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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引娘入室][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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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丁海德,杜文峰她才剛從澳洲回來,
就倒霉的捲入阿姨的家庭風暴,
不但被「趕鴨子上架」的去當臥底,
還必須「把」上冷酷的他,
好吧!就來一招「欲擒故縱」,
男人不都是愈不理他就愈黏過來
果然!他頻獻慇勤,
還找她當特別助理,
目的達到了!
可心中應該高興才對,
怎麼有股愧疚感?
不會吧!這麼快就被「抓包」,
而他竟然索她「一夜」來抵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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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0:49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想不去注意這個女孩並不容易,因為在這一場盛大又轟動的宴會中,只有她穿了牛仔褲。

  所有的名媛淑女、高貴仕女,無不使出渾身解數,不是名家設計的華服,就是有型有款的晚禮服,而且搭配了整套的飾品,一站出來莫不顯得珠光寶氣、身價非凡,但是她不同。

  看得出她年紀不大,但是有一種神秘的味道和一張冷艷的臉龐。除了牛仔褲之外,她的上半身是一件合身而且簡單的V字型西裝外套,微微的露出了點乳溝。她挑了條式樣大方的鑽石項鏈,墜子是一個類似天秤的東西,就垂在她的衣領口,看起來既性感又自信,一頭長髮則被她束於腦後,讓她少了些女性該有的柔弱氣質,她似乎是那種性格分明而且個性利落的女孩。

  對丁海德而言,女人他見多了,多到已經勾不起他太多的興趣和胃口,但是在一屋子華服的女人當中,竟然可以看到一條牛仔褲,而牛仔褲的主人似乎又有著一雙修長的美腿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不再那麼的煩悶,於是拿掉了領帶,隨手就塞進西裝上衣側邊的口袋,端起兩杯雞尾酒,朝這個站在一架大型的演奏鋼琴邊,冷眼旁觀一切的女孩走去。

  毛小莉知道丁海德在注意她,事實上在場的很多男男女女都在不著痕跡的打量她,或許因為她的氣質、談吐以及容貌都頗出眾,完全是一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的氣派,所以一直到這會兒,大家看她的眼神除了好奇之外,多少還是有些認同的。

  一套十幾萬的華服毛小莉不是沒有,但是為了要引起丁海德的注意,她就必須「與眾不同」,她找出自己平日不常穿,但是卻最合身、最能表現曲線的那件牛仔褲,搭配黑色的貼身外套和黑色的細跟高跟鞋,她相信自己能引人注目。

  這會兒丁海德不就朝她走來了嗎?

  事先看過丁海德的照片,但是他本人比照片中看起來更高、更具危險性,他是英俊的,這點毋庸置疑,但除了英俊之外,他還有一種譏誚、世故以及冷酷的特質,尤其是他的眼神,彷彿能在一眼之間就把人看穿似的,或是在一瞬間就能將人生吞活剝,看著他那有如叢林野豹般堅定而敏捷的腳步時,毛小莉打了個冷顫。

  她真的想這麼做嗎?

  但是這會兒箭已在弦上,而且一想起阿姨的「困境」,她就不得不把心一橫,更何況丁海德還沒有上鉤呢!她離「事成」還有一段距離。

  「要喝點東西嗎?」丁海德的話打斷毛小莉的思緒,他表情平靜、聲音平穩的面對她。

  而即使穿了一雙高跟鞋,毛小莉還是得仰頭看著於海德,他真是高,而且近看之下更是英氣逼人,她真的能釣上他嗎?

  她有這本事嗎?

  「對不起!」她淡然的看著他。「你剛剛說什麼?」

  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忽視他,所以丁海德揚了揚手中的雞尾酒,表情有些挖苦,「我剛剛問你是不是要喝點東西?」

  「雞尾酒?」她的眉毛一挑。

  「我手上就只有這個。」他也挑了挑眉。

  「安全嗎?」她突然的問。

  「安全?」他不解。

  「我是說……」毛小莉故意表現出小心、謹慎的樣子,「我又不認識你,而就算我認識你……」她停頓了下,「謝謝,口渴的話我自己會去拿一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把手中的兩杯雞尾酒往鋼琴的琴蓋上一放,丁海德這會兒的表情是哭笑不得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女人居然會對他設防,甚至於懷疑他「別有居心」,這女孩難道是從什麼外星球來的嗎?

  「我是丁海德。」將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裡,他自我介紹,希望她在聽到他的名字時,會有比較不一樣的反應。

  但是丁海德要失望了,因為毛小莉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在她姣好而且粉粉嫩嫩的臉上,仍舊是和原來一樣的表情,甚至還多出現了一絲的不耐。

  「你沒聽過我?!」丁海德本來還以為自己很出名,因為三十多歲、未婚,而且又多金的商業鉅子數得出來有幾個,平日他的見報機會不少。

  「你是做什麼的?」毛小莉雙手環胸,她知道如果自己愈冷漠、愈不鳥他,那麼他就會愈在意她,尤其是像他這樣富可敵國的男人,絕對受不了女性對他的「無知」,他鐵定認為所有女人都該迷他。「政府官員?」

  「不!我不是!」他一副不屑從政的表情。

  「大明星?」

  「像嗎?」他有點諷刺的問。

  「我懶得猜了。」她露出無聊的表情,然後不再看他的看著整個會場,好像這個宴會有多倒她胃口,而這宴會裡的人都很木頭似的。

  「你是誰?」丁海德開始覺得有意思了。

  「幹麼?原來你是戶政調查員?」

  「我不是什麼戶政調查員,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吸引丁海德的並不是這個女孩的美貌、外表和身材,而是她那有點難搞又刁蠻的氣質,她似乎很有自己的主見和作風。

  「有這個必要嗎?」她沒有報上名來的意思。

  「你的名字有這麼神秘?」

  「我的名字並不神秘。」她原本環著胸的手,這會兒玩著她胸口處的墜子,不太怎麼配合他似的。「但是你也沒有知道的必要。」

  很難不去注意她手上正在把玩的墜子,他眼尖的發現那似乎是什麼星座的樣式。「你天秤座的?」

  立即把墜子握在手裡,她仰著頭看他。「我什麼星座和你無關。」

  「天秤座是很浪漫、有迷人特質的星座。」

  「又怎樣?」

  「你和誰來的?」丁海德明明不是那種死纏爛打型的男人,但是這會兒也似乎和她纏上了。

  「我不認為你管得著。」她的回答很霸氣。

  「不管你是誰,」丁海德的臉上有著笑意。「你真的引起了我的好奇。」

  「好奇是會殺死一隻貓的。」毛小莉表面上不要他好奇,但是骨子裡卻巴不得他繼續好奇下去,「看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好玩的,我要走了!」

  丁海德立即伸出手攔住她,明知這會兒的反應不像是平日的自己,但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麼的看著她走,一向只有女性纏著他不放的份,但今天他可遭滑鐵盧了。

  「你要去哪?我可以送你。」

  「我一向獨來獨往,不需要人家接送。」

  「那麼電話號碼呢?」他鍥而不捨的問。

  「忘了。」

  「大哥大呢?」

  「電話號碼八碼我都記不得,更何況是大哥大號碼。」毛小莉吊足了他的胃口。「而且我不認為你對我的好奇會維持太久。」

  「你何不給我一次機會證明,我們可以試試。」

  但是毛小莉只是拉下他擋在她身前的那隻手,一派的瀟灑、自我,「我沒興趣試。」

  「不可能……」丁海德有些喃喃自語。

  「再見了。」她朝他揮了揮手,毫無留戀的就掉頭走人,不像是做作、演戲,好像她真的有多討厭這種枯燥乏味的宴會,還有他。

  丁海德並沒有注意她的背影太久,對一個名字都還沒有問出來的女孩,他該一笑置之,轉個身就把她拋在腦後,畢竟這場宴會裡有太多願意給他一切的女性,可是這女孩……

  她給了他太多的困惑和疑問。

  而丁海德一向是個頑皮、絕不半途而廢或是輕言放棄的人,他有個預感,他一定會再見到這個女孩,一定會的。

  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預感有這麼的靈,三天後,在東區附近一家五星級的大飯店裡,丁海德又見到那名女子,今天的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裙,搭配粉紅的毛衣,加上馬靴,看起來清新而且嬌媚,一頭長髮自然的披散在她的背後,不同於宴會裡的率性,此刻的她有一種全然的甜美氣息。

  丁海德正在和一個老外談一筆大約價值六千萬美金的合約,但是此刻他心裡想的可不是這筆大生意,賺錢的機會天天有,而他卻不一定有機會可以再見到她,於是向老外說了聲抱歉,丁海德起身離座走向毛小莉的那張桌子。

  毛小莉清楚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守株待兔的結果,每天一早她都開著車守在他的辦公大樓門口,她當然知道他的車子和車號,於是她常常跟蹤他的車,想找機會讓他再見到她,幸好在澳洲她練就高超一流的開車技術,否則只怕她還不能達成任務。

  丁海德很直接果斷的就在她的面前坐下來,明知自己是個不速之客,更甚至可能不受歡迎,但他還是和她槓上了,因為上天又安排他們再碰一次面。

  「我只有五分鐘。」丁海德劈頭就是一句。

  毛小莉裝出一副茫然的表情。

  「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你是……」她一副對他沒什麼印象的樣子。

  丁海德差點要吐血,他沒有想過這女孩會完全不記得他,這對他而言是空前絕後的事,可是她的神情帶著疏遠的禮貌和小心的戒備,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丁海德。」他又報了一次自己的名字,但是心中此刻是翻騰不已的。

  「丁海德?」

  「那場宴會,你覺得沒什麼好玩的宴會。」丁海德忍著胸悶的提醒她。

  「哦……」她一副想起來了的模樣。

  「雞尾酒。」

  「我記起來了。」

  「又見面了。」丁海德愈看她就愈想瞭解有關她的一切,為什麼她對他可以這麼的超然、這麼的有定力,好像他一點都不特別,只是一個不重要的路人甲似的,這深深的打擊了他的男性自尊。

  「好巧。」她的表情看來完全不驚喜。

  「你和人有約?」

  「我想這不關……」

  「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丁海德搶白。「但至少我們是認識的,所以閒聊個一、兩句應該不過分吧!」

  「我沒和任何人約,我習慣獨來獨往,我想法律應該沒有禁止單身女郎自己一個人喝下午茶吧!」她故意把眼睛睜得有如銅錢般大,無辜的看著他。

  「當然沒有!」丁海德笑了笑,因為他聽到了「單身女郎」這四個字。

  「那麼我現在是不是可以一個人安靜的喝我的下午茶?」她輕咬下唇,逐客令下得很明顯。

  「我也有要事,不能和你多談。」丁海德朝不遠處的那名老外點了下頭。「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上回就說沒必要……」

  「上回是上回,這回是這回。」

  「但我不認為情況有什麼改變。」

  「可是如果你想安靜的喝下午茶,想快點看我走開,那麼……」他威脅著她。

  「我這人一向是吃軟不吃硬。」她說。

  「那麼你是嫌我太硬了?」這是丁海德的直覺反應,他未經思考就說出的話,但是一看到她又怨又羞的臉,他知道這句帶有雙關語意味的話,已經給了他一個很好的台階下。「好!我向你『請求』,請求你好心的報上你的名字。」

  毛小莉還是在瞪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是心直口快,還是存心吃她的豆腐,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欲擒故縱」必須有收有放。

  「名字有這麼重要嗎?」她板著臉看他。

  「至少是個開始。」

  「開始什麼?」

  「這我就沒有答案了。」丁海德十歲那年父母離婚,而他跟了母親,因為他爸爸根本不要他,選擇了新歡,而他在二十歲那年,母親積勞成疾,也始終鬱鬱寡歡,最後含恨而逝,這給了丁海德很大的打擊和心理刺激,所以對婚姻或是承諾他一向避之惟恐不及,他喜歡女人,因為他是正常的男人,但對什麼天長地久的關係,他排斥極了。

  「所以……沒有什麼負擔、目的?」她一副很精打細算的表情,好像怕他會現在就向她求婚似的。

  「如果你以為我在下一秒鐘就會開口向你求婚,」他沉沉的笑了一會。「我還沒這麼瘋狂!」

  「那很好!」她鬆了一大口氣。

  「你對自己的魅力這麼有信心?」他自在的問著她。

  「是你太積極了!」她反擊。

  「我只是要知道你的名字。」

  「毛小莉。」這會兒她變爽快了。

  「毛小莉……」他淡笑的重複一次。「不多人有的姓氏,很特別。」

  「毛澤東呢?」她立刻舉例。

  「丁也很少人姓。」

  「那麼看來我們是有緣嘍!」他覺得這個毛小莉反應非常的快,而且說話充滿了小聰明。

  「才怪!」她沒給他面子。

  「電話呢?」既然名字已經問出來,那麼得到電話號碼應該不是難事,因為他得快點回座了,就算六千萬美金的生意不是非做不可,但只要能讓丁亮多吃點苦頭,他就覺得值回票價。「我得回去談我的生意了,所以……」

  「你自己去查!」毛小莉忽然撂下一句話。

  「你……」他錯愕了一下。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麼你就自己想辦法去查,如果沒必要的話,那麼知道名字就已經很足夠了。」毛小莉是修心理學的,她知道人性之中的矛盾和弱點。

  「你真是……」丁海德真的還沒有碰過這麼傲、這麼頑固的女孩,但他非但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反而更加的充滿戰鬥力。

  「我就是這樣!」

  「那麼你就等我的電話。」他志在必得的笑。

  一個小時的有氧舞蹈跳下來,毛小莉已經流了滿身汗,其實她並不需要靠有氧舞蹈來保持身材,而是她的表妹就在教這個,不只是有氧舞蹈,還有目前最流行的拳擊有氧,丁雅雅都是個中好手,所以每當丁雅雅授課時,舞蹈教室裡總擠滿了人。

  丁雅雅其實並不需要這麼辛苦,她是丁亮和田敏純的惟一掌上明珠,大可以過優渥的生活,當個千金嬌嬌女,但因為她一向喜愛跳韻律舞,而且又跳得好,所以她決定接受韻律中心負責人的邀請,每天排兩堂課,當起韻律舞老師。

  和表姐毛小莉的美不同,丁雅雅是屬於清新、鄰家型的女孩,漂亮自然不在話下,但和毛小莉差不多的是她亦氣質出眾、藝術味濃厚。

  「你還好吧?」丁雅雅瞅著表姐,看她一副很累、快要沒氣了的表情,她就覺得有些好笑。

  「我的四肢好像不是我的了。」毛小莉慘吟著。

  「哪有這麼誇張!」

  「我又沒有一天跳三個小時。」

  「你也才跳一個小時。」丁雅雅取笑她。「第一次會比較累,但如果你跳成了習慣,哪天不跳,你還會覺得怪怪的。」

  「我討厭跳舞。」毛小莉還是一張苦瓜臉。

  「那你是怎麼維持身材的?」

  「少吃。」

  「除了少吃,還是要多運動。」

  「天啊!」

  之後兩表姐妹又去了韻律中心附設的三溫暖,這種身體不必動,只要利用高熱的蒸氣來令自己出汗的方式,毛小莉是比較能接受的,總比在那上上下下的跳一個小時來折磨自己的好。

  丁雅雅則閉著眼,也享受這種因高熱而流汗的感覺,若論起運動量和流汗,她每天都是足夠的了,不過如果要身體健康,常保肌膚光潤動人,那麼就真的要持之以恆,絕不中斷。

  「雅雅,姨丈最近的生意是不是比較不好?」毛小莉想知道一下表妹的看法。

  「目前是整個環境都不好、不景氣。」丁雅雅很中庸的說,「大家都在說撐不下去。」

  「所以很嚴重嘍?」毛小莉擔心的問。

  「我爸的生意……應該還好吧!」丁雅雅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她老爸一向不和她談公司或是生意上的事,她認為整個環境不景氣是看報章雜誌、新聞來的。「小莉,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你知道丁海德這個人吧?」

  「當然知道!」丁雅雅笑了笑。

  「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你應該也知道吧?」

  丁雅雅點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搶姨丈的生意,他做的生意和姨丈類似,卻每每削價競爭,很多大合約據說都是被他搶走的。」因為才從澳洲回來不久,所以很多事她都是聽阿姨說才知道。

  「這我就不太瞭解。」丁雅雅的表情有些憂鬱,「我爸和他的事……我爸一向不曾提。」

  「你不會煩惱嗎?」

  「煩惱就能改變什麼嗎?」

  「那如果姨丈的公司出了問題……」

  「已經這麼糟糕了嗎?」丁雅雅嚇了一跳。

  為了不讓表妹多操心,毛小莉馬上擠出一個笑容。「雅雅,其實也沒有這麼可怕,我只是先往最壞的方面去想,畢竟現在整個亞洲的經濟都不太樂觀,而阿姨說姨丈不想去大陸發展。」

  「我爸是不想去大陸。」

  「那麼如果一直接不到大案子或是訂單……」

  「表姐,你到底知道了什麼?」丁雅雅疑心大起,「我爸的公司是怎麼了?這和丁海德有關嗎?」

  「雅雅……」

  「我知道他們雖然是父子,但是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就不曾看過他倆有任何的互動,雖然他是我哥哥,不過我從不曾親眼見過他,頂多是在電視上一瞥,或看商業週刊上的報導,我只是名義上有個哥哥。」丁雅雅說來有些悲哀。

  「那你討厭他嗎?」毛小莉想知道。

  「我為什麼要討厭他?」

  「如果有天他害姨丈的事業完蛋……」

  「他會這麼做嗎?」

  「誰知道他想怎麼做?」毛小莉曲起雙膝,環抱著雙腳,把下巴擱在雙膝上。「但是就我對他的觀感,我覺得他是一個很無情、很霸氣、很專制、很冷酷的男人。」

  「小莉,你見過他?」丁雅雅又吃了一驚。

  沒法否認,所以毛小莉只好點點頭。

  「你是想幹什麼啊?」雖然和毛小莉幾年沒有見面,但是她們的感情一向很好,常常打長途電話,也會利用E-mail連繫,所以丁雅雅算是瞭解毛小莉的,而對毛小莉見過丁海德一事,她覺得很有「陰謀」味。

  「我沒幹什麼啊!」毛小莉有所保留的說。

  「那你怎麼會見到丁海德?」

  「在一場宴會上碰到的。」

  「你和他認識了?」

  「認識了。」毛小莉露出了一個有點詭異的笑容。

  「小莉,為什麼我覺得……」丁雅雅覺得很不對勁,因為她表姐絕不會無緣無故扯到這些事,而且這回她似乎沒有回澳洲的打算,要在台灣待上一陣子。

  「你想太多了!」毛小莉朝她眨了下眼,並且截斷她的話。

  「小莉,你一向很……」丁雅雅很不放心。

  「我一向很怎樣?」

  「你很瘋狂!」

  「我會嗎?」

  「你很敢冒險!」

  「人生只有一次啊!」

  「你還敢……玩火。」丁雅雅苦笑。

  「而你怕我會『自焚』?」

  「小莉,我必須贊成你的話,丁海德的確看起來冷酷、充滿權勢而且很有錢,你知道他的海德集團擠進台灣一百大的企業裡嗎?除了這個,還有關於他和很多女人的韻事、緋聞……」丁雅雅愈說心裡的陰影愈加深。

  「起碼他是單身的。」毛小莉道。

  「小莉,別去惹他!」丁雅雅語重心長的說。

  「問題是……」毛小莉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已經惹上他了。」

  「小莉!」丁雅雅感到氣急敗壞。

  「而鹿死誰手呢?」毛小莉給她一個自信的微笑,「你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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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1:30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因為接到丁海德的電話,所以毛小莉也沒有理由拒絕他的邀約,但是她可不是這麼隨隨便便、輕輕鬆鬆就赴約,她要他睜大眼感受到她的「別出心裁」,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孩。

  於是她穿了一件超短迷你裙,加上一雙長及大腿的軟皮馬靴,還有一件灰色會閃閃發亮的緊身衫,她辣妹似的打扮,再加上一頂有點怪異的短髮,令人不知該正視她還是該替她找件長風衣披上。

  對於毛小莉爽快的答應他的邀約,丁海德心裡多少有些不安,因為這不太像是她會有的反應,而當他在餐廳門口見到她,他的眼睛差點噴出火來,就算她有一雙迷死人不償命的長腿,她也不該這麼招搖,還打扮得如此火辣。

  「毛小莉……」他鮮少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還可以嗎?」她故意的轉了個身。

  「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在心情鎮定下來之後,丁海德的表情居然是有些讚美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請說。」她一臉很嚴肅。

  「拿掉那頂假髮。」

  「你不喜歡短髮?」

  「我寧願看一頭自然的長髮。」

  「但這會破壞我精心的打扮。」毛小莉有點為難。「我認為這樣很棒。」

  「如果你堅持。」丁海德很有風度的接受。

  毛小莉突然覺得這男人其實並沒有那麼的專橫,那麼的自以為是,事實上他是很願意妥協的,不像是那種只考慮自己,不顧別人感受的渾球,既然他有良心、有風度,那麼他為什麼要和自己的父親過不去呢?

  「好吧!」毛小莉突然拿掉頭上的那頂怪異假髮,並且用手順順自己一頭蓬亂的長髮,「還有沒有什麼要修正的地方?」

  「我想你沒有多帶一條長裙出來吧?」他幽默的說,看了下她那雙又直又美的腿。

  「沒有!」

  「那麼我只好要侍者找一張最靠近角落的桌子。」丁海德很瀟灑的笑道。

  「怕我丟你的臉?」

  「不!是怕你會吸引住大家的視線!」

  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抗拒這種讚美,包括毛小莉在內,哪怕她對丁海德存著一絲敵意,她對他是有所目的的,但他的話還是令她忍不住的眉開眼笑。

  「其實你不需要打扮得這麼『搶眼』。」他再說。

  「但我不這麼打扮我會不爽。」她坦承。

  「因為你沒想到我可以查出你的電話?」

  「不!因為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打來。」

  「但我一定會啊!」

  「是嗎?」

  丁海德沒再回話,他只是擺出一個很紳士的手勢請她先進餐廳,這個女孩真是不太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說起話來直接又犀利。

  而當他們坐定看著菜單要點菜時,毛小莉很自然的用英文點菜,說得流利又順暢,似乎曾在國外待過一段很長的時間。

  「你之前待過哪裡?」丁海德很觀察入微的問。

  「你怎麼……」她訝異。

  「你用英文點菜。」

  「我……」沒有想到自己還是一時改不來這習慣,她推說,「我只是愛現、愛秀。」

  「不!你明明不是那種人。」丁海德的目光是銳利的,她為什麼不肯承認?又為什麼要掩飾呢?毛小莉知道只要說一句謊話,日後就可能得需要九十九句謊話來圓謊,所以她乾脆一點,反正他不可能會知道她的目的。

  「我剛從澳洲回來不久。」她正大光明的面對他。

  「唸書還是移民。」

  「我的家人都在那邊。」

  「那你這次回來?」丁海德不是個急躁的人,但起碼他要知道自己可能面對什麼狀況。

  「丁海德,這是身家調查嗎?」毛小莉並不想讓他知道太多,她總要再留幾張底牌。

  「閒聊而已。」

  「那麼聊你好了!」她乘機說。

  「你對我完全不瞭解?」

  「我才剛回台灣!」她有了護身符。

  「其實……」丁海德露出一個很自在的笑,他對她似乎是不設防的。「我只是一個生意人,每天忙上十幾個小時,常常得這個國家跑,那個國家去的,生活很緊湊,就是這樣了。」

  「就是這樣?」她眼神有些深不可測的瞅著他,「如果你的生活真是這麼一成不變,這麼忙碌奔波,那麼你怎麼還有時間可以和女人混?不要告訴我你沒有女人,因為我不相信神話!」

  「我當然有女人,也有時間和女人混,因為這是生活的一部份,就跟吃、喝、拉、撒、睡一樣的正常。」丁海德不說場面話,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有正常的需要。

  面對丁海德如此真實的形容,毛小莉聳了下肩,愈和他相處,她就愈發現一些他的優點,而她不該有這種感覺,她的目的是要打敗他、擊潰他,不是要來欣賞他的,她要搞清楚。

  「你念什麼科系的?」丁海德又問了。

  「心理學。」

  「很熱門的科系。」

  「碩士。」她驕傲的補充。

  「碩士。」丁海德含笑的說:「看來你有個聰明的腦袋,又很好學。」

  「我喜歡唸書又喜歡心理學,如果不是我老媽怕我學歷太高不容易嫁,我還想拿博士呢!」

  「你要當心理醫生?」

  「看情形。」

  「心理醫生在國外會比較吃香,台灣人對心理上的疾病比較能『忍』,大多不會去求醫,除非你在大醫院的精神科任職。」丁海德很隨意輕鬆的和她交談。

  「我還沒想那麼遠。」

  「所以你暫時不打算工作?」

  「還沒想到。」

  「你不會突然就回澳洲吧?」

  「你會在意我回不回澳洲?」毛小莉故意不解的問著他,「丁海德,這未免太可笑了些!」

  「可笑?」

  「今天也不過是我們第三次的見面而已。」

  「所以我不能對你有好感?」

  「好感?」毛小莉的身體向前傾,一副完全不相信他的模樣,他愈對她在意,她就愈要潑他冷水,她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是絕受不了女性對他的拒絕和漠視,那會讓他抓狂的。「但我對你沒有好感!」

  「一點都沒有?」

  「你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

  「那你喜歡哪一型的男人?」丁海德並不動怒,相反的,他好整以暇的問。

  「內斂又積極、幽默又有頭腦、成熟又體貼,大概就這些了。」毛小莉隨便回答。

  「真有這種男人嗎?」丁海德懷疑的笑著。

  「全球有六十億的人口,扣去了女性、老人和小孩,我想總有幾個這種男人吧!」

  沒有和她爭辯下去,丁海德只是淡笑,原先他是想告訴她這種男人不是沒有,而且還可能有兩個,只是一個還沒有出生,一個已經死掉了,其實不管是男還是女,沒有人可以這麼完美。

  「你呢?你又喜歡哪一型的女人?」

  「我沒有特定喜歡哪一型的女人,只要我看得順眼、覺得對味。」丁海德淡淡的敘述。

  「看得順眼?覺得對味?」

  「就這麼簡單。」

  「然後合則聚、不合則分?」

  「這是很自然的。」

  「反正你有的是錢可以打發、安撫她們?」

  「毛小莉,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就談到這些有點傷感情嗎?」丁海德四兩撥千斤的說。「我們可以談些比較沒有壓力的話題,好比你的興趣、嗜好啊!」

  「不必談到我的興趣、嗜好,因為我想我們是沒有下一次的。」毛小莉一臉的「遺憾」。

  「沒有下一次?!」他的眼中閃爍著不解且不悅的光芒,「毛小莉,如果你是在說著玩……」

  「丁海德,我今天之所以會答應出來和你吃飯,是因為你查到了我的電話,而我這個人一向很佩服有決心、有毅力的人,而且一頓飯是在我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但只此一次!」她表明態度。

  「看來你對我還真是沒有興趣!」他自我消遣。

  「抱歉了。」她笑得露出酒窩。

  「如果我不放棄呢?」

  「那你就要倒霉了。」

  「是嗎?」丁海德笑咧了嘴,覺得很新鮮,而如果不是這時侍者已送上沙拉和大蒜麵包,那麼他會想問問她那是什麼意思。

  「好香哦!」存心不讓丁海德再說下去,她拿起叉子,「談話到此為止,丁海德,試著轉移你的目標吧,也試著接受別人的拒絕,因為沒有人是要什麼就有什麼,想什麼就得什麼的。」

  「看來我會有一番苦戰。」他告訴自己。

  「錯了!你其實根本不必打這場仗。」

  「不!我非打不可!」他直視她的眼眸,深深的凝視著她,「而且我也非贏不可。」

  六十出頭的丁亮再次在晚飯的餐桌上顯得食不下嚥,雖然之前心情也很低落,可是起碼在女兒的面前,他還會稍稍的偽裝一下,但在面對妻子時,他就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田敏純清楚老公心中的苦,五十出頭的她原本過著幸福的日子,有個漂亮、貼心的女兒,有個愛她、疼她的老公,可是自從丁海德事業成功,飛黃騰達,而且將矛頭對準她老公之後,他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一方面也是因為不景氣,但真正的原因是丁海德老和丁亮搶生意,為了不讓丁亮接到生意,丁海德甚至可以完全不要利潤。日復一日,丁亮公司早已出現虧損的情況,情況若不再改善,那麼公司便有可能倒閉。

  田敏純知道二十幾年前他們父子間的糾葛,這會只能指望小莉是否可以扭轉乾坤,給她老公的事業帶來一線的生機。

  「既然你吃不下飯,不如喝點湯吧!」她盛了一碗湯放到老公的面前。

  「我沒胃口。」丁亮歎了口氣,整個人顯得蒼老無比,失去昔日的帥氣、穩重。

  「你總要吃點——」

  「雅雅呢?」

  「今晚她有韻律課。」

  「哦!」他漫不經心地應著。

  「丁亮,情況真的這麼糟嗎?」田敏純憂心忡忡的問,「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原本有一筆六千萬美金的生意……」

  「又被丁海德搶走了?」

  「他親自出馬。」

  「為什麼他……」田敏純恨恨的說,「他已經有數十億的身家了,為什麼還要和你過不去呢?你是他的親爸爸啊!」

  「親爸爸?」丁亮疲憊的表情,「我還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在二十幾年前我就放棄了他們母子,今天憑什麼用血緣關係來爭取他的同情,敏純,我是自作自受。」

  「丁亮……」田敏純一副受傷不可思議的表情,「難道你是在後悔當年選擇了我?」

  「我不後悔什麼,只是我也不能去怪海德。」丁亮很公平的道,「在他十歲之後,我就不曾盡到一點做父親的責任,尤其是在薇荷的喪禮上,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恨意,我想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游薇荷的死……」

  「她才四十幾歲就……太年輕了!」

  「可是這不能怪你啊!」

  「如果我沒和她離婚,沒有那麼殘酷的傷了她的心……」丁亮有些悔不當初。

  「丁亮!」田敏純這會是又震驚又生氣,「照你這麼說,好像我才是罪人!」

  「敏純……」

  「當年如果不是愛上你,肚子裡也有丁雅雅,你以為我會願意當個千夫所指的第三者嗎?」田敏純也有一肚子的委屈。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你當然不能怪我!」她憤怒的起身離開餐桌,邊走邊罵,「是她自己要和自己過不去,是她自己想不開、放不開,是她自己毅然決然的和你切斷一切的關係,我並沒有阻止你去關心她啊!」

  「別說了。」

  「我也沒有叫你不認兒子啊!」

  「夠了!」

  「不!不夠,現在你的事業出了問題,好像一切的責任就該由我承擔,丁亮,這不公平!我也吃了很多的苦。」田敏純為自己抱不平。

  「我知道。」丁亮垂下眼,低聲的道。

  「只要你開個口,我甚至可以去求丁海德,求他高抬貴手,求他放過你!」她豁出一切了。

  「我不會要你去做這種事!」

  「但我願意。」

  「敏純……」丁亮看著妻子,心中是既感慨又無奈,「我都瞭解。」

  「只要是能幫助你,只要對你的事業有任何的助力,我都願意放下一切身段,哪怕是會被丁海德羞辱、恥笑,我都會咬牙撐著。」她愛他的心,二十幾年來不曾改變過。

  丁亮緩緩的起身,慢慢走到田敏純的面前,雖然已經五十出頭,但是仍看得出來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即使已快步入老年,她仍把自己保養得很不錯。

  「敏純,我都懂。」他握著妻子的手,心有慼慼焉,「我們會克服這些問題的。」

  「但時間好像不在我們這邊。」

  「那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丁亮還是一副認了的表情,「我們鬥不過海德的。」

  「他太狠了!」

  「他只是恨透了我。」

  「不!他再恨你,你也總還是他的爸爸,不過,」田敏純這會似乎心裡有譜,「也許我有扳倒他的機會,畢竟小莉是一顆活棋子。」

  「小莉?關小莉什麼事?」丁亮一頭霧水,「敏純,你在搞什麼東西啊!」

  「我沒有搞什麼,我只是……」田敏純不說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不想耍手段、使心眼,但丁海德連一條活路都不給他們,現在也就怪不了她,她要先保護丁亮,保護她的家。

  「你要小莉做什麼?」他逼問。

  「沒有啊!她是我的親外甥女,我能害她、逼她什麼嗎?」田敏純不透露半句。

  「你最好別胡搞,以海德那個性……」

  「他有天會自討苦吃!」她打斷老公的話。

  「敏純……」丁亮皺著眉。

  「我們就等著看吧!」

  艾剛知道自己又遲到了,就如同以往的數次一樣,但是這由不得他,副總裁的位置並不好坐,工作量一堆、責任更是少不了,每天不到晚上九點,他是走不出辦公室的,臨時一個會議或是一通越洋電話,他又可能多待上一個小時,於是遲到便成了家常便飯。

  他知道杜珊妮很受不了他遲到,因為對她這樣一個小有知名度的模特兒,在某個地方枯等,總是一件很糗的事,如果能聯絡上她倒好,如果聯絡不上,她總會發上一頓脾氣,但因為他一向出手大方,而且個性溫和,他倆的感情倒還可以維持下去。

  他原本說好了要接她下課,因為她一向都跳韻律舞健身,可是總裁丁海德臨時召開一個跨部門會議,使得他一耽擱就是快一個小時,等他到了韻律中心,只見杜珊妮的臉已氣得發紫,整個人微微發抖著,似乎氣炸了。

  「珊妮……」

  「你今天的借口又是什麼?」杜珊妮這會也顧不得自己模特兒的身份,像是潑婦罵街般,只差沒有馬上給他一巴掌。

  「會議……」

  「狗屁會議!」

  「是臨時召開的。」

  「你不會說你約了人?不會說你另有要事?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杜珊妮已經忍無可忍。

  「下次我……」

  「沒有下次了!」她吼了一句。

  「珊妮……」

  「我受夠了!」杜珊妮不是沒有其他追求者,她的行情還好得很,「我才不管你有多上進、多有前途,也不管你的人品有多好,我更不在乎你溫文儒雅、沉穩練達,反正……我們完了!」

  「珊妮,若只是因為遲到……」

  「不只是遲到,而是我受夠了!」杜珊妮一副跋扈、驕縱樣。「我有的是人追,而且我現在想通了,我才不屑當什麼副總裁夫人!」

  「珊妮……」

  「我希望你撞車!」

  「你……」

  「我希望你下地獄!」

  「杜珊妮!」艾剛這會面子掛不住了,他不再放低身段。「我是在忙正事,不是在吃喝玩樂!」

  「我才懶得管你在幹什麼,反正你已經出局了!」她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趾高氣揚的表情,「你已經沒有機會!」說完她仰著頭,一臉氣焰高張的神色,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另一間房間裡聽到所有對話的丁雅雅,又再等了一會之後,才決定走出來,一方面是不讓對方尷尬,一方面也是免得自己出糗,杜珊妮在韻律班上的高傲、目空一切是有名的,對於她的男朋友,丁雅雅充滿了同情,可是沒有想到她跨出房間,竟然發現那男人還在那裡。

  艾剛並沒有馬上離開,一方面是因為心煩,一方面是想抽一根煙,事情弄到這地步,他承認自己有錯,可是現在的女人也未免太不知體諒人、太自以為是了吧!只是因為遲到就氣成那樣。

  不知道這邊還有其他人,所以當艾剛看到一名身材姣好而且看起來清麗高雅的女子出現時,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後自然的打招呼。

  「嗨!」他笑笑,把煙踩熄。

  丁雅雅很佩服他臨危不亂的功夫,所以她也回了他一個笑,「嗨!」

  「你也來跳韻律舞?」

  「不。」

  「不?」

  「我是來教韻律舞的!」丁雅雅糾正他,覺得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內斂成熟。

  「那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你客氣了。」

  「剛才……」艾剛不是鴕鳥型的男人,雖然有點難堪,但是講清楚總比擱在心裡好。「你都聽見了吧?」

  丁雅雅微笑點頭。

  「珊妮最受不了我遲到。」他只怪自己。

  「如果是因為正事……」

  「我的遲到紀錄太多了。」

  「大家要互相體諒,只要你不是存心的,那麼就情有可原。」丁雅雅雖是千金小姐,但她一向懂得體諒人,「而且要當現代女人,自己就先要學會開車、學會獨立。」

  艾剛帶著讚賞的眼光看著這名女子,他忽然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張名片,送到她的面前,「我是艾剛,請多指教。」

  原本臉上還帶著笑,正要報上自己姓名的丁雅雅,不經意的瞥了名片一眼,頓時她的臉差點綠了。

  「怎麼了?」他不解。

  「你在海德集團上班?」

  「有什麼問題嗎?」

  「你還是副總裁?!」

  「這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丁雅雅忽然二話不說就把名片還給他,並且轉身要走,她不想惹麻煩,也不想給自己製造困擾。

  但是艾剛卻是不能接受,他一個箭步攔住她的去路,很不能理解她的善變和莫名其妙,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一下子風、一下子雨的任性女子。

  「讓開!」丁雅雅冷靜的說。

  「我想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沒有問題。」她仍很理性的說。

  「可是剛才明明好好的。」

  「那是你的錯覺,如果你再不站開……」

  艾剛站開了。

  他不只是站開,還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消失,但是艾剛知道事情並沒有結束,他不會就這麼算了,這名女子的反應太令他好奇了,而他決定要找出原因。

  既然查得到電話,就自然能找到毛小莉的窩,但是丁海德並沒有直接闖了去,他在毛小莉住家的樓下,打了一通電話過去,而毛小莉也沒有給他難看,她答應要下來。

  一雙深色拖鞋、一件黑色長T恤和一條黑色直筒休閒褲,一身黑的她看起來神秘、飄逸又性感,她似乎穿什麼都好看,可以奔放、可以深沉,粉色系也罷,黑色系亦迷人,今天的她可穿得正常了。

  「你真是不死心啊!」她今天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至少沒有馬上轟他走。

  「我做事一向不會只做一半。」丁海德一副本性使然的堅定,「我有個提議……」

  「我不感興趣!」她一口就拒絕。

  「你都還沒聽到呢!」

  「我說了……」

  「我想給你一份工作。」他插進話,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至少他必須試試看,說不定能成功。

  「你要給我工作?」她呆了下。

  「我的特別助理昨天提出辭呈,說要再到國外去進修,而你目前不是沒有工作嗎?所以我想請你替我工作,至於薪水方面一切好談。」丁海德打破自己的遊戲規則,他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

  心裡有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但是毛小莉並不敢表露喜悅之情,她不能讓他起疑心,而如果能進他的集團上班,那麼一切會更容易一些。

  「丁海德,你一向都是這麼玩法嗎?」毛小莉決定反其道而行,她要裝一下。

  「什麼玩法?」

  「兔子不吃窩邊草。」

  「你說這個啊!」他笑了一笑。

  「你對我到底有什麼企圖?」她頭一偏,故作有些不太放心的樣子望著他,「這算是追求嗎?」

  「算吧!」他點點頭。

  「而你一向會和自己屬下搞男女關係?」

  「毛小莉,這不是搞什麼男女關係!」丁海德突然敲了下她的腦袋,態度有些親暱,「你為什麼要把一件很單純的事說得那麼不堪呢?」

  「因為我不知道你有何居心!」

  「我沒什麼居心!」

  「而且我是念心理學的,我不知道怎麼當特別助理。」她還是在耍他,「我怕我不會有什麼用處。」

  「你會電腦吧?」

  「當然!」

  「你知道怎麼寫字吧?」

  「廢話!」

  「你知道怎麼接電話、怎麼安排我一些行程及處理一些瑣事吧?」他一副她絕對辦得到的表情。「我當然行,只是……」

  「薪水可以談。」

  「錢不是重點,不要把我想成嗜錢如命的拜金女郎,我不在乎錢,我只是擔心我不能勝任,更怕我們會糾纏不清。」毛小莉帶著挑釁眼神看他。「特別是在你成了我的老闆之後。」

  「你以為我會利用老闆的權勢去強迫你?」他搖頭。

  「你會嗎?」

  「你太低估我了!」

  「那麼你會怎麼追我?」

  「下班之後。」

  「所以在上班時間我是安全的?」毛小莉知道自己離「成功」又跨近了一大步,「而下了班之後,即使我拒絕你,你也不會惱羞成怒、故意找我麻煩,讓我度日如年?」

  「你真的認為我有可能是這種男人嗎?」丁海德從沒碰過一個女性會對他評價如此差。

  「丁海德,我並不瞭解你啊!」她理直氣壯的說,「你忘了我才回台灣嗎?我不知道那些有關你的報導、你的背景。」

  「那麼我已經給你一個瞭解我的機會了。」

  「而我決定好好的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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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2:21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當田敏純得知丁海德找毛小莉為他工作時,她差點笑得闔不攏嘴,不相信事情可以如此順利,丁海德一向以精明、厲害、眼光奇準著稱,那麼他對小莉是……到底他心裡是怎麼盤算的?

  「小莉,有沒有什麼陷阱啊?」在喜出望外之餘,田敏純還是不免擔心,畢竟她是小莉的親阿姨,可不能看著自己的甥女吃虧。

  「陷阱?」

  「我不太相信丁海德會這麼容易上鉤。」

  「阿姨,他只是找我替他工作。」

  「有這麼單純嗎?」

  「當然,他是想追我。」毛小莉沒有什麼表情的說,她不想把事情複雜化。

  「你要小心啊!」田敏純叮嚀著。

  「阿姨,其實我覺得丁海德並沒有你形容的那麼差勁嘛!」毛小莉就事論事,事實上她覺得丁海德還頗有魅力。

  「小莉!」田敏純的表情有些意外。

  「就我幾次和他相處的感覺,我認為他沒有你形容的那麼寡情,他甚至沒有什麼有錢人的架子,我覺得他……」不敢太捧丁海德,毛小莉怕她阿姨翻臉。

  「小莉,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對他……」田敏純一臉的不同意,「我是要你幫我打敗他,救救你姨丈的事業,可不是要你愛上他。」

  「我沒有啦!」毛小莉立即說。

  「你可千萬不能愛上他。」

  「我沒有愛上他。」

  「而且一旦讓他知道我就是你的親阿姨,那麼他對你……」田敏純很無奈,「小莉,丁海德恨我,他恨死我了!」

  「阿姨,二十幾年前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為媽媽不提,而阿姨也是很簡短的就帶過,所以毛小莉只知道姨丈離過婚,而姨丈的兒子是處處和他過不去,現在阿姨為了自己丈夫的事業,決定要她出面幫忙,她只知道這些。

  「小莉,都過去了。」

  「如果都過去了,今天也不會是這樣的場面。」毛小莉不得不實際的說。

  「現在再去提……」田敏純有些為難。

  「至少我要知道的多一些。」

  知道自己逃避不了,田敏純只好不去理會心中的痛楚,娓娓道來。「二十六年前,我和你姨丈相識、相戀,那時雖然他已經結了婚,並且有個十歲的兒子,但我們還是愛得不能自拔。」

  「阿姨,這是你們的不對!」毛小莉絕不偏袒自己人,她可是很有正義感的。

  「我們當然知道這樣不對,但是你姨丈和他老婆的感情並不是很好,因為丁海德的媽媽是那種內向、不太表露心中情感,而且總是給人冷冷感覺的女人,你姨丈受不了。」田敏純淡淡的說。

  「這或許是男人的借口!」

  「借口也好,事實也罷,反正我和你姨丈就是無藥可救的愛上彼此,我們什麼都豁出去了。」田敏純的眼中有抹執意的光芒,「那時我們覺得只要能在一起,其他的什麼都可以不顧。」

  「所以他就決定離婚?」

  「不!本來他是不想離婚的,但是……」

  「但是怎樣?」

  「我懷孕了。」田敏純苦笑。

  「雅雅。」

  「是的,我懷丁雅雅,當時的社會不像現在這麼的開放,二十幾年前,這可是丟死人的事,會被社會唾棄。」田敏純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所以姨丈決定和丁海德的媽媽離婚?」

  「不得不如此。」

  「難怪丁海德會恨他爸爸。」

  「其實不是你姨丈不要兒子,而是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老婆,所以決定把兒子給她,但是沒有想到他們母子卻認定你姨丈不只不要老婆,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要。」田敏純長歎一聲。

  「這個誤會明明是可以解釋的。」

  「但是游薇荷是那種愛恨分明的人,她的確是沉默寡言,但她也很絕,一離婚之後,她就帶著丁海德搬家,並且徹底切斷了和你姨丈之間的所有聯繫。」

  「我想這不是她絕,而是她的心已經死了。」毛小莉很同情丁海德的媽媽。

  「反正他們父子就斷了聯絡,一直到十年後……」

  「發生了什麼事?」毛小莉急欲知道詳情。

  「游薇荷死了。」

  「死了?!」

  「不是癌症也不是意外,反正她就是死了。」田敏純也替她感傷、難過,可是已經發生的事,她又能挽回什麼或是補救什麼嗎?

  「這麼年輕……」毛小莉也很心痛。

  「不到五十歲。」

  「這也難怪於海德會……」毛小莉突然對自己將做的事感到有些猶豫,她能再去打擊丁海德嗎?

  「在喪禮上,他們父子倆打了個照面,你姨丈去上香,那年丁海德二十歲,他沒有一聲爸爸、沒有一句問候,我想在那一天,丁海德就已經決定要和你姨丈勢不兩立了。」田敏純這麼認為。

  「這不是丁海德一個人的錯。」

  「現在已經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而是情勢已演變到丁海德非要你姨丈垮臺、破產不可,他要看著你姨丈倒下去。」田敏純開始有些生氣。

  「丁海德是怎麼成功的?」毛小莉好奇的問。

  「拚。」

  「拚?」

  「聽說他很拚命,從他一退伍下來,他可以每天工作十八個小時,而且他特別選了跟你姨丈事業差不多性質的東西來做,可能是拚勁加上幸運,不到十年,他就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據說他的集團有運輸、航運、建築、高科技,我甚至還聽說他連軍火都搞。」田敏純承認其實有些是小道消息。

  「軍火?!」毛小莉嚇了一跳。

  「傳說嘛!」

  「不會吧?」

  「反正他就是成功了,事業做得有聲有色,叫我們不知道是該祝福他還是……」田敏純自嘲的一笑。

  「那麼姨丈這十幾年來都不曾和他有任何的接觸?」毛小莉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丁海德絕口不提自己的背景和家庭,所以外面有很多人甚至以為他是孤兒。」田敏純一臉苦澀和莫可奈何。「雖然雅雅是你姨丈的心肝寶貝,但我知道他心中有處永遠的痛。」

  「阿姨,我都瞭解了。」毛小莉總算搞清楚這是一筆怎樣的帳,而這會,她有股想回澳洲的衝動,她想置身事外。

  「小莉,你一定要幫我!」感覺到她的態度有些鬆動,田敏純擱下面子的拜託她。

  「阿姨……」

  「我全靠你了!」

  「但是……」

  「你是我最後的一張牌了。」

  艾剛很輕易的在韻律中心問到丁雅雅的姓名,所以當丁雅雅上完一堂課,全身汗水淋漓而且還身著非常養眼的韻律衣時,艾剛便叫住了她。

  「丁雅雅。」

  丁雅雅站定,當她發現叫她的人是艾剛時,她有些出乎意料,順手抄了一條大毛巾披在身上,朝他走過去。他不是很忙嗎?怎麼會白天出現在韻律中心呢?

  「下課了?」艾剛一臉溫暖的問。

  「你今天是要接誰?」她存心挖苦他。

  「我找你。」

  「找我有事?」這是公共場所,所以她不能禁止他來,但是她可以不給他好臉色看,「很抱歉,我們這裡不收男人。」

  「丁雅雅,我不是要來跳韻律舞的。」艾剛失笑,「你不必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那麼你就沒有理由來找我,而且現在是大白天,你蹺班嗎?」她損著他。

  「我休假。」

  「那就去好好的玩啊!你幹麼要來找我?」

  「丁雅雅,我們中午吃個飯吧?」不理會她的排斥態度,艾剛很是積極的問。

  「我有課。」她胡謅。

  「你要到下午三點才有課。」

  「臨時……」

  「不!我已經問過櫃台的小姐,不然我又怎麼會知道你的名字呢?丁雅雅,我沒有什麼不良企圖,大家做個朋友嘛,而且你之前的態度本來很友善,可是當你一發現我在海德集團上班後,你就……」艾剛不喜歡心裡放著疑問。

  「艾剛!」她並沒有忘記他的名字,若非他和海德集團有關,那麼她會很樂意交他這個朋友,比起那些企業家第二代,她認為艾剛稱頭多了,可是他偏偏幫丁海德工作。「我想怎麼做是我的自由!」

  「但這樣對我傷害很大。」他和她討價還價。

  「傷害?」

  「你傷了我的心!」他和她開玩笑。

  「少給我安罪名,傷你心的人應該是杜珊妮吧?」丁雅雅馬上頂回去。

  「杜珊妮傷不了我,事實上從她那晚河東獅吼的表現看來,使我真正體認到我和她並不合適,她需要的是一個哈巴狗,可以任她隨傳隨到的男人,但我這輩子絕不可能做那樣的男人。」艾剛雖然不是冷酷型的男人,但他也絕非軟骨頭。

  「很高興你不是那種男人,但這又和我有關嗎?」丁雅雅平日並不刁鑽,可是現在情形不同。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和杜珊妮連在一起。」艾剛強烈的要求著。

  「隨你怎麼說,反正……」

  「就算不吃午飯,那麼一杯咖啡呢?」

  「我沒空!」

  「我可以等到你有空。」

  「我討厭死皮賴臉型的男人。」

  「我不是!我只是個性比較堅持。」艾剛的口才不是蓋的,「而且你的態度引起我強烈的好奇。」「我有男朋友了。」丁雅雅突然說。

  「論及婚嫁了嗎?」他輕鬆的問。

  「和你無關。」

  「丁雅雅,我只是要和你喝杯咖啡、聊上個幾句,又不是要橫刀奪愛或是當什麼第三者,這在現今的社會裡是很平常的事!」艾剛不相信丁雅雅真的有男朋友,他算準了她只是在唬弄他。

  「所以如果我不和你喝上一杯咖啡,事情就會沒完沒了?」丁雅雅有點想妥協了。

  「你有你的自由,不要把我形容得像是什麼地痞流氓。」艾剛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好吧!就一杯咖啡!」丁雅雅相信自己可以令他知難而退,她又不是沒有叫男人打退堂鼓的經驗,她會叫艾剛對她斷了念頭。「但不是現在!」

  「什麼時候呢?」

  「明天。」

  「一言為定。」

  「絕不可以遲到!」

  「我會盡力準時的!」

  掙扎了兩個晚上,毛小莉決定不為丁海德工作,雖然她很同情她姨丈的處境,可是她更為丁海德叫屈,並且為他媽媽感到抱憾,他們母子叫人從心底深深感到難過,而決絕不想再傷害他。

  但是當丁海德知道她的決定時,卻完全不能接受,還以為她是在跟他唱反調,他說什麼都要她為他工作。

  「毛小莉,你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今晚他請她吃韓國烤肉,還有又辣又過癮的泡菜鍋,他和無數的女人一起吃過飯,但只有和毛小莉在一起吃時最自在,說不上來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和她很投契。

  「不想。」她的回答可帥了。

  「只是因為『不想』?」

  「就是不想!」

  「我不接受!」

  「那你又能怎麼樣?」毛小莉吃了片烤肉,她也沒有想到自己這會居然和丁海德一副老朋友的樣子,而她的心中實在有很深、很深的罪惡感。

  「我要你改變主意!」他意志堅決。

  「丁海德,你不瞭解……」毛小莉真希望自己能直接的就告訴他,但是她不能,她不能背叛阿姨,一旦讓丁海德知道一切,只怕他會更恨她阿姨。

  「難道你有苦衷?」他犀利的問。

  「我喜歡混日子。」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一天有二十四個小時,而你的工作是朝九晚五,也不過才八個小時,你還有整整十六個小時可以做你自己的事,這還不夠嗎?」他算給她聽。

  「你就不用算上、下班的通勤時間嗎?」而且他也真霸道,難道她都不用睡覺嗎?

  「現在有捷運,又方便又節省時間,再不然,」他一副小事一樁的表情,「雖然你說過不要人接送,但如果你改變心意,我可以派人去接你,並且下了班送你回家,你希望這樣嗎?」

  「不希望!」她才不希望自己成為特權份子,在辦公室裡被人指指點點——如果她為他工作的話。

  「那麼還有呢?」

  「萬一得常常加班……」

  「如果你不想加班,那你就不要加班。」

  「那你到底請我去做什麼?當花瓶嗎?以你這麼大的一個集團,身為你的特別助理,居然可以天天準時五點就下班,這不是個笑話嗎?」她頗不以為然,一直希望自己能脫身。

  「總裁是我,我高興讓你幾點下班,你就可以幾點下班。」丁海德霸氣十足的說。

  「但這樣我會面對很多的流言流語。」

  「以為你是我的女人?」丁海德也想得到,因為一般人的日子太乏善可陳,所以總會找些有的、沒的來嚼舌根。

  「丁海德,我不是你的女人!」毛小莉翻臉的說,「現在不是,以前不是,未來……」

  「話別說太早!」他微笑的插嘴。

  「你或許是身價不凡的黃金單身貴族,但也不是每個女人都會被你電到,我就沒有!」

  「那就為我工作,證明給大家看!」他激她。

  「你……」

  「證明我不是什麼萬人迷!」

  「丁海德,我是在救你,你知不知道啊!」毛小莉突然脫口而出,並且放下筷子,她真的不想傷害他,尤其是他自十歲以後的日子就不好過,哪怕現在的他是坐擁豪宅、名車,還有大筆的存款和事業,但他十歲那時所受到的傷害一定不輕。

  「救我?」丁海德完全摸不著頭緒,他亦放下筷子,一副深思的表情。

  「我……我不會是一個好員工,我天生就是懶散命,討厭一成不變的生活,所以我不能替你工作。」哪怕得醜化自己,毛小莉還是希望於海德能打消念頭,離她愈遠愈好。

  「毛小莉,你到底是隱瞞了些什麼?」丁海德不傻,他知道她是話中有話。

  「反正別找我為你工作,這就是我的結論!」她有些生氣,「而且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回澳洲。」

  「我願意賭啊!」

  「賭什麼?」

  「賭你可能不回澳洲。」丁海德的目光是灼熱的,從他成功以來,還沒有他要不到的東西、得不到的女人。

  「但我一定會回去,只是早晚的問題。」

  「既然如此,我就更只能把握現在。」

  「丁海德,你會……有天你會恨死我的!」毛小莉實在藏不住話,「如果你真缺一個特助,那麼只要登個報,我相信會有一堆合乎你條件的女人搶破頭,為何一定非我不可?」

  「我明天要去荷蘭、比利時……」

  「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一個禮拜後我會回來,而我希望你利用這一個星期好好的再想一下,當然我不能強迫你,但是我希望那時你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丁海德一直認為毛小莉會為他工作。

  「我的答覆不會有變。」她仍堅持。

  「我願意再給你幾天考慮。」

  「你真……」毛小莉又拿起筷子,她不想再和他扯個沒完,所以決定悶著頭吃她的東西。

  「沒替我工作過,你又怎麼會知道替我工作是什麼感覺呢?搞不好你會喜歡!」

  「我不會喜歡!」她冷冷的說。

  「不然半天也好。」他又退了一步。「一天你只要為我工作四個小時。」

  毛小莉還是搖頭,此時她多希望丁海德和她阿姨、姨丈之間並沒有那些恩恩怨怨,但事實就是事實,現在她只擔心她要怎麼全身而退。

  丁海德也不再逼她,他決定給她時間考慮,他自信自己的勝算很大,毛小莉終究會軟化、會被他馴服的。

  「我會再等你的答覆!」

  「你還真是不死心!」

  「這就是我的成功之道!」

  艾剛這會嚇傻了。

  他從沒有想過丁雅雅會以這種的面貌出現,盛裝、華麗、珠寶滿身而又從頭到腳的名牌,瞧她脖子上戴的、手指上套著的,如果真要認真的估一下她全身行頭的價值,起碼可以值上好幾百萬,光是那一整套的鑽石胸針和耳環就價值不菲,他……呆了。

  丁雅雅就是要艾剛有這種感覺,如果他可以把她當成腦袋空空的社交名媛那就更好。平常除非必要,否則她是不會以這種打扮出門,但為了讓他對她死心,她就要使出「非常手段」。

  艾剛沒有想到喝一杯咖啡就令丁雅雅如此慎重其事,哪天他若邀她去吃晚飯或是聽場音樂會什麼的,她豈不是需要一整隊的保全人員才能出門。

  「丁雅雅……」他喃喃的開口。

  「我這樣可以嗎?」她今天的神情甜美得有些令人害怕,而且她不時的炫耀著自己的雙手,十隻指頭而已,但她竟戴了十一枚戒指。

  「你……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他只能很含蓄的說這麼一句。

  「我一向很注重打扮。」她笑說。

  「你一向如此?」

  「當然,在教韻律課時不可能做這種裝扮,但是平常呢,」她攏了攏自己的頭髮,「我一向把自己弄得光鮮亮麗,這是禮貌。」

  「禮貌?!」艾剛有些語塞。

  「你咖啡點了嗎?」因為艾剛先到,所以丁雅雅一副若無其事的問道。

  「我已經點了,你要喝什麼咖啡?」

  「最貴的。」她立刻說。

  「最貴的?」

  「給我來一杯最貴的咖啡!」丁雅雅一副暴發戶的模樣。「我一向只喝最貴的咖啡,還有麻煩你再給我點一塊最貴的蛋糕。」

  「所以你在乎的是價錢而不是東西本身?」

  「一分錢一分貨,東西貴自然就好吃。」丁雅雅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就像我身上穿的、戴的,全部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只要是識貨的人,就能一眼看出來。」

  艾剛說不出自己此刻心中的失望和落寞,丁雅雅不是這樣的女孩,他不可能會看錯,第一眼在韻律中心看到的她,不該會是這樣的女孩。

  「我家很有錢。」丁雅雅突然又說。

  「那很好。」他只能附和一句。

  「我也只和有錢人交往。」

  「是這樣嗎?」艾剛的心中有著濃濃的反感,他最受不了那種有階級觀念,而且嫌貧愛富的人,但是沒有料到丁雅雅竟是這種人,難道有一點錢的人就不會死,就比較高級,就能活個兩次嗎?

  「艾剛,你是有錢人嗎?」丁雅雅一副充滿期待的表情看著他。

  「還好。」他有些不耐。

  「還好是好到什麼程度?」她追問。

  「勉強過得去。」

  「我聽不懂耶!」丁雅雅一臉的天真,「你有沒有自己的房子啊?」

  「丁雅雅,我們可不可以不談這些?」艾剛不願承認自己看走眼,她明明是一個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女孩,為什麼只隔一天,她便馬上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這太……這和他在海德集團上班有關嗎?她是故意要這麼做的嗎?

  「但我就是喜歡談錢啊!」她眨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知道自己已經令他很倒胃口。

  「你明明不是……」

  「我愛錢!我的眼中也只有錢!」她很不可一世的插話,要就一次讓他死了心,她要庸俗就庸俗個徹底。

  「你是不是在和我演戲?」艾剛突然問。

  「演戲?你看我像演員嗎?」

  「我知道你不是演員,可是你……」艾剛有些哭笑不得,他只有一種被人當猴子耍的不悅,他相信丁雅雅不是這種勢利眼的女人,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氣質是不可能騙人的。」

  「什麼氣質?」她一臉的迷糊狀。

  「你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

  「你以為我這麼無聊?」

  「你只是想嚇跑我!」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她笑瞇瞇的看著他,「如果你又有錢又有勢,如果你可以讓我過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那麼我會很樂意和你先交往,我們家是最重視門當戶對的了。」

  「丁雅雅……」艾剛有點想要拂袖而去,他又何必在這裡折磨自己呢?

  「怎麼樣?你認為自己夠格嗎?」

  「我當然不夠格!」他有些嘲弄自己,但是也嘲弄著她的口吻,「我是一定不夠格的。」

  「你可不要太客氣喲!」

  「我想我是連和你交個朋友都不配!」

  「如果真是這樣,」成功了!丁雅雅在心中吶喊著,她終於把他嚇跑,「那也不能勉強,免得你和我在一起會太痛苦!」

  「謝謝你的提醒!」

  「那麼……」她又再順了順頭髮,並且把玩著她胸前那枚名貴的鑽石胸針,「就這樣了,本來我還以為自己又可以多一個有錢的朋友!」

  「謝了!」艾剛死了心。「我高攀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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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3:05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飛機一停妥,丁海德就立刻打開手機,也不過才九天沒有見到面,但是他發現他居然好想毛小莉,他雖然時常由比利時、荷蘭打電話給她,勸她為他工作,但是光聽她的聲音似乎還無法一解他對她的思念,不曾有女人令他如此的牽掛,他怕自己是玩真的了。

  車子一離開機場,他馬上吩咐司機一路朝他和毛小莉約定的地點趕去,在他的公事包裡,有一份他特別要買給她的禮物,他不送她什麼名貴的珠寶或是貂皮大衣,反而是一小幅很棒、很藝術的畫作。

  毛小莉一口就答應要和丁海德見面,因為她是一個誠實的人,她知道自己想見他,也知道自己對他是有感覺的,畢竟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沒有女人真能抗拒太久。

  但是阿姨那一邊……

  兩人相約在一家美式風味濃厚的咖啡館碰面,將手中的畫作放在一邊,丁海德冷不防給了毛小莉一個擁抱。

  「喂……」雖然他的擁抱令她窩心,但是毛小莉還是忍不住抗議。

  「我控制不了自己!」他放開她後無奈的攤攤手,退後一步的看著她。

  「狡辯!」她笑罵。

  「先坐下吧!」丁海德主導著一切,當他很自作主張的點完兩杯咖啡之後,就把畫作拿到她的面前。「送你的!」

  「無功不受祿。」

  「小禮物!」他堅持。

  「但我……」

  「你看看嘛!」他催著她。

  於是毛小莉只好當著他的面撕去包裝,她知道應該是一幅畫,只是不知道是什麼畫,結果當她看到這幅畫時,她立刻為之動容,在冰天雪地的世界裡,竟有一絲陽光的影子,這種對比和意境,叫人感受很激烈。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丁海德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他淡淡的笑了一下。「我第一眼見到這幅畫時,也是覺得很震撼。」

  「這是賄賂嗎?」她故作吃驚的問著他。

  「賄賂?」

  「要我為你工作啊!」

  「毛小莉,這是禮物!」丁海德斥道:「不管你是不是為我工作,這幅畫都是你的。」

  毛小莉當然喜歡這幅畫,也希望能擁有這幅畫,但一旦她接下這份禮物,那就表示她和他之間又跨越一大步,到時事情爆開之後,他會不會把她五馬分屍啊?

  「丁海德,但我受之有愧!」她依然婉拒。

  「這是什麼鬼話?」

  「我不想欠你一份人情!」

  「難道你從來沒有送過其他人禮物嗎?」丁海德的目光有些嚴厲,「收人禮物會欠人人情,那這世界到底會變成怎樣?」

  「反正……」

  「反正你非收不可!」

  「我覺得沒理由!」

  「我喜歡你——擁有這幅畫。」丁海德故意一句話之中停頓了下,意味很明顯,但是又不會嚇跑她。

  「丁海德,你真是死到臨頭……」

  「毛小莉,你為什麼老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他喝了口咖啡潤喉,「你到底是想警告我一些什麼呢?還是真的想拒絕我?難道這九天下來,你一點都不想我?你敢發誓你一次都沒有想過我?」「你少自大了,你以為我成天沒事就想著你啊!你以為你是費翔嗎?」她諷刺的說。

  「我當然不是費翔,但我也不比他差到哪裡,是不是?」這點自信丁海德有。

  毛小莉此刻很狼狽,她的手指無意義的畫著自己的額角,想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但她既無法使丁海德的媽媽起死回生,又不能使時光倒轉二十幾年,那麼她又能如何?

  「毛小莉,收下吧!再不收下我就要翻臉了!」丁海德的耐心有限。

  「你以為只有你會翻臉?」她嘟起了嘴。

  「那我『拜託』你收下。」

  「你真頑固。」

  「只此一次!」

  「真的?」這樣她就可以考慮。

  「既然你這麼別彆扭扭的,那我就少自討苦吃,這真的只是一份小禮物,沒值多少錢!」以他平日送那些女人的東西價位看來,這還真是「小禮物」。

  「好吧!」她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真是謝天謝地!」丁海德有點誇張、嘲弄的表情,「真是世紀末了,整個世界好像要反了,送人家禮物居然還得死求活求、低聲下氣,而且在人家接受了之後,還得心存感激、謝天謝地!」

  「不要以為我不敢退回去給你。」毛小莉警告他,「如果你把我惹毛了!」

  「好!」他適可而止,「工作呢?」

  「我不要。」

  「你明天就來上班。」他替她決定了。

  「丁海德!」她沒好氣的瞪著他,他不可能知道她正處於天人交戰、內外煎熬的境況,他不可能體會出她的左右為難、裡外不是人,「難道我真的非為你工作不可嗎?你非我不可?」

  「我是非要你……為我工作不可!」他又是那調調兒,「而且除非你有天大的理由不為我工作,不然我們明天見了!」

  「丁海德!」

  「你直接就到總裁室報到。」

  「我還沒答應你呢!」

  「如果明天早上九點沒有見到你,我就直接殺到你家,把你拖到公司。」丁海德不像是在說著玩,他好像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就是法律般的。

  「我看你不像是商業鉅子,反倒像是黑道大哥!」心裡已經點了頭,但是毛小莉嘴上還是不認輸。

  「我只是不習慣被拒絕。」

  「不!你只是輸不起。」

  「錯!我絕對輸得起,只是……」他露出一個自負的笑容,「只是我從來沒有輸過!」

  「那你又怎麼知道你輸得起?」

  「所以你和我一起等著看啊!」

  此刻阿姨的臉浮上了毛小莉的腦海裡,現在再去爭論二十幾年前誰對誰錯已枉然,而既然丁海德如此自負、如此的對自己有信心,那麼就怪不了她了,親情與公理之間,她必須二選一。

  「好!我答應你!」她終於鬆口。

  「你作了正確的決定!」丁海德也整個人放鬆的開心大笑,「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的!」

  「會不會合作愉快,」她不置可否、不表樂觀的凝視著他,「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我決定為丁海德工作了!」

  聽到這話的丁雅雅差點被口中的食物噎到,但她猛的就把東西給吞入喉嚨,這是她怎麼都沒有料到的事,自己剛把海德集團的副總裁給嚇跑,而她表姐卻要去為丁海德工作?!

  「小莉,你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丁雅雅花容失色的看著她的表姐。「你要去為丁海德工作?!」

  「特別助理。」毛小莉低語。

  「還是特別助理?!」

  「有這麼可怕嗎?」

  「沒有嗎?」丁雅雅不是那種小題大做型的女孩,但是這會情況真的很嚴重,而且離譜到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我們家『微妙』的關係,而如果你需要工作,你可以到我爸爸的公司去啊!」

  「雅雅,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再說你念的是心理學,不是商業文書啊!」

  「我知道!」

  「那丁海德知道嗎?」好歹他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手足,雖然平日沒有任何的交流或是感情可言,但是兄妹就是兄妹,她不要任何人受到不必要的傷害。「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沒事!」

  「他在追你?!」

  「有點這意思吧!」

  「那你呢?」

  「我……」毛小莉用叉子捲著意大利面玩,但是卻沒有吃進嘴裡的意思。「我現在只想為他工作。」

  「如果給我爸、我媽知道……」丁雅雅搖頭。

  「他們不會怎樣的!」

  「不會才怪!尤其是我媽,她一定會……」突然的,丁雅雅腦中靈光一閃,她有了不同的看法,事情絕不是這麼的單純。「小莉,你不是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孩,你是不是要去當『臥底』?!」

  「雅雅……」毛小莉雖心情欠佳,但還是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你當我是在辦什麼刑案嗎?」

  「那麼就是商業間諜?!」

  「不是,」毛小莉有些心虛,「你是不是電影看太多了?我只是……他給的薪水不差,而且在大企業裡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騙人!你明明就有目的!」丁雅雅不買她的帳。「小姐,丁海德不笨,如果有天讓他知道你和我爸、媽的關係,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開除你,搞不好還會去告你呢!」

  「告我什麼?」毛小莉知道最近大家很「流行」告來告去,達莫名其妙的事都可以拿來告。

  「詐欺!」

  「詐欺?!」

  「小莉,我想你還是懸崖勒馬的好,我知道我爸爸的公司或許會有些困難,但有了困難就要解決,你不必這一淌渾水的,沒有意思!」丁雅雅分析著,她不要毛小莉去當炮灰,更不必她來為自己的父母擋子彈。

  「你想得太嚴重了!」毛小莉淡化著這個話題。「他不一定會知道。」

  「紙是包不住火的。」

  「我也是抱著先做做看的心態,說不定不要多久我們都會想『抽身』。」毛小莉預言著。

  「但萬一愈陷愈深呢?」

  「雅雅,你太悲觀了!」

  「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麼!」

  「反正我只是告訴你一聲。」

  「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受到教訓是不會學乖,你真以為丁海德是那種好耍的男人嗎?要不要我多去找一些有關他的資料和剪報給你?你會嚇死的!」丁雅雅想要改變她的念頭。

  「我的膽子才沒這麼小!」

  「你根本就是……」就在她們兩人你來我往的爭個不停時,艾剛已悄悄的走到她們的桌邊,他本來是對丁雅雅倒足胃口、斷了念頭,但是當他不經意在這家五星級大飯店的Pizza屋裡見到薄施脂粉,著簡單連身洋裝的丁雅雅時,他覺得自已被玩弄了,所以他才會氣不過的來到她的桌邊,明知她有女性朋友在場,但他還是決定要興師問罪。

  「丁雅雅!」他的表情有些冷峻,正帶著批判似的目光看著她。

  「艾剛!」丁雅雅一副被逮到的表情。

  冷眼旁觀的毛小莉這會並沒有說什麼,也不想插手,因為以她看人的準確性,她可以肯定這名男子不會對雅雅有任何的威脅和危險,她不必操心。

  「可以和你談談嗎?」艾剛的聲音很壓抑。

  「我現在……不方便。」丁雅雅拒絕,然後用眼神向毛小莉求救。

  然而毛小莉則聳聳肩,一副她無所謂的表情。

  「小莉!」丁雅雅怒斥。

  「我是無所謂啊!有事你們就去談,我會結帳的!」毛小莉很灑脫的說,並朝這名男子眨了下眼。「謝謝你!」艾剛道謝。

  「不客氣。」毛小莉一笑。

  艾剛立刻扯著一張臭臉的丁雅雅,而她只來得及抓住自己皮包的跟著他走,因為這是五星級的大飯店,她不想和他拉拉扯扯的,很難看。

  「我會自己走!你不必這麼扯著我!」她抗議的道。

  「你的話實在很難讓人再相信。」他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很有風度的放開她。

  「那你還煩我幹什麼?」

  「不甘心!」

  「你不甘心什麼?」

  「被耍!」

  丁雅雅被艾剛帶到了大安公園,夜間的氣氛是祥和並帶著些涼意,有不少人在這時走進公園散步。找了一張長椅,艾剛命令丁雅雅坐下。

  「我不是犯人!你不必用典獄長的口吻和我說話!」故意和他搗蛋,她偏偏要站著。

  「你為什麼要耍我?」艾剛並不強迫她非要坐下不可,但他亦跟她一樣的站在長椅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會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她這會卻乖乖的坐了下來不去看他。

  「你不是勢利眼!」他說。

  「沒有人不愛錢!」

  「對!每個人都愛錢,沒有人清高到可以漠視金錢的功用,但是你不是那種虛榮的女孩,你明明就不是!」艾剛知道自己並沒有看走眼,所以感到很安慰。

  丁雅雅則不辯一言,反正沉默就是最好的對策,她什麼都不想回應。

  「為什麼?」他追問著。

  「沒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醜化自己?」

  「我高興!」

  「只為了讓我知難而退嗎?」

  「也許。」她倔強的說。

  艾剛的脾氣一向溫和,雖然他的名字很強硬,但他處理事情一向不慍不火,可是現在面對丁雅雅時,他卻表現得有些沉不住氣。

  「丁雅雅,只是交個朋友真有這麼的困難嗎?」他在她的身邊坐下。「你到底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我們不合適!」

  「你根本還沒有開始和我交往。」

  「我不必和你交往就知道我們不合適!」她猛的站起來。「所以請別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艾剛一把又將丁雅雅拉住,然後強迫她坐下和他面對面。「我只要一個合理的解釋,想知道你到底哪裡不爽,明明一開始你是有和我交往的意圖,這絕不是我的錯覺!」

  沒想到艾剛會這麼的冥頑不靈,看來除非吐實,否則她可能沒有辦法脫身。

  「你真的這麼想和我交往?」她的表情放柔了一些,似乎也被他的堅持感動。

  「如果沒有這份心,我又何必這麼死皮賴臉!」他自我解嘲著。

  「那麼你願意換工作嗎?」她丟出一顆炸彈。

  「換工作?」他一怔。

  「離開海德集團。」

  「為什麼?!」艾剛完全不能接受也不能理解。「你的理由是什麼?我們兩人的交往和海德集團有什麼關連?這說不通啊!」

  「哪裡說不通?」丁雅雅的表情有些蠻橫,但是她也沒有打算說出她和丁海德的關係,既然很多人都誤認為他是孤兒,那麼她又何必去沾他的光,更何必讓艾剛知悉一切。「我不喜歡海德集團。」「它是哪裡惹到你了?」

  「就是覺得很礙眼。」

  「那麼你也一定不喜歡我們的總裁了?」

  「還好!」丁雅雅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反正我又不認識他,我幹麼去討厭他?」

  「那麼你又瞭解海德集團多少?」艾剛笑問。「我們有很多不同性質的企業,分公司也遍佈全球,我真的不知道是哪一個部份叫你不順眼,難不成你曾到海德集團上過班,然後被……」

  「才不是這樣!」丁雅雅出口喝止他。

  「那麼應徵失敗過?」

  「沒有!」

  「既然你和海德集團沒有任何的關係,而且你也不討厭我們總裁,那為什麼要我換工作?」在海德集團已有七、八年的時間,他待得很愉快,實在沒有理由提出辭呈,他的腦筋又沒有問題。

  「換不換,一句話!」丁雅雅發出最後通牒。

  「不換!」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她欲起身但仍是被他拉住,根本走不了人。

  「我認為你是在刁難我。」艾剛歎了一大口氣。「丁雅雅,你令我茫然又迷惑。」

  「那就讓我走。」她輕輕說一句。

  「我也想……」他掙扎著,「但是我又放不開!」

  「才怪,我們才認識不久。」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嗎?但是緣份這種事是很奇妙的。」艾剛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可是刻骨銘心的感情,似乎至今都還不曾發生過,但是丁雅雅的出現——

  「我不相信緣份!」她口是心非。

  「我相信。」

  「那你自己去信就行了!」她用另一隻手想要去扳開他拉著她的那隻手,但是他的手勁好強,她根本沒有辦法拉開他任何一根手指,她的手依然牢牢的被他扣住,這會想走人似乎比登天還難。

  「丁雅雅,真的非這樣不可嗎?」

  「如果你離開海德集團,那麼我就和你交往!」她一副說一不二的表情。

  「我必須再想想。」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不難。」丁雅雅好心的提醒他。「你可以徹底的當我是陌生人,就算很巧的碰到了,像今晚這樣,你也可以裝作視而不見。」

  「你以為這樣很容易?」他苦笑了一下。

  「我就做得到!」

  「我沒有你無情!」他最後幽幽的道。

  丁海德的總裁辦公室差不多有四十坪大,整個辦公室看起來非常的明亮,足可讓丁海德在這裡指揮大局,統領他一切的事業,光是他的辦公室規模,就足以看出他的事業有多大。

  毛小莉本來以為自己會有一個辦公室,因為畢竟是特別助理,總有一點點「特別」的地方,但是沒有想到當她到總裁辦公室報到時,才發現自己和丁海德共同「分享」一個辦公室,她的辦公桌就在他大辦公桌的不遠處,兩人只怕得朝九晚五的在一起工作。

  毛小莉的表情充滿意外和不解,丁海德看到她的神情之後就直笑。

  「哪裡不對了?」他問。

  「我沒有自己的辦公室嗎?」

  「這裡有四十坪大,難道容不下我們兩個嗎?」丁海德的解釋合情合理。

  「但我以為……」其實就狀況而言,眼前的情形對她最有利,可是愈對她有利,她就愈感到害怕。

  「如果你堅持……」他又讓一步。

  「不!隨便你啦,反正老闆是你!」

  「不用那麼硬邦邦的,我絕對不會刁難你,更不會找你的麻煩,一開始我的要求也不多,我有一條專線,你必須負責接聽這條專線的所有電話,然後記錄,還有一些行程的安排,合約的處理,你都必須幫我做,你的英文不會有問題,所以一些大案子的競標過程,我或許也都會交給你處理。」他交代她。

  「我……」她開始有點手心冒汗,事情順利得叫她有點害怕會噩運臨頭,他真的這麼相信她?!

  「一開始我的秘書會幫你進入狀況。」

  「既然你已有秘書……」

  「秘書是秘書,特助是特助。」

  「你確定我不是要用來娛樂你的?」毛小莉乾笑著,只能用反諷來平整自己的心情。

  「你能怎麼『娛樂』我?」他反問。

  「我不會娛樂你!」她強調。

  「我知道啊!」

  「所以……」她盯著他。

  「所以你是來學習、來做事的!」

  如此一來,毛小莉就更加內疚,她忽然發現自己有點小人,即使她是為了自己的姨丈來「偷雞摸狗」,但怎麼說都立場不足。

  「我什麼時候可以和其他同事見面?」為了移轉心情,她換了一個話題。

  「一些高級主管會在我的辦公室裡進進出出,那時我自然會介紹你,至於其他部門的同事,你和他們總會碰到面。」他解釋。

  「好像很容易。」她淡笑。

  「我會給你時間進入狀況。」

  「你確定我會待那麼久?」

  「我會幫助你待下來。」

  不要去想傷害,既然她已經答應阿姨,她就要義無反顧,現在的她已如過河卒子,只能向前,不能再回頭看。

  「好吧!現在我該先做什麼?」她走向她的辦公桌,那裡有電腦和傳真機。

  「先看一些資料。」他指著她桌子底下的一個大紙盒。「先瞭解一下和我們往來的企業和廠商,還有各國的一些公司。」

  「我瞭解。」

  「你可以慢慢看,不必急!」

  「我想快點進入狀況。」

  「我說了不急。」他若不是最會體貼員工的老闆,那就是對她「另眼相看」。「中午休息的時間,我們一塊去吃飯!」

  「不。」她想也不想的拒絕。

  「我知道公歸公、私歸私,可是我們可以把午飯變成『公事』,可以談公司的一些事。」

  「No」她仍是搖頭。

  「我可以命令你!」

  「我也可以不鳥你!」

  「毛小莉!」他又笑又惱。

  「如果你以為我會因為領你的薪水,成為你的特助之後就任你『予取予求』,那麼你就錯了!」她輕盈的身軀往辦公椅上一坐。「丁海德,如果你希望我尊重你,你就要有總裁的樣子!」

  丁海德先是笑著,但接著他的臉愈來愈嚴肅,而後他逕自走向他的豪華辦公椅,很有威嚴的坐下,然後發號施令。

  「毛小姐。」他叫道。

  毛小莉立即起身。

  「帶著你的紙和筆過來。」丁海德現在的樣子絕不是在鬧著玩。「先幫我確定晚上七點和偉鑫副總的碰面,九點有個科技圓桌會議,還有下星期去紐約的行程,全部給我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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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4:19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毛小莉和艾剛沒有想到彼此會在海德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碰到面,因為丁雅雅的關係,他們對彼此都有點印象。

  生怕自己的身份會曝光,更為了要知己知彼,她特別找了個借口溜出丁海德的辦公室,她必須和艾剛聊一下,為公為私,她都要徹底的弄清楚艾剛對她而言到底是敵是友。

  見到毛小莉「登門造訪」,艾剛馬上從辦公椅裡起身,他也很想知道毛小莉和丁雅雅是什麼關係,她又為什麼會成為丁海德的特助,其實丁海德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特別助理。

  「毛小姐。」他客氣的道。

  「如果你不叫我毛小姐,我就不叫你艾副總裁,我們何不就以毛小莉和艾剛來相互稱呼?」毛小莉習慣直來直往,不浪費時間。

  「毛小莉。」他很上道的說。

  「艾剛。」

  「真巧,是不是?」他很友善。

  這真的是巧合,就像她絕沒想到雅雅居然會認識海德集團的副總裁,還能守口如瓶,而她更料不到艾剛會和雅雅有牽扯,因為就那天的情形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單純。

  「艾剛,你和雅雅是怎麼回事?」她直接的問了。

  「你和雅雅又是什麼關係?好朋友嗎?」

  「不!我是她的表姐。」

  「你是雅雅的表姐?!」他有些錯愕。

  「你懷疑?」

  「不,」艾剛馬上一臉的淡笑,「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們會有親戚關係,本來還以為你們只是好朋友。」

  「你和雅雅又是什麼關係?」

  「我在追她!」

  「但是由那天的情形看來……」

  「是有一點困難。」艾剛承認。

  「艾剛,你對雅雅瞭解多少?」毛小莉很小心的問,她不願自己先露破綻,或許艾剛什麼都不知道,雅雅一向慧黠,她應該不會向艾剛表明自己和丁海德的關係。

  「還不是很瞭解,我只知道她是教韻律舞的老師,但是……」

  「但是怎樣?」毛小莉明知這不是公事,而且丁海德也有可能在找她,但她還是要問明白。

  「她似乎很排斥海德集團,更不希望我在這裡上班,」這就是艾剛最感矛盾的地方,「可是你是她的表姐,卻當了我們總裁的特別助理,這好像有些說不通。」

  「是啊!」毛小莉的腦筋拚了命的在想著。「是有些說不太通。」

  「那麼你知道為什麼嗎?」艾剛正色的問。

  「我不是很清楚。」

  「她沒跟你提過嗎?她不知道你在海德集團上班嗎?」艾剛有些困惑。

  「我還沒有告訴她!」毛小莉撒謊。

  「那如果她知道呢?」

  「或許她會不太高興,」毛小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但這畢竟是我的工作,我想她會尊重我。」

  「那麼她討厭海德集團的原因是什麼?」

  「可能是樹大招風,海德集團的招牌太響亮,而且好像也很強勢,似乎讓某些企業恨得牙癢癢的,所以……」不敢提丁氏企業,怕艾剛會馬上做聯想,到時就一切完蛋。

  「但我們總裁做人還不錯!」

  「沒有人可以面面俱到。」

  「而丁雅雅要我作選擇。」

  「作什麼選擇?」

  「如果我要追她,如果我想交她這個朋友,我就要辭職。」艾剛萬分苦惱。「但我不想辭職,也沒有理由辭職,所以我可不可以請你幫個忙,在你表妹的面前,說說我的好話。」

  「這有什麼問題!」她一副和他是盟友的爽快表情。「我會幫她洗腦的。」

  「先謝謝你,還有……」艾剛有些不好意思,「還有可不可以請你多說說有關丁雅雅的事?」

  「她是獨生女。」毛小莉很保留的說,「父母很疼她。」

  「其他呢?」

  「喜歡運動、喜歡跳舞。」

  「還有呢?」

  「家裡環境不錯,個性很溫和,雖然追她的人很多,可是她非常的潔身自愛,標準訂得很高,是個很有原則的女孩!」毛小莉據實以告,「這絕不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雅雅真有這麼好!」

  「我相信。」

  「你對她要多點耐心,其實她應該對你有感覺,不然那天她大可以叫警察,而不是乖乖的跟著你走。」毛小莉給他希望。

  「真的?!」艾剛有些雀躍。

  「我瞭解她。」

  「我忽然覺得信心十足。」

  「追女孩本來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特別是像雅雅這樣的好女孩,她這個人單純,個性很直,沒有什麼心眼,如果你真的這麼在乎她,你就要堅持下去!」毛小莉鼓勵他,拚命替他加油。

  「我不會放棄的。」

  「那就看你的了。」毛小莉是真的站在他這一邊。

  為丁海德工作近半個月以來,毛小莉從沒有看過他如此的勃然大怒,一副想要大開殺戒的表情。

  丁海德一向都可以讓丁氏企業搶不到任何的大案子,可是這一次丁氏企業的底標竟能高過海德集團,而且就高那麼一點點,這「一點點」就足以令丁氏企業搶到這筆大案子。

  所有的高級主管,就連副總裁艾剛都被罵,丁海德一發起脾氣來,簡直比颱風還可怕,他不只是言詞犀利、毫不留情,連表情都可以叫人不寒而慄。

  毛小莉自然都看在眼裡,可是除了裝出一無所知的表情,她也不能做什麼,更不可能讓丁海德知道她就是元兇,而他也好像沒有懷疑到她的頭上來。

  她必須收斂一陣子。

  她必須更小心一些。

  其實丁海德的風度不差,每回不管毛小莉怎麼拒絕他,無論是吃午飯、晚飯或者是送她回家,哪怕她說什麼都不點頭,他還是能一笑置之,反正他一個星期可以見到她五、六天,而且他很少在她面前罵嚴重一點的話,也甚少板起臉,但是這會她實在沒有把握。

  當副總裁和那些高級主管都垂頭喪氣的魚貫走出之後,總裁辦公室裡的氣氛仍是一片低迷和冷凝。

  毛小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開口,所以她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著頭不吭聲。

  「你沒事吧?」丁海德來到她的辦公桌前,顯然心情已平復不少,他說話的語氣不再那麼嚴厲。毛小莉猛的抬頭,似乎有些意外。

  「你沒嚇到吧?」

  「還好。」

  「我只是太生氣了。」

  「但只不過是一樁合約……」

  「不!如果只是這樣,那我根本不會在乎,但問題是得標的人是丁氏企業,這叫我怎能不生氣?」丁海德的眉頭皺成一團,語氣亦是強橫野蠻。

  「你和丁氏企業有仇?」她佯裝漫不經心的問。

  「仇……」丁海德的臉上是全然的冷酷和恨意。「那和什麼『仇』沒有關係,而是私人的恩怨,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這麼嚴重?」

  「你不瞭解。」

  毛小莉很聰明的沒有追問,她知道自己若追問下去,那麼很有可能會自露馬腳。

  「毛小莉,其實你一點都不瞭解我的過去,是不是?」丁海德斜坐在她的辦公桌一角上,很明顯的,他需要一個可以傾吐的對象。

  毛小莉聳聳肩,一副不太感興趣的表情。

  「很多人以為我是孤兒,我也不太糾正那些記載或是媒體的臆測,但其實我的父親還在。」說這句話時,丁海德的表情是很複雜的。

  「哦!」她應了一聲。

  「可是對我而言,我的父親早在二十幾年前就死了。」丁海德突然又冒出這些話。

  「我不懂……」

  「我十歲那年,我父親移情別戀,拋下我們母子,所以對我而言,我早就當自己的爸爸已經死了。」

  「但你這想法太偏激了,上一代的感情不是這麼簡單的。」

  「我不反對離婚,但如果是外遇……」他冷哼。

  「是外遇嗎?」

  「在和我母親還有婚姻關係時就有其他的女人,你說這是不是外遇呢?」他一臉譏諷的看著她。毛小莉沒有吭聲。

  「為了我,母親辛勞的工作了十年,只希望有天我能出人頭地,可以給她一些安慰和實質的榮耀,可是五十歲不到,她就撐不下去的走了。」丁海德的聲音很低沉。

  「的確很令人感傷。」

  「感傷?」丁海德冷笑。「你只是聽聽就覺得很感傷,那你去揣摩一下當事人的心境吧!」

  「可是感情這種事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說不定你父親有什麼難言之隱。」毛小莉總要幫幫自己的阿姨和姨丈。

  「他只是喜新厭舊。」他酷笑。

  「你不能這麼武斷!」

  注視了毛小莉良久,丁海德才再冷冷的開口。「毛小莉,你為什麼要替他說話呢?」

  「我只是覺得你太自以為是了。」毛小莉既沒有退縮,也沒有任何的迴避。「那時你還小,根本不清楚發生在你父母身上的事,你是局外人。」

  「我只知道他負了她!」

  「感情的事本來就是分分合合的。」

  「但是我媽死了,心碎了十年、熬了十年,她還是走了,而他呢?娶妻生女,還有自己的事業,這不是太……」

  「沒天理!」毛小莉替他接了下去。

  「老天沒眼!」

  「所以你要打擊他?」

  「我是在替天行道。」

  「丁海德,你現在正在說的人是你的父親耶!」毛小莉很不表認同。「人家說『虎毒不食子』,我相信反之亦然,他說什麼都是你的爸爸,你可以不理他、不認他,處處和他作對,但是你們身上流著的是相同的血液!」

  「你這說法就更可笑了,如果我和他身上流著的是相同的血液,那他當初為什麼不要我?」他充滿暴戾不快的語氣,眼神銳利得像把刀。

  「我……」毛小莉不能說她知道為什麼。

  「二十幾年前不講血緣,現在才來扯血緣。」他是一臉的不屑和不平。

  「所以你是非打倒他不可?」

  「我要丁氏企業垮臺。」

  「垮臺之後呢?」

  「我要看著他痛苦、受折磨。」

  「丁海德,你太可怕了。」她的怒氣漸漸的高張,而且也覺得心寒,現在她一點都不後悔自己當了商業間諜,她幫姨丈是對的。「你為什麼不選擇寬宏大量呢?因為已經死去的人無法再復生,而活著的人卻可以有和解的機會。」

  「下輩子吧!」他突兀的說。

  「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怒嚷著。「我得開始工作了,我還有一些事要聯絡!」

  「我都沒吭聲了,你急什麼?」他的心情漸漸平復。「你忘了我是老闆?」

  「忘不了。」她諷笑著。

  「晚上一起吃飯?」他瞇著眼問。

  「沒胃口!」她冷冷的說。

  「姿態還是這麼高。」他平淡的道。

  「那你開除我好了!」她建議他。

  丁海德站直身,又恢復好風度。「你忙吧!因為我發現你居然還是個不錯的特助!」

  「肯定我不是花瓶了?」

  「毛小莉,你比花瓶有用多了。」

  艾剛攔住才剛走出韻律中心的丁雅雅,面對她的怒目相視,他的表情亦是平穩。

  「我今天也不好過,所以可不可以直接跳過拉扯那一部份,我們去吃點東西?」艾剛的語氣是堅持而且有些請求的意思。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而且看到艾剛這張疲倦且略帶憂鬱的臉,讓她不想再和他鬥個沒完,反正她又避不開他,何不乾脆點?於是她點點頭,和他一起上了他的車。

  艾剛把車開上陽明山,一路上他的話並不多,似乎是心事重重,而丁雅雅也沒有試著和他說話,所以他們幾乎是一路無言的往陽明山去。

  找了一家土雞城,艾剛點了雞湯和一些青菜,他基本上是沒有吃東西的慾望,可是不吃不行,除了早餐,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進食。

  「你多少吃點吧!」他招呼她。

  「晚上一過七點,我就不進食。」丁雅雅沒有什麼表情的說,只喝著茶。

  「好吧!」他一副隨便她的樣子。

  丁雅雅不知道艾剛到底碰到什麼事,但她很肯定他的心情一定很糟,她知道毛小莉已在海德集團上班,或許回家之後她該給表姐一通電話,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艾剛突然想起什麼的說,「你有個叫毛小莉的表姐吧!」

  「有!」

  「那你知不知道她在海德集團上班?而且還是我們總裁的特別助理。」艾剛看著丁雅雅,想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這不是很有意思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丁雅雅小心的反問。

  「你反不反對?」艾剛問的是有關毛小莉那部份。

  「我沒資格反對!」

  「你沒勸過你表姐嗎?」

  「她不聽。」

  「所以你還是立場不變?」

  「而你又為什麼心情欠佳呢?」丁雅雅的聲音平板的好像是機器在錄音般。「你不是很樂意在海德集團裡上班嗎?你不是把這份工作看得很重要嗎?既然如此,你又有什麼好郁卒的?」

  「今天我們丟了一個大案子。」

  「又如何?」

  「被我們的死對頭丁氏企業得標了。」

  「是嗎?」丁雅雅的心怦怦的跳著,這和小莉有關嗎?她到底有沒有想過危險性啊?

  「總裁當場發飆。」

  「他這麼輸不起?」

  「和輸贏無關,就算他少接這筆生意,對我們集團也沒有一丁點影響,只是誰得標都可以,就是不能讓丁氏企業拿到生意。」

  「幼稚!」丁雅雅批評著。

  「對我們總裁而言,這是大事!絕非什麼幼稚。」艾剛面露不悅之色。

  「既然都沒有標到了,那就要認命!」

  「我們可以認,可是我們的總裁不行,於是一票人被他叫進去訓話,他一向很少如此的激動,可是今天……」艾剛看起來一副灰頭土臉的窘境。「他真的是爆炸了。」

  「你也挨刮了?」

  「我是副總裁。」

  「如果罵罵你們能消他的氣,那我認為你們就要忍著。」丁雅雅有預感是毛小莉在搞的鬼,她才剛進海德集團不久,實在不該這麼輕舉妄動,如果被丁海德發現,事情就大條了。

  「我們當然是忍著,只是……」艾剛苦笑,「只是我們搞不清楚,為什麼丁氏企業的底標和我們那麼的接近,以前從來不曾如此。」

  「幸運吧!」丁雅雅自己都有些怕怕的。

  「實在是太巧合了。」

  「無巧不成書啊!」

  「我懷疑是不是有人……」艾剛心裡一直在猜測著,如果沒有人出賣公司,那麼丁氏企業是絕不可能拿到這張合約。

  「要不要我給你盛碗雞湯?」為了轉移艾剛的注意,更怕毛小莉會被艾剛懷疑,所以她難得體貼的要盛湯給他喝。

  「丁雅雅!」他瞪大了眼,有些無法相信,難不成女人真是如此善變,說風是風、說雨是雨?

  「趁熱喝吧!」她真的開始動手盛湯。

  「你真是令人難以捉摸。」

  「既然你的心情如此不好,我又何必再火上加油?而且人都跟你上了陽明山來,又有什麼好再使性子的,就當是陪伴一個朋友。」如果不是為了小莉,她不會這麼有彈性。

  「丁雅雅……」

  「還是你希望我冷著一張臉?」

  「當然不!」他馬上說,並且喝了口雞湯,突然他覺得這雞湯好好喝。

  「但我也不會永遠都這麼……」她一副她不可能永遠如此善解人意的樣子。

  「慢慢來,我也不奢望在一瞬間就看到你判若兩人。」他挪揄的說,心情已好了大半,「至少我們已經有了一個開始。」

  「是這樣嗎?」她笑笑。

  「不是嗎?」他亦笑了。

  毛小莉將一份資料送到她阿姨家,這是她在大家都不注意的情況下,偷偷影印帶走的,不知道對丁氏企業的幫助大不大,但至少可以讓她姨丈多瞭解一下海德集團的內部情形。

  丁亮其實並不是很同意他老婆和小莉的作法,可是如果公司一垮,不只是他要破產,連公司員工的生計也將出問題,所以在現實情形的考量之下,他不得不默許她們的主意。

  丁海德雖然是他的親生兒子,可是卻似乎什麼情面都不講,而他也不可能在這時去求兒子,不然他的老臉要往哪裡擱呢?

  「小莉,你要適可而止啊!」丁亮知道僥倖只能一、兩次,夜路走多是會碰到鬼的。

  「姨丈,我有分寸的。」

  「海德他沒有起疑心吧?」

  「目前沒有!」

  「我看你還是見好就收吧!」丁亮勸道,「那筆大生意至少可以讓公司撐上半年,我會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路子好走,你辭職吧!」

  「不行!」田敏純持反對的看法,「既然丁海德還沒有半點警覺心,小莉就要再多挖些資料。」

  「敏純……」

  「我是為了你著想。」

  「但是小莉……」

  「我沒關係的!」毛小莉忽然覺得阿姨實在有些狠,為了丈夫,可以完全不考慮外甥女的安危,萬一她被丁海德逮個正著,只要他一報警,她便會吃上官司。

  「姨丈不想害你。」

  「丁亮,你這是什麼話?!好像我是在害我自己的外甥女似的!」田敏純有些不滿。

  「小莉,我並不想搞垮海德的事業。」

  「姨丈,你放心,我是搞不垮他的!」

  「我還是希望你能早點離開海德集團。」

  「我會看情形。」

  覺得老公很礙事,所以田敏純拉著毛小莉來到了她的房裡,她和丁海德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她直接說:「小莉,丁海德的企業資產和海外投資真的有像報上形容的那麼龐大嗎?」

  「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常提到丁氏企業嗎?」

  「只有在他非常盛怒時。」毛小莉苦笑,眼底有一抹憂鬱。「他真的是恨透了姨丈!」

  「所以我一定要請你幫忙!」田敏純握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你姨丈已經六十出頭,沒有辦法再重來一次。」

  「我都清楚。」

  「還有雅雅,」田敏純有些不放心,「她最近似乎有些怪怪的,回家的時間也晚了。」

  「常常嗎?」

  「一個星期總有兩、三次。」

  「可能是交男朋友吧!」毛小莉馬上想到艾剛,她認為艾剛是個很不錯的男人,積極進取,待人也很友善,惟一的缺點就是他是海德集團的副總裁。「阿姨,你別擔心。」

  「交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只是她常常看來若有所思的,叫我忍不住操心。」

  「雅雅很理智、很聰明的!」

  「可是一碰上感情……」

  「不會啦!」

  「想當年……」田敏純的思緒又回到過去,「想當年如果我可以堅持一些,不和已婚男人交往,那麼今天或許游薇荷還活著,他們那個家也會還完整,只是現在說這些已經太晚了。」

  「的確是沒有用。」毛小莉很實際的說,「我自己會斟酌情形,該閃人時我會閃人。」

  「你媽昨天有打長途電話給我。」

  「說些什麼啊?」

  「她想你!希望你能快點回澳洲,因為每次打電話催你,你都當耳邊風,所以她才會要我勸你,說新年就快到了,就算你不回去過聖誕節,至少也要回去過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個新年。」田敏純一口氣的說。

  「聖誕節是快到了……」毛小莉喃喃的說,「好快!我記得去年的聖誕節似乎剛過不久。」

  「你也想家了?」

  「有點。」毛小莉的鼻子一酸,「耶誕節的前夕,媽媽總會烤只大火雞,大家也會在隔天早上交換禮物,那種感覺很溫馨。」

  「如果今年的聖誕節你還在台灣,你可以和我們一起過!」田敏純邀約著。

  「好啊!如果我在台灣,我一定會和你們一起過。」

  「小莉,你確定你不會和丁海德日久生情吧?」田敏純又再問一次,她憂慮的很。

  「不會。」毛小莉有些口是心非。

  「一旦他知道你的身份……」

  「阿姨,不會的!」

  「最好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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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5:24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當丁海德不發脾氣時,他是最好的老闆,除了一開始會接到幾通嗲裡嗲氣的女人找他的電話之外,到後來除了公事上的事,似乎沒有什麼鶯鶯燕燕找他,不知道他是故意要做給她看,還是他真的和那些女人們都斷了來往。

  還有當他出國回來,他會對她特別的溫柔,雖然她都是給他釘子碰,可是他似乎總不以為忤,而且好像還樂在其中,對她,他真是付出了百分之百的耐心和等待,哪怕連她的唇都沒有碰過,他還是把她當寶。

  但毛小莉覺得自己實在忘恩負義,因為她總是趁他出國時,盡量把一些機密資料傳到丁氏企業,每天一點一點的送,她自己心裡有數,差不多時她就要腳底抹油的開溜了。

  這時丁海德正在看一份由美國傳來的Fax,突然他看著和自己有幾步之隔的毛小莉。

  「小莉,你有沒有美國簽證?」在她為他工作不久之後,他就改口叫她小莉了。

  「有啊!做什麼?」

  「要不要和我到美國去?」

  「做什麼?」毛小莉坐在辦公椅上問著。

  「我去辦公事,辦完公事就陪你去玩。」

  「那我怎麼敢當?」她嘲弄的笑。

  「難得嘛!」

  「才不!美國我已經去過三、四次了,像是洛杉磯、紐約、大峽谷、賭城,」毛小莉搖搖頭,「我倒是想再去歐洲,像西班牙和雅典、冰島那些國家我都還沒有去過!」

  「我們一起去!」丁海德說。

  「你是大忙人一個。」她訕笑。

  「日子再忙,生活總還是要過下去啊!」

  「但是你的錢多得可以去填海,而我……」

  「我幫你付!」他二話不說。

  「而我要用什麼來償還旅費?我的身體嗎?」毛小莉罵著他。「你真以為我是那種靠身體、靠美色出來混的女孩嗎?」

  「是你自己說的,我根本就沒有這意思!」點了根煙,丁海德站在落地窗邊,很自在的抽著。

  「如果你認為我根本不可能會答應,就拜託你不要亂提,免得我們又浪費時間爭辯。」

  「我是好意!」

  「才有鬼!」毛小莉私下和他說話時是沒有把他當總裁看待。「丁海德,我不是那種投機的女人,我也沒有意思釣你,我現在只想在回澳洲前,好好的把這份工作給做好。」

  「你想回澳洲?!」他有些變臉了。

  「我的根在那裡!」

  「你是中國人。」

  「我的親人都在那裡。」一邊打著電腦,毛小莉一邊還能陪他聊天,「在台灣我沒有什麼真正的親人。」

  「一個都沒有?」

  「沒有!」她撒謊。

  「那麼我來當那個你在台灣最親的人!」他自告奮勇的說,而且不是在逗她。「小莉,你要什麼?」「我不知道你……」

  「婚姻嗎?」他推論。

  「我還年輕!」

  「你是要我慢慢的追你?」

  「丁海德,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女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男人身邊只要有錢,那么女人就一定不會少,所以如果你要婚姻或是性,去找她們吧!」毛小莉身負任務,她不敢跟他「搏感情」。

  「但如果我堅持要你呢?」丁海德面帶微笑的問。「我覺得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不一樣嗎?」

  「我覺得你是即使你所愛的男人身無分文,你還是會堅守在他身邊的那種女人。」丁海德給她很高的評價。

  這會毛小莉的臉不是漲紅,而是整個發白,她不敢相信丁海德會給她如此崇高的評語,她實在不配啊!

  「去不去?」他仍沒死心。

  「不去!」

  「這次我得去個十天。」

  「那很好!」

  「你好像一點都不會想我?」把煙蒂彈向窗外,他朝她勾勾手指,要她過去。

  毛小莉沒有動,雖然這間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但她還是不動,儘管辦公室外的那些人議論紛紛,她還是她,和丁海德並沒有在辦公室內眉來眼去或是卿卿我我。

  「我聽得到。」她很傲的一句。

  「你就是不肯走向我。」丁海德搖頭,似乎每回他都得走向她。

  「我不是那種主動型的女孩,但如果你要我過去是為了公事,」她拿起紙和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會過去!」

  「一定要如此嗎?」

  「因為我還沒有向你投降!」她的話暗喻意味明顯。「丁海德,你或許是個萬人迷,也或許我為你工作,天天從早相處到晚,但是我……」

  「但是你還沒迷上我?」他故作惱怒狀。

  「你找我來工作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她糗他。

  「當然不是!」他又挫敗一次。「你坐下吧!但總有一天你會自己走向我的!」

  「會有這一天嗎?」

  「我拿我自己和你賭。」

  「我才不希罕你!」她坐下。

  「你心口不一哦!」

  「你自大。」

  「那我們就看看是誰贏了!」

  今天因為毛小莉休假一天,所以丁海德特別的無精打采,在開主管會議時,他就顯得心不在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他的視線則老盯著毛小莉所坐的那張空辦公桌,一直想打通電話給她跟她說說話,可是家裡沒人接,大哥大則是關機。

  沒有嘗過這種磨人的滋味,其實只是一天沒有見到,應該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他卻一直放不下心,想叫她回來上班,但是她人在哪裡呢?是去逛街?看電影還是和人吃飯?

  雖然心裡難熬,但是丁海德盡量不吭聲,如果只是一天他都受不了,那萬一她回澳洲呢?不!他不會讓她回澳洲的。

  艾剛看出總裁的坐立難安,也大概看得出他對毛小莉的感情,這絕不是玩玩的,否則丁海德的視線不會老定在離他不遠的那張桌子。

  「你可以打電話給她。」艾剛提醒他。

  丁海德猛的回過神,他看著艾剛。「你要我打給誰?」

  「除了毛小莉還有誰?」

  「有這麼明顯嗎?」

  「昭然若揭。」

  丁海德也不生氣,事實上艾剛看出來也好,這反正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家電話沒人接,大哥大又關機,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非找到她不可嗎?」

  「你有辦法?!」丁海德訝異。

  「我認識毛小莉的表妹。」

  「這麼巧?!」

  「其實我正在追毛小莉的表妹。」艾剛更正,雖然現在是上班時間,但既然老闆願意談,他若是幫得上忙,他也很願意幫忙。

  「哈!那你可得巴結一下毛小莉,叫她替你說說好話。」丁海德打趣道。

  「我是請她這麼幫我。」

  「有效嗎?」丁海德很想知道。「既然她們是表姐妹,那麼一定是一鼻孔出氣,你可不要上了毛小莉的當,她非常難搞,想必她那個表妹也不是好追的,我有沒有說錯?」

  「丁雅雅是還好啦!她……」

  「丁雅雅?!」丁海德忽然渾身一僵。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你剛剛說丁雅雅?!」丁海德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起來。「她差不多幾歲?」

  「二十五、六吧!」

  「她爸爸是誰?」丁海德很嚴厲的問。

  「我沒問,這……」

  「如果我沒有猜錯,」憤怒在丁海德狂暴的雙眸中翻滾著,「丁雅雅就是丁氏企業老闆的掌上明珠。」

  「什麼?!」艾剛快要昏倒了。

  「也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老闆……」

  「這故事很長,但你是怎麼認識丁雅雅的?」丁海德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

  「我去接杜珊妮下課,兩人大吵一架,她是珊妮的韻律舞老師,我們就認識了。」艾剛恍然大悟。「難怪當她知道我在海德集團上班會這麼的吃驚,而且還要我辭職。」

  「是她沒錯!」

  「我一再追問,但她什麼都不透露,好像變了個人,並且想盡方法要讓我死心,原來……」艾剛這會也是緊緊的抿著嘴,他為什麼沒有早點想到呢?丁氏企業……丁雅雅對海德集團的排斥……

  「你確定毛小莉是丁雅雅的表姐?」現在於海德只在乎這個,如果毛小莉真是丁亮和田敏純的外甥女,那麼她到海德集團來分明是為了臥底。

  「我現在……」艾剛苦笑。

  「難怪丁氏企業會知道我們的底標。」丁海德怒不可抑,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烈火。

  「我們並不確定!」

  「你還在為毛小莉說話?!」

  「你沒有證據啊!」

  「證據……」丁海德的胸中此刻有股邪惡的衝動,他要殺了毛小莉,她竟然背叛了他!她怎麼可以?!

  「或許這是巧合。」但艾剛明明知道不是,否則丁雅雅也不會有那種轉變,現在的她,和他就像好朋友般,會一起喝咖啡、看電影,原來她只是在監視他。

  「我拿我的頭和你賭!」丁海德火大的說。

  「那現在呢?」

  「我要逮到這個內奸!」

  「老闆……」

  「如果毛小莉真是丁亮派來臥底的,」丁海德的目光變得冷硬,「那我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愚弄我?他們真是太天真了!」

  說不上來為什麼,丁雅雅只覺得眼皮猛跳,好像有什麼不好的預兆,今天的舞也教得很不順利,不是跟不上音樂的節拍,就是說話顛三倒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休了一天假的毛小莉,今天突發奇想的決定來跳韻律舞流流汗,已經入冬了,她一向怕冷,所以如果沒事就躲在屋子裡,但今天她特別想流汗,於是就來上雅雅教的韻律課。

  而達她這個菜鳥都知道雅雅今天上得很不專心,根本沒有全神貫注在教,所以下了課,偌大的韻律舞教室裡只剩下她們倆時,她關心的看著她的表妹。

  「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丁雅雅心煩意亂。

  「『那個』要來了?」毛小莉按照常理來推斷,因為她自己就是這樣。

  「不,和『那個』無關。」

  「那你在心神不寧什麼?」

  「就是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不好的事要發生。」丁雅雅語氣有些急躁。

  「你不要這麼神經質好不好?」毛小莉推了她的肩膀一下。「大家都好好的,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你真是杞人憂天,而且聽阿姨說你最近好像交男朋友了,是艾剛吧?」

  「我還不都是為了你!」丁雅雅嬌嗔。

  「為了我?」

  「怕你出問題,所以我常會探探艾剛的口風,看看丁海德那邊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丁雅雅說道,「說穿了,我是被動的。」

  「那麼你對艾剛一點感覺也沒有?」

  「小莉!」

  「誠實一點嘛!」

  「還可以啦!」丁雅雅終於承認。「他的確是個很不錯的男人,如果他不在海德集團上班那就好了。」

  「那不重要。」

  「一旦他知道我是丁氏企業的惟一繼承人,」丁雅雅可想而知的。「我們這段感情就走不下去了,我非常肯定。」

  「那就暫時別讓他知道,等他愛你愛到不可自拔時,你再說出來,那時即使他想離開你,他也做不到。」明知這種心態很可議,但毛小莉可完全都是為了家著想,如果姨丈、阿姨有艾剛這個女婿,應該也不壞。

  「這太……」

  「太會算計?」

  「太冷血!」丁雅雅不得不說出自己真正的感覺。「小莉,說真的,我並不討厭艾剛,相反的,在現在這麼多爛男人的社會裡,他算是異數,他真的很優秀。」

  「那你還遲疑什麼呢?」毛小莉用手肘撞了下她。「你真的很奇怪耶!」

  「你以為真那麼容易嗎?」丁雅雅一臉的悲觀。「等我爸媽知道艾剛是在海德集團上班,你想他們會怎麼想?」

  「多一個臥底的。」毛小莉很幽默的說。

  「小莉!」

  「你們的感情和丁氏企業及海德集團無關。」毛小莉正色的說。

  「能這樣最好!」

  「那你就放心的和艾剛交往,至於丁海德那邊,你就不用擔心,我相信我可以吃定他。」毛小莉不能說是沾沾自喜,但是神色也頗得意。

  「你這麼有把握?」

  「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所以你們……」丁雅雅本來還擔心她。

  「當然沒有!」毛小莉一副被污辱的表情。「今天如果我和丁海德已經上床,那我保證他鐵會對我失去興趣,男人就是這樣,如果你把他想要的全給他,他就會胃口全失。」

  「但你還要在海德集團裡混多久?」

  「我怎麼知道?」

  「如果丁海德真心真意的愛上你呢?」

  「我……」毛小莉一愣。

  「甩了他嗎?」

  「到時再說吧!」她現在不願去想。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提醒過你,」丁雅雅又舊話重提,「你不怕玩火自焚嗎?」

  「丁海德又能拿我怎麼樣?」

  「你不要低估他!」

  「就算事情真的爆了,」毛小莉還真是很勇敢,「他也奈何不了我,事實上我已經預訂聖誕節前的機票,如果情形一不對……」

  「你就逃?!」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丁雅雅已經說不過她,可是她心中那不祥的預感並沒有減輕,而且隨著她和小莉的談話,她的心裡就更毛,小莉說真的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雖然日子一直以來都平平順順,但丁海德絕對是個危險的男人。

  「雅雅,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我們沒有必要在這裡自己嚇自己。」毛小莉樂天的道。

  「隨你了,反正良藥苦口。」

  「我相信不管情形怎麼發展,丁海德都不會對我怎樣的,畢竟我只是忠於自己的親人,他和姨丈的關係陷在冰點是他需要改正他的態度,我相信他會諒解的,哪怕事情真的東窗事發!」

  毛小莉掛上電話,臉上寫著震驚和錯愕,為什麼會是這樣子呢?她明明看到底標,而且丁海德不是應該去美國嗎?為什麼姨丈會說底標完全不合理,害他損失一大筆錢?

  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丁海德明知故問,裝出一臉的不知情,但是在他的雙眼中卻隱含風暴的形成。

  「我……」

  「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你……」毛小莉現在有點慌了,她滿腦子只想著怎麼脫身,丁海德已經知道一切了嗎?

  「你想說什麼?」他「微笑」的問。

  「你不是要去美國嗎?」

  「可去可不去,最後我決定不去了。」丁海德起身,他的每一步都帶著威脅與怒氣,終於他在她的面前站定,並且低頭瞪著她,「因為我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丁海德……」

  「應該很精彩!」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丁海德的聲調惡毒,「知道丁亮是你的姨丈?知道你是丁氏企業派來的臥底?知道你擅自把一些工程的底標透露給他們?知道你無情無義的背叛了我?」

  毛小莉這會不是存心不說話,而是嚇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果然全知道了。

  「站起來!」他突然命令著她。

  「丁海德……」她有些哀求。

  「你一向不是很勇敢、很有主見,而且吃定我嗎?」丁海德用眼神在凌遲她。「你給我站起來,不要像只縮頭烏龜!」

  毛小莉站了起來,雖然雙腳有些在發抖,但是為了不讓他看扁,她用雙手撐著桌面,很努力的站定。

  「丁亮到底給你什麼好處?」

  「沒有……」

  「沒有好處?!」丁海德不等她說完,「那麼你是因為吃飽沒事做,才來當商業間諜?」

  「是你找我來為你工作的!」她顫聲答。

  「所以是我的錯?!」他怒氣高張。

  「當時我一直拒絕你。」毛小莉的聲調始終不高,「我並不想為你工作,是你一直說服我,說得我沒有理由拒絕你,不要忘了,不是我主動跟你要這份工作,不是我!」

  「但這正合你意,不是嗎?」他的雙眼充滿激烈的情緒。「你巴不得有這種機會,所以欲拒還迎,你在耍我!毛小莉,你從一開始就在耍我,對不對?」

  毛小莉無言以對,只能沉默著。

  「那場宴會……」他說的是他和她的初次相識。

  「我刻意拿到邀請函。」

  「飯店的巧遇?」

  「我跟蹤你的車子。」

  「所以這一切都是經過安排?」他冷冷的說,「全是精心的設計?」

  「但是也要……」她羞愧的低下頭。

  「也要我上鉤?」他低聲嘶叫著。

  「丁海德,是你不給丁氏企業生存的空間,是你要趕盡殺絕,而丁亮,他是你的親爸爸耶,二十幾年來就算你對他有什麼不滿或是誤解,但現在他都是六十出頭的老人了,你還想怎樣?」毛小莉痛苦萬分的說,「放過他吧,都這麼久了!」

  「所以你不只是想當商業間諜,還想當和平大使?」丁海德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充滿譏諷。「你以為你是誰?」

  「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幫田敏純那隻狐狸精!」

  「我阿姨不是狐狸精!」毛小莉挺身護著自己的阿姨,「你沒有理由這麼說她!」

  「我沒理由?」丁海德抓著她的肩膀,目露凶光,「如果不是因為她,我媽媽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人世,我的家庭也不會破碎,我也不用過著沒有父親的單親家庭生活,都是因為她!」

  「感情的事……」

  「別再跟我講感情那些狗屁不通的話。」他搖著她的肩膀,「毛小莉,你不該捲進來的,你根本就沒有理由管這檔子事!」

  「但是我阿姨……」

  「你同情她?!那麼有沒有人同情一下我死去的母親呢?」他突然用力一推,將她推坐在她的辦公椅內。

  「我同情你的母親,但是,」她坐正身體,「她難道不需要為自己的婚姻失敗負一點責任嗎?全是你爸爸和我阿姨的錯嗎?」

  沒有任何預警,也可能是因為氣過了頭,所以丁海德毫不考慮的給毛小莉一個耳光,他並不後悔,更不懊惱自己打的第一個女人竟是他已經愛上的女孩。

  「你沒有任何立場說這種話!」他不會為這一耳光向她道歉。

  「你……」毛小莉知道她不該在此時此刻說那種話,但是她又不能不說。

  「我更隨時可以叫你進警局。」他威脅她。

  「我只是……」

  「你是商業間諜。」

  「你到底想怎樣?」

  「今晚八點,我家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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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節


  被趕出總裁辦公室之後,毛小莉敲了艾剛辦公室的門,因為她不知道丁海德是怎麼發現的,而艾剛若事先知悉,他為什麼不先知會她一聲?他不是在追雅雅嗎?而她是雅雅的表姐。

  看到出現的人是毛小莉,艾剛似乎並不意外,而他一向掛在嘴邊友善的笑容,這會也消失無蹤,好像在海德集團及丁雅雅的表姐這二選一中,他選擇海德集團,他已經站向丁海德那邊。

  「你早就知道了?」她質問。

  「不,我是和我們總裁同時知道的。」艾剛很平靜的道,既沒有特別鄙視毛小莉,也沒有任何同情她的意思,他只是說出事實。

  「什麼時候?」

  「你休假那天。」

  「而你們居然不動聲色?」

  「其實我們當時並不確定。」艾剛歎了一聲。「我們只知道我的女朋友是丁雅雅,而你是丁雅雅的表姐,加上自從你到海德集團來上班之後,丁氏企業就開始贏得合約。」

  「原來如此!」她咬著唇一笑。

  「當時總裁氣瘋了,但是他仍存著一絲希望,撐了幾天,他決定今天試試你。」

  「所以才有那份假的底標單?」

  「總裁想知道你會不會把底標洩露給丁氏企業。」艾剛的眼神有些黯然。

  「而我上鉤了。」

  「你沒有辦法,這餌太吸引人了。」艾剛現在很同情她。「這不就是你到海德集團來的目的嗎?」毛小莉頓然的歎了口氣,千算萬算,還是比不過天算,她都已經快要收手了,沒有想到丁海德早她一步,就差這麼一點點……

  「我想你一定會很恨我。」艾剛自己先提出口。

  「我為什麼要恨你?」

  「因為是我……」艾剛搖搖頭。「是我在無意之中洩露你真正的身份。」

  「是你?!」

  艾剛說出整個經過情形,他絕對是歪打正著,本來只是想幫丁海德快點找到毛小莉,沒想到卻弄巧成拙,現在這整件事不只是丁海德和毛小莉要結束關係,連他自己和丁雅雅也沒未來可言。

  「我該開手機的。」她自嘲的說。

  「你不要怪總裁……」

  「他要我晚上八點到他家,你認為他想幹什麼?」毛小莉故作滿不在乎的問。「他已經給了我一耳光,接下來呢?鞭打我?把我關起來?還是要宰了我?他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他或許氣瘋了,但是我想……」

  「我可以不去!」

  「他會更光火。」

  「他家的事!」

  「想想他可能對丁氏企業所做的法律控訴吧!」艾剛提醒她。「他不會真的對你怎麼樣,只要你身段放低點,向他認個錯。」

  「我不可能向他認錯!」

  「但這會王牌都在他的手裡!」

  「我回澳洲!」她說得乾脆。

  「誰來收拾殘局呢?」艾剛知道丁海德其實並不狠,他更不可能對毛小莉做出狠心的事,一旦情緒沉澱之後,他會理智的思考怎麼做。「丁亮嗎?你明知道他對他父親沒有什麼感情。」

  「我是不能一走了之。」毛小莉喃喃自語,她絕不能如此的不負責任,上帝不會原諒她的。

  「其實你一開始根本就不該如此做。」他知道現在說這些已太晚。「難怪丁雅雅要拒絕我!」

  「她比我善良、有情有義多了。」

  「但她後來還是當了幫兇。」

  「她完全是無辜的!而如果你因為我的這件事而改變對她的看法,那麼這是你的損失,要找像雅雅這麼好的女孩不容易!」毛小莉認真的說。「但現在一切似乎無法轉圜。」

  「你認為丁雅雅會真心對我嗎?」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我……」艾剛感到很矛盾。「如果我還想待在海德集團,就得和丁雅雅劃清界線,因為總裁似乎非常不諒解丁家的一切。」

  「雅雅是他的妹妹!」

  「他自己也這麼認為嗎?」

  「隨便你!」毛小莉自己就有一堆問題,她不知道在去丁海德家之前,她是不是得先把行李收拾好,抑或該帶個警員去,以免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對了!丁海德家該怎麼走?」

  「在陽明山上,我可以送你。」艾剛脫口而出,他實在是很想幫忙。

  「算了,你給我地址就好了,我不希望你惹麻煩。」毛小莉敢做敢當,她才不要拖累別人。

  艾剛於是彎下身,隨手抓過一張便條紙和筆,很快的寫下丁海德住處的地址。

  「沒事的!」他將紙條交給她。

  「我諒他也不敢怎樣!」毛小莉給自己壯膽。

  「不要再用話刺激他!」

  「刺激他?」毛小莉揮揮手上的紙條。「我沒那麼笨,不過他若以為我會任他宰割,那麼他是在做夢!了不起我上上警察局,他休想我會任他踐踏。」

  穿了條牛仔褲,還有一件寬大的T恤,為了防患於未然,毛小莉甚至穿了球鞋,只是在進到丁海德那足足有三、四百坪大的別墅時,她就必須脫掉鞋子,一想到這裡,她又歎了一聲,好在她還穿了一雙白色的厚毛襪,如果要跑的話……

  丁海德在看到毛小莉的出現後,心中至少是佩服她的勇氣,不管她是不是怕的要死,至少她沒有避不見面,敢來面對他。

  「你遲了十分鐘。」他冷淡的說。

  「天就會塌下來嗎?」並沒有把艾剛的忠告聽進去,她寧可用毒舌去和他針鋒相對,也不願對著他搖尾乞憐,她辦不到。

  「你現在還這麼嘴硬?」

  「我有我的人格,我不受威脅!」

  「真是女中豪傑!」他酷酷的說。

  跟著他來到客廳,光是他家的客廳,起碼就近六十坪大,完全的歐式傢具、裝演,還有一些古董,他家的品味令人激賞,可是他這個人的偏激呢?

  「來杯酒?」丁海德走向吧台,這會的他還是很有風度,他似乎不想在一開始就把她給嚇暈,這會少掉他很多的樂趣。「我有一些適合女人喝的淡酒或是葡萄酒。」

  「我不喝酒。」

  「其他的飲料呢?」

  「丁海德,說出你要我來的目的吧!」毛小莉希望速戰速決,就算是要殺頭,也不過是頭點地,她受不了他的拖拖拉拉。

  「有多少人知道你來我這裡?」他忽然問。

  「幹麼?你想殺了我之後再毀屍滅跡嗎?」

  「不!我想知道丁亮和你那個阿姨到底有多關心你。」丁海德的面容冷硬,聲音也是冰冷的。

  「他們並不知道!」

  「你沒說?」

  「我幹麼害他們操心?」毛小莉往他昂貴的沙發上一坐。「還是你希望他們殺過來拯救我?丁海德,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最恨被別人耍!」

  「你恨被別人耍?但你卻去耍別人?」他的身體開始僵硬,臉孔也一無表情。

  「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說出你的目的吧!」

  「我可以讓你坐牢。」

  「那就報警啊!」

  「我也可以放過你。」丁海德瞇著眼說,「現在的情況對丁氏企業更加不利,只要我找媒體公佈此事,丁氏企業馬上就要關門倒閉,不會再有任何的公司敢和他們合作,你知道我現在已經掌握對他們的生殺大權。」

  「你是要我說你很偉大嗎?」她挖苦他。

  「我只是要你看清楚目前你和丁氏企業的處境,我不希望你錯估形勢!」他邪邪的一笑。

  「反正我和丁氏企業都只能任你宰割了?」

  「應該是如此。」

  「那麼你要我做什麼?以死謝罪?」

  「你放心,我這個人並不嗜血,而且我也不要任何人因為我而死。」他一口喝光杯中的酒。「尤其是你!」

  「那麼你要什麼?」她心裡發毛的問。

  「你。」

  「你要我?!」

  「我要你今夜完全的屬於我。」

  「什麼?!」毛小莉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要我的『一夜』?你要我跟你……」

  「沒錯!這就是我要的!」

  「你……你下流、變態、神經病!」毛小莉氣炸了,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奪門而出。「你會要不到女人嗎?你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而你居然想這樣整我?」

  「毛小莉,我就要你!」丁海德說得很清楚。「其實你不吃虧,只是『一夜』就可以讓這件事一筆勾銷,你應該慶幸你有這麼高的『價值』,這麼的『有用』。」

  「你……」毛小莉氣得雙眼已在噴火。

  「你當然可以拒絕我,但是我亦不會對你和丁氏企業客氣。」丁海德把底牌掀出來。「你自己決定吧!」

  「我不齒你!」

  「我也不齒你的行徑,但至少我給了你選擇。」丁海德一副很站得住腳的表情。「而你呢?你給我什麼選擇?」

  「你可以選擇原諒我和丁氏企業。」

  「辦不到!」

  「那是你爸爸的事業。」

  「我二十幾年前就失去父親了。」

  「我也不要當你一夜的……妓女!」毛小莉差點就哭出來,如果不是她堅強,那她真的會痛哭出聲。「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替你出錢,幫你叫一隻『雞』進來。」

  若不是場面太緊繃,那麼丁海德真的會大笑出聲,難道她真的以為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只是一夜的激情?難道她不知道他在給自己台階下,如果什麼都不做,她豈不是把他吃定了?

  「毛小莉,謝謝你的慷慨,但是我已經有你了。」他拒絕她的「好意」。

  「我不要!」

  「那我就報警。」

  「你不敢!」

  丁海德的回應則是拿起面前的電話,這天底下還沒有什麼他不敢做的事。

  立即的,毛小莉衝了過來,她的手按在他的大手上,硬要把電話放回去,並且怒目看著他,好像想殺了他似的。

  「你真是心狠手辣!」她罵道。

  「你這成語用得太『重』了。」

  「你卑鄙!」

  「我想先卑鄙的人不是我!」

  「你也會有報應的!」

  「那你會不會有呢?」丁海德反握住她的手,目光兇惡。「在你竊取我們海德集團的資料、底標給丁氏企業時,你擔不擔心會有報應?你擔不擔心會影響我的事業?擔不擔心我會狠狠的報復你?」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毛小莉這會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她的貞操居然要毀在他的手裡……

  「大門就在那裡,你大可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丁海德告訴她。「但是後果自行負責。」

  「小人!」她罵。

  「你不怕罵到你自己嗎?」

  「在哪裡?」毛小莉認命的吼著。「你的臥房在哪裡?」

  「看來你已經作了決定……」他一副贏家的表情,給了她一個令她咬牙切齒的笑容。

  「你會下地獄的!」她詛咒。「丁海德,你早晚會下地獄的!」

  不知道長住在澳洲的毛小莉會是處女,當丁海德發現時,想要阻止自己已經來不及,而他也不想阻止,他一直想發生的事就這麼發生了,至於毛小莉則是哀怨的看他,沒有怒罵、沒有眼淚。

  「我不知道。」丁海德並不是在抱歉,他只是陳訴一個事實。「如果我知道……」

  「你會放過我?」

  「我會溫柔一點。」

  「溫柔?」毛小莉穿好衣服,雖然現在不到半夜十二點,離丁海德所說的「一夜」還有一段距離,但她已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一次就夠了!尤其是在這種情形下發生,簡直就像是被人強暴一般。「你為什麼不先說?」他穿上休閒服。「你可以……」

  「說了有用嗎?」

  「我會溫柔點。」丁海德被毛小莉的態度弄得有些裡外不是人,他是生氣也不是,要好好哄她也不是,好像發生關係後,他就立場盡失,變成惡棍。

  「你會下地獄!」她還是這麼重複。「我可以走了嗎?既然你的目的已經得逞。」

  「還沒有『一夜』。」

  「難道你還想……」毛小莉瞪大了眼,連身後的床都不敢再回頭望一下。「你休想!」

  「我們的協議是『一夜』。」

  「好!就一夜!」毛小莉也豁出去了。「我會在這裡待上一夜,但是我不會再和你做,我認為我已經償還我欠你的!」

  「好吧!就算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但是這一夜還沒有完。」丁海德堅持。

  「你還想幹麼?」她完全排斥。

  「弄消夜給你吃。」

  「弄消夜給我吃?!」

  丁海德真的是說到做到,只見他走進廚房開始煮麵,雖然是煮泡麵,但他還加了蛋,還有一些火腿、玉米,弄得有模有樣。

  這是毛小莉第一次吃男人煮的面,而或許是她剛剛「體力透支」,所以她也不嫌棄,大口大口的吃起來,至少他還有這份心。

  「真有這麼好吃?」丁海德自己倒是沒有吃,雖然他連晚飯都沒有碰,但他卻不餓,只是邊喝著啤酒,邊看著她吃。

  「我沒得選擇啊!」她又出言諷刺。

  「你可以不吃。」見她放下筷子,他馬上改口。「但我很高興你吃了。」

  「總裁親自煮的面,屬下怎敢不接受。」

  「毛小莉,不要在話裡夾槍帶棍,就算你能佔點口頭上的便宜,又如何呢?」丁海德現在已氣不起來,他只想再問她一些問題,「還有,這到底是誰的主意?」

  「你指的是什麼?」

  「誰要你來接近我的?丁亮?田敏純?」

  「現在已不重要。」

  「不!我想知道!」丁海德非常的堅持。「我知道你很配合、很積極,也已經『混』到我的身邊,但是始作俑者到底是誰?」

  不想出賣自己的阿姨,所以毛小莉不作回應。

  「是田敏純,對不對?」

  「我是自願的!」

  「但她利用你。」

  「愛自己的丈夫並沒有錯,怕自己丈夫的事業垮臺也沒有錯,」毛小莉迎視他的目光。「是你太絕、不給人留餘地,就算你恨你爸爸,你也該給他留條路走。」

  「毛小莉,我想真正偉大的人是你!」丁海德明褒暗貶的道。「你居然可以做這種犧牲!」

  「犧牲?」毛小莉瞪著他。「搞不好其他的女人還會羨慕我有這種『犧牲』的機會。」

  「所以並沒有這麼糟,是不是?」丁海德面露微笑。「你不會再說這是強暴吧!」

  「不管這是不是強暴,反正你沒給我選擇。」

  「所以你的下一步呢?」

  「回澳洲吧!」她意興闌珊的說。

  「不行!」他衝口而出。

  「為什麼不行?!」毛小莉差點要崩潰。「我會待到明天早上,我會在這裡待足『一夜』,而你沒有資格再限制我!」

  丁海德才捨不得永遠失去她,他不會放她走,「你必須確定你沒有懷我的孩子,你才可以離開台灣。」

  「剛剛你……」她的臉突然蒼白得可以嚇死人。

  「我沒有避孕。」其實丁海德是在說謊,他很小心,在他和毛小莉之間的感情還沒真正穩定下來之前,他是不會給彼此找麻煩,如果他和毛小莉會有小孩,那也要是「愛情結晶」才行。

  這下毛小莉吃不下去了。

  「所以你可能要再多待兩、三個星期才能肯定。」丁海德不擇手段的留住她。

  「但現在應該是我的安全期。」毛小莉雖沒有做愛經驗,可是起碼她有性知識。

  「沒有什麼是真正的安全期!」他很權威的說。

  「你……」

  「『意外』永遠不會消失。」

  「那我……」毛小莉恨恨的看他。「丁海德,你就再得意兩、三個星期吧!我相信到時你就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止我!」

  「世事難料。」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我們走著瞧吧!」

  在一場宴會上,艾剛看到丁雅雅陪著一對夫婦出席,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想必這就是她的父母,也就是丁氏企業的負責人,開始艾剛並沒有去和丁雅雅攀談,一直等到她落單,他才走上前。

  今晚的丁雅雅穿了一套粉紅色的小禮服,看起來非常高雅,頭髮也挽了起來,在清純中有些貴氣,看得艾剛眼睛發直,但一想到海德集團和丁氏企業的恩怨情仇,他便覺得洩氣。

  丁雅雅早就發現到艾剛也在場,但是她不動聲色,因為表姐被丁海德識破的事已不是秘密,而這會她能和艾剛說什麼?倒不如先聽艾剛的說法。

  「嗨!」

  「嗨。」她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父母?」他用下巴努了努不遠處的丁亮和田敏純,為了不張冠李戴,所以還是問清楚的好。丁雅雅點點頭。

  「你表姐好嗎?」

  「看起來還好。」

  「你要多關心她。」

  「不用你教我。」

  「事情演變到這地步,實在難以收場。」

  丁雅雅關心她的表姐,而且以她對丁海德的認知,他應該會有什麼報復的手段,但是小莉什麼也不肯說,只說她和丁海德已經解決清楚,而她自己也不知能幫什麼,根本是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丁海德為什麼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丁雅雅寒著一張臉問。「還是他沒有想好該怎麼做?」

  「其實我們總裁是很喜歡毛小莉的。」

  「那又怎樣?他會放過她嗎?」

  「他絕不會傷害她。」

  「小莉實在是很堅強,我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出憂鬱,但是她什麼都沒說出來,」丁雅雅一想到就心疼。「她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如今被丁海德識破。」

  「我們總裁這麼精明,就算你們唬得了他一時,也騙不了他一世!」艾剛很公平的說。

  「你還是站在他那邊?」丁雅雅怒問。

  「他也是你哥哥啊!」

  「錯!他從來不認為有我這個妹妹。」

  「他……」

  「他恨我們一家三口。」

  「也許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感情!」艾剛實在很希望自己有份量能當和事佬。「沒有人會希望和自己的家人敵對,他一定只是嘴巴硬卻心軟,你該給他機會的!」

  「是他不給我們機會!」丁雅雅馬上為自己和父母辯白。「是他拒我們於千里之外,都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他恨透了我們一家三口。」

  「那萬一我們總裁和毛小莉在一起呢?」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

  「你不知道我們總裁有多在意毛小莉,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太在乎她,急著想找到她,今天事情也不會穿幫得這麼快!」艾剛感慨的說,丁海德這回好像是真栽在毛小莉的手裡了。

  「小莉不會喜歡上他的!」

  「你怎麼知道?」

  「明知丁海德和我們水火不容,她又怎麼可能喜歡他?」丁雅雅照常理推論。

  「那我們呢?」艾剛的心一驚。

  「完了。」

  「就這樣?!」

  「不然,」丁雅雅的眼神變得飄忽。「你現在敢走過去跟我父母做自我介紹嗎?你敢說你就是海德集團的副總裁嗎?」

  「他們應該瞭解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我在哪裡工作!」艾剛顯得有些怒不可抑。

  「你真是太理想化了!」

  「所以之前你會和我出去,會和我像是男女朋友般的交往只是為了要『掩護』毛小莉?」

  「如果你要這麼認為,我沒話說。」

  「這太現實了。」

  「沒辦法,這世界就是如此的現實。」說著,丁雅雅朝一個正和她揮手的男人點頭致意。「這宴會裡有很多我並不喜歡見到,也不希望和他們哈啦的人,可是既然我來了,就打打招呼也無妨。」

  「丁雅雅……」艾剛一臉失落。

  「而且搞不好我還得嫁其中一個。」丁雅雅一聲喟歎。「門當戶對……」

  「但你們丁氏企業搞不好就要垮了!」

  「那麼在沒垮之前,」丁雅雅優雅的攤攤手。「我也得為丁氏企業做點什麼,小莉都可以這麼付出了,更何況是我!」

  艾剛沒有搭腔,他正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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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對毛小莉的一舉一動,丁海德是完全的瞭若指掌,因為在那一夜之後,她就已是他的了,雖然她一副和他已經互不相欠的絕然,可是他才不這麼想。

  而當丁海德一知道毛小莉已前往機場時,他馬上就趕往攔截,他不知道她準備要去哪裡,但他可沒有放她走的意思。

  在機場的出境室外,除了毛小莉,丁海德還看到丁雅雅,雖然之前沒有機會真正的面對面,但是他認得出她,也明白丁雅雅知道他,所以在朝丁雅雅點了個頭之後,趁她們還沒有真正的出境,他將毛小莉拉到一邊,完全不容她抗拒。

  「你做什麼?」毛小莉冷眼看他。

  「你要去哪?」

  「新加坡。」她也沒有和他打啞謎。「難道要先經過你的同意?」

  「你要去幾天?」

  「四天!」

  「和丁雅雅?」

  「丁海德,你真的認為你管得著嗎?」毛小莉甩開他的手,臉色非常的不好看。「我出去散心,這樣行嗎?又不是一去不回!」

  「你可以先和我提一下的。」

  「為什麼?你是我的什麼人?」

  「你別忘了……」

  「我不會懷你的孩子的!」毛小莉幾乎可以確定。「我知道你只是在拖延時間想多折磨我罷了,不過我可以忍,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丁海德絕對不同意她的說法,但是這會他也不想和她打舌戰,尤其是丁雅雅就站在不遠處,他不想把自己內心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丁海德說。

  「你到底要做什麼?」毛小莉是又怒又急。「飛機可是不會等我!」

  「我一會就回來。」他轉身。

  「丁海德!」毛小莉頓足,接著把自己隨身的行李往地上一摔,很火冒三丈。

  「小莉。」丁雅雅在這時走了過來,也不知怎麼的,她在丁海德的眼中看到一抹柔情,這不像是她平日知道的那個丁海德。「怎麼了?」

  「他要我等!」

  「等什麼?」

  「誰知道?」毛小莉看著表,倒不是說她有多想去新加坡玩,而是如果能離開台灣一下,她就可以稍稍喘口氣,現在事情已被她弄得很僵,對姨丈的事業也沒有什麼幫助,所以她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你準備等?」

  「不等行嗎?你不怕他到時把整架飛機給攔下來?」毛小莉出言譏諷。

  「是有可能哦!」丁雅雅笑笑。

  「他太狂妄了。」

  「他有這條件吧!」面對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丁雅雅倒是以平常心待之,沒有太多的好感也沒有太多的憎惡,只是一般的感覺。

  「真是受不了。」

  而在這時丁海德回來了,他的手中拿了個信封袋,不知道他在搞什麼。

  「收著。」他將信封交到毛小莉的手裡。

  「這是什麼?」

  「裡面有兩萬美金,還有一張金卡。」丁海德很快的說,明知丁雅雅就站在毛小莉身邊,他亦面不改色。

  「我不!」毛小莉將信封還給他。

  「收著吧!」他突然握著她的手,「你不一定要用,但身邊多放點錢總沒錯,回來後如果你堅持要還我,那麼我會收下!」

  毛小莉仰頭看著他,一時無言以對。

  「好好去玩吧!」他又說,收回自己的手。

  「不用你雞婆提醒。」毛小莉爆出一句。

  「你知道我的專線電話,如果……」

  「我不會打!」

  「反正你總找得到我!」他很細心的交代她每一件事。「我等你回來。」

  「哼!」毛小莉把頭轉開。

  丁海德這時把視線放到丁雅雅的身上,明知毛小莉是表姐,丁雅雅是表妹,但是他還是拜託她。

  「麻煩你了。」他對著丁雅雅說。

  「小事一件,我們是互相作伴。」

  「謝謝。」他好像沒有其他的話可以再和她說,於是又轉過頭去看毛小莉。「進去吧!」

  毛小莉拉著丁雅雅的手,頭也不回的走進出境室,而在驗證護照時,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沒有想到丁海德依然佇立於出境室外,他那高大頎長的身形,是那麼的引人注意。

  最後在等飛機時,把一切看在眼中的丁雅雅,終於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

  「雅雅,你想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有沒有花……」

  「怎樣?」

  「丁海德是不是愛上你了?」丁雅雅突如其來的一句,好像丟出一顆手榴彈一般。

  「你說什麼?!」毛小莉又害怕又擔憂。

  「他愛上你了。」

  「不,他恨我!」

  「恨?!」丁雅雅眼珠子一轉。「如果這也叫恨,那麼我希望也有一個男人能這麼『恨』我!」

  乾淨、守法、積極是毛小莉和丁雅雅對新加坡最深的印象,因為華人居多,所以不太覺得出了國,雖然是參加旅行團,但晚上她們倆總是會結伴到克拉碼頭附近逛逛,更在新加坡的河畔喝杯「新加坡司令」,這裡的前身為碼頭倉庫,經保留並重新裝修後才成為當地一個新興游點,有各色人種、各式小吃攤、藝品店及長長的商店街。

  但真正可以令她們享受悠閒及心靈平靜的地方是在聖淘沙島,由三十七米高的魚尾獅塔登高望遠,不僅可以俯瞰整個聖淘沙島,更可將繁忙的新加坡港盡收眼底,還有聖淘沙金黃色的沙灘,當一早沒有什麼人時,這裡真是美得不可思議。

  沙灘邊的大樹下還附有簡單的吊床,當自由活動時間時,帶本小說還有輕鬆的心情,的確是可以在樹下消磨一個早上,這就是度假。

  正在看小說的丁雅雅,身旁的袋子裡手機突然響起,因為怕父母會有事連結,所以她手機總是開著。

  但是丁雅雅並沒有講太久,可能是因為長途電話,所以差不多三言兩語就結束了,然後望著躺在另一張吊床上的毛小莉。

  毛小莉也沒在幹什麼,她只是躺在吊床上發呆,沒有什麼活動力的她,這兩、三天都是如此。

  「誰啊?」毛小莉問。

  「艾剛。」

  「他知道你來新加坡?!」

  「我想是丁海德說的。」

  「哦,那他問你什麼?」毛小莉其實也沒有那麼好奇,她只是很隨意的一問。

  「問我們有沒有艷遇。」

  「無聊,你應該跟他說天天都有!」

  「你不怕他們衝到新加坡來?」

  「他們?!」毛小莉一時會意不過來。

  「丁海德和艾剛。」

  毛小莉在這趟旅程中,已經盡可能的不去扯到這個男人,雖然二十四小時幾乎都泡在一塊,但毛小莉還是不曾向丁雅雅提及那一夜的事,她真的是不願再去想。

  「我想電話是丁海德叫艾剛打的!」丁雅雅的推斷絕對是合情合理,因為由丁海德的一些反應看來,八成是他更想知道毛小莉的一切行蹤。

  「這只是你想而已。」毛小莉有些抗拒的說。

  「那些美金你一毛也沒有花。」

  「我才不要花他的錢!」

  「還有信用卡。」

  「他以為我是他的情婦嗎?」毛小莉不帶勁的說,身體隨著吊床晃來晃去,「隨便的就塞美金和金卡給我,把我當是什麼……」她說不下去了。

  「我說過他愛你。」

  「你錯了!」

  「小莉,他絕不是玩玩的!」

  「你不瞭解。」毛小莉本來是想帶著這個秘密回澳洲的,但是面對於雅雅一再的說丁海德的好話,她也只好把那一夜的事全部供出來,否則她要怎麼自圓其說他的既往不咎呢?

  「你是說你和丁海德……」丁雅雅差點從吊床上掉下去,她是真的嚇傻了。

  「只有一夜而已。」

  「但你們已經……」

  「我們已經上過床了,然後呢?」毛小莉有些自暴自棄。「雅雅,不需要表現得這麼吃驚,反正我又不可能當一輩子的處女。」

  「但是……」

  「我不怪任何人。」

  「都是我媽她害了你。」丁雅雅有些自責。「而且他怎麼可以拿一夜來當條件?你應該拒絕他的,你根本就不愛他!」

  「他可以告我和丁氏企業。」

  「他嚇你的,他絕不是這種小人!」

  「但我點頭了。」

  「你……」丁雅雅整個人像是一顆洩了氣的皮球。「難怪你需要出來散心。」

  「既然我不能馬上回澳洲……」

  「他限制你!」

  「我得再等個兩星期。」毛小莉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卻已經很明顯。

  「你……你不會是懷了……」

  「我相信不會!」

  丁雅雅實在料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丁海德和小莉?!現在整個狀況是愈來愈棘手,要怎麼善了呢?還有萬一小莉意外懷孕,這情形……

  「雅雅,別為我操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丁海德不是多糟糕的人,反正再半個月嘛,時間一到我就回澳洲,而丁氏企業和海德集團的這筆帳,我想我管不了。」毛小莉已經豎白旗了。

  「你認為丁海德真會讓你走?」

  「他留不住我的。」

  「而你真的一點都不愛他?」

  「我不想當『夾心餅乾』。」毛小莉幽幽的道。「還是回澳洲好,只要不看、不聽、不接觸就好了。」「只怕沒這麼容易。」丁雅雅不知該憂該喜。

  「會這麼難嗎?」

  「我不知道,」丁雅雅搖頭苦笑。「真的不知道!」

  翻開安排行程的簿子,只要丁海德願意,他有參加不完的宴會和應酬,但是他一點去應付別人的興致都沒有,找了艾剛,他忽然發現去喝點小酒也不錯。

  台北有數不清的PUB,找了一家不那麼吵的小PUB,據說這裡大都做日本人的生意,老闆好像也是中日混血的,叫了一瓶酒和幾盤的小菜,兩個男人就這麼窩下來。

  沒有想過四天也可以這麼難熬,丁海德這四天幾乎沒做什麼事,他惟一想的只有毛小莉。

  只有她。

  「艾剛,今日我們不分什麼總裁和副總裁,而只是丁海德和艾剛,你覺得怎樣?」丁海德一副很開明的作風。

  「你可以我就行!」

  「其實在碰上感情上的難題時,是不分什麼凡夫走卒的,就好比我,毛小莉也不會因為我是什麼總裁而給我好臉色。」丁海德非常洩氣,在這近四天中,毛小莉一通電話也沒有打給他。

  「這就要看你是不是對她……」既然丁海德說了此刻他不是總裁,所以艾剛當他是哥兒們。

  「我沒對她怎樣!」丁海德自己的認知是如此,他沒「欺負」她。什麼都沒有!

  「連……」艾剛的眼神祇有問號。「那你幹麼要她去你家?總不會是叫她去喝咖啡吧?」

  「我們有一夜。」丁海德終於承認,反正都什麼時代了。

  「一夜是什麼?」

  「艾剛,你到底想問得多露骨?又希望我回答得多詳細?」丁海德的眼中有些不耐。

  「你們到底做了沒有?」艾剛很直接的問。

  「做了。」

  「你們真的做了?!」

  「那不是強暴。」丁海德主動說。

  「但那是毛小莉自己願意的嗎?」艾剛笑了笑。「她還直擔心你會宰了她,要不然也會剝了她一層皮,沒有想到你只是……我想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在床上征服她。」

  「艾剛,我沒那麼惡劣!」

  「那你……」

  「我只是單純的要她!」

  「但你明明有好幾卡車的女人可以挑。」

  「毛小莉不一樣。」

  「可是你和丁氏企業之間的恩怨呢?」

  「想聽聽我和丁氏企業的故事嗎?」乾了一杯酒之後,丁海德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來,他今天之所以對丁氏企業冷酷無情,全是有原因的,他絕非那種沒血、沒眼淚的人。

  「原來是這樣子。」其實艾剛多少猜得出,特別是當丁海德之前說丁雅雅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時。

  「我很難不去恨他們一家人。」

  「但是……」

  「丁雅雅一生出來就有父母疼愛,而我呢?我母親含辛茹苦的撫養我,她什麼都不爭,只是帶著我很艱苦的生活著,這公平嗎?」丁海德的語氣很冷漠。

  「我很難去論斷。」

  「對,你很難說什麼,因為這是他們上一代的事,今天如果我母親還活著,那我還可以稍稍諒解他們,可是她已經死了。」

  「但毛小莉沒錯!」

  「她錯了!她選擇幫她阿姨。」

  「但她也付出代價,不是嗎?」

  「大家都認為是她吃虧,如果我再告訴你她是處女,那麼你一定會更加為她扼腕,可是你想想,她損失的只是她的貞操,而我呢?」丁海德要艾剛去想清楚,「你想想我損失了什麼!」

  「你的心?」艾剛猜測。

  丁海德不吭聲。

  「你愛她?」艾剛一笑。

  「我從來沒有愛過女人,對我的母親只有心疼,我一向對女人沒有什麼特殊的好感,但是毛小莉……」

  「你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感覺。」

  「對!」丁海德眼睛一瞇。

  「那你認為她會愛你嗎?」

  「丁雅雅會愛你嗎?」丁海德反過來問。

  「我沒個准。」

  「而你愛她?」丁海德本能的以大哥哥般的保護者自居,「如果你敢耍她……」

  「我絕沒有要耍她,我一直對她是真心誠意的,倒是她對我……」艾剛摸摸鼻子,「她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我的人。」

  「那你還不死心?」

  「你現在肯死心嗎?如果毛小莉根本就不買你的帳!」艾剛故意這麼問著。

  「我是要定她了!」

  「我也是要定丁雅雅。」看著丁海德,艾剛毫不畏懼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那你真是要拚命一搏了!」

  沒有去機場接機,更沒有在隔天就去找毛小莉,丁海德希望給她完全的休息,因為玩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他不差那兩天,所以又等了兩天,他才上她家找她。

  但是令丁海德在瞬間板起臉的是毛小莉的家中居然有一個男人,而且由他的穿著和神情看來,他似乎還住在這裡,但丁海德還是硬壓下想要砍人的衝動,萬一這傢伙是她老哥,那他就糗大了。

  「你來得正好。」見到丁海德的出現,毛小莉反而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因為她不必自己跑一趟。「我有東西要還你!」

  但是丁海德哪在乎什麼東西,他的視線盯著那個見到他出現,正由沙發上站起來的男人。

  「這位是……」丁海德用一種疏遠又客套的表情問著,力持內心的鎮定。

  「杜文峰。」毛小莉介紹。

  「杜先生。」丁海德心一緊,既然不姓毛,那麼是她哥哥的機率就幾乎是零。「你是……」

  「丁海德。」毛小莉又搶先介紹著,但馬上加了一句,「他馬上就要走,文峰,你坐吧!」

  「我沒有馬上得走的迫切。」丁海德這時怎麼可能離開,他走到杜文峰面前,很「友善」的朝他伸出手,「你好。」

  「你好。」杜文峰亦伸出手和他交握。

  「你是……」

  「丁海德,這裡沒有你的事!」毛小莉抗議,然後她朝自己的房間裡走去,似乎是去拿什麼東西。「小莉還是這脾氣。」杜文峰斯文的笑笑。

  「你很瞭解她?」

  「我是她大學的學長。」

  「所以你來自澳洲?」

  「昨天才到的!」

  「難怪!」但這並不能讓丁海德鬆懈戒心,因為這傢伙似乎是住在這裡。「那你的飯店……」

  「我住這裡啊!」

  「你住這裡?!」丁海德表情一變。

  「反正只有一個星期,小莉叫我不要浪費錢,何況這裡房間多的是。」杜文峰隨和的說。

  「房間多的是!」丁海德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毛小莉和這傢伙到底有多熟啊?居然可以讓他如此的登堂入室?「杜先生,你和小莉似乎是很熟的朋友吧?不然……」

  「我和她一家人都熟,事實上……」

  但這會毛小莉已經從房間裡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個丁海德絕不陌生的信封袋,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他,和他「清清楚楚」。

  「你的!」她把信封袋塞給他。

  「小莉……」

  「我一毛錢也沒有動用。」

  「新加坡難道沒有什麼好買的嗎?」

  「我都不需要。」她頑強的看著他,「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你也看到我有客人在。」

  「小莉,我不是客人。」杜文峰仍是很從容的神情。「如果你和這位丁先生有事……」

  「沒事!」毛小莉應著。

  「有事!」丁海德的意見剛好相反。

  「丁海德!」毛小莉露出警告的目光。

  「對不起。」丁海德先向杜文峰致歉,然後將信封袋隨手一放,接著他抓著毛小莉的手,把她拖向她的房間,他不在乎杜文峰會怎麼想,反正他只想和她談個明白,所以一進她房裡,他就把房門給鎖上。

  「你——」毛小莉氣得說不出話。

  「他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你想知道?」毛小莉笑得有些狡猾,「他是我心理系的學長,我們在澳洲的家相距不遠,他一向很照顧我,這回是來接我一起回去過聖誕節的,行嗎?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你們不是戀人。」這點他可以肯定。

  「現在不是,但是以後……」

  「以後也不會是,」丁海德很強硬的說,「毛小莉,我要你嫁給我!」

  「嫁給你?!」毛小莉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所以當他一提出時,她真的是兩眼瞪得大大的。

  「有這麼可怕嗎?」

  「你忘了我是田敏純的外甥女。」

  「我是娶你,並不是要娶你所有家族的人。」丁海德告訴她,也告訴自己,「而且我願意替那個杜文峰付飯店的錢,他不能住這裡。」

  「丁海德,你並不是這屋子的主人。」毛小莉往床上一坐,「你沒有資格告訴我該怎麼做。」

  「毛小莉,不要考驗我的耐性。」

  「杜文峰他一直都在追我,從沒停過。」毛小莉露出一個淡笑,「他更是一個找不出什麼缺點的優質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尊重我、體貼我,你呢?你到底給了我什麼?」

  「我也在追你,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我還挨過你的耳光,記得嗎?」毛小莉翻舊帳的說。「我不嫁你,為了很多人、很多事,我不會點頭嫁給你的,你死心吧!」

  「死心?還早呢!」他擱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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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 10:58:02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艾剛知道他和丁雅雅的僵局仍是持續著,即使她去了一趟新加坡,但問題仍是存在,打了電話她不接,所以只好到韻律中心等她下課,結果和杜珊妮倒是先碰到了,今天的杜珊妮看起來溫柔多了。

  「艾剛。」完全不同於他們最後一次碰面時的囂張,現在的她似乎是很可人。

  「好久不見。」他客套的問候。

  「你來接我嗎?」明知不是這樣,但是她還是故意嗲聲的問,並且伸出手勾住他。

  「不是。」他淡淡的說。

  「那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嬌嗔的詢問,但是沒有和他計較。「我好想你哦,自從上次一別。」

  「珊妮,我們早就分手了。」他提醒她。

  「但是我好後悔哦!」

  「可能我們沒緣。」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臂。

  「我也好不甘心。」杜珊妮緊緊的勾著他的手臂。「那次我一定是跳昏頭失去理智,不然我絕不會和你分手。」

  「過去就是過去了。」艾剛實在不想在這邊和杜珊妮拉拉扯扯,萬一湊巧被丁雅雅看到,那他豈不是跳到黃河裡都洗不清。「珊妮,我們或許還可以做朋友,但是請你不要這麼勾著我。」

  「只是勾著你,又不會害你少塊肉。」

  「我不希望引起別人的誤會。」

  「誤會什麼?我們本來就是男女朋友。」

  「我們早就不是了。」他更正。

  「但我想和你從頭來過。」杜珊妮哀求著。「分手之後我才知道你是一個多好的男人,你的脾氣佳又會為我著想,我現在都知道了,我不要失去你,我們和好吧!」

  「你是怎麼了?」艾剛開始覺得很煩,但偏偏她把他的手勾得牢牢的。「今天如果沒有碰到我……」

  「我會去找你!」

  「但我們已經完了。」

  「才不!」她撒嬌著,整個人也盡往他的身上依偎,似乎是想融入他的身體似的。「我們隨時可以再開始!」

  「你異想天開!」

  「我有這自信,你忘了我們在床上時……」

  「你夠了!」他阻止她再說下去。

  「我還是愛你!」

  「你……」

  這會丁雅雅已走出來,自然也看到這一幕,但是她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評論,只是目不斜視的從他們的身邊走過,男人似乎永遠都是這樣,很難令女性信賴。

  艾剛也看到了丁雅雅,這會不再對杜珊妮有任何的不好意思,他一使力就甩掉她的手臂,然後給她嚴厲的一眼。

  「珊妮,不要再煩我了!」

  「艾剛!」

  「你這一套已經叫我胃口盡失。」說完不再理會社珊妮,立刻就去追丁雅雅。

  而在下一條街的街口,艾剛追上丁雅雅,只見她一張臉像是戴了面具般,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甚至在他擋在她的面前時,她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神色,完全忽視他。

  「雅雅……」

  「恭喜你。」

  「是她主動纏我,她說要……」

  「復合。」丁雅雅微笑的替他接下去。「所以我才說恭喜啊!破鏡重圓是最叫人羨慕的了,你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要這麼酸溜溜的,事情根本就不是這樣。」艾剛沒有想到自己會諸事不順,做什麼都不對。「我不在乎。」她突然說道。

  「雅雅……」

  「我真的沒有什麼好在乎的。」由她父母最近的神情看來,丁氏企業已岌岌可危,只要丁海德再施加一點壓力,他們就完了,這會她才不會去在乎艾剛是不是和杜珊妮舊情復燃。

  「如果你是擔心丁海德……」

  「我不想再去想什麼!」丁雅雅有些失落,「艾剛,請你別再給我增加困擾,我最近要煩惱的事已經夠多了。」

  「丁雅雅,我的錢雖然無法和丁海德比,但是你不用擔心過苦日子,我也會照顧你父母的。」

  「我們三個人好照顧,但那些員工呢?」

  「丁雅雅,你無法兼顧所有的人。」

  「不,只要我嫁給一個真正有錢的男人就可以。」

  「那不叫嫁,那叫賣!」他諷刺的說。「你可以去和丁海德談談,你試過嗎?」

  「我才不要去求他。」

  「他是你哥哥啊!」

  「我寧可把自己賣了,也不願意把尊嚴放到他的腳下任他踩,艾剛,你不會瞭解這種感覺。」丁雅雅搖頭。「就讓丁海德去享受他的成功好了,只要他認為自己是真的成功。」

  「而我們……」

  「沒緣。」

  「這是你說的!」

  「艾剛,其實杜珊妮如果願意改改她的任性,那麼她也不差,臉蛋是臉蛋、身材是身材,你還有什麼好嫌的?舊鞋總是比較合腳。」丁雅雅這會倒是真心的建議。

  但艾剛已喪失所有的鎮定和自制力,他突然一個大動作的把丁雅雅拉進自己的懷中,不給她有機會思考,他用雙手鎖住她,低下頭,狂暴的吻了她,他才不管這是在大街上,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吹口哨。

  丁雅雅措手不及,除了傻傻的任他吻之外,她不知如何回應,一直到四周有人的「狼叫」聲太刺耳,她才猛的推開他,因為身邊看好戲的群眾實在不少。

  「艾剛!」她氣得跳腳。

  「我早就想這麼做!」他乾脆的告訴她。「下次只要你一提到杜珊妮,我就吻你。」

  「你惡霸!」

  「我的耐性是有限的。」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你連試都不試一下,當然不會有結果。」艾剛瞪她。「反正我和你耗定了,你擺脫不掉我!」

  「沒有用!」她失去理智的吼著,其實內心裡也很掙扎。

  「我偏讓它有用!」他和她卯上了。

  當丁海德知道杜文峰並沒有搬到飯店去住時,他打電話要毛小莉出來,而他也沒給她什麼選擇,只要她不出來,他就馬上讓丁氏企業完蛋。

  形勢比人強,所以毛小莉也只好和丁海德見面,好在他約的這家餐廳很不錯,氣氛好、音樂佳、菜色也棒,甚至連服務的人都很有水準。

  所以即使對於海德有氣,但是毛小莉也不想和自己的肚子過不去,點了一大堆菜,她很不客氣的吃起來,反正不是她要付錢。

  「他為什麼還沒搬到飯店?」丁海德單刀直入的問。

  「他為什麼要?」

  「毛小莉,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我都不怕了,你怕什麼?」毛小莉還是一副可以氣死他的慵懶樣。「丁海德,做人是要講問心無愧,而且我們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就算我們想做什麼誰也管不著!」

  「我管得著!」丁海德連筷子也不曾拿起來過,這裡的美食就算再有名,現在他也沒有心情吃。「少臭美!」

  「我不管你們兩個在澳洲時有多好,但現在你已經有我了。」他宣佈著。

  「我不是你的!」

  「你跑不掉。」

  「丁海德,我之所以還肯再待兩、三個星期,只是為了想和你做一個真正的了斷,你以為我是捨不得離開你嗎?」毛小莉一副很頑固的神情。「我會和杜文峰一起走。」

  「除非我死了。」他說。

  「丁海德,你畢竟不是神,也許在海德集團裡你可以主宰一切,但是在真實的世界中,你並沒有這麼大的權力。」她毫不客氣的說。

  她的話令他悶悶不樂,臉色陰鬱得有些嚇人。

  「我可以理解你的佔有慾,可是我並不是那種沒有生命的洋娃娃!」毛小莉知道自己只要堅持下去,還是可以佔上風。

  「你開出條件吧!」丁海德妥協了。

  「什麼意思?」

  「你儘管開出你留下來的條件。」

  「丁海德!」她很難想像他是這麼急迫的想要她留下,她對他真的有這麼重要?

  「只要我做得到,我絕不會搖一下頭。」

  「丁海德,你有處女情結嗎?」她突如其來的問。「因為我是處女,所以你覺得對我有責任?還是現在二十六歲的處女太少了,少到有如鳳毛麟角,所以當你發現一個時,你就非擁有不可?」

  「毛小莉,我沒有那麼庸俗。」他一哼。

  「那為什麼你要那麼堅持呢?」

  「為什麼不能只是我動了感情?為什麼不能只是單純的不想失去你?」他快受不了她的頑固了。「算了,你才不會相信感情。」

  「毛小莉!」

  「你十歲那年心靈所受到的創傷,我想在你此生都是不可能平復的,你現在只是氣不過我居然沒有迷上你!」毛小莉不肯去相信他是真心的,因為她亦怕受到傷害。

  「你愛我,只是你自己還沒有發現。」

  「哈!」

  「我也不介意……」丁海德很委屈、很勉強的退了一大步,「不介意田敏純是你阿姨。」

  「你不介意?」她冷笑。

  「我願意讓這一步。」

  「我才無所謂呢!因為我又不想和你在一起。」毛小莉拒絕他的寬容。

  「毛小莉,你是在考驗我的極限嗎?」

  「我只是要你放了我。」

  「你的心不可能這麼冷硬。」

  「我學你的!」毛小莉馬上給他一擊,「你的心比我更冷硬,當你提出那『一夜』時,你的心又在哪裡?」

  丁海德只是瞇眼沉思。

  「我要回澳洲。」

  丁海德搖搖頭,一副什麼都好商量,但是這件事絕對沒得談的堅決,一旦她離開台灣,那麼要找到她就不容易,只要她那邊的人不透露她的訊息。

  「我要回澳洲過聖誕節!」她憤怒的輕拍一下桌子。

  「聖誕節在哪裡都可以過。」

  「對!而我要在澳洲過。」

  「毛小莉!」

  「其實我也學到一個教訓。」毛小莉反省著,「之前我太天真,以為很多事是可以解決的,所以我願意放棄原則去幫需要我幫助的人,可是我的力量畢竟太渺小,而且我的對手也太厲害,所以到頭來受傷的是我,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丁海德心疼的看著她。

  「姨丈當然有錯,阿姨或許也有錯,但是都二十幾年過去了,對與錯還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母親……」

  「當我聽到阿姨提起那些往事時,我曾為她掉過眼淚,但是人都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是不是也該隨風而逝?」毛小莉這會是平心靜氣的,眼中也有很多感傷。「姨丈的心中永遠有著愧疚。」

  「是嗎?」丁海德一臉諷刺的表情。

  「我阿姨也是。」

  「我不知道她的心會這麼『柔軟』。」丁海德口出惡言而且表情不屑。「毛小莉,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的很多痛苦回憶,不是說遺忘就遺忘得了,沒有這麼容易。」

  毛小莉聳聳肩,「那就隨你什麼時候遺忘,反正我又不會繼續留在這裡。」

  「你會留在這裡。」他強硬道。

  「那就看看到時是誰贏!」

  杜文峰來台灣不過三、四天而已,但是他已知道自己永遠失去毛小莉,就算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但他永遠也不可能和她共組一個小家庭,過那有如神仙般的美好日子。

  也不過才兩、三個月前,她說要回來台灣探親,順便看看有什麼工作機會,可是這一回來後,就注定他們無緣的結局。

  說來還真是諷刺,尤其是在見到那個丁海德之後,他更知道自己是毫無勝算,和他比起來,自己頂多只是一個敦厚老實的男人,也許絕對「安全」,但恐怕也只是一杯白開水。

  這日天候稍晚時,當毛小莉提議泡咖啡並且聊八卦,他便決定要和她好好的把事情說明白。

  「小莉,你確定你會和我回澳洲嗎?」

  「你怎麼會這麼問?」將一杯又香又醇的咖啡放到他的面前之後,她不解的看著他。「我當然是要和你回澳洲。」

  「但是我有預感你會在台灣過聖誕節。」杜文峰有些悲觀的肯定。

  「你胡說!」她笑罵。

  「你愛那個丁海德嗎?」

  「杜文峰!」毛小莉給他一個邪惡的鬼臉。「我說泡咖啡聊八卦時,並不是在指這些事。」

  「那你愛他嗎?」杜文峰再問。

  「我要收回咖啡了哦!」

  「他看起來很有權勢。」杜文峰又自顧自的說。

  「他自以為是罷了。」

  「他認為你是他的嗎?」

  「他做夢!」

  杜文峰也是念心理學的,雖然毛小莉表面上都是持抗拒的態度,但她的內心明明不是這麼想,因為就他對毛小莉的瞭解,她絕不是那種怕權勢的人,如果她真想拒絕那個丁海德,她一定能很徹底的就拒絕他,可是眼前的情形並不是這樣。

  「小莉,我其實已經被三振出局了,是不是?」杜文峰仍很有風度的問。

  「什麼出局不出局?我們永遠是朋友。」

  「永遠是朋友。」杜文峰知道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小莉,我一直以為我們有機會。」

  「文峰,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但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是始終守護著我的大哥哥,我喜歡你,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我沒辦法對你有任何的綺想。」

  「而你對丁海德就有那種感覺?」這不是吃醋,他只是要弄明白。

  「這問題太……」毛小莉不答。

  「他是愛你的,我看得出來。」杜文峰一歎。

  「你看得出來?!」

  「那晚當他發現我住在這裡時,他的反應已經很清楚了,若不是肯定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他鐵會殺了我。」杜文峰很平靜的說。

  「他的脾氣是有些火爆。」毛小莉攤攤手。

  「他愛你。」

  「他只是要我痛苦!」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毛小莉不得不把二十幾年前的往事從頭開始說起,一直說到現在丁氏企業和海德集團的恩怨,她不該捲進去,可是她不但捲進來,還弄得自己一身的傷,親戚的忙沒有幫到,又害得自己擺脫不掉丁海德。

  「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杜文峰瞭解了。「所以你曾經背叛過他?」

  「我已經償還他了!」

  「而他本來該恨你,沒有想到卻愛上你。」

  「他不愛我,他只是享受折磨我的那種樂趣。」毛小莉雙手握著咖啡杯,表情和眼神都有些迷離。「他一定沒有料到我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居然去當臥底,他嚥不下這口氣。」

  「我看到的感覺不是這樣。」

  「文峰,我們或許念的都是心理學,但這並不保證我們就可以知道別人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丁海德他一向予取予求慣了,不習慣有人和他不同調,但也該是他開始學習的時候了。」毛小莉很有智慧的說,她希望丁海德能學得會。

  「所以你會跟我回澳洲?」他又懷抱希望。

  「會吧!」她自己卻又不太肯定。

  「那麼我還是有機會?」

  「文峰,當朋友才可以一輩子。」

  「做了夫妻也可以當朋友。」

  「我不會這麼想。」毛小莉的看法不同,「如果夫妻雙方的關係無法維繫好,那又怎麼可能去做朋友呢?反而兩種關係都搞不好。」

  杜文峰輕啜一口咖啡,想想也是,如果毛小莉會愛上他,那麼她在澳洲就愛他了,不會等到現在。

  「文峰,像你這樣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好女人樂於和你交往,我太野了,不太適合你!」毛小莉給他一個俏皮的鬼臉。

  「但我就是喜歡。」

  「你治不了我,短時間你會覺得我新鮮、刺激,但真要做夫妻……」她搖搖頭,「你會吃不消的。」「小莉……」他苦笑。

  「而且沒有得到的永遠最美。」

  「這倒是。」他無奈的認同。

  「這就是人性的弱點,沒有得到時永遠有個想像的空間,文峰,我寧願自己在你的心中永遠有段重要而且美好的回憶。」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

  「看來似乎也是如此了。」

  「相信我,你會感謝我的。」她幽默道。

  丁雅雅看到她的父母親在為帳本上的數字傷腦筋,雖然他們什麼都沒有和她說,但她知道情形不妙,一方面父親年紀已大,產業要外移不易,加上她又是女兒,而另一方面,台灣只要有個海德集團和經濟不景氣存在,她爸就翻身不了。

  「爸、媽,這麼糟糕嗎?」

  丁亮和田敏純一向都不希望讓女兒瞭解太多公司的事,他們只管供她吃好的、住好的,他們要她是個最幸福的女孩,可是眼前的局勢只怕他們想要偽裝也不成了。

  「下個月如果沒有五千萬的進帳,那麼公司就要跳票了。」丁亮死氣沉沉的說。

  「銀行那邊的情況如何?」

  「借不到了!」

  「雅雅……」田敏純的笑容有些勉強,「我們希望能撐下去,可是似乎很困難。」

  「爸、媽……」

  「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安頓那些員工。」

  「真的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嗎?」

  「沒有了。」丁亮承認。「大生意搶不過海德集團,小生意又幾乎沒有利潤,小莉那時幫忙標到的案子,錢也只拿到七成,現在是百業蕭條,大家都在叫苦。」丁亮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十歲。

  「爸……」

  「雅雅,其實媽還給你留了點嫁妝,雖然不多,但至少也不會讓你太丟臉!」田敏純苦笑。

  「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

  「真沒想到我們也有這一天!」田敏純不說也罷,一說起來是傷心又難過。「難道這是報應嗎?是游薇荷在和我們過不去嗎?」

  「敏純!」丁亮喝斥道。

  「她的兒子……」

  「你有必要在雅雅的面前說這些嗎?」丁亮有些怒意,「那些陳年往事就讓它們安息吧!我們現在的煩惱是錢的問題!」

  「如果小莉可以從丁海德那……」

  「媽!」丁雅雅實在聽不下去,她真的不能再縱容自己的母親。「我們不要靠小莉,要靠我們自己啊!她沒有任何義務要替我們丁家做牛做馬,她並不欠我們什麼,而且……」

  「而且怎麼了?」田敏純聽出女兒的話中有異,她也嗅到不太尋常的氣息。

  「沒什麼啦!」丁雅雅不能說。

  「雅雅,小莉是不是告訴你什麼?」

  「媽,真的沒事,我是說……」丁雅雅決心要自己擔起責任,她是丁家惟一的女兒。「不是有很多豪門的准婆婆都對我很有好感嗎?那麼你們就幫我找一家,只要能解決你們的困難,我都願意。」

  「雅雅!」丁亮是絕不同意。「你以為我想賣女兒嗎?」

  「反正我遲早得嫁人。」

  「但不是這方式!」

  「爸,現在不是講骨氣的時候,而且我可能命中注定就是要當少奶奶,嫁入豪門不是壞事啊!」丁雅雅有些苦中作樂的說。

  「但你以前一向很反對。」

  「人是會改變的,你們給我最好的一切,現在該是我回報你們的時候。」丁雅雅已經鐵了心。

  「雅雅……」田敏純汶然欲泣。

  「我覺得這很好啊!」

  「不好!」田敏純嚷嚷道,「你是我的女兒,我會不瞭解你嗎?都怪……」她頓了下,「雅雅,我才不要為了錢或是你爸的事業而毀了你一生的幸福,我不要這麼做!我不要你痛苦!」

  「媽……」丁雅雅亦紅了眼眶。

  「我和你爸會想辦法的!」

  「但是……」

  「一定有路可以走。」田敏純的確是個可以禁得起風浪的女人。「雅雅,我們做父母的一生都在為子女打拚,如今雖然出了問題,但我們會去解決,你有這孝心,我們已經覺得值得了。」

  「你媽說得對。」丁亮拍拍女兒的肩。「你去休息吧,我和你媽再研究看看。」

  「明明已經……」

  「我們會解決的。」

  當丁雅雅離開之後,丁亮和田敏純愁眉相對,會走到這一步—實在是他們始料未及,風光二十年,沒想到今天卻落到這田地,而且還是敗在自己兒子的手中,他能說什麼?

  「敏純,我看也只能走這最後一步了。」丁亮看著老婆,只差沒有老淚縱橫。

  「一定要這樣嗎?」田敏純哽咽著。

  「我們起碼要照顧那些員工。」

  「但我們一生的心血……」她輕泣。「已經沒法再重來了,我們都老了。」

  「認命吧!」丁亮認了。

  「而丁海德最終還是贏了。」田敏純終於大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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