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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痕] [羽釵][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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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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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介

  這是怎樣的一段情緣?是造化弄人,還是命中注定?在鳳羽釵大喜的日子,卻出現三個影響她一生的男人── 一個是為了仕途而拋棄她的負心漢;一個是無怨無悔,癡心愛她的夫君;另一卻是狂放不羈,霸道地掠奪了她芳心的「登徒子」!他們各自用自己方的方式在愛她,她應該覺得幸福的。只是,這場命運無解、糾纏不清的感情債,她該如何來償還?情字這條路為何總是如此崎嶇,她該怨月老的捉弄,還是怨自己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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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楊柳青青、楊花漫漫。鑼鼓聲響震耳,豪華隆重的迎親隊伍吸引城內所有百姓爭相走告,一睹風采。
  「聽說新嫁媳是來自南方大戶人家的閨女呢!」一名婦女揚著聲對身邊的人造,想讓所有看熱鬧的人知曉她靈通的消息。
  「我曉得,她姓鳳不是嗎?」身邊的婦人再提供進一步的消息。
  魏鳳兩府聯姻在京城內傳了好久,終於讓他們等到這天來臨,他們簡直等不及要見見新嫁娘是如何貞潔貌美。
  「對了就是姓鳳。」又-名婦人加入討論。
  各種關於新嫁娘美好的傳言立即竄出喧嚷,在每個人心中,新嫁娘儼然已擁有最完美的化身,就差在池們無法見到新嫁娘的真面目罷了,畢竟能先行窺見新嫁娘的容貌最屬於新郎官的權利。
  很快的,八人大轎扛至魏府前,新郎官揚著燦爛的笑容,等待新嫁娘下轎。
  相較於新郎倌的喜悅,坐於酒樓樓上的一名男子,他的心情就顯得苦澀不已,愁酒不斷入腸,苦的是心愛的人將嫁予他人為妻。
  他能夠阻止這場婚禮嗎?他有勇氣嗎?不!他不能!他沒有!他能做的唯有站在遠方祝福她,期望她能得到該有的幸福,而他早已不具有帶絡她幸福的權利,因為他已有了妻室。
  男子的苦澀完全感染不了其他人,隔幾桌,最靠近欄杆的一名俊偉男子正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笑看樓下喜樂的氣氛。
  「新娘下花轎了。」新郎倌踢過轎門後,人群中有人大喊。
  苦悶的男子見到心愛的女人嬌柔地讓侍女牽扶下轎,不禁愁上加愁,痛上加痛,下喉的冰冷酒液更是加深他的傷痛。
  俊偉男子也瞧見新嫁娘步下花轎柔美的姿態。美!果真是美,光瞧她的背影,便覺不在此行。
  嘴角帶著玩賞的意味,他輕輕鬆鬆地啜飲杯中物。
  在新郎倌尚未走近新娘時,忽地楊起一陣風,風撫、紗飛,在眾人的驚呼中,艷紅的頭紗起了個落,新郎倌迅速探出手欲抓住飛舞的紅頭紗時,偏又吹起一陣風,硬是將頭紗卷離新郎倌手中,高高飄揚於天際。
  「啊!頭紗飛了!」有人大喊。
  「快點抓住它!」陣陣驚喊交相掀起,竟沒人有辦法代新郎倌抓住頭紗。
  「怎會這樣?」坐在酒樓內淒苦的男子瞪大眼,站起身,奔至欄杆旁。
  「哈!」另一名俊逸的男子著實覺得底下那一團亂有趣得緊,真的是不在他今日走上這一遭。
  新郎倌焦急地看著飛揚的頭紗,但礙於人多擁擠,使他無法使上輕功躍抓起頭紗,只能立於原地乾著急。
  「羽……」苦悶的男子亦想代為抓住頭紗,可惜頭紗離他太遠,任憑他伸長了手臂,也沒有辦法夠著。
  紅頭紗再起幾個偏落,竟然不偏不倚地飄入俊逸男子的手中,男子驚訝地看著手中的紅頭紗,毋須靠近,鼻間即可汲取由那上頭傳過來的女性幽香。
  「有人拿到了!」底下的人見他抬到頭紗,高興地大喊。
  「是雷爺!」有人認出他來。
  苦悶的男子瞪著他看,同樣認出他來,他是雷宇鳴,城中的富商,只是令他不解的是,他們同樣位於酒樓二樓,他離雷宇鳴不過三步遠,為何頭紗會吹落雷宇鳴手中,而非是他?
  雷宇鳴揚著意氣風發的笑容,握著手中的頭紗,打算物歸原主。
  而被吹落頭紗的新嫁娘聽聞有人拾到她的頭紗,忍不住好奇,順著夫婿的目光望去,毫不困難地瞧見手中途著頭紗的男子,人人口中的雷爺。
  四目交接,她美得讓雷宇鳴驚艷,她的大方不羞怯,直視他的行為,更是讓他對她產生興趣。
  一般的新嫁娘不應該都是害羞得不敢抬頭嗎?更何況她連頭紗都被風給吹跑了,她就這麼直直的盯望著他,實在教他大呼意外。
  鳳羽釵注視他良久,好一會兒移開目光,卻發現位於不遠處的駱仕彬,她的神色是複雜,是不願、是憎怨。
  「啊!新科狀元駱大人也來了!」有人眼尖的發現駱仕彬。
  「是啊!是駱大人。」
  「謝謝雷爺,兩位不妨到敝府喝杯水酒。」魏震欽揚聲向兩人禮貌的邀約著。
  「那我就不客氣。」雷宇鳴朝駱仕彬一笑,躍離欄杆,不顧底下黑鴉鴉的人群,任意地借用他人肩頭,瀟灑送還紅頭紗。
  雷宇鳴本是無意參加這場婚札,僅派人送上賀禮,但在見過新嫁娘的美貌,又正逢魏震欽再次開口邀請,使他改變了主意。
  駱仕彬乾澀地笑了笑,無法拒絕魏震欽的邀請,只好懷著苦悶的心情步下樓參加婚宴。
  雷宇鳴帶著笑,沒理會媒婆伸出來的手,逕自為新嫁娘再次覆蓋上紅紗。
  他那任性妄為的舉動惹得鳳羽釵再次與他四目相接,不過這次是隔著紅頭紗。
  「好了!好了!新郎倌,快迎新娘進門,免得誤了時辰。」媒婆顧不了那麼多,怕會耽誤到吉時,也不好指正雷宇鳴,便高聲喊著,移轉眾人的注意力。
  魏震欽一曬,將新嫁娘迎進門,雷宇鳴先前的舉動並未惹得他半點不快,他心底是感激雷宇鳴的,畢竟是雷宇鳴替他取回紅頭紗。
  一行人快速進了門,來到大廳拜堂。
  雷宇鳴始終帶著放蕩不羈的笑容尾隨於後;駱仕彬則是帶著苦澀的笑容,以無奈的心情面對這一切。這對他而言不啻是最大的折磨,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嫁予他人,卻無能為力。
  悄悄地長歎口氣,駱仕彬忙振作起精神,看著眼前正在上演的這一切。
  駱仕彬的一舉一動皆落在雷宇鳴眼底,他在心中仔細玩味,若他沒看錯,新嫁娘似乎沒表現出半點喜悅,再者,那兩人好像還是同鄉。呵!情況是愈來愈有趣了!憑藉著商人的精明,他可以斷定鳳羽釵和駱仕彬之間一定不單純。
  「一拜天地!」
  在侍女的攙扶下,鳳羽釵同魏震欽拜天地,晃過心底的最剛才的小意外,以及……駱仕彬的出現!
  他終究是出現了,如她所願。掩藏在紅紗下的她,嬌艷的唇瓣抖顫出一抹怨及一抹憎恨的笑。
  「二拜高堂!……」
  高喊聲像針般刺進駱仕彬的心房,他的雙手難過地緊握。
  雷宇鳴仍是抱著看戲的態度,笑看這一切,恐怕新郎倌還不曉得新嫁娘心屬他人。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最後的一聲重重地擊中駱仕彬的胸口,他悲慟地閉上眼,讓心上人自此走出他的世界。
  「恭喜!恭喜!」一連串的恭喜聲,聲聲刺入翁仕彬的心,提醒他,他所失去的。
  「恭喜魏爺娶得美嬌娘!」
  「祝魏爺早生貴子!」
  「恭賀魏爺與夫人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更多的祝福聲浪淹沒了駱仕彬的心,他麻木地睜開眼,愣愣地注視自己的膝頭。
  旁觀的雷宇鳴不住搖首,可他並不同情駱仕彬,不!該說他誰也不同情,他所關心的只有自己。
  「恭喜魏爺得此人間絕色。」是故意;是存心;亦是提醒,雷宇鳴起身朗聲說出他的祝賀之詞。
  駱仕彬的肩頭重重的抖震了下,理智告訴他莫受情感羈絆,要他速速起身恭賀魏震欽,不然會教人起疑,可他卻力不從心,起不了身,雙腿彷彿不再屬於他,僵硬到不受控制。
  「駱大人,您也恭喜魏爺吧!」旁人發現駱仕彬尚未說出祝賀之詞,起哄地要他快說。
  事到如今,怕是躲不過了,駱仕彬勉強站起身,目中含妒地望著喜氣洋洋的魏露欽。
  如果今日他是新郎倌不知該有多好,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啊!
  眾人見他起身,趕忙拉長耳朵,等著聽他說出祝賀之詞,倘若他能配合情景吟出首詩來,更最好。
  「魏爺,恭喜你。」而今他腦子裡空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盡他所能。
  「啊?」眾人不免發出失望之歎,本以為駱仕彬會吟首讓人驚艷的詩詞來,畢竟他是狀元出身哪。
  「謝謝你,駱大人。」魏震欽帶著笑接受眾人的規模。
  駱仕彬揚唇乾笑,渾渾噩噩地退回原位坐下,四周歡樂的耳語絲毫激不起死寂的心波。
  「各位請別跟魏某客氣。」魏震欽手一揚,立刻出現多名家丁為賓客帶路,領著大家到擺宴的廳堂。
  雷宇鳴與駱仕彬屬貴客中的貴客,當然是由魏震欽本人招待同桌,看著新即倌喜上眉梢,駱仕彬的臉色更是顯得蒼白,可礙於情面,駱仕彬唯有強顏歡笑,勉強自己和他人交際。
  「今日小弟能邀請到兩位貴客,著實感到榮幸不已,小弟先行乾了這杯。」魏震欽井沒預計雷宇鳴或駱仕彬會出現,畢竟三方交情淺簿,沒想到今日出現的不只一人,兩人全來了,使他除了驚訝外,亦感到榮幸不已。
  「請。」雷宇鳴爽快的一飲而盡。
  「請。」駱仕彬的語氣相較於雷宇鳴十足的中氣,就顯得虛軟不已。
  熟知內情的雷宇鳴則幸災樂禍一笑。
  苦酒滿杯,駱仕彬惆悵不已,心底有個聲音直嚷著:新郎為何不是他!?
  不知情的魏震欽將新郎倌與主人的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竭盡所能地招待所有賓客。
  魏震欽的喜悅看在駱仕彬眼裡是刺目不已,可他卻不能說什麼,唯能佯裝盡興,忍著烈火焚心的苦痛。
  雷宇鳴仍一派抱著看戲的態度,旁觀笑看心境截然不同的兩名男子。
  新房內,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嫁娘臉上毫無喜色,腦海中猶想著先前駱仕彬臉上的表情。
  她做錯了嗎?她捫心自問。
  不!她沒有錯!她恨他!不管她今日做了什麼事,背景出自於對他的恨。
  儘管她的報復手段是激烈、是極端,她要像幽魂般緊緊地跟在駱仕彬身後,不放過他!她之前太愛、太愛他,愛到心都碎了,但他卻狠心無情的背叛了她!將她的愛搗碎,換得她的恨!
  他可知否?他可能體會在她聽聞到他另娶他人為妻時,心裡的感受?
  是的,她就是要他嘗到相同的滋昧!所以在父母提及瑰震欽派人前來提親,又知曉魏府位於京城,她毫不考慮就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當然,這門親事亦無她反對的餘地,父母早幫她應允了。
  之前她千思萬想,想看再和駱仕彬見面的種種情景,但作夢也想不到,竟會在進魏府大門前見到他。
  該說是無意嗎?
  她清楚的看見他的痛苦,她的心因為報復,而稍稍擁有一些快感。
  她絕不後悔今日的決定,也不容許自己後悔,這是她的選擇,她要駱仕彬知道,不管他娶誰為妻,不管兩人間的距離是多麼遙遠,他都無法說拋棄就拋棄,他是擺脫不了她的。
  她明白這麼做對駱仕彬的髮妻極為不公平,可她就是沒辦法!沒辦法控制自己,她知道她的不顧一切會傷到多少人,但她顧不了那麼多,她的心已被駱仕彬傷得好痛、好痛。
  早在駱仕彬娶相國的千金時,她就已化身為厲鬼!
  「小姐,方才駱公子好像出現了呢!」陪嫁而來的侍女小憐耐不住沉默,趁沒旁人在時,小聲道。
  待在小姐身邊多年,對于小姐和駱公子的戀情,她自是明白得很。
  「我看見他了。」幽幽、怨怨的輕喃撫過紅紗,是愁緒。
  「駱公子看起來好悲傷。」小憐有些同情駱仕彬,雖說駱仕彬辜負小姐在先。
  「他悲傷?他真會悲傷嗎?」鳳羽釵的語氣頓時充滿嘲諷。
  「小姐。」想安慰她,卻尋不出適當的字句來。
  「真正被他刺傷的人是我啊!」誰也不願化身為厲鬼,是他逼她如此。
  「小姐,你這是何苦。」小憐感歎搖首,怕鳳羽釵過度激狂的個性,終有一天會傷害到自己。
  「我又何嘗願意?」如果可以,她不會選擇這條路;如果可以,她不會選擇愛上駱仕彬再恨他!
  世間沒有大多的如果,關於錯誤的選擇,她只好無視地讓它繼續錯下去。
  「小姐,其實我剛剛看過姑爺,他看起來人品,相貌都很好呢!」事實上,小憐覺得魏震欽不比駱仕彬差,會說出來,是希望鳳羽釵好好的想想,不要再讓自己沈溺在過去的背叛、傷痛之中。
  「是嗎?」鳳羽釵並不感興趣。
  「是的!我相信姑爺會好好待你的。」
  「他會不會好好待我,早非我所在意之事。」魏震欽是圓是扁,是否虐待她抑或善待她,她全然不在乎。
  「小姐。」小憐急得直跺腳,小姐人都進了魏家大門,怎還能不去在意自個兒的夫婿。
  「小憐,你別再多說了,我自有主張。」
  「可是……可是……」
  鳳羽釵沒理會她的可是,心底想的仍是駱仕彬,這場婚札本該是為他倆而舉行的!全都是他背棄了她!是他不好!
  想他倆如今一個是使君有婦;一個是羅敷有夫,雖然她追上京來,今後也是無所一交集。
  可沒關係,她所要做的就是讓駱仕彬明瞭,失去了他,她依然可以過得很好,擁有一名好夫婿,她要時時刻刻提醒他,她就在離他不遠之處,讓他運作夢都無法忘懷。
  「小姐,難道你不怕往後會後悔今日的決定?」小憐試著同她說理。
  「後悔了,再慘也慘不過現在,我又何所畏懼。」她自認,往後再遇上多大的風浪襲擊,所面臨的苦痛也及不上現在。
  「小姐……」小憐不認同她的話,一個勁兒的搖首。
  「別說了,有人來了。」遠遠的,她聽到喧嘩聲,想是新郎倌回新房了。
  一想起她的夫婚魏震欽回房,隨即想到在外頭的駱仕彬究竟是抱持著怎樣的心情看他回房時,她冷然啟唇輕笑。
  一顆晶瑩的淚珠悄悄由眼角滑落,滾過粉腮,終究無聲地沒入艷紅嫁衣內。
  「是姑爺。」小憐同樣聽見旁人的叫嚷聲,喜宴結余了。
  「我們要來鬧鬧洞房,見見如花似玉的嫂夫人。」喝了酒的男子大喊。
  其他人跟著吆喝起哄,先前在魏府大門前有幸窺得鳳羽釵一面,不禁令他們驚為天人,要他們如何不眼紅魏震欽的好運?怎能不藉著酒意好好地給它鬧上一鬧?
  「請各位饒了魏某吧!」魏震欽笑著抱拳,沒打算讓這群魯男子嚇著他的妻子。
  「魏爺,您就別藏私了,將嫂夫人介紹給大夥兒認識。認識。」有人笑著拍打魏震欽的肩膀。
  「這……」魏震欽遲疑了。
  「好!」
  趁著魏震欽遲疑之際,大夥兒繞過他,直奔新房,簡直是比新郎倌還急。
  「你們……」見來不及阻止他們魯莽的行動,魏震欽笑著跟上。
  「小姐,外頭似乎來了很多人。」小憐有些緊張,偷覷外頭的動靜…
  鳳羽釵沒答話,她已準備好見任何人。
  「小嫂子,不好意思,打擾了你的新婚之夜。」第一個沖人新房的男子故作文雅打躬作揖。
  其他人魚貫衝入,爭相想要再窺得鳳羽釵姣好的容貌。
  魏震欽撥開人群,步至鳳羽釵面前。「看來今日你們是不達目的絕不離開了。」他打笑道。
  「當然。」眾人異口同聲。
  「呵。」魏震欽笑著拿起小憐機靈遞上的秤桿。
  秤桿盛載眾人滿滿的期待,輕輕地撩開紅紗、揭開絕艷的臉蛋兒。
  連魏震欽本人都是屏住呼吸,早先見過鳳羽釵的容貌時,不可否認地,他自己所受到的震驚不下於其他人。
  龍鳳雙燭,熒熒生輝,柔和的光芒照射在鳳羽釵頰上,增添無限風情。
  鳳羽釵輕抬起眼兒,首先面對的是夫婿的臉龐,不待她細細省視夫婿的相貌,另一道狂肆的目光狠狠朝她射來,教她不得不移開眼兒,看向擁有那道無禮目光的主人。
  是他!那個拾到她頭紗的男人。
  隨著眾人進新房湊熱鬧的雷宇鳴和她再次眼神交會,他的眼中毫不保留地綻射出侵略的光芒,她的確是很美,第一眼見到她是驚艷;第二眼見她則是湧現強烈的佔有慾。
  他該死的像個蠢人嫉妒起魏震欽來,嫉妒魏震欽竟得如此美嬌娘。
  不禮貌的侵略目光教她不悅的輕鎖眉峰。
  「好了!人你們都看到了,可以請回了,讓魏某好好過這洞房花燭夜嗎?」見她皺起眉頭,魏震欽以為她的不悅是來自眾人貪婪的目光,連忙體貼的為她趕起人來。
  「好!咱們洞房也鬧過了,的確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在臨去前得以一見美人兒,心願已了,可以安心的打道問府。
  就在眾人沒發現的陰暗處裡躲著駱仕彬,他眼見心愛的人兒坐在新床上,心如刀割,卻沒勇氣出聲,也沒帶走她的勇氣,只能遠遠看著她。想著她,將她的倩影緊緊揣在心窩上。
  在眾人說要離去時,他早先一步黯然離開,不讓人伙兒發現他曾出現過。
  雷宇鳴嘴角邪邪一笑,瀟灑地轉身離去。
  沒多久,新房內的人走得一乾二淨,小憐特意留在最後離開,為新人掩上門扉,不再讓不相干的人衝進打擾。
  靜謐的空間,唯有燭光閃閃輝動。
  「你一定餓了。」魏震欽率先打破沉默,執起她的手,牽她到擺滿喜點的桌邊。
  鳳羽釵不語,注視著他的側面,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如此專注看他,正如小憐所言,他長得不差,可惜她的心已死,無法再為他動心。
  「執子之子,與子偕老。」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他不由得有感而發。
  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禁使她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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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9 07:14: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我……」她猛然抽回手,旋身背對他。
  「怎麼了,不舒服嗎?」魏震欽關心地看著她的背影,她美麗的容顏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坎上。
  「不是!」深吸口氣,鳳羽釵回身看他,將心無法歸屬他一事,坦白告知。「我心裡早有別人。」
  魏震欽震驚地看她良久,久久說不出話來,鼻息粗重的吐納,如發洩心中的不滿。
  「為什麼要告訴我?」他不明白了她明明可以隱瞞的不是嗎?為何要告訴他?假如可以選擇,他寧願選擇無知,與她相守今生。
  她知道她重重的傷了他。
  「為什麼要說!?」魏震欽擰著眉嘶啞地問。
  「我不想瞞你,在我心中有人時。」清鈴般的語調中沒有一絲悔意。
  「我該因你的坦白而殺了你!」他恨死了她的誠實。
  「你是可以那麼做。」蓮步上前,將生殺大權交予他。
  「你!?」…股怒氣油然而生,他伸出雙手搭上她纖細的頸項,心中閃過傷害她的念頭,可他偏軟弱得下不了手。
  是的!他下不了手!下不了手殺死眼前這名心另有所屬的女人!早在見到她時,他的心即被她所擄獲,再也掙脫不開既定的宿命。
  他想狂嘯!他想抱怨!他想做盡一切瘋狂的事,為的就是對老天爺發出抗議,但他沒有!僅是冷冷看著她,想著該如何解決這事兒。
  「你可以休了我。」見他沒殺她,她提供他第二條路走。
  「不!我不會殺你,也不會休了你。」他搖搖頭,雙手頹然地垂下。
  莫非他還想留著她?!鳳羽釵啞然。是沒想到他會容忍她心底藏著另一名男子的身影。
  「既然你已嫁我為妻,想是不會再與他有所接觸,我就沒休掉你的必要。」他是在為自己找借口。
  「你真這麼想嗎?」她不禁反問,也是在暗示他。
  「什麼意思!?難道他人也在京城?難道你會嫁給我全是因為他人在京城!?他是誰?你說!你給我說!」在知曉她會嫁給他為妻,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後,他不由得捧醋狂飲。
  她的沉默,證實了他的猜測。
  「可惡!鳳羽釵!你太可恨了。」她的默認,使他惱得忍不住咒罵她。
  鳳羽釵看著他發怒。這就是她的選擇,她的錯誤,讓不相干的人跟著受苦。呵!瞧她的罪孽是多麼沉重。
  「他是誰!?」他再次問她,想知道能令她傾心的男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不會告訴你。」她搖首,拒絕問答,也不願告訴他,有關她心已死一事,如今對駱仕彬所剩的唯有憎恨。
  「事到如今,你還護著他?」魏震欽快被她給氣瘋了,她的捍衛,使他更加痛恨那不知名的男子。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向他道歉。
  「不要跟我說抱歉!這個是你原先的選擇嗎?你早該料到我會生氣,何必說抱歉!」他不接受她的歉意,她的道歉只是火上加油。
  「是的,這的確是我的選擇!」是她選擇傷害身邊的人、傷害自己,既是如此,又何須道歉,那不免顯得她過於矯情。「瞧瞧你把新婚之夜弄成什麼樣。」紅色的喜字,紅色的龍鳳雙燭,紅色的鴛鴦錦被,一切一切看在他眼底皆諷刺不已。
  所有成雙的事物皆不屬於他,連今日與他拜堂入了同房的新嫁娘都不是屬於他的!
  他算什麼?他到底算什麼!
  他的痛苦刺痛了她的良知,她瑟縮了下肩頭,可再多的道歉也已挽不回她的所做所為。
  「是我的錯,我不該派人到鳳家提親,是我給你傷害我的利器!會有今日,全是我自找的。」倘若他娶的是另一門千金,就不會有今日的事發生,全是他活該!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傷害了他,她心裡並不好過,但事情她已經做了,亦不容她退縮,這一生,她注定是要負他。
  「莫怪……莫怪在進魏府大門前時,你的紅頭紗會飛走,那是老天爺在告訴我,你不屬於我啊!」他不是可以揭她紅頭紗的男人,老天爺是在替那男子揭她的頭紗。
  頭紗會飛,出乎她意料之外,並非她故意如此,她用力咬著下唇瓣,內疚地望著他。
  「我不會放手!不管你中底有誰,我都會等你,直到你願意回頭看我的那天來臨。」他非輕易服輸之人,她已是他的妻,他所擁有的便是比別人要多的時間來感動她。
  他會等到她回頭來愛他!絕對!
  他的話感動了她,卻動搖不了她的心,她的心早死了,要她如何再給他?
  「夜深了,你休息吧!」交代完話,魏震欽轉身出新房到書房去。
  在尚未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不會搶先奪取她的身子,他會等到她心甘情願,他可以等!願意等!
  他的離開,更是讓鳳羽釵有沒不出的愧疚,如果他奪取她的身子,或許對他的愧疚就不會來的那樣深,可他沒有!他將新房留給她離開了。
  天老爺!她到底做了啥事?她究竟是個怎樣沒良心的厲鬼?他為何不打她?不大聲罵她無恥?為何他不?
  夜深沉,萬籟俱寂,案桌上,紅燭垂淚,斑斑駁駁,似泣血。
  這樣由熱鬧歸於平靜的夜,眾人該是疲憊的沈入夢鄉,但有人不。
  在不同的地方,四名男女因同一件事而夜不成眠。
  有悔恨!有苦痛!有愉悅!有歉疚,以及更深的怨,四個人擁有四種不同的心情和思緒。
  看了一整天的熱鬧的雷宇鳴,到了夜晚對鳳羽釵懷抱的興趣更高,也愈是想親近她,好瞭解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
  合該說他天生反骨,明知她已為人妻,或許很快就為人母,非他所能挑逗、引誘之人,可他就是按捺不住狂馳的好奇心,愈是碰不得的,他愈是想好好的碰上一碰。
  不知當他放肆勾引她時,她會以怎樣的表情看他,他實在是等不及要看了。
  薄唇揚著邪魅惡意勾魂的笑容,耐心地等待深夜流逝。
  悔恨的人是駱仕彬,參加完喜宴回府後,妻子的噓寒問暖半點都溫暖不了已冰凍的心房,心底想的、念的,望的,皆是為何他不是新郎倌?
  再見妻子溫馴的面容,唯有加深心中悔意,直到現在,他仍想不透,當他高中狀元時,為何會答應娶相國的千金為妻?倘若他沒答應,想他回家鄉時,鳳家老爺夫人絕對不會再反對他和鳳羽釵來往,甚至是同意他倆的親事,為何……為何他要讓到手的幸福由手中飛逝?
  他究竟是做了啥蠢事!?
  駱仕彬悲憤交加的將頭深深埋入漢掌間,抑制不斷湧上的淚意。
  今夜將是他此生最難熬的一夜,因為他最心愛的女子,此刻正在成為別人的女人,她——不再屬於他。
  而獨自退到書房的魏震欽同樣好過不到哪兒去,心底所想,儘是妻子的心上人。
  她為何要說?為何要說?假如不說的話,他有自信兩人可以擁有最幸福的生活。
  可她偏說了,不顧他的意願、感受,逕自坦白,強迫他接受事實,使他不得不君子的退出房,等待她心回歸那天到來。
  要她等多久?她需要花多少時間方有辦法遺忘那人?恐伯很難,他沒忘,她和那人相處在同一個地方,真要碰面,亦非難事。
  他不曉得,唯一曉得的是,他不會干涉她的行動,他不願讓她自覺受到束縛,那只會使她不喜歡待在魏府,他要她心甘情願留在府裡,不受任何外力所影響。
  算是他對她的放縱吧!只期許,他的決定是對,不是錯。
  魏震欽長歎口氣,了無隨意的腦中,儘是她那頭紗翻飛,驀然抬首美麗的畫面。
  獨留新房的鳳羽釵則是想著今日所經歷的混亂,她終於見到了舊情人、新婚夫婿,以及一個——奇怪的男人。
  他們三人同時侵入她的腦際,前二者皆佔有不少份量,至於第三人,她甚至不饒他的姓名,可說是名不足記憶的陌生人,她卻偏是記住他的模樣,讓他輕佻的容貌深深的刻印在心坎上。
  她是怎麼回事?她唯今所要想的人是她的夫婿以及駱仕彬,而非那名陌生男子,反正他們往後是沒見面的機會。
  她成功的給兩個男人致命的一擊,可她沒感到半點喜悅,反倒像是戰敗似的縮在屬於她的角落,自艾自憐。
  不該是這樣!她已擯棄了她的心,決心做個沒心少肺,人人厭惡的厲鬼,豈能有軟弱的時候,她要堅強!不能讓軟弱侵佔她的心房,否則她將一敗塗地,什麼都沒有!
  她要使狂怨深恨常駐她心,唯有如此,她方能冷眼旁觀,任由身邊的人事起落,完全不受影響。
  「呵!」綻放出譏笑的笑容,看著紅艷未褪的嫁衣。
  美麗的嫁衣,該是披在幸福快樂的新嫁娘身上,而非是厲鬼所能擁有。她不配擁有幸福,在她將心狠狠丟棄之後。
  倚著床柱,凝望著飄灑進房內的月光,朱唇輕啟的唱:「一對紫燕兒雕樑上肩相並,一時粉蝶兒花叢上偏相趁,一時鴛鴦兒水面上相交預,一對兒虎貓兒繡凳上相偎定。覷了動人情,不由人心兒硬,冷清清偏俺合孤零。」
  悠悠歎歎,劃破寂靜的夜空,悲淒的清音,點畫出幽幽深怨。
  「小姐,這魏府可比咱們鳳府要大上許多呢!」小憐嘖嘖有聲地讚歎魏府秀麗的庭園造景。
  「嗯!」鳳羽釵敷衍應了聲。心底直想著今天清晨天初亮時的情形,魏震欽忽然回房,在她以為魏震欽改變心意前來索討新婚之夜時,卻見他拿把匕首,當著她的面劃過自個兒的手臂,將鮮紅的血液滴落在雪白的被單,製造出他倆己洞房的假象。
  也是她純真的證明,好讓她不至於在下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使旁人質疑她的貞潔!
  他是個好人!可她卻不值得他這般待她,他對她愈是好,只會讓她虧欠他更多,這情債要她如何償還?
  「這裡這麼漂亮,真讓我待上一輩子,我也願意。」小憐喜孜孜地指著前方綻放的花朵給她看。
  「花開得再美,終也會有凋謝的時候,」美麗的花朵,並不能激提起她的情緒。
  「小姐,就算是凋謝又如何?擁有瞬間的美麗不好嗎?起碼讓人印象深刻,」小憐不在意鳳羽釵殺風景的話,逕自欣賞著眼前美景。
  「擁有瞬間的美麗……」抬手輕觸嬌嫩的花瓣,盛開的花朵承受不了外力,瓣瓣墜地,似盈盈粉淚。
  鳳羽釵垂眼望著沈落新泥的粉瓣,瞬間的美麗也往地獄沈淪了。
  「哎呀!花已經凋謝了。」小憐輕呼,「不過還是有別朵美麗的花兒供咱們欣賞。」隨即又恢復好心情。
  「是啊!這朵花兒凋謝了,還有別朵花兒供人欣賞,」是感歎。在擁有她時,駱仕彬就已選擇別的女人,更何況是沒有她。
  「小姐,你笑一個嘛!剛嫁進魏府來,你怎地不像個新嫁娘般喜悅,人家見著,會說閒話的。」見她愁眉不展,小憐不由提醒她,瞧她說了一個早上,儘是挑好話、好討小姐歡心,結果竟是前功盡棄,她也累了,乾脆把話挑開。
  「我累了,小憐。」她搖頭輕笑,笑中帶著濃濃的愁緒。
  「累了?是……跟昨兒個的關係嗎?」尚未出嫁的小憐不好意思挑明問她是否和洞房之夜有關,是否是姑爺累著小姐,唯有酡紅著臉,輕問。
  「不!是我這十八年來活得太累了。」
  「啊?小姐,你千萬別做傻事啊!」小憐驚呼,趕好看看四下可有其他人在場,這話兒若讓其他人聽去可不好。
  「你放心,我沒有要做傻事。」她輕笑,要小憐莫大驚小怪。
  「可……那你怎會說……」接下來的話,她可不敢大膽說出來。
  「我是真的好累、好累,身為鳳家的女兒,是使我疲累的最主要原因。」父母的要求與期許,常壓得教她喘不過氣來。
  因為她是鳳家的女兒,她是鳳羽釵,所以不論是行為舉止談吐都得受到層層束縛,她必須永遠都是眾人眼中的好閨女,擁有最好的品德,絲毫不能出半點差錯。
  愛上駱仕彬一事在父母眼底已是最不可饒恕的錯誤,當年的駱仕彬無錢、無權、無名,不過是一介窮書生,豈能給予她好日子過,就算她不想過好日子,總得讓娘家擁有好名聲,是以,她和駱仕彬硬生生被父母拆散。她以為,在駱仕彬上京趕考,取得功名後,會回家鄉向她父母提親,她一直是這般認為的,也是抱持著這個信念,等他、思他。
  結果,她所等到的不是她所想要的,竟是他另娶她人力妻的消息,永遠都忘不了父母得知此項消息嘲笑她的自作多情時的表情,這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也叫她無法承受。
  她累了!活得好累,她不想再以鳳家女兒自居,就讓她當真正的鳳羽釵吧!不為他人而活,是真正為自己而活。
  「小姐,你別再亂說話了。」小憐緊張得半死,生怕她會再說出更教人驚訝的話來。
  「我沒有亂說啊,小憐,跟在我身邊多年,難道你還不懂我?」
  「忘了吧!小姐,好好過你的日子,別再去想他。」小憐鼓起勇氣,要她將負心人遺忘。
  「不思量,愈思量。真要忘掉他,談何容易。」她搖搖頭,心已給了,雖已死去,可也沒能收回,雖然他負了她,可她卻以恨他再來記憶他,這次地!豈是個亂字了得。
  「小姐,我是同你說真的,這事兒若讓姑爺知道了,可不好。」她可不想小姐剛嫁入魏府,就面臨被休離的下場。
  「他已經知道了。」她輕笑,苦澀輕笑佔據美麗的臉龐。
  「什麼?姑爺知道了?怎會,是誰告訴他的。」小憐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我告訴他的,就在昨夜。」小憐著急的糗樣,讓她感受到來自小憐的關懷。
  「小姐,你真是糊塗!太糊塗了!這事兒怎能讓姑爺知道呢!」小憐實在忍不住訓起她來。
  「我不想瞞他,我要他清楚的明白,我鳳羽釵今生注定是負定他了。」在見到魏震欽後,她立刻明瞭,她是不可能給予他像給予駱仕彬相同的情感。
  「小姐!你這麼做會傷了姑爺的心。」小憐長歎口氣,愈來愈不懂她的想法。
  「假如我一直隱瞞他,讓他由別人口中得知事實真相,才會更傷他的心。」反正他早晚都會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不如由她親口對他說。
  「終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給害死!」小憐不只一次有這樣的想法。小姐太任性妄為了,先是嫁到京城來,拉近與駱公子之間的距離,要駱公子對她永遠都無法忘懷,再來甚至將她和駱公子的事對姑爺托盤而出。
  唉!究竟要她怎麼說,小姐才會懂呢?
  「是嗎?」她笑了笑,並不引以為意。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對她這個厲鬼而言,已無多大意義。
  「小姐,駱公子並非你人生的全部啊!」小憐苦口婆心地勸著她,已是不可能的兩個人,何必再苦苦糾纏。
  「他的確並非全部。」可惜的是,他的身影早充斥在她腦海中,教她想清除也清除不去。
  「那你又何必執迷不悟?」
  「這就是我。」
  「小姐。」小憐老覺得她有責任讓鳳羽釵不去鑽牛角尖。
  「別說了,我想出去走走。」
  「出去?」小憐瞠目,小姐才剛嫁入魏府,怎能隨隨便便跑出門去,會惹人閒話的。
  「他說我可以出去走走。」鳳羽釵抬出魏震欽來堵住小憐的口。魏震欽對她的放縱雖教她汗顏,可既然他允許她可以到外頭去逛,她當然是沒拒絕的理由。
  「但是小姐,我覺得不大好,你還是留在府中待一段時日,再出去外頭。」小憐會阻止她,為的是不想讓不好的謠言加諸在她身上。
  「小憐,你太拘謹了。」鳳羽釵任性的不聽進小憐的勸,逕自率步離開花園。
  「小姐,不是小憐拘謹,而是你的變化太大,教小憐不得不為你擔憂啊!」小憐在後頭直追,邊低嚷。
  「擔憂?你有啥好擔憂的。」聞言,鳳羽釵嗤笑。她不想再嚴肅拘謹地過她的人生,就讓她放縱!讓她任性妄為吧!不管他人流言與側目,且讓她好好當真正的鳳羽釵。
  「小姐,我是為你好。」小姐初嫁入魏府,怎能不給姑爺個好印象,若是惹來外頭的閒言閒語。對小姐可是不好,也會惹得姑爺不悅。
  「你不必再為我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穿過重重樓閣、小橋,已來到大門前。「小姐……」正當小憐還要規勸心愛小姐時,卻見魏總管立於一旁,只好噤聲。
  「夫人。」魏總管步上前向她問候。
  「魏總管。」鳳羽釵記得他,今兒個早上魏震欽才將魏總管介紹給她認識,說是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訴魏總管一聲,此刻,他來的正好。
  「夫人打算外出嗎?」魏總管是明知故問,早在鳳羽釵飆到大門來時,機靈的他就已明瞭她的目的。
  「是的,魏總管,麻煩你喚人備轎,我想出外看看。」
  小憐聽她如是說,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開,想阻止她,可是礙了魏總管在場,她唯有將話給硬吞下。
  「夫人不等爺回來,再請爺好好為您介紹京城風光嗎?」魏總管不動聲色地,想探知這對新婚夫婦的感情好是不好。
  明明昨兒個爺還很高興能娶得美嬌娘,怎地過了一個洞房花燭夜後,爺的表情不甚好,好像正有事困擾著爺,倘若他沒猜錯,困擾爺之事定與新嫁娘有關。
  「老爺他忙,我不好叨擾他,我自己出去便成。」鳳羽釵四兩撥千金,沒打算讓魏震欽陪她出門,雖然他倆名為夫妻,但實質上,還是陌生人。
  「是,夫人,我這就叫人去備轎。」由鳳羽釵的回答,可知爺與夫人感情不大好,希望往後的日子不會形同陌路才好啊!
  魏總管長歎一聲,喚人備轎去。
  「小姐,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小憐揪著她的衣袖,不安地問。怕的是鳳羽釵是要出門去見駱仕彬,想她家小姐已嫁為人婦,豈能再與舊情人見面,事情傳出去,會有損小姐清譽。
  「不用再考慮了。」鳳羽釵曉得小憐所憂為何,是小憐多心了,她沒打算再見駱仕彬,昨日的重逢已經足夠。
  「可是……」
  「小憐,如果你覺得不安,你可以不去。」她是不會勉強小憐陪她一道兒出門。
  「不!我要去。」她一定要跟去看好小姐,不能放任小姐一個人在外拋頭露面。
  「既然你打算要跟,就別再多話,好嗎?」出門去是想放鬆心情,不是被人訓。
  「是!」小憐再有大大的膽子也不敢惹惱她。
  「夫人,轎子已備妥。」魏總管的出現打斷主僕二人談話。
  「謝謝你,魏總管。」鳳羽釵幫朝魏總管頷首,在小憐的攙扶下,步入轎中。
  「起轎。」在轎夫一聲喝令下,鳳羽釵終於出了魏家大門。
  望著慢慢遠離的轎子,魏總管一聲接一聲,不停長歎搖頭。
  歎的是,爺在今早就交待他,若夫人要出門去,就照她的意思去做,別攔她;搖的是,夫人怎麼會想在新婚隔日就出門?
  假如是想要遊覽欣賞城內風光,盡可等爺回府,無須自行行動啊!
  夫妻倆這相敬如「冰」的態度著實教他擔心,苦思有何方法可以增進兩人的情感,或許……或許在夫人懷有身孕,有了小娃兒後,倆人的感情會突飛猛進,教人稱羨不已。
  光想到胖嘟嘟、可愛的小娃兒,魏總管就止不住唇畔的笑容,若非擁有小娃兒不是件簡單的事兒,他真會喚人再佈置間小房間,好迎接娃兒到來。
  不過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改善爺和夫人的感情,他們要有良好的感情,也才會比較容易有小娃兒,他得吩咐廚房大娘多燉些補品,讓爺好好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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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9 07:14: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本來反對上街的小憐,人一出了魏府後,看到熱鬧的各種攤販,就把原先的擔憂拋諸腦後,盡情的享受新奇的一刻。
  「小姐,京城真的是好熱鬧,比咱們家鄉節慶時要熱鬧萬分呢!」隔著轎子,她在窗邊對裡頭的人兒道,歡喜的心情不言而喻。
  「你這丫頭。」小憐高興的心情感染到她。她啟唇輕笑。
  「小姐,你說咱們要上哪兒去?」小憐忽然想起她們外出總要有個目的地,而非瞎走瞎摸。
  「聽說城外的觀音廟很靈驗,我想到那兒上炷香。」
  「觀音廟?」小憐訝異於她所要去的地點,要去觀音廟她就放心不少,反正駱公子不可能會出現在觀音廟和小姐來個不期而遇的。
  況且上觀音廟上香祈福也不會惹人非議,她可放心小姐保住名聲,個必再戰戰兢兢。
  「嗯!就觀音廟。」那兒的清靜正好適合她。
  「呵!我可要觀音菩薩讓小姐幸幸福福過一生。」小憐淘氣地瞇著眼道。
  幸福?可能嗎?對地面言幸福二字是遙不可及。
  「不如求觀音菩薩讓你早日尋得如意郎君。」未免小憐察覺她心思有異,實不該再讓小憐因她的事時憂時悲,她試著放鬆語氣,打趣。
  「小姐,你真壞!故意取笑小憐。」小憐不依地跺著腳,可心裡是歡喜的,她正當適婚年齡,當然會想許一個疼她,愛她的如意郎君,想起在家鄉等她的徐天,她笑得更加燦爛了。
  「你就甭害臊了,我會讓你盡早回鄉嫁給徐天的。」
  「小姐……」小憐羞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看著轎夫。好羞人哪!居然不害躁的在四名大男人面前和小姐談及婚嫁之事,他們會不會以為她急著想嫁人。啊!怎麼辦?她往後都不好意思面對他們了。
  她不好意思的將頭垂得更低,可是臉上的喜悅是掩不去的。
  「夫人,已經到觀音廟了。」在小憐害羞時,轎夫們已抬著鳳羽釵來到觀音廟外。
  小憐恍然一驚,趁忙斂住心神,挽扶鳳羽釵下轎。
  「你們到樹蔭下等夫人和我出來。」小憐揚著聲道。
  「是。」轎夫們樂得輕鬆,到樹蔭底下乘涼休息。
  小憐則是小心翼翼扶著鳳羽釵入廟。
  觀音廟不愧是最靈驗的寺廟,來往香客絡繹不絕、香火鼎盛。
  「小姐,這兒有個好位置。」小憐為她尋了個好位置,讓她上香。
  「嗯!」鳳羽釵蓮步輕移手執清香。
  小憐隨在一旁跟著多拜。
  鳳羽釵僅是默默地參拜,並不敢向觀音菩薩奢求什麼,更遑論是求觀音菩薩淨化她這名厲鬼的心。
  她只希望,她的所做所為不會傷魏震欽太深,他是個好人,如果可以,她甚至期望他能納名小妾,和和樂樂與對方相守一生,她不會干涉的。現在只求他能看清她醜惡的面貌,改覓佳人。「啊!是駱夫人呢!」一名婦人突然輕呼。
  駱?誰?
  「駱夫人,好久不見,近來可好?」婦人連忙上前問候,人家是堂堂狀元郎的夫人,她當然是得和對方多攀交情。
  「很好,楊夫人你呢?」駱夫人揚唇輕笑,是典型的大家閨秀。
  「我也很好,常在想何時能再邀夫人和大人過府一敘。」婦人格格直笑,刻意拉近兩人的距離。
  大人?駱夫人?是她!她是駱仕彬的妻子!
  鳳羽釵作夢都想不到會在此處遇上駱仕彬名媒正娶的妻子,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壓擱不住好奇心,鳳羽釵抬眼看向來人。
  小憐也聽到兩人的交談,她緊張地看著小姐,希望小姐不會做出衝動的事兒來。
  她看起來清麗端莊,一看就知是有良好家世的閨女,莫怪駱仕彬會選擇娶她為妻。
  這不期然的相遇狠狠的刺痛鳳羽釵的心房,如果事先知道會遇上駱夫人,且有了心理準備,此刻,她的心就不會如此撕痛著。
  看著溫婉的駱夫人,仍是使她冷不防的嫉妒,痛恨對方擁有她皆經深愛的男人,可事情早就發生,饒是她的妒意再深,也無法挽回。
  駱夫人不知自己是旁人觀察的對象,兀自溫柔地笑著,有禮的應對。
  「啊!夫人,你這髮釵好漂亮,是上哪兒買的?」楊婦人像發現啥大事件般嘰嚷:
  「是我家相公買給我的。」駱夫人,不好意思低著頭,紅著臉蛋兒。
  「駱大人真是疼愛夫人哪!真教人羨慕。」楊婦人開始天花亂墜誇耀夫妻倆,直將兩人捧上天。
  鳳羽釵聞言臉色大變,旁人說駱仕彬極為疼愛他的夫人?!還道他倆是天作之合!
  那她鳳羽欽算什麼?!人家夫妻倆親親愛愛,她又是賭哪口氣來著?現在想想,真覺自己愚蠢可笑。
  「小姐,你沒事吧?」小憐見她臉色不對,壓低聲問。
  「沒事!我當然沒事。」她不容許自己在旁人面前崩潰,忍著心傷低啞著聲回道。
  「咦?」駱夫人發現鳳羽釵的存在,她好奇地看向鳳羽釵,第一眼印象是對方是個很美,很美的女人。
  鳳羽釵發覺駱夫人發現她的存在,勉強自己向駱夫人點頭打招呼,這已是她的極限,她不可能會做出上前攀談的事來。
  楊姓婦人也瞧見鳳羽釵,驚喜的認出她來,「這不是魏夫人嗎?!」
  「你好。」被人認出,鳳羽釵迫不得已只好出聲打招呼,於心底痛恨楊姓婦人的好眼力。
  「駱夫人,這位魏夫人是昨兒個嫁入魏府的新嫁娘,瞧瞧她美若天仙的模樣,想教人忘記實在是很難。」誇完駱氏夫婦,楊姓婦人開始誇讚魏氏夫婦,所有她記得的好話,全被她搬出來講。
  同駱夫人打過招呼,趁著楊姓婦人喘口氣休息時,鳳羽釵適時插入告退。「實在是很對不住,我另有要事,先走一步。」
  「那真是太可惜了,魏夫人,改日咱們有時間,再聊過。」楊姓婦人好不惋惜。
  「一定。」鳳羽釵努力保持著良好的風範承諾道,儘管全是楊姓婦人一個人唱大戲,沒旁人插嘴的餘地。
  鳳羽釵領著小憐先行離去,那優雅的氣質讓在場的兩名女人連同奴婢們皆戀戀不捨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好美啊!」駱夫人不禁感歎。
  「她是很美,可駱夫人你也不差啊!」歇過一口氣的楊婦人改又將炮口對準駱夫人,繼續她的歌功頌德,可憐有禮的駱夫人走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帶著笑繼續聽楊婦人的讚許。
  離開正殿的鳳羽釵並未立即離開觀音像,而是到後殿的花園。
  「小姐。」小憐沒想到會與駱夫人碰上面,若是碰著駱仕彬被比碰上他的夫人要好上百倍,更何況還得聽旁人訴說駱氏夫婦的恩愛,真是教小姐情何以堪哪!
  唉!小憐想要鳳羽釵看開些,可在面對鳳羽釵陰鬱沈靜的側臉時,話到當口又吞了下,沒道出。
  「小憐,我想一個人靜靜。」此時的她,已無心欣賞週遭秀麗的景致。
  「可是……」小憐不以為將鳳羽釵單獨留下是好主意。
  「別再可是了,你退下吧!」她目前最需要的是安靜,而非旁人的關心。
  「是。」小憐見她如此堅持,也不好留下,悄悄退下,到殿外等待她釐清心情。
  小憐退開後,鳳羽釵找了塊大石端坐下。到底她有何不滿?不!該說她有何不滿的立場。駱仕彬與他的夫人恩愛乃天經地義之事,她哪來的立場去計效?她自己無法得到幸福,可不代表旁人同樣無法得到幸福。
  「籐生樹死纏到死,樹死籐生死亦纏!」啟唇輕吟,悲淒的喃念,一如她的心情。
  「好個駭人聽聞的籐生樹死纏到死,樹死籐生死亦纏!」突兀的男性低嗓帶著嘲笑出現。
  「誰?」鳳羽釵猛然回身看,沒料到會被人撞聽見她的低喃。
  「魏夫人,又見面了。」雷宇鳴故作君子向她打躬作揖,可閃動的黑眸擁有明顯的嘲諷意味。
  「是你!」她認得他!就在昨日,是他拾得她的頭紗,他甚至也跟著一群人鬧進她的洞房。
  合該說他是名耀眼的男子,才會令她印象深刻。
  「夫人真是虔誠的信徒,特地選在新婚燕爾時,還撥空上觀音廟來,是想求得夫妻永結同心抑或是長命百歲?」明知她心底另有他人,他仍惡意的假裝好心詢問。
  「你是誰?」鳳羽釵沒傻得認為他的詢問是出自於好意,他的眼神過於輕飄,裡頭甚至閃耀著捉弄的光芒,唯有傻子才會真信他。
  「在下雷宇鳴。」送她一記瀟灑的微笑。
  雷宇鳴?她隱約記得他亦是商場名人,和她的夫婿名氣不相上下。
  「夫人還未告知在下你求觀音菩薩什麼。」他故意提醒她。
  遇見她純屬意外,他並不曉得她會出現在此,他向來習慣於在和人談生意前到觀音廟淨化心靈,使自己能在和人談生意時,能擁有最清明的神智和對方周旋,取得大勝。
  與她的相遇算是機緣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他不得不懷疑,實因前一日她的頭紗竟會好巧不巧的落入他手中,教他不想拾也難,再者,今日又恰巧遇上她,真是命中注定啊!
  「不關公子您的事,無可奉告。」他的輕佻惹來她的白眼。
  「哦?的確是不關我的事,只是……會不合夫人求的亦是不可告人之事?例如——駱大人。」見她發怒的嬌態,更讓他萌生捉弄她的念頭,是以有意提及駱仕彬,好瞧瞧她如何應對。
  「你?」他怎會知道?不!成為他不知道,是她多心了,但他誰人不提,為何偏偏提起駱仕彬?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請恕我先行告退。」鳳羽釵轉身便想走。
  「等等,夫人何必跟在下裝蒜。」雷宇鳴無禮地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
  「放手!你這登徒子了。」鳳羽釵不悅地輕嚷。他竟然敢碰她的手臂,未免太大膽了。
  「夫人被在下說中就說中,何必惱羞成怒。」他沒鬆開箝制往她的大掌,反而是挑釁地將她抓得更牢、更緊。
  「放手!快放手!你再不放手的話,當心我喚人來。」她惱得想撥開他那失禮的大掌,卻力不敵人。
  「喚哪!反正在下早已是聲名狼籍,不在乎多一項調戲夫人的罪名。」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教人看了氣得牙癢癢的。
  「你這人簡直是毫無羞恥心。」
  「在下的確是毫無羞恥心,被聰慧的夫人說中了。可在下就不知,夫人當著舊情人的面嫁人,心中是作何感想,是追舊情人而來,抑或是存心報復呢?」
  「你別胡說八道!」她心一驚,沒想到她的心思會被他所料中。
  「有無胡說八道,夫人你和我彼此心知肚明,我可沒忘,咋日的駱大人滿臉痛苦悲傷,看著夫人嫁人,再者,你們二人是同鄉,隨便明眼人一眼,即可知夫人與駱大人之間是關係匪淺。」雷宇鳴見她不認賬,一一舉出實例來,教她逃脫不得。
  「是又如何?你想怎樣?告到我夫婿那兒去嗎?」鳳羽釵深吸口氣承認,不再容許自己處於挨打的狀態,反問。
  她可不怕他告到魏震欽那裡,她早先一步讓魏震欽知道有駱仕彬的存在,他能奈她何。
  「端看夫人胸有成行的模樣,是不怕在下將事情喧嚷出去了,」他揚唇輕輕一笑。
  「沒錯。」如果他真要弄得世人皆知,她也沒辦法。
  「呵!這樣事情就變得十分無趣了。」事情不再如預期中來得有趣後,他便鬆開對她的箝制。
  甫獲得自由的鳳羽釵白了他一眼,撫著被抓疼的手臂。
  「很抱歉,我的手勁大了點兒,可能已在夫人身上留下些痕跡。」他的話說得極為曖昧。
  「啊?」她驚訝的不顧他尚在場,拉開衣袖,果真見到深紅的五指印。
  太過分了!他居然能在她身上留下印記,幸好過些日子便能消退,又幸而沒人能見著她的臂膀,否則要她如何向人解釋。
  得以窺見細白如玉、完美無瑕的雪臂,雷宇鳴得意的揚唇竊笑。不!已不能用完美無瑕來形容,因為他的指印破壞了這份完美。
  不知為何,他的破壞竟帶給他無比的愉悅,他——已許久不曾這般快活過了。
  「你太無禮了。」發覺到他的窺規,鳳羽釵連忙拉下衣袖,遮掩住臂膀。
  心裡則是不斷後悔,她太大意了,竟會忘記他尚在場,就忙著察看,讓他佔去不少便宜。
  「夫人好說。」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笑呵呵地盯著她看。
  事情的發展全脫了常軌,她雖然長得很美,可卻非他喜愛的類型,他所喜愛的是溫婉似水的女子,沒想到他卻由她身上獲得莫大的喜悅,這是怎麼回事?
  鳳羽釵、魏震欽、駱仕彬以及駱夫人四人之間已是一團亂,他不該跳入攪局,該和平日一樣,抱著看戲的態度笑看他們的關係。可現在他已失去看戲的心態,直想跳入和他們糾纏在一塊兒。
  不!該說,他最想糾纏的人是鳳羽釵,不管她是否心底早有意中人,不管她是否已為人妻,他就是想和她癡癡纏纏,亂上加亂。
  「哼!和你交談,簡直是對牛彈琴。」她再也受不了他了,既無禮又自大又傲慢,討人厭的緊。
  「若有幸聽得夫人一曲,在下可以委屈嘗嘗當牲畜的滋味。」這嘲弄是再明顯不過。
  「請你放尊重點,我已是他人的妻子。」鳳羽釵一震,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他算是開了她的眼界。
  「如果是我想要的,我根本就不會在乎。」對她,他已起了興趣。
  她又是一驚,他的話直率明白地教她無法接受。
  「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她懷疑他腦袋不清楚了,放眼京城,多的是比她好、比她美的女子,他毋須選擇已有夫婿的她,許是他存心逗著她玩。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而且我雷宇鳴說出的話永不收回。」斂起玩笑的表情,他正經無比地對她說道。
  「夠了!」她不想再聽他胡言胡語,而且他那認真的眼神實在教她害怕。
  她的人生已被自己弄得一團糟了,不需要他再加入攪和。
  「終有一天我會得到你的,」這算是他許下的誓言,她愈是逃避,只會加深他的掠奪,愈是得不到的,只會讓人要想要得到,不會在乎採用好何手段。
  「你瘋了。」唯有瘋子才會談出如此瘋狂的話來,她根本無法接受。
  「我沒有瘋,我清醒得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鳳羽釵衣袖一揚,掉頭離開。
  「別走。」雷宇鳴再次拉住她,可這回他留心的放輕力道,不至於再抓疼她。
  「你到底想怎樣?」被他瞎纏老半天,她沒好氣問。
  「我想這樣……」話未竟,薄唇霸道地俯下封住朱唇,將他的決心,由這吻傳遞於她。
  「唔……」鳳羽釵掄起小拳擊向他的胸膛,卻未造成任何阻礙,反倒是讓小手落入他的掌中。
  柔細的觸感教雷宇鳴捨不得放,粗糙帶繭的大手摩挲著細緻的雪膚玉膚,她的肌膚美好得讓他心動不已。
  他居然敢!竟然敢!鳳羽釵瞪大眼倒抽口氣,整個人快喘不過氣來,這是她頭一回被人唐突,也是她的初吻。
  可對像怎會是他?!他居然無恥的奪取她的初吻,甚至在吻了之後,沒放開她的打算,薄唇依舊霸氣的掠奪,或是說誘哄。
  她不曉得他要什麼,僅知她要緊守住,千萬不可屈服,是以,朱唇緊閉,瑰麗的唇瓣沾染上他專屬的氣息,未讓他得逞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倔強的女孩。」雷宇鳴輕笑,由熱吻改為啃咬、非要逼她為他開啟小檀口不可。
  「啊?!」輕疼令她不得不輕呼出聲,這一聲,讓她付出慘痛的代價。
  狡猾的舌迅速竄入,勾引著丁香舌,帶著令人窒息的誘惑,席捲共舞。
  鳳羽釵吃驚地瞪大眼,濃烈的男性氣息將她緊緊包裹住,如沾滿蜜糖的毒藥,誘惑她服下。
  「唔……」快要昏厥過去,使她發出細小的聲音抗議,雪白的小拳頭因呼吸困難漸漸鬆開,攀在大掌上,任大掌為所欲為。
  天在旋;地在轉。她想,她快昏厥過去了。再也沒有抵抗他的氣力。他何時才會記得放開她?真要等到她昏厥過去嗎?
  她無從得知答案始末,因為她終因短暫的窒息而昏倒在雷宇鳴懷中。
  於她昏過去的瞬間,雷宇鳴方捨礙鬆開早被他吻得紅腫的朱唇,懷抱著她,坐在大石上,薄唇戀戀不捨的再輕點在朱唇上,大掌則持續的撫弄柔嫩的掌心。
  「呵!我真為你狂了!居然在此地吻你。」她的嬌嫩細緻,讓他顧不得一切,衝動行事,強行掠奪了她的吻。
  只是叫他起疑竇的是,她既有舊情人,又是已婚婦人,怎地,他嘗起她卻覺她青澀不已,莫非她從未跟人接過吻?
  可能嗎?他為自己荒謬的猜測感到可笑。
  不可能的!就算是駱仕彬不曾親吻過她,身為她夫婿的魏震欽總不可能沒和她度過洞房花燭夜,除非魏震欽只顧著辦事,並未吻上她的紅唇,若真是如此,難得說魏震欽眼光太差,不識她那抹艷紅朱唇的甜美滋味。
  她的唇是會教人上癮的,剛剛才熱烈吻過她,可現在他又興起吻她的慾望,若非顧及她已昏厥,他竟會再狠狠的吻她。
  不過沒關係,她雖是昏了過去,他仍可自得其樂。
  輕執起青蔥玉指,移至唇邊,細細啃吻,烙印下屬於他的熱情。
  熱熱麻麻的感覺喚醒了昏厥的鳳羽釵,她輕吟出聲,早記不得身在何處,迷濛的眼瞳率先瞧見翠綠的竹林,耳邊聽聞淙淙流水。
  這兒是哪兒?緩慢地轉動眸子,這一眼,著實駭著她。
  「你?!」她怎會躺在他懷中?準是他趁她昏過去,擅作主張強擁她人懷。可惡!
  「正是我,不然你以為會是誰?魏震欽?駱仕彬?」她的驚訝令他不滿的重重咬下她的食指。
  「啊!好痛!別咬我。」她痛呼出聲,不明白他的不滿所為何命,真正該不滿的人是她才對。
  「就是要讓你痛,你才會清楚在誰懷中。」不管她的疼痛,他再次咬向她的手指。可畢竟是懂得憐香惜玉,這回力道沒那麼重。
  「不要!你逾越了!」想掙脫開來,卻敵不過他一身蠻力,唯能任由他放肆啃咬。
  痛楚以及難堪令她委屈得淚盈盈。
  「我早就逾越了。」早在他接到她的頭紗時,事情就不能正常的走下去。
  「不!你是我夫婿的朋友,怎能輕薄我。」他出現在喜宴上,使她猜想他和魏震欽是友好的。
  「呵!誰是他的朋友。」他雷宇鳴和魏震欽不過是點頭之交,何時成朋友來著。
  「如果不是朋友,你又怎會參加喜宴?」她當他在說謊,急著要他承認。
  「如果參加喜宴就算是朋友,那我雷宇鳴的朋友可就滿天下了。」他嗤之以鼻,他可從未有過要和魏震欽交朋友的打算。
  「好!不管你們是不是朋友,我已是有夫之婦的身份,你還不快快把我放下。」忍著氣,試著同他說理。
  「我偏不放。」懷抱著她的感覺是那樣好,他怎可能會放。
  「放肆!難道你不怕會教旁人撞見嗎?」這裡對是開放信徒參觀,隨時都會有人來,如果教人撞見,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看見也好。這樣他們就會曉得你是屬於我的。」他仍是一副不在乎的摸樣,反正他壓根兒不在乎旁人是如何說他。
  「不行!」他不在於,她可在乎。她雖說過想要活得更像自己,但那並不表示她就要偷人。
  「生氣了?」他逗著她,愛看她氣呼呼的模樣,既矯且俏。
  「對著你,誰都會生氣。」
  「哈!哈!哈!」雷宇鳴的反應是朗聲大笑。她真是有趣得緊。
  「別笑了。」鳳羽釵皺著眉看向四周,深怕有人會聞聲而來。
  「答應我,你還會再來。」緊抓住她的手,他要她許下承諾。
  「我不會來。」想都沒想,直接拒絕。心底有個聲音急促的告訴她,不能再與他有所接觸,否則她定會後悔。
  「你會,反正我會在此地等你,如果你真沒來,最好祈禱今生都不會奔遇見我,不然找會給你個難忘的回憶。」
  鳳羽釵的心一緊,明白他是說真的。可是她真的不能再和他相見,真的不行,儘管她不愛魏震欽,也不能惡意的讓他綠雲罩頂。
  「小姐,你怎麼待那麼久?」在外頭久候不到人的小憐闖了進來。
  進入後花園,見她的小姐被一名男子擁在懷中,使她嚇得尖叫了聲。
  「啊!有人出來破壞我們的好事了。」雷宇鳴依舊是一張笑臉,不惱不怒,也沒作賊心虛地撇開她。
  「放開我。」鳳羽釵用力一推,許是雷宇鳴不再緊緊摟住她,才讓她有辦法掙脫開來。
  甫脫離有力的懷抱,鳳羽釵忙著拍順有些縐的衣衫。
  「小姐,你怎麼會……還有他!他是誰……」
  小憐被嚇得不輕,指著鳳羽釵再指著雷宇鳴,差點說不出話來。
  「別管了,我不認識他,咱們走吧!」
  鳳羽釵拉著小憐的手,忙著逃離,經小憐剛剛那一叫,恐怕會有人跑來察看是出了什麼事。
  「可是……」小憐不甚放心的再回頭看著雷宇鳴,實在想不出在她離開後,小姐怎會跟那人扯上關係,還大膽的躺在那人懷中。
  「走!」鳳羽釵不容她再可是不可是,拉著她快速離開。
  「羽釵,我會在此等你!」雷宇鳴揚著聲提醒她,莫忘兩人的約定,事實上那是他自己決定的。
  「啊?」聞言,小憐又驚訝的叫出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鳳羽釵沒給予任何回答,走的匆忙,頭也沒回。
  雷宇鳴則是笑著看她離開,可以確定,她不會再出現在此地,可也有一點可以確定的,那就是他們還會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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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9 07:15: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小憐一回到魏府後,便神色不定,焦躁地在房內來回走動,反觀鳳羽釵就比她冷靜多了。
  她安靜的端坐在一旁讀書,未理會小憐。
  「小姐,你怎還能那麼冷靜?」小憐終於發出不滿,做錯事的人是她的好小姐,可不是她,為何現在坐立難安的人卻是她?
  鳳羽釵揚揚秀眉,不發一語地繼續翻閱書頁。
  她外表雖若無其事,但心裡卻是慌亂的,為雷宇鳴給她的那一吻,為雷宇鳴的摟抱,為雷宇鳴的霸氣。
  他不是她常見的類型,不是她可以應付得了的男人,他太多變!太狂妄了,斯文有禮壓根兒和他扯不上關係,他所懂的是不停的掠奪,將所有不屬於他的一切,變為己有。
  她會變成他的嗎?如他所言?
  不!不會的!她不會傻得和他有所牽扯,她的人生中存有駱仕彬和魏震欽兩個男人便已足夠。
  她不會落入他擺明設下的陷阱!絕對不會!
  鳳羽釵甩甩頭,讓腦袋瓜子清醒,設法去遺忘不該記憶的擁抱和親吻。
  「小姐,我實在是愈來愈不懂你了,你怎能跟那種奇怪的男人在一塊兒?」小憐真正想指責她的是,她怎能背叛魏震欽。
  「我跟他沒什麼,是你多心了。」
  「小姐,你別騙我了,你的唇早就洩漏出來。」小憐不再接受她的謊言,堅持親眼所見為事實。「既然被你看見,我也無話好說。」沈靜的表情,唯有稍微顫抖的手透露出她被拆穿謊言後的難堪。
  「小姐,你難道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那……那男人還厚顏的說要等你,莫非你還想與他再見面?」和別的男人私會,在小憐眼中是罪無可赦,她可以體諒小姐心底另有他人,卻嫁給魏震欽的情況,卻不能原諒小姐在已許他人之後,還和別個男人糾纏不清。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再與他見面。」她當然不可能傻的自投羅網再到觀音廟去。
  再翻下書頁,其實她早就無心於書頁上的文字,愈是想清除雷宇鳴在腦海中的模樣,他的形象便愈是鮮明,教她無法果決除去。
  「這樣我就放心了。小姐,你還是好好跟著姑爺,我認為姑爺才是真正能帶給你幸福的人。」小憐為鳳羽釵倒了杯茶,想再勸她。
  「好了,別再說了,」她不想聽旁人告訴她,該怎麼做的話,她可以自行決定自己的行為及態度。
  「可是……」小憐是想要她對駱仕彬死心,不要恨,也不要想,見她拒絕的態度如是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
  「聽說你今天到觀音廟去了。」魏震欽由外頭回到新房裡,一踏入魏府大門,魏總管即向他報告有關鳳羽釵今日的去向。
  「嗯。」鳳羽釵抬頭看他,應了聲。
  「姑爺。」小憐趕忙問候他,慶幸她們先前的談話應是沒讓姑爺聽去。
  「你先退下。」魏震欽看也不著小憐一眼,沉著聲命令。
  「是。」小憐識相退下,離開前不忘對鳳羽釵眨眨眼,暗示她要討好姑爺。
  「你的舊情人是駱仕彬嗎?」從昨兒個夜裡,他就不停猜想,她的舊情人是何方神聖,整座京城的名人全被他猜遍,上自官宦,下至平民百姓,他挑出最可能的人選,而他挑選的依據,便是和她同鄉,或是曾到過她家鄉的人,挑來挑去,過濾掉許多人選,呼之欲出的人正是駱仕彬。
  駱仕彬的條件、外在都好,像是她會喜歡的人,所以他斷定對方是駱仕彬。
  鳳羽釵愣愣的看著他,不曉得他是由何處知曉,一時間無法回話。
  「真是他?」魏震欽神色不佳的坐下,該佩服自己絕佳的判斷能力嗎?可是他笑不出來。
  她沉默的緊咬瑰色的唇瓣,這一咬,竟與雷宇鳴曾啃咬過她唇瓣的記憶重疊,他的身影又突兀的出現,在她不該想起他的時刻。她心虛的連忙鬆開唇瓣,不敢再緊咬,深怕他的身會再次不受控制的出現。
  「難怪昨日駱仕彬的神采有些不自然,是我過於開心,以至於沒能瞧出端倪。」他仔細回想昨日喜宴的情形。
  駱仕彬並非真的開心參加這場喜宴,或許駱仕彬的心正在淌血,不過是強顏歡笑;忍著痛應酬。
  鳳羽釵雙拳緊握,再多的話在面對他時,己消失無蹤,她真的不知該同他說什麼,至少她知道,她不會欺騙他,面對他時,她唯有誠實。
  「由此可知,他心底還是有你。」魏震欽苦澀的說。
  「不管他心底有沒有我,他都不可能會放棄他的妻子。」她深吸口氣,終於能說出話來。
  「如果他能被棄他的妻子,是否你就會放棄我,跟他遠走高飛?」他想知道她的心中到底有沒有他的存在。
  「我不知道。」她看了他良久,搖首,無法回答未知的事。
  她真的不知道,倘若駱仕彬離開他的妻子,說要帶她離開,她會怎麼做,會跟他一道兒離開,遠離是是非非嗎?
  「你會的,因為你愛的人是他。」他替她下結論,以對她淺短的瞭解,即可知她會願意為了愛而放棄世俗眼光。
  「我……不!,我恨他!」沒有愛了,早就沒有了,她不該遲疑的。
  「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今日到觀音廟是去見他嗎?」他不理會她的否認,卻怕!怕他們倆會背著他偷偷相見。
  「不是,自他離開後,我與他就不曾再有聯絡。」可她見到的人是她最不想見的,便是駱夫人。
  「你能答應我,此後不再見他嗎?」他不得不要求,怕的是有天她會離去,所以他要徹底斷絕兩人的關係。
  「我無法為未來作保證。」她無法說她永遠都不會在路上遇見駱仕彬,或是在其他場合遇見他。未來的事,有誰能夠斬釘截鐵說保證,道承諾?
  「我希望你能,就算是口頭上讓我放心也好。」
  「我只能說,我跟他永遠都不可能會再有牽扯,倘若他能放棄他的妻子,他早做了,不會等到以後。」她太瞭解駱仕彬,他對她的愛不及他對仕途的熱中,擁有她,對他的仕途是毫無幫助,但擁有相國千金,此後他便可平步青雲,試問他怎可能會放棄此一大好機會。
  「那對我而言是最好。」除去駱仕彬同他爭奪鳳羽釵,他將會有更大的勝算,贏得鳳羽釵的心。
  鳳羽釵輕垂眼簾若有所思,在她生命中失去駱仕彬後,卻同時出現魏震欽與雷宇鳴,一個是她的夫;一個是?
  她不曉得老天爺為何會如此安排,真的不曉得,會是對她的考驗嗎?想知曉她到底堅不堅貞。
  鳥雀聲活潑地此起彼落清聆悅耳,正如宅子主人的心情一般。
  「少爺,有好事發生嗎?」雷府的總管感染到主子的好心情,笑看主子。
  「航叔,你何必明知故問。」雷宇鳴輕啜口香茗,嘴角有掩不去的笑容。
  才剛和鳳羽釵分別,竟又念起她來,她可是頭一個令他牽掛在心頭的女子。
  「呵!我倒很想知道對方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秦航笑著把話講白,不再迂迴,主子是眾所皆知的風流公子,和各府閨秀、各樓花魁皆有往來,可卻沒人能讓主子真正認真對待。
  但這回倒是有趣了,恐怕是出現令主子心折的女子,這倒好,他也不用悄主早繼續抱持遊戲人間的態度,雷府會後繼無人,約莫要不了多久雷府即可辦喜事了。
  想到此,秦航便開心地笑得合不攏嘴。
  「她?一個非常有趣的女子。」他在心底玩味著她怒目相向,那副嬌俏可人的模樣,思及她柔軟的唇瓣供他攫取時,他的心冷不防抖了下。
  「既是有趣的女子,讓我也想認識她。」秦航仔細想著,近來京城裡是否有搬來新的門戶,唯有新的人家閨女,才有可能牽動主子的心,若是原本就有的住戶,主子早就看膩了,沈靜的心豈會再舞動。
  「你會有機會見到她的。」雷宇鳴笑著允諾。
  「我會很期待的。對了,爺,能否透露下她是哪家的閨女嗎?」秦航開始盤算迎娶該準備的事宜。
  「你要做什麼?」他猛然斂住唇角的笑容。閨女?不再是了,她可是堂堂的魏夫人。
  少許的苦澀悄悄湧上喉頭,可他絕不承認是因她而起。
  「少爺,你何必明知故問。」秦航笑得賊兮兮,眼瞳中寫著明白二字,瞅了主子一下。
  「關於她的事,你不用做任何準備,我承認她對我而言非常新奇,但,現在我是斷然不可能娶她為妻的。」
  「咦?怎會這樣?」秦航愣住了,本以為雷府可以熱熱鬧鬧辦場絕不輸給前陣子辦喜事的魏府的婚事,怎地,主子仍是抱持遊戲的態度,這教他要等到何年何月方能見主子穿上紅莽袍?
  愈想事情愈是嚴重,難道要等到他兩眼合上,到地府去見老爺夫人時,仍無法看見主子成家?那他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想到那淒慘的可能性,秦航不得不哀怨地看著主子。
  「就是這樣。」
  「少爺,不管你會不會娶她為妻,難道真不能透露她是哪家的閨女?」知道對方是誰,也好讓他想對策。
  「她不是了。」似賭氣。
  「啥?」秦航不懂。
  「我說她不是閨女了。」雷宇鳴的心情登時降到低點,不再陶陶然。
  「不是閨女?那是什麼?酒樓花魁?」不會吧?主子玩樂多年,怎還會對花魁動心?
  「都不是!」搖搖頭,神色更顯黯沈。
  「都不是?!那會是什麼?!」重複主子的話,他被弄得愈糊塗了。
  「你作夢也想不到的。」長呼出口氣,他試著放鬆心情。
  「什麼會是我作夢也想不到的?莫非……莫非是……是尼姑?」說到此,秦航食指直顫抖,整個人快昏過去。
  「你想得太過火了,她當然不是尼姑,我再胡鬧也不會對尼姑動手,」他搖搖頭,不禁佩服秦航的想像力。
  「呼!幸好不是尼姑,不然你的罪孽可深重了。」有了他的保證,秦航總算放心拍著胸膛,嘴裡不住念著阿彌陀佛。
  「兩者雖不似,但也相距不遠矣。」瞧他那副模樣,他火上加油地補上一句。
  本稍微放下心的秦航一聽,臉上的表情是青白交加,整個人快崩潰了,「少爺,求你行行好,直接將她的身份說出來,別再開我玩笑了。」老邁的心臟可承受不起太大的驚嚇。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嗎?」倘若可以,他也情願自己是逗著秦航玩。
  「唉!少爺不一向都是如此嗎?」秦航振作了些許精神。
  「她是有夫之婦,」在秦航毫無準備時,他不負責任地扔下一顆大巨石。
  「什……什麼?」秦航吃驚的張大嘴,雙眼呈現呆滯的狀態,究竟他有無聽錯?主子說她是有夫之婦?會又是耍弄他嗎?
  一定是的!少爺行事向來有分寸得很,豈可能會去招惹有夫之婦,一定是同他開玩笑!乾笑幾聲,顯示他的不信。
  「是真的,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雷宇鳴再認真不過地說著,沉重的神色顯示出他也希望這是個最有趣的玩笑。
  「怎……怎麼會呢?少爺,你千萬得想清楚啊!」秦航一確定事情屬實,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拚命地想勸他莫誤入歧途。
  和有夫之婦往來可比與酒肆花魁來往要糟上許多,會惹人非議,還會破壞自個兒的名聲,不值得哪!
  「我想得夠清楚了。」若非不是想得清清楚楚,他極可能會不顧一切將她強行擄回雷府。
  「可是……可是……」秦航猶覺不妥。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究竟是哪府的夫人?」秦航覺得頭疼不已,心想,或許他可以由對方身上下手,要對方別和他家少爺糾纏不清。
  「魏府。」清楚的兩個字重重地擊痛他的心,沒錯!他是極為痛恨魏震欽能夠名正言順擁有她。
  「魏府了!就是那個剛娶媳婦兒的魏府?」又是一震,秦航覺得他快承受不了了,得快找張椅子坐下喘口氣。
  「正是。」雷宇鳴嘲諷一笑。
  「不成!不成,少爺,你不可再和她見面,否則事情鬧大了,大家都難看。」魏府可也不好惹,少爺真是糊塗,居然去沾惹不該沾的女人!
  「來不及了,對她,我是誓在必得。」假如可以收回想奪取的心,早就收回了,何必等到現在。
  「少爺……」
  「別說了。」
  秦航聽命沉默地看著他,這事兒真的是非常嚴重,可少爺心意已決,已非他所能改變的。
  他能怎麼做?只能懇求老天爺,莫讓少爺惹出事端來,最好是能讓少爺對魏夫人早早死心或是轉移目標。
  不管少爺對魏夫人有無認真,只要有一方認了真,事情可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唉!少爺什麼人不好挑,怎偏偏挑上魏夫人呢!
  一場應酬的酒宴上,鳳羽釵與熱鬧的氣氛顯得特別格格不幾,她無法裝出自己和其他人似相交許久般盡情談笑,可她今日的出現代表著魏夫人,只好勉強自己牽動嘴角來應付。
  隨著魏震欽到處與人交際,由於身份顯貴,旁人見著他們夫妻倆總是舌粲蓮花卯足勁兒的稱讚,好像非哄得夫妻倆開心不可。
  旁人愈是虛偽,她愈覺無法忍受,不明白自己究竟到這兒做什麼,她是可以拒絕與魏震欽同行,可她實在積欠他太多了,她不想使他顏面有任何受損,所以她摒除自個兒的喜好,陪他出席。
  「我想到後花園去透透氣。」終於受不了,她輕聲對魏震欽說。
  「我陪你去。」魏震欽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她輕聲拒絕。
  「那……好吧!」魏震欽遲疑了會兒,終於點頭同意,他明瞭要她來應酬,是太為難她了。
  鳳羽釵朝他扯了扯嘴角,向眾人告退,一人閃到後花園去。
  來到後花園後,她放鬆的深吸口氣,望著花園中爭妍怒放的花朵,若有所思。其他人不會到這裡來,沒人會打擾她,她可以平靜的享受這一刻。
  自上回在觀音廟遇見雷宇鳴後,她就沒再踏出魏府一步過,是怕會再與他不期而遇,也怕會再發生她無法阻止的事,是以,她將自己緊悶在魏府,不喜不怒地過著她的日子,直到今天,才又隨著魏震欽出門。
  「呵!瞧我逮到誰了!」再輕佻不過的聲浪猛然傳來。
  鳳羽釵整個人嚇住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聲音出的聲音,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的肩頭僵住,理智告知她,不可再和他獨處,得盡快回到魏震欽身邊才行。
  沒向他打聲招呼,冷著臉,佯裝無懼,不疾不徐地打算離開。
  「等等!為何你那天沒出現?」雷宇鳴拉住她.不讓她由他身邊逃開。
  「我早跟你說過,我不會赴約,你應當清楚的不是嗎?」她咬了下唇瓣,清冷的眼不看他。
  「我也跟你說過,我會等你不是嗎?」他以質詢的口吻問她。
  「那是你自己要傻呼呼的等,怨不了別人。」她可沒強迫他一定要等她。
  「哈!你真認為我有等你嗎?你太天真了!天真得鬥不過我。」他笑著撫上她的臉。
  「什麼?別對我動手動腳。」秀眉一挑,拍開他的手,原來他沒出現,既然如此,他又有何好不滿的?
  不敢正視她的心因他的未出現而受到了小傷害。
  「偏要。」他無賴的將結實的身軀更加貼近她,手指再次挑逗的撫弄她那敏感的耳廓。
  「你?!放肆!」他的無賴令她招架不住。
  「我是放肆。」面對不斷挑逗他感官的鮮艷紅唇,令他不由得蠢蠢欲動,想獲取屬於她的甜美。
  「你……」他的眼神令她害怕,直覺想逃跑。如果不逃的話,恐怕她會使自己陷入永無止盡的泥沼之中。
  「我如何?」誘惑的低喃,似情人間的愛語,私密且曖昧。
  「別再接近我。」深吸口氣,方便自己個落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理智拚命告訴她,千萬不可著了他的道,萬萬不可。
  「辦不到。」她勾起了他內心深藏的渴望,讓他似著了魔般,萌生將她自魏震欽手中奪走的慾望。
  「我可以不管你如何敗壞自己的名聲,但我總有阻止你敗壞我名聲的權利是吧?」他要當浪蕩子是他的事,可不表示她也想當個蕩婦。
  「名聲對你而言真是如此重要?被外在緊緊束縛住,難道你不感到痛苦?」他低吟的引誘她,誘她跳脫出道德的桎梏。
  「不!我沒有。」她沒有感到半點痛苦,在他面前她永不承認,絕不能讓他知曉她早想解脫道德規範加諸在她身上的重重枷鎖。
  「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在說謊。」精明如他,怎會看不出她的謊言。
  「我沒有。」她猛然搖頭,雙眼心虛的不敢直視他。
  「你有。」輕捧起她的臉,不容她逃避。
  「快點放開我,」她出聲輕喝,怕會讓別人撞見。
  「我不!除非你承認你在說謊。」事實上,就算她承認了,他還是沒放開她的打算。與她分開多日,他早想狠狠將她擁入懷中,恣意呵憐一番,豈可能因她一句小小的命令,而放棄到手的獵物。
  她垂下眼,倔強的不願聽從他的話,她也有她的人格、尊嚴,沒必要屈服在他的暴力之下。
  雷宇鳴笑得邪侵狂妄,雙掌自她的臉頰滑下,緊緊摟住她的腰際,她的不服輸正投合他的心意。他早料到她不會妥協。
  「喝!」鳳羽釵驚得倒抽口氣,他愈來愈放肆了!這兒可不是尋常地方,一點兒也不偏僻,他竟然大刺刺的摟住她,是當她為生張熟李的娼妓嗎?
  「你的身子正契合我的懷抱。」他滿足的輕喃,她的身子好軟,好香,令他陶陶然。
  「不要!你放開我。」她擰著眉掙扎,她所犯下的過錯太多了,萬萬不可再增添。
  「不放。」她的掙扎根本撼動不了他的決心,他直想摟著她直到……地老天荒。地老沃荒?他怎會產生如此長久的念頭?究竟她有何魅力?抑或是他生性中善於掠奪的因子正在作祟?或許待他得到她之後,就不會再產生相同的念頭了,他如是告訴自己。
  「雷宇鳴,我警告你別太過分。」他眼瞳中的企圖教她不安。
  「任何人的警告,對我而言都沒有用。」他笑著以唇輕點了下她的朱唇,她的芳馨使他沉醉不已,想再次品嚐她的念頭不斷湧現。
  他的輕吻讓她嚇得忘了迴避,呆愣地任他輕薄,腦海中不停想著,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她一直想避開他,為何還會遇見他?
  她的沉默使雷宇鳴更加放縱自己,對她為所欲為,薄唇任性奪取永不屬於他的甜美,雙臂緊緊圈住她,將她當成所有物般。
  狡猾的舌竄入香檀之口,邪惡地勾引著她,將世俗的道德觀念全拋於腦後。
  鳳羽釵呼吸困難,雙掌不受控制地攀住他厚實的肩頭,眼睛迷醉的輕合上,全然忘卻她正在做不該做之事,正在犯不該犯的錯。
  她的屈服,讓雷宇鳴滿意的益加以渾身的熱力溫暖她略帶寒冷的身軀,他要以自身的熱情融化她,使她忘記其他男人,心底只容得下他的存在,尤其是駱仕彬和魏震欽。
  她忘情的投入,被動的舌被挑逗得不能自己,悄悄的與狂放的熱力席捲共舞。
  兩人緊緊相擁,彷彿這個世界僅有彼此。
  「啊……」尖銳的驚叫聲打破短暫的激情,鳳羽釵被喚回理智,迷茫的望向尖叫之處。
  透過迷濛的薄霧,她看見一個女人手指顫抖的直指著,像是撞見啥驚世駭俗之事。她眨了眨雙眼,神智仍尚未回歸正常。
  相較於她的茫然,雷宇鳴則是不當一回事,雙手仍放肆地摟著她那纖細的腰身,是有些感歎好事遭人打斷。
  尖叫聲持續著,神智總算慢慢恢復清明,鳳羽釵猛然發現女人尖叫的原因,她驚恐地望了雷宇鳴一眼,卻見他直衝著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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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可怕的驚叫聲引起前廳所有人注意,大夥兒不約而同地往後花園奔去,心想,若是有宵小入侵,有這麼多人在場,也不怕會逮不著。
  搶先奔跑在前的魏震欽神色肅然,怕會是鳳羽釵出了事,愈想心愈驚,腳下的步伐更是迅速,將後頭的人遠遠拋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後花園後,眼前的情景卻令他心頭一緊,想要阻止其他人來到已是不可能。
  他的妻子——鳳羽釵,竟和風流不羈的雷宇鳴摟抱在一塊兒。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又有誰能告訴他,他們是如何暗通款曲,何時相識的。
  魏震欽痛苦的閉上眼,不願瞧他倆,試著讓自己忘卻這令人心碎的一幕。
  「啊……這是怎麼回事?」後來趕到的有名婦人發出不滿的叫嚷聲。
  「是啊!怎會這樣?」大夥兒感到納悶不已,那與人偷情的女人,他們都認得,是魏震欽新娶的媳婦兒,而那男人,他們更是耳熟能詳,是雷宇鳴,可怪的是,這兩人怎地會湊在一塊兒?
  不管他們是因何湊在一起,總之,魏震欽是大失面子、綠雲罩頂,果真妻子要娶賢淑,不該以容貌為重。不然可是全發生有辱門風的事來。
  「放開她!」出聲喊叫的人非魏震欽,而是駱仕彬,他雙拳不住發抖,無法忍受有人當著他的面擁著風羽釵。
  「你憑什麼要我放手?」雷宇鳴劍眉一挑,未將駱仕彬放在限底。
  駱仕彬突然出聲,使眾人的焦點放在他身上,同樣是不明白他為何會率先出聲。
  知情的唯有當事的另外三人,連駱夫人都疑惑的望著自己的夫婿。
  「我……我……總之,你就是不當擁著她。」駱仕彬詞窮。
  「呵!我摟不摟她,可不關駱大人您的事。」他存心挑釁,諒駱仕彬沒膽說出實情。
  鳳羽釵緊咬下唇,忍受眾人鄙視的目光,她可以面對眾人的不屑,就是不敢面對夫婿失望的目光,她是對不起他!不管事情是否出於她的意願,她始終負了他。
  「放開她。」這回開口的人是魏震欽,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雷宇鳴看向沉靜的魏震欽,沒有放手的意願。
  由兩個旗鼓相當的男人身上輻射出強悍的氣勢來,為的是同一個女人。
  鳳羽釵看著他們倆,早無話可說。
  「好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哪!丈夫都撞見她和旁人的姦情,她還能不當一回事跟姦夫摟抱在一塊兒,」人群中發出正義之聲。
  「是啊!簡直是寡廉鮮恥。」有人跟著附和。
  所有人皆瞧不起鳳羽欽的行徑,一致將炮口對準她,倒是沒人出言指責雷宇鳴,在他們看來,千錯萬錯全都是鳳羽釵的錯,若非是她以美色誘惑雷宇鳴,相信也不會有今日之事發生。
  「你們說夠了沒?」駱仕彬聽不下去,跳出來捍衛愛人。
  「相公?」駱夫人不安地看著他。
  「駱大人?」其他人亦不瞭解駱仕彬何以三番兩次為鳳羽釵出頭,他不會也是鳳羽釵的裙下之臣吧?
  一有此項猜測,又有人開始議論紛紛。好個可怕的女人!仿拂男人遇上她都會著了魔似的。
  警覺性較高的女人暗暗提醒自個兒往後得看緊夫婿,免得夫婿也去迷上妖媚的鳳羽釵。
  「雷宇鳴,你別太過分。」駱仕彬瞭解鳳羽釵的脾性,心知她不會當著眾人的面和人親親熱熱。
  「呵!真正過分之人,恐怕不是雷某,而是駱大人您吧。」雷字鳴笑呵呵的反將駱仕彬一軍,之前是駱仕彬拋棄鳳羽釵的,此刻,駱仕彬哪來的立場為鳳羽釵出頭。
  「你!」駱仕彬為之氣結,可雷宇鳴說的是事實,他無從反駁。
  駱仕彬的氣弱,與雷宇鳴的理直氣壯,以及魏震欽的無言,更惹眾人非議,挺讓人更好奇他們之間的關係。
  不容他倆再繼續爭吵下去,魏震欽直接出手,奪回妻子。
  雙掌擊出,以不傷著鳳羽釵的原則,襲向雷宇鳴的門面,雷宇鳴擁著鳳羽釵的腰肢輕鬆閃躲,因為兩人皆有顧忌,所以出手都不會太重。
  處於兩人兇惡的爭奪,鳳羽釵看來是過於冷靜。
  駱仕彬則是瞧得冷汗直冒,深怕他們兩人會不小心的傷著她。
  「放下她。要打,你們兩人自己去打個你死我亡。就是別捲入她。」忍不住心中的恐懼,揚聲大喊,期望大打出手的兩人能聽進他的話。
  可惜惡鬥中的兩人沒理會他,雷宇鳴仍是悠悠哉哉擁著鳳羽釵,魏震欽則是一心要奪回妻子。
  深深把他的話聽進耳裡的是駱夫人,她從未見丈夫如此激動過,可悲的是,他的激動並非由於她,而是針對另一個女人,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很羨慕讓二個男人搶奪的鳳羽釵,世間所有好運,似乎全集中在鳳羽釵身上。
  儘管心中充滿不安、懷疑,但她從小所受到的教育,都敦她不論今日發生何事,她永遠都是相國之女、駱仕彬的妻子,不管夫婿的心思在何人身上,她會合宜的睜只眼,閉只眼,完全不與夫婿爭論。
  雷宇鳴和魏震欽雙雙交手百回合之上,卻完全奈何不了對方,兩人是愈打愈猛,非教對方落敗不可。
  「我……」鳳羽釵臉色蒼白的發出單音。
  交手的兩人因她的出聲,而停下手。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魏震欽焦急地看著妻子,仍舊無法責怪她。
  雷宇鳴沒承認對她的關心,抿著唇不出聲,可他的眼卻洩漏了心底的擔憂,緊緊地鎖在她那慘白的嬌顏上。
  「我要回家去。」她擺明了拒絕雷宇鳴,雙臂微微掙扎了下。
  雷宇鳴瞪著她良久,仍是沒放開她的意願。
  「你聽到羽釵的話了,還不快放開她。」魏震欽瞪向雷宇鳴,命他放手,心裡欣喜著羽釵還是選擇了他。
  雷宇鳴氣悶地鬆開對鳳羽釵的箝制,甫見妻子重獲自由,魏震欽趕忙探出雙臂接收,不再讓人有強佔他妻子的機會。
  「你沒事吧?」輕柔的慰問妻子。
  「嗯!」
  「或許我們該找一天好好的較量,較量。」確定了懷中的嬌妻安然無恙,魏震欽惡狠狠地瞪著雷宇鳴,向他下了戰書!
  「隨時奉陪。」雷宇鳴嘴一揚,樂於接下他的戰書。
  其餘人聽聞皆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都不想這兩人有其中一人傷亡,這或許會使一方快意,但對其他人並無助益,他們還想同他兩人做生意呢!
  「呃……魏爺,你冷靜點兒,這事兒可不是鬧著玩的。」為了往後的生計,有人跳出來緩和氣氛。
  「是啊!雷爺,你別氣惱,有話好好說嘛!」
  「對了對!大丈夫何患無妻、天涯何處無芳草。」有人拚命點頭,要兩人不必為鳳羽釵捨棄寶貴性命。
  「是啊!錯的人是魏夫人,該受到懲罰的人也是她,你們何必鬥氣呢?」馬上有人將過錯指向禍水紅顏。
  「好了!錯的人不是羽釵。」駱仕彬再度跳出來。
  「夠了,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魏震欽怒喝,不許有人講妻子的不是。
  雷宇鳴眉一斂,睨向碎嘴的女人。
  女人見三個男人出面挺鳳羽釵,努了努嘴,吞下更多辱罵鳳羽釵的話,不敢再隨便發表意見。
  「我們回去吧。」像是無事之人般,鳳羽釵輕聲對魏震欽道。
  「好。」扶著她,魏震欽以眼神狠狠的警告雷宇鳴別再接近她,才帶著她離開。
  雷宇鳴回以無懼的眼神,嘴角帶著不在乎的笑容,今天,他暫且讓鳳羽釵隨著魏震欽回家去,可不代表他已放棄鳳羽釵,而是更加深擁有她的決心。
  眾人在魏震欽帶著鳳羽釵要離開時,皆讓出條路來,只是在他們看向鳳羽釵時的眼神依然是充滿不齒。
  他們離開後,雷宇鳴亦無心留下,他坦蕩、灑脫的向主人告別,翩然離去。
  在場徒剩駱仕彬猶癡望鳳羽釵遠去的背影,眼中的癡然教人看得清清楚楚。
  「咳!駱大人。」有人出聲想喚回他的神智。
  可惜聽不進他耳裡,他仍舊癡癡然,是他的妻子輕推了他一把,方震醒他。
  「駱大人,您該專心致力於仕途之上啊!」見他總算回過神來,有人開始規勸他,莫讓大好前途盡毀在鳳羽釵手中。
  「是啊!人民百姓都需要您。」
  「就是啊!無論我再怎麼看,都覺得夫人要比鳳羽釵好上千百倍。」傾向於駱夫人的女人為她說著好話,諷譏鳳羽釵。她們可都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兒,豈可容狐媚女子破壞美好的一切。
  各種聲浪包圍著駱仕彬,為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他別讓鳳羽釵迷去了心智。
  駱仕彬並未聽進眾人的話,心底想的總是鳳羽釵的倩影,滿腦子念的也是她,她的模樣早深入他的骨血之中,教他除也除不去。
  「你好好休息吧!」魏震欽護送她回到房裡。匆匆丟下話,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便離去。
  「等等。」鳳羽釵喚住他急欲離開的步伐。
  「還有什麼事嗎?」魏震欽依然背對著她,雙肩僵硬。
  「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遇上剛剛那情景,任何一個做人丈夫的人都有權利詢問他的妻子,而非像他,急著離開。
  「……沒有。」沉默了一會兒,他搖搖頭。
  「為何不質問我,為何不責怪我?」他的做法教她難以接受,並非說她天生愛遭人責罵,而是他的態度過於怪異,她明明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為何他不直接對她發洩怒火?
  他現在的態度彷彿是她沒有犯過往何錯誤;彷彿她是他的好妻子;彷彿他們之間不曾橫亙過兩名男子。
  是啊!他為何不去責罵她?魏震欽自己也感到不解。他是最有立場生氣的人,對他卻沒有,仍待她一如以前。
  「說話啊!為何你不說說?」她逼迫他。
  「哈!我也不曉得為何在面對你時總是發不了脾氣。」他緩媛地轉身面對她,自覺窩囊不已。
  「你不是會委曲求全的人,你可以為今日之事休了我,我絕無怨言。」她已有被他休離的心理準備。
  「不!我不會休掉你。」永遠都不會!他在心裡默默地說。
  「你不怕世人笑話你?」她訝異的揚揚秀眉,她讓雷宇鳴擁在懷中,已讓他丟盡顏面,他該想盡辦法挽回面子才是。
  「他們要笑話就由他去吧!」他已看開了。
  他要的是她永遠留在他身邊,所以不管旁人怎麼說,他都不會讓她離去。
  「難道你也不想問我是怎麼和雷宇鳴在一塊兒的?」她再問,她不信他會連這點好奇心都沒有。
  魏震欽怔了怔。沒錯!他心底是想知道她怎會同雷宇鳴在一起的,因照道理說,她該是和駱仕彬在一起,而非是雷宇鳴。
  「剛剛侍女會尖叫,是說為他吻了我,這已不是他頭一回吻我。」不知為何,她就是要讓他清楚事情始末,不管他有何感覺。
  聽聞到雷宇鳴吻了她,他的心驀然勒緊,想大聲的咆哮,可他沒有,僅是握緊了雙拳,依然保持良好風範沒有發作。
  「你罵我啊!」
  「不!我不會罵你。」他搖搖頭。
  「你真是奇怪的人,妻子偷了人你都可以下在乎。」她冷冷的笑了笑,端坐下,倒了杯茶水潤潤喉。
  「我並不覺得我奇怪。」
  「他說他一定要得到我,你怎麼說?」隔著茶杯,凝視著他。
  「你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來嗎?」他輕問。
  「我早就做了,難道你忘了?」纖細的手指輕撫精緻的茶杯。
  「是啊!所以說我問了也是白問。」呵!他都忘了,她已同雷宇鳴親吻過,雷宇鳴奪取了他這個丈夫的權利。
  他恨啊!憤怒的想像著自己掐死雷宇鳴的情景,試著使自己好過些。
  「或許,我會背叛你。」依照她對雷宇鳴淺短的瞭解,不難猜出他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屆時,或許她早已失去抵抗的動力。
  她的心,已不知飄向何處,加上雷宇鳴不斷地誘惑,世俗的道德觀、貞操觀,對她而言,已逐漸被淡化、模糊了。
  連她自己都不曉得往後會再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如果魏震欽聰明的話,他該休離她,而不是不放手。
  魏震欽無法說出沒關係、他不在乎的話來。
  「我會讓你成為城中的笑柄。」傷害他並非她的本意,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我會等你回頭,不管多久。」或許他是世上最愚笨的呆子吧!但他願意以一顆最包容的心等她,誰要他早已為她丟了心。
  「你不該娶我的,如果你的妻子是別人,你會過得很幸福,我只會讓你不幸。」
  「我不會愛上其他女人,我會愛上的人唯有你。」看著她晦色的眼瞳,他字字句句清楚的表白。
  「愛我?你愛錯了人。」他會愛上她,的確是令她驚訝不已。她的愛早沒了,今後是否能再給予其他人,她甚至是沒有把握,唯一能肯定的是,她的愛永遠都不會屬於他。
  「我知道我沒有愛錯人,連你都不能說我愛錯了人。你累了,好好休息吧。」他不願從她口中聽到任何她不愛他的殘酷話語,至少,他有愛她的權利,她不能阻止。
  鳳羽釵愣愣地望著他離去,
  是啊!她憑什麼說他愛錯人?她可以不愛他,可不能阻止他愛她,但,他明知她無心,又怎會愛上她?
  他好傻!真的是好傻!
  她搖搖頭,眼角淌出晶瑩的淚珠來。
  她是個壞女人!人人厭惡猶不知侮改的壞女人!她會不斷的傷害身邊的人,直到生命終了。
  「為何……為何要讓我覺得對不起你?」她不該有罪惡感!不該啊!
  魏震欽的好與雷宇鳴的壞交相出現在她腦海中,侵襲著她。
  假如讓她選擇,她會寧可傷害惡人雷宇鳴,也不願傷害魏震欽,可是她無法控制目己,怕是會不斷的傷害魏震欽了。
  天老爺啊!就讓她的惡來毀了自己吧!
  秦航氣喘吁吁地奔進書房內,終於捉著他要尋找的人,他急喘著氣手臂撐著門柱。
  「航叔,你是怎麼了?跑得那麼急。」雷宇鳴偷空由帳冊中抬首看了他一眼,又將注意力回到成堆的帳冊上。
  「少爺,昨兒個你是不是出現在李員外家中?」撫著胸口,是要自己別在事情尚未問出個所以然來,就昏厥過去。
  「嗯!你聽到了什麼?」想來是他昨日惡劣的行徑已傳到秦航耳中。
  「我聽到了什麼?!整個京城是謠言滿天飛啊!說你昨兒個在李員外家中和魏夫人偷情,摟摟抱抱被所有人撞見,魏震欽因此向你下戰書。」頭好疼!他快被少爺的任性給消磨的不成人形,少爺什麼人不好選,偏偏要招惹上魏夫人。
  「是有這麼回事。」相較於秦航的急躁,他倒顯得沉穩不已。
  「少爺,你不會是當真吧?真要為了那女人和她的丈夫挑戰。」如果少爺幸運的話,殺了魏震欽,可鳳羽釵怎麼辦?總不會真要迎那女人入門吧?
  「對方既下了戰術,我沒有不接受的理由。」他可不是懦夫。
  「值得嗎?為了她。」
  「我不是因她而接受魏震欽的戰書,而是為了我自己。」他的身份不容許他示弱逃避,且他有把握贏得了魏震欽,更是讓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少爺,我實在是不知該對你說什麼。」揉了揉太陽穴,試著減緩頭疼。
  「那就什麼都別說。」他也樂得耳根清淨。
  「不行!老爺臨終前鄭重的吩咐我要好好照顧你,我怎能見你踏錯步子,又默不出聲。」想起逝世的老爺,秦航不由得老淚縱橫,他不想有負老爺所托。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怎算是踏錯步子。」他總覺得秦航是太大驚小怪。
  「向那個女人糾纏在一塊兒,還能不算是踏錯步子嗎?」秦航拔高聲兒。
  「哦?怎麼樣?」
  「她的名聲不好啊!今天一大早,城裡的人皆議論紛紛,說她不守婦道,不只是你,連操守極佳的駱大人都敗倒在她石榴群下,這樣的主人,要不得,哪天要是她反咬你一口,你想防都防不了,還是及早跟她斷絕關係的好。」想到她和許多男人牽連在一起,要秦航如何對她擁有好印象,倘若她有為人婦的自覺,今日根本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兒來,真不知她的父母是如何教導她的。
  「你的消息挺靈通的。」不好的謠言總是傳得最快,看來,不消一天,所有人便會知道咋天的事了。
  「少爺,你別再跟我打哈哈,你倒是說說,你打算怎麼做?不會真要惹上臭名吧。」他實在很擔心少爺會一意孤行。
  「我恐怕是無法照你的希望去做。」他浪蕩一笑。
  「少爺!」秦航快昏了,怎地他家少爺老是說不聽?誰來幫幫他。
  「我曾立誓非得到她不可,豈會被小小的流言所打敗。」在沒有得到之前,他是不會輕易放手。
  「城裡多的是比她要好的姑娘,你何必這般固執。」一個已婚的婦人,又和其他男子牽扯不清的女人哪!唉!他實在是微不出對方有哪一點值得少爺執著。
  「我就要她。」不管世間有多少比她好的女子,反正他是認定她了。
  「要她?如果只是玩玩還好,我就怕你會有天對她認起真來。」假如少爺認真了,怕是再也沒有人能阻擋得了他,或許他還會硬要魏震欽放棄他的妻子。
  「對她認真?!呵!不可能的。」他自信滿滿,對她存有的感覺不過是好奇加上掠奪,怎可能會對她認真,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發生的事。
  「是嗎?話可別說得太早。」秦航懷疑地看著他。
  「我很瞭解對她的感覺,你儘管放一百二十萬個心。」
  「總而言之,少爺,你還是和她保持距離的好,免得更多更不好的流言加諸在你身上。」他所在乎的是他家少爺的好名聲,才不在乎鳳羽釵會被人講成怎樣,出了牆的紅杏焉能乞求好名聲,不被亂棒打死已算她幸運。
  「不好的流言加諸在我身上又如何?我不在乎。」他無所謂的笑著,他向來視旁人對他的評語為糞土。
  「少爺,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整個雷府著想是吧?」秦航苦口婆心勸著他,目的希望他能浪子回頭,最好是能安安分分娶個妻子。
  「航叔,我不會讓雷府將我整個人壓制的喘不過氣來,如果我處處受雷府的名聲所牽制,那就不是真正的雷宇鳴。」他一身反骨,怎可能為博取個小的名聲而自我壓抑。
  「唉!你大了,我是說不過你。」秦航不住地搖頭歎氣,他的小少爺從小就不是個容易妥協的孩子,他怎會天真的以為在少爺長大後,他還能影響他一絲一毫呢!
  「航叔,你就別操太多不用操的心了。」他不以為和鳳羽釵在一起,會是件值得憂心的事。
  「你玩歸玩,可別把命給玩掉了。」他怕的是少爺會出意外。
  「真把命給玩掉,那我也沒啥好說的。」
  「呸!呸!說啥不吉利的話,你可不能出事,雷府不能斷絕香火。」他還等著少爺為雷府開枝散葉。
  「說不定雷府的香火就會斷絕在我手中。」他打趣道,並不會很在意是否能為雷家留下子子孫孫。
  「不成!不成!少爺,你聽我一句,以後盡量別跟魏震欽起衝突。」他家少爺可是人中之龍,豈能不為雷家傳承香火,萬一少爺和魏震欽過招時,有個意外,他將來拿什麼老臉到地府去面對老爺、夫人。
  「好!我盡量。」為免秦航再憂心仲仲、胡思亂想,他說了個善意的謊言。他都已雙手奉上綠帽給魏震欽戴了,怎可能會不和魏震欽起衝突。
  「你可別敷衍我。」秦航不甚放心。
  「我不會的。」
  「那就好!那就好!」有了他的保證,秦航安心不已。
  雷宇鳴笑著送秦航出書房,秦航還是不太放心回頭叮囑他。「還有,你有事沒事別跟魏夫人過於親近。」
  在秦航心底,鳳羽釵是朵帶著劇毒的花兒,可以看,可不能碰觸。
  「我知道。」雷宇鳴依然笑著順他的心,說著善意的謊言。
  「知道最好……」秦航咕噥,關於要少爺不要再隨意接近鳳羽釵這點,他可以明白少爺是在敷衍他,但提醒一下也好,總可讓少爺多少有些警惕。
  秦航人是走遠了,可嘴巴仍不忘嘀咕著,教雷宇鳴聽了,直搖頭輕笑。
  鳳羽釵啊鳳羽釵!現在全京城的人都曉得她是他雷宇鳴的女人了!那正是他的目的。
  他故意在讓旁人撞見時,猶不放手,便是想對所有人宣告鳳羽釵是他雷宇鳴的女人,可不是魏震欽的妻子!也是存心要讓魏震欽知曉他的存在,當著魏震欽的面下挑戰書。
  他會得到她的!一直深具信心!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魏震欽不能!鳳羽釵不能!所有惡意言論都不能!連他自己——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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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雷宇鳴和鳳羽釵的情事算是京城裡一大醜聞,傳遍大街小巷,魏府的奴僕由外頭的人嘴裡得到此項消息,自是氣得怒不可遏,像他們老爺那樣好的人已是不多見,夫人怎能背叛他,她那麼做不僅是作踐自己,連同老爺也被她作踐了,若非魏總管擋著,他們果斷不可能給鳳羽釵多好的享受,給予她最好的照料。
  小憐因為主子的關係,而在魏府受到其他奴僕排擠,他們無法給鳳羽釵壞臉色看,便將矛頭指向小憐,刁難小憐,不讓她好過。
  又受了委屈的小憐嘟著一張嘴,捧著熱茶,飄進新房內。
  「小姐,茶來了。」她用力放下,特意要主子察覺她的壞心情。
  「嗯!」孰料,鳳羽釵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逕自撫琴自娛。
  「小姐,你先前在觀音廟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和那人見面嗎?怎麼你卻失信了。」小憐是憋不住話的,一股腦兒將她的不滿發洩出來,雙臂激動地揮舞。
  「事情傳到你耳裡了。」她早知道事情會傳開來,只是沒想到流言散播的如此迅速。
  「當然!就算我不願意聽出會有人故意在我耳邊兒說。小姐,我實在是愈來愈無法瞭解你心願在想什麼,你背著姑爺同其他男人暗渡陳倉,在魏府恐怕不會再有好日子過哪!」她實在受夠旁人的欺侮、排擠。
  「好日子、壞日子對我而言都一樣,」她不在乎的彈出清聆的琴音。
  「不一樣!有魏總管看著,他們當然不敢犯到小姐你頭上來,可是倒楣的人是我,他們動不動就找我麻煩,我都快受不了了。」以前未曾吃過的苦頭,現下在魏府全吃足了。
  「他們真是這樣,待會兒,我同魏總管說聲去。」可憐的小憐受她牽連了。
  「小姐,不用說了,只要你別再和那個男人親近,對姑爺好些,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改變對我的態度。」她可不願因打小報告而被整的更慘。
  鳳羽釵搖首,不是她故意親近雷宇鳴,而是他來親近她,教她防不勝防,她能怎麼辦?她已經盡量避開他了,只能說他神通廣大,不論她在何處,都能讓他找著。
  「小姐,你別淨是搖頭,你可以不顧自己的名聲,可不能不顧鳳府的名聲,這事兒若傳到老爺、夫人那裡去,小憐可是承受不住責罰的。」小憐怕死了老爺、夫人會怪她沒將小姐好好看住。
  「小憐,你還是不明白我。」她不禁感歎,小憐跟在她身邊多年,始終不明瞭她已受夠娘家帶給她的束縛。
  一生的幸福可算是毀在父母手中,要她如何不怨?要她又如何再肯遵照父母的教誨,當個沒有聲音、沒有思想的賢淑妻子,她辦不到,再也辦不到了。
  「小姐,現在的你實在讓人難以明白,我只希望你能快快變回從前的你。」她多希望這是場噩夢,待她醒來會發覺一切都沒改變,小姐是歡歡喜喜嫁給姑爺的。
  「你下去吧!」不再有彈琴的興致,將琴推開。
  「是!小姐,你好好的想想我所說的話,別忘了。」小憐撇撇嘴,臨走前再提醒她一次。
  鳳羽釵沒回應,是不想給予她任何保證,可惜小憐將她的沉默誤以為同意,揚著放心的笑容退下。
  「怎麼了?是誰惹你不開心?」
  突來的男性低嗓嚇了鳳羽釵一跳,她猛然回身,心頭一驚,左手打翻先前小憐為她倒好的茶水。
  「啊!」熱燙的茶水潑濺在雪白柔細的手背上,使她痛呼出聲。
  「我看看。」雷宇鳴一個箭步衝上,抓起已呈紅腫的柔荑觀看,不捨之情油然而生。
  「放開我。」秀眉一蹙,急著抽回手來。
  「你太不小心了。」拉著她到水盆前,將她的手整個沉浸到冷水裡。
  「你……我叫你放開我啊!」為何每回兩人見面,她總是要他放開她,好累!
  「很疼嗎?」雷宇鳴佯裝沒聽見,輕問,幸好傷得不重,紅腫約莫過幾天便會消褪。
  「不關你的事,你只要放開我便成。」她會被茶水燙傷全都是他害的,虧得他還好意思問她疼不疼。
  雷宇鳴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沒有放開的意思。
  鳳羽釵被他看得不安,移開了目光,不敢與他四目相對,也沒再出聲命他鬆手,反正他這人就是這樣,不管她如何命他放手,他始終是不會聽她話的。
  「好了。」拉起她的手,以帕子為她拭乾手上的水漬,由懷中掏出一瓶藥來為她上藥。
  清涼的觸感迫使她回頭看,她怔然望著他輕柔的動作,幾乎忘記他的不請自來。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清了清喉嚨,不使聲音顯得嬌軟無力。
  「走進來的。」他吊兒郎當地回道,仔細地將藥膏均勻的塗抹在她手上,避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不可能!」魏府的人現下定當他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豈可能輕易放他進門。
  「既然知道不可能,你又何必問。」為了見她,他的確是以宵小行徑躍入魏府。
  「強詞奪理!」她不悅地瞪了他一眼,她可不是因為他為她上藥的手勁極為輕柔,方任他撫著,而是怕抽回手會傷著自己,所以才會任他為她上藥。
  「隨你怎麼說。」
  「你來做什麼?」敢情他是將魏府當成自個兒的府邸,可以隨意來去。
  「想見你就來了。」語調是輕佻無比,卻也是真實的心聲,因為想見她,他的步伐便不由自主來到魏府前;不由自主地躍入魏府;不由自主找到她房裡來。
  再也顧不得可能會傷著目已,她猛力抽回手,退離他三步遠,保持兩人的距離。
  不可否認,她的心因他的回答狠狠地顫動了下。可是這是不對的!她對他根本無好感,不是嗎?怎能因他編造出來的甜言蜜語而心動,她不能被他所騙,絕對不能!
  緊緊地將手擱在胸前,猶如捍衛著即將失守的芳心。
  「你不必急著跟我保持距離,只要我想接近你,我就會接近你,任何人、事、物都阻擋不了我的決心,」他笑她驚惶的舉動。
  「你太狂妄了。」
  「狂的我才是雷宇鳴。」
  他可不像她的夫婿或是駱仕彬一樣溫吞。
  「你快走吧!別讓我喊人來,屆時你的面子鐵定會掛不住,」她警告著他。
  「喊啊!你喊啊!掛不住面子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一個,你忘了,還有你。」引來人潮,最後遭到責難的會是她,而非是他。
  「你太過分了!」她氣憤地瞪著他,沒忘記前些日子,他故意緊摟她不放的舉動。
  「我是過分。」他同意的點頭,沒半點歉意。
  「你!」她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臉皮厚得讓人不知該如何是好,稍有羞恥之心的人早落荒而逃,沒人能像他還大方的站在她面前。
  「我如何?」他皮皮的追問。
  「陷害我讓你很開心嗎?」鳳羽釵深吸口氣試著冷靜問…
  「我沒有要陷害你,我要的是得到你。」雷宇鳴好心的糾正她的用句遣詞。
  「這樣還不算是陷害我嗎?」虧他有臉大言不慚。
  「怎麼,魏震欽責罵你了?還是他惱羞成怒,動手打你?」一想到魏震欽極可能動手打她,便使他憤怒的想殺了魏震欽。
  「沒有,池沒有。」如果他打她、罵她,她心裡還會好過些。他就是沒有。
  「怎麼,他沒打你、罵你,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他有無看錯,她的表情竟是愧疚,這可不成,他怎能讓她對魏震欽產生愧疚。
  「我失不失望都不關你的事,人你是看過了,可以離開了吧。」她急著趕他走,不想再與他牽扯不清。
  「你真要我走?」他臉色微變,輕問。
  「當然。」她巴不得他永遠都不要出現。
  「好!我謹照你的意思離開。」他點點頭,沒再說要留下的話。
  他的同意,使她鬆了口氣,本以為要趕他走還得費上一番工夫,更甚者會再次遭他輕薄,幸好沒有。
  在鳳羽釵以為他要離去時,他竟反手一抓,摟著她的腰躍出房外,鳳羽釵甚至來不及驚叫反應,便被他帶離魏府。
  「你在做什麼?」她被他瘋狂的行徑給弄糊塗了。
  「別緊張,我又不會把你賣掉。」他笑看她緊張的模樣,足下不停地輕點過花木樓閣。
  「我不能跟你出來,小憐找不著我會擔心的。」她不好奇他要帶她到哪兒去,只想快點回去。
  「那就讓她去擔心。」她的陪嫁丫環會不會擔心根本不關他的事。
  「你!」他這人簡直是自私的過分,她敢說,他從不為他人著想。
  「你又想指責我了?盡量罵啊!」他無賴的鼓吹她。
  「哼!罵你只會浪費唇舌、白費力氣,」算是看穿他的真面目,她也懶得提起力氣來罵他。
  但,光想到小憐找不著她,焦急的模樣,便令她傷神,小憐定又會為她同雷宇鳴出遊的事而嘮叨不休。
  「哈!說得好!」雷宇鳴爽朗大笑。
  四周景物飛快掠過,所幸這回雷宇鳴沒存心讓旁人撞見他倆在一起的畫面,淨挑無人小路走,否則明日鐵定會有更多風風雨雨傳出。
  「到了!」雷宇鳴終於停下疾行的步伐,可大掌仍沒鬆開她的意思。
  「這裡是哪裡?」鳳羽釵望了下四周景致,依山傍湖,湖中還有一座傲然獨立的小木屋,的確是個讓人打從心底舒坦的好地方。
  「我的地盤。」他驕傲的向她介紹。
  「你的地盤?」她不信的挑挑眉。
  無論她怎麼觀看,都不覺這裡屬於他,他應當是像富家公子,無所事事地住在豪華摟閣裡當他的大爺,而非住在這毫不起眼的小木屋中。
  「沒錯!湖中的木屋是我親手建造的。」看出她的不信,他自豪的向她介紹,他可不是只會吃睡的富家公子。
  「怎麼可能?」她還是不信,不論她怎麼看,都不認為他的雙掌做得來苦工。
  「哈!你盡可懷疑,走!我帶你到屋內去瞧瞧,」不容她喘個氣,他意興豪邁地帶著她飛越湖泊,來到木屋中。
  足落木屋上,她有些畏懼的雙掌緊抓住他的衣領,是怕木屋不穩,承受不了人體的重落,會崩落於湖底,她可沒當淹死鬼的興趣。
  「別怕!你該相信我的技術才是。」雖笑著要她別怕,可心底卻是為她下意識的親近高興不已。
  「就因為你說是你蓋的,才更教人害怕,」她搖搖頭,將他抓得更緊,身子不住地往他懷中縮,此時恐懼佔據她的心房,使她忘了兩人的身份,理智早已跳脫。
  「哈!你對我的毫無信心真是教我傷心,來吧!」扶著她的纖腰,他將她領入樸實的屋內,她親近他的舉動,使他開心得一顆心砰砰直跳,好像剛跑完幾里的路。
  望著裡頭一應俱全的傢具,她幾乎相信這是他親手所蓋、所造。
  「你所看到的全出自我手。」像是呼應她的疑惑,他為她解答。
  「你真愛開玩笑。」她還是不願相信,她寧可相信心底印象中的他,而非此時不為人知的他。
  「好吧!既然你不信就算了。」他不介意地聳聳肩,擁著她坐在一張木椅上。
  將她小心翼翼安置在腿上,呵護她的神情猶如呵護世間少有的珍寶般。
  「我們這樣是不合時宜的。」她猛然一驚,驚覺不該倚偎在他懷中,他們之間什麼也不是,再倚偎著他,豈不是印證了傳言。
  「誰說的?反正又沒旁人瞧見,怕什麼?」他不悅的將她強壓人懷,不容許她逃開。
  湖中屋為他所造,沒有他親自將她帶離,她根本就離開不了,這是他倆獨處的最佳地點,沒有人能打擾他們,所以他才會帶她來此,況且,不論男女,她可是他頭一個帶來的客人。
  「就算沒其他人在場,我們也不該如此。」她不明白為何他總是能將不該的事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你老是讓外在目光左右了自己。」他最不滿意的就是她這點。
  「而你老是為所欲為,」她反譏。兩人半斤八兩,他沒權利指責她的不是。
  雷宇鳴靜靜地看著她,想著她的反駁,倏地笑出聲來。
  「笑什麼?難道你不承認我說的是對的?」她不以為他這個時候該笑,他該好好反省才是。
  「對!你說的對極了。」他不住地點頭,他是為所欲為慣了。
  「既然如此,又有啥好笑的?」
  「我笑是因為我們倆是那樣不同,偏偏會纏在一塊兒。」這實在是很不可思議。
  「是你讓我們兩個纏在一塊兒的。」
  她指正他錯誤的說法。
  「不!你錯了,不是我!是老天爺。」他搖頭不認同。
  「你不要把責任怪到老天爺頭上,明明是你。」是他三番兩次找上她,根本和上天毫無瓜葛。
  「是老天爺。你忘了,如果沒有那一陣風,將你的頭紗吹到我手中,我與你將會不曾見過面,各自終老,可是那陣風將你吹到我手裡,那是老天爺親手將你送給我。你說,這能不算是老天爺的安排嗎?」是的!假如沒有那一陣風,他們就不會相見,他對她也就不會產生執念。
  「是你多心了,天天都會有風,那不過是湊巧罷了。」她不承認,不承認老天爺特地製造那場風讓他倆相遇。
  顧不了心中對湖中屋仍有恐懼,她推了他,想起身,再一次的,雷宇鳴末趁如她的心意放開她。
  「真是湊巧嗎?」他附在她耳邊低喃,溫熱的氣息挑逗地在她耳畔吐納,勾起一顆顆戰慄的雞皮疙瘩。
  「放開我,」她虛軟無力道,體內冰冷的因子快被他的熱力所融化。
  「不放。」濕熱的唇親吻上她的耳畔。
  鳳羽釵倒抽一口氣,全身盡失氣力來阻止他的唐突,這樣是不行的!她在精神上已不屬魏震欽,她的肉體怎能再背叛他!可她失去了聲音、氣力來阻止雷字鳴施在她身上的惡行,她——沉淪了!
  貪婪的舌細細品味獨屬她的芳馨,熾熱的大掌誘惑著掌下的嬌軀同他墮落,她那一身雪白肌膚,教他癡狂不已。
  火熱的唇由她的耳慢慢移至她的唇,封住她阻止的細喃,強悍地在小檀口內點燃起火苗。
  第三次與他接吻,她仍是承受不了他的熱情,直想與他共奔地獄。她是個壞女人!放眼世間,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壞的女人來,她背叛了丈夫;背叛了初戀情人;背叛所有人對她的期待,心裡只想與另一個人壞人共纏綿。
  誰能來阻止她再犯下惡行?誰能?
  她的心急切的呼喊著,可她卻停不下與他共舞的唇舌。
  「羽釵!屬於我的羽釵。」他火熱地啃噬她細緻的唇瓣,喉間的低喃透露出他深層的慾望來。
  「啊!」她輕歎息聲,臣服在慾望之下。
  噬人的熱焰遍佈嬌軀,此刻唯有他能挑起更多的火焰,也唯有他能澆熄狂燃的激情。
  「我要你的心底唯有我!唯有我!」他不容許她的心裡再有其他男子的身影。誰都不行!
  迷茫的眼對上佈滿情慾的眼瞳,她說不出話來,無法說她心底唯有他!無法說她是屬於他的!
  細白的素手輕顫地撫上他的臉、他的發,他是與她最親近的男人,卻也是最不該與她親近的男人。
  「我們不該……」她沙啞著聲音道。理智已悄悄回來。
  「誰說我們不該?」他反問,依舊是理直氣壯,渾然不覺有錯。
  「你明知道,又何必問。」她痛苦的閉上眼,想推開他,她是無法成為魏震欽的妻子,但也不能成為雷宇鳴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在乎!我說過我就是要你!」他任性的不許她離開,甚至翻過身,與她翻跌在地,狠狠地壓住她。
  「啊!」鳳羽釵驚呼一聲,他臉上的瘋狂教她害怕,早知道他是聽不進任何道理,又何必說呢!
  「沒有人能阻止我!沒有人!就連你自己也是!我不管你先前是屬於誰的,可是從今以後,你是屬於我——雷宇鳴所有,你聽見了沒?」他狂妄地宣告著。
  「你瘋了!那根本就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屬於他,他應當比她還清楚。
  「我是瘋了!為你而瘋。」他俯下身,惡狠狠的吻上鮮艷欲滴的唇瓣,恣意攫取她的甜美。
  「嗚……」她來不及閃躲,也沒力氣阻止他,所有的氧氣全被他霸道的汲取,使她不得不依附他,唇齒間到處充滿他的男性氣味。
  大掌俐落的撥開阻撓他探險的層層衣衫,不放過一寸的膜拜雪艷的嬌軀,撥弄暗藏在她心深處的情慾,強迫她向情慾低頭。
  「雷……宇鳴!」她驚叫,因為他大掌邪惡的撫弄。
  「你知道我是誰?」汗水滴落在雪膚上,他緊繃著臉問,下半身的情慾急吼出閘。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唯有他敢如此待她,她豈會不知他是誰。
  「再叫一次我的名。」他渴求再次由情慾交加美麗的唇齒中,吟唱出他的名字,那令他的心緊窒,更加強得到她的決心。
  「我……不!」他激動的表情,使她不肯再喚他的名。
  「要!再叫我的名,只叫我的名。」粗厚的大掌掃過她敏感輕顫、佈滿紅暈的嬌軀。
  「我……」她難耐地擰著眉,承受情慾焚身的苦楚。
  「嗯?」大掌催促著。
  「宇鳴……宇鳴……」終於,熬不過情慾折磨,柔軟的唇瓣喚出了他的名,順了他的心意。
  「羽釵!我的羽釵。」他滿意地笑咧嘴,更多的汗水淌下,揚開的唇藏著萬縷柔情封住櫻唇,勾起一波接一波氾濫的情潮。
  她臣服了!徹底地臣服在他身下,不再去想駱仕彬!不去想魏震欽!不去想身邊來來去去,對她要求甚高的家人,暫且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就讓她任性一次吧!
  明知事後,她極可能會後悔不已,她卻已不願回頭,伸長藕臂,勾住他的頸項,熱切投入這一吻當中。
  她的投入是鼓勵,雷宇鳴更加激烈的探索她的身子,一件件的衣衫似紛落的花瓣般飄落於地,兩具身軀緊緊交纏在一塊兒,熱烈得像是撲火的飛蛾。
  湖面上,清風徐徐吹來,卻絲毫澆熄不了兩具互燃的身軀,軀體交纏得更深、更緊、更熾。激情時親密的低喃、喘息,使木屋內的空氣益發緊窒、熾熱。
  健壯的大腿鑲入修長雪白的玉腿間,勾起狂潮,輾轉纏綿間,勃發的慾望終於忍不住,要了身下柔美的嬌軀。
  「啊!」急促的痛呼輕吟聲逸出。
  「沒事的,一會兒就沒事了。」他柔聲安撫身下的可人兒,心中充滿驚奇,不該存在的事竟在她身上發生了,要他如何不驚訝。
  「我……很不舒服。」蹙緊眉峰,她不舒服地想要掙脫開來。
  「不!別動。」她的蠢動掀起另一波狂潮,雷宇鳴倒抽一口氣,無法再控制自己,瘋狂的要著她。
  十指相交,唇齒相依,兩顆心緊貼在一塊兒,此刻正是他倆最親近也是最親密的一刻。
  狂放的熱力四射,疼痛不再,有的只是更多的誘惑歡愉,魅惑人心的呻吟由瑰色唇瓣吟出,無形間鼓舞了處於上方的身軀,龍喘鳳吟交纏成一片旖旎色彩,迴盪再迴盪。
  世俗的眼光再也阻止不了他倆,或許今日別後,他們將遭到更多殘酷、惡劣的言語攻擊,但沒人在乎,沒人在乎,他們僅在乎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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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9 07:17:2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激情不再,鳳羽釵半垂著眼凝望著身下的木質,是疲累的有些想睡,可她知道她不能睡,得保持清醒才行。
  「你不準備回答我這是怎麼回事嗎?」修長的手指滑過弧度優美的背脊,雙瞳迸射出精明。
  剛剛雖處於狂熱的激情當中,但他可沒迷失了心神!沒有傻的察覺不出她仍是處子之身,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明明已是魏震欽的妻子,怎可能還會保有處子之身,魏震欽沒動她的原因何在?他十分好奇。
  「沒什麼好說的。」她試著忽略他的手指在她背脊。上所引起的效果,冷漠道。
  「我要知道原因。」在得知他是她第一個男人之後,他更加霸氣,儼然視她為所有物。
  「你要知道原因?」她覺得他可笑的譏笑出聲。
  「正是。」長指戀戀不捨撫弄她的肩胛骨。
  「憑什麼?」在她認為,他最多不過是落個情人之名,是沒知道的權利。
  「憑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雷宇鳴則認為他是最有資格知道事實真相的人。
  「哈!當我的第一個男人很了不起嗎?雖然你是頭一個,但並不會是最後一個。」她故意挑戰他的話語。
  「你!」撫著肩胛骨的手指倏地停煞住,他語帶警告。「最好別讓除我之外的男人碰你,否則我會殺了你!也會把對方給碎屍萬段。」他不是在同她開玩笑,他會殺害任何一名膽敢碰她的男人,他說到做到,絕對會讓她見識到何謂佔有慾極強的人。
  「如果對方是我的夫婿呢?」
  「我說過了,我會照殺不誤。」他才不管魏震欽是否為她的夫婿,總之,碰了他的女人就是該殺。
  「他是敢有權利碰我的人,你不能動他。」儘管她不愛魏震欽,可也不希望他死去。
  「我不管!你好好記著,在我心底,我才是那個最有權利碰你的人。」不再有人能跟他搶奪鳳羽釵,除非是他不要。
  「是嗎?」她還是認為池的想法十分可笑。
  「是的!是的!」他猛然抓起她的身子,將她狠狠摟進懷中吶喊。「既然他先前沒碰過你,往後就不能再碰你。」
  她是他的!專屬於他的!雖然駱仕彬是她的舊情人,可駱仕彬不曾擁有過她;雖然魏震欽是她的夫,可魏震欽同樣不曾擁有過她,唯有他!唯有他才是真正擁有她之人!
  「你太自以為是了。」假使魏震欽要碰她,她是沒有拒絕的權利。但,不知為何,光想到魏震欽要碰她的畫面,便教她難以接受,明明在新婚之夜時,她不會難以接受啊!為何到今日,卻變得如此,是她的心改變了嗎?
  「我的確是自以為是,反正,你別讓他碰你一根寒毛就是了。」只要想到魏震欽會碰她,即讓他忿恨的想殺了魏震欽。
  「我不會拒絕他的。」輕喃出她的立場。身為魏震欽的妻子,她沒有拒絕他求歡的理由。
  「你敢!」他狂吼,死命瞪著她,恨不得一掌打死她。
  「為何不敢!」她亦不服輸地瞪著他。
  「記住!你若是讓他碰了你,我會殺死你。」他一字一句陰狠的警告。
  「你儘管動手,我不在乎。」要她的命,就敢去吧!
  他呼吸急促恨恨的瞪著她,氣惱她的不在乎。
  可惡!該死!為何他表現得比她還要在乎?現在該是她在乎的時候,該是她哭天喊地,求他別負她,可她沒有!她冷靜的像是剛才發生再平常不過的事般。
  他為何要在乎她再將身子給予誰?他不該在乎!不該介意!就算她給予天下人也不關他的事,但他就是該死的介意得很。
  可惡!碰了她之後,他愈來愈不對勁了,還記得,他曾說過,只是同她玩玩,怎地,今日認真的人竟成了他,他得冷靜下來才行。
  要冷靜!要冷靜!
  「動手啊!」她正等著他下手殺她。
  「哼!殺你只會污了我的手,隨你去吧!看你愛跟誰在一起全都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他似不屑的鬆開手,放開了她,撇過臉去不看她赤裸的嬌軀,避免再燃起另一波激情。
  「很好!今後你也別來煩我。」不去想他的話已傷了她,她沒有受傷!她不會受傷!
  沉著臉抬起躺在地上的衣衫,一一穿戴上。見她整裝,雷宇鳴也動手沉靜著衣,將先前的激情當成是一場春夢。
  僵硬的兩人各自背著對方穿衣著衫,許是賭氣,沒花多少時間,便已穿戴的整整齊齊。
  「你該送我回去了。」她高傲的說。眼見外頭天色已晚,飛螢點點,想來小憐已急了一整天了。
  「正有此意。」硬著臉,僵著身體將她摟抱飛出湖中屋。
  在回魏府的一路上,兩人未曾交談過,彷彿陌生人般,鳳羽釵看花、看樹,看月,就是不看他的臉,而雷宇鳴則是專心注意路況。
  他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回,再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未留下隻字片語,事實上,他是連眷戀也沒有的離開,恍若他不曾出現過般。
  在他離開時,鳳羽釵卻忍不住回身看他遠離的背影,貝齒緊咬著下唇瓣。
  「你上哪兒去了?」幽暗的房裡,忽然傳出質問的聲音,不待她回答,案上的燭火已被點燃,魏震欽暗沉著眼正在等她回答。
  他來了!他究竟是等了多久?他看到雷宇鳴了嗎?鳳羽釵靜看著他憔悴的臉龐。
  「說話啦!你為何不說話?」他氣忿的大聲質問,雙眸充滿血絲的瞪著她頸上的吻痕。
  「如你所見,我跟他出去了。」她回答的聲音極為平穩,沒有半絲不安。
  「你跟他出去了?!你居然跟他出去?!說!你們在一起時到底做了些什麼?」一個箭步衝上,他用力地箝制住她的雙肩逼問。
  在靠近她時,他才發現,她潔白的頸項間有著相似的印記,是雷宇鳴所留下的嗎?
  「我成了他的女人。」她忍受著他的忿怒,忍受他帶給她的疼痛,老實回話。
  「你成了他的女人?!你怎麼敢?!你怎麼能?!」他忿怒地反手用力甩她一耳光。
  鳳羽釵沒有叫疼,整個人被他打跌在地,利齒咬破唇瓣,流出點點血漬,她甚至沒有撫向已被他打腫紅辣的臉頰。
  「你背叛了我!不只一次!你一次又一次背叛我,你到底想怎樣?!我應該殺了你!也好過讓你污了我魏家名聲。」他雙手顫抖咒罵著。
  她沒有反駁,也是無話可以反駁,她的確是又背叛了他,讓他成為眾人口耳相傳的笑話。
  「你說話啊!告訴我,是他逼你的!你也不願跟他!你告訴我啊!」他想逼她說出他想要的答案,好讓心底好過,不再這麼痛苦。
  「他沒有逼我,一切出於我的自願。」忍著嘴角的痛,她輕道。
  「你是自願的?!為何選擇他?你根本不愛他不是嗎?為何是他?」他愈來愈不懂她心底的想法,為何她能接受雷宇鳴?為何她能愛駱仕彬?為何她就不能接受他、愛他?在她心底,他到底算什麼?!
  是啊!她不愛雷宇鳴,為何願意同他做如此親密的事,甚至沒有一絲後悔。她被魏震欽問倒了。
  「回答我!我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不許跟我裝聾作啞。」他快氣瘋了,只知道不停的對她吼叫。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不是存心欺瞞。
  「你不知道?!你會不知道?!你想騙我嗎?不要騙我!我不是傻子!」心中不滿加深,他一腳踢翻厚重的桌子。
  可怕的重響以及叫吼聲引起外頭僕傭們的戰慄,每個人面面相覷,就沒人敢靠近一步。
  「爺!你冷靜點!冷靜點。」唯有守在房外的魏總管有勇氣揚聲勸他息怒。
  「哼,我能冷靜嗎?我怎冷靜的下來?她偷了人啊!」他再也顧不得顏面地朝魏總管大喊。
  鳳羽釵雙肩一震,她真的傷他傷得太深、太深了,傷害了他,她一點都不開心,真的。
  「爺,你有話好好對夫人說,別再動怒了。」詳知實情的魏總管還是苦口婆心的要他冷靜,外頭的流言夠多了,爺今日的震怒,恐怕明兒個又會傳到外頭去,讓夫人的名聲跌到谷底。
  唉!怎會這樣?他實在不清楚夫人在想什麼,怎會破壞自身名節,直與外頭的男人來往,早知她是這般不安於室,當初根本就不該迎她入門的。
  「哈!有話好好對你說?我真的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了。是!我是孬種的不願將你休離,我是愛你!可是能不能請你別再和雷宇鳴私下來往?」他放低聲調的懇求她。「該讓你傾心的人是我不是他啊!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他的妻子啊!」
  「我……我無法跟你說抱歉……」她搖搖頭,甚至無法保證雷宇鳴往後不會再來找她。她的私心,是希望他能再出現,雖然她犯下這麼多不容原諒的錯,可她還是想見他的。
  但他會出現嗎?恐怕是不會,以他們剛剛分別的情形看來。
  呵!她簡直是無可救藥,果真是地獄來的厲鬼,她不再存有羞恥心,一心只想再和情人見面,至於駱仕彬呢?老實說,雷宇鳴的出現讓她漸漸淡忘對駱仕彬的恨,連恨都沒有了,駱仕彬之於她,已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要你的抱歉!我只要你承諾會愛我就好,你能嗎?你能嗎?」他上前緊抓著她,雙眼迸射出寒光來,不在乎他的手勁已將她弄疼。
  「我……不能。」他的目光令她生懼,直想退開。
  她的回答像是利刃般刺進魏震欽的心窩,也斬斷他的理智,有股聲音一直在他耳畔說著:要得到她!要得到她!唯有佔有他,她才會正視你的存在,不再與雷宇鳴往來。
  「我會讓你愛我,我會的!」他如猛獸般狂野地撲上她,憑藉著一般蠻勁用力撕碎她的衣衫。
  「不!不!」鳳羽釵抗拒的尖叫,她的身子早已無法忍受被除雷宇鳴之外的人碰觸,他的碰觸、他的親吻,全令她生厭。
  魏震欽不理會她的掙扎,炙熱的唇狂吻過雷宇鳴所留下的烙印,他要使她忘了雷字鳴,永遠!
  「不要!不要!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手腳並用地推打著他,他的蠻橫使她產生恐懼,連眼淚都不自覺跌落。
  「怎麼了?爺!你們是怎麼了?」守在外頭的魏總管聽見淒厲的尖叫聲,憂心地揚聲問。
  「不關你的事!滾!全部給我滾!」發了狂的紅眼未看向門扉一眼,始終是鎖定在獵物身上。
  身為手下的魏總管沒有再多事的權利,沉重地望了尖叫聲不斷的門扉一眼,而後拖著千斤重的步伐離開。
  室內的男人以自身的重量壓制著女人。他要得到她!她會發覺他的好!一定的。
  大掌粗魯的扒開刺繡精美的肚兜,一逞獸慾。
  「不要!」鳳羽釵縮成蝦米般抵抗,此刻的魏震欽不是她所認識的,他變得好可怕!好駭人!
  「你是我的妻子,當我要時,你能拒絕我嗎?」魏震欽扳正她的臉,不容她逃避。
  「不!不!」她用力搖頭,她錯了!她說謊欺騙了雷宇鳴,她沒有辦法盡當妻子的義務,她沒有辦法忍受魏震欽對她做出那樣親密的事來!她不要!
  他不容她拒絕,逕自褪下她的褻褲,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她。
  「不要!宇鳴!救我……宇鳴!」鳳羽釵嚇得驚聲尖叫,慘白的臉色像是隨時會昏厥過去。
  聽到由她的口中叫喚出別的男人的名字,驀然使魏震欽恢復理智,愕然的瞪著在他身下哭泣的女人。
  他挫敗的扒扒凌亂的黑髮,移動強壓制住她的身軀,神色陰晦難測地坐在一旁。
  身上的重量一移開,鳳羽釵馬上翻轉過身子,拾起地上破碎的衣物遮掩住身子,淚珠干住淌下,她已沒看向他的勇氣,深怕他會又突然朝她撲過來。
  「你居然在這時候叫他的名字。」他覺得諷刺不已,在她心底,他到底算什麼?
  她用力搖頭,也不曉得為何會在最緊要的關頭呼喚雷宇鳴,她真的不知道。
  「哈!這樣的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我是你的丈夫哪!」多麼可悲的他!
  她不語,也是說不出話來。
  「你放心,我不會再碰你了,在沒你的允許下,我是不會再動你一根寒毛。」他的心寒了,在她的嘴裡喚出其他男子的名字來時,他也承認先前激烈的手法是錯誤,他不該不顧她的感受侵犯她。那不是他會做的事。
  「我相信你說得到就做得到。」有了他的保證,總算是讓她心安不少,她是不會懷疑他的人格。
  「哈!哈!哈!」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十分可笑,明明是他的妻子,可他卻碰不得!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可笑啊!可笑!終有一天,他那美麗的妻子會將他變成聖人的。
  譏嘲的笑聲使鳳羽釵心底對他有愧,可她沒辦法強迫自己去接受他,真的是沒辦法。
  「你為他守身,你以為他會感動嗎?在我看來,他只是因一時好奇而騙著你玩,要不了多久,他終會娶妻生子,屆時,你將如何自處?」他不想見她被心機深重的雷宇鳴耍得團團轉。
  她心頭一緊。一想到雷宇鳴娶別的女人為妻,便讓她十分不舒服,好似有千萬根釘狠狠的扎進心口般,痛得教她無法呼吸。
  「羽釵,別再想他了,留在我身邊,永遠都留在我身邊好嗎?」猛然斂住嘲弄的笑容,他深情正經地望著縮成一團的她。
  「茫茫塵世間沒有真正的永遠。」她緩緩地搖頭,呢喃的嗓音是清晰無比,可聽起來卻也遙遠陌生得很,腦中仍為雷宇鳴會娶妻的消息所震驚。
  「會的!會有的,我對你的愛即是永恆。」他激動地敞開雙臂,想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姑且讓他作個美夢,當她是心甘情願依偎在他懷中吧。
  她敏感的察覺到他的親近,不是故意的。鳳羽釵還是閃躲開來,心底依然畏懼著他先前的行為。
  「羽釵,別怕我!請你不要怕我!我不會再傷害你!我發誓,從今以後,絕不會傷害你。」她的閃躲傷了他的心,他難過的望著她。
  「我……」她猶豫了,知曉她的閃躲狠狠的傷了他。
  「我不想你怕我的,畢竟我是那麼愛你,讓我抱你一下好嗎?只要一下就好。」他放下身段,低聲地訴說情意。
  過了好半晌,鳳羽釵終於克服恐懼,輕輕的點了下頭。
  她的同意使魏震欽鬆了口氣,他感動的閉上眼,輕輕將她擁入懷,無聲地跟他說著抱歉。
  鳳羽釵僵硬的由他摟抱,心底想著的人卻是雷宇鳴,不知從何時開始,她想雷宇鳴的時間增多,幾乎不再想起駱仕彬來,究竟是何時,雷宇鳴已正式的佔據了她的心?而死寂的心是否因他再度活了過來?
  整整一個星期!
  魏震欽鎮日守在她身邊,盡量不出外談生意,寧可與她待在房內,陪她讀書,聽她彈琴,防的就是不讓雷宇鳴再有接近她的機會,先前是他太大意了,可是相同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他會謹記失敗。
  像個犯人被緊看守住的日子對鳳羽釵並無多大影響,她依然我行我素過著日子,改變的只是身邊多一雙眼來看她。
  他不曾再出現來找她,許是對她的興趣已消褪,不可否認,她的心底有著小小的失望;不可否認,她曾希望他仍舊狂妄無懼地出現在魏府,出現在她面前。
  可,就算他出現了又如何?她能跟他走?會隨他離開嗎?
  不!她不能隨他走,而他——也不會來帶她走。
  呵!她是傻了不成?!怎會淨是想些不可能發生的事,用力甩甩頭,將不切實際的思緒拋開。
  一直留意著她的魏震欽並沒忽略掉她的小動作,他眼瞳黯淡,明白她想到何人,為何當他人在她身邊時,她依然會去想別的男人?
  「為何是他?」他輕問,連自己都不自覺心底的疑問已問出口。
  「什麼?」她不懂地回頭看他,兩人的關係已回到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般平靜。
  「我說為何會是他不是駱仕彬?」恍然發現疑問已脫口而出,他深吸口氣。論相遇的時間,他是比不上駱仕彬的早,可和雷宇鳴相較應屬同時,為何她會獨鍾於雷宇鳴?他自覺自己輸的毫無道理可言。
  「駱仕彬他早離我好遠、好遠。」她對駱仕彬已看開、看淡。
  「好!那為何要選雷宇鳴?你該選擇的人是我,不是他!」雷宇鳴不該早他一步搶奪她的心。
  「我不知道。」如果知道原因,她就不會苦惱。
  「不要說你不知道,其實你是知道的,只是你不肯正視。」他遺憾的搖首,他是輸了,可他還不認輸,他依然深信自己的執念,只要他癡心地等她,終有一天,她會愛上他的。
  「別再說了。」她撇開臉拒絕面對。
  「你在等他是嗎?」
  鳳羽釵雙肩一僵,不答話。
  「他不會來的,現在外頭鬧的滿城風雨,他不可能再不顧名聲地前來會你。」魏震欽斷言此後雷宇鳴將不再出現。而她終將是他的。
  事情愈鬧愈大了?!她一愣。內心是想否認魏震欽的斷言,卻找不出聲音來否認,唯有默默的聽他說。
  「還是你認為他會來?」他希望她不要再那麼天真。
  「他來或不來皆與我無關。」她故作堅強。
  「真是無關嗎?」他不信,她的表情明明寫滿了渴望。
  「好了,別再提他了。」她不想再與他談論有關雷宇鳴的事,慌亂的制止了他。
  「假如你真要逃避,我得說我自私的希望你能逃避他一輩子。」若她沒正視與雷宇鳴之間的關係情感,就表示他還有長久留下她的機會。呵!他這個丈夫當得真是窩囊!
  鳳羽釵抿著唇瓣沒接話。
  「由你親自看守,是想避免我誘拐你的嬌妻嗎?」狂妄的男性低嗓忽地響起。
  鳳羽釵驚喜地回頭一望,果真見到雷宇鳴放蕩地倚在窗口邊,無畏無懼地直視魏震欽。
  他來了!他竟然來了!她以為……一直以為他都不會再出現,沒想到他會來。
  她感動的用力眨眨跟,想證實雙眼並無看錯。
  「你居然還敢來?!可惡的淫賊。」魏震欽拔劍衝上,大有與他一拼生死的意思。
  「就算你這裡是皇宮大內,只要我想來,誰能阻止我?」他無視魏震欽的存在,逕自走到鳳羽釵身邊,貪婪的目光放肆地搜尋她的美。自那日與她不歡而別後,他頹喪了好幾日,是想見她的心情催促著他,讓他由喪氣中清醒、振作,所以他來了!來見她。
  是想過她的身邊會多些人來看著她,卻沒想到魏震欽會親自出馬,看來,魏震欽比他想像中要在乎她,這令他著實感到不悅。在他心底,她已是他的人,決不再是魏震欽的妻子,魏震欽豈能隨隨便便與她親近,再者,想起分手前她所說的話,她不會是沒拒絕魏震欽的求歡吧!
  苛刻的雙眸仔細打量過她的全身,想要確定她的美只為他綻放,並沒有接受其他男子來採擷。
  「不許你接近我的妻子!」魏震欽放聲怒吼,氣恨他怎能出現的如此自然。
  「她是我的人!」當著他的面,雷宇鳴摟她入懷。
  「哼!你說的倒最好聽,什麼你的人?!你能娶她為妻嗎?你能光明正大與她在一起嗎?你們永遠只能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在一起私會。」他不屑地嗤笑出聲。
  「怎麼與她在一起是我的事,與你無關。」他惱於魏震欽進於老實的說法。
  「誰說與我無關?她是我的妻子!」一句話打算將他堵得死死。
  「跟我走!」雷宇鳴不悅地奉起鳳羽釵的手。
  「你要帶她去哪兒?我可不准你當著我的面帶走她。」魏震欽張開雙臂擋住。
  鳳羽釵凝望著雷宇鳴沉重的臉龐,同樣不清楚他要帶她上哪兒去,她看看雷宇鳴,再看看魏震欽,陷入兩難。
  「不關你的事。」雷宇鳴擊掌打開魏震欽。魏霍欽不甘示弱亦擊掌與他較量。
  「你們……」是想要出聲阻止他們倆打鬥,可事情景她惹出來的,她超支出來阻止,豈不顯得過於矯清,她僅能擔憂地睜大眼,看他們倆一來一往。
  四掌雙雙於半空中文手,霄宇鳴略勝一籌地單掌震隔開魏震欽,不待魏震欽反應,便帶著鳳羽釵快速離開。
  「回來!羽釵!別跟地走!」魏震欽悲痛地咆哮。
  聽見他的昭哮聲,鳳羽釵不禁回頭望。
  「別看。」雷宇鳴扳回她的臉,不容許她人在池懷中,心底卻猶牽掛著魏震欽。
  「伯……」
  「不要試圖說服,你說服不了我的。」他腳下功夫不弱,幾個起落出將魏震欽遠遠甩在身後。
  「唉!」她輕歎口氣,是瞭解他的脾性,知曉說服不了他,除非他自願,否則沒人勉強得了他。
  「不許為他歎氣。」他霸氣的命令。
  鳳羽釵抬眼看了他一眼,朱唇啟啟合合,終究是沒說出她的歎息是因他而起。
  沒一會兒工夫,雷宇鳴已帶著她來到湖中屋,他將她放在木椅上,雙手靠在扶手上,將她整個人牢牢地困在雙臂之間。
  「你為何一直盯著我看?」她被他看得不安地移了移身子。她的臉有任何不對勁嗎?還是衣服髒了、頭髮亂了。
  「我想看你。」雙瞳仍舊專汪地盯著她看,沒放過一絲一毫,就是想好好的看看她,仔細的把她美麗的容顏烙印在腦海中。
  「那……你應該看夠了吧?」不知為何,她的雙頰竟因他的話火熱的燒紅了起來,這算是她所聽過他說過最露骨的活了。
  「不夠。」他想,他叮以看她一輩子說不厭煩。
  「你……你知道城裡充滿各種傳言,真真假假,我們不該讓流言有愈潰愈烈的趨勢。」
  「我不在乎!莫非你要告訴我,你很在乎外面的流言?他可以承受得了四起的流言,他根本不在乎別人如何說他。
  鳳羽釵定定地看著他,沉思良久。
  「你在乎?」他不信的揚高聲兒。
  「我必須為我的丈夫在乎。」她不想讓魏震欽在外頭難做人。
  「不准!我不准你因他的在乎而在乎。」他氣忿她處處為魏震欽著想的態度。
  他氣得胸膛不斷起伏,最後低吼一聲,狠狠地吻住從頭到尾不斷誘惑著他的雙唇。
  「你……」她驚訝的瞪大眼,沒想到他會突然吻住她。
  「你只能在乎我!不能去在乎別的男人!不管是駱仕彬或是魏震欽。」他可悲地嫉妒那兩個、先後擁有她的男人。
  她無法言語,唇舌間充滿他的氣味,她被他強悍的氣勢與獨佔欲所震懾住,連少許的空氣都是他所施與的,哪來的氣力說話。
  帶有侵略性的薄唇由她的唇輾轉而下,來到她的頸間,炙熱的舌尖輕劃過敏感漂亮的鎖骨。
  「啊!」她抽吸一口氣,忍不住顫抖著。
  厚實的大掌罩上美麗的渾圓,掌上熱力透過薄薄的衣料,直達她脆弱的心房。
  「羽釵……你的美僅能為我所綻改。」他深深地渴求著,大掌索求更多的撥開她的衣衫,露出美麗的雲團。
  「嗯!」她迷醉地合上了佈滿情慾的眼瞳,吐氣如蘭。
  健臂勾起她的細腰,兩人馬上易地而處,改他坐在木椅上,而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叫我的名字,我要你叫我的名字。」他怕!怕此刻她心裡所想的會是別的男人。
  「宇鳴!宇鳴……」醉人的呼喊由攝人心魄的紅唇中釋出,證明了,她知道他是誰,沒將他誤當成其他人。
  「羽釵!我的羽釵。」激狂的唇吻上蜂頂,挑逗她的感官,同時掩蓋過魏震欽那令人害怕的暴行,甜美的滋味兒蔓延……
  鳳羽釵渾身一震,腰桿兒打得筆直,雙臂情難自禁地圈住他的頸項,十指迷亂地扒向他濃密的黑髮,勾魂的吟哦輕輕的由櫻唇中綻放。
  「羽釵!我要你!我要你!」他狂吼著心中最深層的希冀。
  「宇鳴……」尚得不到抒解的嬌軀發出輕歎,也是鼓勵他行動。
  大掌俐落地穿過層層裙擺來到修長的雙腿間。使她的美麗對著他昂長的慾望。
  兩人同時為這坦誡的接觸釋放出快樂的歎息。豆粒般大的汗珠由兩人的額際淌下,滴滴充滿情慾。
  忍了一個星期的雷宇鳴再也承受不住情慾折磨,抬高她的身子,猛然衝進她的體內,宣洩一星期以來的相思。
  「啊!」鳳羽釵只來得及輕呼一聲,便被他帶領著捲入燦爛狂潮中,久久不墜。
  熾熱的清欲不斷蔓延再蔓延,所有禁忌,規範在他們眼中已一文不值,此刻,他們眼底僅有彼此,也只能有彼此。
  雷宇鳴狂熱的要她,似不曾疲累般,一次又一次,在他要她的同時,也要求她要全心付出,不可心有旁騖。
  火熱的激情席捲著鳳羽釵,教她不能想,不能停,只能緊緊跟隨地、攀附他,如最嬌弱的籐蔓。
  噬人的慾望燃燒著,似要將所有流言燃放的更旺、更熾。
  他們早已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在四目相接的那一刻起,老天爺已寫下他們所將會有的糾葛癡纏。
  兩具身軀在火亮的陽光下持續交纏,像是要印證,他們在一起並非僅能暗地裡來,偷偷摸摸,他們也是能敞在陽光底下,和對方共舞纏綿,而老天爺就是最好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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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9 07:17: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自雷宇鳴當著魏震欽的面帶走鳳羽釵之後,魏震欽再也阻止不了他們兩人私會,有時,雷宇鳴甚至會將鳳羽釵帶走多日才讓她回魏府,他們不在乎充斥於京城各種不好的耳語,他們只在乎自己。
  鳳羽釵也自私的卸下對魏震欽的愧疚,竊取貪歡的時刻。小憐對她的抱怨不再重要,她甚至沒有聽進小憐的勸告,只想同雷宇鳴在一起,僕人們似有若無的敵意亦影響不了她,雷宇鳴一出現,她便與他離開。
  許多人勸過魏震欽,要他放棄鳳羽釵這樣不安的妻子,休離了她,或是將她浸豬籠都好,就是別讓她再敗壞社會良善風氣,可魏震欽皆沒採納他人意見,執意要留著她,要她當他名義上的妻子。
  是有人想過要魏震欽去告官這個方法,但思及上頭有駱仕彬壓著,沒人欲拿鳳羽釵怎樣,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大夥兒僅會不斷揣測,究竟鳳羽釵有何魔力,能夠讓三名城裡最有名望的男人為她癡戀,又,鳳羽釵的父母是怎麼教導她的,莫非他們儘是教她些如何將男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方法?如果他們知曉自個兒女兒可怕的行徑,早該上京來了。
  唉!江南名門鳳家出了個這樣的女兒,簡直是家門不幸啊!
  這些日子以來,鳳羽釵過得很快樂,但,最近她好像病了,一日接一日的疲累、嗜睡。
  魏總管得知她的身體不舒服,雖看不慣她的行為,仍是派人請大夫過門延診,在爺未離棄她前,鳳羽釵還是魏府夫人的一日,他就有照料她生活的義務。
  大夫仔細的為鳳羽釵把脈,小憐及魏總管皆立於一旁,等待結果。
  鳳羽釵倒也不緊張的躺在床上讓大夫把脈,她心想,定不會是多大的病症,應不會有事。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把完脈之後,大夫考慮良久,終於緩緩說出恭賀之詞,對於名滿京城的魏夫人,他當然是耳熟能詳,本來還在想,該恭喜她與否,但想想,懷有身孕是件喜事,她應不至於荒唐到腹中的孩子是別人的,是以,他放膽恭賀。
  「敢問大夫,我家夫人何喜之有?」魏總管蹙起眉頭,直覺認為大夫所要說的事,不會是件喜事。
  「夫人有喜了!往後得更加小心些。」大夫笑呵呵的宣佈喜訊。
  鳳羽釵和魏總管同時一愣,她有喜了!魏總管怔怔然瞪著鳳羽釵看,鳳羽釵則是噙著溫柔的笑容,輕撫尚未鼓起的肚皮。
  「啊?小姐有喜了?」小憐愣愣的不知該哭抑或該笑,她不曉得小姐腹中的娃兒是誰的,會是老爺的嗎?還是那個男人的?她愈想愈覺可怕,求助的望了鳳羽釵一眼。
  「有勞大夫了,我送您出去,夫人,請你好好休息。」魏總管直想歎氣,可礙於外人在場,他無法表現出來,只好不動聲色地送出大夫。
  「小姐,待會兒我讓廚房為你準備些補品。」小憐盯著鳳羽釵的肚皮,疑問梗在胸口直想問出,卻不知從何問起。
  鳳羽釵整個人泛起慈母的光輝,憐愛腹中的小孩兒,假如雷宇鳴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他會怎麼想?又會出現怎樣的表情來?她非常想知道。
  「小姐,你腹中的孩子……姑爺他會不會喜歡?」她問的極為含蓄。
  鳳羽釵怔了怔,是啊!她怎地淨想到雷宇鳴,卻沒考慮到魏震欽的立場,他會高興她懷有雷宇鳴的孩子嗎?不!他不會的!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樂於見到自己的妻子懷有別的男人的孩子,他會要她將孩子打掉的。
  不!她不能失去孩子!她不會打掉孩子!她要留下他!一定要留下,明知是過分,但她要懇求魏震欽讓她把孩子留下來,絕對要。
  「小姐,你怎麼不說話?」完了!小憐見她沉默,便覺大勢已去,小姐居然會糊塗到懷有野男人的骨肉,如果被巷爺,夫人知道了,她一定會被活活打死。
  「小姐……」
  「不會有事的。」嘴巴上是在安慰小憐,實際上,她是在安慰自己及腹中的小孩。
  「怎麼可能會沒有事?姑爺他一定不會原諒你的。」小憐急得在室內來回踱步。
  就算魏震欽不原諒她也沒關係,她所求的不過是能將孩子安然產下。
  「小姐,難道你看不出事情的嚴重性嗎?」多想一棒子將小姐給敲醒。
  「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她試著把事情往樂觀的方面想去,不便陰鬱籠罩心頭。
  「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著了魔嗎?」以前的小姐明明是良善恭順的,今日卻,……唉!不提也罷。
  「我沒有著魔,我是真正活出自己。」起碼,她曉得近來過得十分充實愉快,算是她從出生以來,過得最快樂的日子了,不再有拘束,想笑時就盡情歡笑,雷宇鳴絕不會說她的動作或行為不夠淑女,他總是縱容地尋找歡樂。
  「小姐,小憐不懂什麼叫真正活出自己,但是你做出這事兒實在是教小憐難以接受哪!」光想到小姐腹中有別人的孩子,她就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姑爺會作何感想。
  「我只能說,我不後悔。」
  「小姐,待會兒,姑爺就會回來了,你怎麼跟他說?」先不管小姐的個性轉了樣,得先想想辦法,如何過姑爺那一關。
  「實話實說。」她沒有欺騙魏震欽的理由,且,魏震欽一知曉她懷有身孕即會明白那是雷宇鳴的孩子,根本不必浪費時間費疑猜。
  「實話實說?!小姐,你不想瞞著姑爺,能瞞多久算是多久嗎?」她比較想逃避現實,不敢面對姑爺的怒火。
  「小憐,他知道的。」她搖頭笑小憐的天真。
  「姑爺怎可能會知道,而小姐,你又是如何確定腹中的孩子不是姑爺的?或許真是姑爺的呢。」小憐忽然發覺她的評斷是沒有根據的,她歡喜地想著,小姐是錯的。
  「不是他的,我知道,他也知道。」她搖搖頭,糾正小憐過於樂觀的想法。
  「不!小姐,我覺得小娃兒是姑爺的,準沒錯。」小憐沒能領會她話中涵義。
  「一對未曾同房的夫婦如何孕育孩子。」鳳羽釵乾脆直接點破。
  「啊?啊!」小憐驚愕的張大嘴發不出聲來。
  一對未曾同房的夫婦?!天啊!他們竟未圓房,可是……可是洞房花燭夜的隔日,她明明瞧見小姐的純真是落在被上啊!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何事都可以造假。」她為小憐解答疑惑。
  「造假?誰造假?是小姐你還是姑爺?」她搖搖頭,腦子是一片混亂。
  「是誰造假已不重要。」她沒打算讓她知道內情。
  「小姐,你別老是所有事都無所謂的模樣好嗎?」她快被她家的好小姐給氣瘋了,明明是很嚴重的事,孰知到了小姐嘴中,卻成最微不足道的事。
  鳳羽釵笑了笑,她是不想成日憂心這兒、憂心那兒的,所有心智皆讓憂慮所佔據,這樣可不好。
  「小姐……」小憐希望她能嚴肅的面對問題。可話尚未說出,已然遭到打斷。
  「我聽魏總管說你懷有身孕了。」像是求證般,魏震欽神色慘淡,沖迸房內劈頭就問。
  甫回到家門,魏總管就迫不及待向他報告此事,是想讓他事先想好要如何解決。
  「是的!」她無所畏懼的點頭承認。
  「小憐,你退下。」魏震欽目光沒離開她,命令著,接下來的談話,他不想讓旁人聽見。
  「是!」小憐使了個眼色要她自求多福,方悄然退下。
  「你懷孕了!你居然懷有身孕。」小憐腳一踏出,魏震欽整個人像是洩了氣般,頹喪地坐在椅子上,雙字抱頭,苦不堪言。
  天啊!她真的懷有雷宇鳴的骨肉!她是存心要讓他的心更痛嗎?
  眼見他痛苦的模樣,鳳羽釵說不出安慰他的話來出沒安慰他的立場,畢竟事情是因她而起。
  「你怎能這麼對我?!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你是個很好的人。」他是她所遇過待她最好的男人,她甚至敢說他比雷宇鳴待她還要更好,可惜她的心根本就無法懸繫在他身上,唯能默默的向地說聲抱歉。
  「結果當好人的下場竟是換來這樣的結果,我不禁後悔,為何要待你好?為何沒真正成為你的丈夫。」她的紅杏出牆,合該他得負一些責任,是他將她推入雷宇鳴的懷中,是他無能的沒在雷宇鳴三番兩次上門找她時,將兩人徹底隔離,是他的錯了全是他的錯。
  「你該是我的!該是我的!而非該死的屬於雷宇鳴。」他忿恨的咒駕雷宇鳴。
  「我……」她搖搖頭,歉疚的話仍是說不出口。
  「你總是這樣,錯的明明是你,為何痛的人要是我?為何我要愛上你?!哈!假如這世間沒有雷宇鳴的存在不知該有多好。」多想咒雷宇鳴死去。
  對!死去!他可以向雷宇鳴下戰書,殺了雷宇鳴,搶回鳳羽釵!
  魏震欽的雙眸頓時因這主意而燦然,雙掌為即將到來的血腥興奮著。
  「你……別衝動。」看出他眼眸中的嗜血,她驚得勸他。
  「衝動?!你說我衝動?呵!我若真衝動的話,早在見到他摟抱著你時就一劍殺了他,何必等到你今日懷有他的孩子,再去殺他。」他好後悔!後悔當初沒能一劍貫穿雷宇鳴的心,才會滾成今日她懷有雷宇鳴親骨肉的下場。
  「不!」她搖搖頭,不想見他們雙方有一人受傷,更甚者死去。
  「你可以把孩子生下來,我會好好的照顧他,將他視如己出。」等他殺了雷宇鳴,他們就可以成為最圓滿的一家人。
  「你究竟要做什麼?」她怕得不得不問。
  「你毋須知道,在家裡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就回來。」心意一定,馬上出發去會雷宇鳴。
  見他行色匆匆,不好的預感籠上心頭,教她也顧不得一切,尾隨在魏震欽身後離開魏府。
  雷宇鳴由外頭談完生意回到府裡,秦航即倒了杯熱茶向他報告府中的情形,先前他老是勸少爺別再和魏夫人來往,可沒有一次少爺是聽進他的進言,久而久之,他也厭煩了,不想舊事重提,外頭的滿城風雨讓它去吧!反正他只已練就一身不動如山的好功夫。
  雷宇鳴與他聊著,心底卻想著鳳羽釵,這些日子,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身體不舒服,不知有無讓大夫看過,待會兒他到魏府得帶她去看看大夫才成,否則他會放心不下。
  輕啜了口熱茶,他在心底盤算著。
  「雷宇鳴!你給我出來!」魏震欽以輕功闖入雷府,在大廳外遭護院攔住,不滿的朝裡頭大吼。
  雷宇鳴擱下茶杯,劍眉微擰,心想是誰上門鬧事來著。
  「外頭是怎麼了?」秦航跟著神色不快,想是誰那麼大膽,也不打聽、打聽雷府是什麼地方,可以任由他囂張。
  「雷宇鳴,好漢做事好漢當,你別給我當縮頭烏龜!」見雷宇鳴沒出來,他愈罵愈久,也愈罵愈難聽。
  「我出去會會他。」孰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不容有人逞兇鬥狠臭罵他一頓,還讓對方全身而退。
  「少爺,我跟你一起去。」有人罵到他最寶貝的少爺,秦航的臉色是臭得不能再臭。
  「哼!你總算是出來了。」見他出來,魏震欽不屑哼氣。
  「原來是你!」是魏震欽啊!雷宇鳴雙手背在身後,睥睨的看著他。
  「啊!」秦航同樣認出魏震欽來,見魏震欽來勢洶洶,鐵定是為了他的夫人而來。糟!少爺可是屈於理虧的一方呵!
  「正是我了你我之間的帳該是好好的算上一算。」魏震欽不客氣的拔劍。
  「很好。」他同意的點頭。
  「少爺……」秦航則不放心的看著兩人,完了!今日雷府肯定會佈滿鮮血。
  「沒事,你退到一旁。」刀劍無眼,怕秦航會不小心傷著,他以手臂隔開老者。
  「可是……」秦航還是無法安心。
  「不會有事的。」雷宇鳴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打倒魏震欽。
  「雷宇鳴,你別以為你贏定了,事情未到終點,尚不能論輸贏。」對雷宇鳴他是恨得牙癢癢的,再見到雷宇鳴,他只想狠狠的把雷宇鳴砍成十段八段。
  「是嗎?我倒認為羽釵的選擇已是最明顯的答案。」他很有自信鳳羽釵要的人是他,不是魏震欽。
  「哼!雖然她懷有你的骨肉,可名義上她仍是我的妻子,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他忿忿不平的說著,只要他耗著,就不會成全他們。
  「什麼?你剛剛說什麼骨肉?」羽釵有了他的孩子?是真的嗎?再看著魏震欽的表情,應是不假,莫怪魏震欽會氣呼呼的上門挑釁。
  秦航拉長耳朵聽兩人的對話,太好了!雷家總算有後!雖然孩子的娘不是當家主母,但他總是有臉下地府去見老爺、夫人。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不過沒關係,你知道與否皆已不重要,因為我馬上就要送你下地獄。」魏震欽揚揚眉,本以為他已知曉,原來他並沒有。
  「要求我可沒有那麼簡單。」雷宇鳴為羽釵懷有他孩子朝消息高興的笑咧嘴。呵!原來如此,莫怪羽釵這些日子以來會精神不振,全是腹中的孩子在作怪啊!
  「納命來吧!」雷宇鳴的得意看在魏震欽眼底礙眼得很,他立即揚起長劍擊向雷宇鳴的門面。
  「小心!」秦航緊張大叫。
  雷宇鳴偏身閃過,順手抽起護院的佩劍和魏震欽交手。
  雙劍相擊,綻放出嗜血的火花,亮晃晃的劍面映照出兩人的愛恨情仇,魏震欽所擊打出的每一招、每一劍,皆是以取得雷宇鳴的性命為主,相對的,雷宇鳴是退讓,並未想找找置魏震欽於死地。
  雷宇鳴悠閒的閃躲著,不疾不許,魏震欽則打得氣喘如牛,雙眼怖滿駭人的血絲,愈是砍不著雷宇鳴半分,愈是教他更急躁。
  雷宇鳴幾次都有擊敗魏震欽的機會,可為了讓魏震欽保住面子,不好讓他太早落敗,雷宇鳴都沒以劍尖直指他的咽喉。
  「可惡!」魏震欽發出狂怒聲。
  雷宇鳴以劍擊開他憤怒的一擊,讓他好好發洩心底的怒焰。
  「你用力的反擊啊!我不需要你令人作嘔的同情。」久久無法傷到他一絲一毫,魏震欽惱得大叫,也是看出他有意讓著他。
  雷宇鳴笑而不答,身形依舊瀟灑從容。他的笑,激得怒火燃燒得更熾,魏震欽氣得氣血翻騰,恨不得能將他一劍穿心,使他不再如此得意的對他笑。
  「我不是同情你。」有的不過是小小的愧疚。
  「哼!我不會聽你連篇的鬼話。」長劍用力一揮,劃破了雷宇鳴的衣袖。
  「啊!少爺!」秦航瞪大眼,一顆心差點給嚇跳出來,少爺是怎麼回事?衣衫怎會教人給劃破。
  「我沒事。」雷宇鳴不在意的聳聳肩。
  「看劍!」魏震欽怒喝,認定這一劍可以見血。
  可雷宇鳴閃了過去,回予他一劍,震得他右掌虎口出血。
  「秦總管,外頭有個女人說要見少爺。」一名看守大門的家丁匆匆入內稟報,見主子為人過招,是嚇得心驚膽跳。
  「女人?什麼女人?她可有說她是誰?」秦航皺皺眉,都什麼時候了,他哪有時間去關心什麼女人不女人的。
  「她沒說她是誰,只說一定要見少爺。」家丁搖搖頭,拚命的拉開與惡鬥中的兩人的距離,深恐會不小心遭到池魚之殃。
  「沒說出她的身份,讓她離開。」秦總管的注意力全放在兩人身上,壓根兒不想管那不知名的女人。
  「是!」家丁領到命令,想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
  「夫人,你不能進去!夫人。」遠遠的,傳來一大堆家丁的減叫聲。
  「又是怎麼同事?」秦航不悅地瞪向門口,看不清楚那女人,僅知家丁們圍著她,卻奈何不了她。
  酣鬥的兩人並未聽進其他聲音,仍持續過招。
  從遠方,鳳羽釵即見雷宇鳴和魏震欽正打鬥的身形,她心一驚,加快腳步,不理會其他人的阻撓。
  「住手!」她揚聲大呼,拉起裙擺奔向兩人。
  家丁們見攔不住她,只好跟著她跑。
  嬌弱的驚呼聲加緊魏震欽攻擊雷宇鳴的速度,由聲音,即可知鳳羽釵已趕到,他非得在她趕到他們身邊前取得雷宇鳴的性命不可。
  「該死!」由眼角餘光,雷宇鳴自進是看見了她,見她不要命的奔跑,他氣得咒罵出聲。
  秦航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變化,那女人的出現彷彿是個關鍵,或許可以說她本人就是關鍵,秦航已可得知她的身份。
  難怪!難怪少爺會不肯外她放手,魏震欽會捨不得休離她,連駱仕彬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換作是他再年輕個幾十歲,恐怕也會像個年輕小伙子直追著她跑。
  急切的魏震欽頓失良好的契機,於轉瞬間敗在雷宇鳴手上,手中的長劍被震得飛離,牢牢插入後方的樹幹上。
  怎麼會?!他怎麼會輸的不知不覺?!魏震欽渾身是汗,猶想不出輸的理由。
  雷宇鳴將長劍擱在魏震欽的脖子上,會快速結束這場爭鬥是因為鳳羽釵的出現,他可不想讓她突然奔入兩人過招的範圍內,因而發生意外。
  「好了!不許你再跑。」他頭沒回,大聲的命令著她,怕她會不小心跌跤,莫非她忘了目前懷有身孕,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奔跑。
  鳳羽釵跑的氣喘吁吁,本以為會見面,可並沒有,雷宇鳴沒有傷著魏震欽半分,總算讓她放心。她這才放緩腳步接近兩人。
  「總管,她這……」家丁們為難的看著總管與主子,不知是否該讓她再前進。
  「沒關係,你們退下吧。」秦航揮揮手,幸好家丁們沒粗魯的傷著貴客。
  「是!」見沒他們的事,家丁們馬上退下。
  「你們……」她走向兩人,不安地撫著胸口來回看著他們。
  「你怎麼會來?」魏震欽不悅地問,她該是待在府裡好好休息,怎會尾隨著他身後跑來。
  「我很擔心……」她望了望擱在魏震欽脖子上刺目的長劍,只要雷宇鳴稍加使勁,便會即刻見血。
  纖纖素手立刻探向擱在魏震欽脖子上的長劍。
  在她的手指尚未接觸到劍身時,雷宇鳴已迅速收劍,不讓銳利的鋒面傷著她半分。
  「你可以殺了我。」魏震欽是輸得既慘又難看。
  「我不會殺你。」雷宇鳴搖搖頭。
  「你們兩個別再大動干戈了!」鳳羽釵不願再見他倆刀劍相向。
  兩個男人同時因她的話轉頭看她,再有志一同的將視線由她焦急的臉龐移向尚未隆起的小腹,箇中滋味是百味雜陳。
  一個苦澀,一個歡喜。
  「咳!大家是不是該有更重要的事要談?」秦航打破眾人專注的視線,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鳳羽釵的小腹。
  「的確。」雷宇鳴若有所思的望著她的小腹,腹中的孩兒是他的,就算他不是鳳羽釵的夫婿,也要奪回他的孩子,反正魏震欽應是不會要他的孩子的。
  「不用談了!羽釵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魏震欽不屑與他們共處一室。
  「什麼?誰說孩子是你的?先前你明明就說孩子是我家少爺的,怎麼可以突然改口。」秦航急了,氣忿魏震欽要與他們爭奪小孩兒,他看向少爺,想由少爺的表情探知,鳳羽釵的孩子到底屬不屬於雷府。
  「你我皆清楚,羽釵的孩子是我的種。」雷宇鳴瞪著他,一字一句道。
  「她是我的妻子,你以為外頭的人會怎麼認為?她懷的孩子當然會是我的。」魏震欽故意當著他的面牽起鳳羽釵的手。
  「放開她!」魏震欽牽起鳳羽釵的動作令他覺得礙眼。
  「你憑什麼?」魏震欽撇撇嘴,牽得更緊。
  「你!」雷宇鳴頓時啞口無言,是啊!他憑什麼?他不過是她的情人,也沒跟她許下過任何承諾,但,他就是將鳳羽釵視為所有物,不許其他男人碰觸。
  「你別忘了,在世人眼中,她是我妻子,不是你的。」魏震欽攻擊他的弱點,毫不留情。
  鳳羽釵沉默不語,雪白的小手微微顫抖,泛著冰寒任魏震欽掌握住。
  「孩子是我的!羽釵,你怎麼說?」雷宇鳴看向鳳羽釵,他相信她會將孩子給他。
  「不!孩子該是他的。」鳳羽釵淒然搖首,雷宇鳴從未向她表態過,她壓根兒無法猜測到他對她的想法,而她是不可能會到雷府定居,她不願孩子離她太遠,使她無法照料,再者,她對魏震欽的愧疚已積欠太深,不忍再傷他,所以讓孩子留在魏府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雷宇鳴震驚的望著她,明明孩子是他的,她為何說出這種話?
  「你聽到了吧?!以後不許你再來糾纏羽釵。」魏震欽驚喜的看著鳳羽釵,沒想到她會將孩子給了他。
  「啊?」秦航嚇得合不攏下巴,事情怎麼變成這樣?那孩子到底是不是雷府的?難道孩子得跟著姓魏?
  好!很好!隨便你吧!」雷宇鳴氣極了,假如他要孩子,外頭多的是女人願意幫他生,不差她一個。
  「羽釵,我們走吧。」魏震欽做夢都沒想到,他今日上雷府來,竟然能將他們兩人分開,終於!終於羽釵是屬於他的了。
  「嗯!」鳳羽釵低垂著首,沒叫人發現她的眼瞳中泛著閃閃淚光。
  魏震欽溫柔的帶者她離開,其間,她不曾回過頭,而雷宇鳴也未出聲喚住她,留下她。
  就這麼斷了吧!不該有的孽緣,早該是要斷絕的。
  「少爺……」秦航著急地看著他們離去。
  「別說了!往後都別再跟我提起她!」雷宇鳴忿恨的掄起拳頭重重的擊向一旁的廊柱,硬重的拳頭發狠的把廊柱擊出個洞來。
  「啊!」秦航驚叫,難過的看著少爺抑鬱的表情。
  唉!到底誰能來幫他解決這一團亂?讓真正歸屬於雷府的歸屬於雷府,不該介入的,就放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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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5-29 07:18:1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隨著鳳羽釵的肚子逐漸隆起,城內的流言有愈來愈多的版本,每個人都想知道她腹中的娃兒是誰落下的種,會是魏震欽的呢?或是雷宇鳴的,更甚者是駱仕彬的。
  眾人皆無法由魏、雷、駱三府中打探到確切的消息,端看魏震欽近幾個月的表現,並無任何不快,甚至可說,他非常期待即將來臨的孩兒,所以旁人猜道,孩子是魏震欽的可能性較大,因為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在要養別人留下的種時,會快樂的整天咧嘴笑,且另兩名男人對鳳羽釵懷有身孕一事,似沒任何反應。
  況且,鳳羽釵偷人也該有個限度,真懷了個外人的種,她要如何向丈夫交代。
  可猜測歸猜測,大夥兒仍是抱著看戲的態度等待小娃兒的出現,屆時,看娃兒長得像誰,不就真相大白了。
  自鳳羽釵選擇把孩子交由魏震欽後,雷宇鳴便由她的世界裡消失得不影無蹤,他不再突然出現,不再興之所至帶她賞月、看花、觀雲、看海,他似乎有了自己的生活,徹底將她們母子遺忘。
  鳳羽釵嘴巴沒說,可是她的眼是日日充滿期待的,期望雷宇鳴會突然出現嚇她,但是,他沒有,等待是一日接一日難熬的,肚子由不明顯到腫得像裝了顆大球般,他都沒出現。
  長久以來,等不到他,她的心漸漸平寂,不再提他,美麗的容貌悄悄染上輕愁。
  聰明的魏震欽趁此時機討她歡心,溫柔地照顧著她,希望能感動她,好讓她由無法自拔的誘惑中跳脫出來。
  一日,鳳羽釵的羊水破了,她慘白著臉軟跪倒在地上,抱著肚皮,冷汗直冒。
  「小憐……小憐……」她痛得幾乎無法喚人。
  「小姐!你怎麼了?沒事吧?」小憐嚇了一跳,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不會是要臨盆了吧?
  「快!快去請產婆來。」她好痛!好痛!整個身子痛得幾乎快散了,彷彿一下子遭受到烈火焚心;一下子又遭到寒冰攻心,她快承受不住疼痛,痛哭失聲。
  強忍下泣意,貝齒緊咬著下唇瓣,其力道用力到咬出血絲來。
  「是!是!小姐,你撐著點,我馬上去叫人。」小憐慌忙的點頭,拔腿跑出去。
  「啊!」終於忍不住痛,她整個人軟倒在地上,再也無力爬起。
  迷亂的眼瞳望著四周,人呢?為何她的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為何獨留她一個人!
  她好怕!好痛!好需要有一雙有力的臂膀來支撐她,有誰能來看看她?有誰?
  「誰來……」困難的轉動汗濕的頭顱,饒是她如何努力、用力的看,都看不到一個人,她是痛到連雙耳都失去聽力,只能不斷的聽到嗡嗡叫的聲音。
  「痛!」本已減緩的疼痛,忽然又起,一陣接一陣,使早已咬破的唇瓣再度沁出血來。
  「你為何不來……為何不?」迷茫著神智,呼喚著那人。
  雪白的十指尖早在地板上抓出點點血跡,她卻渾然不覺,只曉得她快被這痛給擊垮了。
  她一個人好孤單啊!誰能好心的來陪陪她?她無聲的求救著。
  腦海中晃過三個男人的身影,駱仕彬早有妻室,且他倆不再見過面,他是不可能來的;魏震欽出外談生意,也不可能趕得回來;而雷宇鳴呢?他更是不會來,他們老早就交惡了。
  她能向誰求助?想向誰求助?
  挫敗的淚水猛然潰堤而下。
  痛!另一波更強烈的疼痛向她襲擊而來,她疼到眼前愈來愈模糊不清,雙唇說不出話來,僅能不斷地喘氣,手指因一波波的疼痛在地板上無意識的抓扒著,流淌出更多碎心的血滴。
  「啊!小姐怎麼會倒在地上?」像來自千里外,小憐的驚呼聲響起。
  「真是的!來,咱們倆合力將她扶到床上去。」產婆皺著眉,有力的雙臂撐扶起軟倒在地上的鳳羽釵。
  「把她安放好。你到外頭去,要人燒熱水。」
  「是。」小憐放心的把主子交給產婆跑了出去。
  「嘖!怎麼冒了這麼多冷汗?」產婆拿出手巾為鳳羽釵拭汗。
  「別急,不會多疼的,忍著點。」產婆以過來人的身份安撫著她。
  「什麼?」產婆見她有話要說,將耳朵附到她已呈乾裂又帶血的唇瓣。
  「……請……他來……求……求求你……要……他……來……看……我……」好不容易使盡全身的力氣,只能說的斷斷續續,話一說完,她全身力氣盡失,連啟動唇瓣的氣力都沒有。
  「他?誰?」產婆納悶的問,隨即馬上聯想到她要見的人。「呵!別急,魏爺馬上就回來了,他會守在房門外的。」
  不!不是他!她要的不是他!她無力的搖頭,想告訴產婆,但無奈已發不出聲來,而更多的黑霧則不斷的向她席捲而來,無情的吞噬她。
  「頭一胎總會比較痛,等到了生第二胎就不會那麼痛了,你可要使點勁兒,魏夫人。」產婆自顧自的說著話,壓根兒沒去留意到她。
  「羽釵她怎麼了?還好嗎?」魏震欽焦急的聲音由外頭傳進來,顯然他在接到消息時,立刻趕回府。
  「爺,沒事的,產婆正在裡頭幫夫人接生。」魏總管安撫著他過於緊張的情緒。
  「呵!夫人,你聽見了沒?魏老爺趕回來啦!你就甭擔心了。」產婆笑呵呵的同她說話。
  可惜鳳羽釵聽不見,她早陷入黑暗的迷霧當中。
  「夫人?夫人?」產婆瞧出不對勁兒,用力的搖著她喚道。這一搖沒能搖醒她,讓產婆急了,想盡各種法子要讓她清醒,卻都沒有辦法,最後,產婆白著臉,探向她的鼻息,才發現是如此的微弱,幾乎快斷氣。
  「不好了!快讓人去請位大夫過來。」產婆急急忙忙奔出打開門喚人。
  「小李子,你馬上去請大夫過來,速度要快。」魏總管瞧見情形不對,忙吩咐身邊的人。
  「她沒事吧?!我要進去看看她。」魏震欽不放心的想衝進去。
  「不行啊!老爺,你不能進去。」產婆趕忙將人攔下。
  「都要請大夫來了,我怎能不去看她?!」她的情況一定是非常嚴重,不然產婆不會要去請大夫。
  「請大夫來不過是以防萬一,夫人只是一時疼岔了氣,她沒事的,魏老爺,你要信我的話啊,更何況,女人生孩子,男人怎能進去?」產婆直搖頭,強悍的守著房門。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魏震欽與她僵持不下。
  「沒事的!沒事的!啊!大夫來了!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魏老爺。」產婆眼尖的發現大夫來到。
  「大夫,麻煩你馬上進去看一下我的夫人。」見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魏震欽稍微放鬆了下心情。
  「嗯!」大夫也沒浪費時間問候,直接和產婆入房。
  房門當著眾人的面闔上,裡頭卻靜悄悄的,未曾聽聞鳳羽釵發出過半點聲響來,要魏震欽如何不急?
  「這是怎麼回事?」突來的男性質疑的嗓音響起。
  「是你?!你怎會來?」魏震欽震驚地見到雷宇鳴的出現,他是如何神通廣大,知曉羽釵生產?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何裡頭沒發出半點聲響?」雖然他不再和鳳羽釵見面,可是他仍有派人暗中留意魏府的舉動,讓人在魏府有任何狀況時,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報予他,是以,他才會曉得羽釵臨盆。
  「我不知道,產婆說羽釵疼岔了氣。」本是不想告訴他的,可見他與自己有著同樣著急的心情,他也就說了。
  雷宇鳴聞言,皺緊了眉頭,額際青筋浮跳,擔心裡頭的人兒。
  一旁的幾個奴僕皆緊緊將視線放在他身上。
  他是眾人皆知,夫人的情人,姦夫,他今日的出現,是否表示,夫人腹中的孩子其實是他的,並非老爺的?
  雷宇鳴眉一豎,唇一抿,當著魏震欽的面推開緊閉的門扉。
  「你想做什麼?」魏震欽急忙的問,裡頭是不准他們進去的。
  「我要進去陪她。」雷宇鳴沉著臉,當著他的面,用力的將門關上、鎖上,不讓他進去。
  「可……」魏震欽瞪著緊閉的門扉,到口的話尚未說完。男人是不准進入的,而雷宇鳴卻能不顧旁人的眼光,直接闖入,雷宇鳴總是如此,羽釵的紅紗飛走時也是,他想他會輸給雷宇鳴就是輸在這一點吧。
  魏震欽神色黯然的倚在牆邊,魏總管歎口氣的拍拍他的肩,為他打氣。
  雷宇鳴突來的闖入嚇壞了產婆與大夫,產婆拔高聲兒問:「你是誰?怎能跑進來?快些出去!」
  產婆急急忙忙的要趕雷宇鳴出去,卻被他一掌推開。
  「她怎樣了?」他沉著聲問大夫,眼瞳不曾移開過鳳羽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龐。
  「不大好,身子太虛了。」大夫搖搖頭,不甚樂觀的說著。
  「該死!」雷宇鳴低聲咒詛著,輕移到她身邊,皺著眉,心疼的看著她露在被外染有鮮血的十指,究竟是怎樣的劇痛,使她如此傷害自己。
  「你這……」產婆指著雷宇鳴,見他一臉不快,趕忙閉嘴,怕他會在一氣之下,一掌打死她,也就沒膽子再趕他出門,反正他能進來,應是得到魏老爺的同意,她就不要管太多,以免惹禍上門。
  「最好是能給她鼓勵,幫助她生下孩子,否則時間拖得太久,可是會造成一屍兩命。」大夫輕聲道。
  「羽釵,醒醒,快醒醒。」他溫柔的輕抱起她,以衣袖拭著她額際的冷汗,喚她。溫柔帶溫暖的嗓音穿透迷霧,找到了迷失的她,用力將她拉回陽光燦爛處。
  「是……你……你……終……於……來……了……」她悠然轉醒,透過疲憊的眼眸看他。他的出現,讓她安心不少,也叫能忍受疼痛。
  「是的!我來了。」他輕柔的撥開她汗濕的髮絲,不捨的在她的發上印下一吻。
  「嗯……」她輕聲歎息,安心的窩在他懷中。她好高興,他像是聽見她的呼喚般出現了。
  「太好了!能醒來是最好的。」大夫高興的見她轉醒,而產婆則是瞪大眼看著他們這一對,怎地,她覺得這男人遠比外頭的魏老爺還要像魏夫人的夫婿?他究竟是誰?
  「雷爺,請再多和魏夫人說話,鼓勵她。」心喜的大夫催促。
  不待大夫說,雷宇鳴已自動和她說些風花雪月,無關緊要的事,或是說些小時候的趣事,逗得她揚唇輕笑。
  產婆恍然大悟的看著雷宇鳴,她終於曉得他是誰了,他正是外傳與魏夫人勾搭的男人——雷宇鳴!原來……原來如此!雷宇嗚的出現,透露出太多事實。
  「產婆,你散發什麼來?!快來幫忙!」大夫見她——動也不動,出聲喚她。
  「哦!好!」產婆連忙精神一振,幫著大夫。
  「啊!」疼痛抹去了鳳羽釵虛弱的笑容、她渾身一僵,小手用力地抓著他的大掌,雙眼瞪大。
  「沒事的!沒事的!我在你身邊。」他不顧她的手掐疼了他,依舊溫柔的安撫她,輕吻她冰寒的小臉,望著被她的血染紅的手掌,他的心狠狠的刺痛著。
  天老爺!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身上所有的疼痛能轉移到他身上來,他實在不願見她痛不欲生的模樣。
  「宇鳴……宇鳴……」她的呼喚聲帶著泣音,她疼得快受不了了,她需要他!好需要他的臂膀支撐著她!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緊紫抱住她,想讓她感受到他的溫暖,做為她停靠的港灣。
  「夫人,請你用力點。」大夫渾身冒汗命令著。
  「我……」她搖搖頭,根本施不出半點力道來。
  「你可以的,羽釵,你一定可以辦得到。」他輕輕的在她耳邊低喃。
  「不……不……」她流著眼淚,無力的喘息,幾乎要昏厥過去。
  「夫人!」大夫喊道,要她施力。
  「她不行了!大夫。」雷宇鳴感受到她力量的消失,朝大夫嘶吼著。
  「我知道,可是她再不快點,連孩子都沒得救。」大夫氣喘吁吁,和產婆兩人是累得半死,卻未有半點成效。
  「我只要她活下來!不要去管孩子的生死!你聽懂了沒?!」他無助的對著大夫咆哮,她不能死去!不能!
  「要保住母體的唯一方法是盡快讓她把孩子給生下來,不然兩個都會不行,你是知道的,雷爺。」大夫以清明的眼望著他,試著跟他說理。
  雷宇鳴挫敗的閉上眼,大夫說的沒錯,要她活命就得先把孩子生下來。怎會這樣?他以為……以為她可以很順利的生下孩子,沒想到竟會這麼不順,魏震欽是怎麼照顧她的?!他到底有沒有派人按時送補品給她補身子?!
  不!不能怪魏震欽,是他不好!孩子是他的,該是他派人時時刻刻都照顧著她,可他卻丟下她不管。
  天老爺!他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羽釵,你聽得到我說的話嗎?」
  鳳羽釵輕微的點了下頭,呼吸略顯急促。
  「你聽我說,你必須把孩子生下來,一定要生下來,好嗎?答應我。」他唯一能做的是加強她生產的意志力,讓她產生力量。
  沒有半點遲疑,她又點了下頭。
  「很好!我知道你可以辦到的,你一定可以。」他滿意的在她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吻。
  「雷爺,繼續,別中斷。」大夫鼓舞著,他可以感受到鳳羽釵要生下小孩的決心,有了決心便讓她產生了力量。
  「是啊!快看到頭了!」產婆輕叫著。
  「羽釵,你不能出事,小孩也不能出事。」他極為害怕會有憾事發生,他不容許!絕不容許憾事在他眼前上演。
  大掌緊緊握住發寒的小手,給予她那源源不絕的力量,彷彿接收到他的力量似的,鳳羽釵擁有了更多的力量來生產。
  「很好!很好!」大夫邊接生,邊叫嚷著。
  「頭出來了!」終於,產婆驚喜的報告。
  聽聞到小孩的頭出來,雷宇鳴感到安心不少。可鼓勵她的話,他不曾間斷過,仍是不停地在她耳邊訴說,給予她力量。
  「出來了!出來了!」大夫慶幸雷爺的出現,否則今日恐怕真會有一屍兩命的悲劇發生。
  「太好了!雷爺。」產婆接住小孩剪了臍帶,一高高興興的打了小孩的屁股,讓他哭出聲來,再將小孩放到早準備好的熱水中,為小孩淨身。
  小孩響亮的哭聲證實了他是個健康的小孩,不止讓裡頭的人,也讓外頭的人放下了一顆提心吊膽的心。
  「是個男娃兒呢!恭喜你!雷爺。」產婆一時間忘了他們令人尷尬的身份,直接恭喜孩子的父親。
  「嗯!大夫,她沒事吧?」他不甚在意小孩的性別,所在乎的是她會不會就此消逝。
  「沒事的,她很堅強,休息一陣子就會好了。」大夫邊為她止血,邊對雷宇鳴解釋。
  「謝謝你!非常感激你!」她能平安活下來,是最教他開心的一件事。
  「雷爺,不必跟我客氣,這事兒,你所佔的功勞最大,如果沒有你在一旁,恐怕……」說到最後,大夫沒繼續說下去。
  雷宇鳴輕輕的把她放下,讓她好好的安睡休息,雙目盛載無比的溫柔凝望著她。
  「好漂亮的孩子呢!雷爺,你要不要抱抱?」產婆揚著笑,把小孩遞給雷宇鳴。
  雷宇嗚被動的接下小孩,直到真正將小孩抱在懷中,方有為人父的感覺,他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小孩得之不易啊!」大夫意味深長的說。
  「沒錯。」雷宇鳴頷首,暫時將焦點放在小孩身上。
  「開門!快點開門。」在外聽到小孩的哭聲,魏震欽便急著想進來,若非門遭鎖住,他早一個勁兒的衝入房內。
  產婆看了雷宇鳴一眼,見他沒反應,即為魏震欽開門。
  「魏老爺。」
  「怎麼?夫人沒事吧?」魏震欽一見到產婆便急急地問。
  「夫人很好,她正在休息。」
  「那個孩……」話沒問完,便見孩子正安靜的躺在雷宇鳴懷中,他不悅的跨步向前。
  「那是個英俊的男娃兒!」產婆於後頭補充,怕兩個男人會大打出手,以小孩作為緩和。
  大夫則忙著開藥方,好讓鳳羽釵日後補身子。
  「我送兩位。」魏總管不忍家醜外揚,暗示外人該退場。
  「好的!好的。」產婆和大夫意會的隨魏總管離開,兩人於離開魏府前,聰明的魏總管各奉上一袋銀子,讓兩人向他承諾,絕不會把今日所見之事洩漏出去。
  當魏震欽跨步向前時,雷宇鳴就警覺地盯著他看,大掌牢牢的搶住小孩,不讓魏震欽有由他手中抱走孩子的機會。
  魏震欽見到小孩後,不得不承認,雷宇鳴與小孩是父子,他們兩個看起來是如此相像,外人若是瞧見,絕對會一眼看穿。
  「生下他,羽釵是費盡心力,差點連命都賠上。」魏震欽感歎的說。
  「大概是羽釵所有的養分全被給他吸收光了,才會生得那麼痛苦。」小孩健康的教他忍不住想感激上天。
  「也是!你一直抱著小孩不累嗎?」魏震欽忽然一問,心底是也想嘗嘗抱小娃兒的滋味。
  「抱我自己的小孩,你說我會累嗎?」雷宇鳴揚眉反問,防他是防得更緊了。
  「待會兒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要把孩子帶名吧!」見他抱得如此緊,是有那個可能性。
  「是又如何。」雷宇鳴本就沒打算讓他的孩子在魏府中成長,他要自己好好教育他的兒子。
  「難道你忘了羽釵先前的意願?她要把孩子留在魏府。」如果雷宇鳴忘了沒關係,他可以好心的再提醒他一次。
  「那是她的意願,不是我的。」他馬上翻臉不認賬。
  「你想傷害她!我可不許。羽釵若醒來沒見到孩子,她絕對很會傷心的,莫非你要她拖著殘弱的身子上門找孩子?」魏震欽不滿的低哮,是怕吵醒正在休息的鳳羽釵。
  雷宇鳴一怔,明白魏震欽說的沒錯,羽釵醒來若沒見到孩子,一定會立刻要找回孩子的,他忍心再折騰她虛弱的身子嗎?
  為了羽釵的身體著想,他必須忍痛放棄親生骨肉,他痛苦的看著正在他懷中安睡的兒子,小孩睡得正甜,可他卻得感受骨肉離別之苦。
  唉!心更是痛得猶如遭人狠狠刮刨,該說是自作孽嗎?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魏震欽看著他承諾。
  「呵!這真是全天下最諷刺的笑話,我雷宇鳴的兒子竟然要別人來扶養。」他紅著眼自嘲地笑著。
  「你可已想好要幫他取什麼名字了嗎?」基於雷宇鳴是小孩的父親,所以他尊重他,給他取名的權利。
  「無極。」他希望他能無所不用其極的搶回所有該屬於他的,可他卻不能,於是唯有把他的心情表露在孩子的名字上。
  「好的!我記住了,他就叫魏無極。」小孩的名是雷宇鳴取的,姓卻是冠他的,如果他是旁觀者,恐怕早因這荒謬的情形大笑出聲。
  雷宇鳴的默不出卒是允許了自己的骨肉冠上他人的姓,可他牙關咬得緊緊的,彷彿正在隱忍最無法忍受的事般。
  「我會再來看她們母子倆,請你好好照顧他們。」輕輕的把孩子放進搖籃中,讓他好好安睡,最後不捨的看了昏睡中的鳳羽釵,以及睡得安安穩穩的兒子。
  「我會的,我們同往在一座城裡,我知道你會隨時注意他們的情形。」他相信雷宇鳴不會完全放心把人交給他照料,絕對會安排許多眼線,可他不在乎,起碼他贏了雷宇嗚,讓他們母子倆都留在身邊。
  「嗯!」雷宇鳴僵硬的同他頷首後,再依戀的望了鳳羽釵一眼,才閃身離去。
  雷宇鳴的離去老實說是讓魏震欽鬆了口氣,至少,他不必俱怕雷宇鳴會獨斷的當著他的面,將他的妻、他的子都給搶走,至少,他還是保住了屬於他的一切。
  老天爺還是眷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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