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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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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渝]愛妳零距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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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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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00:31: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令人意外的情況下,沂倫沒有再大做文章,他甚至召開記者會表明感謝大家幫他找到梅雪柳,也表明現在他們只是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多作猜想,也不要打攪梅雪柳的生活。

  至於之前那些愛得死去活來的言論,沂倫低調避開,只說了一句;大家都還是朋友。

  這個事件在其它紼聞中迅速消失,前後不到一星期的時間,就還給了大家安寧。

  梅雪柳當然很意外,但是她樂見其成,能夠這樣平靜的過生活,才符合她的性格,而且她也不希望現在這段戀情被任何人打攪,能夠跟紀昭頤兩個人甜蜜的在一起,是她現在最幸福的事。

  由於紀昭頤的工作繁忙,所以他們幾乎都到夜深入靜才回家,加上最近他在趕制衣服,甚至有幾天夜不歸營,一開始讓她憂心忡忡,根本沒辦法熟睡。

  總是擔心他的飲食、擔心他的睡眠,還曾有過半夜送消夜來的情況。

  以前做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沂倫會開心的把東西都吃光,然後露出滿足的神情,說有小柳真好;這些事發生在紀昭頤身上,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他不希望讓她掛心,更不希望她為了他做出這麼多累人的事情,不希望她繞著他轉;調適了好一陣子,她終於漸漸習慣這樣的模式,這種不再為某一個人而活的模式。

  她開始全心的投入工作,開始設計店面的風格,也每天盯著紀昭頤設計的成衣看,準備去挑配件、鞋子、皮包等,希望讓整間店的風格搶眼,而且能讓顧客買到成套搭配好的服飾。

  他們的情感不因此疏離,甚至因為有同樣的話題而加深,要是她加班的話,他們就會一起討論、一起吃消夜、一起回家。

  生活中有了重心,事業與愛情,讓梅雪柳愈變愈美麗。

  “8號!”星巴克喊著號碼,“小姐,您的五杯外帶冰咖啡好囉!”

  梅雪柳趕緊接過,不忘連聲說謝謝。

  這五杯冰咖啡,她準備帶去給店裏的師傅們喝,夏天實在太熱了,店裏的冷氣也還沒好,買點涼的去給他們解解熱。

  雙手拿滿東西的她,吃力的閃過進店的人潮,差點就撞上人。

  “小心!”一雙手為她接過差點翻倒的提袋。

  “謝謝你!”梅雪柳驚魂未定的喘口氣,抬首道謝,卻嚇了一跳。“沂……”

  沂倫戴著鴨舌帽,有些訝異的看著她,然後尷尬的低垂了頭。

  “你……你到這裏來買咖啡很危險吧?”平常都是阿胖幫他買的啊!“萬一被認出就麻煩了。”

  “我很想喝啊!而且我現在已經改變,不再隨便使喚別人了!”

  哦?聽見這些話的梅雪柳很訝異,她沒想到有一天會親耳聽見沂倫說出這種話。

  “我去幫你買。”梅雪柳索性把東西都扔給沂倫,連問他要喝什麼都沒有,逕自朝櫃檯走去,“巧克力凍飲大杯,奶油多一點。”

  沂倫拿著東西站到外頭去,他心裏很開心,小柳依舊記得他的喜好。

  梅雪柳過了一會兒才回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算是尷尬,總覺得有話想說,但是必須避開這種場面似的!到最後,梅雪柳決定請沂倫到裝潢中的店裏去,那會是個絕佳地點。

  “哇,好重的樹脂味!”一進店裏,沂倫眉頭都皺成一團了。

  “再過兩天就是油漆味了!你先到裏面去等我。”梅雪柳小心翼翼的跨過一地的木板,然後吆喝師傅們喝點冰飲。

  外頭笑語盈盈,沂倫站在門口看著梅雪柳,小柳變得更漂亮了,那是種從未有過的……自信與美麗,他沒看過小柳穿套裝,也沒有看過她這樣亮眼的神態。

  這是因為紀昭頤嗎?想起這點,他至今還是無法釋懷。

  “久等了,這是臨時辦公室,還沒裝潢好。”梅雪柳走了進來,發現沂倫已經摘下了鴨舌帽,“你恢復正常了。”

  看見胖回正常人的沂倫,她心底有點欣慰,他又再度是那個以迷人外表風靡少女的視覺系男孩了。

  而且因為上次的事件,反而賦予他情人王子的封號,很多人也發現沂倫在瞬間變得成熟,變成了個深情的男人,因此知名度不僅抬高,人氣也竄到最高點。

  “不工作不行,總不能一直墮落下去。”沂倫笑得很勉強,玩著星巴克的紙袋,“你……不會回來了對吧?”

  梅雪柳沒回答,她只是蹲下身子,為沂倫把袋子裏的咖啡拿出來,然後好整以暇的用紙巾包裹住咖啡杯。

  沂倫最討厭既冰又濕答答的手感了,所以他喝咖啡前一定要有這個前置作業。

  梅雪柳把咖啡弄好,抬起頭遞給了他。

  沂倫凝重的鎖著眉心,看著就在他身邊的梅雪柳,跟以前一模一樣的情形,她細心的為他把咖啡弄好,插好吸管遞給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沂倫突然飄出了淚,“為什麼我們會變成這樣?”

  一見到沂倫的眼淚,梅雪柳就又傻了,在記者會上她吃驚過一次,現在又讓她嚇了一跳。

  因為在記者會前,她已經好久好久沒看過他掉淚了!

  最後一次看見他掉淚是在六年前,他在一個歌唱比賽中因為關係不夠好而被刷了下來,他回家後哭了一天一夜,然後抱著她起誓,他要成功,而且絕不再為小事哭泣。

  六年來,他都沒有哭過,不管是被某週刊亂報,或是被人惡意中傷,他就算氣得全身發抖,也從來沒有哭過。

  可是他在記者會上為她哭了,現在又在她面前流淚了。

  “沂倫……你別這樣!”看著沂倫哭泣,她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小柳,我對你真的很不好對不對?”他任憑眼淚恣意流下,梅雪柳心就愈緊。

  “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談了。”她不該跟他談這些的,甚至不該共處一室。

  “我回家那天,發現家裏都是灰塵,就知道出事了!我去房間找你,發現你的行李已經不見了,手機早就停話,你的朋友也不知道你去哪里……我就崩潰了!”

  他倏地握住了她的手,“我思考過……真的!我想著這幾年對待你的種種,我發現我是個混賬,我漠視你、使喚你,還把你的存在當作理所當然……”

  梅雪柳不自禁的哭了起來,她從不知道聽一個男人低泣般的懺悔,會讓她這麼的心動!

  “我知道你為什麼離開我,所以我要改,我要把我對你的愛充分表現出來,我要讓你知道我是珍惜你的!結果沒想到……”竟然在這之中,會殺出紀昭頤這個程咬金!

  “我跟昭頤現在非常幸福,他是個非常能依靠並且值得付出的男人。”言下之意,就是說沂倫並不值得她付出。

  “我大概明白,紀大哥跟我是不同類型的人,他很疼女朋友,也比較成熟。”沂倫用力抹去淚水,有些靦腆,“在你眼裏,我永遠是個幼稚的孩子吧!”

  “你會成長的,然後遇上一個值得你去愛的女人。”梅雪柳幽幽的,避開了沂倫炙熱的視線。

  沂倫從口袋裏摸出個小盒子,然後接過咖啡,把盒子塞進梅雪柳的手心裏。

  “我不能收你的東西!”她急著要把東西還回去。

  “這是七周年的禮物,很早就訂好了,然後……我忘了給你。”他想起過去的他簡直是荒唐到極點,“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沂倫,我……”她不能收!現在收這個東西已經毫無意義了。

  “打開它吧!你不要的話,丟掉就好了。”語畢,沂倫拿著咖啡站到角落去,甚至背對梅雪柳,像是要給她點時間跟空間似的。

  梅雪柳猶豫的看著手中小小的盒子,她無法否認有一點想知道盒子裏的東西是什麼,因為她從未想過,沂倫竟然記得他們的七周年紀念。

  幾番掙扎之後,她還是打開了盒子。

  那裏面是一條精緻的維多利亞風格項煉,墜子是菱形雕花鏤空包圍著中間的紅寶石實心十字架,是可以開闔的設計。

  一看就知道這條項煉價值不菲,讓梅雪柳有些詫異,因為沂倫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送她禮物了。

  她把墜子打開來,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墜子裏面放的是他們第一次的大頭貼照。

  那是青澀的高中時期,身穿制服的他們站在大頭貼的機器前,先是擁吻了一會兒,才開始選定圖案,背景是粉紅愛心汽球,那是她挑的,至於文字則是沂倫選的。

  LOVEFOREVER

  照片裏的他們笑容燦爛、甜甜蜜蜜,緊緊貼著彼此的臉頰,那個時候她真的深信他們一輩子會在一起;也因為她固執的深信,才會無怨無悔的付出了青春與光陰。

  眼淚不停的湧出眼眶,過去的情景一幕幕的飛掠,這些無法抹滅的過去,讓她心痛。

  “我不相信七年的感情這麼容易就被風化,我也不相信你已經忘記我了。”沂倫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小柳,從現在開始,我將認真的把你追回來!”

  “沂倫!”梅雪柳驚呼一聲,他在說什麼啊?

  “我是認真的,兩個月比不上七年,你永遠都是我的小柳!”沂倫的雙眼突然熠熠有光,“你心底還是有我的!”

  “你不要亂來!也不要太過分,我現在跟昭頤好好的在一起了!”梅雪柳慌了,因為她從沂倫眼裏瞧見了那份自信與堅定。

  那是他闖蕩演藝界的強烈信心啊!不達到目的,絕不罷休。

  “你還沒結婚就是自由之身,我可以大方的追求你!”沂倫重新戴上鴨舌帽,“現在把我甩掉還太早喔!”

  “沂倫!”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把項煉扔回盒子裏,“還你,你快走!”

  “你不喜歡的話就丟掉吧!我是不會收回的!”他聳了聳肩,那派輕鬆讓梅雪柳非常不安。

  外頭突的出現了問候聲響,師傅們一人一句老闆好,讓梅雪柳驚慌失措的把盒子扔進皮包裏,然後把淚給擦幹。

  “雪柳!”就在一切就緒時,紀昭頤走進來,也見到了牆邊的不遠之客,“沂倫?你在這裏幹嘛?”

  “小柳請我進來的!”沂倫語帶挑釁的回著。

  “我們在星巴克巧遇,我差點撞掉了東西,是他幫我拿的!”梅雪柳趕緊接話解釋,白了沂倫一眼,“我請他過來看看你的新店面。”

  “哦!是嗎?”紀昭頤瞬間換上笑容,沖著沂倫伸出手,“歡迎、歡迎!”

  沂倫自然的與他握手,心底難掩一股不甘願的挫敗感,原本以為多少能讓他那副從容不迫的臉變形的說。

  “不打攪了,我還有通告咧!溜出來太久的話,大胖會抓狂。”他非常有禮貌的說著,眼神瞄到紀昭頤手上提著的蔓越莓汁。

  “開幕時一定要來!”紀昭頤拍了拍他的肩頭,“可以的話,希望你能穿上一兩件衣服幫我亮個相!”

  “那有什麼問題!”兩個大人笑得一口燦爛,旁邊的梅雪柳倒是急出一身冷汗。

  再寒暄一兩句,沂倫就拿著咖啡離開,梅雪柳也盡可能平靜的向他道別;沂倫出去後,紀昭頤並沒有特別的神色,只是把蔓越莓汁擱到小桌子上。

  “剛好出來,就順道過來看看,這果汁是買給你喝的!沒料到你去買咖啡了。”他俯下身子,吻了她的臉頰。

  梅雪柳有點尷尬的看著桌上那瓶蔓越莓汁,再看著熱情的紀昭頤,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哦!對了,”應該已經離開的沂倫突然又繞了回來,“小柳不敢喝酸的果汁。”

  幾近百分百挑釁般的神色,沂倫沖著紀昭頤挑了道眉,露出自信的笑容,又大搖大擺的走了。

  沂倫!他在搞什麼?

  梅雪柳緊張的看向身邊有些錯愕的紀昭頤,她得喝,再怎麼不敢喝她也得把蔓越莓汁吞下去。

  想都沒想完,她立刻動手扭開蔓越莓汁的瓶蓋,她不願意沂倫的挑釁成功,不想讓紀昭頤失望,更不想辜負他的好意!

  “別喝!”厚實的大手壓了下來,阻止她旋開瓶蓋的動作。

  “我不敢喝酸的,加點糖就好了。”梅雪柳擠出乾笑。

  “別逞強,我的確不知道你不敢喝酸的!”紀昭頤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原來如此,我對你的飲食喜好還不是很瞭解。”

  “昭頤!唉!你不要理沂倫,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真糟糕,她怎麼幫沂倫講起話來了?

  “嗯,”紀昭頤伸手貼上她的唇,瞧她額頭都是汗了,“你在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什麼。”

  可是、可是沂倫擺明是故意表現出他瞭解她的模樣啊!

  他們沒時間去餐廳吃飯,便當也都是她叫的,昭頤不瞭解是理所當然的,可是沂倫卻故意擺出一副前男友的姿態!

  “雪柳,我是誰?我都幾歲的人了,哪會跟那種小夥子計較?我知道他還喜歡你,也知道你們之前交往了七年!”他失聲笑了,搖搖頭,“他比我瞭解你是正常的事,我怎麼會為這種事吃味兒?”

  是啊!紀昭頤就是這麼成熟的男人,她在窮緊張什麼?

  跟他講理講得通,他們在溝通上也絕無問題,他對她是絕對的尊重、百分之百的疼惜,沂倫這種輕率的舉動,怎麼可能會撼動他?

  紀昭頤搓了搓梅雪柳的頭,自己喝起蔓越莓汁了。

  不介意才怪!

  他或許人生歷練多了點,或許成熟了些,但不代表在愛情上面是可以讓人挑釁的!

  沂倫那小子在圖謀什麼他已經知道了,沂倫不僅是要打擊他的信心而已,恐怕對雪柳尚未死心!

  挑釁只是一種宣戰,強調他在雪柳的心裏依舊有著很重的分量!是七年的瞭解!

  他會相信雪柳,也必須相信,但是他無法否認內心的不安,還有與日俱增的煩躁,事實上自從沂倫低調的解決這件事後,他就開始感到不對勁!

  他不覺得沂倫會是一夕之間變大人的小子、沂倫應該會持續哭吵著要糖吃,但是沂倫迅速解決紼聞,放開雪柳,只是為日後鋪路,他不想讓媒體從中作梗,他要自由的要回雪柳。

  瞧沂倫剛剛那自信過勝的笑容,他的自信不憑藉什麼,就憑著七年的情感!

  雪柳就在他身邊,但是那七年的分量有多重,正是他一直所擔心與害怕的。

  他也想像孩子一樣跟她鬧脾氣,表明他心裏的不安,但是愛一個人就不能讓她感到不被信任,他跟沂倫的差別就在於基本成熟度,他會用包容一切、愛護一切的心對待雪柳。

  “他很故意!”梅雪柳瞧見若無其事的紀昭頤,放心許多,“從以前就是這樣!”

  “長不大的孩子!”紀昭頤放下果汁,親昵的拉過她,“我的工作暫告一段落,晚上別加班,陪陪我。”

  “呵……老闆都說放假了,我當然恭敬不如從命囉!”她柔媚的笑道,張開雙臂環抱住他。

  沂倫依舊存在在她心裏,而紀昭頤也相同的存在著,她開始感到掙扎,對於沂倫她無法全數忘懷,尤其在看到那張大頭貼後,許多回憶與情感都湧現了;可是在紀昭頤的懷抱中,她卻覺得幸福無比,見到他會想笑,輕輕的碰觸就會心跳加速,一個眼神交會就能讓她甜甜蜜蜜,她知道這是愛情。

  那沂倫是什麼?兩份情感在她內心裏拔河,而她卻開始迷惘了。

  眼尾瞥見皮包裏藏進的盒子,那個盒子裏有著危險的東西,她不該接受更不該打開,等一會兒……或是明天找個時間,得把它丟了。

  不管多昂貴,都不能留下它!



  晚餐說好由紀昭頤打理,只可惜梅雪柳超級不放心,但她進進出出廚房好幾次,都被紀昭頤給請了出來,他說她在那邊只會影響他,還說他可不比她遜色。

  這是還沒改掉的壞習慣,梅雪柳一直認為廚房是她的天下。

  她還真的是天生賤命,老愛找事做、老愛伺候人,紀昭頤當初在農場時罵得對極了。

  第一次是男人在廚房裏準備,而她負責打扮得美美的,坐在餐桌上發呆。

  桌上鋪上精美餐墊,點上蠟燭,梅雪柳一身雪白的坐在位子上,托著腮期待大餐出現,鼻子嗅著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不由得泛出了甜膩的笑容。

  原來不僅是看著別人吃得津津有味叫幸福,等待也是一種幸福哪!

  以前在廚房裏的她忙得不可開交,縱使再累再餓,也要先煮給沂倫吃,她總是滿心期待的細心做佳餚,就希望看見沂倫喜悅的神情、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沒想過有一天,她竟會坐在這裏,看著裏面忙碌的身影。

  因為紀昭頤愛她,所以才會在裏面抱著期待感,洗手做羹湯,作為給予者;而她坐在這裏,正是被鍾愛的表現,這種喜悅與滿足,是為接受者。

  付出與接受應該是對等的,過去的她只有無止境的付出愛,卻從未接收,這樣只能叫自我滿足的幸福啊!

  沂倫跟昭頤怎麼可能會一樣呢?他們怎麼能相比呢?在紀昭頤身邊,她才活得像個人,像個在戀愛中的女人!

  經過一番折騰,紀昭頤終於把拿手的烤肋排端上桌了,桌上最後擺上了烤肋排、紅酒、兩盤冷盤,滿室香味四溢,讓梅雪柳食指大動!

  “好豐盛喔!我是來到五星級飯店了嗎?”她滿臉光輝。

  “是六星級,親愛的!”紀昭頤舉起杯子,“先敬美好的夜晚?”

  “敬美好的夜晚。”梅雪柳雙頰酡紅,醉人的笑開顏。

  兩個人甜蜜親熱的談著天,共同享用紀昭頤精心製作的餐點,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只存在子那方桌之間,方桌之外,是誰都侵不入的。

  梅雪柳覺得自己醉了,她不為紅酒迷醉,她為這氣氛與愛給迷醉。

  “我在想,我們應該敬小敏。”擱下刀叉,紀昭頤再度舉杯,“是她幫我挑選那間農場當度假場地的,也因為這樣,我才會遇見你。”

  “呵呵……那應該要感謝小周!”梅雪柳喝得有點多了,耳根子都紅了,“那天他溜班,我們才會直接相遇。”

  “對對對,我記得你一開始根本沒理我,讓我在櫃檯前站半天。”一切恍若昨日,紀昭頤閉上眼都能描繪出梅雪柳當天的衣著與模樣,“你對我笑著,但是那笑容很僵硬……”

  “因為我很討厭你啊!誰教你一臉我欠你錢的樣子。”梅雪柳不高興的嘟起了嘴,“而且我瞧見你一身好品味,覺得你跟那農場太不搭了,還以為你是來找碴的。”

  “我應該是特地去找你的!”紀昭頤一本正經的凝視著她。

  梅雪柳覺得天旋地轉,搞不清楚是酒精關係,還是愛情的魔藥作祟,她全身發燙,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一顆心撲通撲通,從一開始用餐就跳得超快速。

  紀昭頤的手在餐桌上向前移動,食指輕觸及了梅雪柳也擱在桌上的柔荑,然後扣住了她的五指,緊緊交握。“我愛你,雪柳。”

  他低沉的嗓音聽起來迷人至極,“我從來沒有為哪一個女人這麼癡狂過!”

  梅雪柳只感到心都快進出來了,整個人開始陶陶然,她一定快飛起來了。

  “我從來沒有想要珍惜誰、想保護誰、想疼愛誰……但是獨獨只有你,讓我想要好好的呵護一輩子。”他把交握的手湊近唇邊,用力吻著,“我不想放開這只手,一輩子都不想。”

  “頤……”她微醺的眸子半閉著,嘴角勾著性感的笑意。

  那神情挑逗非常,紀昭頤難忍衝動,起了身就過去摟抱住她,熱烈的深吻著。

  吻愈來愈激烈,也開始從頸子向下移動,紀昭頤的手甚至已經探進了她的上衣裏,包裹住渾圓的酥胸。

  “不”梅雪柳止住他不安分的手,離開了他的唇瓣。

  “柳?”紀昭頤渴望著那濕熱的柔軟,不甘心的持續索吻。

  梅雪柳卻站了起來,揪著淩亂的領口,然後往房間的方向走去……她可沒興趣在這窄小的椅子或餐桌上做愛,更別說上頭還有剛被吃盡的肋排。

  臨進房前,她回眸一瞥,嫣然一笑,那萬種風情躍躍然,任誰都無法克制。

  紀昭頤立刻跟上前,進房就橫抱起她,尖叫與笑鬧聲同時傳了出來,只是沒有幾秒鐘,一切都被淹沒在激情當中。

  紀昭頤珍愛的吻著梅雪柳身上每一吋肌膚,今日能夠如此幸福、能夠獲得這迷人的女人,一切都該歸功於一個人。

  感謝沂倫,感謝他的暴殄天物、更感謝他失誤的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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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發表於 2010-5-27 00:32: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清晨,梅雪柳總是慵懶的翻個身,然後卷起被子,聽著裏頭的梳洗聲,呆呆的望著天花板。

  她好一陣子都是這樣生活,再也沒有五點起床,跳起來打掃家裏、準備早餐,也沒有沖到穿衣間幫人熨燙衣物,再匆匆忙忙的瓶出門趕上班。

  “起床囉!”浴室走出下半身圍著條浴巾的男人,俯身吻上她。

  紀昭頤擦著一頭濕發,他們都有晨浴的習慣,一身不知道啥時健身的肌肉、膚色……還有那白色浴巾圍著的底下,才教梅雪柳臉紅心動。

  她有低血壓,所以會慢慢的拖進浴室、慢慢的梳洗,再慢慢的化妝,這段時間紀昭頤會開門去拿羊奶和報紙,旋身進入廚房開始煎蛋或是煮些不同口味的早餐。

  等到梅雪柳打理完畢,坐上餐桌時,紀昭頤已經在瀏覽報紙,而她便愉快的享用每曰不同的驚喜。

  “我都快被你養壞了!”梅雪柳咬下法式吐司,有感而發。

  “嗯?”紀昭頤聽不懂,眼睛盯著報紙應聲。

  “我已經好久沒清掃家裏,而且早上竟然會賴床,都沒比你早起過,也沒煮過早餐。”甚至連午餐便當都沒付諸實行,“我真搞不懂,我以前明明五點就可以跳起來,把家整理好的。”

  “因為家裏有傭人會打掃,至於早餐,我捨不得讓你做。”紀昭頤繼續看著報紙,自然的回答,“你有低血壓就多睡點,來不及吃頂多在路上買就好了,何必那麼拼命?”

  “所以我說,我會被你寵壞的!”梅雪柳勾起個無奈又甜美的笑容,“我以後會變得跟沂倫一樣任性,只吃你煮的東西,然後拗脾氣。”

  紀昭頤聞言,終於把視線擱在梅雪柳身上,她的短髮塞到耳後,戴著上星期他送她的單鑽耳環,飄逸的眼線勾著魅惑,小巧的唇微噘,現在是撒嬌的模樣。

  “我還滿期待的!”紀昭頤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樣就表示你離不開我了。”

  “喂!”沒料到這樣的答案,讓梅雪柳羞赧起來。

  她抽過擱在桌上的其它報紙,一起瀏覽,他們固定七點半出門,現在還有一些時間。

  跟紀昭頤住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像老夫老妻,她總是對紀昭頤隱藏的熱情感到訝異,他平穩的外表下也有著孩子氣的一面,撒嬌時可是不輸給她;內斂的性格裏卻蘊藏著大量的澎湃熱情,她總是被擊得七葷八素。

  身體交合之後,她有種靈魂也契合的感覺,肌膚之親能讓感情更上一層樓,她正充分體驗這樣的戀情。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紀昭頤收起報紙,而梅雪柳則起身收拾桌上杯盤,到廚房去清洗。

  擦身而過時,當然沒有少掉摟腰、淺吻這些親昵的舉動。

  紀昭頤進房裏穿上外套,順道會把梅雪柳放在床上的外套眼皮包一起帶出客廳,他拎好東西,環顧四周,確定應該帶的都帶上手了,才會出來客廳等梅雪柳。

  一不小心,他自己的外套落地,口袋裏的筆還滾出口袋。

  “嘖!”他得把其它東西放下,趕緊拾起外套,還得趴到床底下去找那只用慣了的筆。

  幸好筆是金色的,一下子就讓他找著了。

  但他也不小心看到床底下有個灰色格紋的小盒子,緊緊貼著床角內側,那隱密的藏匿方式,讓紀昭頤不得不把它拿出來。

  他狐疑的看著盒子,那個盒子是什麼?他幾乎可以確定不是他給的東西,更不可能是他藏的,難道是雪柳嗎?

  他大膽打開,躺在黑色緞布上的是一條菱形的項煉,外頭是鏤空花紋,中間是一個紅寶石的十字架,做工精緻,寶石也上等,這是價值不菲的飾品,他沒送,雪柳也不可能擁有。

  在他注意到紅寶石十字架中竟然還有開關時,先是為這大量的紅寶石稱奇,接下來便好奇十字架內的東西。

  “昭頤,我好囉!”外頭傳來叫喊聲跟腳步聲。

  “好,我就來。”紀昭頤飛快的起身,在梅雪柳踏進房門時,把盒子塞進外套口袋裏。

  “來,我的東西給我就好了。”她笑吟吟的走上前,從床上拿過外套跟皮包,“咦?我剛剛不是擺這樣的,外套會皺耶!”

  “我拿起來又放回去了,抱歉!”紀昭頤從容整齊的把外套擱在手上,“我去洗了個手。”

  他說了謊,他願意事後道歉,但是首先……他得搞清楚這個名貴飾品的來源。

  兩個人一同驅車上班,敏感的梅雪柳感到紀昭頤有些距離感,平常已經不多話了,今天一路上卻一個字都沒吭,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昭頤,你有心事嗎?”柔荑搭上他完美的肩線。

  “呃?沒、沒有。”紀昭頤勉強擠出笑容,“我只是在想店面的事。”

  “我已經開始在物色配件了,我會先比對後再給你挑選。”店面的裝潢已經完工,只剩下開幕了。“我確定後會跟你約時間的。”

  “嗯,好,還得找幾個模特兒,開幕式不能馬虎。”

  “好哇……我好興奮喔!雖然不是我的店,但是感覺好像我的呢!”梅雪柳開心的吐了吐舌,“這一切好像在做夢喔!”

  紀昭頤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雪柳遇上服裝,就會有那股熱情與天真顯現,他愛死她那種閃閃發光的神情了,愛到想乾脆把店送給她。

  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了,除了提供衣服外,其它全是雪柳在處理。

  “那家店是我們兩個的。”紀昭頤誠懇的說著,右手抽空出來比畫著,“紀昭頤與梅雪柳的店,招牌就這樣寫好了。”

  “呵呵呵,你別鬧!”梅雪柳笑彎了眉,“那種店名哪能聽啊!亂來。”

  紀昭頤終於展開笑顏,即使只寫“梅雪柳的店”他也無所謂,只要看見雪柳開心、幸福,要什麼他都願意給她。

  只要……她沒有事情瞞他。

  高貴的做工項煉、等級極高的紅寶石,那條鏈子絕不會是朋友間的饋贈,就連對以往的女友,他都沒有這麼大方過。

  浮現在他腦子裏的當然是沂倫,那小子年紀雖輕,但依照他火紅的程度,接拍電視劇、電影和廣告的支數,要訂作那條項煉,根本像買一瓶水那樣簡單。

  進入工作室後,紀昭頤特別交代所有人別打攪,他要思考一些問題,這樣的命令也包括梅雪柳,設計者在思考時是不容他人打攪的。

  於是梅雪柳就跟小敏她們在外頭辦公,偶爾閒聊一些女生話題。

  盒子擱在桌上,紅色十字刺眼得很,紀昭頤靠著皮椅,五隻修長的指頭在桌上敲呀敲的。

  只要一個動作,就能知道裏面放的照片是誰的!

  “您好,我是欣欣花店。”大門口站了個聲音宏亮的男孩,“我找梅雪柳小姐。”

  “小柳,他送花的。”靠近門口的男孩頭也不抬的說著。

  “哇,老闆也搞這種浪漫啊?都住在一起了還送花?”小敏挑了挑眉,對工讀生一招手,示意他進來。

  花店工讀生抱著一大束粉橘色玫瑰走進來,梅雪柳看得卻有點心驚膽戰,她總覺得花不是紀昭頤送的,因為他要送的話,會在家裏送。

  “請簽收。”工讀生交給她簽收單和一張卡片。

  “老闆太誇張了吧?當面送就好了,還叫花店送來。”小敏故意高分貝的對著紀昭頤的辦公室喊,“紀先生啊!別搞浪漫了。”

  “嗯?紀先生?不是紀先生送的花啊!”工讀生一頭霧水,“是位李先生喔!”

  呃!這下糟了,小敏當場瞪眼,說笑說出麻煩來了吧!她用食指在嘴上比了個拉鏈拉上的動作,乖乖的回到桌邊,認真的工作為上。

  梅雪柳趕緊把花擱在一邊,打開那張卡片,因為李是沂倫原本的姓氏,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送你最喜歡的香檳玫瑰,希望你永遠都像玫瑰般清香怡人。永遠愛你的沂淪。

  夠了!真的足夠了!梅雪柳緊咬著唇,那條項煉她還沒處理好,現在還在上班時間送什麼花……他非得攪亂她的生活不可嗎?

  “雪柳。”冷不防的叫喚來自正前方的門,紀昭頤站在那兒看了她好一會兒了。

  “昭、昭頤!”她嚇得差點沒跳起來,趕緊把手上的卡片往身後藏。

  哎呀!笨!藏得那麼明顯,誰都知道有鬼。

  “誰這麼好,一大早送花?”他平靜的走向她,眼睛看向桌上那束花。

  “是……是……”梅雪柳支吾其詞起來,掙扎了一下,還是說出沂倫的名字。

  “他果然不死心哪!”紀昭頤努力維持心裏的平靜,天知道他現在不僅是火冒三丈,他簡直想立刻沖到沂倫身邊去,好好的警告那小子!

  “我不知道……他……”她不知道嗎?那天在未裝潢好的店裏,沂倫不是跟她說得清清楚楚了?

  “香檳玫瑰,你喜歡這種花嗎?”紀昭頤拿起花束,嗅著淡淡清香。

  梅雪柳點了點頭,所有的花,她獨鍾香檳玫瑰。

  “我猜下一次他會開始送你喜歡的音樂、喜歡的擺飾品、喜歡的衣服!”紀昭頤愈說愈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他是特意來炫耀你們之間那無法抹去的熟悉!”

  “昭頤,他是過去式了!”梅雪柳情急之下喊出了定心丸,“他瞭解我是理所當然,但是……再如何,他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嗎?紀昭頤浮現愁色,那股哀愁鎖在眉心,反而讓梅雪柳非常不安,為什麼昭頤會露出那種神情?為什麼他仿佛不信任她的保證?

  “小敏,把花拿去插好。”紀昭頤把花交給小敏,“雪柳,有事我們進來談吧!”

  別讓小敏他們看笑話,也別打攪他們工作。

  梅雪柳跟著紀昭頤才進辦公室,立刻為桌上的紅色十字倒抽了一口氣!

  “我今天在床底下發現的。”他手指略過紙盒,“我發現這項墜是可以打開的,裏面放的應該是照片對吧?”

  梅雪柳沒敢吭聲,她雙眼只盯著那紙盒子,粉拳緊握著發顫。

  “撿到盒於是偶然,但是我沒有打開項墜。”紀昭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得尊重你,這是屬於你的東西嗎?雪柳?”

  早該丟掉的!

  她應該把它扔掉的!

  不管東西再怎麼貴重,不管那天沂倫是不是流了淚,不管他們之間的七年是否歷歷在目,她都應該毅然決然的丟掉的!

  “看來是……”瞧著她的神情,紀昭頤不必猜也知道。他歎了口氣,把盒子推向辦公桌的另一旁梅雪柳的面前,“可以打開它嗎?”

  打開?梅雪柳倉皇的看向紀昭頤,這裏面的照片是過去的青澀美好,是與沂倫的卿卿我我,這種照片怎麼能示人呢?

  “不……不行!看了對我們都不好。”梅雪柳趕緊上前,就要搶回盒子,“我不希望我們之中有芥蒂或誤會。”

  “已經有了!”紀昭頤更快的壓住她的手與盒子,“雪柳,現在不給我看,我們之間的誤會會更深。”

  “昭頤!”梅雪柳急了,她急得都快哭了,為什麼事情會搞成這樣?沂倫到底是怎麼進入他們之間的?

  都是因為她的優柔寡斷,因為她不確定的心!

  “我是認真的,雪柳,不要讓我覺得你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紀昭頤的神色益發冰冷,而這股冰冷讓梅雪柳的心沉了下去。

  “那……你得先聽我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仿佛在交換條件般,梅雪柳戰戰
  兢兢的開了口,“這是那天他在店裏給我的,我拒收,他還是硬塞給我,跟我說這是七周年禮物,我若不要就丟掉它。”

  紀昭頤覺得有股衝擊襲來,他痛苦的閉上雙眼。“那你為什麼收?”這是問題的關鍵。

  “我……我想知道裏面是什麼!你、你不要誤會,只是因為他幾乎沒送過我東西,我只是想知道他能送我什麼。”梅雪柳慌亂的解釋著,卻感受到被壓住的手愈來愈痛,“結果打開來,沒想到會是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可以還給他的。”

  “那時你進來了,我怕你會誤會,就嚇得把東西丟進皮包裏!”她說到這裏,開始因焦急而哽咽,“我應該丟掉的,可是紅寶石這麼貴,我覺得丟掉太、太……”

  “太捨不得了?”紀昭頤挑高了眉,“現在能讓我知道裏面是什麼了嗎?”

  梅雪柳開始大口的喘著氣,她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她顫抖著手打開墜子,然後緊握在手中,遲遲不願給紀昭頤看。

  他卻一擰眉,伸手一抽,把那項墜給湊到眼前!

  一看到照片,他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雪柳說得並不假,沂倫或許執意給她,也可能說出她若不要就丟掉的話,那是因為他幾乎篤定雪柳不會丟棄!

  沂倫太瞭解雪柳了!他知道這裏面擺放的照片足以撼動她的心!

  “這張對你們而言具有什麼意義?”紀昭頤沉著聲,無力的坐回皮椅裏。

  “那是我們……第一次一起拍大頭貼。”她無法止住淚水,喉嚨緊窒。“已經是很多年前……高中的時候。”

  “啊……意義重大啊!”紀昭頤失落的按著前額,他最懼怕的竟在他不知情的地方發生!

  “昭頤,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條項煉不能代表什麼!”

  “從那天開始到現在,已經多久了?你為什麼沒有丟掉它?如果你捨不得丟掉,捨不得的究竟是紅寶石的價值,還是你跟沂倫之間的情感?”紀昭頤突然拉高了分貝,“雪柳,你或許不是故意的,但是這種潛意識的不確定情感,才更教我難受啊!”

  潛意識?她在潛意識裏對沂倫還有情愫在嗎?梅雪柳被這話給震撼到了。

  “你雖然跟我在一起、雖然現在是我的女友,但是沂倫那個人在你生命中占了太重太重的分量,重到你曾經因為他不想再碰愛情!”紀昭頤逼近氣急敗壞的開始在辦公室裏來回跫步,“現在他的示好、他的表白,他對你深刻的愛情都讓你心動了!”

  “我沒有……我不可能會這樣!”梅雪柳竟尖聲嘶吼起來,“我不是那種會腳踏兩條船的女人!”

  “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我也知道你是愛我的!”紀昭頤忽地沖到梅雪柳面前,鉗住她的雙臂,“問題是……你愛誰多一點呢?”

  啊!梅雪柳瞪大了眼睛,紀昭頤的話仿佛一道電流擊中她似的,讓她無法動彈,連腦子都幾乎無法運轉。

  她……愛誰多一點呢?

  她竟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兩個男人嗎?

  她以為她捨下了沂倫,愛上了與沂倫相反的紀昭頤,她愛他的成熟穩重、愛他的性感內斂、愛他的體貼憐惜……這些都是在沂倫身上得不到的東西;而沂倫卻依舊存在在她心裏面,因為她曾對他死心場地、是她幾乎用全部生命去愛著的男人!

  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她怎麼連自己的心都管不好?!

  雙手掩面,梅雪柳哭了起來,她幾乎是泣不成聲的蹲在地上痛哭失聲,連她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教昭頤怎麼去瞭解呢?

  看見梅雪柳痛徹心扉的模樣,紀昭頤卻只有更深的哀傷,因為雪柳無法決斷的給他答案,那就表示她內心深處真的存在著沂倫,以及對沂倫的愛。

  是啊!這事情很簡單,能夠讓一個女人拼命付出,又在被冷落之後心死,由此可知她的愛有多深。

  他一直認為他可以超越沂倫,認為只要他用心,梅雪柳就會用更多的心力去愛池。

  沂倫果然厲害,一條項煉、一張照片,就輕而易舉的撼動雪柳的心,重新喚起他們之間的過去,那炙熱燃燒的情感。

  “雪柳,來,站起來……”紀昭頤伸出手,把梅雪柳扶到沙發上去,“別哭了,我最討厭看你哭了!”

  “昭頤……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梅雪柳語焉不詳,眼睛全哭腫了。

  “噓,別這樣說!來,擦擦淚!”他溫柔的把面紙擱上她的腿,愛憐般的撫摸她的頭。“不要哭,你哭得我心好難受,快不能呼吸了……”

  聞言的梅雪柳立刻止住哭泣,變成啜泣般的看著蹲在她面前的紀昭頤。

  “我愛你,你知道的,我真的用全心全意去愛你!”紀昭頤覺得講這些話時,他心都像是被撕裂了,“所以我希望你也是如此。”

  “我是!我是!”梅雪柳飛快的喊著,用力的點著頭。

  “我可以感受到你對我的愛,但是我也感受到你跟沂倫之間的情感……我不是聖人,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他把項煉塞進她手中,“幫我一個忙,把這條項煉拿去還給沂倫,跟他徹徹底底做個了結好嗎?”

  梅雪柳豆大的淚珠滴上鮮豔澄淨的紅寶石,這條煉子是始作俑者,還是她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兇手?

  她點了點頭,非常用力的點著頭。“我現在就去!”她說著,就要站起身。

  “你都哭花了臉,別急著現在去。”紀昭頤輕柔的壓住她,“你打電話給他,我們約個時間,我想陪你一起去。”

  陪她一起去,是為了象徵主權性,還有讓雪柳不再動搖。

  梅雪柳再度點了頭,她其實也不願意這樣曖昧不明下去,這樣下去會傷害到每一個人,會弄得自己痛不欲生!

  讓昭頤陪著她去,這次她一定要清楚的告訴沂倫,他們之間真的已經結束了。

  “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們在面對面談話後,你發現你愛他比愛我多一點的話……”紀昭頤凝重的開口,梅雪柳卻激動起來,“我不是聖人,但是我願意放手。”

  昭頤!梅雪柳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她不該也不會回到沂倫身邊,她不能辜負紀昭頤對她的一切,對她的愛與好……

  “不要用回報的心來回應我的愛,雪柳,你這個壞毛病一定要改!你不要去想我對你多好、我有多愛你,所以你不能背叛我!”紀昭頤痛苦的緊抱著她,“人都是自私的,你要為自己自私點,只要你確定你愛的是沂倫,就回到他的身邊去。”

  “不……不會的!為什麼你要說這種萬一!”梅雪柳拚命搖著頭,掩住雙耳。“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把我拱手讓人!”

  “因為不屬於我的,我絕不強求!”紀昭頤倏地拉住她欲遮住耳朵的手腕,“我說過,看見你幸福的笑靨,才是我最大的幸福。”

  昭頤……她怎麼可能會回到沂倫身邊?這不是回報,這是她親身體會到的愛情,像昭頤這樣的男人,她根本是奢求不到的,但上天如此眷顧,她怎麼可能會彷徨不決?!

  外頭突然敲起急促的叩門聲,突兀的畫破這一刻的寧靜與隱藏的傷悲。

  “小柳,有緊急電話!”小敏在外頭大喊,“好像是沂倫!他感覺快斷氣的樣  子,一直重複念著他要找小柳!”

  嗯?梅雪柳一怔,沂倫?沂倫怎麼了?什麼叫做快斷氣的樣子?

  梅雪柳匆忙的站了起身,二話不說就沖了出去!紀昭頤看著她直覺性的反應,感覺自己幾乎快承受不住了!

  “喂!你怎麼了?”梅雪柳沖回位子上接起電話,急切的問著。

  “小柳……好痛……我好不舒服!”電話那頭的沂倫氣若遊絲,“我好想吐喔!小柳、小柳……我要喝椰子汁……”

  發燒!沂倫又發燒了!他每次發起燒來會全身不舒服,不趕快退燒的話,還會連帶引發腸胃炎!這時候只有椰子汁最為有效,立刻就能幫他退燒。

  “你等我,我就來!”梅雪柳激動的喊著,掛上電話,急匆匆的拎起包包就要往門外沖。

  “雪柳!”沖出來的紀昭頤及時喚住她,“我要的不是這種情況,如果你現在過去他那邊的話,我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她不知道,她現在滿腦子裏只有發燒痛苦的沂倫,她沒有辦法去思考其它的事情,她知道沂倫有多痛苦,痛苦到連她都難受了!“我、我必須去!他不會照顧自己……沒有人知道怎麼照顧他……”

  梅雪柳仿佛在一瞬間瞭解到什麼似的,吃驚的看著紀昭頤!她現在焦急、憂心忡忡的對象,是沂倫……只有沂倫……

  “對、對不起……”梅雪柳淚如雨下,悲傷的對著紀昭頤搖著首,旋身沖了出去。

  “媽的!”紀昭頤用力的甩上門,氣憤的喊了出來。

  他既憤怒又怨恨,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的感情與付出;還是敵不過他們七年的情感……儘管沂倫徹底傷透雪柳的心,她還是只想到他、只想到他!

  他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痛得難以呼吸了!

  紀昭頤靠著門,緩緩的滑坐下來,鼻子一酸,淚水便無法克制的湧了出來,他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一天,為了失戀而痛哭失聲!

  “嗚……嗚嗚嗚……”一連串悲泣從辦公室裏傳了出來。

  小敏悄悄的讓大家提前下班,她退出工作室,關上了門。

  淚流不止的紀昭頤繼續放肆的哭泣,他無法誠摯的祝福雪柳跟沂倫,可能的話他甚至不想再見到他們。

  他不是聖人,但是他願意放手!

  只願看見梅雪柳那幸福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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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7 00:32: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房間,甚至是熟悉的人正躺在床上,不時囈語著。

  梅雪柳擰了毛巾,輕柔的擱在沂倫的額頭上,其實也還好,燒到三十九度多而已,只是他一向如此,只要一發燒,不管幾度,都會難受得很,痛苦非常。

  “小柳……小柳!”沂倫眼微睜,又在喊她的名字了。

  “我在這裏,你要喝水嗎?”她趕緊拿過杯子,把吸管放進他嘴裏。

  沂倫果然乖乖的啜飲幾口,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一旁站著的是心急如焚的大胖,他好說歹說,要送沂倫去看醫生,怎麼知道沂倫這小子說什麼都不願意,嚷著醫院很討厭、在那邊更難受,他只要小柳,小柳知道怎麼讓他退燒!

  “小柳啊!真不好意思,還麻煩你過來。”

  “別這麼說,我知道他是在要性子!幸好燒已經退了。”梅雪柳順道來套教學,“以後他要是發燒,就得照著我這樣做,知道嗎?”

  “OK、OK!沒問題。”大胖比了個手勢,誰教過去幾年來,沂倫發燒連家門都不讓他踏進一步,他去哪學啊?“我倒沒想到你竟然會來,紀老大沒說什麼吧?”

  梅雪柳臉色即刻就沉了下去,他說了什麼?一旦離開那道門,他們之間就結束了……結束了……

  淚水又不聽話的滴落,嚇得大胖噤聲,梅雪柳壓抑著酸楚,回身往原本的臥室奔去。

  她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腦子裏在想些什麼?她明明是紀昭頤的女友,卻只聽見沂倫在病楊中的呼喚就飛奔回來!

  哪一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更別說沂倫還是她的前男友了!

  聽見沂倫發燒時,她真的沒有辦法放下他不管,她知道他難受的程度、知道他死都不會願意去醫院,只有她能處理這種情況……時光再倒流一次,她還是會選擇回來。

  所以說……她還是愛著沂倫嗎?她喜歡沂倫比昭頤多嗎?

  不!不該是這樣的!

  梅雪柳緊閉起雙眼,不停的敲著自己的腦子,她是個壞女人,曖昧不清的態度傷害了那麼多人,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她不會忘記昭頤的眼神,她知道他受傷了,他欲哭無淚的看著她,告訴她最後的底線,他希望她不要真的為了沂倫離他而去!

  結果她沒有辦法,她的心快被撕成兩半,一半給沂倫?一半給昭頤?

  那哪一半比較大?大的那一半要給誰?

  如果現在回到沂倫身邊,就表示愛沂倫比較多的話,那為什麼她現在會這麼痛苦?

  她的心臟仿佛在懲罰她似的,緊緊的被掐住,她覺得心好痛,離開昭頤看見他那絕望的眼神時,她好難受!

  離開沂倫時是已死的心,再無波濤,但是為什麼離開昭頤且回到沂倫身邊,會是這麼的椎心刺骨呢?

  已經兩天了,昭頤連通電話都沒打,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已經結束了?分手了?他再也不理她了?

  她沒辦法回到那間寬敞的屋子裏去,沒辦法貼著他的臉頰說悄悄話,沒辦法被那強而有力的手臂擁抱著,沒辦法淺嘗醉人的吻,沒辦法與他平靜的共享早餐……

  天哪!誰來告訴她,她到底該怎麼辦?

  梅雪柳嗚咽一聲,恨自己的懦弱與優柔寡斷,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沂倫悠悠轉醒,他依舊覺得天旋地轉,腦子熱呼呼的,活像剛出爐的佳餚;陪在他身旁的大胖將他扶正,他兩眼昏花,呆呆的看著自己房間裏的陳設。

  “我……睡了幾天?”連喉嚨也幹啞得很,沙沙的有夠難聽。

  “兩天!”大胖忙遞過水,“真是嚇死我了,你發起燒來還真是驚天動地咧!”

  “就跟你說我發燒很不舒服!”沂倫認真的環顧四周,“是你照顧我的嗎?”

  “我沒那麼厲害,我反應慢,光嚇就嚇呆了!”大胖聳聳肩,“小柳照顧你的啦!”

  小柳?沂倫瞬間清醒,雙肩一震,那他不是在做夢囉?他在發燒中以為小柳回來照顧他了,她那小巧的手、溫柔的聲音、喂他喝椰子汁、幫他換毛巾……

  “小柳!”簡直是喜出望外,沂倫急著就要跳下床。

  “噓噓……等一下!別那麼心急!”大胖連忙壓住他,“你先搞清楚狀況好不好?”

  “有什麼狀況好搞清楚的?小柳回來啦!”沂倫一挑眉,勾起喜不自勝的微笑,“回到我身邊了。”

  “我不知道她怎麼過來的,但是我一提起姓紀的,她就臉色蒼白,跑進去大哭!”大胖臉色凝重的看了看表,“這一趟差不多哭了有兩小時了!”

  “哦?那表示分手了!”沂倫這會兒倒是笑得闔不攏嘴,“他一定知道小柳為了我要回來,所以講了什麼重話!沒關係,有我在,我會保護小柳的。”

  真不知道該不該贊許這種個性……大胖有點無力,沂倫滿腦子都在為小柳回來而開心,完全沒有想到這背後複雜糾葛的事情。

  他們要是真的複合了,那沒兩天報紙就會寫上“第三者沂倫,搶回女友、兩男為一女,反目成仇”這種標題,到時他又得出來擋駕、消毒、被上面釘……做沂倫的經紀人還真是不輕鬆。

  而且他總覺得小柳這次很不一樣,大概就只有沂倫這個當事人看不出來,這當中還有很多變數呢!

  “小柳!”沂倫迫不及待的打開門,“你真的回來了!”

  梅雪柳哭到睡著,被沂倫激動的叫喚吵醒,還沒回神,他已經跳到床上來,摟過她又親又吻的。

  “停!住手!不要這樣!”梅雪柳嚇得花容失色,她抵住沂倫的親吻。

  “為什麼?你都回來我身邊了!”沂倫又吻一下臉頰,“你果然還是愛著我的,小柳!”

  “不是這樣的……你放開!”不知道為什麼,梅雪柳完全無法接受沂倫的親吻,那明明也是曾經熟悉的,可是她不但有罪惡感,還覺得很不舒服。

  沂倫乖乖放手,他看著梅雪柳退到角落去,整張臉哭得跟豬頭一樣,他倒是松不了嘴角的笑意,輕鬆自若的躺了下來。“不必為那個人哭泣,從現在開始,由我來保護你。”

  他仰著頭看她,“你放心好了,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沂倫了,我會加倍的愛你、疼你!”

  梅雪柳呆愣的看著沂倫,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兩個!她一點都沒有興奮、喜悅、或是高興的感覺,如果她真的愛沂倫的話,選擇回到他的身邊,那面對這樣的場景、他的告白,她多少都應該會覺得開心才是,可是現在的她不但毫無感覺,心裏想著的卻還是紀昭頤。

  “你好點了嗎?”她伸手探向前額,溫度果然降下來了。“要多喝水,免得又發燒。”

  可是她內心卻又掛念著他,擔心他的身體……梅雪柳有點犯暈,她吃力的下床,緩緩的往廁所裏去,她得先洗把臉,讓腦子清醒一下才是。

  她開了水,沖了好幾次臉,紊亂的腦子裏想著下一步,但是她發現再怎麼想,想的都是應該要回家!

  回家?回哪個家?

  紀昭頤已經不要她了,她選擇回到這裏,這裏就應該是她的家!

  但是她對這一切的熟悉卻失去了歸屬感,這間原本屬於她的浴室、她的房間、她生活了七年的房子,竟然沒有給她家的感覺?

  梅雪柳匆忙的打開門,她得確認一件事。

  “小柳,你怎麼了?”沂倫一見到她好像要離開,立刻拉住她,“你要去哪里?”

  “我得回去一趟!”她別過了頭,不想看沂倫。

  “為什麼?何必回去?這裏就是你的家。”沂倫將她擁入懷中,“我愛你,小柳,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好不好?”

  一輩子……永遠?

  我從來沒有想要珍惜誰、想保護誰、想疼愛誰……但是獨獨只有你,讓我想要好好的呵護一輩子。我不想放開這只手,一輩子都不想。

  紀昭頤的話在腦子裏響了起來,梅雪柳的心開始在拉扯。“你真的愛我嗎?”

  她幽幽的問了。

  “非常非常非常愛!我根本不可能沒有你。”沂倫邊說,邊抱得更緊,“小柳,我們年底就結婚好不好?”

  結婚?梅雪柳瞪大了眼睛,沂倫在跟她求婚嗎?她從三年前就開始期待著的夢想,突然在現在實現了?但是她卻一點也沒有欣喜若狂的心情……她仿佛在聽一個第三者敍述一件事一般的平常。

  梅雪柳緩緩的推開沂倫的擁抱,她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她怎麼這麼傻,自己陷在自己的死胡同裏,走不出來?

  “小柳?”沂倫對她這股不止的笑意感到很不安。

  “因為過去的感情,所以我放不下你,我知道你生病會難受,所以沒有辦法對你置之不理。”梅雪柳突然感到身心無比輕鬆,“對於你是友情,或是過往的感情,但是已經沒有愛情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沂倫有些焦急,因為小柳的神情太泰然了!“你是因為愛著我才會回來的!”

  “我是因為你生病才回來的!”梅雪柳拎起自己的皮包,鎮定的往外頭走去,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分關心你,我人在這裏,想著的卻是昭頤。”

  “才不是!如果你下愛我,你不可能冒著跟紀昭頤分手的風險回來!”沂倫大步一跨,擋住了門口,“你不可能對一個普通朋友如此掛心的!”

  文靜的梅雪柳幽幽抬首,她細長的丹鳳眼裏盈滿柔情,伸長手,輕輕的撫上沂倫的臉頰,那動作細膩溫柔,可是沂倫竟明顯的感受不到激情。“因為我還是很重視你,你將會是我的知交好友,我怎麼可能不掛心你?!”

  她竟笑了起來,“對於這種結果我很意外,雖然愛情已經不存在了,但我相信我們的友誼會很堅定的。”

  友誼?誰要跟小柳談什麼友情啊?他愛小柳,他要的是愛情,誰會想娶一個朋友呢?

  “小柳!”沂倫伸手拉住了她,“你不要走!”

  “沂倫,我愛昭頤,我愛的是他。”梅雪柳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愛你啊!”沂倫緊扣著她的手,小柳好不容易回來,他才不要放開!

  “沂倫,你會遇到一個適合你的女孩的,而且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會放手。”梅雪柳想起紀昭頤沉痛的字句,一抹笑中也浮上了淡淡憂傷,“你應該希望我幸福的不是嗎?”

  沂倫無法理解的蹙起眉,但是他卻緩緩的松了手,因為在他面前的梅雪柳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她不像是他所認識的小柳,不像是那個永遠乖巧、溫順、只看著他的小柳了;她在另一個男人手中蛻變成一隻五彩斑斕的蝶兒。

  “我要走了!”梅雪柳逕自拉開大門,回首對著他笑了,“還是謝謝你了!”

  她回身走了出去。

  沂倫只能站在那邊,看著她定出去。他沒有想追出去的欲望,反而輕靠著門,感受著一股淡淡的惆悵,他尚未從訝異中恢復過來,但是他意外的清楚這一次小柳是不會再回來了!

  他沒有看過她這麼堅毅的神情,充滿幸福喜悅,還有種期待的表情,那不是因為他才浮現的。

  唉!沂倫咬了咬唇,淡淡的笑著,隨手拿過床頭邊的鴨舌帽,就往自己頭上戴上,壓低了帽檐,這樣才能多少遮去他流淚的面容。

  他終究得面對現實,這是他自己犯的錯,把一個這麼好的女人趕離自己身邊,現在的報應,就是咎由自取!

 

  梅雪柳刻意請大胖送她下樓,為的就是避免狗仔跟拍,又傳出她跟沂倫之間的紼聞;她還請大胖特地在明亮處停留下來,兩個人又是點頭致意又是握手道謝的,完全一副談公事的模樣。

  就算拍到也有理由說,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正在為紀昭頤的店打理。

  她上了計程車,趕緊打電話給紀昭頤,結果電話關機;打電話回家裏,也完全沒人接聽;她實在迫不及待想跟紀昭頤說清楚自己的想法,於是乾脆打給小敏。

  “小敏!我是雪柳!”她激動的喊著,“昭頤在店裏嗎?”

  “小柳啊!”小敏有些停頓,“老闆沒在店裏啦!”

  “還是在家?他都沒接電話!”

  “老實說,我們也不知道,老闆這兩天根本不見蹤影!”小敏那頭歎了口氣,“那天你走了之後,老闆哭了耶!哭得很傷心喔!”

  哭、哭了?那個紀昭頤也會流淚?她梅雪柳何德何能,竟然讓兩個大男人為了她的不確定而心傷?!

  “我回家一趟好了!”她決定著,希望紀昭頤沒把鎖換掉。

  她心急如焚,一心一意只想趕快見到昭頤,她要用力的擁抱他、要深情的吻著他,要告訴他她內心的掛念、她嘗到的悲傷、她不願離開他的心情。

  離開沂倫時沒有的掛念,離開他卻有;離開沂倫時想不起的甜蜜,一想起他就會笑開;離開沂倫時沒有的空虛,離開他時卻感到無助!

  梅雪柳滿懷愛意的沖回紀昭頤的公寓大樓,很慶倖鎖沒換,但是裏面卻空無一人!

  她來來回回穿梭了好幾遍,甚至確定紀昭頤根本沒回家過!

  他衣服沒換洗,因為菲傭沒洗衣服,菲傭甚至留了紙條,說她下星期三想請假,但是昭頤至今並沒有回復。

  梅雪柳接著慌張的翻閱紀昭頤的朋友,一個一個打著電話,所有人都沒見過他,她認真的懇求對方說實話,但是對方也都很認真的告訴她,真的沒見過紀昭頤。

  梅雪柳心涼了一半,昭頤去哪里了?

  那天分開後他就沒回家,他能去哪?

  他打算跟她避不見面嗎?還是希望給她時間把行李搬出去,然後徹底跟她分手?

  不行!她絕不能讓事情這樣惡化下去,她要在這裏等他回來……但要等到什麼時候?說不走他在樓下一看見燈是亮的,會轉身就走!

  她得仔細想想,他會去哪里?昭頤生活單純,幾乎都是工作與家裏,偶爾去夜店喝喝小酒,那幾家夜店她都查過了……而且他甚至連公司都沒去,咦?一瞬間,梅雪柳想到了什麼!

  她抓起包包往樓下沖,緊張的詢問著警衛紀昭頤的車是否回來過,警衛調查後確定,他們那天一起上班後,車子就沒回來了!

  梅雪柳立刻叫了計程車,一路驅車前往火車站,如果她真的傷了他,那他會需要沉澱的空間,或許、或許他會到那裏去!

  那與世隔絕、安詳靜謐、他們相遇的農場!

  輾轉顛沛,梅雪柳來到農場時已經是夜晚八點了,她打過電話給阿威,他沒有接,但是她沒敢打給老闆娘,就怕打草驚蛇。

  “小柳?”她站在櫃檯時,身後傳來吃驚的叫喚。

  “阿威!你還在?你怎麼沒接我電話?”梅雪柳緊張的沖向他,“我問你,紀昭頤有沒有來這裏?他應該是兩天前來的,可能是晚上入房,或許是……”

  “噓噓!你冷靜一點!”阿威趕忙安撫她,邊走進櫃檯。“開學了,我現在是假日工讀生。我剛剛才從學校過來,因為明天星期六是早班,還有我手機沒電了。”

  梅雪柳哪聽得了那麼多,她焦急的站在櫃檯邊引頸企盼,就希望阿威能翻出點端倪。

  “吵架了?”阿威抽空看了她一眼,“小柳,你愈來愈有女人味囉!”

  “快點,有沒有紀昭頤的住房資料!”梅雪柳一個字也沒聽進壬。

  “紀昭頤……213號房,老地方!”餘音未落,梅雪柳回身往山坡上沖去,“小柳,他不在房裏!”

  侮雪柳聞言趕忙煞住車,回首瞪著阿威,他怎麼會知道昭頤有沒有在房間裏?

  “剛有一批旅客上山看生態了,老闆帶著走的,我見到他在人群裏!”阿威調皮的笑著,扔給她強光手電筒,“老路線,小心點!”

  梅雪柳連生氣都沒時間,接過手電筒就往深山裏走去!

  農場多半都有生態之旅,這個月份還存在有水生的螢火蟲,以及一堆特別的蛙類,雖然伸手不見五指,又處處是坡路,但她卻絲毫不在意。

  穿著涼鞋的確很難走路,一下被樹枝絆到,一下又扯下一張蜘蛛網,她吃力的走著,認真的找尋著屬於老闆唯一那支手電筒、唯一的光源。

  “這邊走、這邊走!”在一個岔路上,老闆一行人突然出現,從梅雪柳眼前略過,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一棵大樹邊,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此時此刻倘若出聲,鐵定會嚇死人,這裏又是下坡路段,遊客們可能會因為驚慌而滑跤,所以她必須安靜。

  老闆的手電筒愈來愈遠,這一票人數非常多,她再怎麼專心的看也沒辦法確認哪個是紀昭頤……

  突然一股氣息幾乎在她身邊吹拂,古龍水味傳了過來,近在咫尺。

  梅雪柳啪的打開手電筒,樹旁倚了個人,正是紀昭頤。

  “昭頤……”一見到他,梅雪柳的淚就控制不住的滑了下來。

  “你怎麼在這裏?”在她即將要衝上前時,紀昭頤卻帶著距離感的開口。

  梅雪柳感覺得到他的冷淡,但是也感覺得到他的壓抑,他望著她的眼神充滿深隋,要不然他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這裏,去懷念他們相遇的一切。

  她決定照著自己的本能做事,照樣不顧一切的沖上前,緊緊的擁住紀昭頤。

  他明顯被這樣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心中充滿了疑惑!

  應該離開的雪柳不但回來了,還找到宜蘭來?現在這個擁抱究竟是……

  “你在哪里,我就應該在哪里不是嗎?”她哽咽的說著,“要度假也不該把我捨下啊!”

  “雪柳?”紀昭頤狐疑的環顧四周,幾乎確定了沒見到沂倫的身影。“這是怎麼……”

  “沂倫是朋友,所以我掛念他,但是我在那裏想的都是你!那裏已經不是我的家了……待在他身邊,我也沒有喜悅或是幸福的感覺。”梅雪柳的吻錯落在紀昭頤長滿胡碴的下巴上,“可是現在,我覺得我好幸福好幸福……”

  “雪柳!”紀昭頤蹙著眉心,不可思議的抱住了她。“不要再傷我一次,拜託……”

  “我就是來告訴你,我愛誰比較多一點。”梅雪柳泛起笑容,“我全心全意只愛你一個,沒有誰能跟你瓜分這份愛。”

  哦!雪柳!紀昭頤欣喜若狂的緊擁著梅雪柳,他們渴切般的熱吻,即使在這空無一人的闐黑山中,即使身後僅有蛙鳴,即使可能有蛇會路過爬行,他們腦海裏只放得下彼此。

  他沒有想過事情會有轉圜的餘地,更沒有想過雪柳會帶給他這個完美的答案!

  “所以說,你是特地殺下來找我的?”

  小倆口手牽著手,紀昭頤拿著手電筒照著前方的路。

  “嗯,誰教你要搞失蹤?都幾歲的人了!”梅雪柳甜蜜蜜的偎在他肩上抱怨著。

  “我只是想來這裏做個結束……奇怪?沒人知道我在這裏啊!”他拿手電筒往她臉上照,“你怎麼胞到這裏來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梅雪柳淘氣的挑了眉,一副神秘模樣,還戳了戳他的胸膛。

  “我的心沒你那麼靈敏,我這兩天經歷了極喜極悲……又極喜。”紀昭頤搖頭歎氣,看來他這輩子恐怕應該非梅雪柳不娶了。

  她笑了起來,她的心未嘗不是經歷了許多疑惑與痛苦啊,連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旁人又怎麼會搞得通呢?

  現在塵埃落定,撥雲見月,心情一片晴朗,舒服極了。

  “我們的婚禮乾脆辦在這裏好了。”紀昭頤突然提出了建議。

  梅雪柳愣了一下,“喂!你求婚求得很沒誠意喔!”

  “就剛剛那個山坡你覺得怎麼樣?白天應該滿美的。”

  “聽不懂!”梅雪柳決定來個裝傻到底,顧左右而言他,“剛剛那麼黑,你怎麼知道我在那裏?”

  “跟我們相遇的情形一模一樣。”小倆口走到了櫃檯鐵皮屋那兒,老闆娘跟阿威在裏面竊笑著,“也跟你的名字一樣。”

  “咦?你在說什麼啦?”她完全有聽沒有懂!

  紀昭頤從容的把手電筒交還給櫃檯,回首一瞧,梅雪柳還站在外頭,很不甘願的要他給個答案。

  “辛棄疾的……青玉案。”他勾起一抹再欣悅不過的笑容,凝視著站在屋外燈下的倩影。

  那倩影微微一怔,還給他一抹嬌羞。

  蛾眉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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