來。我也很愛你,但那太痛苦了!”

凌渡宇聽得啞口無言,因為她說的確是事實。

卓楚媛輕輕道:“我是否傷害了你?”

凌渡宇苦笑道:“真相是最令人惆悵的,我可以說什麼呢?難道迫你嫁給我,新婚後三天便到了沙漠去尋找生命之泉,又或隨沈翎去找他的諾亞方舟嗎?你也從未說過肯放棄你的事業吧?”

卓楚媛笑了起來道:“你在反擊了!”

凌渡宇嘆道:“怎捨得哩!只不知你這番話,是否宣告我們的分手呢?要不要申明以後仍是最好的朋友!”

  卓楚媛低聲道:“發脾氣了!”

凌渡宇苦笑道:“知道自己深愛的女人要離開自己,總不會是件愉快的事吧!”

卓楚媛沉默了一會後,聲音轉柔道:“我這裡很夜了,明天再談好嗎?再見!”

聽著掛斷後“嗚嗚”響聲,凌渡宇拿著話筒發起怔來,只覺飄蕩空虛,無比的失落。

  ※※※

施里安納在最大的主廳處,當眾宣布了梟風對以他為名的兒童基金的驚人大手筆捐款,博來了熱烈的掌聲和崇慕的眼光,使梟風這本來全無做善事之心的'慈善家',亦覺間中行善可視和不錯的口味改變。

當施里安納揮手令眾人繼續狂歡時,歇下來的鼓樂立時震天響起,與女歌手那介乎叫床和歌唱間的聲音,填滿了華宅的每一處角落。

政要和大商家車輪般到來與梟風套關係,認識這一擲億金的大富豪,施里安納則一面慈和地為這“好朋友”引介。

就在此時,梟風忽地雄軀一震,湊過去施里安納的耳邊道: “那是誰?”

施里安納隨著他的往廳心狂舞著的男女看去,瞇著的眼登時張了開來。

站在稍後方施里安納的兒子女婿,以至葛倫波和梟風的手下,全瞪大了眼睛,貪婪地盯著正在廳中跳著熱舞的一名女郎。

那是個令人難以相信的出眾美女。

貼身薄絲質的低胸長裙,叉子直開至股側的裙腳,將她比魔鬼更具誘惑力的肉體,若現若隱地呈現出來。

但偏是她充滿著雕塑美感,有若刀削的臉廓,配上清澈澄明的眸子,貴族式的筆挺鼻樑,鮮豔的紅唇,使她有著天使般清秀純美的天生麗質。

那像是把最能勾人的魂魄的魔鬼,揉合了聖潔的天使,渾而為一得出來的完美傑作。

她頎長苗條的身體,充滿了青春和火熱,每寸白皙無瑕、吹彈得破的肌膚,即管最挑剔的人,亦難以作出任何惡評。

舞動時每個動作都優美得無懈可擊,揮灑自如,腳下像安了彈簧似的,輕盈有勁。

一時間,不但梟風他們,連在場的所有男女,都被她吸引了目光,圍著以她為中心和舞著。

當梟風再次在施里安納旁提高聲音問她是誰時,後者才如夢初醒,向四周的人問道:“她是誰?”

眾人都茫然搖頭,卻是沒有人肯把眼光由她身上移開。

葛倫波湊到梟風身旁,先咽了一口口涎,才啞聲道:“老闆,手快有手慢無。”

梟風自成名黑道以來,天下美女予取予攜,但從沒有一刻像現在般這麼想得到一個女人。

他當然明白葛倫波現在的忠告,是比“救世主”更真的真理,哪還遲疑?先發製人地一拍施里安納的肥肩,施了個眼色後,大步往那美女走去。

豈知那年輕美女像背後長了眼睛般,忽然拖著身旁與她共舞的巴西少女,笑著奔往廳外的大花園去。

梟風更是心癢難熬,暗忖我若讓你逃出我指隙,以後再不用出來混了。

  舉步追去。

  ※※※

凌渡宇來到蘭芝的書房,坐入電腦台前的椅子,進行呼喚 “救世主”的程序。

來自卓楚媛的打擊,使他需要一些其他事來分他的心神,在這一刻,與“救世主” 談心,應比禪坐更適合。

“救世主”今趟如斯響應,出現在顯示屏上。

  “你想對話嗎?請按是與否。”

凌渡宇鍵入道:“你是女性嗎?”

“救世主”沉默了一會,才打出:“有什麼理由支持你這想法呢?”

凌渡宇暗忖,因為你似乎很懂呷醋,但卻怕觸怒了他或她,不敢這麼直接,旁敲側擊地鍵入道:“那是一種直覺,我錯了嗎?”

“救世主”答道:“若你歡喜的話,把我當作女性,又有何不可。”

凌渡宇忍不住鍵入道:“今天我失踪的一封電子郵件,是否與你有關呢?”

“救世主”再次沉默下來,頃刻後答道:“是的!”

  凌渡宇鍵入道:“為什麼?”

“救世主”應道:“你有更重要的使命,不宜把心神分在男女私情之上。”

凌渡宇愕然半晌,才懂得追問道:“什麼使命?”

“救世主”答道:“改變這世界,作我的代表。”

凌渡宇更是驚奇,問道:“世界上有這麼多人,為何偏挑中了我,我又哪來力量去改變這個世界?”

“救世主”道:“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挑選你的原因,就算沒有我的協助,這個世界都會因你正義的行為而改變。變化的過程是非常緩慢的,開始時更是完全覺察不到,而我的作用,卻是可把那過程加速。”

凌渡宇一頭霧水,茫然鍵入道:“我真的不明白,可否說清楚一點,例如可告訴我你是誰嗎?肯不肯讓我見到你呢?”

“救世主”答道:“現在仍未到我們見面的時刻,我們的關係,大約可以腦和身體來說明。我就是這張廣布世界電腦網絡的腦袋,線路就是我的神經,而你則是我行動的身體,兩者全起來時,就可以改變這充滿罪惡的世界。”

  凌渡宇聽得心中一熱。

“救世主”說得不錯,這確是無可比擬的一個組合,鍵入道:“問題是我可以做什麼呢?”

屏幕倏地黑下來,瞬息後回復了鎖上前的畫面。

凌渡宇似有所覺地回頭去,肖蠻姿靜悄無聲地倚在門前,默默地看著他。

  凌渡宇不由心中駭然。

上兩趟還可說是有人說話,使“救世主”生出警覺離開。

但今次肖蠻姿半點聲音都沒有弄出來,他又是否會知道?難道他能看到這裡的一切嗎?

肖蠻姿垂下了頭,輕輕道:“我回來了!”

凌渡宇心道那又如何,卻沒有說出口來,關上電腦,走出書房去。

肖蠻姿追在他身後,輕鬆地道:“惱我嗎?我確是陪他去胡混了半天。”

凌渡宇見她蓄意來刺激自己,又給她打斷了“救世主”的交談,加上卓楚媛的事,不由心中有氣,淡然道:“在床上還是床下胡混?”

肖蠻姿一把拉著她,移到他身前,玉手纏上他脖子,雀躍道:“天呵!凌渡宇妒忌了。”

凌渡宇啼笑皆非,沒好氣的看著她道:“這叫詢問詳情,明白嗎?”

肖蠻姿吻了他一口,媚笑道:“假設你答應讓我做你固定的女友,我可以暫時不理其他人。”

  凌渡宇失聲道:“暫時?”

肖蠻姿理所當然地道:“當然哩!現在誰不知道什麼一生一世,只是騙人的謊言,想起來便要悶得發慌了。歡喜則走在一起,不歡喜就快快樂樂的分手。唉!若不是你如此令人難以抗拒,我也捨不得放棄我寫意的美好生活。嘿!究竟有沒有得商量呢?”

凌渡宇苦笑道:“你好像在談一宗交易或買賣。”

肖蠻姿的吻雨點般落在他的臉上,柔情似水地道:“誰叫人家自大海回來後,縱使和其他人鬼混時,仍不住想起了你,我對你是很特別的了。”

想了想再道:“要我作固定的女友有很多好處,你要我時,我便來陪你,平時絕不管你的事?當然哩!你也不該管我的事了。”

凌渡宇愕然道:“你不是說過暫時不理其他人嗎?”

肖蠻姿苦惱地道:“我細想下來,發發覺實在有點不妥當,我雖不理他們,但他們總會來纏我,他們又沒做什麼令我不喜歡的事,自該應酬一下這些舊友,你也不知今晚如何辛苦才可脫身回來,全為了你。”

話猶未了,管家走上來道:“肖蠻姿小姐,剛送你回來那位辛浪先生,離去後又返回頭,正在廳中等候小姐。”

肖蠻姿大感尷尬,放開了木無表情的凌渡宇,嗔道:“給我要他滾!”

管家道:“辛浪先生說,除非你找人擲他出去,否則絕不肯走。”

肖蠻姿偷看了凌渡宇後,苦惱地跺了一腳,氣沖沖地往樓梯奔去。

  ※※※

梟風追在那絕色美女身後,看著她無限的背影,嬝娜娉婷的誘人步姿,真是愈看愈愛,恨不得一口把把她吞掉,還永遠也不肯吐出來。

一眾手下散開四周,隨他移動,提供保護。

能作梟風親隨的,當然都是經驗豐富的一流好手。

只見那美女到了花園處,和那少女吻別後,直赴停車處。

梟風大急,匆匆趕上去時,美女已把寫上車牌號碼的牌子,交給了那處的門衛,為她去取車。

她聽到足音,轉過身來,橫了梟風一眼。

梟風差點魂魄都給她勾了過去,以最佳的風度道:“小姐請留步!”

  美女冷冷道:“你是誰?”

比對她剛才的狂放嬌野,這時的她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味道,溫文婉靜裡透出一股動人的高貴氣質,有若點漆的眸珠,像在永遠都期待著什麼似的,教人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

梟風已是花叢老手,但在她那對淡藍色的澄明大眼睛大膽坦然的深注下,仍是進退失據,拙劣地道:“舞會才剛開始,小姐要走了嗎?”

美女無動於中地淡淡道:“早跳夠了,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唔!你就是那剛捐了一億美元的大慈善家了,我聽過你的名字。”

  梟風立即神氣起來,挺起胸膛。

這時一輛平治開篷跑車開到她旁,負責把車駕來的大漢跳下來,恭敬地道:“小姐,車到了。”

美女隨手給了一百美元的打賞,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梟風大急,撲前按著車門,急道:“還未告訴我你的名字。”

美女妙目環掃他守在四方的手下,綻出一個比鮮花怒放還迷人的笑容,柔聲道:“很多人要殺你嗎?整天要給這麼多人圍著。”

  一踏引擎,絕塵而去。

梟風縮起雙手,呆立當場時,葛倫波來到他旁,咋舌道: “這靚女很辣啦!”

梟風斷然道:“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查到她是誰。”

葛倫波道:“這容易得很,剛才和她跳舞的少女,是老施的小孫女。”

  ※※※

當凌渡宇正不知應否找“救世主”再續前緣時,蘭芝神采飛揚地回來了。

凌渡宇順口道:“碰到肖蠻姿嗎?”

蘭芝若無其事道:“不知她弄什麼鬼的,安分守已了幾天后,又故態復萌,這麼夜仍與那導演出去,還說當我的保鏢。”

凌渡宇首次對肖蠻姿生出了點反感,她太不給面子自己了。

肖蠻姿說得對,在大海那段旅程裡,一切都單純起來,但回到岸上這五光十色的世界後,所有都改變了。

蘭芝溫柔地拉起他的手,輕輕道: “她一向都那麼貪新鮮和任性的了,來!不要想她,想看看我起居的地方嗎?”

凌渡宇哪還不會意,他亦非不解溫柔的魯男子,只是受到卓楚媛的影響,什麼都有點意興索然。

無可無不可地隨著她舉步登上三樓,來到佈置得典雅優美的三樓大廳。

紅木的傢俱,掛在牆上的抽像畫,地上厚軟如去的波斯地氈,營造出一個舒適的環境。

蘭芝俏臉微紅地著他坐到沙發去,俯身湊到他耳旁道: “我去沐浴更衣後,立即出來陪你。”

吻了他的臉頰,發出銀鈴般的嬌笑,喜孜孜地進房去了。

美人恩重,凌渡宇有著飄然雲端的感覺,因卓楚媛而來的打擊,似乎也消淡了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只要對方不是天生的壞傢伙,相處多了,了解增加,總多少會生出點感情。

何況蘭芝是這麼動人、富有正義感和不屈鬥志的美女。

當她今天首次向自己洩露出軟弱的一面時,心弦已給她挑動了。

記起她那完全沒有保留的一吻時,心頭像生出了一團火熱,使他渾身都有微妙的感覺。

他做人的哲學,就是要把握眼前的一刻。

那是他由“上帝之媒”領悟回來的至理。 (事見拙作《上帝之謎》)人是在不斷的變化里。

每個經驗,都會使人加多了一點東西。

在時間的直線單軌路上,隨著過去的增多,未來的接近,現在這一點每一刻都是在不同的位置上。

就在這等候的一刻,便和以前沒有任何一刻是相同的,包括了周遭的人事和心境。

人類最大的敵人就是因重複而來的苦悶。

剎那間,凌渡宇想起了無數的人和事。

  好吧!

現實既是如此,便讓我拋開一切,和蘭芝好好享受這生命的片段,讓兩顆寂莫的心,至少在這個溫柔的晚上,再不寂莫。

  “嘟!”

  凌渡宇扎醒過來。

管家的聲音由對講器傳來道:“有位沈翎先生,要找凌渡宇先生。”

  凌渡宇道:“請給我接上來。”

不片晌沈翎的聲音響起道:“小凌!有非常不妙的事發生了!”

  凌渡宇一震道:“什麼事?”

沈翎嘆道:“我們的人剛看到韓力到了西霸公館,到現在仍未出來,你也該知道那代表著什麼哩!”

  凌渡宇立時手足冰冷。

韓力是蘭芝以下最大的持股人,假若他把股票出售給西霸,而西霸再以高價收購其他小股東手上的股票,說不定會把探索者的控制權搶過來。

像探索者這種規模龐大的跨國公司,蘭芝雖是最大的持股人,亦絕沒有可能持有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

西霸既然有此行動,自然有必勝的把握了。

沈翎道:“我會設法把韓力拿著,我趕來與你會合後再研究吧!”

凌渡宇道:“千萬不要魯莽,我趕來與你會合後再研究吧!”

轉過頭來,換了浴袍的蘭芝臉容血色盡退,左手緊抓著襟口,秀目射出被親近信任的人出賣的絕望神色,香唇顫震道:“我和韓力的股份合起來,剛好是百分之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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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驚天程式

梟風坐在巴西保羅市的五星級大酒店“蜜月酒店”的大堂裡,心焦地守候著。

這時葛倫波匆匆來到他身旁,坐下低聲道:“鳳絲雅是國際雜誌《男士》的明星女記者,專責訪問各地傑出的男性,曾替幾個超級富豪和大政客寫過傳記,每本銷量都在百萬以上,為現今炙手可熱的傳記作家,所以身家豐厚,非常難服待。”

梟風凝望著大堂入口處,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紀,竟會像個年輕小子般心頭火熱地在這裡恭候一位美人兒。

他早過了以各種手段強迫女性就範的年紀,那是殺雞取卵,了無情趣的一回事。通常當他不想費時間時,便直接以花花鈔票去打動美女的芳心,興至時也會享受一下憑風度手段的追求之樂,至今仍是無往而不利。

表面上,他是擁有合法跨國企業的大商家,只是這身分地位已可使美女們趨之若驚,自動投怀送抱。

只就是這感覺,便帶給他前所未有的刺激和興奮。

自巴西幫的大頭子施里安納點頭答應出手對付凌渡宇後,他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很需要一點新鮮的刺激,鳳絲雅將是迎合這需要、最無可比擬的恩物了。

  這麼夜了,她為何未來。

葛倫波續道:“《男士》雜誌卻非男性讀物,是專供思想解放的女性閱讀的娛樂雜誌。據我調查得來的消息,鳳絲雅是雜誌內身價最高的記者,明天讓我弄本來給老闆過目吧!”

梟風愁苦地嘆息一聲,問道:“她的家世如何?”

葛倫波道:“父親是意大利著名的時裝設計師,母親則是希臘籍的著名美女,曾是風頭很勁的明星,嫁了她父親後才息影,現在兩人都退休了,過著隱居的生活。”

梟風暗忖原來她是意大利和希臘兩個盛產美女的地方攜手合作而來的精品,難怪如此動人。

  身後的保鏢低嚷道:“來了!”

梟風的瞳孔登時放大,朝大堂入口望去。

鳳絲雅換了一身雪白瀟灑的銀色絲質寬身長裙,長垂至腳,低胸露臂,把暴露和密實柔合在一身之上,肩上寫意地搭著一條棗紅色的絲質披肩,紅白對此,奪人眼目。

烏黑的秀發輕柔自然地垂在肩背處,以她獨特的步法,婀娜多姿地舉步走進大門來。

黑髮白肌,立時吸引了大堂內所有的人注意力。

只恨她的手臂卻穿在一名軒昂英偉、西裝筆挺的男士的臂彎裡。

梟風差點便要吐血,冷喝道:“這小子是誰?”

鳳絲雅這時停下腳步,嬌貴的玉手由男士的臂彎脫了出來。兩掌按在那男人的胸膛上,笑意盈盈地低聲說話,似在勸那送她的回來的男人離開。

施里安納的得力手下白理斯坐在梟風另一側,手肘一震道:“梟風老闆切匆輕舉妄動,此人叫富明度,是這裡著名的政客,連我們老闆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梟風看得雙目噴火,幸好鳳絲雅半強迫地把那一臉不情願的小子推得到了大門,又鳳絲雅親了他一個嘴兒後,才悵然離開。

梟風大喜,站了起來,迎向正掉轉頭往升降機入口走去的超級意大利希臘混血美女。

一生里,梟風首次興起去打一場全無把握的大仗的感覺。

  ※※※

蘭芝呆坐在沙發里,霍克深、傑沙上校、強生等都是神情木然。

這一仗可說是敗得太突然和太淒慘了。

沈翎和凌渡宇聯決而回,只看兩人的表情,便知韓力果然把股權讓給了西霸。

接著當然是股權的收購戰,但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只是石油俱樂部的成員,已有足夠實力買起幾個探索者國際企業,更不用說在背後支持的產油大國了。

凌渡宇坐到蘭芝旁邊,柔聲道:“截著韓力了,他坦然承認把手上股權全讓了給西霸,還請我向你說一聲對不起,他實在別無選擇,辛苦了大半生後,他只希望和家人過點舒適安樂的日子。”

  “砰!”

上校一掌拍在身旁的小几上,咬牙切齒道:“我要把這老糊塗撕開作兩邊。”

蘭芝咬著下唇道:“他沒權這樣做,那是爸一手創立出來的。”

沈翎舒服地坐到蘭芝身旁的沙發上,還伸了一下懶腰,若無其事道:“只要股票是他的,他就有權這樣做。”

蘭芝大怒道:“你究竟在幫哪一邊?”

沈翎好整以暇道:“我只是說出事實,現在我們需要的是絕對的冷靜,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與那些混蛋展開收購戰,一是佯進實退,狠狠賺他們一大筆,這世界只要有錢,何事不可成?”

霍克深道:“無論我們如何籌集資金,也絕非西霸的對手。”

凌渡宇笑道:“錢少有錢少的手法,例如我若請'救世主 '幫忙,又即使他不肯幫忙,亦可藉他的名義向股民痛陳西霸卑鄙的目的和陰謀,製造聲勢,那時就算所有財經報紙都變成西霸的喉舌,反而足以暴露他們意欲壟斷能源的陰謀,欲蓋彌彰,我們並非全無機會的,畢竟蘭芝手上現時仍擁有有百分之三十一的股權,西霸起超過她並不容易。”

蘭芝一對秀目亮起來,顫聲道:“ '救世主'肯幫我們嗎?”

上校道:“馬諾奇先生一手創出來的東西必須不惜一切也要保留下來。”

沈翎淡道:“但這只是下下之策,真正的關鍵仍是能源火藻,就算讓西霸把整個探索者搶過去,能源火藻亦沒有他的分,只要我們能製造出新的能源,西霸會立即一無所有,那豈非比和他爭爭奪奪寫意得多?”

蘭芝憤然道:“你說來倒輕鬆容易,但可有想過我的感受,那是你爸交給我的東西,現在不但要失去,還落在爸最不喜歡的手上,他死也不能暝目。”

  轉向凌渡宇道:“你怎麼說!”

凌渡宇無奈不攤手,尚未有機會說話時,強生插入道: “最大的事,如果能火藻的研究失敗了,我們也什麼都沒有了,這個險值得去冒嗎?”

霍克深道:“假若'救世主'肯幫忙,我們確非全無手之力。嘿!不知小姐手上有多少現金可調動?”

蘭芝沉吟半響後,頹然道:“大概可以動用約十億美元吧!”

沈翎道:“那是否是須變賣所有物業和收藏呢?”

蘭芝想起了在三藩市家中的收藏和馬諦斯的名畫,心痛地點了點頭。

沈翎道:“小凌是個對錢很有辦法的人,就當我們手上有二十億吧!但這裡有更大的風險,一旦收購失敗小姐手上只會剩下一批沒有話事權的廢股,那時西霸再來一招合併的話……”

蘭芝憤然打斷他道:“就算什麼都沒有,我也不介意。”

轉向凌渡宇道:“求你可以嗎?快找'救世主' 來打救我們吧!”

  ※※※

梟風追在鳳絲雅無限美好的嬌軀後,以最動人的聲音道: “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鳳絲雅像完全聽不見地進入大堂中央的拱形空間,四周是八扇升降機的金屬門,她旋風般別轉嬌軀,美麗的鳳目光閃閃的,盯著正追來的梟風道: “這世界為何這麼多喜歡吊膀子的男人?”

此時梟風的保鏢們亦趕了過來,遠遠立定。

梟風大感委屈道:“小姐該說我一片苦心才對呵!”

鳳絲雅反手往後按“呼喚”升降機的按鈕,笑意盈盈地道:“不是要十多人一起隨我進房間吧!那隻是一張雙人床,容納不了這麼多人哩!”

看到她那迷死人和充滿挑逗性的風情,梟風內內外外都癢了起來,尷尬地道:“鳳小姐切勿誤會,我……”

   “當!”

其中一部升降機門上的批示燈亮了起來,接著機門中分而開。

鳳絲雅橫了梟風一眼後,盈盈多姿地步了進去。

梟風唯有死跟進去,打出手勢,只許葛倫波和兩名保鏢跟進來。

  門關。

  升降機往上攀去。

鳳絲雅按了二十八樓的按鈕,伸了個懶腰道:“對不起,今晚我的房間並不准備接待男賓。”

梟風則按了最頂層餐廳的按鈕,陪著笑臉道:“鳳小姐有沒有興趣寫一本關於我的傳記呢?保證那會比你以前任何一本書更有趣和暢銷。”

升降機在二十八樓停下,開了門。

鳳絲雅按實使門繼續打開的按鈕不放,淡淡道:“一分鐘時間,報上你的資格來。”

梟風心頭一熱道:“本人梟風,身家超過一百億美元,名列國際十大危險物之一,但卻從沒有人可以把我放進監倉去。”

鳳絲雅俏目亮了起來,放開按掣,任由機門攏合起來,柔聲道:“算你過了第一關吧!”

  金屬小空間往上升去。

  ※※※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沈翎趕出房外後,凌渡宇才心情緊張地在電腦前坐下來,盯著亮了起來的熒幕,鍵入呼喚“救世主”的程式。

一如往常的,“救世主”又出現了。

“凌渡宇!又遇上煩惱了嗎?為何平時總不見你來找我呢?”

凌渡宇愕然鍵入道:“我竟可有事無事都找你嗎?”

“救世主”以文字在熒幕道:“當然可以,因為你是我揀選了的人。”

凌渡宇實在有千百個問題梗在心中要問他,最後只鍵入道:你不用睡覺嗎? ”

熒幕現出一個笑嘻嘻的可愛嬰兒,一行字打出來道:“不答你這個沒有禮貌的問題。”

凌渡宇亦知不宜岔到太遠去,鍵入道:“韓力把手上百分之二十的股權賣了給西霸,若你不出手,探索者就要完了。”

熒幕生出變化,中分成兩幅畫面,一幅是放大了的凌渡宇半身照,另一邊是深黑的星空。而凌渡宇的說話,就顯現在他玉照的胸膛處。

屬於“救世主”那邊的“地盤”現出兩行字:“石油終有一天會完蛋的,有沒有探索者,算什麼一回事呢?”

凌渡宇鍵入道:“但暫時石油仍是這世界最通用和不可一日無之的能源呵!”

原本說話中的字母逐個被取被取代,換成了他新的說話。

同樣在情況發生在“救世主”的半邊熒幕上,用相等的速度道:“你或者覺察不到,自從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英相丘吉爾宣布以石油全面代替煤油,以作戰艇的動力源,這世界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紀,一個石油的世紀,由那一刻開始,石油成了電腦晶片之外對人類最有影響力的東西,石油公司更成了超級企業裡的超級企業,在《財富》雜誌排行二十名名內的頂級跨國公司裡,佔了七成是石油公司。石油不但可刺激經濟增長,也可支配通脹,成為了無處不在的重要影響力。”

凌渡宇對“救世主”的識見廣博早見怪不怪,他說得很對,無論作為軍需品和日用品,石油一直是全球各大勢力急於控制的東西,影響到戰略和政策的製定。

一九九零年八月二日,當伊拉克揮軍進入科威特時,戰爭便不可避免,若讓伊拉克得到了科威特的石油,伊拉克立即擁有全球稱冠的石油產量,其他國家無論如何強大,亦只有俯首稱臣。

爭奪石油的戰爭,不斷在明里暗裡,大規模或小規模地在不同層面進行著。

資本主義的崛興和現代跨國企業的出現,更使問題複雜化。

  石油就是“黑色的黃金”。

  石油代表著財富和權力。

隨著石油,人類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唯一能與它並駕並驅的就是電腦晶片。

“救世主”續道:“石油的影響和作用是無處不在,包括我們的生活方式、工作、旅行。它的副產品是化學肥料的主要元素,它讓我們的運輸工具把財貨、食物送到世界每一個角落去,由它提練出來的化學原料和塑膠料,是構成現代社會的支柱,假若全世界的油井忽然乾了,整個人類文明立時崩潰,但它既是人類進步的象徵,亦是破壞環境的元兇。無論如何,終有一天它都會完蛋的,任何漠視這事實的人只是自我欺騙,有遠見的人均須早作綢繆。現在起步已是遲了。”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後鍵入道:“我們應怎麼辦呢?你說的當然有道理,更是獨一無二的真理,可是我們這些可憐的世人是否就眼白白看著西霸把探索者奪走吞併,不作任何反抗呢?”

“救世主”答道:“人類的文明正由不斷的科技創新而重新塑造著;電腦化、全球的通信網和資訊經濟,已和由十九世紀脫胎而來的工業經濟並駕齊驅,這世界最重要的就是知識,只有全新的能源,才可使文明繼續下去,你們手中的能源火藻,將會把世界徹底改變過來,進入全新的世紀,你們唯一的問題就是缺乏開發這能源的知識,區區一個探索者,算得什麼的一回事。”

凌渡宇苦笑了一下,問道:“但是我們對是否能研究出這知識,卻是全無把握。”

熒幕生出變化,整個畫面都給人類居住的美麗藍色星球佔據了,然後一行字現了出來,道:“請把磁碟放進機內,火藻激素程式立即傳輸。”

凌渡宇登時目瞪口呆,手顫顫地半天才找到一張空白磁碟,送進機內時,才醒覺這世界可能已因這簡單的動作而徹底改變。

  ※※※

在酒店頂層可作三百六十度俯視巴西聖保羅市的透明壁旋餐廳裡,性感的巴西女郎正以充滿挑逗性的嗓音低哼著情歌,梟風面對著鳳絲雅,竟生出年輕時初戀的醉人感覺。

  “叮!”

杯子相碰,裡面的香檳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鳳絲雅把美酒一口喝掉,懶慵慵地伸展著腰肢,強調了上身動人的線條後,打了個呵欠道: “玩了整天,人都累了,最好就是上床睡他個不省人事,唉!明天我還要坐早機到紐約去。”

梟風大為緊張道:“你不是要為我寫傳記嗎?”

鳳絲雅瞇了他俏皮的一眼道:“你不怕有人拿著這本傳記告上法庭去嗎?”

梟風笑道:“有哪本傳記會真的自揭丑事呢?但只是合法的部分,已可包你銷千萬本以上了,到時我還可弄些聲勢出來,保證無人能不動心。”

心想既不能以“財”打動這美女,唯有誘之以“名”了。

鳳絲雅道:“我還要作個小調查,看你是否那麼有吸引力,你留下聯絡的方法給我吧!”

梟風苦著臉道:“不要讓我久等好嗎?”

鳳絲雅瞄了他一眼,誘人的紅唇微微張開,輕吐道:“怎也須等我去度假後才可開工,每年我都會撥兩星期的時間到瑞士滑雪,天王老子都不能改變這決定。”

梟風試探道:“不若我陪你去滑雪,順便可研究一下這部傳記應如何著手。”

鳳絲雅俯身過來,伸出纖手托起梟風下頷,在他唇上晴蜓點水地輕輕一吻,呵氣如蘭地柔聲道:“那看你是否真如口中吹噓得那麼厲害的好孩子了,等我的命令吧!”

心中同時想到快要見面的“原野鷹” 和“龍鷹”,已三年沒見過這兩個可恨的傢伙了,不知能否迷得他們像梟風般神魂顛倒,那將是這世界最有趣的玩意兒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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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情天驚變

翌日股市開始,立即有人搶購探索者的股票,使它直線往上狂升。

蘭芝如常返回總部的辦公室,由凌渡宇陪侍在側,加強她的鬥志。

沈翎、上校、強生三人則拿著可能改變整個人類命運,來自“救世主”有關能源火藻生長激素的方程式,秘密上路,把僅餘的能源火藻安排運離美國,送返在波利維亞“抗暴聯盟”的總部。

探索者總公司內流傳著各式各樣的消息,瀰漫著異樣的氣氛,蘭芝與包括叛徒表兄直克在內的高層人員開了個閉門會議,宣布韓力已把手上股權出讓了給西霸後,眾人都嘩然,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收購戰已進入如火如荼的階段。

負責蘭芝股票買賣的經紀先生佯裝要與對方搶購,但實暗暗放出股票,但股票仍是直線飚升。因為在這種情況下,當搶購者手上的股票到達某一法定的數量時,必須全面收購。那將使收購者用上天文數字般的金錢。

當蘭芝和西霸各自向報界發布了簡單的聲明後,收購戰更進入白熱化的階段,正午過後,因價格的反常攀升,終於被暫時停牌,蘭芝此時已放出了手上三分一的股權。

肖蠻姿這時才施施然回來,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步進辦公室時,凌渡宇正一個人在鄰接辦公室的休息廳內看電視上的新聞節目,蘭芝則到了會議室與各部門開第二輪會議。

肖蠻姿坐到凌渡宇旁,正要說話時,驀地聽到電視上有關收購戰的報導,整個人呆在當場,瞠目結舌。

凌渡宇對她昨晚隨導演男友去風流快活一事,仍是心中有氣,冷淡地把事情說了出來,便起身離開。

肖蠻姿跳了起來,一把扯著他,俏目含淚顫聲道:“現在怎辦哩!”

凌渡宇瀟灑地一聳肩頭道:“有什麼怎辦的,只好聽天由命了。”輕輕推開了她,走出辦公室去。

剛好有電話找他,凌渡宇坐到蘭芝的辦公椅內,按著了對話器,立即傳來金統的聲音道:“小凌!這是怎麼一回事?”

凌渡宇瞥了剛坐在他桌對面的肖蠻姿一眼,輕鬆地道: “武的不成,便來文的,別人要塞錢進我們的袋內,怎能拒絕他們的好意呢?”

肖蠻姿神色平靜下來,咬著唇皮,像犯了錯事的孩子般偷看凌渡宇。

那邊廂一頭霧水的金統道:“探索者被人控制了,你們一點都不擔心嗎?”

凌渡宇狠狠盯了肖蠻姿一眼,笑道:“'救世主'會打救世人,明白了嗎?遲些再向閣下報告吧!”

金統雖仍不知凌渡宇葫蘆裡所賣何藥,但總猜到不是一面倒的慘敗,“咕噥”了兩聲後,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的心情關非太壞,該可以聽另一個不好的消息了。”

凌渡宇嚇了一跳道:“不要嚇我,究竟有什麼事了。”

金統聲音低沉下去,頹然道:“楚媛休假了!”

凌渡宇生出很不詳的感覺,愕然道:“為什麼要休假?”

  肖蠻姿立時露出注意的神色。

凌渡宇阻止了金統說話後,向肖蠻姿道:“小姐可否讓我有點私隱權呢?”

肖蠻姿狠狠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返回休息室去。

待她走後,凌渡宇才道:“說吧!”

金統再嘆了一口氣,道:“聽說是結婚了,不!該說是她嫁人去了,今早我收到了結婚通知卡,你那張也在我這裡。”

凌渡宇全身發麻,手足冰冷,失聲道:“什麼?”

金統試探道:“你不會自殺吧!”

凌渡宇連說笑的心情也失去了,沉聲道:“有什麼方法可找到她?”

金統苦笑道:“我用盡了一切方法,但仍聯絡不到她。唉!楚媛是國際刑警最著名的美女,只是在行內追求她的已大不乏人,今次獨占花魁的是個叫尚彼思的法國人,是個年輕有為的航空業鉅子,也是業餘的賽車好手,我看過他的照片,長相不會輸你多少,我早聽聞楚媛和他過從甚密了,只是不敢告訴你吧。”

凌渡宇的心直沉至十八層地獄的底部,整個人飄飄蕩蕩的,三魂七魄都似散了開來。既自悲自苦,又深深責備自己,此事早有先兆,只是自己忙於探索者的事情,以致失去力挽狂瀾的最後機會。

  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金統叫道:“小凌!你在聽著嗎?”

凌渡宇嘴角牽出一絲淒苦的笑容,呻吟道:“老金!我想先靜一靜,或者痛哭一場後,再與你聯絡吧!”

  言罷掛斷了電話。

  連站起來的力量都似消失了。

  “凌渡宇!”

凌渡宇抬頭望去,肖蠻姿倚著貫通辦公和休息兩室的門,正以同情的眼光看著他,顯然是偷聽了他和金統的對話。

凌渡宇更是心情大壞,打手勢阻止她說下去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正如我也沒有資格去管你的事。”

肖蠻姿俏臉轉白,跺足大怒道:“誰有空管你,人家只是一片好心,你……”

“嘩!”的一聲哭了出來,旋風掩臉奔出辦公室去了。

凌渡宇沒有半點覺得自己過分的感覺,肖蠻姿實在太不給面子自己──這至少算是“半個男朋友”的人。

  唉!

  卓楚媛終於花落別家了。

卻一點不能怪她,要怪就怪自己好了。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秘書道:“凌先生,有位小姐找你,卻不肯說是誰。”

凌渡宇生出希望,忙道:“快接進來!”

不一會一把充滿磁性、野性的動人女人聲響起,操著帶點異國口音的英語道:“是凌渡宇嗎?”

凌渡宇最後一線希望都泯滅了,頹然道:“是誰?”

那女子道:“'龍鷹',你怎麼了,一副快要去見上帝的樣子,我來了!你和沈翎那混帳傢伙準備怎樣款待我,至少也要狂歡一晚才行。”

凌渡宇吃了一驚,坐直身體道:“'鳳鷹'!你在哪裡?”

“鳳鷹”鳳絲雅道:“這是機場,今晚見,快說時間地點吧!又有吊膀子的討厭鬼來了。”

凌渡宇剛說了時間地點,鳳絲雅立即掛斷電話,只剩他一個人在發呆。

以往每次見到這誘惑力驚人的美女,都是在“抗暴聯盟” 兩年一過的例會上,對她認識並不深刻,想不到終於有了合作的機會,可見“高山鷹”對能源火藻的重視。

蘭芝這時開會回來,隨行的只有霍克深。

凌渡宇勉強壓下心中的傷痛,讓出霸占了的辦公椅。

蘭芝哂道:“坐吧!那已不是我的座位了。”優美地在剛才肖蠻姿的位置坐下來,伸展手足和纖腰道:“昨晚又沒睡過,今天還要應付一波接一波的各式人等,但奇怪的是,精神卻很亢奮,今晚還想找你陪我去跳舞。”

霍克深來到蘭芝身後,沉聲道:“西霸贏了這場收購戰哩!對我們來說卻不知是兇是吉,若'救世主'那條方程式不靈光,我們就完了。”

蘭芝道:“情況並未至那麼惡劣,探索者只是爸創立的企業中最大和最主要的一份,其他還有十多間有關連而又獨立的公司,我都佔有可以話事的股權,將來若真的開發出新能源,由於不用鑽井打油,這些公司可合併成橫跨全球的發展銷售網,加上我現在手頭上有足夠的現金,正是何事不可為,一身輕鬆的,真後悔昨晚頂撞了你的老友。”

仰後向霍克深道:“霍叔給我去安撫其他人,誰想繼續跟隨我,蘭芝都不會教他們失望。”

  霍克深應命去了。

蘭芝拋了凌渡宇一個媚眼,笑道:“今晚跳狂歡舞,不醉無休,凌先生肯賞臉嗎?”

凌渡宇正要告訴她約了“鳳鷹”時,“嘟!”的一聲,秘書小姐的聲音在對話器響起道:“馬諾……”

蘭芝不悅道:“我都說過再不接電話了。”

秘書小姐囁嚅道:“是小西霸……”

蘭芝呆了半晌,才沉聲道:“接進來吧!”

凌渡宇正要離開,給蘭芝一手拉著,低聲道:“我要你一起聽。”

凌渡宇無可奈何地坐回位裡時,約迪遜·西霸的聲音在對話器響起道:“蘭芝!我找了你一整天了,他們都說你在開會。”

蘭芝冷冷道:“你還要什麼呢?探索者現在是你的了。”

小西霸惶急地道:“韓力和爸的交易,我到今早才知道,唉!蘭芝,我的心情絕不會比你好受。”

蘭芝有點失常地笑起來道:“自爸被狼心狗肺的人謀殺後,我根本沒有心情可言,所以也沒有什麼難受。告訴你可敬的父親,馬諾奇的女兒永遠不會屈服,叫他走著瞧吧!”

掛斷了對話,同時通知秘書再不可接外人的電話進來。

蘭芝看著凌渡宇,攤手聳肩道:“完了!今次我和小西霸真的完了。”

凌渡宇立即想起卓楚媛,他們也真的完了,禁不住生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苦澀地笑了笑。

蘭芝終是玲瓏剔透的人,看出了他異樣的神態,奇道: “你沒什麼吧!”

凌渡宇頹然道:“沒有什麼,只不過剛聽到女朋友出嫁的消息,新郎當然不是我哩!”

蘭芝呆了一呆,道:“像你這麼好的男人,她也捨得放棄嗎?”

凌渡宇頹然道:“一年見不上一次的男人,再好都沒有用,何況我並非那麼好,只不過你尚未發覺小弟的缺點吧!”

蘭芝一對妙目轉了幾轉,岔開話題道:“肖蠻姿還未回來嗎?”

凌渡宇道:“早回來了,卻給我罵走。”

蘭芝瞪了他半晌後,緩緩道:“你是妒忌嗎?”

凌渡宇瀟灑地聳了聳肩胛,道:“肖蠻姿大概也可算是我的女朋友吧!在那種情況下,我自然會有點妒意和不開心,說話上重了點,更是不稀奇,只想不到他的反應這麼激烈。”

蘭芝側頭想了想,平靜地道:“肖蠻姿的脾氣一向很大,又自我中心,愛和恨都很強烈,很多時只為了極小的事,就和男朋友鬧翻,今趟我看你們也完了,我從未見過肖蠻姿會向任何男人屈服的。”

凌渡宇一陣心煩,氣道:“完蛋便完蛋吧!這樣的女友稀罕來做什麼,而且正事要緊,一天能源火藻仍在我們手上,西霸、梟風甚至政府都不肯放過我們,鬥爭仍是沒完沒了。”

  對話器又再響起來。

蘭芝正要發脾氣,凌渡宇制止了她,問道:“什麼事?”

秘書小姐道:“韓力先生要和凌先生你說話。”

凌渡宇愕然地和蘭芝對望一眼後,接通對話器,韓力的聲音響起:“凌先生!只是你一個人嗎?”

蘭芝早忍不住道:“你這齣賣探索者的人,還有臉打電話來,枉你是爸最信任的朋友。”

韓力默然片刻後,才淒然道:“蘭芝,從小到大,力叔都是最疼你的人,今次我的行為確是對不起你們,但這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無論在任何一方面,我們鬥不過他們,實力太懸殊了。”

凌渡宇最怕婆婆媽媽,說了等若沒說的話,不耐煩地道: “你不是西霸之命來交易嗎?爽快點吧!”

韓力想不到凌渡宇一口就說破了他的來意,愕了頃刻,才道:“西霸先生想和凌先生面談,保證提出來的事,對雙方均有利。”

蘭芝冷冷道:“凌先生絕不會去的。”

凌渡宇道:“聽到了嗎?所為雙方均有利的提議,不外是以探索者的股權交換火藻吧!告訴他勿要再有這種痴心妄想了,誰開罪了我'龍鷹'凌渡宇,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梟風如是,西霸也如是,否則我這幾位老友的命,找誰去索呢?”

  斷然關閉了對話器。

望向蘭芝時,只見她的熱淚已不受控制地由眼角瀉下來。

凌渡宇過去把她擁入懷裡,讓她放聲痛哭,發洩先是給直克,後是給韓力背叛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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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顛倒眾生

黃昏時分,沈翎回到蘭芝的大宅時,蘭芝正在臥室同熟睡,凌渡宇則和霍克深在桌球室弄球遺興,平靜安寧得似若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沈翎劈手便奪過了霍克深的球棍,笑道:“你不是他對手了,讓我來教訓他吧!打黃波呢?賭什麼好呢?”

霍克深正處於絕對下風,欣然接受了這豪漢的橫蠻。

沈翎在瞄準時,凌渡宇故意道:“鳳絲雅來了!”

沈翎剛推出球棍,一震下誤了準頭,登時失去水準,撒賴道:“這一棍不算!”

接著頭痛地道:“我真不明白'高山鷹'為何硬要把這頭雌老虎插到我兩兄弟之間,一個梟風不用那麼大陣仗吧!”

  凌渡宇道:“她是高手嗎?”

沈翎俯身又去打球,搖頭苦笑道:“不但是高手,還是高手裡的高手,滿身法寶,但最厲害就是玩男人的本領,苦說你的女朋友多,她的男朋友最少比你多上十倍,而且不分敵我,希望我們兩兄弟不要栽在她手上就好了,否則一世英名都沒有了。”

斜眼睨了凌渡宇一下後,兩人同時捧腹笑了起來。

有沈翎這活寶在,凌渡宇因卓楚媛而千纏百結的愁腸也開解了很多。

  “啪!”

沈翎準確地命中黃球,撞上桌緣後神乎其技地反彈入網。

  霍克深忍不住問起火藻。

沈翎笑道:“我辦事,你放心,今早我們離開時,至少有三組人跟踪我們,不過這等小兒科的把戲怎瞞得過我,給我一招暗渡陳倉,便玩壞了所有人,強生和上校都回來了,現在去了洗澡,火藻也該安抵目的地了。”

凌渡宇早知交到沈翎手上的事,沒可能會不妥當,笑道: “打球吧!待會還要和那頭雌老虎跳舞呢!”

沈翎搖頭嘆道:“讓她給你吧!恕本人無福消受了。”

肖蠻姿的聲音在入門處響起,冷冰冰道:“凌渡宇!你出來!”

三人望去時,只見她的背影消失門外。

沈翎咋舌道:“來者不善,小凌你小心點,不要帶著個巴掌印去見'鳳鷹'就好了。”

凌渡宇亦給肖蠻姿喝得心中有氣,舉步走出門外,在左側的偏廳找到肖蠻姿,她正背著他立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外面的小花園和人工瀑布。

這美女冷冷道:“凌渡宇!我不服氣,從沒有男人這樣對我的。”

凌渡宇無名火起道:“我也從未試過有女人這樣對我,這筆帳又怎麼算。”

肖蠻姿胸口急劇起伏,旋風般轉過身來道:“你沒有女朋友嗎?卻又來管我。你一邊和我好,另一邊又與蘭芝卿卿我我,我已'睜隻眼閉只眼',人家遠道由荷里活來找我,我怎也該陪陪他吧!問問你的良心,肯為我不與別的女人上床嗎?”

凌渡宇登時語塞,自己的確不會因她而不與別的女人上床,分別只是他不會像肖蠻姿般傷害他而去傷害對方,攤手道:“你雖說得有點歪理……”

肖蠻姿打斷他,氣呼呼地道: “什麼歪理,你給我說個清楚,否則我怎都不會放過你。”

這時的她衣著自然寫意,修長的玉腿緊裡在白色的牛仔褲裡,絲質恤衫外穿著發黃了的皮外套,秀發垂在肩頭上,古銅色閃閃發亮的皮膚,比賣牛仔褲廣告的模特兒還要好看。見到她那嬌俏動人的樣兒,凌渡宇的氣早不翼而飛。

又不是要拿她作老婆,斤斤計較乾什麼的。

忽然之間凌渡宇醒覺自己真的在呷醋,這對他是非常罕有的感覺。

肖蠻姿冷著臉道:“看什麼?想上床嗎?”

凌渡宇無緣無故地想起了卓楚媛,一時萬念俱灰,掉頭便走道:“什麼都好吧!恕我不奉陪了!”

肖蠻姿搶了上來,摟緊他的臂,硬把他扯停下來,垂頭道:“我們講和好嗎?最多人家保證類似昨晚再不會重演,今天給你罵走後,人家的心到現在還痛哪!”

凌渡宇心中一軟,點頭道:“講和就講和吧!不過卻須知道,我們之間再難回复像今趟在三藩市初見面時那種全無隔閡的關係了。”

肖蠻姿眼中閃過惶然之色,無奈地咬著唇皮。

就在此時,蘭芝“呵!”的一聲嬌呼,在兩人身旁響起。

  兩人齊吃一驚,分了開來。

蘭芝一臉驚異地看了看凌渡宇,又看了看肖蠻姿,施即垂下頭,黯然向凌渡宇道:“我還有點累,想多休息一會,今晚不陪你了,叫肖蠻姿和你去吧!”

原來凌渡宇約好她同去見鳳絲雅,聞言自知蘭芝見到肖蠻姿和自己重修舊好而受到傷害,心中一嘆,伸手分別抓著兩女香肩道:“誰都不用陪我去!”

  舉步走出門外。

  ※※※

在一所高貴的法國餐廳內,沈翎和凌渡宇都穿上了筆挺西裝,結了蝴蝶結,恭候“鳳鷹”鳳絲雅的大駕。

為了表示男士的風度,他們提早十五分鐘到場,要了白酒,趁有點時間,在燭光下低聲商議眼前的形勢。

沈翎先以儀器肯定了沒有被竊聽後,笑道:“現在中央情報局的遙距竊聽儀器肯定不是最進步的,冷戰時期的風光已一去不返了,隨著國債劇增,經濟不景,大幅削減軍費,中情局亦非常拮据,致士氣低落,現在最精密的儀器,只會出現在像我們'抗暴聯盟'這類有跨國企業掩護的組織內,將來征服世界就要靠我們了,有資格的對手唯有像梟風那種黑幫結合商業的組織,現在誰不是放眼世界呢?”

凌渡宇喟然道:“龐大如恐龍的政府確已老朽了,也像恐龍般要被自然淘汰,現在日本一些賺錢的大企業,便有個奇怪的大製度,就是衍生出一些子公司,行政上完全獨立,任由公司派出去的精英分子自由發揮,以避免母公司架床疊屋的架構和官僚保守作風,顯現出年輕和創新的活力。可以想像終有一天我和你都會變成保守和守成的一輩,不敢作新的嘗試,那時我們也該來上這麼的一招了。”

沈翎欷覷幾句後,沉聲道:“前一陣子自被我們破了前蘇聯來的潛艇黨後,梟風和西霸似落在下風,但查實已成功令韓力萌生退意,所以能順利地收購探索者,可見對方計劃周詳。現在我們手上最大的王牌就是火藻,還有'救世主'那尚未知是否行得通的方程式,唉!說真的,除非他真是上帝的兒子,否則怎能在從未見過火藻的情況下,提供這樣的一條方程式呢?”

凌渡宇道:“我直覺他不會騙我們,你放出了火藻的消息嗎?”

沈翎點頭道:“當然放出了,現在西霸和梟風均知道火藻已到了你的手上,只要是聰明人就不該再去碰蘭芝,因為她並非沒有身分地位的人,所以現在矛頭集中到你身上去,否則西霸就不會通過韓力來找你談判了。”

頓了頓又道:“先發製人,報復的大時代該像'救世主' 般同時降臨了。”

凌渡宇道:“上校和強生這兩個人有用嗎?”

沈翎道:“都是第一流的高手,可以讓他們也參與這個遊戲,不過暫時讓他們和肖蠻姿,加上我們的一些好手,負起保護蘭芝的責任。要對付史南江,我們兩兄弟便足夠了。”

看了看腕錶,不滿道:“這婆娘又遲到了。”

凌渡宇道:“何時到拉斯維加斯去?”

沈翎道:“我已著人收集所有有關史南江的情報,知識就是力量,若能通過他了解到梟風整盤生意,我們便可通過種種方法,對他的跨國際王國進行無情的打擊,務要使他跨下台來,這種人由於身有臭屎,並不像表面那麼強大的。”

這時美麗的女侍應拿著熒光的牌子,輕輕搖鈴,找一位叫凌渡宇的先生去聽電話。

凌、沈兩人同時罵了出來,“鳳鷹”又不知弄什麼鬼了。

  ※※※

鳳絲雅那可迷倒任何男人的妙聲音由線路另一端傳過來,先“嗨!”了一聲,才喘著氣道:“對不起,我給那些像見到花蜜的浪蜂纏得到現在才能抽身通知你們,到我這裡來吧!我的朋友把整間的士高包了來為我慶祝生日。只要你們說出名字,守門的人就會讓你們進來。”接著說出了地址。

凌渡宇為之氣結,不悅道:“我們沒時間也沒心情來湊熱鬧,遲些再和我們聯絡吧!”

鳳絲雅一陣嬌笑道:“我二十四小時前才和梟風親過嘴,這樣說對你有引誘的作用嗎?你和沈翎那小子快給本小姐滾到這裡來,否則我就向'高山鷹'投訴你們兩個傢伙。呀!放開你的髒手。呵!這不是對你說的。哼!快來。”

  接著是掛斷了線後的響音。

  ※※※

兩人坐上沈翎四輪驅動的爬山車,到了“鳳鷹”所說位於曼克頓中心的著名的士高,好不容易才找到泊車位,一邊詛咒著一邊來到了的士高的大門處,報上名字,果然獲准進入了這激光、歡笑聲、震耳欲聾的樂聲、歌聲揉合而成的熾烈氣氛去。

數百男女正在廣闊舞池隨著強勁的音樂起勁地舞動,奇裝異服、性感暴露的美女,看得人眼花繚亂,不辨東西。

那帶他們入場,成花花公子小白兔、坦臂露臀的美麗女待,放開了兩人臂彎,擠到舞池旁的一桌男女處,俯身在其中一名身穿禮服、年約四十的男子耳旁說了幾句話後,那男子站了起來,迎上兩人,親熱地握手道:“我就是蘇廷二世,歡迎歡迎,鳳絲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兩人見此一副花花公子模樣,且顯然在紐約相當有名,一派誰不識我的氣概。兩人都心中苦笑,應酬兩句後,蘇廷二世領著他們,就要到他那一桌坐下。

沈翎扯著他道:“可否讓我們兩人獨坐一桌,我們和鳳絲雅打個招呼,就要到非洲去救助難民,沒有時間了。”

蘇廷二世愕了一愕,露出個不自然的神色,識趣地領他們到較“安寧”的一角坐下,便如避瘟疫似的走了。

侍女笑臉如花地過來,問了他們要的酒,又蝴蝶般飄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苦笑。

舞池在激光掃射之下,色光千變萬化,除了“乳波臀浪” 外,想辨認某個人出來確是難比登天。

  不過這形勢很快改變過來。

狂舞的男女散了開來,騰出了中心的空間,只見一位身材美至無可挑剔,黑髮白膚的混血女郎,一身黑色緊身低胸露臀裝的絕色美女,隨著眾人的鼓掌。獨自一人作熱舞表演。

凌、沈兩人雖憋了一肚子氣,仍無法不被她那無懈可擊、充滿野性和魅力的動人舞姿所吸引。

她一對晶瑩雪白、線條像能啟示玄奧天理的美腿,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靈活度在高天至臀的裙腳下伸曲扭動。秀髮指揚,一對纖手自由擺動,整個人每一個部分都配合得天衣無縫,只要是男人就要看得熱血沸騰。

蘇廷二世等更是怪叫連聲,為她助興。

一道射燈照在她身上,使她的皮膚更是晶瑩如玉,加一天魔妙法般的舞姿,誰能不動容。

沈翎目瞪口呆道:“這妮子更標致了,不知又有多少名男要喪身在她的魔力下。”

  音樂倏止。

眾人都往鳳絲雅這耀目如天上艷陽的美女擁去,發出潮水般的喝采聲。

  音樂再起。

凌渡宇苦笑道:“難道我們要在這裡等上一個晚嗎?那還怎樣趕機到非洲去。”

這時鄰抬的一對男女,其中女的頗為性感美麗,正不住向兩人拋媚眼,凌渡宇避開了她大明挑逗,嘆道:“看來我們仍有點吸引力。”

沈翎道:“顯示你吸引力的證據來了,嘿!由我應付吧!”

凌渡宇這才覺察到兩名姿色中等的金發女郎,正由台子間狹窄的空間擠到他們這一桌來。

此兩女在他們甫進場時便目不轉睛地打量他們。

說真的,像凌渡宇和沈翎這等身材外貌、風度氣概,亦是世所罕見,難怪會被風氣一蔟的女郎主動捕獵。

兩女顯已分好了目標,分別到了兩人身後,親熱地按在兩人寬闊得可承托地球的寬肩上,其中之一媚笑道:“還是首次見到你們哩!肯陪我們跳只舞嗎?”

沈翎乾咳一聲道:“ '救世主'來了!”

兩人聽不清楚,齊叫道:“什麼?”

沈翎提高聲音道:“'救世主'來了,是要拯救罪人,我們是來傳教的。”

兩女大感愕然,其中一人低罵了聲“發神經”,一起悻悻然走了。

沈翎哈哈一笑,瞥了一眼舞池,招呼凌渡宇道:“看!”

凌渡宇循他指示瞧過去,原來“鳳鷹”離開了舞池,正和蘇廷二世在桌旁抱得難分難解,也吻個難分難解。

兩人早知她如此,故沒有半點訝異。

  吻罷!兩人相擁說話,顯是問起他們,蘇廷二世以望向他們的眼光示意,鳳絲雅離開了蘇廷二世,朝他們走來。

蘇廷二世想做跟班,卻給她推了回去。

她所經之處,男士們都色授興與地爭相獻媚,鳳絲雅也大拋生藕,在迷得所有人失魂落魄後,才到了他們這桌坐下,毫不客氣奪沈翎身前那杯酒,一傾而盡,嬌喘細細地打量著兩人,神采飛揚道:“你們若肯每人陪我跳一隻舞,我就告訴你們搗破梟風整個犯罪王國的方法。 ”

沈翎不屑地“咕噥”一聲,冷冷道:“你當我們是** 嗎?要出賣自己才可得你開金口。”

鳳絲雅狠狠盯了沈翎一眼,花枝亂顫地嬌笑起來,勾魂攝魄的美目一轉,媚態橫生道:“'原野鷹'是否因弄不了我上手,至今仍恨在心頭呢?”

這麼一說,凌渡宇便知兩人以前曾合作過了。

沈翎瀟灑笑道:“要和'鳳鷹'上床,該不會是太困難的事吧!”

鳳絲雅更是笑彎了腰,伸手按到凌渡宇手背上,仰起堪稱有傾國傾城之豔色的俏臉,沙啞著性感的嗓喉對凌渡宇道:“你看'原野鷹'多麼好笑,連上手和上床分別都弄不通,還自誇什麼花叢高手。”

凌渡宇嘆道:“'鳳鷹',我們到這裡來不是為了跳舞,而是談正事的。”

鳳絲雅斂起笑容,整個人立時由**轉化為淑女,俏臉泛著聖潔的光輝,那戲劇化的轉變,連凌渡宇也為之動容。

這美女正容道:“梟風昨天仍在巴西,還請出了巴西幫來對付你們。”

  沈翎沉聲問道:“施里安納?”

鳳絲雅嚴肅地點了點頭,旋又“噗哧”嬌笑,露出一個少女式漫無機心、純潔天真的笑容,再抓起凌渡宇的手,諂媚笑道:“這就是男朋友遍天下的好處,梟風大力點翹翹尾巴,都瞞我不過。”

鳳絲雅忽地往他外側,小嘴湊到他耳旁柔聲道:“聽說你有很多美麗女友,是嗎?”

凌渡宇想起了卓楚媛,心中一痛,鳳絲雅的魅力立時大減,淡淡道:“怎也不及你男友的數目。”

鳳絲雅坐直嬌軀時,沈翎警告道:“小凌!她又想向你玩手段了。”

凌渡宇若無其事地聳肩道:“不要緊!”

沈翎大樂,探手摟著鳳絲雅香肩,吻了她臉蛋道:“看到了嗎?我和'龍鷹'至少是和你同級的人物,絕不會像那些不爭氣的小子般被你迷得暈頭轉向,把你那些法寶收到床底吧!這裡再沒有你用武的餘地。”

鳳絲雅嬌媚地回吻沈翎,向凌渡宇甜甜笑道:“不要理那些妒忌得發狂的神經男人,我們有我們的。”

沈翎道:“有屁快放,我們沒有時間為你磨在這裡了。”

鳳絲雅一點沒有動氣,還報以迷死人的笑容。

這時樂隊奇蹟地奏起懷舊慢舞步的音樂,全場歡聲雷動,鳳絲雅硬把凌渡宇扯進舞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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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舊歡如夢

“鳳鷹”鳳絲雅猛撲入凌渡宇懷內,似要把自己融化進他體內去。

這美女只比六尺高的凌渡宇矮上兩寸許,加上高跟鞋,臉蛋剛好相貼。

凌渡宇禁不住心中暗讚,她的胴體既柔若無骨,但又是彈力驚人,確是世所罕見的人間極品,難怪能傾倒眾生。

最誘人是她根本不用灑香水,便有種淡淡的誘人體香,使人感到她風華正茂的青春活力。

很難猜她的年紀,理該過了二十五歲,但偏又令人感到絕不會超於這年齡。

她的來頭亦非同小可,多年前便有了國際級的律師牌照,還打過很多場出色和轟動一時的大官司,近年才轉行做傳記女記者和為雜誌做特別專訪,價錢自是高得可嚇壞人。

正因為她相識遍天下,人面之廣,不作第二人想,才有資格當上“抗暴聯盟”情報組的負責人。

鳳絲雅纏著他的手緊了一緊,呵氣如蘭地在他耳邊道: “很少男人的身體像你般內外都那麼好看,唔!真高興,終於可以與聯盟內的第一高手兼第一美男子並肩作戰了。”

凌渡宇笑道:“'鳳鷹',你最好勿要向我大灌迷湯,梟風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鳳絲雅呢喃道:“梟風已迷上了我,還藉著邀我為他寫傳記來接近我,我以欲擒先縱的方法引他到瑞士滑雪,到時你看著辦吧!我不想任何人把他的死亡和我牽連在一起,那會大大影響我將來的工作。”

凌渡宇皺眉道:“這事並不難處理,難在我們同時要應付另一個來自蘇聯,現在成了俄羅斯最有勢力的黑幫頭子──洛維奇夫,他不但手上有潛水艇,還可能與一位擁有超越時空秘密的著名冷凍學權威卡林棟博士的失踪有關,假設能得到梟風和洛維奇夫聯繫的方法,說不定可把這意圖以另一種形式征服世界的野心家挖出來,那才可說是大功告成。”

鳳絲雅嘆道:“看來要讓梟風多佔點便宜了。”

凌渡宇道:“介意就不要這麼做了。”

鳳絲雅道:“你比'原野鷹'好多了,懂得關心人家,不過我絕不介意,都是男人吧!何況梟風並不討厭。”

凌渡宇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鳳絲雅挑逗地吹了一口氣進他耳內去,嬌媚地道:“'龍鷹'果然是有定力的人,換了別人這麼和我親熱,早有正常的生理反應了。” 言罷吃吃笑了起來。

凌渡宇輕輕推開了她,抓著她肩頭,雙目神光電射,深深望進她的美眸,淡淡道:“若'鳳鷹'你把我當作一般男人,肯定會錯得很厲害。”

俯頭輕吻了她香唇,拍拍她臉蛋道:“記著!保持緊密聯絡,但千萬不要暴露身分,否則梟風就不會把你當作寶貝了。”

鳳絲雅還想說話時,凌渡宇頭也不回地離開舞池,氣得她跺了一下腳,旋即秀眸亮了起來,露出甜甜的笑容,看著凌渡宇充滿陽剛魅力的寬肩厚背消失在人叢深處。

  ※※※

沈翎把車子停在蘭芝大宅的車房裡,關上引擎,卻沒有下車的意思。

凌渡宇知道這老朋友有話要說,正耐心等候。

沈翎打開了車窗,點燃小雪茄,深吸了一口,緩緩道: “我認識施里安納這個人,還算得上是個有交情的朋友,這個狂熱的愛國者有兩個長處,一是有過目忘的驚人記憶力,另外就是極之小心和謹慎,真不明白梟風憑什麼打動他天下間敢惹你和我的人愈來愈少了,我們再非寂寂無名之輩。”

凌渡宇道:“你是說有'巴西幫老祖宗'之稱的老施里安納嗎?”

沈翎點頭道:“我本想和他通個電話,勸他打消這念頭,但這老頭兒一向公私分明,絕不會因為朋友交情而妨礙了公事,所以實不宜多此一舉,反洩露了我的底子。這老巴西人做事有個特點,就是若知事不可為,會立即收手,以保存實力,所以對付巴西幫就像打蛇,定要命中它的要害,打得它不能作惡。”

凌渡宇點頭道:“巴西幫要對付我,必須通過像史南江那種深悉形勢而又埋伏了內奸在我們那裡的人,換句話,只要拿著史南江,我們就可知悉巴西幫要對付我們的全盤計劃,這可說是一場情報戰的較量,誰能掌握精確的情報,誰就可取得勝利。”

沈翎道:“本來最適合套取情報的人就是'鳳鷹',但她卻不宜捲入這件事內,因為我們還要憑她誘殺梟風,特別是野雄飛,故此只有我們親自出馬了。”

續又壓低聲音道:“據線眼傳來的消息,政府對付我們的部門已由明轉暗,交由中情局一個精英小組負責,明天我們到拉斯維加斯時,順道玩些小把戲,和他們開個精彩的玩笑吧!”

兩人離開車房,朝大宅走去時,沈翎搭著凌渡宇肩頭說: “今晚到蘭芝的房間,還是肖蠻姿的房間呢?”

凌渡宇苦笑道:“你該知我只會回自己的房間去。”

沈翎大力拍了他一下,欣然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老哥有一事相求,做兄弟的當不會忍心拒絕吧!”

凌渡宇戒備地道:“那要看是什麼事了!”

沈翎不滿道:“這還算是兄弟嗎?我只要求你現在立刻去呼喚'救世主',利用你的影響和使我也成為被他揀選出來的人,耶穌不是有十二門徒嗎?人多好辦事,何況你老哥我這麼能幹。”

  凌渡宇失笑道:“試試看!”

沈翎大喜,推著他急步進入大門內,管家恭候在門旁道: “凌先生,有位姓卓的小姐打電話給你,電話號碼留在你房間電話旁的記事簿上。”

凌渡宇虎軀劇震,向沈翎告罪一聲,一陣風般卷上二樓,直往他的客房去。

  ※※※

接通電話後,傳來卓楚媛微帶緊張的聲音,道:“誰?”

  凌渡宇輕輕道:“是我!”

卓楚媛似是手忙腳亂地按實了話筒,但凌渡宇仍隱約聽到她對身邊的人以法語道:“甜心!可否讓我獨自一人講一個電話?”

對方似是說了些話,但凌渡宇卻聽不清楚,只覺心如刀割,忽然間他有點恨卓楚媛為何要留下電話號碼給他打來。

卓楚媛待了一會,才挪開手掌,顫聲道:“渡宇!我怎也要親自告訴你,噢!”接著泣不成聲。

凌渡宇手足冰冷,全身發麻,經歷著一生里最可怕的情緒衝擊。

卓楚媛平靜下來,淒然道:“你不在我身旁時,他一直對我很好,是最好的那一種,只有和他在一起,我才可暫時忘記你,所以我終於答應了他的婚事,否則就對他太殘忍和不公平了,你恨我嗎?”

凌渡宇胸口像給萬斤重石壓著,呼吸不暢,勉強努力一番後,才穩下情緒道:“我只會祝你幸福,唯一不滿意的,只是我來巴黎時你為何不當面告訴我?”

卓楚媛嗚咽道:“我本是這麼想,但見到你時什麼都忘了,所有勇氣亦不翼而飛,其實我只是在冒險,看看有沒有人可以代替你。我想,當我有了子女後情況可能會好一點。”

頓了頓續道: “渡宇,工作或者還會把你和我拉在一塊兒,你可以幫助我嗎?現在我只想做一個忠誠的好妻子。”

凌渡宇心中淌血,忽然又湧起一股荒謬絕倫的感覺,深吸一口氣後道:“放心吧!只要我力所能及,這一定會全力助你,而且會設法永遠也不在你眼前出現。時間會沖淡一切事物,生命本來就是如此,不可能有百分百的圓滿。楚媛!我誠心祝福你的未來,希望你在那幸運兒身上得到我欠了你的東西吧!”

  接著咬緊牙齦,掛斷了電話。

這段美麗和愛情,終於以這麼黯然神傷的方式結束了。

凌渡宇既想痛哭一場,但又有一種由某一困局解放出來的輕鬆。

事實上卓楚媛的事一直困擾得他很厲害,在這與強敵週施的當兒實是萬萬不宜,他今晚必須作一個深長的冥坐,好把所有雜念排諸腦外。

  明天將會是全新的一天。

與敵人正面交鋒,短兵相接的時間亦到了。

  ※※※

那晚沈翎來找過他,但見他潛心冥想,只好打消逼他呼喚 “救世主”的念頭。

坐了一晚後,次晨醒轉過來時,凌渡宇的精神達致顛峰的境界,再沒有任何事物可影響他的心境了。

梳洗穿衣後,他來到廳堂處,蘭芝如常地坐在外面的平台,享受晨光和早點其他人仍未起床。

他坐到蘭芝對面時,這美女垂下了頭,輕輕道:“你的愛人回心轉意了嗎?”

凌渡宇微笑道:“剛剛相反,她只是進一步證實了沒有回心轉意,這事對我和對她都告一段落,大家以後都不要再提起好嗎?”

蘭芝驚異地瞥了他一眼,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忍不住道:“你復原的速度真驚人。”

凌渡宇灑然道:“不這麼怎成,待會我還要和沈翎去尋敵人的晦氣,使那些蠢人知道要對付我凌渡宇,就必須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這時侍女端上了早餐,兩人停止說話。

  蘭芝忽道:“你惱我嗎?”

凌渡宇正把鮮蛋送進嘴裡去,愕然含糊地道:“惱你什麼呢?”

蘭芝幽幽道:“昨晚本說了要陪你,臨時又反口了。”

凌渡宇笑道:“人的情緒最是變幻難測,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蘭芝垂首低聲道:“昨晚約迪遜又打電話給我,我和他說了半個小時。”

看著她像做錯了事的樣子,凌渡宇心中恍然,她對小西霸仍是餘情未了,當她失意於自己時,忍不住去接受約迪遜的撫慰,當然內心矛盾痛苦得要命。

凌渡宇淡淡道:“他有什麼話說?”

蘭芝道:“他說你拒絕了韓力的約見後,他爸暴跳如雷,一個小時後離開了紐約,不知到哪裡去了。他非常擔心,希望我們把火藻交給政府,平息所有紛爭,而他則保證把股權以市場搶購前的價格退還給我。”

凌渡宇點頭道:“這就是交易的內容了,確是非常誘人,難怪老西霸這麼有把握說服我。不過一切都遲了,你爸的命和其他人的性命,永遠都拿不回來。而且我根本不相信由自私成性的政客把持著的政府,他們更未必有能力在火藻耗盡前找到刺激火藻分裂的方法。”

深吸一口氣後又道:“我對眼前這只講利益的世界感到徹底失望,現存的所有政體均趨向老朽了,我們需要的是嶄新和超越國界、民族和宗教的組織,為人類建設更美好的將來,善與惡的鬥爭將繼續存在,有志氣和理想的人均須堅持下去,而火藻正是其中一個關鍵。”

  蘭芝仍是垂頭不語。

  凌渡宇訝道:“你怎麼哩?”

蘭芝鼓起勇氣來,美目深注道:“渡宇,我需要你鼓勵我,和……和疼我!”

凌渡宇心中一震,知道她終忍不住向自己表示愛意了。

對望半晌後,凌渡宇伸手過去輕拍了她的臉蛋,真誠地道:“看看我那剛嫁了給別人的女友,你該有前車之鑑吧!”

蘭芝俏臉亮了起來,赧然道:“只要我不討厭人家就行哩!失去了探索者,我感到空空虛虛的沒有著落,所以昨天見到你和肖蠻姿那麼親熱時,更好像一切都沒有了。後來肖蠻姿告訴我,她再不可能和你發展下去了,所以決定找個海洋躲上一段時間,橫豎這裡也沒她的事了。唉!其實她真是很喜歡你,從沒有一個男人能令她這麼失意的,她已走了。”

凌渡宇愕了好一陣子,想起昨晚她低聲下氣後,自己所說的話,定使她傷心透了,不過這亦是無可奈何,他和肖蠻姿的事情總要了結。

大海上的美好日子已一去不復返了。

蘭芝紅著俏臉道:“我是認真的,但卻不要求任何東西,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時,當人家是你的親密女友就行哩!異日我或者會嫁人去,但現在我只想拋開一切跟你愛戀纏綿,就算是吸毒也好,但也要吸個痛快。”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這比喻倒很生動,像你這樣既善良又有乾的美女哪個男人可以拒絕呢?待我回來後看看怎麼安排一下,陪你去玩上幾天散心吧! ”

蘭芝喜孜孜道:“別忘了你的承諾,人家所有的期望都在你身上了。”

又低聲道:“小心點,我要你回來見我。”

這時沈翎走了出來,拍拍他肩頭道:“兄弟!行動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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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引君入局

  大閘打開。

兩架馬力強大的電單車風馳電掣地飛駛出來。

這兩個鐵騎士頭臉密藏在保護罩內,教人看不清楚面目。

中央情報局負責跟踪他們的小組立即緊張起來,通知遠近埋伏的車輛和電單車追踪目標中的可疑電單車,還出動了兩架直升機,務求目標不會漏出監視範圍之外。

他們同時通知交通巡警,以超速的理由截停對方,查證核對他們的身分,看其中是否有一個是凌渡宇。

對於沈翎,他們仍未認識到他的身分,只以為是從眾多保鏢的其中一個。

不到二十分鐘,蘭芝的直升機升空而起,迅速遠去。

這時追踪小組後悔莫及,因已無直升機在手可用,唯有眼白白看著對方遠去。

兩架電單車繞了個大圈,在被截上時,早返回大宅去了。

直升機在五十公里外一個私人的小型飛機場降下,凌渡宇和沈翎登上預備好了的、性能優良的小型飛機,迳自朝拉斯維加斯飛去。

這一個小把戲,將使所有想跟踪他們的人徒呼奈何。

最厲害的一著發生在飛機啟程的四個鐘頭後,一個貌似凌渡宇又持凌渡宇護照的人,在華盛頓機場登上了往東歐去的班機,離開了美國。

這當然是沈翎的安排,通過現代高明的易容術,要弄一個替身出來當然不是難事。

凌渡宇雖名列海關須注意的名單上,但由於上次國防部扣留他的事早鬧得滿城風雨,所以中情局亦不敢造次,只囑海關發覺他出境時通知有關部門,而不是留難阻撓。

輕而易舉地,凌渡宇製造了離開美國的假象,再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了,而這假凌渡宇將會在德國法蘭克福轉機時秘密失踪,不留下任何把柄。

凌渡宇終於由明轉暗,展開與敵人另一階段的鬥爭。

這一切還是拜西霸收購了探索者所賜,否則,凌渡宇等仍會因這累贅而處於捱打的局面。

而在這場鬥爭裡,蘭芝可說由圈內移往了圈外。

最大的功臣還是直克,透過他,火藻落到凌渡宇手上一事傳播了開去。

現在誰都該猜到火藻已被偷運出國外,但卻仍以為在培植火藻一事上一籌莫展,種種猜測都對凌渡宇一方有利無害。

至少敵人暫時失去了行動的目標。

  所以這該是狠狠還擊的時機了。

  ※※※

當凌渡宇和沈翎仍在往拉斯維加斯途中時,梟風和西霸兩大巨頭,在後者的安全顧問米澤穿針引線下,首次在加勒比海岸一個大鎮內會面,地點是一間私人會所。

兩人均帶了同等數量的保鏢,分乘直升機到達目的地。

在寧靜的隔音會議室內,在葛倫波和米澤的陪同下,兩人握手說了幾句門面話後,對桌坐了下來。而四人均經過嚴密和檢查,肯定了身上沒有微型錄音機那類的設備。

西霸年近六十,雄偉的身型有點發福,最明顯是那個突出來的肚腩,衣飾講究,面相粗豪,仍可使人想像他當年創立自己的石油事業時那不擇手段的梟雄本色,金黃的頭髮貼服整齊,但難免歲月催磨地在中間稀疏起來。

梟風有點不悅地道:“這次見面是否必須的呢?現在各方面都看得我很緊,於大老闆並無好處。”

西霸冷然道:“我已花了很多錢,好應該看看究竟花在什麼人身上。”

梟風笑道:“該說是你們吧!否則怎能把整個探索者買了起來,那可不是區區幾億美元的小事哩!”

西霸悶哼一聲道:“不理是誰出錢,總之火藻一日未來到我手上,我仍很渴望知道那會在何時發生?”

梟風微笑道:“請問我可否打蘭芝· 馬諾奇的主意呢?”

西霸斬釘截鐵道:“不可以!政府已暗示過絕不可碰她半根毫毛,而我亦負擔不起那風險,死鬼馬諾奇在軍政界仍有很多夠分量的朋友,他女兒若出了事,大家都不會好過。”

梟風道:“那取回火藻的事將更渺茫了,那隻是酒杯子那麼多的東西,隨便放進一個櫃裡我們便休想找到,更何況那該到了詭計多端的凌渡宇手上。”

西霸雙目精光一閃道:“今趟我親自來見你,是想親耳聽到你對火藻一事還有多少分把握,現在終於知道了,就是你半點辦法也沒有。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以後我們再沒有任何關係。”

梟風神色不變,冷冷地和西霸對望半晌後,沉聲道:“大老闆為何忽然不再著緊可改變人類命運的火藻呢?我這人的好奇心一向都很大。 ”

西霸從容道:“理由簡單,火藻根本不能構成威協,你也該從直克處知道火藻已所餘無幾,還正在萎謝死亡中,對這種人類一無所知的奇異植物,要在短時間內研究出培植的方法來,是絕無可能的事。韓力也是這麼說,所以我決定了不再為火藻自尋煩惱。”

梟風冷笑道:“大老闆倒說得輕鬆,你不用為火藻的事而煩,又完成合併眼中釘探索者的夢想,卻留下了手尾讓我收拾。現在我俄羅斯拍檔的手下仍在國防部給人吊起來拷問,我的仇人則快樂地生存著,你這就按著錢袋在我眼前大叫大嚷說要退出,這世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吧!”

西霸微笑道:“像你這類人我見得多了,說出數目吧!只要不是太過分,我立即給你。當然不會是我簽名的支票了。”

梟風嘆了一口氣道:“像你這樣的人我也見過很多,就是死到臨頭也不自知,你太不了解凌渡宇和他的厲害了,一天他仍生存,你和我都休想有好日子過。”

西霸神情不變道:“你以為我這筆錢是隨便花的嗎?這是手尾費!先付一半,到凌渡宇不在人世後,再付給你其餘的一半。總額是十億美元,那夠你請一隊有裝甲車的軍隊了。”

梟風向葛倫波嘆道:“下一世我們也改行去鑽油井,原來得錢這麼豐厚哩!”

  葛倫波只好陪笑。

梟風伸出手來,沉聲道:“好!西霸先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我交了你這毫無關係的朋友。”

西霸伸出粗大的手與他緊所至著,微笑道:“你的俄羅斯朋友該很等錢用吧!”

梟風笑道:“大老闆的眼睛和耳朵都很厲害,有了這筆,他們不但可收買更多的官員,說不定可弄十來架轟炸機去炸掉凌渡宇的老巢,那時火藻可能真的會沒有了。”

米澤一震道:“你查到'抗暴聯盟'的總部了嗎?”

葛倫波道:“還差一點點,和我們老闆作對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好下場。”

西霸道:“不過最好先乾掉凌渡宇,這個人太危險了。”

梟風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狠狠道:“誰都不用提醒我,無論他到了哪裡去,最後都要返回蘭芝身旁,那就是他死期到的一刻了。”

  ※※※

不要看沈翎外貌粗豪,但經他安排出來的計劃無不顯出縝密的心思,這正是他能活到現在的條件。

他們兩人分別隔了一天入住黑道大豪史南江經營的賭場酒店,身分分別是日本中年商家和意大利來的生意人,所操的當然是帶有該國口音的英語。

酒店均由日本和意大利直接訂的,還是多天前的事。

他們這麼用心去營造身分,目的就是要接近史南江。

這人由於要對付凌渡宇,現在特別小心,每天都沒有固定的時間表,又絕跡於所有公共場所,身旁二十四小時都有第一流的黑道好手保護,要接近他確是難比登天。

但凌渡宇和沈翎卻是要生擒他來問話,又不能攜帶武器,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用非常手段了。

史南江最著緊就是能給他賺大錢的賭場,而他本身更是好賭的人,一天不親自賭上兩局,就渾身不舒服。

他靠賭起家,本身自是高手,否則梟風也不會看中他,讓他經營賭場。

亦只有真正的高手,才可使他生出賭興。

凌渡宇和沈翎,正是由此入手,引他入局。

第一晚,凌渡宇和沈翎裝作互不相識,各自作戰。

凌渡宇隨意地落注,輸了約五十萬美元,才收手回酒店休息。

沈翎這賭徒則賭性大發,憑著驚人的記憶力和運算,加上大量的現金,在他擅長的撲克台上贏了二十多萬美元,到天亮才回酒店睡覺。

這麼的一輸一贏露了兩手,立時惹起了史南江的注意和興趣。

他先派人依著酒店的姓名和登記的地址調查兩人,得回來的消息自然是兩人均為正當的商人,身家豐厚,絕無任何問題。這正是沈翎安排中最重要的環節。因為他們假冒的確真有其人。

  於是史南江的興趣來了。

  ※※※

沈翎仍在倒頭大睡時,化妝成中年日本商人,戴金絲眼鏡粘了鬍子的凌渡宇在這充滿世紀未情調的城市閒逛購物,一口氣買了十多萬古玩,還吩咐酒店給他寄加日本去。

當賭城夢幻般五花八門、各種各樣的霓虹招牌燈飾又開始騰閃跳躍,生**變萬化的式樣時,他已養精蓄銳,進史南江的大賭場博殺去了。

剛進大門,一位千嬌百媚、身穿賭場高級職員名貴紅色套裝和低胸緊身白衣的長腿美女,在兩名黑西裝筆挺的職員陪伴下,笑意盈盈地迎上來,握手為禮,以蹩腳的日本話道:“富士先生,我是賭場的公關經理莎朗蒂,歡迎你的光臨,祝你幸運。”

凌渡宇心中好笑,忙以比她流利百倍的日本語答道:“我的幸運,豈非貴賭場的不幸嗎?小姐是否真心的呢?”

莎朗蒂的日本話顯是有限得很,改以英語道:“富士先生真有幽默感,今天準備換多少籌碼呢?”

凌渡宇掏出一疊簽好了的旅行支票,隨手交給她道:“就給我換五十萬吧!”

莎朗蒂和那兩名職員霍然動容,前者把支票交給其中一人去取籌碼後,伸手穿進他臂彎,讓凌渡宇枕著她高挺的半邊酥胸,帶著他步入擠了數百人但仍覺疏落的圓拱型大堂,往左側步去,笑語道:“富士先生先到貴賓室歇腳好嗎?籌碼換了立即送來,昨晚你的手風不大好哪! ”

  凌渡宇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莎朗蒂顯然本身對凌渡宇也頗有興趣呢,聲道:“富士先生一定有玩健身的了,否則不會這麼健碩的。”

凌渡宇胡謅道:“我是柔道黑帶三段,曾參加公開賽,得了幾個獎牌。”

莎朗蒂的笑容更燦爛了,陪他到了一個裝飾得富麗堂皇、鋪上了深藍色名貴地毯、放置了幾組沙發的廳堂,在其中一組坐了下來。

五組沙發,早有兩組分別了五、六名男女,正在低語淺笑。這裡氣氛寧靜,比起外面鬧哄哄的大堂,實是個隔絕了的天地。

暴露的女侍奉上美酒小食,還有一個貴賓章。

當莎朗蒂為他戴上了襟章時,他裝作色迷迷地盯著她因坐下而暴露出來的修長美腿。

莎朗蒂坐直嬌軀,橫他一眼道:“日本人都是那麼好色嗎?”

凌渡宇笑道:“那是真誠,這世界還有什麼比像你那麼迷人的女郎和花花鈔票更令人傾倒嗎?若有的話,請說出來給我參詳。”

莎朗蒂俯身過來,湊到他耳旁柔聲道:“沒有!”

凌渡宇想摟她時,她又笑著避了開去。

這時職員捧著一盤籌碼來了,凌渡宇擺出豪客姿態,隨手打賞了他一千大元,看也不看便著他放到几上。

莎朗蒂道:“富士先生有興趣到貴賓廳去試試嗎?我們可以特別為你開一個賭局。”

凌渡宇站了起來,搖頭道:“我還是喜歡到人多的地方趁熱鬧,除非是真正的豪賭吧!”捧起籌碼,仿效日本人的深鞠躬後,急不及待的大堂走去。

莎朗蒂追了上來,大嗔道:“看來鈔票與女人,你還是揀鈔票。”

凌渡宇忍著笑道: “不!兩者都是那麼重要,不過你只是因公事需要來招呼我,我想不會有什麼著落,所以還是揀了鈔票了。”

莎朗蒂陪他來到大堂處,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倒坦白得可愛,告訴你吧!在這裡你要怎樣豪賭也可以,有興趣嗎?”

凌渡宇探手摟她的小蠻腰,湊到她耳旁道:“就像對你般那麼有興趣,我先賭兩手,你安排好賭局就來喚我吧!”

  莎朗蒂欣然去了。

  ※※※

凌渡宇輸了數万元後,來到中央最熱鬧的一張賭桌,沈翎正聚精會神地看最後一張牌,跟著一聲嘆息,把牌擲了下來,輸掉了近十萬元的籌碼,挺身而起。

凌渡宇正要坐下他的空位置,給沈翎一把拉著道:“你是日本人?中國人?韓國人?還是……”

  凌渡宇答道:“我是日本人。”

職員和男女賭客都不解地瞪著沈翎。

沈翎笑道:“我最喜歡日本人。”接著湊到他耳邊胡亂說了幾句後,凌渡宇裝出深懷戒懼的神色,瞥了那椅子一眼,跟沈翎去了。

兩人裝出初相識而又相見恨晚的樣子,隨意賭了幾手,有輸有贏。

  賭輪盤時。

沈翎低聲道:“他們發現了你這羊牯嗎?”

凌渡宇笑道:“當然逃不過史南江的賊眼,還派了位美人兒出來熱情款待,不過若非史南江親自下場,就要白費功夫了。”

沈翎道:“放心吧!我捉賭徒的心理捉得最準,剛才我輸掉了十多萬元,現在他見我們兩人走到一起,豈肯放過機會,保證他會親自侍候,不信可看那些一直追著我們的閉路攝錄鏡。”

  凌渡宇道:“美人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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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反敗為勝

凌渡宇和沈翎兩人,隨在莎朗蒂身後,談笑著往貴賓廳的方向舉步走去。

  廓道上靜悄無人。

一名大漢站在未端的大門外,躬身向莎朗蒂道:“小姐,兩位貴賓可讓我來侍候了。”

莎朗蒂微感錯愕,借轉身的動作,伸手暗捏了凌渡宇的手臂,向他送上個媚眼後,才朝外走去。

凌、沈兩人暗忖必是因史南江親自出手,保安才如此嚴密,正深慶得計時,大木門中分而開,現出一個華貴若皇宮的大廳。

只是廳頂中央垂下的超巨型水晶大吊燈,便價值了。

大若四分一個足球於的場廳堂,只放了一張圓形大賭桌,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在桌子向大門的另一邊站了起來,欣然道:“歡迎光臨!”

兩人一見心中大喜,這不是史南江還是誰人。

最妙的是門內外包括史南江在內只有四個人,最方便他們行事了。

  事情理想得近乎奇蹟。

凌渡宇卻隱隱有不妥當的感覺,每逢危險來臨時,他都會生出這種感覺,這感覺助他屢脫大難。不過現在的感覺,也可能是因那三名大漢戒備的情緒所起惹的。

理智告訴他,沒有應擔心的理由,他們整個計劃都是無懈可擊,除非史南江是全知的上帝,否則就該識破不了他們的手段。

心念電轉時,沈翎大步走了進去。

  大門在身後關上。

史南江離桌過來和他們握手,自我介紹後道:“尚有兩位貴賓會於十分鐘內到達,我們到一旁先喝點酒或咖啡好嗎?”

沈翎哈哈一笑,大模大樣移到賭桌一邊坐下,笑道:“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賭桌令人坐得更愉快!”

史南江和凌渡宇對視一笑,分別入座。

那三名大漢仍立在兩人身後,其中一人向三人問了所需的飲品後,退了開去。

沈翎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史南江閒聊著,凌渡宇則在審度形勢。

  只要有機會,立即動手。

現在可說是身在虎穴,步步危險。

不知是否史南江為了本身的安全,這貴賓廳並沒有閉路電視系統,因為這類設備都會使凌渡宇生出被人窺望的感應,現在顯然沒有這種情況。

  一切都很理想。

這時兩名大漢,分別端了咖啡,恭敬地送往兩人手上去。

兩人含笑道快謝,剛接過咖啡,異變已起。

那兩人的動作快如電閃,只像手動了動,兩根冰冷的槍管便抵在他們頸側的大動脈處,冷喝道:“繼續捧著咖啡,不要動!”

史南江狂笑起來道:“凌先生你好!差點就把我瞞過了。”

兩人對望一眼,大叫糟糕,卻不知破綻出在何處,由於雙手均捧著熱氣騰升、滿至杯邊的咖啡,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另一名大漢拔出手槍,站到史南江身後,只看他那輕鬆的握槍姿勢,便知他是一流的槍手。

史南江得意洋洋地道:“只要有一滴咖啡濺到碟子去,你們立即開槍,知道嗎?”

  兩大漢齊聲答應。

凌、沈兩人便是動也不敢動,在兩人一生之中,還是首次落在這麼窩囊的境地。

連一向口若懸河的沈翎,也找不到可說的話。

空曠的貴賓廳內,唯一的圓賭桌上,坐了三個人,其中兩個捧著熱氣騰騰的咖啡,被兩名大漢以大口徑的手槍抵著要害,情景確是怪異莫名。

史南江意氣風發道:“梟風老大還要四外求人來對付你們,你們算什麼東西,還不是給我手到拿來。”

俯前少許道:“若不告訴你們什麼地方洩露了底細,你們定死不暝目,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我是一個懂讀唇言的專家,剛才人兩人在外廳說話算計我時,沒有一句話能瞞得過我。”

  挨到椅背外,又再狂笑起來。

凌、沈兩人對視苦笑,今趟輸得真冤枉了。

史南江好整以暇道:“好了!我沒時間浪費在你們這些蠢材身上了,告訴我火藻在哪裡,怎樣才可拿到手,讓我和老大通話時,可帶給他另一個驚喜。”

凌渡宇心中一動,微微一笑道:“我們可否作個交易,若我告訴你得到火藻的方法,你便讓我們痛快地死去,否則我寧死也不會告訴你。”

史南江豎起拇指誇張的道:“好漢子!我尊敬你們,說罷!但我最恨人騙我,你們該明白那後果了,第一個沒命的就是你這朋友,你嗎?可給我們樂上十多天了。”

沈翎立時知凌渡宇要發難了,忙收攝心神,準備應變。

不過他苦思難解的是,在這種絕對惡劣的形勢下,凌渡宇還有什麼法寶。

即使是催眠術,在這種情況下了難以生出作用。

首先他不能同時催眠四個人,其次,史南江現在已把警覺提升至最高催眠術根本不可能生效。

更頭痛的是手上捧著的熱咖啡,再加上他們是坐在影響行動的高背椅上。

凌渡宇從容自若道:“這秘密我只能告訴一個人,看我的唇吧!”

接著唇皮微動,說起無聲的話來。

史南江早慣了看別人的唇語,雙想知道火藻的秘密,很自然聚精會神釘在他唇皮上,只“見”凌渡宇道:“火藻其實早由韓力串通了列斯加博士,送到了西霸手上,但他怕給你們和產油國知道,所以才謊稱尚未到手,你們都給他騙了。”

  這當然是胡謅亂說。

但凌渡宇需要的是史南江一下了的錯愕和分神,只有在那種情況下,他的催眠術才有機可剩。

他絕無可能在眼前這種情況下把史南江控制,但卻可令他 “失神”。

  史南江果然現出錯愕的神情。

  凌渡宇的唇片停止說話。

自然而然地,史南江朝他的眼睛望去。

凌渡宇雙目異芒大盛,深深注進對方眼內,在對方因訝異至精散神馳的一刻,憑著強大的精神力克制對方的心志。

他出奇平靜的聲音響起,以命令式和充滿威嚴的語調道: “現在你該知我們和梟風老大是自己人了,還不收起手槍,還不收起手槍!”

三名大漢哪知凌渡宇正在使催眠術,他們甚至對史南江和凌渡宇的關係尚未弄得清楚,只見史南江看完凌渡宇的唇語後,露出神思恍惚的表情,那些大漢只呆望著對方,都大惑不解。

  難道這確是一場誤會。

凌渡宇緊鎖著史南江的眼神,加重語氣道:“還不收起手槍!”

史南江不自覺地重複道:“還不收起手槍。”

三名大漢呆了一呆,其中一人叫道:“老闆!”

史南江受外界影響,劇震下倏地醒來。

  但已遲了。

凌、沈兩人同時感到槍嘴離開了頸項,這是因為三名大漢的注意力均集中到史南江身上去,又以為真的被命令收起手槍,所以手槍下意識地離開了少許。

只是這剎那的變化,決定了雙方的勝敗。

兩人不約而同雙腳用力一撐,手中熱咖啡揚起,往身旁的大漢照臉撥去,在高背椅觸地前,兩人的腳狠狠踢中對方持槍的手。

兩大漢被仍是滾熱的咖啡燙傷了眼睛,手上的槍離手而去。

兩人動作一致,因為在這情況下,躲到台底是唯一避開對面的史南江和余下那名大漢發槍的最佳方法。

  史南江清醒過來,忙拔出手槍。

忽地腳踝劇痛,原來伏在台底的凌渡宇把手中盛咖啡的碟旋飛過來,重重擊在該處。

史南江痛僕台上時,身邊的手下亦中了沈翎同樣的招數,痛得單膝跪地。

凌渡宇由對面台底鑽了出來,一拳打得那大漢飛跌開去。

  “砰!”的一聲。另一名離開沈翎最遠的大漢被沈翎剛搶到手的手槍擲中額頭,應聲倒地。

另一名大漢則給他硬生生打暈了。

凌渡宇順手製服了神誌尚未完全清醒的史南江,奪了他的手槍,向沈翎籲出一口氣道:“審訊的時間到了。”

沈翎喘著氣,抽出倒地大漢的皮帶,反手把他綁緊,搖頭嘆道:“若你是女人,定要把你吻個半死,剛才真險極了。”

  ※※※

三個小時後,被施了催眠術、神情木然的史南江親自把凌渡宇和沈翎送出賭場門外。

半路遇上了莎朗蒂,這美女見老闆神情古怪,還以為他輸了大錢,要出聲招呼時,凌渡宇挽著她臂彎,領路先行,後面的史南江當然由沈翎侍候了。

  莎朗蒂媚笑道:“贏了?”

凌渡宇把未兌換的籌碼塞到她手上,道:“當然贏了,你大老闆還開了支票給我,這些零頭給你買化妝品好了。”

莎朗蒂美目睜大,看著手上至少值四十萬美元的籌嗎,喜叫道:“真的?”

凌渡宇乘機吻了她臉蛋,道:“千萬不要再向你老闆提起今晚的事,他的心情很壞,莫要說我沒有警告過你。”

莎朗蒂不迭點頭,把籌碼交給附近的職員吩咐兩句,才再來伴他們,這巨額貼士,當然由賭場各人瓜分了。

這時四人來到賭場大門處,守門的忙為他們截的士。

凌渡宇放開了莎朗蒂,過去向史南江沉聲道:“回到貴賓廳,你會把一切事情忘掉,只記得和兩個客人大賭一場,輸了二百萬美元,還開了支票付賭債,知道嗎?”

史南江仍在受催眠的情況下,早習慣了接受了這把聲音的命令,點了點頭,迳自回賭場去了。

莎朗蒂撇開了沈翎的糾纏,過來摟緊凌渡宇,獻上火熱的一吻,媚態橫生道:“好人!要我怎樣多謝你?”

凌渡宇捏了她臉蛋,笑道:“只要小姐高興,就是我最大的榮幸,還需什麼額外的道謝呢?”

莎朗蒂既然驚異又失望,要說話時,沈翎催道:“我的日本朋友,的士在等哩!”

凌渡宇吻了莎朗蒂一下,登上的士去了。

莎朗蒂在窗外叫道:“明天還來嗎?”

凌渡宇降下玻璃窗,笑道:“我的媽教我得些好處須回手,明天不來了。”

在莎朗蒂呆望裡,的士開出賭場的大花園去,後面是走動閃耀的霓虹大招牌。

  ※※※

  “叮!”

兩個杯子碰到一起,美酒一傾而盡。

在這賭場酒店的頂樓,音樂飄揚的餐廳,可俯見這醉生夢死大城市延綿無盡的光飾,顯示著人類繁華所能臻至的顛峰。

沈翎笑道:“史南江真沒有用,竟給你控制得貼貼服服,看來他已給賭城徵歌逐色的生活腐蝕了心志,無復昔年之勇了。”

接著正容道:“你肯定他四人記不起今晚發生的事嗎?”

凌渡宇道:“當然肯定,否則我怎能仗催眠術橫行天下,他們只會記得在到賭場途中,車子剷出了路旁,碰撞了傷了額頭膝蓋,其他都是模模糊糊,就像發了一場夢,最妙是我令四人各自離去,近家睡覺,要明天醒來才會回复神誌,保證不會出岔子。”

沈翎羨慕地道:“看來我也要跟你學這把戲了,若催眠了 '鳳鷹',將是很有趣的一回事。”

凌渡宇打了個呵欠,露出倦容,嘆道:“耗用心靈力量可使人壽命縮短,像'鳳鷹'那種人在一般情況下對她施催眠術根本不起作用,史南江實在太不濟了。”

沈翎道:“梟風這人真不可以小覷,至少保密功夫做得很足,連史南江這種大頭目對他的事亦所知不多,使我們今次的勝利大為失色,否則不用那頭雌老虎已可收拾梟風了。”

凌渡宇道:“至少我們知道了史南江在這裡的其中一項副業是專責賄賂政客議員和收買政府官員,還知道名單和交收帳據可在什麼地方偷得到……”

沈翎打斷他道:“那是以後的事了,眼前當務之急,就是要應付巴西幫的金牌打手德拉戈,這人最得施里安納信任,你像上校和強生般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當過幾年僱傭兵和情報工作,手下多是同樣出身、清一色的巴西人,絕對團結,在美國專開夜總會。他們的地盤從來沒人敢碰,這樣的對手,確不可輕視。

凌渡宇壓低聲音道:“前晚才墨西哥過境,明天該可動用了。”

凌渡宇長身而起道:“你負責結帳,我則回去洗澡睡覺,據史南江說,德拉戈這兩天會來找他開會,取資料和費用,你好好留心了。”

  言罷轉身去了。

沈翎掏出小雪茄,點燃後享受地吞雲吐霧,耳內的**響起一把可迷死人的聲音道:“老闆!你回來了!噢!餵!”

接著是一陣雜亂的噪音和重物掉在床上的聲音。

那女人氣道:“這麼也有的,醉得這麼厲害,一進屋便進房倒頭大睡。”

沈翎取出了竊聽器,改由錄音機負責收聽。

剛才催眠了史南江後,他在史南江背肌處植入了半枝針大小的遙距竊聽器,由現在開始史南江的所有說話,都瞞不過他們。

  現在只等待德拉戈的出現。

  那將是血戰開始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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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1 13:38: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雷霆手段

凌渡宇醒過來時,已是正午時分,頭痛欲襲,精神萎靡不振。

昨晚他在迫不得已下,過度使用精神力,接連催眠了四個人,現在終於要承擔苦果。他將要一段時間才能複原過來,這將多少也會影響他超人的靈覺,以後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

他迫自己坐了個多小時,精神才好一點,頭亦不痛了。

  門鈴響起。

凌渡宇心中奇怪,若沈翎來找他,定會通過裝在耳朵內的微型通話器先招呼一聲,而門外更掛上了“請勿騷擾”的告示牌,照理該沒有人來的自己的了。

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外衣,勉強遮著內褲,躡足到了門後,湊到放大孔竅看。

赫然是穿著小皮褸的金發郎莎朗蒂,賭場的公關經理。

凌渡宇肯定了沒有其他人後把門了開來。

莎朗蒂和他打了個照面後,愕然道: “對不起!我找錯了房間。”

今趟輪到凌渡宇一頭霧水,呆瞪著她離開的背影。

莎朗蒂忽然一個旋身,再面向著他,奔了過來。道:“仍是你!天呵!你為什麼剃掉了鬍子,又沒有帶眼鏡,頭髮也沒有漿得硬實實地。唔!現在你的樣子好看多了。”

凌渡宇一摸嘴唇,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由於精神欠佳,頭遠不及平時的靈活,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昨晚是以另一副面目去見莎朗蒂。

莎朗蒂興奮地審視他的眼睛,喜孜孜道:“你的眼睛原來這麼好看,那眼鏡丟了也罷,使你的眼也變形了。”

凌渡宇這時悔之已晚,伸手把她拉入房內,關門後,莎朗蒂反身摟緊他獻上熱吻,銷魂觸骨後,凌渡宇擁著她到沙發坐下道:“那鬍子是粘上去的,眼鏡亦有掩飾的作用,唉!我的家族最不喜歡我賭錢,我在日本又有點名氣,很易碰上認識我的人,所以不得不玩點小把戲。”

莎朗蒂在賭場混了多年,什麼人沒有見過,絲毫不以為怪,還順口說了幾個易容化妝的有趣故事。

這時耳內的對話器發出訊號,凌渡宇詐作淋浴,一聲告罪,到了浴室內。

扭開了花麗時,沈翎的聲音響起道:“睡得好嗎?德拉戈來了,約了史南江今晚灑時正在一間位於郊區的私人會所見面,哼!你在洗澡嗎?這麼多古怪的雜音。”

這精巧的對話器既可收聽,亦可傳遞,凌渡宇只須喃喃自語,沈翎便可以數碼方式一絲不漏地把對方的說話收到他的對話器裡,再轉化為聲音。

凌渡宇嘆道:“我現在的狀態很差,昨晚太費神了,讓我輕鬆一下,你則負責去準備動粗的傢伙,今晚再聯絡。”

沈翎還想說話,凌渡宇道: “快關掉了你的叫聽器,莎朗蒂小姐剛來到浴室,正在外面解帶寬衣,除非你是像心理變態的,否則該知什麼樣的行為才是正確的吧!”

  話還未完,沈翎關了通話器。

  浴室內響起水聲外另一種聲音。

  ※※※

莎朗蒂離開後,凌渡宇小睡一覺,到五時才給鬧鐘喚醒。

他靜坐一角,想著這些日來發生的事情。

無論在時間和空間上的感覺,卓楚媛似已離他非常遙遠,雖然不久前她才親口告訴他會嫁給別人。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眼前他擁有的就是莎朗蒂仍殘餘的香水氣味和即將來臨的戰鬥,其他的都和他沒有直接關係,只要他不去想,別的事物都不再存在。

他這赤裸裸的想法使他心底起了一陣顫栗,似乎有點對不起卓楚媛和蘭芝。

自己究竟是個多情的人,還是無情的負心漢呢? ”

坦白說,剛才他和莎朗蒂歡好時,半點都記不起其他人來。

而他一向如此,很容易沉醉在眼前的一刻裡,全心全意地再容不下這一刻外的任何事物。

這自然而然的習慣,不但使他迅速從卓楚媛的沉痛打擊裡回復過來,也使他把傷害減至最低。

這並非說他再不愛卓楚媛了,為了她,他可毫不猶豫地獻上生命。

  這感覺使他矛盾和困惑。

或者是因自己把追尋理想放在遠高於愛情的位置,才會產生這種情況。

他忽然很想找“救世主”說話,請教他的意見,但沈翎的呼喚已在耳內響了起來,行動的時間到了。

  ※※※

一架運載汽車的貨車拖架,泊在離會所頗遠的一處密林裡,車旁還有輛大馬力和漆上警方標誌的電單車。

兩層的拖架放了五輛用舊了的房車,表面看沒有什麼特別。

凌渡宇和沈翎化身成拖頭的司機,坐在車頭處細心聆聽會所內史南江和德拉戈的秘密對話。

聲音由一個外貌如普通收音機的接收器發出來,由於史南江的聲音包括了體內骨肉的震盪,故而混濁深沉多了,而德拉戈則較清薄,非常易辨認。

那裡顯是非常寧靜的環境,除了史南江本身心臟跳動、呼吸等雜音,又或身體摩擦椅桌的聲音外,再無其他噪音了。

這時史南江道:“這是蘭芝在三藩市的祖居,裡面有大批馬諾奇留下的收藏品,最著名是一批馬蒂斯的油畫,任何一幅拿到拍賣行隨時可叫二百萬元以上的商價的。現在探索者即將要舉行股東大會,重新選出新主席。所以我們猜蘭芝為了避開新聞界,會在這兩天秘密潛回這裡來。”

沈翎此時把德拉戈的照片遞給了凌渡宇過目,那是個四十歲許的壯漢,很有性格,一派敢作敢為的硬漢模樣。

德拉戈道:“可是你剛才說有消息凌渡宇離開了美國,若是那樣的話,要殺他就不那麼容易了。”

史南江輕笑一聲道:“要凌渡宇乖乖的回來還不容易,取火藻的人現在除凌渡宇外,就只剩下上校、強生、肖蠻姿和漁夫四個人。肖蠻姿暫時不知所終,但我們該很快可找尋到她的下落,這女人一天沒有男人都不行,先從她的男友入手,定可把她找出來。”

凌渡宇和沈翎對望一眼,均感駭然,他們確沒有想過肖蠻姿這致命弱點,一定要設法加以補救。

若讓史南江拿著肖蠻姿,便可威脅他們交出火藻了,因為他和蘭芝及凌渡宇均有非比尋常的關係。

史南江續道:“上校和強生雖然都是硬手,但老哥你若親自出馬,只像捏死兩隻小蟻那麼容易,此兩人若被殺,凌渡宇發了瘋地趕回來時,老哥你就有機可乘了。唉!為了得到蘭芝這華宅的詳圖,我已花了過百萬美金了。”

德拉戈道:“這華宅的保安系統相當難搞,我要另外找些人幫忙才成,不過初步來看,仍是以跳傘入侵的方式最有把握,只要破了保安系統,就可以迷煙一舉把全宅的人制服,殺掉上校和強生,再把蘭芝擄走……”

史南江打斷他道:“不能動蘭芝,這是老大的指示。”

德拉戈愕了半晌後,才道:“那更簡單了,我們可順手拿去名畫,造成搶劫的假象,但我還需要多些凌渡宇的資料,當蘭芝離開紐約時,我的人應早潛進她三藩市的大宅去,佈置好施放迷煙的裝備,再等魚兒來吞餌了。”

  史南江道:“就這麼決定。”

  接著是握手道別的聲音。

凌渡宇和沈翎對望一眼,都暗抹了一把汗,這史南江和德拉戈確不愧是稱雄黑道的人物,竟想出這麼天衣無縫的毒計。

若他們的目標是現時蘭芝居住的紐約大宅,除非持強進攻,否則別無他法。但三藩市的大宅現在的保安卻是稀疏平常,所以他們的計策確有很大的成功機會。

蘭芝的而且確會在幾天內返回三藩市去。史南江當是由直克處知悉此事。

  沈翎道:“差不多了。”

凌渡宇迅速換上交通巡警的製服,坐上電單車風馳電掣地先一步去了。

沈翎則開著引擎,發動拖頭,緩緩由叢林開到路上。

  ※※※

會所魚貫駛出六部大房車,經私家路駛上回到市區的高速公路。

  夜色深沉裡,路上車子並不多。

史南江和德拉戈分別坐在第二部和第五部車內,前後兩車都是隨身的手下,雙方合起來共二十多人,準備到了十二公里外的十字路口,便會分道揚鏢,各自離開。

誰知頃刻後,沈翎的拖架車出現前方,還像喝醉了酒般作 “之”字形的路線慢駛,險象環生。

  六車同時減緩下來。

德拉戈一生身經百戰,環目一掃,只見後方不合常理地空空蕩盪,沒有半輛車子駛來,對面亦不見其他車輛,心知不妙,喝令司機道:“掉頭!”

前面史南江的一組三架車也感到不妥,正要由對線爬頭時,拖架上層的一輛車已一架搓一架地由上層衝到路上,往他們直撞過來。

  那根本是避無可避。

  “轟!”

最接近的房車被迎頭撞個正著,立時爆起沖天火焰,撞人或被撞的兩輛車像玩具般被強烈的爆炸送上了半天,變成殘片碎屑,罩灑下來,聲勢驚人之極。

史南江緊跟在後的車子被震得打著滾橫出了馬路外,把後一輛正要爬頭的已方車子撞個正著,亂作一團。

載有炸藥的另外兩輛舊車,在沈翎遙控之下,速度劇增,一輛朝史南江翻側了座駕疾衝過去,另一輛則往後面德拉戈正要掉頭的三輛車子衝去。

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第一次爆炸的殘片先後灑往地上時,爆炸又再發生,把史南江的座駕和手下的車子連人帶車炸成碎屑火焰,送往四方。

德拉戈的三輛車橫七豎八地架在公路上,由於人人都為了性命急欲掉頭,反互相阻塞,沒法完成逃走大業。

  催命的車直衝而至。

德拉戈和手下不愧高手,臨色不亂,紛紛推開車門,滾到路上,以最快的速度遠離變了屠場的公路。

  “轟!”

  三輛車子同時彈起爆炸。

和德拉戈一同滾著離開的手下被橫濺碎鐵擊中腦袋,立時斃命。

德拉戈和四名手下伏在路旁,激飛的碎屑在頭頂橫飛而過。

公路上滿是燒得“劈啪”作響的殘渣和油屑,公路兩旁的草、樹都熊熊地燒起來,可知那架由拖架上層滑下來的車子,內藏炸藥的威力是如何驚人。

德拉戈有三名逃出來的手下伏在另一邊公路的草地上,其中一人粘上燃燒著的火油,渾身火起,其他兩人正助他拍熄火焰時,一枚火箭炮落到三人之間。

“轟隆!”一聲,三人同時了結,誰打誰血和肉再分不開來。

德拉戈陷於一生人最大的恐懼裡,大喝道:“分開走!”

電單車的引擎聲由遠而近,接著是機槍響起的聲音,德拉戈的三名手下紛紛倒地。

德拉戈魂飛魄散,發了瘋般拔槍還擊,同時往左方最近的一處疏林奔去。

  “砰!”

德拉戈拿槍的手中了子彈,手槍立時脫手而去。

  機槍聲再次響起。

德拉戈背脊火光閃現,跌倒地上,永遠不能憑自己的力量再爬起來了。

  ※※※

史南江和德拉戈被殺的事件不但轟動了全世界,也震驚整個國際黑道。

行事都計劃的周詳、狠辣和對武器的運用,均使警方和眾黑幫咋舌。

沒有人明白下手者為何能如此精確地掌握這兩個黑道強人會面的地點和離開的時間,而最厲害的是先一步截著來往的車輛,使這次殺戮只局限在這批窮凶極惡的黑人物身上。

由於在聯邦調查局的資料裡,凌渡宇當時並不在國境內,兼且又不知道梟風與巴西幫的關係,所以這事暫時並沒有直接牽連到凌渡宇身上。

只有梟風和施里安納兩人啞子吃黃蓮,有苦自己知。

施里安納晚年痛失愛將,使他在美國的發展大受挫折,震驚下大罵了梟風一頓。

在他來說,問題必然是出在史南江身上,因洩露了會面的秘密,才招致德拉戈的慘死。

施里安納果如沈翎所料,被這激烈殘酷的雷霆手段嚇怕了,而且失去了德拉戈,他也無力立即全力反擊,更不知對手身在何方,在種種形勢比人弱的情況下,他退出了與梟風的結盟,還改採低調,以免戰火波及他和家人。

另一個震駭莫名的人是西霸,至此才知道“龍鷹”凌渡宇之所以人人懼怕,實有驚人的手段和實力。

得到探索者的快樂立時消失無踪,代之而起是惶惶不可終日,只望能在保安上多做功夫,以免忽然橫死。

  對梟風的打擊卻更是巨大。

死了個史南江雖是總是嚴重,但卻遠不及對他在國際黑道上的聲望的損害。

原本很多暗中支持他的黑道幫會均紛紛退縮,再不肯沾手有關凌渡宇的任何事了。

剩下的只有俄羅斯黑幫,他們的威名可說已和梟風連結在一起。

一天不能殺死凌渡宇,他們休想抬起頭來做人。

十天后,凌渡宇施施然坐上了由德國飛往三藩市的班機,重回美國境內。

與梟風的鬥爭,亦進入新的和更危險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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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驚天陰謀

在海關輪候期間,凌渡宇赫然見到前面的一群年輕男人,所穿的皮褸衣服上,都粘上了“第二次降臨”、“爾國臨格”又或“拯救我吧”的字樣,非常奪目。

心中一震,知道“救世主”的影響力正逐漸擴大,首先影響到的就是愛理想的年輕人。

  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為何他這麼神通廣大?

  又對自己另眼相看?

過去的十多天沒有一刻可閒下來,久已未和他對話,他會否因此而捨棄了自己?

一連串的問題,使他恨不得立即趕到最近的電腦前坐下,向他呼喚。

望過左方的人龍,其中一名中年商家模樣的男人,正埋頭埋腦看著一本叫《救世主還是超級狂人? 》的書。

再留心前面那群年輕男女的對話,談的竟是一個有關“救世主”的電視節目,興奮地引述曾與“救世主”接觸的人,現身說法的細節,人人都露出渴望的神色。

在這空虛和缺乏一個有說服力宗教的年代裡,“救世主” 以全知全能的姿態出現在橫貫全球的電子網絡上,確是使人顛倒迷醉的一回事,其影響力亦傳播得最深入和快速。

  他究竟目的何在呢?

  自己可否和他見上一面?

神思恍惚裡,他過了海關,出奇地順利經過了檢查通道,來到機場大堂裡。

  上校和強生兩人迎了過來。

  ※※※

看著直升機緩緩升上天空,載走了到這時來與他密議的洛維奇夫,梟風陰沉了十多天的臉容終於露出了一點笑意。

旁邊的葛倫波欣然道: “有洛維奇夫答應全力出手,老闆該可放心了。”

梟風嘆了一口氣道:“這全是那十億美元作怪,而洛維奇夫亦急於挽回他們的聲譽,今趟任凌渡宇如何奸狡,也想不到我們探到了他在波利維亞的老巢,只要摧毀了凌渡宇的後援基地,他還憑什麼作惡呢?”

葛倫波道:“老闆要不要把可能藏在那裡的火藻順手搶到手上?”

梟風點頭道:“最好就是那樣,只要得到火藻,又成功培植,這世界將被操控在我們指掌之間,不過卻須提防洛維奇夫,他絕非甘於屈居人下的呆子。”

葛倫波道:“必要時我們可趁洛維奇夫沒有防備下把他吞掉,為了對付凌渡宇,我們特別訓練了一支精銳部隊,可以應付任何艱難的任務。”

梟風道:“這事最要緊保持機密,非到迫不得己時,我仍不想直接捲入這件事去,因為想我死的人實在太多了。嘿!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到機場去接我的美人兒了。”

葛倫波邪笑道:“這幾晚老闆務要保重身體,這妞兒很有勁哩!”

梟風苦笑道:“這妞只肯在機場餐廳和我見上一面,就要轉機回美去,唉!從未碰過這麼難上手的娘兒。”

葛倫波暗忖正因是難弄上手,你才會這麼心癢難煞吧!

  ※※※

  房車在路上飛馳。

前後都是保鏢的車子,另外還有兩部電單車,他們都來自上校和強生剛成立的“新人類保安公司”,領有合法牌照,背後當然有蘭芝在金錢和人事上為他們出力了,沒有了探索者後,這是一個安置大批忠心手下的方法。

凌渡宇和上校坐在後座,駕車的強生,旁邊是霍克深。

這四個人都是曾出生入死的戰友了。

霍克深別過頭來道:“肖蠻姿躲到了澳洲去,己遵照吩咐,不和任何舊男友聯絡,但她卻要你今晚和她通話一次,女人就是這麼難纏。”

上校怪笑道:“誰叫你在大海時哄上了她上手哩?這就是男人最怕的後遺症了。”

強生的同情心豐富如昔,道; “不要說他了,史南江和德拉戈死後,兩人的地盤都出現了內訌,看來梟風和巴西幫在這裡都暫不能為惡,該是我們大反攻的時機了。”

凌渡宇道:“千萬不要低估了梟風,你們或會因他似復當年之勇,很多事都要請別的幫出手,而對他心生輕視,其實這是大錯特錯。”

  三人同感愕然。

凌渡宇解釋道:“梟風這人實是黑道裡罕見並具有高瞻遠矚的奇才,而他的黑道王國亦正在轉型中,設法把犯罪和正當的跨國企業結合而成可左右世界的權力中心。他的目標再非某一個地盤或某一類可給他帶來暴利的罪行,而是整個國際。所以他才不肯直接參與任何可被人抓著痛腳的暴得,以免壞了全盤計劃。”

  上校道:“他要改邪歸正嗎?”

凌渡宇搖頭道:“若他改邪歸正,至少會失去一半以上的影響力,只有以龐大的財力,配合對現代資訊的掌握,他才能不單收購正當的企業,亦可支配各地的小黑幫,使他的王國往每一個角落擴展開去。我可不是說笑,終有一天,這種外表合法的黑勢力,若沒有人阻止的話,會無聲無息地成為這世界真正的統治者,所有國家的領袖,只是由他們挑選出來面對群眾的頭目吧!”

強生籲出一口涼氣道:“你所說的情況,事實上現時已存在了,一些引進較落後的國家,犯罪組織便直接或間接地控制了政府,至少是控制了經濟體系。例如在尼日利亞和哥倫比亞,政府都已癱瘓了,甚至黑道中人被捕入獄內,都能受到特殊待遇,甚至乎可繼續進行非法活動。這些事我是最清楚的了。”

凌渡宇道:“但這些人都不及梟風有遠見和聰明,在多年前他已完全不沾手毒品,只由似乎全無關係的手下暗裡去做,而他則另有人以巧妙的方法為他洗黑錢,使他能不住擴張,像史南江的賭場便是完全合法的生意。他今次肯為西霸服務,為的也是他的石油生意和討好石油的原產國。”

深吸一口氣後道: “可以這麼說梟風實在是黑道裡第一個看通征服世界那條捷徑的梟雄,而我們卻是他成功之途的最大的絆腳石,所以他必須不惜一切把我們連根拔起。而火藻更是他非得不可、代表有玩弄世界於股掌之上的法寶,故此人絕不可小覷。”

  ※※※

蘭芝在大宅前的花園歡迎凌渡宇。

熱烈的擁抱和親吻後,蘭芝拉他到園內草環花繞、大樹成蔭的環境裡,享受豐盛的洗塵宴。

各在長餐桌坐下,舉杯祝賀凌渡宇的一戰功成。

予人煥然不同的感覺,再沒有剛失去探索者時惶然不知何去何從的樣兒,回復了往昔女強人的本色。

霍克深首先告訴凌渡宇,他會繼續為蘭芝新成立的“新地球”企業出力。

凌渡宇訝然望向蘭芝,後者笑意盈盈地道:“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就是全面開發環境保護的工業。由於先父數十年來一直有支持這方面的研究,所以,已有很深厚的基礎,不要以為這是賠本生意,我卻很有賺大錢的信心,例如再造紙和廢料處理,都是很有前途的工業。真開心,終於可以放手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凌渡宇欣然點頭。

敏銳的直覺使他感到了蘭芝的變化,由於有了寄託,她再不像剛離開時對他在感胥上有所倚賴和依戀。這了悟使他既欣慰,但也有少許失落。

上校道:“不要以為我們有了新公司,就忘了莫歌他們的仇恨,事情來到時,定須有我們的一份。”

  強生點頭同意。

凌渡宇搖頭道:“人生總該要有變化的,這種鬥爭仇殺,若捲入了,勢將永無脫身的一天,我今趟回來見你們,固是要相敘,也順道來向你們話別,梟風受到史南江的教訓後,再不敢輕舉妄動,若動手必是針對我而來的,所以暫時你們是安全了,再不宜直接參與這場方興未艾的戰爭。”

強生不悅道:“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呢?”

凌渡宇失笑道:“當然是我凌渡宇的生死之交,而且我還需要你們好好照顧蘭芝小姐和她的事業,使我再無後顧之憂。”

霍克深同意道:“事實上我們是進入另一階段的鬥爭裡,一旦證明了那火藻的激素方程式確是管用,我們的新地球國際企業便可全力開發這新能源,這比殺了西霸更能令他難過,報仇並不一定要動刀槍的。”

上校和強生對望一眼,都覺得霍克深所言有理,不再堅下去。

蘭芝湊到凌渡宇耳旁低聲道:“早知留不住你的了,但你肯依諾言回來見我,人家已非常開心,今晚你怎都要陪我,明天之後也不要忘記人家哩!”

霍克深像想起什麼事似的道:“金統囑我告訴你,抵達後立即給他一個電話,他有要事找你。”

凌渡宇心中微顫,金統若說是要緊的事,就必是要緊的事,但什麼事這麼嚴重呢?

  ※※※

在蘭芝臥室外的小廳處,接通了金統的電話。

這豪漢聽到他的聲音,哈哈大笑道:“你在賭城玩那一手確是精彩絕倫,轟動國際黑道,最妙是不留任何痕跡,累得聯邦調查局想找你去問話也苦無籍口。事實上還有人暗中感激你,給他們清除了德拉戈這毒瘤,今次巴西幫慘了,給警方趁機大力掃蕩,務要把他們趕盡殺絕。”

凌渡宇苦笑道:“你不怕有人在偷聽這條電話線嗎?”

金統笑道: “保證不會,我有很可靠的消息,政府現在對蘭芝小姐另眼相看,怕的是一旦火藻研究成功,她會把新能源移往國外發展,所以各方面的人都明里暗用在保護她,否則上校和強生的新人類保安哪會這麼容易得到牌照?跟紅頂白,人之常情,真是好笑。”

凌渡宇訝道:“他們為什麼忽然對火藻的研究樂觀起來?”

金統道:“這是從分析蘭芝的行為而得出來的結論,事後才知道蘭芝只是擺出爭奪股權的姿態,實際上她卻是把手上的股票大量拋售,以致狠狠大刮了一筆,這顯然她再不緊張探索者了,接著成立的新地球,卻全是環保意念的新工業,只看這姿態,她智珠在握,有火藻這明日的能源之星在手上了。”

凌渡宇暗嘆,說到底是個利益的問題,不過總算放下了心事,比之以前四面楚歌的形勢,現在真不可同日而語。

想不到西霸本是最厲害的一著,反變成最大錯失,白白送了天文數字般的金錢予蘭芝,而自己仍是得不到火藻。

假若沒有“救世主”提供的方程式,說不定真會把火藻送出來給政府,以換回探索者的股權。

想了想道:“你要我找你,為的就是要告訴這些事?”

金統嘆了一口氣道:“楚媛度蜜月回來了!”

  凌渡宇心中像給刀割了一下。

這些日子以來,他潛心精神的修練,以恢復在賭城向史南江和三名手下催眠時的損耗,不但忘了“救世主”,也忘了卓楚媛和所有可影響他心靈的人或物,這刻給金統提醒,那創痛又鮮明起來。

苦笑道:“我的老朋友,為何要告訴我呢?這可是與我毫不相干的事。”

金統道:“楚媛正是怕你這種態度,才著我代她向你說話,那晚她親口告訴你婚事時,你表明以後都不想再和她有任何接觸,最後還掛斷了她的線,累她很難過。小凌!你也過分一點,不做愛人也可以做朋友嘛!我以前的眾多女友們嫁了人,亦不時找我見面聊天的。”

凌渡宇大感頭痛道:“究竟是什麼事,爽快點說出來吧!”

金統道:“共有兩件大事,首先,就是卡林棟一事果然有了點眉目,俄羅斯的洛維奇夫應該脫不了關係,中情局佈在俄羅斯的線眼發覺自卡林棟失踪後,洛維奇夫的手下便不住在各地採購一些令人不著頭腦的器材和原料,洛維奇夫經營的'新俄羅斯工業'又設立研究所,以高薪吸納前蘇聯的頂尖科研專家,遠超於他公司的需要,唯一的原因,是他們已迫卡林棟把他的時空理論透露了出來,故著手進行生產建設,想想便知那後果多麼嚴重了。”

頓了頓再道:“洛維奇夫這麼聽梟風的話,正是因他需要大量的器材、原料和資金。”

凌渡宇心中劇震,卡林棟由另一個空間來的積克所得到的知識,肯定遠遠超過這時代的水平,觀之洛維奇夫如此積極,當然是因可給他帶來很大的好處。

假若讓一個能在左右政府黑幫,得到了超時代的科學理論,後果確是不堪想像了。

凌渡宇道:“卡林棟是美國政府保護的人,自然有中情局去操心,為何會牽連到你們身上來呢?”

金統苦笑道:“誰叫我們是國際刑警哪!俄羅斯的黑幫比任何一個地方的都要厲害,因為大部分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前蘇聯精英分子,例如國安局的間諜和精銳部隊,還有就是運動員。別小看運動員,這些超人若作打手,比任何人都要厲害,中情局最近便有幾個人在那裡給宰掉了。我在中情局的一位老友說,他寧願和以前的蘇聯交手,也不願面對現在的俄羅斯黑幫,因為那是個沒有任何規則的危險遊戲。”

凌渡宇道:“那你們不是更沒有辦法嗎?”

金統道:“你說得對,我們也毫無辦法,但事情卻不能不做,理論上講俄羅斯的國際刑警分部已答應合作調查這事,你可說是最熟悉卡林棟及時空理論的人了,所以我和中情局開會後,一致決定請你出手,設法把老朋友卡林棟救出來,同時毀掉洛維奇夫在那方面的研究。”

凌渡宇一呆道:“我和梟風的事方興未艾,怎有時間抽身去做這麼渺茫的事?”

金統道:“這只是二而為一的一回事,梟風現在與洛維奇夫互相勾結,狼狽為奸,你又累洛維奇夫痛失潛艇,他肯放過你嗎?不若先發製人,給他狠狠一擊,贏得以後都安樂太平。”

凌渡宇暗忖難怪政府對自己態度大改,過海關時亦沒有留難,更沒有被截去問話,嘆了一口氣道:“做任何事都該有先後次序,我還是先摧毀了梟風的罪惡王國,才去幹別的事吧!”

金統道:“那隻好讓楚媛自己一個人去冒險算了。”

  凌渡宇失聲道:“什麼?”

金統重複了一趟後,沉聲道:“楚媛實在不用以身犯險的,但我看她是因你要視作陌路人,所以故意要這麼做來試你,看你會否仍是那麼著緊她,這種女人心理你該比我更清楚了。”

凌渡宇呻吟道:“你替我告訴她,若她真的想與現在的夫婿白頭皆老,又或真的愛著他,就不要去做這種蠢事,俄羅斯警方現時自身難保,根本沒有保護她的能力。”

  金統道:“你真的不去嗎?”

凌渡宇嘆道:“是'假'的不去,但你定要這麼向她說,既可迫她履行對丈夫的責任,又可顯示我對她的無情,使她絕了對我那僅餘的一點愛意。如若她打消此意,我和她的事應可告一段落了。”

金統道:“你真是用心良苦,好吧!我答應你了。”

凌渡宇心情大壞,道:“還有一件是什麼事?”

金統默然半晌,才緩緩道:“十二門徒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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