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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的那一面總是不請自來地將最美的時刻打破,摸摸小瑜緋紅的雙頰,詠文長長地歎口氣。
「唉,時間不對……相信我,要我這樣硬生生地停止吻你、愛你,對我而言可是一大酷刑。」懊惱地抓抓頭,詠文自嘲地說道。
不自覺地舔舔唇,小瑜仍末完全自那奇妙的魔力中清醒。「我……並沒有任何人要你停啊!」
「不要!不要對我做出那種誘人的表情,我害怕自己會受不了你的誘惑。沒有人要我停,是我的理智阻止我不再如此失控,因為……你知道再下去會發生什麼事嗎?」
對小瑜一片空白的表情重重地歎口氣,他深深地吸口氣,雙手撐在牆上,看著被圍在他懷裹的小瑜。
「對於天真而誘人的你,我有著重大的責任。或許有一天,我可以放任自己的慾望,將彼此都捲進情慾的火爐中燃燒。我向你保證,那會是最激昂、最瑰麗的火,足以將你我完全融化,但不是今天。」看進小瑜因訝異而圓睜的眼裡,詠文語調中有著濃濃的哀傷。
「那會是什麼時候呢?」幾乎是自語般的音量,小瑜近乎喃喃自語地問道。
「在你心裡。小瑜,這一切都掌握在你心裡。而我唯一可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待你願意為我盛開的時候到來。」伸出雙臂,拉開了彼此距離,也打破了那種越來越深沈的親密感。
微偏著頭地任他擁著自己來到車旁,小瑜迷惑地伸手按放在唇瓣上,似乎,那團熾熱仍末褪去,它不斷燃燒,燃燒,最後燒進她生命中最感動的一頁篇幅。
驅車前往醫院的一路上,只有理察。克萊德門的鋼琴演奏在車內盤旋。眼前不斷重現剛才那一刻的激情,迷惑使小瑜維持著若有所思的模樣,輕托著下領,視而不見地盯著窗外飛也似地後退的街景。
不時偷個空瞄她一眼,詠文心裡半喜半憂,對於這個純真又直截了當的女孩,他為之焦慮不已。正因為她的純真是如此不同於平常所接觸到的世故,她的直截了當也有別於那些標榜著新時代女性、看準狠抓的直接,這今詠文壓根兒不知該如何去界定自已和她的關係。
對她的好感是與日俱增的,剛開始的她只是個走秀的模特兒,是□苓的妹妹,曾幾何時,她卻變得如此鮮明,她,就是她,初時所賦加的封條都消失了。
她是小瑜,她就是小瑜,是他情意深深牽掛著的女子,也是讓他開始有了計畫未來念頭的伊人。這份感情在他末察覺前,便已老實不客氣地佔滿了他所有心思,在夜深人靜,獨處或他人騷擾不到的時刻,便會不自主地氾濫成災,今他無所循逃。
人前恢復冷靜的他,唯有竭力克制想要奔流的情感,遠遠地望著她,遠遠的……
他不後悔自已魯莽地強索到那一吻。事實上,僅有這小小的一吻,亦無法滿足他充滿渴望的身軀,相反的,反倒將他推人無窮無盡的想像裡,每個思念她的分分秒秒,都像深墜在失望的痛苦深淵中……
低著頭尾隨著他走進病房區的長廊,小瑜的腦袋還是如裝滿漿糊般的派不上用場。她亦步亦趨地跟著詠文,呼吸著有他氣味的空氣,感覺十分的踏實。
前頭的詠文突然停下腳步,小瑜莫名其妙地被他褸著拐到一旁,微敞的病房門口,Danny正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口裡不時地喃喃說些什麼,圍在他身旁的人們,也點著頭或是搗著鼻子。
「……我可以放棄一切。然後泥程又說不可以,因為你的舞台是在全世界各個可以讓你冒險的地方。嗚,真是太感人啦……詠文,你來啦?伊能秀也是剛剛才到。」
一眼見到詠文,Danny立刻將他和小瑜拖到門邊,指著裡頭硬咽地說著話。
「伊能秀?」稍微探了探頭後,詠文決定先去找昏生瞭解泥程的狀況,但小瑜卻掙脫了他的手,逕自朝病房走去,知道她找姊姊的心有多迫切,詠文只有隨她去。
「喂,你進去幹嘛啊?沒看到他們正在說體己話嗎?」被Danny仲手攔住,外加迎頭一頓斥責,小瑜正要發作,但看到姊姊正坐在床邊低頭削著大水梨,她暫時先沈住氣,定睛地打量著裹頭奇怪的現象。
躺在床上,雙眼被厚重的紗布圍著,手上除了點滴外,也纏繞了不少白紗布,那是昨晚還神采飛揚地接受觀眾歡呼喝采的泥程。
坐在旁邊椅子上的是位中年男人,他握住泥程的手,正說著一長串的日文。看他的打扮,似乎是出發得頗為匆促,或者剛自哪個蠻荒趕到文明世界來似的:髒污的卡期狩獵裝,腳上的長靴還沾染了不少乾涸掉的黃泥。
「泥程還是勸他回去,因為他們這回在新疆挖掘古墓的考古活動,已經快要結束了。如果伊能秀能一直待在這裹陪泥程,那麼古墓裡的棺木出土後,新聞界要採訪時,伊能秀就會被遺漏了。」璣哩呱啦地一句句說著,直到此刻小瑜才恍然大悟,原來,Danny正逐句地翻譯著泥程跟伊能秀的對話。
「伊能秀說,要上鏡頭作秀的機會太多了,現在他只想好好他留在這裡陪泥程………」說著突然往後大步走開,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Danny臉上的神情陰睛不定。
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起伏激烈的胸脯幾秒鐘,小瑜聳聳肩地走進病房內。裡面的三個人只有□苓有所反應,她將削好的水梨遞給伊能秀,由他一片片地餵著泥程。
「小瑜,我沒事,只是泥程他……」見到小瑜,□苓眼眶一紅,豆粒大的淚珠即順勢滾了下來。
「姊,保住性命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要回家休息嗎?」看著□苓臉上裹了大半個臉的紗布,小瑜心疼地想到剛才那些工作人員們也七嘴八舌談論著,因為爆炸時彈射出來的玻璃碎片切進□苓的頰,傷口之深,使她除了表面的破相之外,還可能因為神經受損而有張哭不得的臉。
「不,我要留下來陪泥程。」望著仍和伊能秀私語切切的泥程,□苓眼裡又浮現晶光。
「泥程?他有伊能秀陪他就夠了,他們眼裹根木沒有你的存在。」盯著那兩個男人,小瑜面無表情地說。
「我知道。但是,小瑜,如果不是泥程護著我,以他自己的身體去阻擋掉大部分的玻璃跟火藥,今天的我,決計不會只是小小的割傷而已。小瑜,我想了一整晚,我相信泥程是愛我的,即使不是我所盼望的男女之愛,也已經很足夠了。一直以來,我以為自己的感情只是條單行道:永遠都得不到回應。現在我已全然明白了,泥程他也正在回報我,用他自己的方式!」雙手交握地放在胸前,□苓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
「姊……」訝異於□苓的轉變,小瑜有些啞然。
「小瑜,我想通了,與其躲到深山叢林,卻被對他的思念所折磨,我寧願死了這條心留在他身邊,雖然很難熬,但總會有過去的一天。再說,以他現在的情況,怎麼可以沒有人照顧呢?我決定要留下來,無論你信或不信,這就是我愛的方式。」拍拍小瑜的肩膀,□苓圓圓的臉蛋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的感覺真好!小瑜,總有一天你也在愛的漩渦裹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我有點混淆了,如果不能跟相愛的人斯守在一起,那麼愛情它又有什麼道理?」想起了詠文的那個吻,還有跟伊能秀難捨難分的泥程,再轉向姊姊,小瑜悵然地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我有件事要拜託你跟Danny去幫我做。」走到神情仍十分沮喪的Danny面前,□苓伸出手在他面前揮動,直到引起他的注意。
「呃,什麼事?」仍舊對小瑜滿臉的不以為然,Danny倒是對□苓很和善。
「儘管吩咐吧!」
「是這樣的,泥程待會兒我可以轉人單人套房了,我想讓他感覺自在舒服些,所以要麻煩你到泥裡的別墅去幫他收抬些衣服過來。還有,小瑜,你也到我的宿舍幫我帶些衣服過來吧!」說完之後,□苓只朝他們揮揮手,便很快地衝過去阻止那些八卦雜誌的記者,對著泥程和伊能秀拚命按快門的動作。
兩個人臭著臉地桿在那裡,小瑜面對他挑貲的態度,早已經有著大大的吃瘠,更何況自己從來都沒有招惹過他,而他卻老是冷言冷語,對自己視若無睹,這更是火上加油的令她感到不快。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不時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使小瑜覷娟地往旁邊一站,冷冷地盯著外頭燦爛的陽光。
搔首弄姿地任那批記者拍照後,Danny這才搖曳生姿地走到小瑜面前。「咄,其沒辦法,要不是看在泥程的份上,我的小跑車可是從不給女人坐的。」
沒好氣地仰頭,正好看到Danny高聳的鼻孔,小瑜眠緊了唇。「彼此彼此,要不是為了我姊姊跟泥程,我也不期望跟你到任何地方去。」
聽到小瑜的話,Danny高高地揚起他剃得光光、以眉筆畫出來如柳葉般的絀眉,盯著小瑜看了半晌,似乎在盤算著是不是要咬小瑜一口的德行,而後,他以腳跟為軸,在原地一個大轉身,邁著大步地往外走。
看他連招呼都不打一下,自顧自地往外衝,小瑜恨得牙癢癢的,卻也莫可奈何他,只得跟著他疾行而去。
坐上車後,氣氛只有越來越冷凝的份,悠了一肚子的不舒坦,小瑜面無表情地盯著外頭發呆。而Danny卻像是故意整她似的,一路上忽快忽慢,並且故意使力重踩煞車,今小瑜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東倒西歪地在車內處處碰撞,連連砸到頭。
「你如果認真一點開車,我會不勝感激的。」咬著牙自齒縫中迸出這些字,小瑜在看到他那得意的表情時,直想撲上前去撕爛他的臉。為求自保,她默默地繫上安全帶,好整以暇地看他還變得出什麼花招。
「喂,小心點,別把我的安全帶拉壞啦!」將音響的音量開到最大,Danny隨著Madonna低沈沙啞的嗓子,搖頭晃腦地唱著那首膾炙人口的Don'tcryformeArgentina,在瞧見小瑜為之氣結的表情中,更是樂得手舞足蹈。
默默地在心裡暗自想遍了數十種最殘酷不仁的酷刑,並且想像著將之一一運用在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傢伙身上,這使得小瑜感覺好了點,才得以控制住自己將爆發出來的怒氣。
停好車,Danny以不耐煩的語氣,叫醒了陷入沈思中的小瑜。
「喂,你屁股生根啦?」面對他比蜂針蛇口還毒的舌頭,小瑜打定了主意不去理他,逕自推開車門,但她立刻領悟到何以這傢伙笑得那麼猖狂的原因了─她一腳踩進了約莫到小腿肚的污穢積水灘裹─而她很有把握這個人是故意的!魅起眼睛前前後後地打量著全然乾淨的馬路,這傢伙卻蓄意地將車子停在這灘污水上……。
提醒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小瑜很優雅地將另一隻腳也踩進大窟薩裡,並且很用力地踩了踩,四濺的水花在她狀似漫不經心的走動時,灌了不少進Danny的寶貝跑車裹。
「唉啊,真是不好意思!請你稍微等我一下哦,我去拿衣服,馬上就好。」
面對七手八腳地拍著紙巾擦拭那些污水的Danny,小瑜甜甜地一笑,而後笑不可抑地揚張進了姊姊的宿舍大門。
迅速地拉個袋子將所有見得到的衣物都塞了進去,玻璃窗上傳來的叮咚響聲引起她的注意:開始下起毛毛雨了。看著自己濕了一大截的牛仔褲,心思一動找了套姊姊的短褲裝換上,並且伶了雙涼鞋,透過玻璃瞄瞄仍怕在水中的鮮紅色跑車。
「哼,我看你能怎麼辦!」套上涼鞋,她拉起姊姊連在外套上的帽子戴上,輕輕鬆鬆地哼著歌出門。這下子Danny倒是學乖了,一見到拾著旅行袋的小瑜,他鐵青著臉地將車往前駛,默不吭聲地看著小瑜。
「真可惜!我還特地換了涼鞋短褲,因為我喜歡玩水。」擺出一副無辜樣,在Danny狠踩油門的衝勁中,小瑜一面繫上安全帶,一面煽著長長的睫毛故意嬌嗔道。
第七章
「你的意思是說?不,不可能是我店裡的員工干的。」雖然蒙著雙眼,但泥程仍是保持著笑臉,斜躺在詠文為他調整好的枕頭上,他訝異得連手裡的一杯水都滑落,倒了自己一身的水。
「泥程,警方辨識小組跟勘察人員已經做出結論,炸彈是由店內安裝,引信也是連結到主電源。歹徒的計算錯誤,所以所填的火藥有一大半在剛爆炸時就漏光了,要不然,那些火藥的份量,足以將整棟大樓都夷為平地。而當時在場的你們……」想到那種可能的狀態,詠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們……恐怕都已經蒙主寵召了……」微微偏著頭,泥程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傾聽些什麼。「□苓呢?我好像聽到她的腳步聲了。」
「她去領獎了。泥程,你最好細想想,有誰會有這個動機?我看他不只是想傷害你,他根本就意圖毀了你的一切,如果沒有很強烈的動機……」
「詠文,你叫我怎麼說?這些年來我受的攻詰打擊,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說那些人都是我的敵人,那我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幾萬次了。我知道有人恨我,因為長江後浪要推前浪,我這個前浪不退下來,後浪根本擠不上抬面,但是為了這個原因而在我宣佈退休的這一天殺我,那他也實在太無聊了!」雙手一攤,泥程是啼笑皆非的無奈。
「話雖這麼說沒有錯,但事情終究是發生了。警方決定先從你的私人恩怨查起,另外,同時有一組人在清查你店裡的員工。」拍拍泥程的肩,詠文安慰他道。
「我的員工?」聲音高了八度,泥程握緊了拳頭。「不會是我那群善良認真的好員工的,他們大郡分已經跟我跟了十幾二十年了,不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面對泥程的反彈,詠文只有沈重地歎口氣。「泥程,如果他們真的沒有問題,那麼接受調查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反正這些是警方辦案的例行公事而已。」
聽到詠文的解釋,泥程這才沒有再做出強烈的反對,他摸索著將枕頭放平,悶悶不樂地拉起被子蓋住頭,意思是不想再溝通了,詠文只得快快地步出病房。
緩緩地走到樓梯口,詠文掏出已經壓擠的皺巴巴的菸,他已經戒菸快三年了,但這連串的事故,逼使他,或者說是讓他有藉口以一根根燃燒著的尼古丁棒來紓解壓力或是煩惱。
正要點燃菸的同時,他看到□苓不停抖動的肩膀,立即將呵在嘴畔的菸甩進垃圾桶,快步地來到樓梯最高的一階,坐在臉色蒼白,渾身不停抖動著的□苓身旁。
「怎麼啦?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生……」話未說完,□苓像是沒有生命的娃娃般地搖著頭,將手裹那張紙遞給他。
「什……麼?」低下頭很快地看一遍,詠文立刻明白何以□苓的反應會是如此的怪異。同樣是用報章雜誌所裁剪下來的字塊,在皺巴巴的白紙上拼拼湊湊出歪斜扭曲的內容──這次是意外,我會補償你受的傷。泥程該死,下一次他就不會這麼幸運茫茫然地伸手抓住詠文的手,□苓眼底淨是自責和恐懼。「詠文,難道……難道是因為我,才害泥程……」
「墟墟,別胡思亂想了。那是件意外,警方研判歹徒的目的可能是想炸掉泥程的店,沒想到你們會臨時決定回公司慶祝,而且他所做的土製炸彈也有瑕疵。」伸手攬住□苓的肩,詠文一面說一面仔細地觀察著那封信。「這玩意兒是怎麼到你手上的?」
「我剛到藥局為泥程領藥,有個小女孩說是個叔叔叫她拿給我。她說那個叔叔還給了她一百元,叫她等我排隊排到前面只剩一個人時再交給我。」雙手捂在臉上,□苓發出陣竭斯底理的笑意,但在旁人聽起來,卻與嗚咽哭聲無異。「我想到這一點就覺得噁心,他就在那裡盯著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了。而我,卻不知到他是誰?最可笑的是,即使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知道。」
「沒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憂心忡忡地站起來,詠文下意識地察看著週遭的環境,寬敞明亮的開放空間,除了幾個病患家屬跟小孩子外,沒有任何可疑的人,但看□苓那麼驚惶失措的樣子,令他也感受到草木皆兵的壓力,將信折好放進口袋裡,他深深地吸口氣。
「□苓,我要你現在就回到病房裡去倍泥程,伊能秀已經到機場去了,泥程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病房裡,我不放心,先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我會把信交給警方,希望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可以楸出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將□苓送到泥程房門口,詠文漫不經心地瞄瞄腕上的表。「小瑜跟Danny怎麼還沒回來?照道理說,她們早該回來了。該不會是Danny又臨時起意,帶著小瑜四處去飆車了吧?」
「Danny帶小瑜去飆車?你別開玩笑了!全天底下最不可能的就是Danny會載女人去飆車。」像詠文說了什麼最荒謬的笑話般,□苓很快地推翻了他的推測。
「哦?我記得Danny最喜歡的是拉著我們這班人搭他那輛拉風的跑車去兜風,即使是初認識的陌生人,他也無所謂,更何況是小瑜……」
「更何況是小瑜!難道你從來沒有注意到,Danny的車向來只讓男人搭乘?剛剛若不是我拿泥程當藉口,恐怕也很難請得動他載我妹妹。」
「呃……」在腦海裡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會兒,詠文不得不同意□苓所說的,可真是一點也不假。「奇怪,Danny他這麼做是何苦來哉?」
揚起眉地瞄瞄詠文,□苓的表情就似詠文又問了個蠢問題。「有時我還挺懷疑你跟泥程到底對他懂了多少?」
「哦?願聞其詳。」坐在門口的長椅上,詠文心思一動,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搖搖頭地坐在他身旁,□苓雙手抱在胸前盯著前方的地板上,某個明顯的污點。
「Danny是個不錯的人,我是指,如果你以看個女人的角度來看他的話。」
「慢著,你是說」女人「:就像你一樣的女人?」
「嗯,其實剛認識Danny時,我也是存著跟大多數人一樣的想法,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太娘娘腔,不像個男人。但漸漸地,我發現其實他並不是娘娘腔,而是女性化。這其中有很大的差別。娘娘腔有絕大部分是受環境的影響,但女性化卻是傾向於天生氣質的關係。」
「但,Danny一直強調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女性化,我很難接受……」想到Danny那化起妝來人比花嬌的模樣,詠文喃喃地自言自語。
「問題就出在這裡,他一直宣稱自己是個男人,且否認自己有變性慾,但看他的日常生活舉止打扮,他似乎很努力地說服身邊所有的人─他是女的─我看即使是他自己也已經搞迷糊了。因為他把自己當成女人,你對女人的嫉妒心又知道多少?」
被□苓的話所混亂了思緒,詠文只能啞口無言他盯著她看。似乎也不想得到答案,□苓自顧自地說下去。
「看到泥程跟伊能秀或是他那些同性的親匿朋友在一起,有時,我會嫉妒得發狂,嫉妒就像一把刀,將我從中剖為兩半,使我痛苦得幾乎活不下去。我想,Dan-ny必定也會有同樣的感受,所以他對小瑜並不是很和氣。」
「而你卻要他跟小瑜一起去辦事?」感到難以置信地瞪著□苓,詠文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嗯,詠文,不要小看了小瑜。她一直都在我的保護之下,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情,我不要她再像我一樣,當個等待男人的女人。我看得出來你們之間有些什麼,我很瞭解你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剩下的就是小瑜自己的事了,我希望她能學會去爭取自己所要的。」輕描淡寫地說著,□苓看著手裡的藥,露出了她溫婉的笑容。「詠文,我妹妹是個很認真的女孩子,如果她想要你,那是你的幸運!」
「我知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看向踩著堅定步伐進去的□苓,詠文卻感到心情怎麼也快活不起來。
遠處的烏雲就像要從天而降地壓到頭頂上了,大顆大顆的雨粒,已然迫不及待一串串地滑落下來,在擋風玻璃上迸裂出許許多多細碎的水珠。
氣氛還是很僵,一曲盡了又一曲,Danny倒是挺自得其樂地隨著音樂,雞貓子鬼叫鬼叫地哼著不成調的歌;看他那樣子,似乎渾然忘了身旁還有別人的存在。
抿抿唇,小瑜傾身向前,在雨霧中看起來,泥程那棟巨大的別墅,宛若只雪白的巨獸,靜靜地佇立在海濱。
順著蜿艇的車道前進,一路走來都沒有瞧見其他活動的人或車。越走近車子,心裡那股揮之不去的倉皇感越加強烈。小瑜咬著下唇,轉頭想跟Danny說,但見到他那狂妄的表情,她想了想又閉上嘴巴。
「好啦,你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在車上等?」將車以很漂亮的手法插進前廊,Danny皺著眉心抬頭看著樓上迎風狂舞的窗紗。「嘖,這傭人是怎麼回事,窗子不關好,萬一這颱風真的轉向朝這個方向來的話,那房間裹的傢具跟裝潢不全都毀了!」
辛苦地自強勁的風速中鑽出車,小瑜得費很大的勁兒才能將頭頂上的帽子壓制住。「你去幫泥程收拾東西,我去關窗戶好了。」
「你知道怎麼走嗎?樓上的房間像迷宮似的……」帶著懷疑的眼光不斷地在她臉上梭巡著,Danny話中淨是奚落。「不要待會兒還要我一間間的找著你!」
「謝謝你的誇獎,但很對不住你的一點是……我父母有生腦袋給我!」猛力地將車門摔上,在Danny心疼的眼光中,小瑜拍拍手,露出滿足的笑容。在他一連串的細微咒罵聲中,心情愉快的首先跑進房子裡。
順著旋轉如義大利螺絲卷麵條般的樓梯扶搖而上,小瑜這才明白了Danny的話;像是要整人似的,一出樓梯口,迎面便是放射狀的通道,令人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但事到如今總不能退卻去給那傢伙看笑話吧!她主意一打定,乾脆由第一間開始,遂間去檢查窗戶。
望著那些繽紛燦爛的人形衣板上的服飾,小瑜忍不住地發出讚歎的笑意。太美了,這些衣物實在太美了,一件件都像是潑墨般的以印象派的手法,將大塊大塊的色彩,恰如其分地伸展在每個適當的角落。
再下一間,可能是泥程搜集品的陳列室,有各種紡織或裁剪縫製用品,有些都已經是相當陳舊,看得出年代已相當久遠了。
將迎風招搖的窗紗拉進來,小瑜惋惜地看著窗畔被雨打濕的一塊地毯,她彎下腰,吃力地將地毯拉開。就在此時,樓下傳來巨大重物墜地聲,她訝異地直起身子,但傾耳聽了聽,只有莫扎特安魂曲的音樂傳了過來,她對自己搖搖頭,繼續逐間的關著窗於。
真是個奇怪的人!她對樓下那個瘋狂的傢伙下了個評語後,笑著走到最後一間房間。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今她不由自主地一再回頭張望,那是股說不出的感受,就好似你知道有人在監硯你,而你卻不知對方躲在哪個角落般的無助,充滿被威脅感。
天色越來越黑,烏雲就像要凌窗而入似的,濃厚得令人幾乎要透不過氣來。漆黑一片的屋裡,在她鎖上窗後,還是有著怒號的風聲不斷傳進耳膜裡,她伸手撫摸頸背上豎起的寒毛,快步地朝樓下走去。
每走一步,那種感覺我更深刻,她先是一步步一階階地下著樓梯,但越走越快,到後面她根本是用跑的,以最快的速度衝下樓,心裡志忑得連氣都不敢用力呼出,更別提有勇氣回頭望了。
「你在哪裡,Danny……」急急忙忙地在樓下叢聚的巨大植物間穿梭,她憑著依稀的記憶,來到泥程的臥室,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尋著Danny。
門在背後被關上,她很快地轉身面對那個方向,蟲隆隆的雷勢,夾隨著刺目的閃電,小瑜瞇起眼晴,竭力地辨識在那道海貝般的門口的瘦長的身影。
「你知道電燈的開……」又一道閃電條然出現,小瑜驚訝地發現,那個人並不是長髮飄飄的Danny,害怕使她忍不住連連往後退。
「你為什麼還是執迷不悟?我已經給你太多時間跟機會了,你就是不肯聽我的勸,是不是?你非要惹我生氣,是吧?」粗嘎的嗓子時高時低地傳過來,在黑暗中,這個影子被放大成龐然大物的男人,一步步地朝小瑜逼近。
在海潮拍岸的囂嘗和一聲接一聲的雷聲中,小瑜努力想要辨識出這個人,但成串急雷響徹屋宇,在空洞的房子裡,形成了巨大的迥音。
「你是誰?你……Danny呢?」連連往後退,一個跟蹈,小瑜腳下一滑,撲倒在一具橫臥在地上的人體旁,藉著緊接而來的閃光,她驚懼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Danny,而在他秀氣的臉龐上佈滿了血污。
「Danny!你……」伸手想要撕去他嘴上的膠布,在Danny拚命的搖頭示警中,小瑜還來不及反應,手腕已經被用力地扭起。
「我不會對你生氣,因為那不是你的錯……都是他的錯。還有這個人渣的錯,是他們讓你迷失了你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讓你看不到我的付出。」將小瑜的頭樓進他懷裡,那個男人渾身酒氣中還混有一種很特殊的味道。
渾身一僵地想要推開他,小瑜很肯定自己曾聞過這個味道。只是在何時、何地、何人身上?此刻亂烘烘的腦袋根本什麼也想不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快放開Danny,他正在流血……」掙扎著想要逃開他,但在小瑜快逃到門畔時,卻又被他逮住。
「泥程已經完了。現在,該是解決這個人渣的時候了!是不是一定要我這樣,你才會不再憂傷,才可以用正眼看我?是不是?沒關係,我一定會做到的,你要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要愛你,我會把那些令你傷心難過的人都除掉的,好不好?」像是很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個男人拿了把小匕首,割斷了Danny腳上的繩子,喝令他往外走,另只手則緊緊地披住了小瑜。
「你想不想看這些害你傷心的人的下場?泥程他傷了你的心;他傷了你就像傷了我一樣,他瞎了活該,因為他竟然看不到你的心,還要那對眼睛何用?」刀尖直抵在Danny背上,他們三個人走出大門,暴露在漫天風雨中。「你別想要花樣,否則我就在你臉上雕只烏龜,讓你這輩於、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見不得人!」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偷偷地自連自己眼睛都要蓋住了的帽子下瞄他幾眼,對戴著頭套的他,小瑜看了許久,還是看不清他的面貌。
「都是為了你,我不要再見到你難過,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都除去,為了你我一定會做到的!嗯,讓他死在泥程的遊艇上好了,這麼一來,泥程這輩子良心都會受到痛苦的折磨。」強迫Danny跳上在風雨的海面上搖湯的小遊艇裡,他將小瑜也推進艇艙裡。「進去,等泥程他們得到消息時,這人淹早已經被魚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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