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624|回覆: 9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綠痕] [魚兒魚兒陸上游]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5-29 07:23: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本文章文學作品均是在網上收集整理的,純屬個人愛好並由廣大網友方便心得討論交流之用,
※本作品版權均為原版權人所有,未經原版權人同意,任何人不得用於商業謀利之用。
※請支持購買實體書讓原作者有更多更大的空間繼續從事創作。
※如果版權所有人認為在本區放置你的作品會損害你的利益,請指出,本站將立刻刪除相關內容。

第一章

  六月的艷陽下,八人所抬的大花轎,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一搖一晃地顛簸著。
  一顆顆藍田玉、瑪瑙、珍珠、翡翠所裝飾的似火轎簾,隨勢震動珠翠叮噹,清清脆脆地在山谷間迴響。走在花轎前頭迎親的鑼鼓簽歌、轎大陣陣的吆喝聲,與隨行戒備保護的家僕、侍衛,以及在花轎兩側督轎的二十來名衛兵們的喘息聲,也混在眾多的聲音裡,使得寧靜的山谷多了一份嘈雜與熱鬧的氣息。
  一路上,與轎隨行的每個人汗如雨下,崎嶇難行的山路更使得他們疲累不堪,可是,沒有人敢停下腳步休息,轎夫不敢稍有耽誤地實力前行,督轎的衛兵們也緊防四周有任何風吹草動,隨時準備拔刀護轎,這一切,只因轎子裡坐著的新嫁娘即將由聲望極佳的秦府嫁人王爺府,而且,她的價值連城。
  她的名字叫「連城」。
  她是錦繡養成,珍寶視之,名滿皇室望族,被冠上「花魁女」美名的女子,也是知曉她價值之人,欲奪而得之的一則傳奇,今日,就是她出嫁的日子,她即將由長年居住的紅柱綠瓦雕樑畫棟府邪,嫁人深沉似海,權望一時的侯門。
  但是,出嫁並非出自她的意願。
  花轎裡的連城,心似油煎,一雙冰肌玉骨的小手,頻頻絞扭著綾羅裁成的新嫁裳。
  走出秦府,離開京城後,他們已經進入深山許久,她在眾多的雜音下,聽見了極耳熟的流水聲。他們是否已到了有水之處?
  她忍不住偷偷揭開轎帝一隅看向外面,果然,她看見遠方的長橋,橋底下碧綠的水,正在陽光下閃亮著,似乎在向她招手呼喚。
  她仔細計算看到達橋面的距離,與轎夫們的腳步,也忙著將頭頂上鳳冠的紅中以珠翠固定好,再將一身過重的飾品自身上卸下,在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忐忑地接著狂跳的心房,緊閉著呼吸,等待就快來臨的時機。
  而橋下遠處碧綠的湖水中,離家兩年多的隱城暮霜堂堂主織羅,正懶懶地躺在湖心中唯一的大石上睡午覺,但是他睡得並不好,因為原本安靜得只有鳥鳴聲的山谷裡,多了一大堆吵醒他的噪音。
  他皺眉他睜開眼,伸手擋住陽光,只見一群紅杉結綵的人群正在遠處鑼鼓喧天地要過橋,在那陣隊伍中,還有一座醒目的大紅花轎。
  他挑高了眉再細看。
  八成是有大戶人家要嫁閨女,怪不得連山谷也變得熱鬧非凡,以這種排場來看,坐在轎中的女子應該會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郎君才是。
  他微笑的想著,這些嫁娶的陣仗,這輩子應該是不會落到他身上來,因為,他才不會那麼倒霉。
  是的,他不會那麼倒霉去娶一個女人。
  女人這種東西就如他小師弟韓握所說的,難哄又難纏,像他大師兄韋莊,娶了個凶悍的老婆楚雀,成天被悍妻打打罵罵,而他二師兄飛離更慘,把隱城城主小姐娶來當妻子,對妻子哄哄傳憐愛惜不已,對他們群師兄弟就冷著一張千年不化的冰塊臉,人前人後兩個樣,竟為了妻子性格轉換無常。
  倘若娶妻必須具備耐心、毅力,還要能挨打、挨罵。會哄人、改變性情,像他這種天生就魯莽又粗線條的,恐怕這輩子學也學不來該怎麼去討好一個女人。雖然說自己已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可是一想到女人,他就全身發冷,有了兩個師兄娶妻血淋淋的前車之鑒,他完全不敢想像自己因一個女人而人生大亂的局面。
  他在石上翻了個身,把橋上那些迎親的人群隔離在眼皮外,打算不看不理再睡一場好覺。
  花轎已經來到橋面的正中央,橋底就是湖水的最深處,而矯內的連城早已忍耐不住。
  她深吸一口氣,無預兆地從行進中的轎內跳出,兩腳方才著地,她便步子不穩地跌落在橋面上。
  「花魁女!」走在轎旁的媒婆首先驚叫。
  「花魁女跌下轎了,停轎,快停轎!」寶親王府派來迎親的管事也忙著叫轎夫停轎。
  花轎突然停下,鑼鼓經樂也亂了調子,驚呼聲此起彼落。
  連城顧不得眾人的驚呼和慌張,蓋在臉上的紅巾遮去了所有的視線,她吃力地從地上站起,兩手拉高了裙擺,直覺地衝向她先前已看準的橋欄邊,一心只想脫困跳下水。
  護送她的衛兵很快在她抵達橋欄前攔下她,強行拉住了她的雙手,制止了她的行為。
  連城奮力掙扎欲逃。
  「放開我……放手,讓我牟……」就差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她就能得到自由了,只要能從遠裡跳下去,就能回到水中。
  王爺府的侍衛冰冷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花魁女,請回轎。」
  「放手,你弄痛我了。」吹彈可破的肌膚被扭握著,她忍不住細聲痛呼。
  「小心哪,小王爺交代過,千萬別傷了她!」寶親主府的管事慌慌張張趕來他們身邊,連忙移開侍衛粗魯的雙掌,就怕這個小王爺極欲得到的珍寶有一丁點的損傷。
  「是」
  侍衛聽命地稍放鬆雙掌,就在此時,雙手得到自由的連城又轉身奔向橋欄,小手不停地在橋欄邊摸索著,而後舉腳踏過橋欄,只手撫著橋欄,站在橋外窄窄小小的木頭。
  「花魁女!來人……攔著,快去拄著她!」管事被她的舉動嚇得三魂七魄齊飛。
  鳳冠上的頭巾雖使她看不見眼前的方向,但往之看,她卻能清楚看見腳下與湖面的距離和高度,生平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她也覺得很害怕,恐懼爭先恐後佔滿她的心房。
  「走開……別過來。」隔著頭巾,她轉身顫巍巍對欲靠近她的人說,小手也不自覺握緊橋緣。
  「你別往下跳,過來點,站那邊太危險,你快回來……」管事緩緩靠近她,邊說邊勸著。
  連城再三地往下看著含她心悸的恐怖高度,她咬咬唇,把心一橫。
  「我不嫁小王爺,也不回秦府,你們再攔著我,我不會再任由你們決定我的來去,我不嫁!」她鼓起勇氣,回過頭對所有人宣佈。
  「你要對王爺府毀婚?」管事對她這番不敬且失顏面的宣言,忍不住也上了火,勸慰的聲音漸漸轉成憤怒的質問。
  她搖搖頭,「我本就不從婚,也從無意出閣,是泰府硬要將我賣縮小王爺作妾,你的小王爺若要興訟導委,叫他去我秦府,毀婚的人不是我。」
  「能給小王爺作妾,已經是你們秦府祖上積德無上的光榮,你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能嫁人王府,還敢有怨言?」不知感恩的老百姓,能夠嫁入位高權重的王爺府,要燒幾世的香才有這福澤?她竟然還想毀婚?
  「我不是秦府的人,我不是,我從來就不是……」連城低垂臻首,聲音顯得很遠,像快被風吹散了似的。
  管事在耐性快被她磨盡各則,侍衛上前送上一樣東西,他的臉色驟然一變,又志得意滿起來。
  「你是秦府收養的義女,既然被收喜,就該懂得知恩報德,而且,你好像掉了一樣東西。」他舉高了手裡一顆晶瑩閃耀的小小珠球,它在陽光的反射下,立即折射出七彩的色澤。
  連城的雙眼被映射在橋面上的虹澤吸引住,她急忙用另一隻手探向懷裡,尋找那顆不曾離身的保命珠子。
  「我的寶珠……」不在她的懷裡,怎麼會?
  「你桃花轎時,不慎掉在我手裡。」管事提醒她。
  「還給我,我不能沒有那顆寶珠。」她慌張地在橋外轉身,伸長了手臂請求。
  「想要?想要拿回珠子就立刻給我回花轎!」管事把她的寶珠收進自個兒的袖裡,對她大聲喝令。
  「我……」連城的身子晃了晃,小手幾乎握不住橋緣的欄杆。
  她不禁猶豫,現在,她只要住了一跳,就可以得到她夢魅以求的自由,不必再任由人指使,不必再做她不願做的事,但她若不聽令回轎,即使她得到了自由,很快便會失去生命,生命與自由哪一個可貴?
  她還站在橋外考慮時,隨行的人早在橋上亂成一團,站在橋邊交頭接耳地討論。
  「花魁女要逃婚?」為她送嫁打鼓的漢子鼓也不打了,一頭冷汗地看她站在危險的地方。
  「她的樣子是要投水自盡……」負責吹笙的人惶惶然瞪大了雙眼。
  「她要死?那麼美的姑娘要自盡?」很快地,有更多雜七雜八的聲音加入討論中。
  躺在湖中大石上睡午覺的織羅,好夢方酣,卻被遠處橋上的人聲繪吵醒,他悶悶地在石上坐起,不耐地睜開眼。
  「吵什麼?」他抬頭望向橋上,而後納悶地搔著發。「怪了,新娘子怎麼出花轎來站在那種地方?」有花轎不坐,跑出來站在那個地方做什麼?
  一直在等待連城回應的管事被日頭曬得甚感不耐,他煩躁地揚著手催促。
  「快點過來,我們再不走會誤了吉辰,我沒空跟你蘑菇。」他們到王爺府還有好長一段路途,要是誤了時間,只怕小王爺又要大動肝火。
  「寶珠還給我,讓我走……不要逼死我……」她傻然地再向他請求,直搖著頭。
  「死?」管事聽了後拉高了音量,馬上肝瞻僅裂地對她改日。「咱們,有……有話好說,你萬萬不可自盡,否則,我怎麼向小王爺交代?」要是死了這個千金難換的花魁女,他打哪兒去找第二個給他家的小王爺?
  連城不停在自由與生死遠兩項間選擇,最後,她閉上眼開口了。
  「告訴他,我不嫁,寧死不嫁。」即使只有那麼一點自由也好,在短暫的時間裡,她也要活得像個人,像一個自由的人。
  遠處的織羅,拉長了耳朵,僅僅聽到兩個重要的話。
  「自盡?寧死不嫁,」聽起來,這個新娘子好像是不太想活的樣子,不會吧?他只是睡個午覺,這樣會碰上一個想不開的女人?
  他不安地站直了身子,想聽得更仔細些,深怕那個女人真的會想不開投水自盡。
  「花魁女……你先過來,咱們可以再與秦府商議,我再向小王爺說說,你先離開橋邊……你過來,我就把珠子還給你。」管事被她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靠近想拉住她的手。
  連城不但躲開他,而且放開自己最後握著的橋欄,緩緩地向兩處伸展著雙臂,就如她身上華服所繡的雀鳥,隨時展翅欲飛。
  「不,我不要再過這種日子,如果我拿回了寶珠還是要過那種日子,我寧可不活,這種人世……對我而言根本就沒有意義。」也許,她該走的時候到了。
  她的腳步往後一退,閉上雙眼,不留戀地仰後倒下,身子立即由高處疾速下墜。
  「花魁女!」
  「要命!還真的跳……」織羅見狀連忙提氣運功,想也不想地就準備救人。
  他提起真氣由石上縱飛,以輕功踏水往投水女子的方向飛去,宛如一道黑影快速地在湖面上飛掠,她決落入水面時重重地一踩水,由下方借力而上,結結實實地把落下的她接個正著。
  沒落到水裡反而被人抱住的連城,隔著覆面的頭巾,弄不清是怎麼回事,也不知自己怎能不落水還被人接住。
  「是誰?」她低頭看去,只看到水波在她的身下疾速飛掠而過,而抱著她的人,身體東搖西晃的,把她也搖得似暈非暈。
  織羅此時可忙碌得很。
  「小姑娘,你不想成親也犯不著自盡。」接到她以後,他不但要以高強的輕功在水面上飛跳,使兩人都不落水,還得分心勸導她。
  才感覺他的身子好像不再那麼晃動後,她立即想掙開這個抱住她的男子。「放開我,我要去水裡……」
  織羅氣結地瞪著懷中頭覆紅巾的女子。
  「我已經在做好事救人了,你還想自盡?」好不容易才把她帶回他原本用來睡午覺的大石上,連氣都還沒喘一下,她就在他身上動來動去,他救人救得那麼辛苦,她還想去水裡頭?
  連城掙不開被他緊抱的手,只好對這個不知打哪兒飛來的男子解釋。
  「我不是想死,請你放我回水裡去。」她哪有想自盡?她只是要回去她原本就該回去的地方。
  「不想死,你還投水?」回水裡去?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她還未把她要說的話說完,遠處橋上管事的聲音就比她的話尾先到。
  「壯士!多謝您搭救我家姑娘,您在那邊等著,我們這就下來。」
  織羅訥訥地自問著。
  「壯士?我?」叫他壯士?向來只有人叫他土匪,和江湖中人給他冠的什麼蠻人、強盜、殺人頭子外,壯士?這稱呼還是頭一次有人叫。
  「花魁女,你別輕舉妄動,」管事用盡氣力的叫聲又傳來。
  「姑娘,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要下來接你。」織羅好心地轉告,那些人正下橋準備設法渡湖來接她。
  連城頓時慌張,不知如何是好地緊握著他的左袖。
  「你快放我去水裡頭,不然……快走,你快帶我走……」不能回水裡頭的話,那就只有趕快離開這裡,一旦跤捉回去,她就不可能再有能得到自由的機會。
  他聽不懂她說的話,覺得她一緊張起來便有點語無倫次,他在低下了頭還聽不懂她在咕噥什麼後,乾脆把她頭上礙事的紅頭巾邊揭起邊問。
  「你說什麼……」他的聲音緊縮在鳳冠下那張小小的容顏裡,他突然睜大了兩眼,一眨也不眨地低頭看她。
  如果說她那足以傾城的麗容還不足以吸引他的話,那她位上一雙明媚如潭的眼瞳,可就真的把他的魂魄都給迷走了。
  他出神地看著她,心裡反覆地想。世上怎會有此女子?花般容貌、冰雪肌膚、烏溜溜的眼睡……生平頭一道,他會覺得他一向討厭看輕的女人,居然這麼美,這麼動人心魄。
  在織羅兩眼直在她臉上打轉時,連城則吃驚得張大明陸,以抽掩著唇,看著他久久無法成吉。
  「你……」他把她的頭巾揭開了?姻緣、往後的人生,就這樣被一個陌生男子給揭開了?
  看她看得著迷的織羅愣住了,然後恍惚地想起她之前好像有開口說話,對了,他還沒問清楚她到底說了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他甩從頭重新問她。
  「你…你看了我的臉……」她完全忘記她剛才有說過什麼,現在腦子裡只知道一件事,她只能在新婚之夜才能被對方見著的臉龐,被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子能看去了。
  織羅略皺著眉。
  「你剛才說的好像不是這一句,那一句比較長。」不對,剛才那一句和她現在說的這一句的長短不同。
  「老天……」看著他狂放而又粗曠,有如一刀一刀雕刻而出的立體五官,加上一身壯頑結實的身材,她又急急倒抽一口氣。
  織羅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姑娘,你剛才說的也不是這兩個字,因為這句又短了些。」也不對,這句又好像太短。連城怔怔地看著他,腦中一片轟然,在一片混亂之際,她看見他眼眸中升起的擔憂。
  「姑娘?」織羅將她托抱得更高,擔心地把臉靠向她問。連城眨眨眼,撫著自己的心房走下心神,而後又提起勇氣再向他的眼眸。她看了他許久,而後輕輕地吐出一句話。
  「帶我走……帶我走。」如果這名救她又為她擔憂的男子,就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那麼,即使他長得再粗、。再狂野不羈,她也只能認了。
  織羅不能再皺眉了,因為他發現兩道眉皺得快建成一條直線。
  「怪事,怎麼你說的每句都不一樣?」他問一樣,她說另一樣,沒有一句相同,是他長得太嚇人把她嚇壞了嗎?
  「公子……」連城試著開口。
  他立刻搖頭反對。
  「別叫我公子,怪肉昧兮兮的,我聽了就渾身不順暢。」公子?打他從娘胎出來就沒聽人造麼叫過,從她菱角似的小嘴說出來後,他全身的汗毛都—一起立抗議。
  「壯士?」方才似乎有人這麼叫他。
  「我承認我身子是很壯,但我不叫壯士,是織羅。」他還是搖頭。
  她附和地點頭順從他的話,而後頓了一下,頗艱難地再向他開口。
  「織羅,請你……帶我走。」已經被他看了臉,往後,她只能跟著他了。
  「帶你走?你不是要成親?」他滿腹的疑惑,不懂她的這項要求所為何來,她剛剛還在花轎上要嫁別的男子,現在,她要他帶她走?
  「我不要和他成親!」她馬上猛搖頭反對,緊捉著他的衣袋不放。
  「對了,我好像有聽到你說寧死不嫁。」他蹙著眉心回想,他剛才的確聽她說了什麼死不死這類等等的。
  「求求你快帶我走,他們追來了。」她回頭看了我來船隻的管事。正登上小船朝他們劃來。
  「可是他們已經要下來接你,你真的不要回去坐舒服的大紅花轎做你的新娘?」他不太同意。
  「不要,我不要……」她急得手足無措,想跳入水中又不想離開他,於是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動。
  他七手八腳趕緊把懷裡的小女人抱緊護好。
  「你別動,別動,你會摔下去!」天哪,這個女人抱起來就梅雪花糖,渾身香氣四溢又軟綿綿的,好像連根骨頭都沒有,而他們現在所立之地就是一塊大石,假若她不慎落水,還會像現在這麼完整嗎?
  她把頭垂在他的胸前,聲音低低地告訴他。「假如你不肯帶我走我情願摔死,這樣……總比被他們帶回去好。」
  「你真的寧願死也不願出閣?」性於這麼烈?寧死也不好?
  「我不願……不願,帶我走,我求求你了…」她哽咽地說,抬起頭來,海藍色的明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最怕女人哭的織羅,立即六神無主被她的眼神降伏。
  「喂,喂……你的眼眶怎麼紅紅的?你……你可別哭給我看!」他結結巴巴地想安慰,可是從不曾有過此種經驗的他,頓時口拙不已。
  「快走…帶我走。」眼看看來捉她的人越來越近了,連城環緊了他的頸子,俯在他的胸前哀求。
  「好…好,你不想嫁就不嫁,我帶你離開他們,你千萬一滴眼淚也別滴出來。」他慌了手腳,被她嚇得她說什麼都點頭同意。
  「帶我走好不好?」她又用帶著水氣的眼瞳望向他。
  「好,我帶,我馬上帶……」怕她的雙眼真的會對地下雨,他立刻將她環抱好,再度施展輕功,踏著水被橫渡湖面,帶著她遠離正搭船來接她的人群。
  「花魁女!你回來呀!」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5-29 07:24: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破天荒做救女人這樁善事的織羅,終於知道救一個女人有多麻煩了。
  他先是用高難度的動作救了這個想投水的女人,然後又被她隨時都可能會奪眶而出的可怕眼淚,給逼著照她的意思帶她逃跑,可是她沒告訴他方向也沒告訴他目的,而且一路上不叫他停下,他根本不知他要抱著她飛奔到何時。
  不行了,累死了,這女人雖然輕得沒幾兩重,但是抱久了,他的雙手也會酸,一連用輕功飛奔了幾十里,他要休息,不想管這女人到底要他將她帶去哪裡。
  他漸漸減緩飛躍的速度,選擇了一個僻靜的林子,雙腳輕盈的踩著樹梢的枝葉,緩緩降落在一片青蔥的綠地上。
  一直緊偎著他的連城,一雙水亮的大眼,打量完他們降落的地方後,悄悄地伸出一隻皓腕在他面前晃了晃,終於引起正在喘息的地的注意力。
  「我們為什麼要停在這裡?」他飛得好好的,怎麼會帶她來這個全是樹木的林子?
  「跑了這麼遠,他們早追不上了,休息一下。」他甩著額上的汗珠,打算把這個抱了很久的女人放下。
  「織羅,你要放我下來?」她看他似乎是要將她放下,連忙抱緊他的頸項,表明不肯下地。
  累得滿頭大汗的織羅,蹙起眉心,看著懷裡古里古怪的女人。
  「難不成你要一直粘在我身上?」一直抱著她,她舒服,他可累了,不放下來還得了。
  「別放我下來,我的腳不能沾土。」她在他懷裡緊縮著身子,害怕地低頭看著沒有長草皮的黃土地。
  「不能沾土?」腳不能沾土?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她攀著他的肩,睜眼努力尋找有水源之處,而抱著她的織羅也覺得莫名其妙地跟著她四處看。
  她指著樹林遠處的小譚向他說:「請你將我放在水裡好嗎?」
  一聽到水,織羅全身的神經又繃緊起來,對她大叫:「水裡?你又要自盡?」他帶著她從那座大湖飛了那麼遠後,現在她又找了一個新地點?
  「我不是要自盡,我也想休息。」她委婉地向他說明自己也很累,想泡泡水休息一會兒。
  「在水裡休息?」他又扯開了嗓門大叫。
  「不可以嗎?」對於他粗大的嗓門,她有些受不了地掩起雙耳。
  當然不行,救個女人太辛苦了,等會兒如果再來一次,他會累死。
  「不行,不行,我不能冒險把你放到水裡,你的腳不能沾土,那你坐在石頭上休息可好?」他拚命搖頭,然後拖著她走到一塊大石前低頭問她。
  「好。」她乖順地點頭。
  把她放在石上坐下後,他的腳步邊往後追邊問:「那麼,你…你一個人可以嗎?」
  「什麼一個人可以?」正想閉目休息的連城,立刻抬起頭緊張地看他離她越來越遠。
  「我是說,你可以一個人自生自滅……不,是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嗎?」他打著口拙的笨嘴重新更正。
  「我一個人?等等,你要走了?」她慌張地從石上站起,臉上有掩不住的失望。
  他停下腳步,鄭重地向她點頭道別。「既然現在你沒事了,我還有事,再見!」人救到了,也照她的意思帶她遠走了,事情已經功德圓滿,他還留來下做什麼?
  「織羅,你不帶我走?」眼見他即將離開,她心急地喊住他的腳步。
  「帶你走?要我帶著一個女人?」他緩緩轉過頭,臉上寫滿了詫異。
  「我是女人,有什麼不對?」她不懂他的表情為何那麼奇怪,她本來就是女的,這有什麼不對勁?
  「失禮,我什麼都能帶,就女人不行,我對女人沒法子。」女人是天敵,帶著只有麻煩,不行!
  她難堪地咬著花瓣般的唇,站在石上焦急地絞扭著素白的纖指,腦子直想該怎麼讓這個男人知道要他帶她走。
  本來想走的織羅,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兩腳頓時立地生根,看著看著,又對她看呆。
  「你看了我的臉……」看了她的臉之後,他還不想帶著她?是她不夠美,還是他不想要她?
  「那又怎麼樣?」臉,這張美麗的小臉他不早看過了?而他現在也還在看。
  「你不能扔下我。」她委屈地低頭細訴。
  「我為什麼不能?」他一個頭兩個大地問。
  「因為你……」她在重新想提醒他時,他舉起雙手打斷她的話。
  「因為我看了你的臉?」這句話他聽了好幾次,所以他照她的話尾,頌順當當重複這個問題。
  「對。」她朝他重重地點了個頭。
  「姑娘,讓我搞清楚,我看了你的臉,所以,我就要帶著你?」他撫著微疼的額邊兩際再問。
  「對。」她再次向地點頭,頭頂上的鳳冠差點掉下來,連忙把它扶正。
  「你很強調你的臉部問題?」把話問到這裡,就算他的腦子再怎麼笨,也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對。」她扶著頭上的鳳冠,又對他點頭表示正確。
  「姑娘……」他忽然很想仰天歎息。
  「我叫連城,東海珠城人氏。」她站好了,微微向他頷首介紹自己。
  「連城,所有看過你的臉的人,也都要像我這樣帶著你嗎?」只是看了她的臉,就要帶著她?那她被幾個男人看過?
  「不,雖說別人也曾見過我的臉,但能帶我來去的只有你一人,我這一生,就只有你才可以。」她嚴肅地搖頭,眼眸直直望向他,緊鎖著一張容顏。
  「為什麼只有我?」他是她史無前例的第一人?為什麼?別人看就可以,而他看就不行?
  她俏麗的臉龐漾出兩朵淡淡的紅雲。
  「因為今日是我出閣之日,第一個見著我面容的男子,就是你……」紅巾之下,第一個與她素面相見的人就是他,遵照禮法,她的良人就是他。
  「是我……又怎麼樣?」他聽得一頭霧水,心智也被她粉粉嫩嫩的臉龐迷走了大半。
  她嬌瞠地怨瞪他。
  「我這樣說你還不懂?」她都解釋得那麼清楚了,他怎麼還是這麼魯鈍?
  「不懂。」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個性,使他有話直說。
  「你……」他的老實話使得連城幾乎氣結,脹紅了小臉,又氣又急地頻頻跺腳。
  「我有要事在身,不能帶著你,而你的臉部問題我也無法管,就此道別,珍重。」他在自己還沒被她的一舉一動把自己給迷失前,有點理智地想抽腿離開這個美得可以當禍水的女人。
  「可是你看了我的臉,你不能……」她哭訴似的聲音又使他忍不住軟下了欲走的腳跟。
  「我看了!我看了,我是看了你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這又犯著什麼了?」他煩躁地轉身,走至她的面前大聲地問自己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使得這個女人非要跟著他不可。
  連城被他的吼聲一嚇,差點掉下她所站的大石。
  「你凶我……」她委頓地坐在石上,雙手掩住臉龐額聲地指控。
  「我哪裡凶你了?我是天生嗓門大……」本來還想繼續說清楚的織羅,在看到她抽動的肩頭後,怕她會在地面前掉淚,急急忙忙改口,「喂……喂,你別又來了,你可別哭,好……我盡量把嗓門壓小,我下次不敢對你大聲了!」
  「你不但凶我,還棄我於不顧……」她雖沒哭,但指控還沒完畢,並且又為他增添了一條新罪名。
  他簡直是無語問蒼天。
  「棄你不顧?姑娘,你也行行好,咱們素昧平生呢!」怎麼會有這種女人?不想讓她跟著,就是棄她於不顧?而他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女人!
  「在你看過我的臉後,你還說素昧平生?」她的音調更是哀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為什麼你老是說我看了你的臉?我看了和沒看有什麼關係?」他乾脆陪她一起坐在石頭上。
  「我的紅頭巾是你揭的。」她稍稍轉頭看他,從衣袖裡掏出那條決定他們兩個命運的絲巾。
  「所以?」他瞪著那條作怪的絲巾。
  「這頭巾……只有我的相公才能揭,而我的臉,也只有我的相公才能看。」她垂首將絲巾收回袖裡,把他一直弄不清楚的最後一個重點告訴他。
  他,聽得流出了一身冷汗,抬起她的臉,與她一起大眼瞪小眼。
  「相公?也就是新郎?」該不會這麼一揭,就給自己添了一個來路不明的新娘吧?
  「對……織羅?」她在答覆的同時,就眼睜睜地看他往後一倒,落下大石跌得四腳朝天。
  他很快就從地上跳起,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企圖冷靜他的腦袋和剛剛聽到的事。
  「慢……慢著,我沒娶你,我只是救了你,救人和娶老婆不一樣,我也不興那套什麼以身相許,所以你就把這事給省了,咱們救歸救、娶歸娶,別混為一談。」他的表情如遭雷擊。口氣不穩,很希望她快快收回那句話。
  「我沒叫你救我,我也沒叫你揭我的頭巾,可是你偏偏做了!你當初不多此一舉阻止我落水,我現在也不會厚顏無恥地賴著你。」看他那麼不情願,從不曾發過脾氣的連城,終於心生怒火。
  「你要投水自盡,我總不能見死不救,我是在救人,」織羅也跟她嚷了起來。
  「我說了我不是要自盡,我是要逃婚,」她在逃婚,他卻以為她在自盡,打亂了她的計劃不說,還不經同意就揭她的頭巾,如今這一切,還不都是他自己找來的?
  「投水逃婚?你想逃到地府去呀?」他捏了一把冷汗。那座橋有多高、那座湖水有多深她知不知道?這種逃婚法,她會逃到下一世去!
  連城撇過臻首,顫抖地克制自己不再說又怨又怒的話語,腦海裡一遍遍地回想今日所發生之事,和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連城?」看她一直不說話,他忍不住出聲喚她。
  「你不願承認我這個妻子?」她轉過頭來,帶著悲傷的表情,一字一句清晰地問。
  「我……」看著她悲傷的容顏,織羅又是一陣不忍不捨,心理頭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你既然遠般不願,我不強人所難……」她悲涼地笑著,從石上站起背對著他,踱著細步走到大石的邊緣。
  他趕在她雙腳踏上地面之前攔抱住她。
  「你想做什麼?」自個兒說不能沾土的人還想下地來?
  「你不願帶我走,我就照你說的去自生自滅,你不必理會。」她試著想拉開他放在她腰間的大掌,不願留在他眼前自討沒趣和羞辱自己。
  「你要自生自滅?」他聽了後將她抱得更緊更牢。
  「痛……」她幾乎快被他勁道十足的雙手捏碎,忍不住從唇邊逸出一聲悶哼。
  「我的力道太大了?讓我看看,」織羅馬上把她抱回石上,撩起她兩手的衣袖審查是否把她弄傷了。
  「你……你又看我!」連城又羞又急,紅透了臉要拉下自己的衣袖,可是織羅卻握住她的手臂在東翻西找。織羅越看她的雙臂越是惱火和心疼。
  「你的手是怎麼回事?怎麼全是傷?是我弄的嗎?我記得才拉了你一下!」她的手臂遍佈了細細小小結癡的紅點和觸目驚心的淤傷,一雙白細的臂膀有數不盡的傷處。
  「那些……不是你弄的,你不想娶我就別看我的身子。」掙脫不開他,連城低垂了臉龐,聲音低啞得幾不可聞。
  「是誰弄的?」一種酸楚的感覺在他的心頭氾濫,他放輕了力道替她拉好衣袖,抬起她的臉龐問。
  「你會在乎我?」她別開臉,不肯再看他一眼。
  「我……」他說不上來,很想就這樣對她不理不睬,可是又有種難捨的心情使他的腳步離不開。
  「揭了我的頭巾後,不願當我的相公又不想帶我走,我的生死傷痛與你何干?」她把手從他的大掌裡抽開,又想跳下大石,好順他的意離他遠遠的。
  「你說你的腳不能沾上,而這裡又只有我和你,你別跟我在這節骨眼上逞強睹氣!」他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落地前又將她抱高,低頭對懷裡的她訓斥。
  「我還能賭什麼氣?什麼…都沒有了……」她不再掙扎,甚至,連動也不想動了。
  「你別這樣,這樣,…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似的。」心疼憐惜的感覺又從他的心頭湧了上來,他輕輕搖抱著她,連平時粗大的嗓門也降低為從不曾有過的音調。
  「你是最後一個能欺負我的人,以後不會再有了,不會了。」逃婚時她失了寶珠,就算往後有人還想欺負她,只怕她也沒那個命能賴活著。
  「什麼最後一個?」她又想死了?
  「別管我,放我下來。」她輕椎著他的手,不想回答也不想看他。
  「我不能不管,你把話解釋清楚,我救了你的命,我就要管你的死活。」脾氣比牛還倔的織羅,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我的死活是注定的,我說明了,你又能幫我什麼?我很感謝你救過我,但時間到了,該走就是要走,即使我不想也不成,你放心,我會很好的,你走,不必顧慮我。」沒有寶珠,她再活也只有一些時日,但在這段最後的日子,她要好好過一場。
  「連城,你不是在騙我?」他肅然著一張臉,語氣裡有點不相信。
  她只是笑著,表情淡然地看著遠方。
  他猛地打冷顫,想伸手抹去她嘴角的笑意。他一點也不喜歡她這種笑顏,這太過深刻其實,像在訣別,不該出現在她如此絕美的臉上。
  「你是認真的?」他下意識更將她往懷裡帶,小心翼翼地抱牢。
  「再認真不過。」她吐了口氣,也看開了。
  她仰首看著林裡灑下的點點陽光,傾耳聆聽山洞裡淙淙的山泉聲,心底計劃著該怎麼運用剩下來的時間,好留下一段美麗的記憶。
  「如果,我帶你走的話……」他忍不住衝動地開口,說出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話。
  連城反而含笑地揮手婉拒。
  「不用了,你走吧,就當作……你不曾遇見我,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她轉臉正視他,小手放在他的胸前輕輕推著。
  「我要帶你走。」他不肯鬆手,反而一改初衷。
  「你不是不肯也不願?何苦為難自己?」她看著這個反反覆覆的男人,不禁歎息。
  「誰教我救了你?既然救了,就得救到底,徹頭徹尾當一個好人,我更不願別人說我對不住你這樣一個弱女子,把你孤零零拋在這裡見死不救。」他隨口搬出了一堆道理,就是不肯放開她。
  當下想離開的人變成了連城,而硬要跟著的人換成了織羅。「我不想勉強你,你讓我走好不好?」連城蹙著細眉,對這個脾氣倔強的男人感到無奈。
  「我願意被你勉強。」他癟著嘴,固執的眼神寫滿了他的決心。
  連城的歎息更深了。
  「我要把你帶在我的身邊。」織羅又字字有力地把話傳送她的耳裡。
  面對一個脾氣像牛的男人,她只好放棄。
  「我在你身邊的時間……不會很久,我不會麻煩你,也不會糾纏你,時間到了,我自然會消失,你放心。」她知道他原本很不情願,於是把話說在前頭要他安心。
  「消失?你這次又是說真的?」織羅聽完後不但不安心,反而更緊張了。
  「真的。」她輕輕點頭。
  「慘了,這下我非得緊緊帶著你不可。」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5-29 07:24: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此時此刻,眼前的場景很怪異。
  有一男一女,一個身材高壯魁梧,一個弱不禁風,男的身著普通的粗布衣衫,活脫脫就像個草野莽夫,女的卻是頭戴鳳冠,一身紅艷的新嫁裳,貌美得像極了仙女。
  那名男子抱著懷中的小女人,一腳踹開客錢的大門後,就站在這家客棧的大門前,面對著原本高朋滿坐,而此時悄然無聲的人群。整間客棧,在他們兩人一出現後,頓時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面的聲音都能聽見。
  然後包括他們兩個,整間客棧裡所有人的舉動都在此時暫停。
  織羅抱著連城在大門前立著,而站在櫃台裡的掌櫃拿著算盤不拔,倒茶的小二提著茶壺不為客人倒茶,飲酒的漢子豐舉著酒杯忘了喝,用膳中的男男女女皆舉著不動……客棧裡頭的人訝異地看著外頭的人,外頭的人則是納悶地看著裡頭的人。
  沉默籠罩住整間客棧的大門里外。
  連城是第一個打破寂靜的人。
  「我們……要在這裡站多久?」她悄悄拉著織羅胸前的衣襟,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跟他在這門口站了幾百年。
  「我不知道。」織羅的眉峰挑高成兩座小山,兩眼瞪著裡頭那裡不說話、沒動作的人
  「他們還要看我們看多久?」雖然氣氛怪尷尬的,可是光是這樣在們口呆站著,一直抱著她的織羅會累縷。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又—一掃過裡頭靜止不動的人群。
  連城看他與裡頭的人們,就這樣互相看來看去也不是辦法,她在他的懷裡動了動,仰著小臉,讓他停在裡頭人群身上的雙眼移到她身上來。
  「織羅,我們先進去好嗎?」她提出一個可以打破僵局的建議。
  「我還在納悶這些人的反應中。」可是,他還在研究那些人的怪樣。
  「先進去歇歇腿,訂了晚上能夠休息的廂房後,你可以再繼續納悶。」她又拉拉他的衣裳,催他進門。
  「說得有理。」反正他一時也想不出來,就順著她的話,抱著她踏進大門,走向櫃台。
  「掌櫃。」連城開口喚著手裡拿著算盤,仍在發呆的掌櫃。
  那個掌櫃像尊泥人般動也不動。
  「連城,他中邪了?」織羅皺眉低頭問她。
  「可能是我的聲音大小池沒聽到,你叫叫看。」她搖搖頭,她的音量一向小得像貓叫,應當是不夠大聲。
  「掌櫃的!」她的聲音像貓叫,而他的卻像大鐘。
  被織羅特粗的吼聲叫醒的掌櫃,眨了眨眼皮,立刻站正回答。
  「有!」醒了醒了,這男人的吼聲把他的魂都嚇回籠了。連城覺得他的音量實在很有效,又轉頭告訴他一件好消息。
  「織羅,那些人也動了。」倒茶的開始倒茶,喝酒的開始喝酒,吃飯的人們也重新吃起冷掉的飯菜。
  「等會兒,照你說的把房訂好後,我再來想他們的反應。」他要一件一件事慢慢來,先打理好晚上的住處再說。
  「掌櫃,我們要兩間廂房。」連城對著掌櫃微微一笑。
  「你要兩間?」掌櫃聽著連城輕輕柔柔的聲音,連骨子都快酥掉了,整個人被迷得暈陶陶的。
  織羅冷冷地瞪他一眼,又用特有的音量讓他清醒。
  「兩間,而且要上好廂房,一定得是石質或木質地板,不能有土!」他驟起一把無名火,突然覺得心中酸溜漓的,很想把這個一直看著連城的男人的眼珠挖出來。
  「客倌,你說什麼?」掌櫃又被他嚇醒,帶著意外的表情重問一次。
  「聽不懂我的話?」他的心情變得更加浮躁,滿肚子酸意四處翻湧。
  「你對廂房的吩咐我是聽得懂,但是,你們要兩間房?你們不是那個……」不敢得罪織羅這名魁梧的大聲公,掌櫃拿著巾帕,邊擦冷汗邊懷疑。
  「是什麼?」連城好奇地問。
  「剛完成大婚的夫妻。」
  先前怪異的景像已經讓織羅滿腦子疑惑,現在掌櫃的這句話,把他弄得更糊塗了。
  「夫妻?誰跟誰?」他記得他剛才往裡頭看了半天,好像沒看到什麼剛完成大婚的夫妻。
  「你跟她。」掌櫃露出僵硬的笑容,伸手指著他和他懷裡的連城。
  「我們?」他跟她是夫妻?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怎麼他都不知道?
  「就是你們。」掌櫃確定地再點頭。
  「織羅,可能是我身上的衣裳使他們誤會了。」連城首先知道這場誤會的來由,指著身上所穿的嫁裳對織羅說。
  他低頭看向她所穿的衣裳,也才發現她這一身新嫁娘的裝扮,的確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場合,而且往後也不能一直穿著。
  「待會兒替我弄幾套她能穿的衣裳來,記在我帳上。」他馬上對掌櫃另行交代。
  「是」
  織羅突然覺得後頭涼颼颼的,全身警戒的汗毛直豎。
  「連城,你會不會覺得身後發冷?」他抖抖肩,把懷裡的她抱正。
  「發冷?你受了風寒?」她擔心地望著他緊繃的臉龐,伸手碰碰他的額。
  「不是風寒,是我背後的這些視線……」他抱著她轉身,而後心情急速變得惡劣。
  客棧裡所有人的視線,都一致集中在他們倆身上,尤其是男性,他們對他的眼光更是不友善。
  「他們在看什麼?」對於這個景象,連城好生納悶。
  「你。」織羅聲音悶悶的。
  「我想應該是你才對。」她反而覺得這些目光的焦點應該是他,而不是她。
  「我有什麼好看?他們是張大了眼看你這個把他們迷得團團轉的美人!」他忍不住又大聲,刻意讓那些直盯著她瞧的男人們全聽見。
  「未必,也許他們是在看你這個難得一見的彪形大漢。」她認為這些人應該都是像她初見到他時一樣,都被他的體形嚇到了。
  「他們在看你。」他在邊把那些看著她那些人瞪回去時,邊告訴她。
  「看你。」她還是不同意他的論點。
  「是看你們兩個啦!」他們身後的掌櫃,看他們兩個誰來推去,終於忍不住直接告訴他們正確答案。
  「我們兩個?」他們兩個一致地回頭問。
  「客倌,你們倆……今兒個成親?」掌櫃順應大眾目光的要求,擺著職業式的笑臉探問消息。
  「不是。」他們異口同聲。
  「不是今兒個成親?」掌櫃楞了一下,聲音漸漸放大。
  「我剛剛說了不是!」織羅以為他年紀大重聽,所以大聲地再重申。
  「那你怎麼帶個新娘子來投宿?」掌櫃大驚小怪指著他大叫。
  「怎麼,沒成親就不能帶新娘子來投宿?」他住客棧要帶誰一起來,這傢伙也要管?
  「不是不能……」掌櫃一臉的迷惑,一手支著下巴,兩眼在他們兩人身上轉來轉去。
  「掌櫃,我不是他的娘子。」連城溫婉地向他解釋,一解他心頭之惑。
  「你不是?」掌櫃的臉龐像是陽光乍現,但還是有些疑惑。
  「喔……」他們兩人的身後,客棧裡所有的人,整齊地響起這個音調。
  「我和他素昧平生,今日第一次相見。」她再進一步說明。
  「嗯……」後頭的人聲音漸漸變大,還不斷地頻頻點頭。
  「她想逃婚投水自盡,是我救了她。」織羅順便把連城沒說完的話,對掌櫃再說完。
  「噢……」那些附和的聲音更高,並且開始交頭接耳地討論。
  織羅被那些古怪的聲音煩死了,忍不住轉身問那些人。
  「你們到底在應什麼聲?」她和他說一句,那些人就應一聲,怎麼,那些人都是應聲蟲投胎的?
  「啊?」所有人又發出這個音錯愣著。
  「還啊?」他橫眉怒目地冷瞪那些應個不停的人群。
  「客倌,我能解釋他們在應什麼。」掌櫃拍拍織羅的肩頭。
  「請說。」他煩躁地向他討教。
  掌櫃兩手往柏裡一收,挺直了背脊,有模有樣地對他講解。
  「第一個『喔』,是表示太好了,很高興這個小美人不是你的娘子,而第二個『嗯』,是表示他們覺得他們都還有追求小美人的機會,再來第三個『噢』,是代表事情原來如此,至於最後一個『啊?』只是反射性的回應,不具任何意義。」
  「謝謝你詳盡地解音判讀。」連城感激不盡地對他點頭道謝。
  「哪裡。」掌櫃不好意思地撥著發。
  「他們的喔、嗯、噢、啊,全都是因為她?」織羅的聲音現在不只很悶,還莫名其妙地覺得很酸,而且酸得他覺得自己活像剛喝完一桶醋。
  「沒錯。」掌櫃說著說著,兩眼又溜到達城花朵般的小臉上。
  又用眼睛看著她?他忍不下去了。
  「連城,你的那條紅頭巾呢?」他搖搖連城,口氣不悅地問。
  「在這裡。」她將紅絲巾從袖裡掏出,不解地看著他像被人欠債的臉龐。
  「小心,坐好。」他把她放在櫃台上,仔細謹慎地把她的頭巾覆住她的面容,不讓她的臉蛋再度暴露在大眾之下任人觀賞。
  「唉……」失望的歎息聲,隨著織羅的動作在他的身後響起。
  「織羅,你為什麼要把我的臉遮起來?」她揭開頭巾一角,看他很忙碌地把她的衣裙從頭到腳都這好。
  「你沒聽到那些人的歎息?」他的口氣顯得很惱怒。
  「你也會學掌櫃解者判讀?」她很訝異,因為她記得他的領悟力並沒有這麼好,她光是向他解釋她頭上這條紅巾的來由,就曾解釋了大半天。
  「會。」最後的那些聲音,只要是男人,誰都聽得懂。
  「那……他們在歎什麼氣?」她不懂那些人最後一句是在
  「唉——」什麼。
  「在歎沒法再看美人的氣,」他按著硬繃棚的拳頭轉身,看著那群人眼底的惋惜。
  「我又不是很美……」她習慣性地絞扭著手指,嘟著小嘴抱怨。
  「你還不美?」客棧裡的人們一致問向她。「叫什麼?吃你們的飯!」他火爆地怒叫,把那些驚怪的人群都嚇得速速拿碗扒飯。
  連城又揭開頭巾偷看,赫然發現所有的人,都真的聽從織羅的命令在扒飯猛吃,就連店小二也趕快從容桑拿了碗飯在吃。
  「掌櫃的……奇怪,不見了?」他吼完了以後,回頭想找掌櫃,卻發現櫃台空空的。
  「織羅,那裡。」連城指著櫃台角落,提示他要找的人躲去那裡了。
  他兩掌接著櫃台桌面。睨著眼看那個也被嚇壞的掌櫃。
  「我……我在吃飯!」嘴裡堆滿飯粒的掌櫃,被他一看,連忙拿高手裡的碗。
  「我沒叫你吃飯,我叫的是他們!」織羅翻翻白眼,把他從角落拎回他該站的位置。
  「姑娘……他都是這麼凶?」掌櫃可憐兮兮地轉向連城求救。
  「他不是在凶,他說他是天生嗓門大。」根據她對這男人半天來的認識,這個男人天生嗓門似乎就很大。
  「喂!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們投宿?」織羅又惡形惡狀地拎著他的衣頓問。
  「住……給你們住!」惡人就在眼前,他哪敢不給他們住?
  「好極了,待會兒給我們分送兩份晚膳,給她的房裡送桶熱水,我的要冷水。」他鬆手放開掌櫃的衣頓,邊吩咐邊把連城抱下來。
  「客倌?」掌櫃很為難地對他輕喚。
  「要先付帳嗎?」他又把連城放回去,在懷中找著銀袋。
  「不是……」掌櫃支支吾吾的,很怕得罪這名惡漢。
  「有什麼話就快說,我和她都很累,我們要休息。」他和她都奔波勞累了一天,沒空在這裡跟他聊天。
  「很抱歉,如果照你剛才所說的求,假如一定要木質或石質地板的廂房,敝店只有一間。」掌櫃怯怯地伸出一隻手指,對他勉強地擠出笑容。
  「一間?」織羅的嗓門又拉大了。
  「有……有你要的石質地板。」掌櫃被他吼得不由自主地往後躲。
  「只有一間沒關係,另一間普通的廂房就可以。」他把音量略微縮小,將拿櫃一把提回櫃台前要他登記住房。
  「可是沒有另一間普通房。」在巨大的壓力下,掌櫃又苦著一張臉。
  「沒有?」連城許然地問,坐在桌上的身子邊往他們那邊移。
  「今兒個敝店已經客滿,現今就只剩那間價錢頗高的上等石質地板廂房。」因為那間房普通人住不起,所以才會空著等有錢人來往。
  「客滿?這麼巧?」她托著腮,對這項消息感到很意外。
  「鎮上近期有慶典活動,人潮到,已經都住滿了。」對於連城溫柔的問話,掌櫃的老臉又恢復了正常。
  連城只是很意外,而織羅卻是很頭痛。
  「能不能想法子替我空出一間來?我願意出兩倍的錢。」他總不能和一個黃花大閨女同住一室,這話要是傳出去,那還得了?
  「恕我不能,咱們生意人開門迎財嘛,總不好傷了和氣。」即使出雙倍的錢,但要做生意的掌櫃也是無可奈何。
  「三倍的價錢?」錢不是問題,而女人則是個很大的問題,尤其是這個美得很引人注意,也讓他精神失常的女人。
  「抱歉。」掌櫃歉然地垂首。
  「鎮上還有別的客棧嗎,」她聽出了織羅不自在,另尋方法為他解決困擾。
  「不管你們上哪家也都是住滿了,我看……今晚你們不妨擠一擠。」掌櫃小聲地向他們建議。
  「連城,你能不能…委屈一晚?」織羅沉默了很久後,轉頭尷尬地從嘴角吐出這些話。
  「委屈什麼,」她低著頭靠向他問,因為他的聲音忽然很小,她幾乎聽不到。
  「跟我擠一間房……」她靠得太近,連她的呼吸吐納都吹至他的臉龐,即使隔著頭巾,他還是覺得她的氣息好像就直接貼在他的臉上。
  「你不介意的話,我就不介意。」她提起頭巾看著他的眼,一臉的坦然。
  「掌櫃的,我們的廂房在哪裡?」他在被她的藍眼眸又迷去了心思前,連忙把她的蓋下,抱下她後問著掌櫃,準備先帶她離開那一批對她虎眈眈的男人們。
  「那邊!」那群很有善心的男人們,在掌櫃還開口則,就一致揚手為他們指路。
  「又沒問你們!把眼珠子擺好,專心吃你們的飯!」他又是一陣怒吼。
  客棧裡又變得只有進食的聲響,再沒有人敢說話。
  「掌櫃的,又跑哪裡去了?」他想找掌櫃帶路,一轉身,才發現那個膽小的掌櫃又不見了。
  「在下面。」連城揭開頭巾,一手指著櫃台底下,無奈地對織羅搖頭。
  織羅抱著連城一起著向櫃台底下。
  「咯……」掌櫃捧著碗,還聽話地在吃個不停。
  連城的歎息聲似海,對這個抱著她、老愛吼人嚇人的魯男織羅,實感無力和無奈。
  她輕聲對下頭的掌櫃說:「勞煩您帶我們去廂房。還有,別扒飯了。」他再吃,所有的飯都要被他吃光了。
  「剛才你把樓下的人都嚇壞了,這不應該。」連城坐在鬆軟的床上,搖著頭對坐在遠處的織羅說教。
  「我又沒拿刀殺人,我嚇他們什麼?」織羅坐姿不雅,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做過什麼錯事。
  「你不必拿刀,你的聲音就快把他們的膽嚇破了。」她邊除下頭上沉重的鳳冠邊歎氣。
  他累得快合上的雙眼,在她的鳳冠除下後,瞬間一亮。
  「你怎麼就不怕?」他目不轉睛地凝視她除去那些累贅的裝飾,這還是他頭一次清楚看到她完整的模樣。
  「聽習慣。」她是個適應力很強的人,尤其是對他。
  「那他們也會習慣。」連她這種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都能對他習慣了,那其他那些人更應該習慣。
  「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我這樣包容你。」她的素指正玩弄著鳳冠上的鳥,似水溫柔的聲音就像海潮。
  他無法停止看她,覺得燭光下的她,更顯得空靈秀逸。
  「你為什麼要包容我?」他連總話的聲音,也不自覺輕柔了。
  「因為你是……」她抬頭凝望著他,欲言但又止住。
  「我是什麼?」很奇怪地,他很想知道這女人在想什麼、對他又有什麼看法。
  她不想說下去,因為她記得他在聽見「相公」這兩字時,嚇得跌在地上,還叫她別把救人與娶妻混為一談,不願作她的丈夫。
  「你不喜歡聽我說這個。」她朝他嫣然一笑,不認為這是與他談這個話題的好時機。
  熾羅的整顆心,差點都傾倒在她那朵漣漪似的笑容裡,覺得自己此刻像個溺水的男人,沉陷在她水靈靈的眼眸下就快溺斃。
  「客倌。」門外沉重的敲門聲,讓他迷路的心回到自己的身上來。
  他抬掌用力抹抹臉,抹去滿心的追思,再起身去應門。
  「什麼事?」他一把拉開房門,見店小二端端正正捧著幾件衣裳站在門口。
  「你吩咐要給那位姑娘的衣裳……」店小二邊說邊探頭往廂房裡頭看。
  「你的眼睛在找什麼?」織羅以手轉回他的臉,語氣不善地問。
  「沒……沒什麼。」賊頭賊腦的店小二,馬上被他兇惡的臉孔嚇得不敢再看。
  「出去!」他一手拿過衣裳,大刺刺地甩上房門。
  「人家好心送衣裳給我,你怎麼凶他?」連城走至他的身後,對那道險些被他力道甩響的門又是一陣歎息。「他的眼睛對你不規矩。」不知怎麼搞的,他的胸口就是有一把無名火在燒。
  「我不覺得。」她從他手中捧來衣裳,款款地踱步走回床前。
  「我覺得有!」他跟在她身後叫嚷。
  她把衣裳放在床上後,轉身仰著頭問他。
  「織羅,你要像吼那些人一樣吼我一晚嗎?平心靜氣跟我說話好不好?」她知道他的嗓門大,可是他不時這樣吼,她的耳朵也會受不了。
  「我……我不吼就是。」被她柔軟的聲音要求後,他的聲音馬上又變成小調般。
  他一收聲後,廂房內就變得非常寂靜,她正打算向他道謝,雙眼一接觸到他發楞的眼神後,忘了自己要謝的是什麼,反而發現了一件事。
  其實,他長得很好看,並不是她第一印象裡的那種租人,因為他矯捷高壯的體格太引人注目,而使人忽略了他有一張剛毅又深遠的面龐,他的臉上有風吹日曬的痕逆,也有一些細微的小疤痕,因皮膚曬得較黑,所以很難察覺。
  她一直仰頭打量著他,直到她的脖子發疫,才發現他們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注視對方許久。
  「我們今晚……」她紅著臉生澀地開口。
  「今晚我去睡外頭的屋頂,你安心在裡頭睡。」他也拉回了心思,火速決定好令晚自己的睡處。
  「那裡還有一張躺椅。」她指著窗邊下的籐質躺椅。
  「我睡屋頂。」他說得固執,也不敢再看她那張讓人心醉神迷的小臉。「你不願意和我共處一室,」她的語氣黯淡下來,覺得心酸。
  「不,是我對女人沒轍,也是為了你的名聲好。」他沒見到她心酸的表情,自顧自的走到窗邊。
  「我還有名聲?」她在大喜之日頭巾被他揭了?人也是他帶走的,他還抱過她身子,更別說現在正共處一室,名聲?她早就沒有了!
  「怎麼沒有?你還是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他只知道她是個清白的姑娘,他很安份,什麼事也沒對她做過,她當然有名聲。
  「那是你認為。」全天下可能只有他會這麼想。
  「等等。」他忽然拍起了手,中斷他們的談話。
  「怎麼了?」她看著他走至門日,一把將門拉開,順著他開門的力道,一群躲在門縫偷著的男人便跌倒了。
  「我說……你們躲在門口,是在偷看什麼呀?」他怒張著拳頭,問著在地上跌成一堆的男人。
  「我們……」一群想看美人的男人們,均被這尊門神嚇得瑟縮地往門外退,可是有幾個不死心的男人,還眼巴巴地看著建城。
  「還敢看她?」他的火氣又上來了,鐵青著一張臉把那暈男人吼得落荒而逃。
  「你對那些男人很凶,為什麼?!」在他吼跑了那一群男人後,她托著腮研究他的舉止。
  「我……那是…」剛把門關上的織羅,一時語塞,結結巴巴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行為。
  「你不願他們看我?」她自行推測著,心中有一分快樂。
  「我只是……只是覺得心頭不痛快。」被她這麼一說,他結巴得更是厲害。
  「為了我?」看著他彆扭的表情,她忍不住抿唇而笑,心房溢滿了歡喜。
  他說不出話,也不敢正對她帶笑的臉龐,所以只好低頭數著石質地板上的花紋,也因為他一直看著地板,所以不知道門又被推開了一個小縫,外頭又再度聚集了一群想看她的男人。
  「織羅,如果我說他們還在外邊,你會不痛快嗎?」她側首對那些男人打招呼,順追問著他。
  「又來?」他立刻抬頭,目帶凶光地拉開門大吼。「還不滾?想讓我挖出眼珠嗎?」門外的男人們為避風暴,立刻作鳥獸散。
  「再來我就用拳頭請人,」他用力地甩上門,把拳頭按得咯咯作響。
  「又被你嚇跑了。」連城再度因他的舉動而心花怒放,掩著唇燦笑不已。
  「我看今夜我還是睡你房門口較妥,免得那些人又來偷看你。」一群蒼蠅,女人太美就是有這種麻煩!
  「織羅。」她輕聲喚著還在氣頭上的他。
  他僵硬地轉身面對滿面笑容的她。
  「你很在乎我?」她不疾不徐地對他投下一顆大石頭。
  「我只是對你的安危有所顧慮……」面對她的笑容,他不安地辯白。
  「我說我的腳不能沾土,你就抱著我一日,還讓我住這麼好的廂房,你關心我。」她雙手捧著滿足的小臉,又凝視著他。
  「我是為你的雙腳設想。」他開始學起她扭轉著手指頭。
  「你也很在乎別的男人是否對我不規矩,主動為我趕跑了不少人。」她的眼眸炯炯晶亮,刻意地對他說明他到底為她做過什麼事,笑看他無措的模樣。
  「我是不想讓那些男人用眼珠輕薄你……」一直對他說這種話,還用那種眼神看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你對女人一向都是這麼周到呵護嗎?」她想他應當是不太可能,因為他自己說過他對女人沒轍。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麼做……」他低下頭承認。
  「織羅,你在臉紅。」看他都脹紅了一張臉,連城心中歡欣鼓舞起來。
  「有嗎?」他連忙用兩手掩往臉頰問。
  「有。」現在更紅了,他連耳根也紅透,大概再過一會兒她就可以看他頭頂冒出熱氣。
  「我……我去外頭。」他吹著風,頂著一張紅透的股走向窗邊,想出去散散熱。
  「你要出去?我不知道那些男人還會不會再來拜訪我。」她不慌不忙地說,讓他立刻停下腳步。
  「這……」織羅坐困愁城。
  連城止不住臉上開心的笑,走至他的身邊拉著他的手問。
  「不逗你了,你坐一下,這裡有琴,我彈琴給你聽可好?!」他需要冷卻一下臉上過高的溫度。
  「好……」被她軟軟的小手拉著,他又乖乖地任她帶至椅上坐下。
  連城在他坐好後,在廂房裡備有的七紹琴前坐正,撫弦彈了起來。
  「你的琴聲很像一個人。」他在她的琴音裡,不但冷靜了下來,還多了一份思鄉之情。
  「誰?」她漫不經心地問。
  「我家小姐。」想起以前,在他們師兄弟練武時,常可以聽見他家小姐從芙蓉閣傳來的琴聲。
  她的琴音陡然中斷。
  「你家小姐……她美嗎。」她惶惶然地問,手指緊接著琴紹,一種不安蔓延全身。
  他的唇邊還帶著笑意。
  「美,很美。」他家小姐本來就是個美人,只不過美雖美,卻是個一城之主,平時都要板著勝保持威嚴,只有在面對她的夫君時才會有別人看不見的溫柔。
  「我有她一半美嗎?」連城先前的歡喜都因他的活消失了,問起話來也變得有氣無力。
  「你?你比她更美啊!」她是他看過最美的女人,怎麼會比不上他家小姐?
  「真的?」她被他的話一下子跌得深重,一下子又捧得高高,這使她不禁懷疑他對女人美的定義。
  「你為什麼關心這個?」他不太懂,長得美不美很重要嗎?
  「我想知道你對我滿不滿意。」她很介意這一點,因為他都沒說過他對她的評價。
  滿意?這個字眼太敏感了,他隱隱覺得背後發冷,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幹嘛問我這個?」他很防備地問她。
  「這個,記得嗎?」她指指自己的臉龐,再度提醒他提了紅頭巾的後果。
  「又是臉部問題?你用頭巾著起來,再去讓別的男子掏一次好不好?」早知道他就不亂翻人家的頭巾,他這輩子最不想做、也很怕做的一件事就是娶妻,要是生命中多了一個女人,那他的人生不就完蛋了?
  「你是嫌棄我?」因為她本來要嫁別人,所以他才不想接手別人未過門的妻子?
  「我不是嫌棄……」這要他怎麼解釋?他總不好意思跟她說,他生來就怕麻煩的女人吧?
  「我沒有你家小姐美?」那麼就是她的美麗不及他的標準?
  「你很美,當然不是這樣……」她不但比得過他家小姐,也能引來一大堆老想偷看她的男人。
  「是我不配當你的妻子?」還是他認為他應該能委更好更美的女人,而不是像她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
  「當然配……」拜託,她若是一個人站在大街上,一定被一大群男人搶走。美成這樣,怎麼會不配?
  對於他一連串正面的回答,連城問到後來忍不住賭氣地癟著唇。
  「那你為什麼不肯承認我?」不嫌棄她、覺得她美、又說她配得上地,她從一開始就不猶豫了,他到底是在猶豫什麼?
  「承認你什麼?」他內心的不安一點一滴擴大。
  「我是你的妻子。」她不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並且用雙手先格住耳朵。
  他之前的種種不安果然成真。
  「妻——子?」他聽了後從椅子上跳起,如受驚嚇地大叫;
  他這次的叫聲比任何一次都來得大,門窗都隱隱震動連城雖然早就有折準備地摀住雙耳,還是不敵他的嗓音。
  「織羅,我怕屋頂會翻,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叫嗎?」她在他叫過後,覺得兩d耳嗡嗡聲不斷地在耳內迴響。
  「因為我被嚇到了。」活到這把年紀,他從曾未像此刻這麼害怕過。
  「你被什麼嚇到?」她掏掏耳朵,輕聲地再問。
  「你……」就是她,快嚇死他的就是把他迷得半死、又想當他妻子的這個女人。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5-29 07:25:1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織羅,體昨晚在門口沒睡好?」倚在織羅臂彎裡的連城,總覺得今天他的胸膛硬得像塊石頭。
  一晚沒睡,清早就帶她離開客棧的織羅,眼底下黑黑的。
  「我根本就睡不著。」他抱著她邊走邊打呵欠。
  「地板太硬了?」她就叫他不要睡門口的地板去睡那張躺椅,但他偏偏要去守門口防男人,活該!
  「地板不硬,而是你那兩個字太硬了。」地板硬不了他的身子,但當她說完那兩個字後,他的心就像那間廂房的地板一樣,成了一塊沉重又舉不起的大石,硬了一整晚。
  兩個字?她仔細回想昨晚與他的談話,然後又跟他說一次。
  「妻子?」可能就是兩個字。
  「每次聽你一說,我的心就有如千斤重,而且後悔莫及。」他很沉痛地歎氣,而且很想捶心肝。
  「你的這裡很硬?」她撫著他的左胸,感覺他還是不能接納她,將她當成他的妻子。
  「太重了。」怕死了女人,卻又有女人自動來當他的妻子,他的心怎麼能不重?
  連城氣得不想理他,她才有想跳下他胸膛的念頭時,他卻把雙臂收緊,站在原地不動。
  「織羅?」她望著他的臉龐,從未見過他如此認真冷肅的表情。
  「我們有同伴,而且是不太友善的同伴。」許多雜亂的步子從遠處而來,透過風,他聽見兵刃的碰觸聲,他閉著眼依照腳步聲計算人數,發現來者不少。
  「在哪裡?」她只聽見這樹林裡葉子被風吹動的聲音,可人影也沒見著一個。
  「來了。」他將她抱好抱緊,睜開眼轉身朝另一個萬向,直望著前方。
  他的話才說完沒多久,一群身著銀錦軍服的人即在那個方向出現,各個身上都帶著兵器,訓練有素地先截擋住他們任何能逃走的去路,每個人都把雙眼固定在他們的身子。
  「看樣子我們很受歡迎。」織羅扯扯嘴角,估量著對方的人數和可能有的武功。
  「我不喜歡他們的歡迎和加入。」連城被這種場面嚇得心慌,害怕地往他的懷裡縮。
  眼見這群包圍他們的男人們,漸漸地把視線改放在他懷裡的連城身上,他將連城的小臉朝向他自己後,警告這群不識相的人。
  「本大爺今兒個心情特糟,要命的就別擋路。」他心情已經低劣得不能再低,而這些人又看她?
  「找到了,找到了!」這群男人沒一個說話,但後頭有一個氣喘吁吁、腳程較慢的人在喊。
  「找到什麼了?」織羅一頭霧水地看著那個穿紅衣的男人,邊喊邊蹲在那群人前頭喘氣。
  「他說的,可能是指我。」連城看了那個男人一眼,更緊偎進他的懷裡。
  「花魁女……在他手上……」還沒喘過氣的寶親王府大總管謝平,手指著織羅對所有身後的人說。
  「花魁女?」他的手上也只抱了個連城,哪來的什麼花魁女?
  「就是她,千萬別讓她跑了,把他們圍起來!」休息夠了的謝平,大呼小叫地命令那群侍衛。
  「連城,他們說的花魁女是誰?」織羅不擔心那群圍住他們的人,只是很好奇他們在找哪個花魁女。
  「我。」連城在他胸前低聲的承認,她就是那些人說我的花魁女。
  「你?他們是不是認錯人了?你叫連城,怎麼他們叫你花魁女?」他的腦子被困在這個奇怪的問題裡。
  「他們沒有認錯,只是我也不懂他們為什麼老叫我花魁女。」就連她本身也不太清楚別人怎麼會這麼叫她,聽習慣了,她也就隨他們叫。
  織羅想來想去還是想不通,而他是一個不喜歡把問題擱在腦子裡太久的人,所以……
  「喂!什麼是花魁女?」他不客氣地朝那名穿紅在的男人問。
  連城完全被他魯直的性子給打敗。
  「織羅,你要問他們?」他有沒有搞錯?這些人準備攻擊他們,而他還在向這些人請教問題?
  「我懂得不恥下問。」他義正詞嚴地告訴她。
  「織羅,不恥下問這詞不能這麼用……」她兩手掩往臉龐,覺得好丟臉。
  「唉呀,反正我的肚子裡沒半點墨水,怎麼說都沒關係,只要問得出來就成。」他的目的是要得到答案,至於怎麼個問法並不重要。
  「就照你的說法,你問吧!」她很可恥地點著頭接受他的話,然後她有先見之明,先把自己的雙耳掩上。
  「穿紅衣服的,回答我方纔的問題!」他果然又如她所預料的,沒有稍加收斂,用特大的嗓門吼著人家。
  「連城她……她是珠海美人中的花中之魁,稱她為花魁女,不只是因她的美貌,還因沒有人能比得上的珍貴價值。」不曾聽過如此噪音的寶親王府大總管謝乎,被他的吼聲吼得一愣一愣的,自動自發地把他想聽的答案報出來。
  「謝謝。」他滿意地點頭,然後問懷裡掩著耳避他嗓門的連城。「連城,我懂了,你懂了嗎?」
  「懂了。」她就知道他用那種嗓門問人,被問的人一定會被他嚇得把活供出來。
  「小子,你不知道你手中的女人是花魁女?」莫名其妙回答完織羅的話後,謝平不可思議地瞪著這名大聲公。
  「我剛剛知道了,謝謝。」他的表情顯得很滿意,微笑地向謝平道謝。
  「哪裡,不客氣……」謝平又糊塗地跟著他謝來謝去。
  「再見。」得到答案後,他腳跟一轉,就準備要走人。
  「等一下,把花魁女交還給我們!」看他抱著連城就要走,謝平這時才想起來圍堵他們的目的。
  「織羅,不要聽他的,我們快走。」連城在織羅腳步停下來時,慌張地催促著他。
  「連城,他們是來找你回家的?」不行,剛才有人用了「交還」這個字眼,把他說得好像是偷了人家的東西。
  「不是,他們是被派來捉我的。」她看他又開始研究人家的問話了,為了讓他趕快走,她只好先把答案提供給他。
  「捉你?為什麼?」他的腳步依然是人風吹不動。
  「他們要捉我回寶親王府跟小王爺成親!」她都被那些來捉拿她的人嚇壞了,而他老兄還在跟她討論。
  聽到她要跟別的男子成親,織羅的腦子昏了昏,心想她若離開他的話,他就不必再讓她纏著了,可是,心中為什麼會對她將要嫁的男子有意見?他分不清自己是嫉妒還是該慶祝他可以不再被她糾纏。
  「你……願意去嗎?」發酵的嫉妒心很就使佔領他的心頭,他抱緊她,聲音沙啞又難捨。
  「我不願,千萬個不願,我不要去……」連城才不像他要想、要考慮,雙臂緊擁著他的頸子,把臉理在他的懷裡不斷地說著。
  被連城那樣一抱,他心中什麼酸苦的感覺都不見了,反而還有種甜甜的感覺。
  「老兄,她不想去你們那個什麼王爺府,叫你的人讓道。」他抬起頭很開心地跟那群人說。
  「讓什麼道?你搶了我們寶親王府的花魁女,小王爺還在府裡等著他的新娘子!」新娘半路被人截走,整個寶親王府大亂,不趕快把新娘帶回去,他這個大總管的腦袋就要不保了。
  「我用……搶?」搶?他救了人,別人居然還說他搶人?
  「可不是?」謝平仰高了鼻子瞪視這名壯碩的匪類。
  「他們當我是土匪。」他悶悶不樂地看著懷裡,那個一切事情的始作源者。
  「對不起,你繼續當我的土匪好嗎?」她仰起躲在他懷裡的臉龐,歉然對他表示衷心希望他能保護她。
  美人要求,他還能怎麼辦?當就當吧,反正他的樣子本來就像土匪。
  「就算我是搶了她,我不管你們什麼小王爺大王爺,現在給我閃!」他根本就不用裝,只要兇惡地開口就像土匪頭子。
  「織羅,你演得真好,好像土匪。」她還有心情歌頌他的惡人模樣。
  「大膽刁民,你敢對小王爺不敬?」謝平可就不像連城那般欣賞他的惡行惡狀。
  「本大爺的性子本來就很刁,小王爺?就算你們是七爺太爺我也懶得理!」織羅很煩躁,因為他非常討厭跟這種滿口禮教的人打交道。
  「你……你……」謝平被氣翻了五臟六腑,一時口吃,反而罵不出來。
  「結巴了?」他莞爾地看著脹紅臉的謝平。
  「刁……刁…」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來,把舌頭弄正一點,然後跟著我說一遍,刁民。」他善心大發地幫他校正發音。
  「刁民!」謝平終於又順利罵出這兩個字。
  「很好,你這次就不結巴了。」他頗滿意地點頭,而懷裡的連城卻又掩著臉搖頭歎息。
  「報上你的名字來!」謝平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
  「在下織羅,老兄,你是他們的頭頭吧?交換一下姓名如何?」他忽然滿面和善地請教謝平。
  「我…我是寶親王府的大總管謝平。」對於一會兒凶一會兒又不凶的織羅,謝平不解。
  「這樣啊,謝老兄,待會兒咱們大家指教措教。」很好,他現在知道他待會兒要宰的人叫什麼名字了。
  「指教?」謝平完全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連城不斷地在他懷裡歎氣,因為她發現他的廢話實在很多。
  「織羅,你跟他聊天,那我們還要逃走嗎?」要跟人家指教?他還想留下來跟這個要捉拿她的人做朋友?
  「我聊起天來了?」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聲音大外,連舌頭很長。
  「你聊一陣子了。」她認為他有能力跟這個謝老兄繼續聊下去,直到聊完祖宗十八代。
  「謝老兄,她叫我做正事了,我們正式再來一次。」他先是以溫和的口氣說完話,接下來就又搬出土匪般的表情,惡聲惡氣地吼道:「喂!你們閒是不閃?」
  「休想,把花魁女交出來還給我們小王爺!」謝平也不再理會這個性子無常的野男人。
  「我是土匪,既是土匪就得搶到底,把她交給你們?辦——不——到!」他蠻橫地甩頭,壓根兒就不把他們放在眼底。
  「刁民……你向天借膽來跟小主爺作對?」看樣子這個鄉野莽夫還不知道他們寶親王府的勢力。
  「他是哪根蔥?長得是圓的還是扁的?」自小生長在隱城,隱城外的世界他本來就不太恆,更別說什麼王爺不王爺的,聽都沒聽過。
  「放肆!」謝平氣得連嗓子都喊啞了。
  「放肆?你要放肆就早點說嘛,我讓你們放肆,先等我一下。」織羅聽了這兩個字倒是很高興,連忙把連城抱去遠處的一棵樹的樹幹上坐好。
  「織羅,你在做什麼?」連城滿心疑惑地看他在那棵樹的樹下,以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把樹圍起來。
  「連城,你乖乖坐在這裡,不要下來也不要走出這個圈圈。」只要她坐在這裡不動,那待會兒他的掌風就不會波及到她。
  她伸手拉住欲走的他。
  「你呢?你要去哪裡?」看他的樣子,難不成他不想逃走,打算一個人去對付那些人?
  「打發擋路的走狗。」
  「他們人這麼多,你會不會受傷?」她不禁為他的安危擔憂,拉住他的手緊捉著他不放。
  「不會的,我很快就能結束。」他拍拍她的手心安慰。
  「可是你只有一個人……」那是一票受過嚴格訓練的王爺府侍衛,他一個人前去,能全身而退嗎?
  「相信我,把眼睛閉上,由一數到十好不好?」他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伸手覆上她的眼瞼。
  「好。」連城閉上眼,開始小聲的數著。
  一陣陣的冷風從她的耳際吹過,使得閉著眼的她懷疑現在不是酷暑六月,而是白雪紛飛的隆冬。
  「連城。」織羅的聲音輕輕在她耳畔響起。
  「我才數到三……」他把擋路的人打發了?這麼快?
  「好了,沒人擋路了。」他一副沒事的樣,將她接下樹梢抱回懷裡。
  「織羅,那些人呢?」她發現他的胸膛冷冰冰的,就像剛才吹過的那陣冷風,而她看了看四周,卻發現那些人不知在何時都消失了。
  「解決啦。」他輕鬆愉快地笑著。
  「你殺了他們?」她顫抖了一下,抓著他的衣領問。
  「我沒,他們都掛在樹上學猴子去了,你自己看,不就在那兒?」他努努下巴為她指點方向。
  她仰首看去,那些本來都還站在地上的人,此時就像在曬衣服一樣,被掛在樹梢的高處,她揉揉眼,懷疑起自己的眼睛和剛才她是否有數錯,只數到三,他就能一切都擺平?
  「他們……你是怎麼把他們弄上去的?」那麼高,她不知他是怎麼辦到的。
  「扔一扔就上去了。」織羅聳聳肩。
  「扔一扔?」扔人能扔到樹上去?
  「小事。」他把這當成家常便飯。
  「他們像冰雕……」她再仔細一看,這才發現那些人的身上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喔,我不小心使了我的凝霜掌把他們給冰了。」不知不覺就把拿手功夫用上,等他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冰了?」頭一次聽到能把人冰凍,連城聽得呆在他懷裡。
  「不過沒關係,今兒個日頭大,大概到午時他們就會融解。」他抬首看著烈日,覺得冰了那些人也是無妨。
  連城伸出雙手把他的臉拉下,語氣非常嚴肅地問一件事態嚴重的事。
  「織羅,到那時他們還有氣嗎?」現在距午時還有兩個時辰,那些人可以忍受那種冰凍到解凍時還活生生的?
  「嗯……可能沒有。」
  走在林蔭小道的織羅,滿心不解地停下腳步,搖著懷裡快睡著的連城。
  「連城,你是結了幾個仇家?」他昨天才甩掉一個什麼寶王爺府的人馬,他不知她這次又招來什麼人。
  「仇家?我沒結仇家。」連城聽他一說,午睡的心情都沒了,全身防務。
  「你確定沒有?」他很懷疑,因為就像老祖宗所說的,女人是禍水,而她,本身就是個大禍水。
  「沒有,從前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跟人結仇?」她鎮日被關在房裡,連想要出門結個仇家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又有人來了。」這就沒道理了,她沒結仇也沒嫁第二個小王爺,怎麼還是有人要圍堵他們?
  「什麼人來了?」她沒聽見什麼腳步聲,也看不到四周有什麼人。
  「應該是來找你的人,就像昨天什麼王爺府的。」而且聽那腳步,又是一大群。
  「找我的?」她蹩眉揣想,她記得她沒有什麼親人和朋友,來找她?會是什麼人?
  「你不妨自個兒看看。」他抱高她,讓她看向樹林裡的某個方向,由她自己去辨認。
  幾名秦府的家僕撥開樹叢,一見到表情錯愕的連城,連忙振奮地向後頭叫著。「老爺,找到她了!」
  「可找到你了……」秦府之主秦世業,在喘著大氣走出樹叢後,眼露凶光地瞪著她。
  連城頓然臉色倉皇、呼吸急促,一股止不住的戰慄爬上她的四肢,她恐懼地閉上眼,躲在織羅寬闊的臂彎裡,不敢面對那些人。
  「怎麼了?你認識他們?」他發現她抖得厲害,冷汗流過她的額際,像是被嚇著了。
  「認識……」她不敢抬頭,聲音細若蚊納,希望能整個人都躲進他安全的懷裡。
  「他們是誰?」他不懂,這次來的人雖多,但不像上回那般是些武將,只是一些家僕奴傭,她在怕什麼?
  「是……是嫁我出去的秦府。」一看到這些人裡的其中一位,她心頭便害怕得緊。
  「你的家人?」他放軟了聲音問,對她見到自己家人會這麼害怕而感到費解。
  一個是.他們不是,我沒有家人。她以顫抖的聲音駁斥把他當成浮水抱得死緊。
  「連城,你為什麼害怕?」他冷眼打量著眼前的人群,很不高興因這些人的出現造成她這個樣子。
  「我怕……織羅,我們趕快走好不好?」她不解釋,只是可憐兮兮求著他。
  「不怕,我在這裡。」他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連城,過來,跟我們走。」秦世業惱火地看她躲在陌生男子的懷裡。
  「不要,我……我不回去。」她連連搖頭,鼓足了勇氣小聲回答。
  「不要?賤人,你再說一次!」秦世業怒火沖天地惡罵,把連城嚇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更是抖個不停。
  脾氣和修養都不好的織羅,見這老頭這般嚇她後,聲音冷到了極點。
  「老頭,你在我面前凶她?」管他都不敢大聲凶她,而這個老頭還敢對她用穢言惡罵?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老夫在教訓自己的女兒!秦世業跋扈地說得理直氣壯。
  「你的女兒?」織羅征了征,用難以置信的眼神再重新審看這名老頭的臉,與他懷裡連城的模樣。
  「你的膽子變大了?敢逃婚?你想讓老夫顏面盡失?」以為解決了織羅的秦世業,又當頭對連城吼了幾句。
  「我……」她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織羅不願再讓連城像只驚弓之鳥,轉頭想了想,決定拿這個老人來耍耍,順便問清一件他不大瞭解的事。
  「老頭,你這麻子臉能生出她這水噹噹的女兒?你當我三歲小孩?」一個醜得令他難以置信,一個美得他心醉神迷,而這兩個會是父女?這根本不可能嘛!
  「你是指老夫長得醜?」秦世業的矛頭立即指向侮辱他的織羅。
  「不然你以為我在說誰?」織羅不留面子給他,大大方方嫌他生得醜。
  「你……」富甲一方的秦世業,原本就生得醜,但眾人均看在他是有錢大戶的份上,從沒人敢說這個禁忌,現在被這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男人這般嘲笑後,氣得連鬍子都豎起來。
  「老頭,別看了姑娘生得美就想半路認女兒,你醜得連鏡子也可能被照破,和她的長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還有臉皮說她是你的女兒?這根牽強,你知道嗎?」織羅還在說實話和落井下石。
  連城在他懷裡逸出細微的笑聲。
  「你這個老實的土匪……」講得這麼毒,他實在是直得沒話說,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還怕嗎?」見她不再抖了,他的心情稍稍轉好。
  「你在逗我開心?」她點著他的胸膛問。
  「我比較喜歡你笑而不是怕。」她那麼害怕使他好生不捨,不逗一逗她,他會很郁卒跟煩惱。
  「連城!」任他被人奚落還跟人打情罵俏,秦世業氣壞地嚷著。
  「嚷什麼?老頭,你姓啥?」織羅帶著一張臭臉,想理清這個凶老頭是不是她假冒的親爹。
  「秦!」
  他諷刺地笑,「秦?我就說你認錯女兒了,她姓連不姓秦。」
  「她就是我的女兒,還有,她姓什麼要你這個外人來管?你又是誰?」秦世業沒空跟他討論姓氏,一心只想要回女兒。
  織羅皺著一張臉低頭問連城。
  「連城,我可以算是你的外人嗎?」他跟她的關係目前很模糊,他不知道他該算是外人還是內人,不過,他是比較希望當外人。
  「你揭了我的紅頭巾,不能。」她早把他當成最親的人來看,不詩他再把她當成不相關的外人。
  「好吧,那我該管這件半路認親的事嗎?」這種家庭事件他是首次遇到。
  「他不是我的親人,你該管。」她又拖他下水,又讓他管別人的閒事。
  「告訴我這次又動手趕人的理由好嗎?」就算他要趕人,也總要有個理由,因為這個老頭只是認錯人,他不太好意思把人家揍扁。
  「我這輩子只會跟著你一人,難不成,你要我跟他們回去然後再嫁到王爺府?」假如被捉回去,他們一定會把她綁進花轎,再把她抬到不想去的王爺府。
  「連城,你還在跟他囉嗦什麼?跟我去王爺府!」被冷落的秦世業不耐地在一旁叫著。
  「他對你似乎很熟,你真的不是那個麻子臉的女兒?」他們雖然長得不像,可是樣子又很熟絡,難道真的是壞竹出好筍?
  「我是跟他很熟,因為他是我義父……」她的小臉黯然失色,臉上似乎有種難以形容的疼痛。
  「你是被他收養的?」織羅為她的這個表情,心情又開始轉壞。
  「嗯。」她慘然地低頭。
  「他可曾苛待過你?」聽過他們這對沒血緣的父女對話,他第一個往這壞處想。
  想起過去的種種,連城就難掩懼怕和心酸。
  「苛待?我就連見到他,都還會發抖。」她之前過的那些日子哪是用苛待和三言兩語就能說盡?
  「你手上的那些傷,是他弄的?」他沒忘記她手上那些慘不忍睹的傷痕,一陣陣怒意像出閘的洪水洶湧而來,把他的心都浸透了。
  她沒回答他,垂著頭哽咽得難以成言。
  「你對她做了什麼?」織羅氣得發抖,像頭火爆獅子般地對秦世業大吼,憤怒的吼聲響遍僻靜的林子。
  「織羅?」她愣在他急促起伏的胸前,而秦世業和所有的家僕也被吼掉了心神。
  「說!」他怒火熊熊地直瞪秦世業。
  「我……我不必告訴你!」秦世業不安地嚥了嚥口水,壯大了膽嚷了回去。
  「我死?」他瞇細了眼,許久不曾爆發的怒意徹底被這個老頭點燃.
  連城不曾見過他這麼生氣,不曉得他對她竟然如此在意。
  「織羅,你冷靜一點。」他現在不像土匪,反而像個想殺人的魔王,這讓她心驚膽跳。
  『』死丫頭,回去就有你好受的,你們,去把她捉過來!」秦世業不願再跟這名來路不明的男人耗下去,伸手推了而名家僕前去要人。
  「有我在這兒,還敢再對她動手動腳?」他一抬腿,就把兩個想伸手碰連城的家僕,由樹林的這一頭踢飛,落在老遠的另一頭。
  「老爺,他是個練家子……」其他的家僕被織羅嚇得都躲在秦世業的身後。
  「我可不只是個練家子而已。」練家子?他沒去考個「武林至尊」就偷笑了,這些人還這麼不識貨?
  「織羅,別理他們了,我們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任何一人,尤其是我義父。」連城抱著他的肩頭,想讓激動的他冷靜下來。
  「我保證他不會再有機會看你一眼。」他開口的聲音卻讓她冷到骨子裡。
  「還愣什麼?去把她帶回來!」秦世業拉出身後不爭氣的家僕,直要他們再去挑戰織羅。
  「她不跟你走,也不會去王爺府,在我沒開殺戒前,馬上離開這裡,從此別再來糾纏她。」織羅只用眼神就讓那些人定在原地不敢妄動。
  「你是在命令老夫?」秦世業還弄不清織羅掠颼颼的話意,一逕地挑釁著。
  「錯,我在恐嚇,你不聽也可以。」他沒有命令的習慣,只會威脅恐嚇,然後再付諸行動。
  「恐嚇?你也知道她的利用價值?」秦世業卻在此時說起無頭無尾的怪話。
  「什麼利用價值?」她一個弱女子,能利用什麼?他也從來不做這種下流的事。
  「少裝傻,你若不愛財,怎麼會搶走她?你也想靠她發財?」秦世業鄙夷地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將他當成一丘之貉。
  靠她發財?這老頭竟敢這麼看他!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他在說時,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在他身軀四處行走竄流。
  「想假清高?」
  「老頭,你真的把我惹毛了。」他邊說邊尋著了一棵枯倒的斷木,並且把連城放下在斷木的四周又畫起圈子。
  「把她還給我,她還要去王爺府!」秦世業以為他要把連城帶走,還在他後頭大聲嚷嚷。
  「來,照舊,坐在圈子裡別出來。」織羅畫好圈後,沒表情地叮嚀連城。
  連城本有一些想勸他的話,但看他在火氣上頭,又全吞回肚子裡。
  「要由一數到十嗎?還是數到三就好?」被秦世業那麼辱罵,看來他不發洩發洩似乎是不行。
  「雖然只有小貓兩三隻,但你可以數久一點,因為我這次要慢慢來。」他不想讓那些人太痛快,他這回要一拳一拳慢慢揍,直到他心頭爽快了為止。
  「你又要做冰雕嗎?」上次他大顯身手,對上他的人就成了冰塊,她在想他可能又會把人冰起來。
  他頗有顧忌地徵詢她的意見。
  「看在養過你的份上,我會盡可能試著留給那老頭一口氣,不過,該有的皮肉痛他絕對少不了,你會介意我把其他人都順便算在裡頭嗎?」他不曾有對平民百姓開殺戒的紀錄,而那些人又跟她有關係,等會兒他得克制一點。
  連城絲毫不在意他將要做些什麼,在她心頭累積多年的怨和恨,使她反而想要自己動手,出一口氣。
  「不會,老實說,我很想親手這麼做,特別是對我的義父。」若不是她這般無用,實在很想代替他。
  「聽你這麼說,你真的在秦府過得很慘?」織羅的火氣燃到最高點。
  「在秦府,我並不算個人,他們只把我視為生財工具。」慘?是根本就沒有人把她當成人看待。
  「你現在就坐在這裡數,把眼睛閉上,我去去就來。」他再也忍不下去,伸手撫上她的眼後,就去找人算帳。
  此起彼落的痛叫聲,在他一離開她的眼前後,立即在林子的另一方響起傳進她的耳裡,她聽話地閉著眼沒看,靜靜地數了好久,他卻遲遲不收手,沒來叫她睜開眼。
  「織羅,你好了沒?我可以把眼睛睜開了嗎?」她數得不耐煩,想知道情形到底是怎麼樣。
  「再等一下。」正揍秦世業揍得過癮的織羅,一時半刻間還不想停下來,他還留著那群小嘍囉等著慢慢收拾。
  連城只好繼續數著等他,可是數著數著,又有一陣冷風朝她吹來,她下意識縮了縮身子,然後才發現不對。
  「沒事了,我們走。」織羅在一切變得平靜後,飛躍回她的面前。攔腰把她抱起。
  「織羅。」被抱著走的連城在他肩上朝後望,而後輕聲喚他。
  「嗯?」痛揍秦世業發洩完畢後,他的心情好多了。
  「以後,他們都不會再來糾纏我,即使曬了太陽,也不會有半口氣了。」她靠在他的肩頭無聲地歎息。
  「為什麼?」他記得他已經很控制自己了,那些人怎麼會沒有半口氣?
  「因為你又不小心把人給冰了。」真是壞習慣!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5-29 07:2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帶著連城漫無目的四處行走的織羅,在抵達另一個小鎮後,於暮色降臨前找了間上好的客棧,當作暫時的落腳之處。
  從第一晚住在一塊後,數十天下來,他們都忘了要分房而居的這件事,因為連城無論到何處,總能吸引凱覦她的男子,弄得常喝無名醋的織羅,早已睡慣了她的房門。只是,老是睡硬邦邦的石頭地板,織羅覺得應該改善他睡覺的地理位置,和弄清楚每天被人追著跑的理由。
  不只如此,她還有一些令他費解的奇怪舉動。
  腳不能沾土、不肯從他身上下來,這些他都還能接受,但每當抵達廂房後,她總是迫不及待地要求一盆清水,她不急著拿來清洗臉上的飛灰塵土,是拿來泡腳。礙於她是姑娘家,他不好意思問,可是這一點,他悶在心頭已經悶很久了。
  當今天連城又將雙腳放進木益的冷水裡浸泡時,她臉上掛著的舒暢笑容,讓在一旁的織羅終於忍不住滿肚的問題。「連城,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他一直沒問,而她也不曾提。
  她臉上安適的表情立即收走,緊張不安的神態隨之換上。
  「為什麼……問我這個?」她緩緩抬頭,小心地看著他嚴肅的臉龐。
  「從我認識你之後的每一日,不管我帶著你走到哪兒,都有人追著我們跑,而且每個人都想帶走你,我很想知道明天又會有誰追來。」雖然她很美,但也沒這麼誇張吧?每天都有人想追她捉她,他老是要擺平追兵,也煩了。
  她搖頭,「我不知道明天誰會追來。」除了王爺府和秦府外,其他想捉她的人一概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會被人追,你總曉得吧?」被人追也要有個道理。
  「曉得。」她雙手頻絞扭著身上淡藍色的衣裳,一會兒放開,一會兒又揪緊。
  「為了什麼?」他認得她的這個動作,每當她不安或煩躁時就這麼做。
  她緊揪著衣裳,眼瞳直視著自己浸泡在清水裡的雙腳。她多多少少瞭解這男人的性子,一旦提出問題後,他固執的個性就一定要得到答案……現在,已經到了瞞不住的的時候了?
  「眼淚。」一片寂靜過後,她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啊?」等她答案等很久的織羅,意外和疑惑覆滿心頭。
  「他們要我的眼淚。」她抬頭對他笑,可是那笑容卻有濃濃的傷感。
  「我聽不懂。」他緊皺著眉,實在是無從瞭解。
  「他們要我哭,有了我的眼淚,他們就會滿足,那些要追拿我的人,只是要我哭。」哪一個人不是因此為她而來?王爺府的人是,秦府的人也是.聽聞過她傳說的人當然也是。
  只是要她……哭?
  「他們差不羞?四處追、到處捉,就是要把一個姑娘弄哭?」他的脾氣又開始變壞,在房內重重踱步。
  「難道你不像他們一樣想要我的眼淚?」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外,使她訝然不已。
  「我要你的眼淚幹嘛?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讓你哭?」他怪聲怪氣地問。
  「你不要我哭?」她沒聽錯?這男人不要她的眼淚?
  「不要,我最怕女人哭了,你可千萬別哭給我看。」他敬謝不敏地搖著手,怕死了有女人對他哭。
  「織羅,你很不同。」她啼笑皆非地看著他戒慎恐懼的模樣,他像把女人的淚水當成了洪水猛獸。
  「我是個粗人嘛!」他沒念過幾年書,聽不懂文人說女人梨花一枝淚帶雨的樣子有多美,他只知道女入一旦哭,後果就很難收拾。
  但連城就欣賞他這個粗人。
  「你雖粗心又魯直,但似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王公貴人她曾見過,滿腹經綸、風流倜儻的人士也知曉不少,但那些男人都不能撩起她這種感覺。
  「我善良?我不只像土匪,我還殺過許多人。」活到這年紀,他做過的壞事比善事多,普天之下,可能沒人會點頭同意她說的這點。
  「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也不知道你曾做過什麼事,我只知道你對我好,自小到大,就屬在你身邊時,我最快樂、最安全。」待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或許是她多年來,能在夜晚時睡得最香最甜的日子,有他在,當她睡醒睜開眼時,能夠開心地迎接每一天,沒有煩憂,也不會有傷害。
  「除了那個老頭外,還有其他人欺負過你?」他面容凝肅地走至她面前質問。
  「欺負?或許可以這麼形容。當我還在襁褓時,我在海邊被人拾到,而後被賣去秦府收養,由小到大,秦府的人和一些與秦府有往來的富商或政客,他們……」她翻出記憶,淡淡細述,但冷不防地破他一把握住手臂。
  「這都是他們弄的?」他拉高她的衣袖陰騖地問她,手上那些已經是陳年舊傷永遠都消不掉的傷痕。
  「每個人都想從我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這只是手段。」她邊說邊拉開他的手將袖子放下,頭垂得低低的,不願他看見她的醜事。
  「那東西,是拾你的眼淚?」他蹲在她的面前問。
  「對」
  「你的眼淚有什麼特別嗎?」傷害她來得到她的眼淚?是她的眼淚值錢,還是她哭起來會很好看?
  「我叫連城,這名字,是特別取的。」她把雙腳自水盆裡抬起,出神地看著觸下照亮的水益,那水映照出她自己的容顏。
  「因為你的容貌傾國傾城?」跟她一起看著倒影,他的心也跟著蕩漾。
  「因為我價值連城,我很值錢。」她卻冰冷地推翻他的話。
  「你值錢?他們說的花魁是拾青樓裡的花魁?」他激動地握住她的雙臂,以為她被那些人當成青樓女子,用她的身體生財。
  「你想錯了,他們是把我當成聚寶盆。」與會樓女子比起來,她生財的方法比那些女子更快。
  「你又不是!」他悶叫,她長得又不像什麼聚寶盆。
  「我是,因為我能為他們帶來財富……」她痛苦地閉上眼,又想起從前遭受到的種種對待。
  「連城,你一個弱女子能力他們帶來什麼財富?」看不見她的眼眸,織羅心慌地撫摸著她的臉龐,碰觸著她的肌膚,就像在撫摸水做的絲綢。
  「這個,就是他們追拿我的原因……」她睜開眼,躲藏在眼底的淚水,在一奪眶而出時,即化為珍珠落地。
  「你的眼淚……是珍珠?」他騰著地上的生輝的珍珠,再看她沒有淚痕的臉龐。
  「你可曾聽過東海鮫人的傳說?」她掩著臉,努力地把想哭的感覺壓下。
  「鮫人?」見識過她的眼淚後,他覺得他的腦袋被抽空,不能思考也無法呼吸。
  「就是半人半魚,俗稱人魚。」說雖是這般說,但她覺得自己不是人也不是魚,她回不了海裡,也無法站立在陸地上,無處可去,無處可歸。
  織羅幾乎窒息,無法接受眼前這事實。
  「你……你是魚?」怎麼會?這小小的美人,竟然是魚?
  連城攤開掩臉的掌心,看見他被嚇著的樣子後,頓時覺得難受和自慚。
  「我是人也是魚,我的形貌雖是像人,但我像魚一樣,我的這雙腳不能沾到土,是因為魚兒不會在陸上游,所以我才一直要求你抱著我別讓我下地,我只能踏水、玉、石、木這四者,我和你們不同,也永遠無法相同……」她抖著聲把話解釋完,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難怪你會有那些奇怪的規矩……」他撫著胸膛強自鎮定。
  他的表情讓她灰心,更讓她傷心。
  「你不瞭解,我身上流著人魚的血,我有海水般的眼睛,珍珠眼淚,而我的雙腳,永遠也無法踏在泥土上,不能像你一樣……」她不能像尋常的女子般跟隨在他身旁,想必是他嫌棄和不屑。
  只顧著自己的織羅定下心後,才發現她的眼眶正在排一顆顆的珍珠。
  「你別……你別哭哇!」怎麼說著說著她又哭了?要命的是,這種眼淚不能擦也無法拭,他根本就不知該怎麼收拾。
  「為了能讓我流出珍珠眼淚,他們就拿針扎我、打我或擰疼我,再不,就讓我受些不會死的皮肉痛,不管我怎麼求他們都沒有用,十來年了,每天都要受這些罪,即使他們已經富裕無比,仍不滿足,還用高價把我賣給小王爺……」累積多年的寂寞和傷痛,強烈到需要被釋放,紛紛化為淚水湧出她的眼眶,豐碩飽滿的珍珠顆顆落地有聲。
  「我回頭去找所有欺負過你的人,為你討回公道,不要哭,讓我們把話說完好嗎?」他不知該怎麼處理她的眼淚,只好伸出雙手,在她面前盛接著。
  「我逃婚連累了你,你還因我而殺人,對不起……」她用力地閉著眼,不讓眼淚流出。
  「我一點也不後悔我殺了他們,可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關於你的這些事?」她這樣忍著眼淚,他漸漸氣惱,恨不得能早點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我怕我會嚇壞你,你已經不承認我是你的妻了,倘若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你會相信嗎?你會像他人一樣嫌棄我不是人。」說出來後他真的被嚇著.如此一來,她更不可能當他的妻子。
  而織羅腦子裡正在想的和她說的恰恰相反,他拎著一張自責的臉對她想不開的腦袋大吼。
  「我有什麼不能信?還有,請問我為什麼要嫌棄你?」他見過的怪人怪事可多了,多她這一樁也不嫌多。
  他不嫌棄?連城睜開眼看他那怒氣沖沖的臉,不知他在氣些什麼。
  「你如果早點告訴我,我可以更加妥善照顧你,找更好的休息之處給你,讓你更舒服些!」他在氣的人是他自己。
  「織羅,你已經待我夠好了……」她恍然大悟,口不成言。
  他還在吼。
  「不夠!我常看你在皺眉頭,是不是因為你不舒服?你說你是人魚,那我早該讓你住在有水的地方,而不是讓你只在休息時把腳泡泡水而已!」他很氣自己的粗心和笨腦袋,他第一次照顧女人就把女人照顧得這麼失敗,還要她說他才知道。
  連城愕然地想著他會如此自責的原因,是因為他在乎她嗎?
  「白天你抱著我,夜裡讓我住有石子的地方,我這樣就可以了…」她試著勸慰火氣正旺的他。
  「對,就是石子!你剛才說水、玉、石、木,石是排在第三位,我居然讓體委屈在第三位!你在我的身邊,就是我該細心照顧的人,我不該讓你有半點難受!」他像找到自己罪狀般地板著手指頭對她大叫。
  被他這麼一叫,連城的眼淚都被他叫出來了。
  「你……我不是在凶你,我是氣我自己,你的眼淚等一等…」他的火氣馬上被她熄滅,手腳慌亂地接住她的珍珠眼淚。
  她因他的話感動得直掉淚,緊握著雙手無聲啜泣。
  「老天,這些珠子怎麼一直掉個不停?」完蛋,闖禍了,掉出來的珍珠越來越多,這下要怎麼辦?
  「這是我第一次自己想哭……」她哽咽地說。首次沒有人逼,她自己主動掉淚,她從來不曾這麼想哭過。
  「你行行好,別哭了,我怕了你行不行?」織羅高舉著雙手賠罪,滿心內疚又害怕。
  「我忍不住…」她落淚不止,好想藉著眼淚洗掉過去的記憶,用至誠的心來感謝有這名關愛她的男子來到她的生命中。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不再問任何事也不說了,不哭哦!」他坐在她的身旁抱她入懷,不太熟練地又搖又哄。
  淚光朦朧中,她看見他臉上的焦急與慌張,急著想撫慰她,雙手足無措,眉心為她緊緊地糾結著。
  「你第一次哄女人?」她淚勢稍收。靠在他的肩頭問。
  「看得出來?」織羅不自在地臉紅。
  「很差勁。」她吸吸鼻子,對他的哄人技巧了評語。
  「要我再哄一次嗎?」傷腦筋,他以前只學過功夫,又沒學過該怎麼哄一個女人,看樣子,他好像得從她身上學點經驗。
  「再試試。」釋展著雙手擁抱她,雀躍地閉著眼感受他貼近的心跳,和他厚實包圍她的溫暖。
  血液直直衝上他的腦門。
  「連城,我非要這麼抱著你才可以嗎?」平時是因為要抱著走,現在抱她的目的完全不相同,她又偎得這麼緊,他不知該把手擺哪兒好,而且,他的身子好像已經開始不太聽話了。
  「我喜歡讓你抱著,而且你總要習慣。」聽著他們兩人交雜的心跳聲,她唇角滿足地微微上揚。
  「習慣抱著你?你忘了我每天都有抱嗎?」她那隱隱的笑意,使他喉間乾燥得似火在燒,他緊盯著她的唇,身體對懷裡的她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有反應,從頭到腳,由裡到外。
  「是習慣哄我。」她輕聲訂正。
  「你以後還要哭?」習慣?難道她還有下一次不成?
  「你讓我很感動。」她睜開眼,朝他微笑。
  他很不安地婉拒。「不要感動了好嗎?我很怕。」
  在又奔波了一天後,連城要求沐浴,織羅派人抬來一個大木桶,仔細囑咐要注滿了水,而復退至室外在門口守著,想讓她洗個舒服安全的澡。
  她褪盡了衣裳將身子浸在溫熱的水裡,舒適地閉上眼,緩緩感覺水分由腳尖浸透漫至她的全身,一點一滴滋潤著她乾渴的身體,她低首雙手掬起水,在手掌裡看著自己臉龐的倒影,忍不住微笑。
  那個軟心腸對她好的男人,他說他不介意呢,他不介意她是半人半魚的女人。
  昨日向晚告訴他所有關於她的事後,她的心情一直處在滿溢的幸福中,或許這對他來說沒什麼特別意義,但對她而言,卻像是得到了一份求了一生的大禮般感動。
  她仰著頭,含笑地欣賞炮火投射在水中後,燦亮了整個室內,那溫柔的光芒像織羅,那個點燃她情意的男人,那個生平第一個對她愛憐的男人,她的良人……
  她恍格地在腦海裡刻劃著他的臉龐,他對她好性子的模樣。
  此時,房門卻被人一掌拍開,一股涼風灌進,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連城!」她才想著的那個人織羅,像火燒屁股般地衝進門對她大喊。
  身無寸縷的連城被他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連忙自浴桶中站起身錯愕在當場,忘了遮掩一身的春光。
  織羅瞪大了眼愣愣地站在她面前,在她如凝脹的身軀映入他的眼瞳後,神智一瞬間被抽空,胸腔倏然填滿了錯雜的感覺、焦慮、震撼、甜美、驚艷和強烈的渴望,他看見了一朵出水的芙蓉。
  「你……你怎麼可以進來?」連城在他呆滯的目光下恢復了心智,迅速坐回桶內,把僥紅了臉的臉蛋半理在水裡。
  仍在震驚中的織羅還沒清醒,就這樣一逕地看她。
  「轉……轉過去……把臉轉過去……」她臊紅著臉,口氣羞赧地對那個已看出了神的織羅出聲。
  「對……對不起,那個……追兵又來了。」心跳和呼吸急速加快的織羅,尷尬地轉過身背對她,止不住一身的燥熱和心頭陣陣著火般的悸動。
  「追兵?」她在心慌之際勉強地把他的話聽過耳朵,火紅的俏臉有了淡淡的慘白。
  「我不知道這次又是哪一路的人,但樓下剛進來了一批,指名要找你。」他按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兀自喘息,奮力地用平穩的聲音陳述他唐突入室的理由。
  「我們現在要走嗎?」被人追了一天,他們才剛在這間客棧落腳,又要避走他處了?
  「不走我就得在這裡開打了。」平常在外頭解決是無所謂,但在這裡,他怕他會波及無辜百姓。
  「我的衣裳……」她急著想找衣服穿上,但他站在這裡,她無法起身去拿放在她身後桌上的衣服。
  「我幫你拿。」他想幫忙,轉身想替她拿衣裳,可是很不湊巧,連城也剛好要起身要拿。
  「你……你又看!」再一次被他看遍了全身,她尖叫連連地又躲進桶裡。
  「我……」他進退不得地站在原地,不曉得要往哪裡看才好。
  「你這叫我以後怎麼做人?」她躲在水裡,聲音好不委屈。
  「做人?先別管做人這件事好嗎?你再不走,可能會建人也沒法做。」他才沒想那麼多,他們再不快點離開,等會兒又有一大票男人像他這樣跑進來。
  她悶悶地抬起頭,怒視著這個笨男人。
  「織羅,我在說我的名聲。」她在說她的清白,而他不但沒考慮到她,還在想外頭的那些人?
  「保命重要,名聲以後再說。」他揮揮手,不認為那有什麼重要。
  「以後……再說?」她張大了小嘴,忽然好想為自己哭。
  「快,你衣服穿好了沒?」織羅邊聽門外的動靜邊問。
  她躲在浴桶裡,無聲地為自己遇上這種魯男子而掉淚。
  「連城?」多了她半天也沒聽見水聲或其他動靜,他悄悄撇向她那邊,接著拉高了嗓門哇哇大叫。「哇!你怎麼又哭了?」
  「你欺負我……」如同她的心,一顆顆珍珠眼淚從她眼眶中脫出掉入水中。
  「我哪裡欺負你了?」不過是看了她的身子而已,他什麼都還沒做呀!他甚至也還沒開始欺負……
  「都這樣了……你非得承認我不可。」之前他揭頭巾那件事就算了,可是這回連身子也被看去了,他一定要負責。
  「你要我承認什麼?」外頭有追兵想捉她,她還在跟他說些什麼承認不承認的?
  「你看了我……」她淚光迷離地看向他。
  「又是看了你的臉?連城,外面還有一大票更想看你的人,把眼淚收一收,先跟我走好嗎?」面對這個老問題,他暫且先把它擺一邊,因為他還有另一堆問題要解決。
  「你自己走。」又是這樣,又不承認自己做了什麼事,她賭氣地坐在裡頭掉淚。
  「你不走?」他兩眉蹩得老高地問。
  「你可以看我,為什麼他們不能看?」不走了,反正他也不在乎她的名聲,那她就也給別人看。
  「他們當然不行!」他的震天怒吼立刻發出。
  「如果我就這樣把衣裳脫了,坐在這裡等他們來看呢?」她氣得口不擇言,就坐在裡頭不動,也不管他從哪兒來的怒氣。
  「不准!」他像喝飽了酵的男人,強烈的佔有慾使他直覺的又是一陣大吼。
  她早聽習慣了他特有的吼聲,不以為然地撇頭不理會他。
  「別在這時候鬧性子,他們快來了,你快穿好衣裳,不然我自個來幫你打包後再帶你走。」他急躁地把衣裳拿至她的面前,鐵青著一張臉命令兼警告,然後轉過身子讓她穿衣。
  「土匪……」她像小媳婦般地接下衣裳,恨恨地瞪著他。
  「我已經當你的土匪當很久了!」他本來就是土匪,而且是因為她才會淪落成這類人的!
  面對他理直氣壯的吼聲,她氣極地定出浴桶穿衣。
  「我好不容易今天沒有殺人,我們得快走,不然那些人一到,我又要動手動腳,萬一不小心,我又會把人給冰了。」他背著身不耐地催促她動作快一點。
  「客倌……請你開門一下。」此時,門外的掌櫃怯怯地敲著他們的房門,聲音顯得很恐懼。
  「你看,來不及了,等一下我動起手來會毀了這房間。」他氣急敗壞地瞪門外數十來個手拿兵刃的人影。
  「他們想看的是我,你又不會少塊肉,你氣什麼?」她半披著衣裳,幸災樂禍地等著看他又要勞其筋骨。
  「除了我之外,誰都不准看!」他霸頂又專制的吼聲,把門窗都吼得震動。
  「他們要進來了,你去阻止他們啊!」門外的人已經開始撞門了,她衣衫不整地半坐在浴桶邊,等想看她的人光臨。
  「你穿好衣裳了沒?」他一直沒敢再回頭看她,情緒煩地問她到底把自己包好了沒有。
  「還沒,我也不打算穿。」她刻意露出一半香肩和兩條玉腿,讓轉過身來看她的織羅看得血脈僨張。她打算這樣半光著身子給別的男人看?青樓裡的女人穿得也比她還多!
  「我來幫你穿,」他氣得什麼禮教也不管了,一把捉來她本穿上的衣裳,動作粗魯地替她穿上,從頭到腳把她包得緊密。
  「我現在穿好了。」被又厚又多的衣服束縛得喘不過氣,她氣呼呼地忽視這個不但看她身體,還親自碰她幫她穿衣服的男人。
  「在我趕走那些男人前,你聽話坐在這邊不要動。」他健臂一摟,將她抱到遠處窗邊的小花椅上,低頭對她那張怒意縱橫的小臉細說。
  脆弱的木門破裂聲此時轟地一聲,在他們背後響起,十來個男人迅即躍入室內。
  「把那個女人交給我。」領頭的男人,手上拿把大刀,把刀架在掌櫃的脖子上,邊看連城邊向織羅威脅。
  「客倌——」很無辜地被捲入這場紛爭的掌櫃,兩眼含著淚水苦苦地望向織羅。
  他兩手叉著腰,對那個猛對連城流口水的男人很感冒。
  「把掌櫃的放開,這不關他的事,想得到她,儘管衝著我來。」他扭扭僵硬的頸子,朝掌櫃勾著手指。帶頭闖進來的男人,看織羅只有一個人,似乎沒有抵擋他們搶人的作用,於是合作地放開掌櫃,一把將掌櫃推向織羅。
  「站在她旁邊,有刀子的話替她擋。」織羅拎著差點撞上他的掌櫃,把他推向連城那邊。
  「替她擋刀子?」他才剛從刀口下進出來,現在變成了替人檔刀子的擋箭牌
  「還是你要回去那邊被割掉腦袋?」織羅很和藹地對他笑著,拎回他的須於作勢要把他推回去。
  「我擋就是了……」站在兩邊都是虎口的地方,掌櫃只好選擇較有活命機會的那一方,苦情地點頭答應他。
  「地上有珍珠,是這個女人錯不了。」帶頭的男人見著地上幾顆連城剛落下的珍珠,揮著手命令手下將織羅圍起來。
  「連城,這水你還要不要?」織羅低頭看著連城剛沐浴過的溫水,回頭問她。
  「不要。」她聳著肩,愛理不理的。
  「姑娘,他要做什麼?」站在她身邊的掌櫃,對織羅手無兵器,只打那桶水主意的舉動大惑不解。
  「可能是想做冰雕。」她記得他打發人的方法都是同一種,會打水的主意,大概跟做冰雕脫離不了干係。
  「冰雕?大熱天的,做冰雕?」
  「我也沒看過他的作法,我們一起睜大眼瞧著,算是開開眼界。」她一手接著下巴,等著看他都是怎麼把人給冰起來。
  織羅一手放進溫水裡,用掌力讓溫水變成冰水,拿起構予,不客氣地將冰水潑向那群貪著連城的男人們,給他們降降過度的熱情。
  「哇……」猛地被冰水一潑,集體想靠上去的男人就被水給冷得直起雞皮疙瘩。
  織羅將手中的杓子往上一扔,在杓於未落地前,將男人們摔出門邊的窗子,有的扔上天花板,有的被他一腳瑞得撞碎了桌椅。
  「姑……姑娘?」觀戰的掌櫃,面對被織羅破壞得滿目瘡痍的室內,抖著手指看表情淡然的連城。
  「砸壞的東西,我賠給你。」她攤開掌心,拿給他五、六顆珍珠算是賠償費用。
  織羅對那些倒地後又爬起來的男人,沒耐心也沒風度了,腳下的步子一轉,像陣風似上去給他們一人一掌,讓剛站起來的人凍成冰棍再也不能動。
  「姑娘……人呢?那要怎麼賠?」掌櫃彼此景嚇掉下巴,因為他可不知道人命要用什麼來賠。
  「找他。」她指著織羅。她不願負責這些人為的意外。
  「掌櫃的,我來把這些冰塊弄出去,另外給我們一間廂房。」又控制不了情緒冰了人的織羅,臉色不善地走向他們。
  「是……」深怕自己也會被這個兇手給冰了,掌櫃一聽完他的話趕緊腳底抹油地出去門外。
  「你看,都是你不趕快穿好衣服跟我走,才害我今天又冰人了。」地吐出一肚子的悶氣,對這個禍水投股的女人大皺其眉。
  聽了他這番話的連城,整顆心都被他冰涼了,臉色就像剛被灌了一桶又一桶的冰水。
  「織羅,不只冰死他們,你還額外冰死了一個女人。」他只在意他又對人動手,卻把他看過她身於這回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他轉身搔著頭問。
  「誰?」他又沒對女人動手,怎麼會有?
  「我」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5-29 07:26: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被人冰凍、冷落的滋味,向來只有冰人的織羅,終於體會到那是什麼感覺了。
  打從昨晚撞見她沐治之後,向來喜歡待在他懷裡輕聲細語的連城,足足一整天不跟他談話,也不看他一個,不管他怎麼試圖與她攀談誘她開口,她一概相應不理,當他不存在似地,到了晚上歇宿的地方後,她立即從他的身上跳下,冷若冰霜地與他保持著距離,這讓他心頭硬邦邦的,像千年不化的冰雪,被她冰凍了一整日。
  「連城?」碰了一整天的釘子,在用過晚膳後,他又不死心地想和她溝通。
  她不作聲,站起身走到窗邊把他們兩人間的距離拉大,隔得遠遠的,表明了不與他談話。
  織羅終於知道她在氣什麼和哭什麼了。
  「你只是在氣你往後嫁不出去?」老天,名聲真有那麼重要嗎?而且他只看了一下,那一晃眼的功夫,她的名聲就毀了?
  「只是?我是別的女人的話,我早就投水自盡了!」她又掄著拳頭猛力捶打他的胸膛。
  「就算你跳水也淹不死,反正你有一半是魚嘛!哪有人魚還會淹死的?」
  「好,我不技水,我去上吊!」她被氣得七竅生煙,推開他要去做給他看。
  「別……我開玩笑的,你別做傻事。」他嚇得把她捉回懷裡,怕她真的跑去自盡。
  「不要碰我,往後不會有人要我了……」被困在他懷裡,她越想越傷感,眼淚不聽話地直掉。
  「如果我說我願意娶你,你是不是就會氣消了?」他像看瘟疫般地瞪著那一顆顆的珍珠,逼不得已祭出讓她止淚的下下策。
  「你又不願意。」她從小到大只有讓男人心醉神迷地追求著,只有這個男人,無視於她的美貌就算了,還避她的身份像在逃難。
  「我娶你,我把你當妻子就是了。」他歎息地握住她打紅的殲手,很認命地對她說。
  「你肯認我是妻子?」她眨著眼淚問。
  「你的臉我看了,你的身於我也看了……我負責任就是。」她從頭到腳都被他看透了,而她又哭個不停,不認命他現在還能怎麼辦?
  她瞪著他不甘不願的表情。
  「你不真誠。」他的樣子像把她當成一個大麻煩,好像剛剛被她強迫推銷似的。
  「我哪裡不真誠了?」他有苦無處訴地大叫。
  「你的樣子像是被我逼的……」看他又對她大叫,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他徹底敗在她的眼淚裡,抱著她又求又哄。
  「老天爺,你別哭了行不行?我是誠心誠意要娶你,絕無二心,也沒有人逼我,是我自己想娶你,這樣你滿意了嗎?」這個愛哭的女人他放也放不開,見她掉淚他就心如刀割,不把她娶回家,他的心也不會安寧,與其日日掛念著她,他就算再怎麼愛打光棍,也只能把她一輩子帶在身邊了。
  「你說得好勉強。」沒有誠意,而且她如果不說出她的心酸和委屈,他也不可能會對她這麼說。
  「還勉強?」他欲哭無淚,不知該怎麼說她才會滿意。
  「你是怕我哭,所以才在哄我,我連要我的夫君承認我,都還要強人所難……」她又邊說邊哭,把他當成一個不負責任的採花大盜。
  「我……你……」他一手撥去落在她在上的珍珠,一手抬高她的臉龐。「連城,把你的眼淚停一下,聽我說一件事。」
  「你說。」她直直望進他無奈的眼瞳裡。
  「你知不知道,娶妻對我來說是要很有勇氣的?」為了不再讓她哭,他只好把他心頭的結說出來。
  「你娶妻要有勇氣?」又不是做什麼殺人放火的事,只是娶個妻子需要什麼勇氣?
  「豈止是勇氣?我本來就很怕女人了,我還曾跟我師妹打過賭,如果我娶妻,我就要做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他頭痛無比地想起以前做過的一件蠢事。
  「什麼事?」她暫時把眼淚收起來,全神慣注的聆聽。
  「倒立繞城兩圈。」想起那個賭,他的心頭就痛,只怪當年他不信邪,連同他小師弟一起跟他的師妹楚雀打了個賭,說倘若他娶了妻,就得倒立繞城兩圈表示服輸。
  「為什麼要打那個賭?」她皺緊了細眉,不解他為何要做那種蠢事。
  「因為我不信邪,現在我的報應來了。」他本來以為天大地大,沒一個女人會看上他,但她卻從橋上那麼一跳就跳到他的生命裡來,不僅使他迷上她,還因情況使然當上他的妻。
  「你說我是報應…」一下子,她的眼眶又聚集了淚水,在他懷裡落了滿懷的珍珠。
  「我不是……等等,你看,又掉了一地的珍珠,那些人就是照著你掉的珍珠追上我們的。」真是的,怎麼說都不對,有了她這個妻子後,他往後的日子得好好練練口才,不然她又會像這樣哭個沒完沒了。
  「誰教你一直把我弄哭。」都怪他,性子粗魯、口德又不佳,她是聖人才不會哭。
  「我說過我是租人嘛!我天生就不懂該怎麼去討好女人!」他冤枉地大喊。會破天荒做出哄女人這種事他已經很犧牲了。
  她搖頭,把他的借口視為推拒她的理由。
  「你沒有試。」憐愛的舉動他一個也做不出來,光是會用那張口拙的嘴笨笨他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我已經在試啦!」他瞪著她嘟起的小嘴吼著。
  「試得不夠。」討好女人還用吼的?任誰來看都像他在欺負她。
  他盯了那張鮮艷得如同像在對他招手邀請的紅唇許久,陡地低首復上它,探出舌品嚐她的,以最直接的方法向她展現唯一會討好女人的方法,把她所有的怨言嚥下肚。
  連城被他不期然的吻怔住了,他一口口啄著她的唇瓣,以舌尖刷過她的貝齒,在唇舌交纏時,口裡、心裡全數漲滿了他的氣息和憐愛,她暈眩地捉著他的衣裳,任他於取子求。
  「這樣夠不夠?」他停下來讓她喘息,以舌尖來回地畫著她的唇形。
  「你用……這方法哄我?」她睜開眼,赧紅著臉,伸出雙手抵著他緊密貼近的胸膛。
  「我很久以前就想對你這麼做了。」他一隻手捧著她臉,又側首吻向她,把那份一直存在心底的激動訴諸實現,一候在見到她後就有的心願。
  連城被他吻得天族地轉,差點就忘了這個在吻他的男人,和剛才的那個魯男子是同一人。
  「既然你想……那你為何心口不一?」熱吻方歇,她氣喘吁吁地掩住他索求的唇問。
  「我排拒女人、不願有妻子,是因為我不相信會有你這個女人出現,但現在,我決定向命運屈服。」他執起她的掌心,深深地印下一吻。
  「屈服?你當我是什麼?」她臉上的紅暈消失得無影無蹤,責慘的顏色隨之復上。
  「天大的麻煩。」他想也沒想地又說出老實話。
  連城跳下他的胸膛,定到他放在床邊的布包前,想打開來拿出一樣東西。
  「你要做什麼?」他看她解不開布包的結,而他又有樂於助人的天性,於是主動幫她打開。
  「找一條白綾和一根橫樑,自我了斷總比被你氣死好。」她在布包裡翻來翻去,就是找不到一條尺寸夠長的白綾好讓她來懸樑。
  「我已經把你當妻子了,你還要死?」他一手將布包扔得老遠,流著冷汗抱住執拗的她。
  「你說我是報應,又嫌我是麻煩,我何必死賴著你?」她拍打著他放在她腰間的雙手,但掙又掙不開,又被他拖回他的懷裡。
  「算我又說錯了,我對天發誓,我會把這種錯誤的想法改正,你是我求之不得的妻子,往後我只會這麼想,行嗎?」他舉起一隻手,無可奈何地對她發誓以證誠心。
  「真心話?」她嘟著嘴問。
  「不然我就被天打雷劈。」他以唇堵上她嘟得高高的小嘴,再加上一句誓言。
  「說了就得算數喔!」她擰著他的兩頰,把他的唇拉開,很認真地研究他方才僵硬的吻。
  「我不會把婚姻大事當兒戲。」臉皮被捏著,他只好頻頻點頭。
  「承認我這個妻子,其實你很不情願是不?」她鬆開手,覺得他還是萬般不情願,於是試探地再問。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慢慢情願。」他果然就像她所說的,建立在他心中近二十多年的想法,使他猶有一絲不頭。
  在吻了她後還有這種念頭?連城決心要讓他速速打破這個根深抵固的死念頭。
  她重新鼓起信心,抬起頭宣誓地看過他的眼底。
  「織羅,我很快就會讓你主動情願。」
  毫無目的要織羅帶著走的連城,在那晚過後,心中便有了他們路途前進的方向。她要朝西,往人群聚集的京城前行,負責抱著她代替她走路的織羅沒問她理由就應允,但後果是讓他這個專門打退想從他身邊搶走連城的人,累得只剩半條命。
  越向西走,越接近京城,欲捉拿擒獲連城的人呈倍數增加,使得原本就不平靜的路途更顯得風聲鶴喚,一有風吹草動,都會讓織羅的神經拉緊,時時備戰防搶,在走至京城近郊時,織羅已經不只是累還很嘔,因為他除了被人稱為土匪外,又被冠上了竊賊之名。
  他們路經的每個市集都張貼著連城的畫像,寶親王府貼出尋妻告示,聲稱愛妻遭人擄去,重金懸賞,秦府或許多也聽聞此事的旺宅貴族、皇親國戚,也紛紛加人尋人的行列,一同採取貸金攻勢盼能吸引為財之人搶得連城。
  在繁華的市集裡,連城張大了水盈盈的眼瞳,與織羅一同看著張貼在公告牆上的畫像。那畫像裡的面容描繪得與她極為近似,但卻失了些神韻,少了些她真實的風情。
  為免被人識出,她臉上復了層面巾,遮去了姣好的臉龐,只露出海藍色的眼眸,緊挨在織羅的臂彎裡。
  「這是第幾張?」她輕推著看畫像看得出神的織羅。
  「太多張了,我數不清。」城裡城外、大街小巷四處都有她的畫像,為了她傾城的容顏、她的眼淚,這般的懸賞到底值不值?
  「到處都有我的臉。」她突然成了全國最出名的女人,這種情形讓她覺得莞爾。
  「你真值錢。」他看了看畫像底下賞金的數字,僵硬地癟著嘴。
  「秦府才出一千兩,小氣!」她的看法與他大不相同,深感自己應該不止值這個價,備覺受辱。
  「你嫌少?」他冷視懷裡屈著纖纖小指在細算銀兩的她。
  「寶親工府的賞金是一萬兩,那個比較多。」皇親和百姓在出價上果然有差則,相形之下,一萬兩她還覺得比較值得。
  「到處貼著畫像要懸賞追拿你,你不煩惱安危反而在算這個?」大刺刺地來到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被捉的地方,她不但不擔心,還在計較出價的數目。
  她不以為然地輕聳香肩。「被懸賞的人雖是我,但他們要捉拿治罪的要犯是你,我只是在幫你看你搶的女人到底有多值錢。」不讓他來這兒看,他哪知道他搶了個多值錢的女人?他又哪會借福?
  「他們出再多價碼也能回本,只要捉到你讓你每天哭,他們會更富有。」有她這個活生生的聚寶盆,花再多錢懸賞也值得。。
  「這些想捉我的人真吝嗇,我能使他們富裕一生,而他們只出這些侮辱我的價,剛才看過的那幾張也想要我的王爺府出的價碼,也都只是在這些價錢上下。」她嘟著小嘴靠在他的肩上,漫不經心地玩著他披散的發。
  織羅額上的青筋直跳。
  「你要他們出多少你才會滿意?」要是價碼到達她的標準了,她會自己求吉離開他,親領自己的賞金嗎?
  「他們出再多我也不會滿意,我只在乎某個男人對這些價錢的看法。」她刻意仰著臉凝睇他的表情,心底十分樂見他忍怒的模樣。
  「誰?」她在乎……別的男人?
  「你。」她素白的手指輕滑過他的唇,有意無意地提醒他。
  「我…··我又沒出價。」被她的手指一撩撥,他頓時渾身不安,很想吞下那只清涼的手指,和她更甜美的唇。
  「我在你心底的價值呢?」她揭開面巾,撫著他的臉談笑。
  太陽底下,她的面容更顯橋俏,笑靨宛如撩人心思的浪潮,洶湧地向他襲來。
  「這……人怎能計價?」他喉間似乎梗住了,經過日曬風吹的臉上有一層鮮紅。
  她不急著逼他逼得太緊,話鋒一轉,轉到了另一項上頭。
  「織羅,你身上還有盤纏嗎?」為得上好夜宿之房供她歇宿,這些時日來,他恐怕已為她花費了不少。
  「快用完了,但你別惱這點,我總有法子的。」他甩著頭,急急想散去~身因她而起的火熱。
  「我們來賺錢好不好?」她回頭看了看那張秦府尋女的告示,開心地問他。
  「用不著,我將你哭過的珍珠都收集成一袋,沒錢時我再拿去換。」他背後的行裝裡還有一袋沉甸甸的珍珠,有那些值錢的東西,他們的食宿都不成問題。
  「那個我要留著當嫁給你的嫁妝。」她不肯,堅持要把那些當成她人門時的嫁妝。
  「不用留啦,你哭~哭就又有了。」她常在掉眼淚,不缺那一袋,因為愛哭的她能使他很快又能再收集一袋。
  「你不是怕我哭?你要我哭嗎?」她拉著他的鬚子嬌笑,威脅地把臉孔逼近。
  他忙不迭地搖頭。「不要!別有那個念頭。」她一哭,他又要笨拙地安慰來止住她的淚水,可是最近他也不知怎麼的,總是在哄她時,哄著哄著就把她的唇給哄進他的唇裡,害他總怕自己會在哪天不小心對她更逾矩。
  「那就去賺錢吧!」她暖暖的氣息吹在他的耳際,幾乎使他的體溫沸騰。
  「怎麼賺?」被她的聲音蠱惑迷眩,他飄飄然地問。
  「這樣賺。」她笑著,猛地伸手揭下告示。
  圍觀的群眾嘩然,目光一致地轉至損下告示的連城,驚艷的聲浪此起彼落。
  「你……你又撕了它?」織羅張大眼眸,語氣激動地問著正氣定神閒在欣賞自己畫像的她。
  「有了這個,你可以帶著我去想要捉我的人那裡領賞。」誰先撕下告示而且有尋賞的人,誰就有權去須那筆賞金。
  「要我帶著你去領賞?你要我將你雙手奉送給別人?」他掩不住怒意,緊緊收攏了雙臂。
  「我只要你去拿賞金當我們的盤纏,但不要把我送出去好嗎?」她要的是那些銀兩,她可沒說她要目投羅網。
  不要他把她送出去,那平白去拿人家的銀兩,豈不是叫他做土匪?
  「連城,一路上你撕了幾張?」他的臉色困怒氣漸漸脹紅,咬牙切齒地瞪著笑容安然的她。
  「我只有寶親王府的沒撕。」她沒撕那張,因為寶親王府的戒備森嚴賞金不好拿,她也怕她一去就出不了王爺府。「你撕了至少有十來張!」他忿忿地低吼。
  「我會很有錢。」她很快樂地拿出放在抽裡的其他告示,加加減減計算總數目。
  「我會很累……」老天,他現在不只要打退每天迫在他們後頭的人馬,還要去當搶匪搶錢,她也真會讓他辛苦出力。
  「我知道你的功夫很好,我只要坐在圈子裡數到三事情就完畢了。」她拍拍他的胸膛,對他的好功夫信心十足,認為他一定能順利不給人而將錢搶到。
  「你都不必使力,說得當然輕鬆!」廢話,辛苦的人都是誰?她只要坐著等賞金就成!
  「織羅,在我們去領賞之前,你先把那些礙路的人打發可好?」她微微斂眉,指著他的後頭。
  「哪有什麼人礙路?不是都被我打發了?」他忍不滿肚子的氣,蹩著眉心問。
  「你背後那些也想領賞的人。」她笑咪咪地為他指點他將要對付的另一大隊人馬。
  他抱著她霍然轉身,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團團將他們圍住的人群。
  「什麼時候又聚了這麼多?」媽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每個人雙眼都直瞧連城,貪婪的目光在眼底閃耀著,這一次的人比往常都來得多,他要打到何時才能殺出生路?
  「從我揭了覆臉的紗巾起。」她抬著那條他親自為她覆上的絲巾,在他眼前晃蕩。
  他吼聲震天地大喊。
  「你又連累我當土匪!」每個人都當他搶了她似的,頻頻用竊賊的眼神看他。
  「無妨,你說你當慣了,可是這次下手時不要冰人好嗎?」她在他耳邊哄著,輕輕鬆鬆地就讓他的怒氣消失無蹤。
  「我的手抱著你,怎麼冰人?」這下好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把她放在一旁來收拾這些人,不把她看緊抱牢,她隨時都會有危險。
  「現在,你知道我有多搶手了吧?」她仰起下巴,笑靨明艷耀人,絲絲縷縷地挑動著他。
  「你—…·故意在這兒招搖好找我麻煩?」她花似的笑容使他的情緒很恍惚,心裡帶著怒又帶著戀地使他理不清。
  「對於我這個妻子,你一直愛認不認的,打死你可能也不會心甘情願地承認,我是在證明有多少人想要我,因為我不願等也不能等你慢慢來承認我,我要現在聽你親口說。」她拉下他的臉龐匆匆一吻,臉上的笑意掩不住對他濃烈的情感。
  「你……」他沒料到她會在大庭廣眾下做此舉動,只感到她的幽香,陣陣在他口裡散放。
  「你看,他們都比你想要我。」她輕轉著他的臉頰,指著見著她容貌後對她垂涎的男人們。
  「他們沒有我那麼想要你!」織羅想都沒想的,就反射性地大叫。
  「喔?」她志得意滿地偏著臉看他。
  「我是說……我的意思是……」他兜不回說出口的話,悶漲著像被火燒著的臉又開始結巴。
  「織羅,你在臉紅時,雙腳也動一動好嗎?」她環緊地的肩,對直直朝他們逼近的人群們感到些許不安。
  「你是我的妻子,他們跟我搶什麼?」他用凶狠的眼神瞪走靠近他們的人,試圖將她帶離這群將他們重重包圍的人們。
  「你又沒昭告天下說我是你的妻。」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他沒說,那些人怎會知道她是他的妻?
  「你還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都認了還不夠?難不成她要天下人皆知才肯罷休?
  「我要讓你賴不掉。」她甜甜一笑。
  「賴…··賴不掉?」搞了半天,她的目的就是這個?
  「織羅,你目前無法用雙手,而想搶我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再不告訴他們我已有所屬,到天黑你可能也趕不完他們。」她大略算了一下圍堵他們的人數,頗對他的情境感到憂心。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面對強大的壓力,他無力地垂下肩頭,對她的手段俯首稱臣。
  「說出來,告訴他們我是你的妻子。」她溫存地撫著他的眼眉,一字一句他說出她的要求。
  「在這種地方……我說不出來。」太多人了,這種肉麻話打死他都不可能說出口。
  「那你慢慢打吧,打完了告訴我一聲。」她的甜笑一收,間上美眸窩在他懷裡休憩。
  「連城……」替他找來麻煩又不幫他收拾,根本就是在捉弄他嘛!
  「從你搞下我的頭巾後,我只希望能聽到你出自肺腑的這一句話,此生別無他願,你連我這小小心願也不肯成全?」她睜開眼,語氣硬咽地望著他。
  看她失望的臉龐,酸楚在他的心頭起伏,心如刀割的感覺推翻了他所有的顧忌和心給。他清楚地瞭解了一點,只要她不哭、不傷心,他什麼事都願意為她做。
  「為了我,你會的是不是?」她偎在他的懷裡,一陣倦怠湧上她全身,她緩緩閉上眼。
  織罹難捨地抱緊她,仰首站直身子,扯開大嗓,如她所願清清楚楚地宣告世人。
  「走開!她是我的妻子,誰都不許搶!」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5-29 07:27: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打從他們去過京城掀起另一波追拿連城的巨浪後,織羅的腳步就饒道轉彎,擅自改了個方向,一路帶她北上。
  「織羅,我們要去哪裡?」方在織羅懷裡幽幽睡醒的連城,揉著眼問。
  「我家,在我說你是我妻子後,我要帶你回家,我也不要再讓人跟在我後頭追討你,你是屬於我的,我不准再有任何人來同我搶!」他受夠了老要帶豐她打打躲躲的日子,他要帶她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那個不會有人跟隨他搶老婆的寧靜天地!
  「你家在哪裡?」她總覺的腦袋混沌不清,於是努力集中精神聽他說。
  「隱城。」
  「我似乎曾聽過……」她疲倦地貼在他肩頭,越思考越沉得腦子不清楚,她試著振作無奈力不從心。
  「我已經離城兩年多了,三年的期限就快到了,不回去不行。」聽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織羅以為好累了,於是放慢了腳步。
  「什麼……期限?」她在他懷裡點頭回應他的話,眼皮不聽使喚地沉沉垂下。
  「隱城封城的期限,我得趕在封城之前回城。」他不經意地看她,而後皺著眉問:「你不舒服?」她已經在他懷裡睡了半天,怎麼醒來了還是一幅沒休息的疲卷倦?
  「有時,我好渴好累。」喉間乾渴,讓她覺得說話也疼痛,她好想有大量的水滋她干炙欲裂的身子。
  織羅尋著了一片能遮蔭的地方,抱著她坐下,從背後的行囊裡合拿出一袋甘冽的泉水,封口將水遞至她的唇邊。
  「喝點水,你的氯色不是很好,等會兒我再找人池子讓你在裡頭泡一下。「他一邊餵著她跑,一邊拂去她覆平面頰的髮絲,憂心忡忡地看著她蒼白的臉龐。
  「織羅,你為什麼了出城離家?」喝了水後,她稍有氣力,但仍覺得累,又弱軟軟地靠回他的胸前。」
  「因為我家小姐給予我出了道難題,她要我在這外頭支的七個不知道的東西回去給她。」在遇上她後,他的心神即被好填滿,都忘了他了城的理由,就是那伯他未辦在的事。
  「她要你找什麼東西?」難得聽他談起自己的事,她興致勃勃地打起精神。
  他長歎一口氣。
  「鎮城之物。我小師弟也跟我一枯奉命出來找,不知道那小子找到了沒有,不過那小子比我聰明,肯定早找回到家了。」說起來就覺和可恥,他沒目標地跑出城來亂找,一找就找了兩年多,這兩年多來,他除了四處樹敵我毫無建樹可言,更別談找什麼鎮城之物了。
  「什麼東西才是你要找的鎮城之物?」她伸出手撫著他蹙起的眉,好想替他撫一煩惱,為他分憂解勞。
  「打一開始我不知道,我在外頭晃了兩年多,也想了兩年多,到頭來我還是不知什麼是鎮城之物。」他卻握住她的手,將掌心貼向他的臉頰。
  「我就說,我雖沒帶了什麼寶?」她沒見著他熱切的目光,心很好奇他身上有什麼寶物但我另我帶了人寶回去。
  「你。」他的吻緩緩降臨在好的唇上,髮絲與她的相抵纏繞。
  「我是寶?」她瞬間睜亮眼,臉色依然依舊蒼如雪。
  「這麼多人相追拿你,你還不是寶?」她如果不是寶,那些想得到她的人還會搶破頭來爭她?
  「放開我,我要下來。」她難掩眼底的失落,費力在他懷裡掙扎著要起身。
  織羅不敢隨意讓她的雙腳沾土,一手將無力的她色順懷裡。
  「下來?怎麼了?」方纔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她口氣就變了?
  「你是為了我的眼淚而帶我回去?」她頓然垂首,雙掌抵著他的胸膛,很怕他是回此而有帶她回去的念頭。
  「這外頭的人都覺得你很珍貴,我想我找不到什麼鎮城之物,帶個寶回去應該算是可以獎狀工,既能覆命又得妻子,一舉兩得。」他的妻子價值連城,既然有個「城」字,那就和鎮城之物搭上了一點點邊,所以帶這個妻子回家,大概不違背他出城的理由。
  「我不跟回去。」她咬咬唇,抬起臉堅定地對他說著。
  「什麼?」不跟他回去?那她還能去那裡?
  「因為你根本就不把我當成你的妻子,這樣……我不要。」她要的是一個瑟好貼心相擁的男人,不是一個視她如寶物的男人。
  「我不是已經認了你嗎?你也照要求昭靠天下了,怎麼會不把當妻子?」她說什麼都有他都由她的心意做了,怎麼這會兒她又認為他沒將她視為妻的心了?
  「但你說我是寶,我不要被你當成這寶物,我要你把我看成是你心底深深認同的妻,你雖是口頭上認了我,但是實際上,你還沒有完全接受我,我知道的。」排拒女人那麼多年的他怎可能在一她相外過後就捐棄先前的成見?她無能也無德,無法讓他為她而在短時間內改變,這一點,她心底想得很清楚。
  織羅因她漸行惱米,壓低了聲音問,如果佻不反我當妻子來當看,那你跟那些要追俁折人有什麼不同?」她搖著淚水不經意地被搖出來,心底也萬般不願他是那種人。
  「我知道了,這回在你哭之一前,我先向你認錯,所以你就把眼淚省了好嗎?」他接信珍珠眼淚,以額抵著刀的額向好認這反好惹哭的在罪。
  「我……」連城還相說什麼,一股乾燥得得快撕裂她的感覺漫散在好萊塢押肢,好疼得重首靠著他喘息。
  「好吧,我不該有這種想法,我把我說過什麼鎮壓城之物這些話都收回去,我要回家,只是要帶我妻子回去。」織羅沒察覺好的異樣,還在溫哄著。
  「既使你認錯,我也不能跟你回去……」她緊握住他的手臂,想驅走那陣好似焚燒好的她的焦熱感。
  「我都認錯了,這樣你還不能跟我回去?」他跳腳地問。他淚如泉湧地哭倒他的懷裡。
  「我很願意……但願我不能。」她也想呀,但命不由她,偏偏在好尋著一人憐惜她的男人後,她就要與他分離。
  沒來由的,近日好在織羅懷裡睡著的時間與日漸增,精神體力都大不如昔,連飲食也不正常,疲倦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如失了水的魚般,乾渴的感覺時時覆罩著她的身子,她知道,身體逐漸產生微小的變化是在告訴她,失了寶珠,她的大限將至,能夠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所剩無幾。
  「連城,我沒對你大聲,也不知說錯了什麼話,請你告訴我,這回我又是哪裡不對了?」他心慌意亂地拍撫著她的背,拜託她把這次落淚的理由告訴他。
  她難捨地抱緊他容納她的胸膛。
  「不是你不對,而是我有一樣東西被人拿走了,那樣東西,一定得跟在我身邊,我失去了它,即使到天涯海角,也無法跟你走……」是她今生修得不夠,只得相遇不得相守,為什麼不能早點認識他呢?
  「你失去的是很貴重的東西嗎?」他逐漸明白她的話,被她感染了一身傷感。
  「嗯」
  「不怕,我再買給你。」他抬起她的臉龐,拂去她眼角的珍珠,綿綿細細地吻著她,想吻去她所有的不安。
  「不能的,世上買不到。」她優恍溜溜地接受他憐愛的吻,忍不住又是一陣淚水,他待她越好,只會讓她更加難捨。
  「怎會買不到?不管多少錢我都能出。」他緊蹩眉峰,顫動地擁抱她,一顆心隨著她起起落落震盪不安。
  「它是無價的,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顆。」只生來屬於她一人的寶珠,於金難求萬金不換,若真能買來保命就好了,但偏偏不能。
  「沒有那樣東西你會怎麼樣?」他凝肅著一張勝,屏著氣問她。
  「消失。」她惻然地流著淚,斷線似的珍珠擲地有聲,一顆顆都痛徹織羅的心肺。
  「消失是什麼意思?」他大抵明白了她的語義,不願相信地緊握著她的手臂。
  「我會死,就像魚兒不能沒有水一樣。」她需要那顆寶珠護住她的人形,那顆寶珠就像她的護命珠子,沒有了,她這個身體也將不存在。
  「不會的……連城,你別嚇我,你不會離開我的。」他驚煌地將她深深按人懷裡,不許她離開他的懷抱,就此消失離去。
  「那是一顆寶珠,在我跳下花轎時不慎掉了,沒有它,我剩沒多少時日。」她的眼眶濕潤,脾中有著流動的波光,想就這樣永遠讓他抱著不離開。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對我提起?」聽完了她的細述,他又是一陣氣窩在心底,攸關她的生死,而她還瞞著他不說?
  「在你的身邊,我像是在作夢,既然是夢,我想很快就會夢醒,我已經如願已憤讓你承認我是你的妻子,我的夢也該醒了,可是我很貪心,我想要一宜留在你的身邊,我不想離開你。」她求得了他只為她展開的雙臂,自由地讓他真心憐愛呵護,她要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雖然短暫,她亦無悔,但她有萬般不捨。
  「我不會讓你的夢醒,你的寶珠落在誰手裡?」他抬手抹抹臉,深吸了口新振作。
  「被小王爺的人拿走了。」
  他黑亮的眼瞳閃了閃。「我去幫你拿回來。」既是被人拿神體力都大不如昔,連飲食也不正常,疲倦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如失了水的魚般,乾渴的感覺時時覆罩著她的身子,她知道,身體逐漸產生微小的變化是在告訴她,失了寶珠,她的大限將至,能夠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所剩無幾。
  「連城,我沒對你大聲,也不知說錯了什麼話,請你告訴人,這回我回找又是哪裡不對了?」他心慌意亂地拍撫詁好的背,拜託她把這次落淚的理由告訴他。
  她難捨地抱緊他容納她的胸膛。
  「不是你不對,而是我有一樣東西被人拿走了,那樣東西,一定得跟在我身邊,我失去了它,即使到天涯海角,也無法跟你走……」是她今生修得不夠,只得相遇不得相守,為什麼不能早點認識他呢?
  「你失去的是很貴重的東西嗎?」他逐漸明白她的話,被她感染了一身傷感。
  「嗯。」
  「不怕,我再買給你。」他抬起她的臉龐,拂去她眼角的珍珠,綿綿細細地吻著她,想吻去她所有的不安。
  「不能的,世上買不到。」她恍恍惚惚地接受他憐愛的吻,忍不住又是一陣淚水,他待她越好,只會讓她更加難捨。
  「怎會買不到?不管多少錢我都能出。」他緊蹙眉峰,顫動地擁抱她,一顆心隨著她起起落落震盪不安。
  「它是無價的,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顆。」只生來屬於她一人的寶珠,於金難求萬金不換,若真能買來保命就好了,但偏偏不能。
  「沒有那樣東西你會怎麼樣?」他凝著一張臉,屏著氣問她。
  「消失。」她惻然地流著淚,斷線似的珍珠擲地有聲,一顆顆都痛徹織羅的心肺。
  「消失是什麼意思?」他大抵明白了她的語義,不願相信地緊握著她的手臂。
  「我會死,就像魚兒不能沒有水一樣。」她需要那顆寶珠護住她的人形,那顆寶珠就像她的護命珠子,沒有了,她這個身體也將不存在。
  「不會的……連城,你別嚇我,你不會離開我的。」他驚煌地將她深深按入懷裡,不許她離開他的懷抱,就此消失離去。
  「那是一顆寶珠,在我跳下花轎時不慎掉了,沒有它,我剩沒多少時日。」她的眼眶濕潤,眸中有著流動的波光,想就這樣永遠讓他抱著不離開。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沒對我提起?」聽完了她的細述,他又是一陣氣窩在心底,收關她的生死,而她還瞞著他不說?
  「在你的身邊,我像是在作夢,既然是夢,我想很快就會夢醒,我已經如願已憤讓你承認我是你的妻子,我的夢也該醒了,可是我很貪心,我想要一宜留在你的身邊,我不想離開你。」她求得了池只為她展開的雙臂,自由地讓他真心憐愛呵護,她要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雖然短暫,她亦無悔,但她有萬般不捨。
  「我不會讓你的夢醒,你的寶珠落在誰手裡?」他抬手抹抹臉,深吸了口氣重新振作。
  「被小王爺的人拿走了。」
  他黑亮的眼瞳閃了閃。「我去幫你拿回來。」既是被人拿石來給她踏腳。
  連城靜靜地趴在桌上,累得連睜開眼也覺得費力。
  「連城,你覺得難受嗎?」他拂開她臉上的髮絲,看她慘白的臉蛋上,細眉緊緊的攏聚著。
  「我沒事,歇歇就好。」她笑了,拉著辛苦了一天的他坐在她的身邊休息。
  「抱歉,沒能為你找間休息的客棧。」他環顧四周,對自己讓她委屈在這種地方好生懊惱。
  她伸手點著他的眉心搖首,心疼地撫去他額間的汗水。
  「傻話,荒山野嶺的,你上哪裡找?」他抱著她飛奔一日,還在天黑之前費。心地找間屋子使他們不致夜宿在外,比起什麼事都沒做的她,他肯定比她還累。
  「你的氣色更差了,看你,唇都干了。」他的拇指摩搓著她乾裂的唇瓣。
  「還有水嗎?我想要喝水。」她的口好渴,需要充足的水份來鎮壓她似被曬得焦千的身子。
  「水喝完了。」他拿起腰間的水袋,搖了搖,發現埋頭早已不剩半滴。
  她努力地釋出一抹笑。
  「沒關係……我不喝也成。」一路上,他都答喝什麼水,她滿心欠疚,不能再要求他了。
  「我先幫你潤潤唇。」他看不下她焦渴的模樣,挽著她貼進他的胸懷,小心地吻著她的唇,代替清水邊舔邊為她滋潤。
  「你用這方法幫我潤唇?」她添舔被他潤濕的唇瓣,伸出舌品嚐著他留在她唇間的味道。
  「不好嗎?」他耿直地問,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
  「好。」她柔軟地貼近他的唇,回報他的那一吻,而後無力地倒過他的懷裡。
  他抱起她,走到屋外張望日落後顯得間暗的林子。
  「我帶你到附近找水源,讓你的身子泡泡水。」她的肌膚摸起來不再似水般滑膩,他想起她每天都要泡水的,今日一累,倒忘了這等大事。
  「這種地方有水嗎?」她記得來的路上到處都是樹木和黃土,哪來的水?天色又暗,即使有水也很難找著。
  他閉上眼堅耳靜聽,穿過林子裡蕭颯的風聲,黃沙在空中飛騰的細碎聲,隱約地,他聽見在遠處有個讓人振奮的聲音。
  「我聽見水聲,這附近一定有水源,你抱緊我。」他低首交代,跳上樹梢,在黑暗中朝著聲音的來處飛躍前進。東方初升的滿月,將隱藏在山谷裡的一座小湖映照得煙煙生輝,恰似一面靜躺在大地上的明鏡。
  「織羅,那裡有湖。」掩著耳畔呼嘯的風聲,連城指著前方的小湖欣喜地告訴他。
  「我的耳朵很靈光是不?」他帶著她落在岸邊,滿意地低頭看著在夜風吹拂下蕩漾的湖水。
  「你的聽力真好。」帶著水份的濕潤空氣,徐徐地拂在她臉上,回歸生命初始地的感覺使她覺得好舒暢。
  「先試試這水好不好,再下去泡一會兒。」他坐在湖邊的石上,替她除去鞋襪,再抱著讓她的腳尖輕觸水面。
  不可思議的火焚燒著了她的腳尖,她連忙縮回腳,皺眉地告訴他:「這水好熱。」
  「水會熱?不會呀。」他伸手試探水面的溫度,涼涼的,怎麼會熱?
  「會燙人,我不要。」她不敢再試著把腳放入水裡,攀緊了他的頸子不敢下水。
  「燙人?這個……」傷腦筋,這種溫度她說燙,但不讓她泡水又不行,該怎麼辦才好?
  眼看他又遁人苦惱伴著眉沉思,她連忙鬆開手,拍著胸膛向他勇敢地表示她要下去。
  「這水……我可以忍受,織羅,你讓我下去,你不必再為我想別的法子。」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了水,不能再給他我麻煩了,天曉得他為了她又會弄出什麼來。
  長長思考了一陣後,他不靈光的腦子總算茅塞頓開,開心地對她大叫。
  「對了!。冰塊,我弄冰塊給你。」怕熱就弄冷一點嘛,如果水會燙,那他把水弄成冰不就涼快多了?
  「六月天的,哪來的冰?」她當他想糊塗了,冰塊?這是什麼季節他搞不清楚?
  「有!你要我就弄給你,你坐在這兒等等。」他忙不迭地點頭,興高采烈地將她放在石上,自個兒站在湖邊運氣調息。
  「織羅,你要做什麼?」她傻傻地看著他攤著兩掌掌心,呼吸漸變得急促。
  他瞬間往上飛躍至一個高度後,面都朝下地往下墜,在快接近水面時伸出兩掌,使盡全力地將全數的凝霜掌功力都投注在這一擊上,擊中水面後,他借力往後騰起,隱健地降落在她身邊。
  巨大的寒氣自他兩掌擊中的地方擴散,蔓延至水面的每一處,水面開始起了變化,銀白色的細霜佈滿了水面,霜層漸積漸深始化成冰,不一會兒,湖面在這澳熱的天氣,反常地結上一層厚冰。
  她訝然地張大嘴,眼眸停止轉動。
  「你把整座湖……都結冰了……」氣候不反常,反常的是這個男人,他居然把湖給凍上一層冰。
  「這裡涼快吧?」吹著湖面沁冷至骨子裡的寒風,他愉快得意地笑著。
  「涼快是驚快,可是,我要怎麼下水,」好了,現在水面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塊,她要怎麼泡水?他是要她用臥冰求紅的方法把冰塊融了再下去嗎?
  「那簡單,我去開個洞,你再坐一會兒。」他也覺得好像忘了留一個能讓她下水的地方。
  他踏上結冰的湖面,走至湖心端詳許久,接著伸出一個拳頭,狠狠重重地睡不,再趕在冰塊碎開前跳離破裂的冰層。
  這個暴力男!
  連城目瞪口呆地坐套字邊,著渾身蠻力的他將結之層厚冰的湖面,一拳打出一個大洞。
  「你來試試這水夠不夠冷。」他甩去手上的冰屑,抱著她去被他開了一個大洞的湖心,蹲在洞前掬起一把水交至她的手心。
  「夠了,夠冷了……」冰塊的涼意直上她的髮梢,清涼的感覺使她通體快活,恨不得快點跳下這湖冰水裡。
  「你的腳能踏冰嗎?」他在月色的照映下測了湖水的深度,轉首問她。
  「能。」她點點頭,赤著腳踏在冰層上,來來回回走著,用腳細細體會那種快意的溫度。
  織羅在她赤腳散步時,也沒閒著,脫去了會吸水的外衣後,把還在散步的她一把抱起,走向破冰的洞口。
  連城在他跳下去之前拍著他赤裸的胸膛喊停。
  「織羅,你要抱著我一起下去?」他又不是魚,跟著她一塊下去做什麼?
  「這水很深而你又投力氣,不抱著你,萬一你掉下去怎麼成?」為確保她的安全,他才不敢讓虛弱的她擅自下水。
  「我會游水,不會掉下去,而且我的身體可以下這種水,但你和我不同,你會被凍著。」她大雪天也能下冰水游泳,可是他這個正常人跟她不一樣,他會被凍成冰棒。
  「我從小練的就是冷功夫,這程度的冰水凍不著我,來,抱好。」他絲毫不在意,一骨碌地就往下跳。
  「你……」正想說話的連城被淹過臉的水嗆了嗆,在織羅手攀著主手環緊她的腰提抱高她後,她才咳出喉間清涼的水,靠在他胸前享受那能鎮壓她乾燥身體的湖水。
  「會不會冷?」他看她閉著眼,擔心水太冷把她凍得說不出話。
  「不冷,你的體溫和這水溫拌在一起,剛好。」她輕吁一口氣,滿足安洋地逸出笑容。
  「你喜歡的話,我們今晚睡在水裡。」既然她覺得舒服,那晚上就睡這裡好了。
  她睜開眼,歎氣地糾正他。
  「織羅,你不是魚,我也不能完全算是。」睡這裡?有誰會睡在水裡?他們兩個又沒長魚尾巴和鰓。
  「嗯,是好像不該睡在這裡。」他頓了一下,有點覺得這種水床不太適合睡覺。
  「這裡不能睡,而你根本就不該下來,萬一染上風寒怎麼辦,」她一手攀上湖面的冰層,推著要他上去。
  「不會啦,我的身子健壯得很。如果晚上不能睡在這裡的話,待會兒上岸時,我給你一些我的真氣,它可以護住心脈,也可保持一定的冷度,你現在先在水裡把你的元氣補一補。」他不肯動,靜抱著她與她一起留在原地。
  他牛般的性子下了決心就很難再改變,和他相處久了,她也瞭解到這一點,所以只能由著他。
  「織羅,你會冰人又會冰湖的功夫是誰叫你練的?」他的功夫極好,他在打退屢屢追來的人時就證明了這一點,現在冰了一座湖後,她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師父。」
  「我雖不懂功夫這門學問,但我覺得你師父他想得很周到。」她太感謝那位教他功夫的人了,也覺得教他的人是別有用心。
  「周到什麼?」他師父有四項絕學——劍、掌、腿、拳,當年他大師兄韋莊挑了劍、二師兄飛離挑了腿、小師弟韓提挑了拳,他是檢他們剩下不要的來學,他師父哪裡周到了?
  「我想,他可能認為你的性子大火爆,所以才會讓你練這門功夫冷冷你的性子。」他的脾氣火爆,動不動就用大嗓門吼人,蘿他學這種冰冷的功夫莫讓他學對了。
  「我師父他老人家才不會管我管得那麼嚴,把我看得緊緊的是我的飛師兄,他對我最專制了,叫我小師弟一定要把凝霜掌留給我練,所以我就照著飛師兄的命令練了。但不管飛師兄是為了什麼叫我練,我現在只求我的功未能讓你的身子舒坦。」現在想來,如果不是他飛師兄逼著他練,他的功夫也不能在此時派上用場。
  「織羅,你對我會消失這件事很惦記在心,是不是?」她在水中轉正了身子,面對池的臉龐。
  「別再說這種話,我會替你拿回寶珠,你不會消失的。」他低頭以唇堵住她滿口不吉利的話。
  「初見面時,你叫我不要纏著你,現在反倒是你不要我走了。」她綻出許久不見的笑容,小手在他德濕的臉龐上—一撫著他的眼眉。
  「我才剛有妻子,我不要當鰥夫。」他的心只有一顆,失去了她,他的心會一輩子淒涼無依。
  「我覺得,你這回是全心全意打心底願意承認我。」她感動得擁緊他,與他眉眼相對。
  「有個大美人自願要嫁我這土匪,我怎會不願?」他露出土匪般的笑意,迅速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你當初不這麼想,還要我離你遠一點。」想當初,他還把她當成一個大麻煩,問她可不可以自生自滅。
  「那時我不想娶妻,但現在不二樣,我要你,很想要。」此一時彼一時,那時他要她走,可是現在他不要她離開,心態大反轉,想要她這個令他牽腸掛肚的女人想要得不得了。
  「織羅,你該知道我們永遠都不會相同,你是人,我是人魚,你的妻子是人魚。」她沒忘記他們兩人的不同點,幽幽地靠在他的頸間長歎。
  「你希望我反悔?」把他們兩個分得那麼清楚,他很敏感。「總不能都是我在逼你,我想你也該有主見,或者,你有想娶的女子。」說不定,在他遇上她以前,早就有心儀的女子,因為她而不得不放棄。「我從沒想過要娶妻,而你例外,我也不會收回要娶你的主意,把剛才的話都收回去。」他端著一張惡聲惡氣的臉孔,冷瞪這個愛胡思亂想的女人。
  「我一路賴著你,賴到你心頭去了?」她拍著他的心口問。之前他還說他這裡因「妻子」這兩字而很重,他都忘了這重量了?
  「你才知道你的賴功有多厲害?」第一次被女人賴上他就完了,但還好他被這個美女賴得很甘願。
  「誰教我是個死心眼的女人。」從小堅信禮教,她深信揭開她頭巾的人就是她一生的男人,因此就算是被視為麻煩也得賴著他。
  「我值得你死心眼,日後我會讓你明白你沒賴錯人。」他讓她濕淋淋的發貼著他的下顎,信心滿滿地開口。
  「這是我們第一次在花前月下如此親近,好像夢,真希望往後能常作這種夢。」花香、明月、清涼的湖水和一個好男人,像一場瑰麗的夢境,如果是夢,她不願醒來。
  「岸上是有花,而天上也是有月亮,不過,作往後別再作種怪夢好嗎?」對於她的想法,不懂浪漫的他很猶豫。
  「這種地方有什麼不好?」
  「娃忍受,我們在水裡和女人談情說愛過。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5-29 07:27: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開門!」
  在數日兼程後,風塵僕僕地抵達他們在京城裡的目的地;寶親王府,織羅連大氣都沒換,兩腳在王府前站定後,就大刺刺地用洪亮的聲音往裡頭喊。
  原本虛弱得在他懷裡睡著的連城,被他的聲音給吼醒,她強拉開沉重的眼皮四下探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拉著他的衣裳問。
  「織羅,你要……這樣進去?」他不是說要來搶寶珠嗎?既是用搶,他還站在人家的門口大喊開門?
  「禮貌嘛,打打招呼告訴他們我來了。」他搶東西前都有告知的這種好習慣。
  「隨你了……你最好小心一點。」受不了他,做事也不顧前思後,等一下很快就會有一大批人馬來圍住他們。
  「我很快就會搶回你的東西。」他對安危不以為意,卻很在乎沒人來應門。
  「你待會兒不要又跟人家聊起天來,你的廢話總是很多。」她對他叮嚀,免得他又拖拖拉拉跟陌生人聊一大堆廢話。
  「我又不是長舌公。」他皺著鼻子反駁。
  「你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麼長舌,他連不認識的三姑六婆都能聊成親戚。
  等不到人來替他開門,他索性大腳往銅門一踹,為自己開門,大方地走進去。
  厚重的兩扇銅門禁不起他破壞的力道,一扇被他踹倒在地,另一扇歪歪斜斜掛在門邊,連城看了看此景,疲憊地靠在他的胸前又是一陣長歎。
  「長舌兼粗魯……」這種震天巨響,怕是要惹來那裡駐守在此的禁林軍了。
  她還沒對他數落完,一群群腳步整齊畫一的禁林軍,便由四處出現,戒備地舉劍恭迎瑞環大門的惡客,而寶親王府的人也出現了,躲在禁林軍的後頭窺看。
  織羅在這一票人裡,首先認出那個在迎親當天讓連城逃婚成功的管事。
  「老頭,還記得我吧?就是你們迎規那天帶走新娘的那個。」他滿面笑容地朝他點頭致意。
  「你……來人!快……快把他圍起來!」曾經見識過他上等的擄人輕功,管事急忙地指揮禁林軍將他們團團圍住,接、著抽腿想跑。
  「等等等,我有事交代。」他喊住管事逃跑的腳步。
  「交代什麼?」
  「你可以一邊找人圍我,一邊去叫那個什麼小王爺的出來,他欠我一樣東西,謝謝。」他來這裡要找的不是這票中看不中用的禁林軍,而是來找手上握有寶珠的小王爺。
  用不著織羅叫人去請,手執羽扇風度翩翩的小王爺——李克,一開始就站在人群後頭,他排開重重的禁林軍,斯文儒雅地踱向他們。
  「小王正愁沒人把我的逃妻送還給我,你這會兒就自個把她送上門來了?」他搖著羽扁,勾著嘴角望向織羅懷裡的連城。
  「不是送,也不會送,我是來向你要東西。」織羅笑著搖頭澄清。
  「要什麼?」李克手中的扇子頓了一下。
  「你偷了她的寶珠,還給她。」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目的。
  「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敢在我寶親王府撒野?」區區一名野男子,也敢來寶親王府要東西?
  「憑我是織羅,憑我是隱城暮霜堂堂主。」他懶獺地報出天下皆知的名號兼壞名聲。
  「隱城?你是兩年多前殺了將軍李況的隱城之人?」李克雙眼瞇細成一直線,緊握著扇子重新打量他。
  「喲,你也認識那個愛搖扇子的老將軍?」織羅狠許異地認識那個兩年多前,在他們隱城裡被殺的老將軍。
  「他是我叔父!」李克忿忿地折斷羽扇,表情不再斯文,仇深似海地對他大吼。
  「我就覺得你扇子搖得跟他很像,不過不好意思,李況那老頭是我小師弟殺的,你要報家仇請去找我的小師弟,他有空陪你玩,我沒空。」唉呀呀,怎麼他們師兄弟部遇上這些姓李又愛搖扇子的人?待會兒要不要學他小師弟一樣把這個姓李的也宰了?
  「織羅,不要再和他聊了,」連城氣虛地的要他則再廢話,積蓄多日的睡意漸漸湧上,精神和力氣也一點一滴快速流逝。
  「殺了他,但不要傷了那個女人!」李克一揚手,禁林軍立刻擺好陣式。
  「當年你們唐人派一高大軍來犯我隱城,也全被消滅了,這麼些個人,想要我送他們去投胎?」織羅清點著圍住他的人,不覺得這裡的守備有多森嚴,那些禁林軍在他看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斤兩。
  「只憑你一人,就算你武功再高深莫測又能如何?」站在上風的李克,有恃無恐的問。
  他陰森他冷笑。
  「不如何,拆了你的王爺府,再殺光所有人,老子一向就喜歡這麼個做法。」他的名聲壞可不是沒來由的,就是他做過太多類似這種壞事,所以整個江湖的人都恨他。
  「你敢…目無王法?」李克的臉色瞬閒慘白,修長白淨的手指緊護著胸前。
  「王法?你們唐人的王法屁也不值一個!」他是隱城的人,他們才不守唐人的法規制度。
  「放肆!」李克倉皇的臉上覆上一層寒霜,咬牙嘶吼。
  「這句我聽多了,不新鮮。」早有人這麼叫過他了,他就知道這些個王府的人都愛說這個。
  「刁……民。」嚇也嚇不怕,罵也罵不了,養尊處優的李克不禁等態盡失。
  「這句我也聽過了,你再改叫一個。」他聽了表情還是愛理不理的,嘴邊還泛著嘲笑的意味。
  「織羅……」連城覺得自己好困好累,雪白的小臉上再也無一絲血色。
  「我本來就是個不僅收斂的粗人,東西再不交出來,我做的不只是放肆而已,我還能比你說的刁民更刁更殘,現在就把她的寶珠拿來,否則我在殺他們前,第一個就先殺你。」織羅將幾名靠近他的禁林軍抬腳踢飛,撇過頭,以凶狠的語氣警告李克。
  「把她還給我,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李克並沒有把他的警告聽過耳裡,在見著了連城的花容月貌後,更加想要將她奪回來。
  「她不會是你的,因為,她是我的妻子!」他刻意將連城擁緊,昂高了下巴宣佈。
  李克完完全全把織羅當成曠世土匪。
  「我向秦府下了重聘,用八人大轎要抬她入門,你這野蠻人有奪人妻之好?」下聘的人是他,迎親的人也是他,而這個土匪不但半途擄走了他未過門的妻子,還不可一世跑上門來強行霸佔了他的妻。
  織羅的口氣更是蠻橫不講理。
  「我奪又怎麼樣?我搶又怎麼樣?反正我本來就有搶東西的壞習慣!」從小到大,東西搶多了,現在搶個妻子又算什麼?
  「連城,回到我的身邊來,這個粗人配不上你,只要你離開他,我可以不計前嫌,你要的寶珠就在這裡。」李克不願與織羅再打交道,掏出一直貼身收藏的寶珠,擱在手心裡引誘連城。
  連城撐著眼簾望著他心手裡的救命珠子,拒絕地對他搖首。
  「喂,配不上她的人是你,她逃了你的婚,她不願嫁你。」織羅聳著肩對李克落井下石。
  「你不願嫁我?」遭受這等侮辱,李克握緊了手中的寶珠,語氣冷到了極點。
  「我要跟他……」連城側過頭,勉強把話說出口,清楚地說出她的心願。
  「你這朵傾城名花要跟一個粗人?」他竟被她排拒?因為一個相貌舉止都比不過他的租人?
  「他是何人都無所謂,我只知道,這世上他比任何人都疼我。」或許織羅的胸中並無文采,但她看的是他那顆心,再多華服包裝的文人雅上也比不上他。
  「快點,把寶珠拿來。」聽他淨說些粗不粗、俗不俗的字眼,使得織羅很不耐煩。
  「不嫁我,那就玉石俱焚!」李克高高舉起手中的寶珠,作勢要將寶珠擲碎。
  「不可以……」連城大驚失色地想阻止,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暈在織羅的懷裡。
  織羅在寶珠用力被擲向地面時,仰後將連城靠在身上,騰出一隻手,掀起一陣掌風,在寶珠落地前密密地以冰包裹住珠身。
  「沒事的,你的寶珠它完好無缺。」他搖搖連城,輕聲地告訴她。
  「少爺,這珠上有冰。」奴僕蹲在地上審視沒有碎裂的寶珠,抬起頭對李克報告。
  「打碎珠子!」李克不留情地下令。他得不到她的人、她的心,也不讓其他人得到。
  「我的凝霜掌你能破的話,儘管試。」織羅不在意地看那個奴僕找來磚頭用力敲打珠子。
  「少爺,小的,打不碎……」上頭結了一層又硬又厚的冰,不管怎麼使勁地敲都敲不碎。
  「撿起來收好!」李克又匆促地催促。
  「織羅,快……我已經…」連城氣若游絲地喚他,覺得最後一絲氣力也已用盡。
  「你給我聽好,我是萬萬不會交出寶珠的,沒這寶珠,就算你要娶也只能娶一條死魚。」李克見了連城奄奄一息的模樣後,暢快得意地對織羅獰笑。
  「她不是魚,她是我的妻子!」織羅肝火大動,不許有人這麼叫她。
  「她就快成一條死魚了。」李克一手指向連城,讓織羅知道他懷裡有一個將死的女人。
  「連城?」織羅低頭往懷裡一看,這才知道連城的氣已斷斷續續。
  「你呀,就是廢話太多……」她眼眸半張半閉地數落他,將頭靠在他胸前。
  「連城!」他駭然大喊,情急地想搖醒她,不讓她把雙眼閉上。
  被他一搖,連城又睜開眼,眼中滿是淚光。
  「也許是天意吧,我沒做你妻子的福分。」寶珠就近在咫尺,但她的身子衰敗到等不及得回寶珠,到頭來,他們還是趕不上時間催命的腳步。
  「怎會沒有?你再忍一忍。」他運上全身的真氣,盡數輸送她的身子裡,盼她能再撐上一會兒。
  「往後……你要保重。」她難捨地撫著他的唇,一顆離眶的珍珠滾落進他們兩人之間。
  「我不再跟他廢話,你等著,我馬上拿寶珠給你,不要死,則離開我……」他紅透的眼眶溢出淚,將她平放在地上,緊握著她的手,要她等他拿回寶珠。
  「織羅,來生如果我再見到你……你要記得,則再對我大吼大叫,還有,廢話不要太多。」她虛弱地再看他一眼,眼簾終於沉重地垂下,小手悄悄滑出他的掌心。
  把睡覺睡到一半的人吵醒,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沒睡飽就被人硬生生吵醒,連城睜開困睡的眼眸,猶帶睡意側首轉看坐在她床邊,正在騷擾她睡眠的那個不道德的男人。
  她聲音層弱地問那個不但是土匪,現在還當起採花賊的織羅。
  「你在做什麼?」他那雙不規矩的手,不僅將她吵醒,也差不多快把她全身上下給摸遍了。
  織羅很忙碌地把手上奪來的寶珠,不停在她身上放來放去,不知道該將寶珠擺在她身體的哪邊才好,專心過度,根本就沒聽見她在說話。
  「織羅,你在摸什麼?」她試著用較大的音量再問他一次。
  「我在……」很專心的織羅,突然覺得剛才好像有人在對他說話,猛地轉眼看那個已然清醒的連城。「你在對我說話?」
  「你一直將我動來動去,我睡不好。」一會兒被人翻過這邊,一會兒被翻向那邊,還被人一直換個不停,這教她怎麼睡?
  以為她只剩最後一口氣,被她嚇得半死的織羅,濃眉頓時擠成一團。
  「睡?你只有睡不好而已?」她在睡覺?她不是快死了嗎?
  「你別再吵我了,我沒力氣,很累,我想這樣一直睡下去……」好像千百年來的睡意在此刻都堆積在她身體裡,只要沒有人騷擾,她可以睡上十天半個月。
  「不能睡!你已經睡了兩天,不要再把眼睛閉上!」他誤解了她的話,以為睡就是要死,忙不迭地握著她的雙臂搖晃她,窮緊張地用大嗓門大吼大叫。
  天哪,他的音量還真像有數十具鐘鼓在她耳邊齊鳴,她不是交代過他別再對她大吼大叫?
  「你真的很吵……」被他用力地搖來搖去,她的睡意都被他搖光了。
  「我就是要吵醒你!」他光是搖醒她還嫌不夠,甚至把她給拉坐起來靠在淋邊,伸出四根手指撐開她的眼眶,不准她再閉上。
  「醒了,我醒了。」她拉下他的手,皺眉地打量他們所處的地方,覺得這裡一點也不像是她在睡前所處的寶親王府。
  「謝天謝地……」他深吐出囤積在他心底的懼怕,用力將她壓進自己像裡。
  「織羅,我作了一個夢。」她將下巴靠在他的肩頭上回想她的夢境,不曉得是自己睡沉了,還是死了。
  「什麼夢?」
  「我夢見你對小王爺說,我是你的妻子。」她大概是在作夢,他這個粗魯人不可能會哭,她怎麼會夢見他跟小王爺搶妻子,還邊流淚邊叫她不要死?這一定是她在作夢。
  「不是夢,是我親口說的。」對於說過的話,他向來勇於承認。
  「再說一次。」她還是不太相信,於是把耳朵貼近他的唇邊,要他親口證實。
  「你是我的妻子。」他乖乖照她的要求說出。
  「好聽,我喜歡你這麼哄我,即使是作夢也值得。」她微笑著,心滿意足地摟著溫暖的他。
  「不是哄你,是真的,打從我揭開你的頭巾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雙手捧著她的臉龐,以額抵著她的額,誠懇又真切地向她告白。
  「我一定是死了,才會聽到你說這種話。」她撫著他老是會大吼大嚷的嘴,覺得恍然若夢。
  「你沒死,你還要當我的妻子,我不走,你也不能離開我。」在她昏睡的這兩天,他幾乎要變成第二個伍子骨,急得滿頭的發都快變白了。
  「我這身子…還能嫁你嗎?」她推著他的肩看向自己的身子,虛弱的感覺在她體內盈繞不去,但又有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可以,你看,你的寶珠我幫你拿回來了。」他迫不及待地點頭,把握在手心裡的寶珠拿給她看。
  她愕然地看著那顆寶珠。
  「你拿到寶珠了?」她記得她在閉上眼之前,這顆寶珠還在小王爺的手中,怎麼這會兒功夫就在他這裡?
  「不是拿,是我在你昏睡後搶回來的。」拿?他沒有拿東西的習性,他只會搶。
  「你……你怎麼搶?」她不安地問著。
  「用手啊!」當然是用手啊,不用手搶,難道他要用腳去搶?
  「手?你該不會把小王爺他們冰起來了?」她緊張地握著他的手,就怕他真的又對那些人使上凝霜掌那一招。
  「都冰了,我第一個先冰那個小王爺。」他咧齒而笑,很得意自己把那一群禁林軍和那個愛搖扇子的小王爺作成人形冰雕。
  連城歉吁不已地拍著床榻長歎。
  「你又結了更多的仇家,你為什麼總改不了這個壞習慣?」他每到一個地方就結一個仇家,而他這次結了一個特大號的仇家,他的壞習慣再不改,他們以後會被更多人追殺。
  「等你身子好了,你要怎麼教訓我都成,我不會用這玩意,我把它放在你身上也沒見它有什麼功效,你快拿這玩意救自己。」他的腦袋本來就很不靈光了,這兩天來更是腸枯思竭,在她身上試來試去,就是不會使用這個能救她命的寶珠。
  「你把它放在我的身上過?」她訝然地轉頭問他。
  「我放了,可是你也沒有什麼反應。」這珠子除了很美還有在碰到她時會發光外,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
  「把它給我。」她掩著唇邊的笑容,伸手向他要。
  織羅看她有模有樣地將寶珠貼在心口,閉著眼一會兒後,就把寶珠拿去一邊放著,對他點頭表示大功告成。
  「就這樣?這樣行嗎?要不要我再帶你去湖裡泡冰水?」只要放在心口就成?那他不是已經放過好多次了?
  連城沒說話,只是出神地看著他焦急張惶的臉孔。
  「連城?」他拍拍她的臉蛋,不解她臉上那抹古怪的笑意。
  「織羅,你能吻我嗎?」她猶豫了一會兒,用軟軟的嗓音央求他。
  只要能救她的命,織羅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吻你會有幫助?」他不疑有它地吻著她的唇,在她的鼓動下,忍不住深深吻她。
  她在他吻得更深前,素指輕按住他的唇,滿足地笑著。
  「跟那無關,是我想。」他真的很好騙,她想,往後她若要他展現溫柔的一面,就用這個方法來騙騙他。
  「你不早說?」他窮兇惡極地把她壓下,徹頭徹尾將她嫣紅的小臉吻過一回,再回到她芳甜甘美的唇上。
  「你把寶珠在我身上放過來放過去時,我就已經沒事了。」她好笑地撫著他散落的發,輕刮著他臉上的胡碴。
  「可是你看起來的樣子還是不好,讓我把把你的脈再說。」他不放心地執起她的手,潛心地診看她的脈象。
  「你學過醫術?」她不知道這個粗人也會這麼細心。
  「飛師兄教我的。」他飛師兄的城主老婆以前身子弱得很,使得飛師兄不得不學醫術,到後來也順便教了他兩手。
  「如何?」她看他整張臉都皺得緊緊的,心頭也不禁跟著七上八下。
  「你的脈象好亂,我從沒見過這麼怪的。」怪了,怎麼跟平常人不一樣?她的血液是倒著流的?
  「我和一般人不同,我是人魚。」她溫婉地淺笑,拍著他的手要他則憂心。
  「等我們回家以後,我再叫我們城裡的名醫高嗚來替你診看。」說不定這是她病沒好的緣故,他回家後一定要請那個叫「再世華陀」的高嗚,把她從頭到腳不舒服的地方都醫好。
  「回家?」她沒有家,那要回家的人就是他了,他要帶著她一塊回去?
  「我們現在朝北,在往隱城的路上。」很快地,再過不久他就能不必繼續在外頭繼續給人追了,出城以來,他從沒像現在這麼急著想家過。
  「你冰了小王爺,寶親王府他們可有派追兵要找你算帳?」她則是很煩惱他在闖了寶親王府後,和寶親主府有關懷的其他王府會來找他報仇。
  他扳著手指頭數著,一時之間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仇家。
  「多了,那個小王爺的老頭說要殺我以洩心頭之恨,派了大隊人馬連同其他被我闖近的王爺府的人,一路在我後頭追著,我跑了一座城之後才將他們甩掉。」那個寶王爺在他冰了小王爺後,可是恨他恨到骨子裡了,還發誓一定要把他的人頭砍下來祭他兒子。
  「他們都知道你是誰,不會輕易就善罷甘休的。」都怪他,他在搶東西之前,幹嘛還要報出自己的名號和家住哪裡?這回追他們的人會追得更勤快。
  「那又怎麼樣?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我還有嫌。」以一敵百,想來他還很划算。
  「我們要這樣逃亡躲藏到何時?」她很擔憂,因為他捅摟子的本事比吃飯還好。
  「你先在這休養幾天,過些日子我再帶你回隱城,那些人要是敢追到隱城,他們會很後悔。」他攏著她散亂的長髮,輕攬著她躺回床榻。
  「織羅,隱城的人……會不會嫌棄我是個人魚?」她顧忌地拉住他的手問。
  「傻話,沒那回事。」他們隱城裡怪人怪事夠多了,再加上一個人魚,應該不算什麼新鮮事。
  「可是……」
  「絕對不會,何況你是我的堂主夫人,有誰敢?」他拍著胸膛向她保證。
  「你是個……堂主?」他像個砍柴或打獵的莽夫,一點也沒有堂主的威儀,可是他居然是個堂主」
  「隱城護城四大堂主之一,我的身份只比城主和兩個師兄小。
  她拍著不太清晰的腦袋低哺。
  「人真的不可貌相。」她看走眼了,這是她對他唯一的感想,沒想到他的身份竟是大有來頭。
  「所以你就安心跟我回去,我保證你會在那兒過得很好的。」回去隱城後,就再也不會有人想追拿她想要她的眼淚了。
  「那珍珠呢?隱城的人會不會也想要?」人人都愛錢財,無論是在哪裡,只怕想要她眼淚的人依然會存
  「珍珠咱們隱城多得是,你的眼淚在我們那裡不值錢。」要珍珠做什麼?隱城人人生活富裕安康,不缺少那些裝飾品。
  「不值錢?」珍珠不值錢?她瞠大了眼看這個男人,他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啊?
  「對,所以從今天起,你就別再掉珍珠了,我也不許你再流淚。」他柔化了表情,俯在她身旁,手指流連在她的眉眼間。
  「你不許?」她享受地閉著眼體會他那來回輕撫的動作,至今仍不能相信這是來自他這個魯莽之人的所為。
  「我捨不得。」不曉得她哭出珍珠是否會疼?若是的話,太傷她身了,他百般捨不下。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你越來越會哄人?」她仰看著他一雙疼惜焦慮的眼眸,心裡暖暖的。
  「我被你的眼淚嚇怕了,我寧可哄人也不要再收一地的珍珠。」哄人比較不費力,他拉過太多次那種掉滿地的小珠子,太累了。
  「沒想到你這張大嗓門哄起人來也可以這麼溫柔。」她笑意淺淺地點著他的唇.
  「要看人嘛!」普通人他哪需要這麼做?哄老婆是另外一回事。
  「以後你還會這般對我嗎?」他平常說話時的若星都很大,她很希望這般似水的溫柔能在他身上一直持續下去。
  「只要你不再拿你的性命嚇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失去的感覺太過痛心刻骨,他最想要的是她的槳然一笑,無淚無懼地陪伴在他身旁。
  她將他拉下躺在她的身旁,趴在他胸前情意深切地告訴他。
  「織羅,你要聽清楚,這一生,我只愛你一人。」她相信命運安排他來揭起她的紅頭巾,是要她用一生來好好愛這個男人。
  「我……我也只搶我心愛的女人。」他沒她那麼大方敢開口承認,嘴巴有點不太聽使喚。
  「我是你心愛的女人」?」她一手在他胸口劃著圈圈,一手執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輕吻。
  「你是……」血液猛地倒灌至他的腦袋,野火燎原的熱感在她小手的觸引下,由裡到外徹底擄獲他。
  「還怕女人嗎?」她攀附至他的面前,低頭一口一口地輕咬他的唇。
  他隨即翻身壓下她,手指與她的交纏,他邊吻著她的耳垂邊對她說:「怕。不過我很願意讓你教我怎麼不再怕。」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5-29 07:28: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經過數天休息後,他們再度起程準備返回隱城。
  一反平日總有追不完的人跟在他們後頭,伺機想搶奪連城,這次路上平靜無波,沒有人追趕,也沒有人攔阻,直到他們抵達隱城城外約半里處,他們才發現,原來跟在他們後頭或躲在半途的追兵,都在隱城外頭守株待兔等著他們。
  連城掩著小嘴,對著擋在他們路前的那一隊隊壯盛的人群讚歎。
  「哇……好壯觀。」她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這次大概是來了一整支軍隊。
  織羅既頭痛又扼腕不已。
  「這些人,怎麼都在這裡?」快到家門口了,來歡迎的人不是他的家人,而是這些有點面熟的仇家,他不是早就已經把他們給甩掉了?
  「他們這次跑得比我們快,沒在後頭追反而先到你家門前來圍堵你了。」他們在中途休息了數天,但這些想追他們的人,可能連休息也沒有,就直接先來這裡等他們。
  「我還以為他們不會追來這裡,沒想到他們居然快我們一步。」這些人怎麼這麼會記仇?還追來他家來找他。
  「誰教你要報出你是隱城人的名號?你看,人家找上門來了。」還不是他的廢話特多,把自己的身份、家住何處都報出來,人家會找上門是正常的。
  「我以為那樣可以嚇跑他們。」普通人聽到他是隱城的人嚇都嚇跑了,可是這些人非但沒被嚇跑,在屢戰屢敗下又召集了更多人馬捲土重來。
  「看情形是沒有,他們反而越追越勇,人數也變多了,我叫你不要結太多仇家你就是不聽。」他每到一處就結一個仇家,這下慘了,所有跟他有梁子的人好像都到齊了。
  他又悶又嘔地大叫。
  「煩死了!我不要再做運動了,打發他們的事我叫別人來做。」從見到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沒一日安寧,現在要回家的人最大,他不要再做這種事。
  「你能叫誰?」他不收自己的爛攤子,能叫誰來收?
  「我去叫我堂內幾百名弟子來趕這些不速之客。」都到家門口了,他不如去叫自己的弟子來替他趕,讓他喘口氣休息休息。
  「織羅,幾百個可能不夠用。」她轉首望向身後,歎息地窩在他的背上遠望後頭他們走過的路、
  「還不夠?」這裡也才幾百個,他的弟子統統出馬,一下子就可以解決了,怎麼會不夠?
  她將他的臉轉向後方,讓他看另外一批即將報到的追兵。
  「你看那陣煙塵,後面可能還有更多人正朝這個方向來。」以這種塵土飛揚的樣子來看,來者可能不會比擋在他們前頭的人少。
  「到底是來了多少人?」他愣住了,愕然地望著遠方。
  「你一路上結了太多仇家,想找你報冰人之仇的人可多了。」大概所有被他鬧翻過的王爺府,和一些記不起來的富貴人家,這會見都傾巢而出了。
  「不管了,我們先進城。」想要還有那麼多人他就無力,先回家再說。
  「不管?你要把他們留在外面?」如果這些人在外面不耐煩的話,採取攻進隱城城裡可不好了,她會被隱城的人視為大禍水。
  「把他們留給我的弟子處理,我不喜歡帶客人回家,而且我大師兄知道這事的話,他會很生氣。」他大師兄若知道他把一大堆麻煩帶回家的話,肯定會宰了他,所以還是先瞞著,一切等他回去再打算。
  「能不能不要再冰死他們?」他的武功這麼好,那他的手下該不會也學成了他的本領,把這些人都冰死?
  「我今兒個心情很好,頂多叫我的弟子把他們冰一下替他們消暑,他們死不了的。等我們進城後,若這些人還是硬要在城外包圍,我再派人來殺這些擾城的人。」先讓這些人的「熱情」冷卻冷卻,如果還是不能平息的話,只好再來一勞永逸的解決了。
  「你要怎麼求救兵?」前有狼後有虎,他們卡在中間,要叫人也叫不到。
  「我有鳳鳴箭。」他將她放在石上讓她站著,自己打開背後的行囊,拿出一把刻有鳳的弓箭組合著。
  將整把鳳鳴箭組合好後,他身子稍稍後仰他高舉起,使力拉開弓弦,將箭朝隱城發射,箭一脫弓射出後,即發出清脆而響徹雲霄的聲音。
  「等你的弟子來救我們來得及嗎?後頭的人已經快追上了。」她憂心件件地看看著那只遁入天際的箭,等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遠處的城門開啟有人來救他們。
  「絕對來得及,這不就出來了嗎?」他得意地朝前說。
  分成數十隊小組的人馬,在隱城大門沒開啟下,直接從城內飛躍而出,以輕功掠過阻擋在他們面前的那些外來客,朝織羅直奔而來。
  「好快……」那些人的速度,快得讓她連眼睛都不敢眨,直瞪大眼看他們用飛似的速度在他們面前整齊地聚集,排好武裝的陳列。
  「不快我就白當他們的師父了。」開玩笑,他教了這批徒弟這麼久,要是敢丟他的臉,他回去以後會把他們操得更慘。
  「堂主。」暮霜堂副堂主東日,站在所有弟子的前頭,恭恭敬敬地單膝及地向他請安。
  連城很不能適應這種怪異的狀況。
  幾百個人在那個為首的人一開口後,整齊劃一地也像那個人一樣,向表情慵懶的織羅下跪請安問候,她猛眨著眼,到現在還不太相信織羅能指揮這麼多人。
  「東日,你把弟子分成兩批,一批去掃開我後頭的追兵,一批去解決城門前的那些,不必花太多力氣,咱們今兒個也不殺人,我和她進城後你即收隊隨我回堂。」織羅想了想就下達命令。
  「堂……堂主?」東日稍抬起頭來,被他懷裡的女人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
  「我剛才說的你沒聽清楚?」
  「不是,您手上……有個女人?」東日顫巍巍地指著連城,其身後所有的弟子臉上也滿是不可思議,個個啞然無語。
  「她是我妻子。」織羅在一片沉重的肅靜中,淡淡開口說明她的身份。
  「妻子?」幾百個人同時爆出可以嚇死人的音量,使得連城不得不掩住雙耳。
  「織羅,他們的聲音也很大……是跟你學的?」一個一個都跟他一樣是大聲公,還吼得很有默契,她的耳朵都快聾了。
  「耳儒目染的。」他早聽習慣這些人的吼聲了,不覺得這音量很巨大。
  東日和其他弟子一樣,像看災難似地望著連城。
  「堂主,您娶妻了?」看她身子像是軟綿綿的,美麗的臉蛋上又長了一對水靈靈的大眼,是那種很容易掉眼淚的那一種。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幹嘛?每個人是見著妖怪了?怎麼都怕成這樣?
  「您不是出城去找鎮城之物?怎麼會找個妻子回來?」東日萬分恐懼地邊說邊往後退。
  「我找不到鎮城之物,就找個妻子頂替。」他一時忘了要先想好要說的話再說,老實地就把自己的想法說出。
  「你說什麼頂替?」連城怏怏不快地拉下他的領子,冷笑地問他。
  「我說錯了,是帶個寶貝妻子回家。」怕惹她生氣掉淚,他馬上改口。
  「堂主?」所有暮霜堂的弟子全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還愣著看?快去辦事!」他口氣兇惡地吼著,把他們全部吼去做他交代的事。
  「織羅,你對你的弟子很凶。」她這才知道他不管是誰都是用這種吼法,也許他的大嗓門真的是天生的。
  「我只會凶他們,不會凶你。」他親親她的臉頰,抱著她往已被堂內弟子開出的路前進。
  「他們為什麼對你抱著一個女人很吃驚?」那些大的表情好像不只是吃驚,還有點被嚇到的感覺,很像他頭一次見著她時的樣子。
  「可能是除了我小師妹外,他們沒看過我跟女人親近過。」也難怪,也許這消息是有點刺激到他們。
  「每個人都知道你的那個毛病?」難道,他的這壞毛病全隱城的人都知道?
  「全城上下都知道我是出了名地排拒女人。」他老實地點頭。
  「你的名聲這麼差?」天呀,他怎麼這麼不會做人?全城的人都知道他的壞名聲。
  「我覺得還好,我所有的弟子性子也都跟我差不多。」還有幾百個人也跟他一樣,他認為這也沒什麼。
  「跟你在一塊,我的名聲又要被搞壞了。」她無奈地靠在他的肩頭為自己的遭遇哀悼。
  「你不是說你早就沒名聲了嗎?」她一路上都在嚷他壞了她的名聲,不是嗎?
  「遇上你以後就沒了,我真是遇人不淑。」愛吼人、愛結仇家、名聲又差,跟在他身邊,她往後在隱城裡一定會很不光彩。
  「是你自個要賴著我的,想反悔也不成了。」他刻意威脅地將她擁緊,並加快腳步。
  「那邊有城門,你不走嗎?」她看他抱著她越走離城門越遠,以為他忘了回家的路是哪條。
  「那個城們是關死的,走不通,我們要走地道,我的弟子他們是收到我的緊急訊號,為了節省時間才用輕功飛出來的,平常大家都走這條。」他將她放在一邊的大石上,在地道石製的大門前拿出掛在頸子上的鑰匙,打開石門後再抱著她過去。
  在四處都有火炬的照明下,由高處往下走,明亮的地道裡,風光靜靜地在她眼下任她一覽無遺。
  「織羅,這裡有個城市!」她看著寬闊似無盡頭的地底,一座規模龐大的城市就在他們的下方。
  「這裡是地下城,等會兒我們就能回到地上城。」他在走到地底後,接著再踏著一階階寬廣的石階而上。
  「隱城有兩個?」她抬首望著城市的上頭,看頂上黑色的石塊裡鑲嵌了許多隱隱閃耀的寶石和夜明珠,看似滿天的星辰。
  「分為上和下,地下城通常都是備而不用,居民都住在地上。」
  「好精緻,這是誰造的?」有小橋流水、商家店舖、假山花園,活像個有住人的熱鬧城市,怎麼有人能在地底造出這麼美的地方?
  「這地下城是我家城主小姐鳳秋水所設計,我小師弟親造,他們兩個人的頭腦可抵百個人的用。」他家小姐能設計出別人想不出來的東西,而他小師弟則可以造出任何她想要的東西,有他們兩個搭檔,要造這座城可容易了。
  「你家的人都很聰明?」她越聽越仰慕,不能自己地看著這座城的美景。
  「好像是。」除了他自己外,他其他的師兄弟妹都比他聰明。
  「你確定你是這裡的人嗎?」他的家人都很聰明,怎麼他就不是呢?她很質疑這個男人是否真的來自這地方。
  「我是啊。」
  「你是最笨的一個?」她手點他的眉心問。恐怕沒有他這笨人也就顯不出別人的聰穎了。
  「我哪裡笨了?喂,我的師兄們都成親了,你別打我師弟的主意。」他滿肚子醋意地警告她。
  「我才沒有,你怎麼不走了?」就快到達上頭的出口了,他卻停下了步伐皺眉沉思。
  「我想我不該這樣上去。」只有他一個人抱著她上去,恐怕不太安當。
  「為什麼?」
  「城內的人會被我嚇壞,就像你剛才嚇壞了我那批弟子一樣。」城民們可能會大驚小怪地沿途大叫,然後整座隱城都會知道他抱了個女人回來。
  「因為你抱著我?」看樣子,他的名聲似乎真的很不好。
  「我們還是在這兒等等東日他們好了,要他們替我們開道。」沒有東日來替他開道,他可能會被圍觀的城民圍著而走不到他的暮霜堂。
  「把我那個裝珍珠的袋子給我。」連城在他坐在地上休息時,伸手向他要他在一路上所收集她哭出來的珍珠。
  「這裡有幾十袋,你要哪一袋?」她哭出來的珍珠多不勝數,而他又常在不經意間把她惹哭,使得他背後的珍珠一日比一日多。
  「都可以。」她隨手拿了兩袋,看裡頭大概有各有五十來顆左右。
  她掏出絲巾鋪在地上,將珍珠倒出放置其上,抬頭問他。
  「你的弟子們回來了嗎?」
  「來了,你要做什麼?」他側聽著地道理眾多的腳步聲,朝她點頭。
  「送見面禮。」第一次與他的弟子們見面,總要送點東西,她才不像他那麼不會做人又沒禮數。
  「堂主,您交代的事辦成了。」東日帶著其他弟子走到他們面前,低著頭向他報告心
  「排隊。」他二話不說地命令。
  「排什麼隊?」東日吶吶地問。
  「你們的堂主夫人要送禮,過來領珍珠,愛拿多少儘管拿。」織羅著這條地道夠長,決定讓他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領禮物。
  「謝堂主夫人!」整齊的吼聲又在地底響起,早有隔音防範的連城微笑地捂著雙目。
  「織羅,我的珍珠可能不夠用。」雖然這些人都不貪心,每個人都只拿一顆,可是人數太多,她又拿出了兩袋來分。
  「你這裡還有,夠啦。」她還有三袋,分完了這些人還有剩。
  「我還有別人要送,這些不夠。」他有師兄和師弟妹,還有一個城主小姐,這些人她都要各送一袋,來做好她該有的外交。
  「不夠你要怎麼辦?」分也分了,不夠也沒辦法了。
  「把我弄哭好不好?這樣又有珍珠了。」她很努力地擠著眼淚,可惜培養不出想哭的情緒,只好請他這個很會將她惹哭的人幫忙。
  他退避三舍地拒不答應,視她的要求為洪水猛獸。
  「你…你有毛病。」以前她是被人逼才要哭,最近是他老說錯話才惹她哭,怎麼搞的,她是哭上癮了?
  「快啦!」她拉著他的袖子央求著。
  「你明知道我最怕女人哭,我不要!」他跳起來躲至東日的背後,而也很害怕的東日又把他推回前頭去。
  「那叫他們幫忙。」她隨手指著眼前的一群男人。
  「不要!我們也怕女人哭!」和織羅一模一樣整齊的恐懼吼聲,差點把地道給吼塌了。
  她被這群都怕女人哭的男人吼得有一陣子耳朵都聽不見聲音。
  「這也是耳德目染?」他真會挑徒弟,每個都跟他一樣怕女人。
  「這是暮霜堂所有人共有的天性,你還懷疑我不是這裡的人嗎?」他與臉色都跟他一樣慘白的弟子們站在一塊。
  「不了,因為你們的品種都一樣。」
  「魚?」隱城朝雲堂堂主韋莊,眼珠子盯著織羅懷裡的那個女人。
  「人?」韋莊的妻子楚雀,有些震驚地接著韋莊的肩膀。
  「半人半魚?」韓渥的妻子關弄玉,一手托著腮,像看寶貝似地對著連城專心研究。
  「鮫人。」學識最淵博的暮霜堂堂主韓渥,不慌不忙他說出正確的名稱。
  「還是你最聰明。」織羅對韓渥點點頭,覺得所有人裡,接受能力最強的人就是韓渥。
  「天哪!」四個詢問織羅的人,皆一塊低頭蹩著眉心大歎。
  以排拒女性在隱城出名的織羅,從他不管整座隱城城民都瞪凸了眼珠,看他懷裡抱著一個女人,在大批暮霜堂弟子的護送下,大搖大擺地自地下城城門口走回他的暮霜堂後,暮霜堂前便聚集了想一探究竟的人群。織羅簡短地下令,暮霜堂剛回堂的弟子,又忙著在堂外維持想湊熱鬧人潮的秩序,而聞訊而來的另外兩堂堂主和堂主夫人,就一直站在織羅和連城的面前,用手合上他們老是合不攏的下巴。
  「他帶一隻魚回家?」關弄玉那張宛如大家閨秀的臉蛋上,露出和她美麗臉蛋完全不搭的邪邪笑意。
  「他到底有沒有聽懂小姐要他帶什麼回來?」楚雀被腦筋不會轉彎的織羅完全沒轍。
  韓渥雙手壞著胸不客氣地批評。
  「他的漿糊腦不會懂的。」從小到大,就一直認為他織師兄的腦袋是長來裝飾用的,現在事實證明果然是如此。
  韋莊的偏頭痛又犯了。
  「他帶回來的又更怪了。」上回韓渥回城時帶了個混世魔女關弄玉回來,現在連織羅也帶了個不人不魚的女人回來讓他頭痛。
  連城為堂內沉重的歎息聲,不安地在他懷裡動了動。
  「織羅,他們……」就像沿途那些張大眼循嘴巴的人們一樣,他們這表情是不歡迎她嗎?因為她是人魚?
  「沒事,他們都是好人,只是在頭疼。」織羅四平八穩地坐在大椅上,抱著她低聲哄勸。
  「是因為我?」她垂下了眼睛,灰心地絞著手指。
  「不,是我。」他吻吻她的額,告訴她能使這些人頭痛的,只有他這個人。
  「大師兄,我剛剛有沒有看錯?織師兄在……在哄女人?」韓渥在揉過了眼睛還是操不去眼前的異象後,忍不住伸手推了韋莊一把。
  「你沒看錯,我好像也沒看錯。」韋莊歪著一邊的肩膀,對這種會出現在織羅身上舉動,大感驚訝。
  「天要下紅雨了。」楚雀看了看外頭的天氣,認為是天生異象才會產生此景。
  「織師兄,你沒被人打死在城外?」韓渥很懷疑這個造反能力和他不分上下的師兄,怎麼沒在外頭得罪人活著回來。
  「沒有,不過我帶了一群人到城外。」他撫著下巴,微皺著眉想起那些還在家門外不死心的人馬。
  「那些人要做什麼?」城主不在,暫時當家主持隱城的韋莊,聽到有人在城外聚集,立刻提高警覺。
  他習以為常地淡淡描述。「可能是想追殺我報仇,因為我在搶人家的新娘時順便結了很多仇家……」
  「你這個惹禍精…俄就知道你這小子專會惹是生非!」韋莊的拳頭在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先抵達他的腦袋,給他重重一擊。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請別怪他。」連城在韋莊還想再揍織羅一拳前,舉高了雙手替織羅攔下。
  「織羅,她是誰?」韋莊從不敢打女人,也很好奇這個肯替織羅攔拳頭的人是誰。
  「我的妻子,連城。」織羅揉著被打的頭頂,向那幾個對連城很好奇的人鄭重介紹。
  「你的什麼?」當下四個錯愕不已的人,齊聲把這個不可思議的問題問向他。
  「妻子,我把人家的新娘搶來當我的妻子。」他指指連城,而連城正心疼地在替他看被打的頭。
  「老公,外頭下紅雨了。」不可能的事都能發生了,楚雀相信現在外頭一定正在下紅雨。
  「這個情景,我覺得好像看到了一朵鮮花插在牛……」安靜了一會兒的關弄玉,嚴肅著秀麗的臉龐,對眼前的情景下評論。
  「弄玉,雖然你說的是實話,可是拜託你也留點口德。」韓渥在她把最後一個字說出前,趕緊摀住她那張沒良心的小嘴。
  「美女配野獸?」關弄玉稍稍拉開他的手,另提一個也很適合那一對的詞。
  「勉強可以。」除了牛糞,她愛怎麼稱呼都行。
  「我是鮮花,你是牛糞。」發覺這些人都很可愛後,連城笑嘻嘻地指著織羅的鼻子。
  織羅瞪著那四個沒口德的人悶吼著。
  「我是野獸啦!」什麼鮮花牛糞、美女野獸,他們就不能換一個比較能入耳的詞?
  「所以那晚是你的獸性?」原來他是野獸,怪不得那晚他把她壓在床上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還不肯讓她下床。
  「我的獸性只有那晚嗎?」他邪笑地在她耳邊問。
  「織羅,他們在臉紅,別說了。」她臉紅地推著他的胸膛,低著頭提示他其他在場的人都紅透了臉。
  臉皮的厚度跟牛皮差不多的織羅,不在意地聳著肩,並且對那個一時還不能適應他這轉變的師弟交代。
  「師弟,火速幫我辦一件事,把我暮霜堂的地板全換了。」要辦這事,找他這精通各項本領的小師弟就搞定。
  「要換成什麼?」韓渥看著他才幫四大堂翻修不久的地板,覺得地板還很新沒理由要換。
  「水玉。」他很堅持要用品質最好的玉石讓連城當地板踩。
  「你要拿玉當地板?」不用磚、不用石,他要拿玉來鋪地板?
  「費用我會給,這有一袋珍珠,應該夠了。」他以為是價格上有問題,於是隨手扔給韓渥一大袋沉重的珍珠。
  「織師兄,我能問一下為什麼要把地板弄成玉鋪的嗎?」手捧著一袋來路不明珍珠的韓渥,不只對他的要求很納悶,也對手上這東西是打哪兒來的很好奇。
  「因為我的腳不能沾土,而水玉是玉石中含水最多的玉石,用水玉鋪成的地板我踏起來覺得最舒服,勞煩你了。」連城笑容可掬地代替織羅向韓渥解釋。
  「慢點!」受命工事的韓渥,舉高了手喊停。
  「不成嗎?」他小師弟不是什麼都會造?區區一個地板卻換不來?
  「不是不成,請告訴我,什麼叫腳不能沾土?」換個地板不是問題,問題是那個古怪的原因。
  「師弟,她是人魚,你看過哪一條魚會在陸上游?水和土,你會不會分?」想叫他妻子的雙腳每天都不舒服?不行,嫁給了他就要給她最好的。
  「瞭解,我會速速辦妥。」韓渥的反應很快,開始想該怎麼去弄幾百片大玉石來鋪地板。
  腦筋好的不只是韓渥一人,他老婆關弄玉的腦筋也不在他之下,她周到地向織羅建議。
  「既然如此,何不把暮霜堂四處都挖成湖渠?這樣四處有水,不更適合她?」是人就要有土,是魚兒就要有水,半人半魚的話,那就該一半住在陸上一半住在水裡才是。
  「有道理。」織羅和連城兩人一起點著頭,覺得這主意實在不錯。
  「弄玉,你知道那多費工夫嗎?你給我找麻煩啊?」韓渥對生來專克他的老婆大叫。
  「師弟,這個聰明的女人是誰?」織羅還不曾見過這個女人,他記得他在出發時並沒有這個外來客。
  「我的妻子,關弄玉。」韓渥沮喪地垂著肩,向織羅介紹他魔女投胎的老婆。
  「你也娶妻了?」同是不想結婚的人,沒想到這小子動作這麼快?
  「兩年前就娶了,我比你早了兩年回城,你呆呆地在城外找了兩年多。」韓渥變得很有心情恥笑織羅。
  「你找到鎮城之物了?」兩年前就回來,還娶了老婆,辦事效率太好了。
  「說到鎮城之物嘛……織師兄,你我到了嗎?」韓渥語帶保留地反問他。
  「沒有,我只找到我心愛的寶,她要陪我一輩子。」他擁緊了連城。有了妻子後他什麼也不找了,他不要繼續留在城外被人追。
  「太好了,幸好你沒再多帶一個廢物回隱城佔位置。」緊憋著氣的韋莊,慶幸地拍著胸吐了一口氣。
  「廢物?」鎮城之物是廢物?小姐要他們兩個出去,不是要找寶物回來嗎?
  「織師兄,我們兩個被小姐騙了。」被騙得比他還久,韓渥對被迫離家快三年的織羅深表同情。
  「小姐騙我們什麼?」織羅想不出來他那英明威武的城主小姐也會騙人。
  「根本就沒有鎮城之物。」韓渥邊說邊把兩眼瞪向唆使城主小姐騙他們的楚雀。
  他用獅吼般的聲音吼向韓渥。
  「沒有?我在外面找了快三年,你現在才說沒有鎮城之物?你為什麼不早點派人出去告訴我?」知情不報,早了他兩年多回來還不出去告訴他根本就沒這回事?整他嘛!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也被騙了啊!」韓渥的心也滿是不甘,因為他也是被騙的一個。
  「小姐是聽了雀兒的話,派你們出去找自個兒的老婆。」韋莊摸著鼻子,先替自己的愛妻認罪。
  「雀兒…」織羅以殺人的眼光掃向那個害苦他的主使人。
  「大笨牛,上當了吧?」又騙到了一個,楚雀得意洋洋地嘲笑他。
  「大師兄,我這次一定要找你老婆算帳,她太過分了。」織羅撩起袖子,決定新仇舊恨一併找這個女人算。
  「你敢碰我孩子的娘你就慘了。」韋莊把愛妻摟在懷裡,冷冷地擺董張凶臉把他惡狠狠的眼神瞪回去。
  「嘿嘿,打不到。」靠在四師兄弟裡武功最強的韋莊的懷裡,楚雀才不怕他。
  「可惡,你每次都拿你老公當靠山!」織羅氣炸了,建城忙不迭地拍著他的胸膛安撫著。
  「織師兄,記得我們跟她打的那個賭嗎?」看他們兩個恩愛的模樣,韓渥壞心眼地提醒他那個約定。
  「你去倒立繞城了?」要命,提這個分明是要他履行約定。
  「我繞了,只剩你還沒有。」他已經出過糗了,可是還有一個人還沒在城民面前丟臉。
  「又有笑話可以看了。」關弄玉上回看過自己老公像傻瓜一樣,學猴子倒立繞著城走一圈,興奮得等不及要再看一次笑話。
  「我看,今幾個天氣很好。」楚雀看著外頭普照的陽光,有意無意地提示著。
  「我會叫城民們在城邊占好位置,準備看你出糗。」韋莊朝身後的手下拍拍手,立刻叫他們去通知所有城民。
  「你們何時起變得這麼團結?」一群沒心肝的家人,就已不得他出去丟臉。
  「不要找借口,馬上去繞!」他們四個齊聲命令。
  在那四個人興奮地定出暮霜堂後,連城很抱歉地對全身僵硬的織羅致歉。
  「織羅,對不起,又連累你了。」她不知道他娶老婆會讓他這麼丟臉。
  「我被你連累慣了,何況要娶老婆,總要付出一點代價。」織羅垂首長歎。
  「我說過我很值錢,這代價很大是不是?」她摟著他的頸子,笑靨如花地問著。
  「貴死了,我會被隱城的所有人笑上好幾年。」把全城的人都叫去看,這下他堂主的面子肯定是沒了。
  「你想要換妻子嗎?現在還來得及。」不想繞就別要她這個妻子,不讓他付一點代價他怎麼會知道她多珍貴?
  「不換!我懶得再去搶一個。」換?他抬一個就夠麻煩了,再搶一個他會煩死。
  「織羅,不是你搶我,一開始就是我擺明了硬要當你的妻子,是我搶了你。」她搖著頭,凝肅地對他說明是誰搶了誰。「真正遇上土匪的人是我?」他一直以為在當土匪的人是他,而今天才恍然大悟。
  「你被我搶了這麼久,你還不知道?」她眨著水靈的眼眸,對他微笑。
  「女土匪……我的下半輩子被你搶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5-29 07:29:1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有著四個師兄弟裡最上乘輕功的飛離,剛與妻子鳳秋水自江南回來,在帶妻子先回芙蓉閣休息後,便以輕功直飛熱鬧滾滾的城邊。
  「累不累?」他表情像塊冰似的,看著織羅兩手力抵抗著地心引力,舉高雙腳,一手一步地繞著城向前邁進。
  「飛師兄?你回來了?」看到那一襲眼熟的素色罩衫,織羅忙裡分心地偏頭看向那個聲音和表情都冷冷的飛離。
  「你也上了崔兒的當,笨笨地在繞城?」他環著胸,在織羅的身旁邊走邊問。
  「我還剩一點,就快繞完了。」滿頭汗水的織羅,咬緊牙關看前方不遠的終點站。
  聽著那些加油吶喊聲,以及一些想笑又不敢大笑的聲音,飛離覺得有這個不成材的師弟,實乃生平一大恥辱。
  「那些城民恥笑你也快恥笑完了。」他譏諷地指一旁為爭睹暮霜堂堂生出糗,而圍成人牆的壯觀人群。
  被人用轎子抬著,亦步亦趨跟在織羅近處的連城,在看他倒立這麼久後,忍不住喊停轎子想下轎。
  「織羅……」他出糗是沒關係,可是太陽這麼大,而這座城的規模很大,城牆不知綿延了幾公里,他一直倒立著走,她很擔心他的身子是否受得了。
  「連城,你別下來!」織羅眼尖看見她的舉動,在她的腳快沾地前喊住了她想下轎的動作。
  「可是你……」她的話尚未說完,飛離身影一閃,就將手裡的扇子擋在她差點踩到土地的腳上,輕輕地把她的腳放回轎子裡。
  「他的身子硬朗得很,可以繞城十圈八圈都不成問題,累不死也累不壞他,而你則不該在這裡陪他曬太陽。」他擋在她想下轎的身子前,而後再回頭看了那個身子比牛還壯的織羅一眼。
  「謝謝你,我沒事。」她看著眼前這個身手不凡、氣宇軒昂的男子,表情雖然冷漠,但他手裡拿的扇子似有意無意地在眷她煽風,為她帶來一陣陣清涼。
  「來人,送堂主夫人回堂!」飛離收回扇子,看這轎子沒個遮頂避日的設備,揚起手對身後的手下交代。
  轎子馬上在他的命令下一轉,就要回頭,但她急急地對這個下令的男人大喊。
  「我不走,我要陪他!」織羅是因她而來繞城的,不陪著他,她心裡會很內疚。
  「為堂主夫人遮日。」飛離冷眼看她一會兒,又改了一道命令,並且將扁子扔能手下。
  「是。」立刻有人在轎子頂覆上一層輕軟的布料為她遮日,接過扇子的手下,也攤開扇子為她褊風解熱。
  「謝謝。」她愣愣地看著這個表情冷酷、行為卻溫柔的男人。
  「自家人,不必謝。」他沒表情地回應她。
  「自家人?你是……」織羅的師兄之一嗎?她已經看過韋莊和韓渥,那這個應該是排老二的師兄。
  「織羅的二師兄,飛離。」他的雙眼緊盯著織羅的動作,漫不經心地對她報上他的身份、姓名。
  飛離?就是織羅一路上老在叨念那個師兄?很專制的那個?
  「你是飛師兄?管他管得很嚴的人?」怎麼他們師兄弟的長相都和織羅不同?每個的塊頭都沒織羅的那麼壯。
  「他這麼告訴你?」他挑高了眉問。
  「對。」她覺得他的表情都是一個樣,變也沒變,以為他沒在生氣,所以很誠實他說出實話。
  飛離再說出口的話,就完全出於連城的意料之外。
  「很好,他死定了。」說他專制?八成是太久沒被他毒害了。
  連城怔愕地看著這個變臉快得像翻書的男人,而不知死活的織羅正興匆匆朝他們跑來。
  「連城,我繞完了!」織羅完全忽略了他的師兄,眼底只有連城,他漾著笑臉討好地站在她面前邀功。
  「辛苦你了。」她拿出手巾,輕拭著他滿臉的汗水。
  「織羅,我聽了你對我的批評,聽說,我管你管得很嚴?」飛離在連城為織羅擦完汗水後,揪著織羅的耳朵冷聲問。
  「那個……我說的是實話嘛……」平時說話嗓門特大的織羅,在飛離的面前,音量黨小得像只小貓。
  連城開了眼界,對這個能制得了織羅大嗓門的飛離崇敬不已。
  「織師兄,多虧你,我收了不少觀賞你出糗的門票。」韓渥提著兩袋沉重的銀兩,愉快地向織羅展示不用本錢就能做生意的成果,而後頭的韋莊和楚雀手上也各拿了幾袋。
  「你拿我做生意?」他在出糗,他師弟卻利用他開舖子?
  「是我老婆的主意。」韓渥兩手一推,把責任推給那個在數殘數得很痛快的主謀關弄玉。
  「啊!」正要生氣的織羅,忽然捧著頭大叫。
  「你叫什麼?」飛離飛快地往他頭上敲上一下,制止住他吵死人的叫聲。
  「飛師兄,我好像忘了一件事。」織羅降低了音量,小心翼翼地抬頭看著他。
  「有事就快說。」飛離甩甩拳頭,再敲他一下。
  「成親。」他低著頭小聲吐出。
  「你忘了成親?你不是說連城是你的妻子?」韋莊揪著織羅的煩子,不敢相信他居然連這事也能忘。
  「我忘了我們還沒拜堂。」連城又沒叫他拜堂,他剛剛才想到這件重要大事。
  「我以為只要揭了紅頭巾就好了嘛,那很重要嗎?」連城覺得他們沒有成親的必要,因為他們除了拜堂之外,什麼事都做了。
  「重要!」除了連城外,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大叫。
  「織羅,你沒成親,那你去繞什麼城?」韋莊扯緊織羅,眼皮直跳地問這個記性差的師弟。
  「我繞完以後才想到。」他木訥地搔著頭,可能是剛才倒立太久,血液都在腦子裡,他才會想到這事。
  「笨蛋!」韋莊氣炸地一拳一拳敲著他。
  「受不了你。」飛離撇過頭,不再管他的蠢事。
  「能笨到這種程度,不簡單。」關弄玉不停鼓掌,表情像發現了什麼大事。
  「意料中的事。」楚雀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歎氣。
  「我還以為你出城後會有點長進,你繞得真不值。」韓渥沒想到外頭的世界還是無法改善他的頭腦。
  「先繞城再成親也可以呀,我再擇日和她成親就是了。」被損了一陣,織羅還是覺得他繞城繞得很值得。
  「也對,韓渥,你快幫他挑個日子成親。」韋莊朝韓渥交代。
  「大師兄,那手不急,城外還有人在等著我們,我們該走了。」韓渥則是指著城外的方向提醒他,還有一件事比較要緊的事未做。
  「嗯,活動筋骨的時間到了,你和弄玉先去算一下人數,我和他們隨後到。」韋莊摸摸下巴,倒忘了城外還有一群織羅帶回家的不速之客。
  「老公,我可以去嗎?」楚雀興奮地舉手要求參與。
  「你回家帶孩子。」個性死板的韋莊,堅決不准愛妻出去冒險,二話不說地叫她回家。
  「他們要去哪裡?」織羅看韓渥和關弄玉都施展輕功躍出城外,好動的性子使他也想跟著去。
  「飛離,我先送雀兒回堂,你跟織羅說。」韋莊對飛離點個頭,架著想去湊熱鬧的愛妻強行回家。
  「飛師兄,大師兄要說什麼?」
  「織羅,派人送連城去芙蓉合,秋水要替她改命。」飛離不客氣地把他拎至連城的身邊,對著他們兩個送上一個大紅包。
  「改命?」連城蹩著眉心,從沒聽過命也可以改。
  「秋水要改過她的命盤,再利用醫術把她奇特的體質調整過,給秋水徹頭徹尾改過以後,她的雙腳就能跟常人一般沾土踏地,秋水要讓她成為完整的人,不再是半人半魚。」這樣韓渥就不必大興土木換地板,讓這個女人能夠真正使用自己的雙腳。
  「小姐願意幫她?」織羅振奮地問。
  「你娶妻了,這是秋水送你的禮。」他老婆才一回城,就得做這種耗神的事,都怪這個師弟什麼不娶,偏偏娶個不人不魚的女人回來。
  「連城,快,你快去芙蓉閣見小姐。」他匆匆忙忙把連城抱在轎內坐好,臉上掩不住興奮的笑容。
  「真的有人能讓我成為人?」她覺得很不真實,像在作夢,低首看著自己中看不中用的雙腳。
  「小姐說能就能,她是活神仙,什麼都辦得到。」他連忙叫手下抬轎,吩咐將她送往芙蓉閣。
  「你呢?你不跟我去?」連城揮手叫停了抬轎的人,緊拉著織羅的手,不願他離開她的視線。
  「他還不能去,我要借他一下,因為我要出城。」飛離在他們兩個後頭口氣不善地開口。
  「飛師兄,你又要出城?」帶著老婆去江南玩了兩年多,他不是才剛回來?
  「幫你擺平城外那些你惹回來的麻煩。」飛離拉過他一拳揍在他肚上,火氣消了一點後,再把他推還給連城。
  「對不起!」把那些人惹回城外,他就知道絕對少不了這頓排頭。
  「惹了一堆麻煩回家,還連累所有師兄弟出動,小心一點,回頭我再跟你算帳。」為了織羅搶了人家的新娘,使得其他三位堂主都出去幫他收拾善後,他一定要他搶東西這壞毛病給改過來。
  「大師兄已經修理過我了。」他剛回來就被人揍過了,這樣還不能原諒他?
  飛離看了滿面擔憂的連城一眼,決定先讓織羅哄哄這個隨時都可能掉淚的女人。
  「你們聊聊,我先走,待會兒你跟著來。」他轉身一躍,迅即消失在他們眼前。
  「那個飛師兄要懲罰你?」連城摸著他一直被人敲的頭和肚子,眼眶裡含淚不捨地問。
  「別被他唬了,他這個人面惡心善,只有一張冰塊臉凍人,他打我只是意思意思做個樣子。」韋莊打他可都是用全力,而飛離每次打他都只有動作狠,力道卻不強,這次在這麼多外人面前算是很為他留面子了。
  她忍著淚水撫上他的臉龐。
  「痛不痛?」他為她繞城繞得好不辛苦,還前前後後被接了好幾回,她簡直就像他所說的,是個為他帶來禍事的大麻煩。
  織羅在她的珍珠眼淚開始往下掉前,一改往常哄她止淚的方式,直接以唇封住她的唇,讓她的頭腦暫停思考。
  「大庭廣眾的,你……」連城七手八腳地推開他,羞紅了一張俏臉。
  「我發現我非常喜歡對你做這事。」他偏著頭再尋找她芳美的唇,認為吻她是個消除疲勞的好方法。
  「你都不挑地點的嗎?」她忙著掩上他的唇,兩眼不停看著四周正睜大眼打量他們的人群。
  「不挑,再來。」他拉開她的手,再度吻上她的唇,完全不顧地點與她耳鬢廝磨起來。
  「停……停,織羅!」在四周都響起口哨和叫好聲時,連城用力抵著他又靠上來的臉。
  「我似乎一直沒告訴你一句話。」織羅乖乖停下,皺著眉心想起他還忘了另一件也很重要的事。
  「什麼話?」現在太多觀眾了,她急得催他快點說完,好讓她離開這裡去茉蓉閣,以免繼續出糗。
  「我從揭開你的頭巾時,我就愛上你了。」他情意綿綿地對她微笑,但他的大嗓門還是讓在場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你……你還在這裡說?」她紅得發燙的臉快著火了,沒想到他把這句話在眾人面前公開。
  「你不是要我昭告天下?」她不是很喜歡公告世人這方式嗎?
  她突然明白他那兩位師兄愛揍他的理由了,因為他實在是很欠揍。
  「我不要陪著你一塊丟臉……」她覺得可恥地掩著臉,她才剛來這裡沒多久,她的名聲就會因他而打響了。
  「大家一起來。」他拂開她的小手,開心地湊近她。
  「我不要!」
  他乾脆擠進轎子內,把她捉進懷裡深吻,贏得現場更多的掌聲。
  他在大家都湊上前圍觀時,窩在她的頸間對她說:「我在想,有個妻子,其實也滿不錯的。」
  「東日,堂主夫人呢?」四處找不到准老婆的織羅,和堂內的眾弟子快把整個暮霜堂翻過來後,在內堂捉住被派去保護連城安危的副堂主,問這個最瞭解她去向的人。
  「夫人她……」東日難以啟齒地看著不停喘著大氣的堂主,不太敢報出連城的去向。
  「在哪裡?」他一把將東日提起,頂著一張惡瞼逼問。
  東日知道他絕對少不了織羅的一頓痛罵了,沉痛地指著後院的方向。
  「在後院的池子裡游水——」那個堂主夫人,在堂主前腳一出暮霜堂後,她後腳即跳進池子裡給所有弟子找麻煩。
  他用雷公似的吼聲氣均地大吼。
  「她又下去了?你怎麼不派人攔著?」都叫他看緊了,怎麼會讓她又偷溜去水裡玩水?
  「攔不住啊,她游得比魚還快!」要怎麼攔,想跟著她下去請她上來又游不過她,不讓她下去的話,她又眼眶紅紅的,像隨時都會哭給他看,怕得沒人敢攔她。
  「去告訴堂內所有弟子,全都去學游水,游不過堂主夫人的,都不用睡屋子了,以後去睡池子,我就不信沒人游得過她!」他氣炸地扔開東日,發誓一定要在堂內弟子中,找出一個健將來克連城的水遁法。
  東日很委屈地接受這不合理的命令。
  「是……」有誰游得過魚投胎的女人?往後大家都要睡池子了。
  那個魚投胎的女人連城,完全不知道整個暮霜堂都因她而天下大亂了,此時正舒舒服服泡在水玉打造的池子裡,享受在炎熱夏日裡的清涼。
  在池邊找到她後,織羅的火氣跟那地清涼的池水正好相反。
  「連城,你能起來一下嗎?」她又游到池中最深的地方,輕飄飄浮在水中,任全身質料高貴的衣裳又泡水,像一瓣瓣在水裡盛開的花瓣。
  在水中很享受的連城,方微睜開眼,就看到他一身的怒意。
  「天氣很熱,我想泡水乘涼。」他在發火,現在她上去會很慘,她才不要上去討頓罵。
  「你早變成人了,不要再把自己當魚好不好?」告訴她幾百次了?叫不要一天到晚往池子裡跳,她就是無法戒掉泡在水裡的怪毛病!
  「我喜歡你為我造的這個池子。」她滿意地看著這個設在暮霜堂內堂裡的池子。
  精過精心設計,這個特地以水玉為連城打造的池子,在池水上方開了一個天井,白天裡能遮日,夜裡能透過高大的樹木觀看星象,半開放式的空間設計,泡在水裡不但可以欣賞他外居高臨下整座隱城的風景,池畔還種植珍奇花草,邊泡水時可以邊享受清甜的花香。
  「這個是小師弟造的……」都是他那個小師弟,沒事把這個池子造得那麼好幹嘛?害她整天都賴在這裡!
  「再叫他多造幾個好嗎?也讀你堂內的弟子來泡水消暑,我還有珍珠可當費用。」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那些每天都會被他吼的弟子們很可憐,都要忍受他的噪音虐待,如果能像她來此放鬆身心就好了。
  「你想讓我堂內的弟子成天都學你一樣泡在水裡?」她一個人泡不夠,還想拉其他人一起下水?
  「游水有益健康。」這是一項很好的運動。
  他蹲在池子邊,想親自下去捉她起來,但又怕游不過她。
  「連城,你還要泡多久?」為了找她已經浪費許多時間,她再不起來,良辰吉時都快誤了。
  「我可以泡上一整天。」說到時間,她故意把身子縮進水裡,只留一張臉在水面上。
  「一整天?你忘了今兒個我們要成親這事了?」只顧著泡水都忘記要成親了?
  「我沒忘。」她說完就整個人潛入水裡,在水中一口一口吐著泡泡。
  「不要躲在水裡!快起來準備,客人已經在外頭等了!」又用水遁法,她每次不講理就只會躲在水裡頭。
  她探首出來換氣時,很開心地向他提議。
  「織羅,我們在池子裡成親好嗎?」這裡地點不錯,環境又優美,是個很適合成親的地方。
  「在池子裡?」他拾著那地深度可以淹死人的池水問。
  「我在水裡出生,我想在這裡成親。」
  「你要我當魚?」只有魚才會在水裡成親,他是人,要腳踏實地在陸上娶老婆。
  「娶妻隨妻羅!」她聳著肩,伸出手邀請他一起了水來。
  「是嫁夫隨夫吧?」他不同意地搖著頭,因為她對成親地點的觀念太不正常了。
  「叫我在陸上游我實在是很不習慣。」她歎氣,在水面吹出一波波的水紋。
  陸上游?織羅撫著隱隱作疼的額際糾正她。
  「連城,那叫走不是游。」雖然他已經對她解釋過很多次了,可是她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游跟走有什麼不同。
  「要不,你再抱著我?我們抱著成親。」她很懶得用雙腳站在地上太久,她比較喜歡讓他抱著。
  「我總不能一輩子都抱著你,你要習慣用雙腳走路。」她的腳現在踏什麼都行,早就沒顧忌了,但她還老是要他抱。
  「我本來就會走。」她不是不習慣使用雙腳,只是不愛走路。
  「可是你不常走!平日不是坐著就是讓我抱,再不就是跑來游水!」城主小姐幫她改命有什麼用?改得了她的命,卻改不了她愛與水親近的個性,她現在還是像條魚一樣。
  她習慣性掩著雙耳,讓他把話都嚷完後,再露出甜甜的笑意勾引他。
  「織羅,你看起來好像很熱,要不要下來陪我泡泡水?」一旦他下水後,她有把握能把他纏得上不去,把成親的事都忘掉。
  「好……」他陶醉地看著她甜美的笑,兩腳差點不聽使喚跳下去,他緊急想起他來我她的目的。「不行!等一下我們還要成親!」
  「你還忘不了那件事?」連勾引都不能奏效,看來他是很急著要與她成親。
  「你不是一直很想當我的妻子?」她不要成親?她不想當他的妻子了?
  「我是想當你的妻子,可是我沒說我想再蓋一次紅頭巾,你不是已經揭過一次了?有那次就算數,用不著再成親。」她認為已成過親,不必再進行那種麻煩事一次。
  「那次和這次不同,這次是正式的。」差多了,那次是意外,他們都還沒有風風光光拜堂過。
  「有揭過就好了,正式不正式沒那麼重要。」她初進城時名聲就被他弄壞了,誰知道他在成親時會不會把她的名聲弄得更壞?外頭一定有很多人等著再看他們出糗,她不要在眾人前再丟一次臉。
  「你……」時間來不及了,非得下去把她拖上來不可。
  在織羅想跳下水時,東日慌慌張張跑來通報。
  「堂主,朝雲堂、雪弄堂、嵐霞堂堂主都來了。」
  「他們不在廳堂等我,來這裡做什麼?」織羅暫緩跳下水的動作,緊皺著濃密的眉頭。
  「來找你算帳!」三個怒氣沖沖的男人推開東日,一起用怨恨的眼神瞪著他。
  「慢著,我怎麼得罪了你們三個?」一塊來問罪?他什麼時候點著這三座火山了?
  韋莊恨恨地對他命令著。
  「織羅,把你帶回來的那些珍珠全收回去,現在、立刻、馬上辦!」那些小玩意使他原本平靜的日子一變,搞得他人仰馬翻的。
  「那些珍珠怎麼了?」他滿頭露水問著。
  「雀兒每天都賴在芙蓉閣裡陪小姐打彈珠,她已經三天沒有回我朝雲堂了,孩子都是我在帶!」雀兒不在家,每天帶孩子的工作全落到他頭上,他都不能當堂生了,現在是家庭煮夫!
  織羅愣了一下。
  「小姐和雀兒用珍珠來打彈珠?」用珍珠?她們不拿來當珠花裝飾,卻拿來當彈珠玩?
  「不只她們兩個,我老婆也迷上打彈珠了,織師兄,你害我睡了三天冰冷的床。」韓握斯文的臉孔上似結上了一層冰霜,憤恨地告訴他打彈珠的樂趣有多麼風行。
  「織羅,你敢再讓我被秋水趕出芙蓉合睡閣門外,我會把你揍得看不出原樣。」飛離再也受不了每天被老婆趕出家門睡外頭,他要睡自己的床,他不要當門神!
  「你們不能全怪我,那些珍珠是她送給小姐的!」三座火山集體向他爆發,他忙著把導火線指向連城。
  「她是你老婆!」他老婆惹的禍就要由他來擔。
  「我們又還沒成親,我還在說服她!」冤枉啊,把這事怪在他身上,那個女人甚至還不想跟他成親。
  「你在名義和實質上都認了她,她不是你老婆是什麼?」韋莊聽不過他的借口。
  「織羅,你不當我是你的妻子嗎?」連城游到池邊,張大可憐兮兮的雙眼望著他,眼淚隨時都可能會落下。
  「你是!」他最怕她哭,急著點頭。
  她的表情馬上一變,笑嘻嘻又游回池中央。
  「既然你說是,那成親不成親都一樣,所以成親這事就省了,你們師兄弟去聚聚,我繼續在這兒泡水乘涼。」反正他都說她是他妻子了,那這道煩人的手續也就可以不必進行。
  「不一樣,我一定要和你拜堂。」哪有人這樣的?不拜堂就等於有實無名了,他不要當她的地下情夫。
  「我不要再穿一次鳳冠霞被,那東西重死人了。」那一身的行頭穿在身上說有多重就有多重,她穿一次就夠了。
  「我沒穿過!」她穿過喜氣洋洋的那身行頭,可是他沒穿過一生難得穿一次的紅蟒袍。
  「你又不能穿那個。」她略皺著細眉看他。他穿上女人的衣裝能看嗎?
  「織羅,把我們的老婆還來。」三道冷颶颶的聲音像三把尖刀架在他脖子上。
  「我……」他回頭怕怕地舉著雙手投降,又趕緊問那個送東西的女人。「連城,你為什麼要把那一袋珍珠送給小姐?」
  「我很感激城主小姐讓我變成人,那是我的謝禮。」一袋珍珠還不足以表達她的謝意,她本來還想多拿幾袋致謝。
  「謝利?那些珍珠讓他們的老婆不回家,你會害死我!」她那袋要命的謝禮會把他整死,現在人家找上門來要老婆了。
  「對不起啦,我怎麼會知道她們會拿珍珠來當彈珠?」通常外頭的人都是拿去賣,她怎麼知道隱城的人那麼怪,不賣還拿來當玩具玩。
  「嫂子,你泡完水有空閒時也去芙蓉閻陪她們玩,讓織師兄嘗嘗被冷落是什麼滋味。」韓渥臉上堆出和氣的笑容,對泡在水裡的連城慇勤地建議。
  「我是沒玩過珍珠彈珠……」她撫著臉頰細想,她是不曾用那東西來當過玩具。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織羅不滿地推著滿肚子壞水的韓渥。
  「老婆不回家我不平衡,怎樣?」每個人的老婆都不回家,憑什麼要讓他一個人獨有老婆在家?
  「織羅,你今兒個甭成親了,跟我去校武場。」飛離按著兩手的拳頭,以陰森的聲音對他說。
  「去那裡做什麼?」校武場?去那個操練的地方?
  「我們的老婆不回家,你也休想成親,先去那裡讓我們揍一頓。」帶孩子帶了幾天的韋莊,一肚子的悶氣,不揍他不痛快。
  他抗拒地搖著頭,不肯跟他們去。
  「可是我時辰已經看好,廳堂也都準備好了,客人都在外面等我們,你們不能挑今天揍我!」他今天當新郎,他們還要揍他?不行,他不要臉上掛綵送禮堂。
  「我揍你還要挑時間嗎?」韋莊擺出大師兄的架子,亮著拳頭問他。
  「嫂子,借一下作未來的老公行嗎?」韋莊他們在威脅,而韓渥則是很有禮貌地向連城借人。
  「行,請!」能夠不成親,連城歡迎之至,點點頭就大方將織羅借出去。
  「給我過來。」飛離聽完連城的許可後,一把揪著織羅的領子。
  「連城,你不能不嫁我!」織羅停住被扯走的腳步,對著她大喊。
  「我願意嫁,可是我今天嫁不了,改天再嫁。」他那麼忙怎麼有空娶她?還是改天好了。
  「你快起來,我們先成親,我再吉讓他們揍。」他不死心地要她先跟他成親,就算要被這群人算帳,他也要先有老婆。
  「我還要泡水,成親的事,我不急。」她笑著,叫他不必介意。
  「我急!」她不急他急呀,帕子都發出去了,到時候有新郎沒新娘,他會淪為全城的笑柄,繼繞城之後再讓人家笑上三年。
  她對岸上那三個要找老婆回家的男人們叮嚀。
  「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弟,你們要揍他是可以,可是下手請輕一點,不能讓我日後沒有老公喔!」織羅雖然皮厚肉粗很耐打,但萬一打死了他,她會沒老公。
  「嫂子,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守寡的。」韓渥點著頭向她保證。
  「那就好,帶他走吧,玩得開心點。」她揮揮手,轉頭又潛入水中。
  「連城,你不能……唔……」想開口的織羅被韓渥一手捂上大嘴,而後韋莊和飛離左一右把他拉出去。
  「在我們的老婆回家前,你別想成親了。」[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5 14:17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