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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語綠]惡女情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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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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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4: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惡女情婦 作者: 語綠

呵~她就是天生硬骨怎樣!!
只要能惹得那一大家子人,個個露出氣極敗壞的模樣,
就算是被冠以「惡女」的頭銜也無所謂!
緊閉的心扉中只鎖著對「他」的純稚懷愫,
他是唯一曾拿再心待她好的人。
多年後再次相見,對他的心更加難以掌控了,
誰知他的柔情相待,卻全只是為了一場「獵艷賭約」——
打賭她會不會在與他的第一次約會時,即跳上他的床!
這可惡的男人,已經奪去了她的身,
還—副氣極敗壞的模樣,強迫她當起他的情婦──
反正她的名聲已經夠「惡名昭彰」了,
既然如此,她就奉陪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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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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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5: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沉芝晴得意地看著鏡中自己的影像——

鮮紅的雙唇、鮮紅的露背裝、鮮紅的指甲。

一抹惡作劇的神秘笑容溢在她白皙無暇的臉龐,她滿意地整了整那頭嚇人的鮮紅色頭髮。

喔!她等不及要看看樓下那三個人的反應了!肯定有趣極了。

她好整以暇地踩著那足足有三寸高的靴子,緩緩地走下樓梯。天知道她的腳實在被這雙厚重的鞋子弄得疼死了,可是,只要想到這足以嚇死沉家耶群偽君子,就足以值回票價了。

「啊!」一個尖揚高亢的女高音傳遍整個大廳。

沉芝晴微笑地看著沉子萱——她同父異母的姐姐睜著一雙牛眼,用著彷彿看到恐龍般惶恐的眼神瞪著她。

沉芝晴神色自若地走下樓,看著大廳內其他的沉家人。

沉子辰——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大她四歲,現正在美國伯克萊攻讀碩士學位,他正以鄙夷的眼光瞄著她。沉芝晴並不正眼看他,這個偽君子。哼!一點都不值一顧。

她以充滿挑戰的眼光迎向大廳內最惡毒的日光——她的大媽,陳舜娟。

「芝晴,你這是什麼樣子?你看看你,一點都不像好人家的女孩,真是……真是丟盡我們沉家的臉!」

沉芝晴並沒有被這聲色俱厲的攻擊嚇倒,相反地,她冷冷地注視著氣急敗壞的陳舜娟,那張平時一絲不苟,整理得近乎完美的臉,現在正因憤怒而泛紅。

她好笑地看著大媽那失控的模樣——正合她意!她就是看不慣他們一家人那種道貌岸然、偽裝仁慈的樣子。

沉芝晴假裝不在意的整整那頭紅髮,聳聳肩,以著無辜的口吻對著大媽說。

「這可是今年最流行的打扮耶!現在大家都流行染頭髮,你看,我這樣是不是很好看?」

沉芝晴耶雙靈活的大眼閃過一絲狡黠,但似乎沒人注意到她那佯裝無辜神情下的聰慧。

陳舜娟嫌惡地看著芝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厭惡。

「好看!?一點都不好看。你看起來就像你媽一樣,像個不折不扣的……」

她的指控被沉子萱的驚呼聲打斷,她驀然驚覺自己就要失控說出那兩個字——妓女。陳舜娟忿忿地閉上嘴。

她可不能自失身份,講出那個字眼!

然而,就算她沒說出口,其他人也都知道她要說什麼。客廳中的氣氛—下子變得凝重。

沉芝晴白著一張臉,咬了咬牙。她告訴自己,不可以被這惡毒的女人打倒。

芝晴捉起她的小背包,抬頭挺胸地走出沉家大門。

總有一天,她要永遠離開這群惡劣的人,她對自己發誓。而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她暗自下定決心。

芝晴像一陣紅色旋風掃過了大廳。客廳內的三個人仍震懾在她所捲起的風暴中。

「我真懷疑她究竟是不是你爸的孩子。」陳舜娟鐵青著一張臉,恨恨地說。

「她和你們一點都不像。子萱,是T大的高材生,而子辰,更是伯克萊碩士。就她,竟然高中不考,去念個三流的專科。哼!真是我們沉家的恥辱。」

沉子萱試著安慰氣急敗壞的母親,她那平凡的臉也不禁泛起一陣惡毒陰森的恨意。

「是呀!我真搞不懂爸爸,當初幹麼要認她回來!?她媽媽死了關我們什麼事,頂多每個月給她一點錢就好了。那種人的小孩住在我們家,簡直是丟我們的臉。」

子萱的話,勾起舜娟心頭的痛處。丈夫在外面偷腥,也就罷了,居然還生下個小孩。自從十年前那女人死後,丈夫竟把那個私生女給帶回家來,讓她在親朋好友面前顏面盡失。這口氣,她怎麼嚥得下去。

為了維持這個家,她已經降尊紆貴地盡量和那私生女和平相處了,豈知她不但不感激她,還處處和她作對。典型的壞胚子!唸書念的差也就算了,每天還打扮得像個不良少女,根本就不把她這大媽放在眼裡。

陳舜娟再也壓抑不了心中對芝晴的厭惡,她那張和母親相似的臉龐每天在她面前出現,就像在嘲笑她殘破的婚姻。

陳舜娟心裡的恨意與委屈,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她不禁氣得哭了。

子萱連忙撫慰失控的母親。「媽!你別這樣!那種人不值得你生氣的!」

她連忙向一旁沉默的大哥露出求助的目光。

「哥!你也說幾句話安慰媽—下吧!」她不禁抱怨子辰的漠不關心。

沉子辰厭煩地放下手中的報紙。

「有什麼好說的!」他站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他實在受不了女人的歇斯底里。

「那種人,我們當她不存在就好了!理她幹麼?」他的聲音冷得可以,彷彿不是在討論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而是在說一件家俱,或是一隻煩人的狗。

子萱不敢置信地瞪著大哥走進房間。他怎能這麼冷漠!?家裡的事他竟然能視若無睹。

她氣呼呼地頓著腳。

反而是陳舜娟被兒子的一番話點醒了。

她擦乾了眼淚,又恢復那一付冷靜自持的貴婦人模樣。哼!她堂堂的沉夫人,不會被那個小女孩打倒的。

她暗自發誓,她要擊垮那女孩的不馴,絕對要讓她乖乖地聽從她的話,安份地作個沉家的小孩。否則,哼!除此之外,她什麼也別想得到。



沉芝晴百般無聊地在街上走著,方才小小的成就感,已經被一種更深沉的寂寞所吞沒。

沉家的人從來沒有真正接受她,她苦笑。

她看得出來陳舜娟和她那兩個哥哥、姊姊所極力想要隱藏的對她的厭惡。

然而她無法接受他們在別人面前所表現出來的虛偽的關心,他們—個個都是偽君子!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瞭解她,只把她當作家中的恥辱。她真恨父親為何堅持要把她留在那個不屬於她的地方,那個充滿惡意的「家」。

芝晴大步走過這條林蔭大道,她知道路上行人正好奇地看著她一身的奇裝異服,但她一點也不在意。

她瀟灑地閃過一部機車,跑進巷子內。

隨著這熟悉的道路,她的心不禁跟著飛揚起來。

她熟練地跑上那棟老舊公寓的五樓,氣喘噓噓地打開門,貪心地深吸口氣。哇!好棒的味道!

屋內兩個男孩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到芝晴的模樣,又是嚇得久久作聲不得。

「芝晴!你發什麼神經!把自己弄成這付模樣!」大衛皺著眉頭,看著芝晴那一身紅。

江浩則是戲謔地盯著芝晴穿著緊身露背裝所展現出來的姣好身材。

「哇塞!大波霸耶!」

「少亂來!」芝晴笑著拍掉江浩欲撫上她胸口的魔掌。「小心大衛可是會吃醋哦!」

「哦!我是吃江浩的醋還是你的醋呀?」大衛笑著說。

芝晴眼中閃著滿足的光芒,她來回審視著江浩和大衛——她最好的兩個朋友,心裡漲滿了幸福。

「這些年來,要不是你們陪著我,我真不知道怎麼過日子。」她忽然感傷起來,眼角泛著淚光。

這一來江浩和大衛,可嚇壞了,紛紛遞紙巾的遞紙巾,拍背的拍背。想不到不安慰還好,他們的關心卻使她的眼淚更加無法控制。

「別哭了,芝晴,你怎麼了?」江浩慌亂地說。

芝晴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回望他。「對不起啦!」她調皮地吐了吐舌。「我剛從家裡跑出來,心情很糟。想到一整個暑假沒課上,得待在家就心煩。」

江浩和大衛相對歎了口長氣,那有人不愛放假愛上課的。

「別傻氣了!」大街拍拍她的頭。「你隨時可以來這裡啊!你忘了,這可是我們二個人的避風港喔!」

芝晴泛起一個微笑。是啊!這裡可是他們三人租下的秘密基地,別看它又舊又小,在他們眼中簡直是天堂。

她和大衛是同學、死黨兼「姐妹」。多年來大,—直以她來掩飾自己同性戀的傾向。直到,大衛遇見了江浩。

他們可以說是一見鍾情、立刻陷入熱戀。他們決定租一個小單位以免在公開場合見面引起麻煩。

是她堅持算她一份房租,他們才「勉強」答應留她這個電燈泡的。不過芝晴可是很識相的,除非是家裡待得快瘋了,否則不會輕易來打擾他們兩人世界的。

「喂!哭過以後好餓喔!你們在吃什麼?分我—份吧!」芝晴又恢復那活蹦亂跳的模樣,心情變化之快令人歎為觀止。

江浩和大衛不由得猛翻白眼,受不了這女人。

大衛自廚房拿出一付碗筷,放在芝晴面前。「嘗嘗我作的小肉面。」

大哪!他實在有夠「賢慧」!芝晴毫不優雅地吃了起來,把大衛看傻了。

「哇!好吃!好好吃!」她已經完全不顧形象。

「江浩!聽我說,大衛真的是個很捧的主婦,你很幸運,知道嗎?」芝晴抱著吃撐了的肚子,對江浩頻頻介紹自己的好姐妹。

江浩白了她一眼。「還用得著你說!」

他深情地看著大衛,沒有任何言語,但兩人之間流動著一股熱切而撼人的情感。

芝晴看呆了,她不知道兩個人竟能有如此的深情!雖然它發生在兩個同性的男人身上,但卻一點也不噁心,她只覺得聖潔而完美。她的心抽動了,這種感情太美好,好得令她嚮往,甚至,有些嫉妒。

何時她才能擁有這種感情?她不禁幻想。腦海中浮現出—個強壯、溫柔的少年的身影。她還記得他眼中對她的體貼和關切,令她至今仍深深撼動。

她甩甩頭擺脫自己的胡思亂想。畢竟,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拜託!你們別在我面前卿卿我我,你們知不知道,這樣對一個小姑獨處的少女很傷耶!」芝晴嘟著嘴,表示她的不滿。

江浩和大衛不由得猛歎氣,當初真不該讓這個電燈泡硬擠進來。

「走啦!走啦!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她像一個可憐的小女孩涎著臉哀求。

他們只要一見她這模樣就無可奈何。

「可以!但你先把這身衣服換掉!」兩人同聲疾呼。

芝晴睜大眼,隨即爆出一串狂笑。這兩人還真有默契!她搖著頭進房換衣服,臉上還帶著笑。



午夜十二點。

芝晴躡手躡腳進入沉家大門。今天和大衛、江浩兩人看電影看得太晚了,早忘了時間。

她穿過大廳,正慶幸沒人時,大廳的燈忽然啪地一聲亮了起來。

她驚恐地看著身著睡衣的沉子辰。

「嚇我一跳!」她拍著胸口。

沉子辰冷冷地瞪了眼芝晴,一言不發地走向廚房倒水喝。

芝晴感到一陣憤怒,這個人簡直把她當成隱形人。她跟著沉子辰,不知怎地,就是看不慣他的冷漠,想要試試他的耐性。

「喂!你是不是打算告訴大媽我晚歸?」她老實不客氣地拿走他手上的杯子。

沉子辰微怒地瞪著她。

「你的事我懶得管。可是,我警告你,明天,我美國的同學要來我們家渡假,你給我安份點,最好別出現,免得丟我的臉。」他的語氣,簡直把芝晴當成討人厭的跳蚤或蟑螂。

芝晴只是聳聳肩,她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但卻被她隱藏得很好。

「同學?誰啊?那麼了不起?」她轉身欲走離這個冷酷的人。她並沒期望他的回答,反正他這種人的朋友,她才不屑呢!

「江克宇和其他人。」

想不到沉子辰竟回答了。

芝晴呆立。這個名字深深刺進她心中隱藏已久的記憶深處,她竟有些微微顫抖。

沉子辰沒看她一眼,逕自走出飯廳。

芝晴有些許暈眩。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的往事。

她恍惚地走進房間,關上房門直喘氣。

江克宇!他要來了!她終於又能見到他了。

她覺得心跳得好快,就像要眺出喉嚨般那麼難受。

她急切地走到書桌前,在最上層的抽屜中拿出那個她珍藏了十年的竹蜻蜓。

她轉動著那小玩意兒,心裡有著一陣熟悉的感動。

十年了!她一直將他放在心裡,整整十年了。

沒有人知道,她從來沒有表露過一絲絲對他的感情或關心——雖然他是她大哥沉子辰的同學。

她一直默默地、也貪婪地聽聞他的消息。任何一點點和他相關的事,她都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包括他赴美求學、包括他大學時代追求的校花。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心事,從來沒有。

沒有人知道那年夏天發生的事,嚴重地影響了一個九歲小女孩往後十年的日子。畢竟,又有誰想得到她竟會如此執著呢?

也許,連他也忘了吧!?她苦澀地轉動著手上的竹蜻蜓,眼中有抹哀淒。

如果他記得,應該不至於十年來都不曾再來找過她吧?也許,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叛逆、不聽話的小孩。

竹蜻蜓轉動著,她的思緒,也轉啊轉地——轉回那個夏天……



沉家奢華氣派的大廳。

一個穿著黑衣黑裙的小女孩孤獨地坐在高大的沙發上,顯得如此嬌小,如此瘦弱,好像就快被吞噬。

她的上身穿著孝服,臉上的表情是如此蒼白,彷彿隨時會掉出淚來。可是,她沒哭。她只是緊咬著牙,倔強地不表現出一點脆弱。

她瘦弱細小的肩膀彷彿承受著巨大而深沉的悲哀,令人心疼地想抱抱她、安慰她。

可是,沒有人來關心她。沒有一個人。

甚至是那個兩天前聲稱是她父親的男人。

一個早期前,她還是一個天真、毫無煩惱的九歲女孩,和媽媽兩人相依為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她以為,她的一生都會沉浸在這樣單純的幸福之中——她以一個九歲女孩的天真這樣認定著。

但一切都在一瞬間改變了——

那天,她在學校裡接到警察伯伯的電話說媽媽車禍死了。這只是一個星期前的事啊!為什麼感覺好像過了好久、好久……

她再也記不得開懷的笑以及單純的快樂是什麼滋味,這些記憶好像離她好遠好遠,再也追不回來了。她讓自己的感覺封閉。只有如此,才不至於承受痛苦。

她任他將她回這裡——他的家,沉家。他說他叫沉毅,是她的生父。

她不瞭解,為什麼別的小朋友每天都可以跟爸爸在一起,而她第一次見到爸爸,卻是在媽媽的喪禮上。

她不瞭解,為什麼他堅持她應該叫沉芝晴,而不是她從小習慣的李芝晴?

她不瞭解,為什麼她忽然間多了個大媽、姊姊、哥哥?

她不瞭解,為什麼他們全都厭惡她、仇恨她?

她不瞭解,她做錯了什麼?

她只知道,這些問題她永遠也找不到答案!

而他們現在全端坐在大廳的另一頭,臉上滿是不屑與痛恨地瞪視著她。她要好努力好努力才能壓抑下逃跑的衝動,她倔強地抬起頭,拒絕被打倒。

「媽,我不要帶她去江伯伯家啦!」沉子辰充滿厭惡地看著芝晴,彷彿她是討人厭的蟑螂。「丟臉死了,江克宇如果知道我忽然多了一個妹妹,一定會問的,煩死了!」

陳舜娟按捺下滿腹的不耐和委屈,對著兒子說:「子辰乖,你江伯伯邀請我們全家到他的別墅渡假,你爸爸已經答應人家了。」

「那也不用帶她去啊!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沉子萱抱怨著。

陳舜娟眼中閃過一抹惡毒,她咬著牙恨恨地說:「胡說,你爸爸說是就是,誰也不許再這樣說,爸爸會不高興的。」

芝晴受夠了他們裝模作樣的表演。她才不稀罕他們帶她去什麼江伯伯家,她更不稀罕他們會當她是一家人。

「我不去了!」她冷倔地說。

大廳三個人全都訝異地盯著她。

陳舜娟感到一陣火氣上升,這不知好歹的小孩。

「你說什麼!?你不能不去!你真壞心,你這樣做豈不是會讓人家說我度量小、容不下你,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小孩,我供你吃、供你住已經待你不薄了,你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要怎樣就怎樣,門都沒有。」

陳舜娟氣憤之下早就忘了苦苦偽裝的賢妻良母面具,齜牙咧嘴地對芝晴大吼大叫。

芝晴望著她聲色俱厲的臉孔,心裡充滿畏懼。她第一次見到陳舜娟惡狠狠的一面,她的模樣簡直要將她吃下去一樣。

陳舜娟惡毒地瞪了眼簌簌發抖的芝晴,美麗的臉孔因仇恨而扭曲了。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你和我們一起去江家!」她咬牙切齒地命令之後,就丟下芝晴帶著子辰、子萱上樓去了。

芝晴頹然坐倒在沙發上,只覺得全身虛脫,剛才的一幕已經徹徹底底摧毀了她心中對未來存有的一絲絲希望。他們恨她,他們全部恨她,但卻不可能放她走。她以後將生活在他們的恨中,直到永遠,一思及此,她全身起了寒顫。



江伯伯家好大。

芝晴瞠目結舌地,呆立在這座比地所就讀的小學操場還大的花園內。有網球場、泳池,還有五顏六色精心修飾的花園。

她搖搖頭,覺得暈眩。本來她以為沉家已經很大,現在她才知道江家更大、更豪華。

「喂!土包子,閉上你的嘴好嗎?瞧你那付鄉巴佬的表情,丟人死了!」沉子萱—把推開擋路的沉芝晴,害她踉蹌地跌坐在地。

芝晴恨恨地瞪著沉子萱的背影,她暗自下定決心,她要反擊,她不要再作一個任人宰割的小可憐。

她踏著堅定的步伐趕上沉子萱,站在比她高大的子萱面前,她絲毫不露出一點畏懼。

子萱傲慢地瞪著芝睛。這個小不點兒好大的膽子,敢攔她的路。

「我要你道歉。」芝晴一雙眼凌厲地瞪了回去。

「別笑死人了,是你自己要擋路,跌倒了還能怪誰?」她掉頭就要走。

芝晴氣極了,她怎麼可以那麼不講理?她也不是好欺負的!於是,她用盡全力—把推倒子萱。

子萱訝異至極。這個小孩竟然敢……她殺豬似地哭叫起來。

陳舜娟趕到時所見的就是這一冪——

她的女兒摔倒在地,而—旁咬牙站立的是那個賤女人生的小孩。

「媽,她推我。」子萱哭著撲倒在母親身上。

陳舜娟被一陣狂怒所佔據。這個不知死活、沒教養的野孩子。

她一個大步走向芝晴,啪地給了她一巴掌。芝晴小小的臉頰剎時紅了一大片。

「你……你這個野孩子……存心要氣死我……」陳舜娟喘著氣,費力地克制自己的怒意。

芝晴毫不畏懼地瞪著陳舜娟。她不想辯解,也不認為陳舜娟會想瞭解,她只是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對母女。

「向姐姐說對不起!」陳舜娟聲色俱厲地命令。

芝晴依舊不馴地挺身而立,一言不發。

她的態度更激怒了陳舜娟。

「你……你好大膽!」她抬手又是一巴掌,幾乎將芝晴瘦弱的身子打散。

陳舜娟全身氣得發抖。

子萱也被母親氣極的模樣嚇得顫抖。

「媽……別生氣了……我們別理她就好了。」她害怕得快哭了。

子萱的聲音驚醒了陳舜娟。天哪!她從不曾在人前那麼失控過,這小孩為何總是能激起她潛藏的暴力因子。

她忿忿地瞪了芝晴一眼,才拉著子萱離開。

芝晴看著她們離去。突然一股強烈的孤獨和委屈擊倒了她。她不知道為什麼,但眼淚竟不爭氣地潸潸而下。

她好傷心、好傷心,不斷地哭泣著,連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現在只剩一個人了,沒有人會再關心她、照顧她、包容她。她好想念媽媽,好想念過去那種雖然貧窮但卻滿足的日子。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那裡哭了多久。

忽然之間,有一雙修長的腿站立在她面前。

她訝異地抬起頭。午後的陽光太刺眼,那人背著光,使她看不清他的模樣。但她卻覺得沐浴在陽光下的身影,帶給她一種不可思議的安全感。

那人蹲了下來,她終於看清他的長相。

芝晴感到心猛烈地震動了一下。

天哪!她從沒見過如此俊美而高貴的男孩。不知所措地盯著他,臉上有絲自慚形穢。

「小妹妹,你怎麼了?」少年關心地看著她。

他真誠的關切和溫柔,是芝晴這些日子來未曾享有的。一瞬間,所有的委屈都傾瀉而出,她不知為什麼,但在這少年面前,她就是覺得任何防備都是不必要的。

她嚎啕大哭起來。

少年慌了手腳,他困窘而笨拙地翻出手巾遞給眼前這個小女孩。

「別哭!別哭!誰欺負你了,大哥哥幫你出氣。」他焦急卻不失溫柔地拍著芝晴的背,想安慰這個淚人兒。

他的話奇跡似地撫慰了芝晴幼小的心,她感受到一種被呵護的安全感。

她吸了吸鼻子,抹了抹眼淚,睜著晶瑩剔透的大眼,看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被撼動了。他眼前的小女孩是那麼瘦弱,那麼楚楚可憐,卻也莫名地牽動著他強烈的保護欲。

他拉著她站起來。

芝晴仰著頭看他。他好高,起碼高她一個頭,害她看得脖子好酸。

少年溫柔的眸子定在芝晴臉上。「為什麼哭?沒人陪你玩嗎?那大哥哥陪你玩好嗎?」

芝晴開心地笑開了。不知為什麼,在少年身邊,她覺得好高興、好安全。

少年愣了愣,她的笑竟是那麼好看!她眼中對他全然的信賴同樣地令他震撼。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如此喜愛—個年紀那麼小的小女孩。

他不由自主地拉著她小小柔柔的手走在花園中。這個小女孩讓他有—種很久沒有過的愉快心情。

他興沖沖地帶著她走遍他童年所有的秘密基地,翻找出他塵封已久的玩具。

也不知為什麼,他只是好想和她分享這一切,好想讓她忘記所有不愉快,讓她永遠掛著那抹燦爛的笑容。

「你看!這是我搭的樹屋!」少年興奮地大叫。

他七手八腳地爬上樹,在上面對著芝晴露齒而笑。

芝晴眩惑地抬頭看他。他修長的身形已經和大人一樣高大,但臉上陽光似地微笑,是屬於少年的耀眼。

她不自覺地隨他爬上那棵大樹,他不可思議地吸引了她。

她張大眼看他驕傲地展示他大量的玩具收藏。

愉快的情緒彷彿有傳染性的。一整個下午,他們盡情地笑著、鬧著,毫無保留地釋放出所有的童真。

芝晴覺得自己快樂得像要飛起來了,母親死亡的陰影和大媽的冷酷態度早已被她拋在腦後遺忘。這兩周來,她第一次感到那麼放鬆。

少年被芝晴眼中那抹純然的崇拜感動了。他沒有妹妹,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個小女孩玩得那麼瘋、那麼投入。

他得意地將他最珍愛的玩具——竹蜻蜒遞給她,那是他爺爺親手作的。

「送給你。」他說。

她欣喜地接過禮物,眼睛發亮地捧著它。「謝謝大哥哥。」她驚呼。「我會永遠保存它。」

她仰望著他,眼中有掩不住的喜悅,下意識地將那個禮物擁在胸前,彷彿當它是最珍貴的寶貝。

看著她,他油然升起一種滿足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禮物會讓她這麼激動。

他寵溺地揉揉她細柔的頭髮。



這個愉快的下午就這樣結束了。稍後,在晚餐桌上,她才知道原來那少年就是江克宇——她哥哥子辰的同學,江伯父的獨子。

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他在那個暑假過後就到美國唸書了。她只能片斷零星地從子辰口中得知他的生活點滴。

她一直默默地把他放在內心深處,可是,她知道優秀而高貴的他早就遺忘了十年前那個小不點兒。

她哀淒地—笑。

是啊!她太傻了。他可是國內屬一屬二的江氏財團的傳人,伯克萊商學院的准碩士。他的世界和她差太遠了,她憑什麼認為那個夏天所發生的小事會在他心中留下印象。

她小心翼翼地將竹蜻蜒放入抽屜之中。

她換上睡衣躺在床上,卻瞪大著眼毫無睡意。

芝晴無法克制地想著那個陽光似的少年,幻想著十年後他的模樣。她就要再看見他了,她的心狂烈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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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清晨八點。汽車叭叭的聲音吵醒了芝晴。

「該死的!七早八早誰那麼缺德?」她呻吟著將頭埋進枕頭中。

樓下傳來陣陣的笑鬧聲幾乎快把她逼瘋。她昨夜幾乎睡不著,一直到凌晨五點才沉沉睡去。現在竟然被吵醒,簡直太可惡了!

她不悅至極。睜開—雙泛血絲的雙眼,—股殺人的衝動在她美麗的眼底浮現。

她砰地一聲打開房門,想教訓一下這些沒禮貌的傢伙。

「拜託!安靜點好不好!」她怒吼。

一下子,所有的聲音都靜止了。

芝晴猛地吸了口氣。老天!怎麼有那麼多陌生男子站在門外。

她羞窘地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她剛剛的行為簡直像潑婦—樣。

沉子辰冷冷瞪了她一眼,走到地面前。

「你幹什麼?穿成這樣子,還無理取鬧地罵我的朋友,你別太過份了!」他怒氣騰騰地指責她。

芝晴這才發現她還穿著睡衣,驀地羞紅了臉。

「別這樣,子辰,是我們不對,吵醒她了。」—個年輕低沉、聲音打斷他們。

芝晴的視線被這聲音所吸引,她抬頭望向聲音的主人。

她重重抽了口氣。

是江克宇!老天!真是他。

他還是像十年前一樣英俊得不可思議,只是現在他稚氣的笑容不見了。十年前的少年已變成一個偉岸健壯的男人,他比她記憶中更高大、更壯碩。

他所散發出來的男性魅力強烈震撼著她,她不可克制地面紅耳赤。

心臟猛烈地跳動幾乎令她窒息,她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在他的注視下顯得份外無助。

老天!她甚至還穿著睡衣!她雙頰火燒似地紅起來。像是落荒而逃似地,她—言不發地將門砰地—聲關上。

她知道自己太沒禮貌了。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她實在沒有勇氣再面對他。

她懊惱地抵著門詛咒自己。她幻想過許多再見到他時的情景,她甚至幻想著他會驚艷於她日漸成熟的體態。

但怎麼會是這樣!?

她竟然讓他看到她—付睡眼惺忪、怒氣騰騰的模樣。甚至還穿著—件可笑的睡衣!她不禁哀嚎。

完蛋了!他不知會把她想成是怎樣的女孩。她懊悔地歎息,一切都完了。

她不斷地想著他的身影,不禁感到自慚形穢。

他穿著一套名牌的POLO衫,緊身的牛仔褲強調出他大腿肌肉線條。他是財富、家世和權勢的表徵。此外,他眼中流露的堅定和毅力,令他在同儕中顯得份外吸引人。

她歎了口氣,他和她有如雲壤之別!

她已經全無睡意,機械式地梳理及肩的長髮。在大衛的堅持下,她早已洗去昨日那可怕的紅色染劑。還好她這麼做了,否則江克宇剛才見了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她自嘲地笑了,她這種問題少女對他來說一定是個怪胎吧!?

注視著鏡中的自己,她捲曲的長髮自然地披散在肩上,而白皙無瑕的雙頰……

不!她一點也不像是個高貴的淑女,一個配得上江克宇的女孩。她的眼睛太大,眼神太高傲,她紅艷而噘著的小嘴,只令人覺得她是個叛逆的女孩。

她長歎了口氣,她本來就不是個乖女孩,不是一個大家閨秀。

她苦笑。

芝晴匆匆換上一身輕便的襯衫、牛仔褲,背起—個小包包走出房門。

有他在的家裡令她更感窒息,她寧可躲得遠遠的。

「芝晴!?」

大媽緊繃的聲音令她駐足。

陳舜娟不贊同地看著她如此隨便的穿著。但芝晴—點也不在乎她的瞪視。

大媽和子萱盛裝打扮,全身掛滿名牌和首飾,她知道她們都極欲討好這群家世不凡的公子哥兒們。

「我出去了!」她不理會大媽斥責的眼光。她知道她一定是怪她穿得太寒傖、太隨便,丟了她的臉。

「你有沒有禮貌!你大哥的朋友在這裡,也不會打聲招呼!」陳舜娟臉色發青地指責她。

芝晴譏誚地笑了。他們才不會注意到她這個黃毛丫頭呢!

她個性中的不羈又被激起。她回過身,輕佻地向那群年輕男士眨眨眼。

「我們剛剛已經見過面了,想必大家還有印象!」

沉子辰氣得冒煙。

而她注意到江克宇正用一種有趣而深邃的表情盯著她,她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她趕忙避開他灼人的視線。

「我走了!」她逃也似地跑出家門。



芝晴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了。

在開門那一瞬間她有短暫的猶豫。他還在嗎?她禁不住又臉紅心跳起來。

她吸了口氣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沉子萱稍嫌矮胖的身體偏不適當地穿了—件淺色高叉的泳衣,令她看起來更胖。

芝晴忍著笑,匆匆走到她身邊。

「我不知道你會游泳?」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嘲弄。沉子萱—向怕曬,從來不作任何室外運動的,今天不知吃錯什麼藥了,竟然穿上了泳衣,難道她要在浴室游!?她忍不住笑出聲。

沉子萱氣憤地怒瞪芝晴—眼。「江大哥要敦我游泳的!」她神氣地向芝晴示威。

芝晴感到像是胃部被打了一拳。他的名字總能牽動她所有的情緒。

「我想他看到我這身泳裝一定會稱讚我的。」子萱猶自揚揚得意地向芝晴示威。

芝晴憐憫地看了眼她的五短身材,再加上那一身突顯缺點的泳裝。她腦中出現一抹惡作劇的念頭。

她不理會子萱的自我陶醉,像一陣風似地跑上樓去了。

芝晴費力地東翻西找,終於在衣櫃最裡層找出—套令人噴火的比基尼。

「哦!Great!」她不禁大笑。

這是去年生日時大衛送她的生日禮物。她知道他存心開她玩笑,所以一次也沒穿就被她丟在衣櫃裡。

想不到今天終於派上用場。

她在鏡前審視自己的身影,不自覺地感到雙頰嫣紅。

鏡子裡回看著她的是一個豐胸細腰,沒有一絲贅肉的年輕身體。她其實不算高,但—雙腿卻修長而白皙。

她有些自嘲地笑笑,真像別人印象中的她——放蕩的不良少女。

她甩甩頭擺脫自己的思緒,等不及要看子萱的反應了。她匆匆跑向後院的泳池。

「老天!芝晴!」

沉子萱的驚叫聲滿足了芝晴惡作劇的快感。她在她面前轉了一圈,還故意眨了眨眼,臉上是頻命憋忍住的笑意。

子萱的驚叫聲引起池畔一群年輕男士。

幾乎是同時,傳來—陣驚艷的呼聲。

江克宇幾乎是窒息地看著芝晴。她比例完美的身材令他腦中轟然一響,而她臉上調皮的可愛模樣,則令他忍不住下腹緊繃。還好他還在水中,否則真是丟臉丟大了。他不自在地嚥了嚥口水。

芝晴像條銀魚似地跳下水,優雅而自在的游起泳來,毫不在意她所丟下的炸彈。

江克宇連忙爬上池畔,不知怎地,和她同在游泳池內令他緊張。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煩躁地用力擦著身子。

「喂!子辰!你那個小妹真是火辣辣。」羅傑吹了個口哨,滿臉輕佻地對子辰說。

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天到晚只會吹噓他和女人間的韻事。

江克宇不知怎地,對羅傑色瞇瞇瞧著芝晴的模樣感到怒火中燒。而他的語氣更是對她的嚴重污辱。

他期待子辰教訓一下羅傑的失禮。想不到,子辰竟冷哼了一聲。

「芝晴本來就不是什麼規矩的好女孩,真是丟我的臉!」他的聲音充滿厭惡。

江克宇呆住了。那有哥哥這樣說妹妹的?他知道子辰個性冷漠,但從來沒想到他會那麼無情。

羅傑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他自以為瀟灑地擺了個Pose。

「兄弟們!聽我說,以我多年在情場打滾的經驗……」一群年輕氣盛的男孩兒們不禁饒富興味地聚在羅傑身邊,他得意地清清喉嚨賣關子。

「像沉芝晴這樣的女孩呢——我第一次約會就可以帶上床了!」

全場一陣驚呼聲,隨即爆出笑聲。

江克宇忿怒地瞪著羅傑,這個玩笑開得一點都不高明,簡直低級透了!

「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他怒極。不知怎地,羅傑這番對芝晴污辱的話令他受不了。

羅傑笑著擺擺手。「嘿!別那麼認真嘛!我只是以多年的經驗,大膽地預測……哈!哈!」他聲音還是充滿不正經,其它人更是不可控制地大笑。

「我不認為如此!」江克宇冷淡的。「芝晴不會是那種女孩!」

「Come on!我們都是在美國唸書的,怎麼你觀念還那麼保守?」羅傑無奈地擺擺手。

江克宇不知自己中了什麼邪,但他就是不准別人如此看輕芝晴。那女孩奇妙地牽動他的保護欲。

「我打賭她不是那種隨便的女孩!」江克宇的聲音充滿不容辯駁的決絕。

羅傑眼中升起—股強烈的興味。

「好呀!我們就來打個賭!我來負責作『實驗』。」他不正經地大笑。

江克宇惡狠狠地瞪了眼羅傑,別的男人接近芝晴的念頭竟令他失控地想殺人。

「不行!由我來!」他堅定地語氣不容反駁。

「嘿!這怎麼行?」羅傑哇哇大叫。「你若是故意放水,那豈非不公平?」

江克宇冷冷瞄了羅傑一眼。「我不會放水,況且,我對自己有信心,我根本不用放水。」

他的話令羅傑立即啞口無言。是啊!憑江克宇的外表和家世,有多少女孩都拜倒在他石榴褲下。他可是見識過他的魅力,在學校可說是,上至老師下至學妹,只要是女的,不論人種,都一律把他當成偶像。

羅傑聳聳肩。「好吧!我信你。我們就賭五十萬,怎麼樣?」

江克宇根本不在意賭注的多少,他只是急於向眾人證明芝晴不是他們想像的那種輕浮女子。他無所謂地點了點頭,走離了去。



游了幾圈,芝晴神清氣爽地爬上池畔。運動總能令她放鬆心情。她愉快地甩甩頭,任一頭濕亮的長髮披在肩上。

江克宇簡直看呆了。他站得離她好近,近得足以讓他聞到她發間隱隱的清香。

抬起頭,芝晴嚇了一跳,隨即面紅耳赤。

他就站在她面前!江克宇!

她低頭不敢看向他的臉,卻無法忽略他赤裸而寬闊的胸膛,以及他修長而肌肉糾結的腿,在在令她心跳急促。不知為何光看著他就覺得快窒息。

「你好!我是江克宇。」他不自在地開口。

芝晴訝異地看著他。他忘記了嗎?她早就認識他了。他不知道嗎?

她隨即嘲笑自己傻,他怎麼還會記得十年前的小不點兒。

她對他笑了笑。「嗨!」她淡淡地說,成功地掩飾她受傷的神色。

「芝晴!」他喊住欲轉身離去的她。

芝晴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江克宇忽然感到喉乾舌燥,為自己卑劣的念頭厭惡不已,但他已無退路。他感覺十幾道目光由他背後射來。

「我很久沒回台灣了。你……可不可以抽空帶我走走。」他遲疑地說出。

芝晴杏眼圓睜,他的話讓她瞬間似乎掉進—個旋轉鏡屋裡。他是在約她出去嗎?江克宇竟然約了她!?

她禁不住雙頰微紅,緊張地說不出話來,只是微微點個頭,表示同意。

她的反應落入江克宇的眼底。他不可能看錯的,這種表情他已經看過太多。從小到大,他已經習慣女孩子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愛慕、緊張和興奮。

但他從未那麼無恥地利用這一點優勢。他覺得充滿罪惡感。

「我上去換件衣服!」芝晴朝他嫣然一笑,隨即踩著愉快的步伐往屋裡走。

他看著她曼妙的身軀漸漸遠去。

該死的!他暗咒。被自己強烈的慾望和一股莫名的挫敗感折磨得幾乎發狂。



車裡的氣氛十分凝重。芝晴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眼專注開車的江克宇。

她不瞭解他為什麼那麼沉默,緊繃的下巴似乎正壓抑著某種忿怒。

是他約她出來的,為什麼他表現得好像是她作錯什麼事般。他冰冷的態度,令她覺得迷惑又受傷。她沒想到她的灰姑娘之旅會是這樣。


她知道自己不該胡思亂想,但她就是無法阻止自己對他的邀約,抱存一份天真的幻想。

芝晴不安地在座椅上扭動身子。

江克宇一直留意著芝晴的一舉一動。當她移動身體時,短裙也隨之往上移,他瞥見她那細白無瑕的腿,竟不可克制地感到一股騷動。他握著手排擋的手因克制而泛白。

老天!如果她的一個如此輕微的小動作就足以讓他失控至此,他真無法想像今天要怎麼過。

自昨天見過她之後,他就無法將她的身影排出腦外,加上昨夜那群狐群狗黨在他耳邊描繪的影像,更令他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感到燥熱難當。

他很懷疑今晚的結果會不會是他強暴了她。這個念頭令他發笑,誰會想到他江克宇竟然有這種念頭。他從來不缺女伴的。

那抹笑軟化了他緊繃的臉。蘭晴訝異地看著他,納悶是什麼令他改變了。

他總算恢復了他一向的冷靜與自持,堅定地克制著自己的非份之想,只想和她渡過愉快的—天並贏得賭注。

車子往北海岸開去。他雖說對路況不熟悉要地帶路,但看起來他好像還蠻清楚的,甚至一些偏僻的景點他都知道。

那他為什麼帶她來?難道他真的對她有興趣?她斥退自己的幻想,決定好好享受這一天。

「哇!好棒的海!」她奔馳在沙灘上,像個孩子一樣地尖叫。

他笑看她無拘無束的神情,感到異樣的滿足。

她今天不再穿著那套令人噴血的三點式泳裝,反而是一襲式樣保守的深藍色泳裝,但貼身的剪裁,—樣清楚地展露出她傲人的身材。

他感到全身血液往腦門沖。

他立即擺脫惱人的思緒,隨她向大海奔去。

「你游得真好!」他不覺說出他的讚歎。

在水中的她就像一條媚惑人心的美人魚,如此優雅,如此自在。

她興奮無比地看著他,眼中閃耀光采。

「我喜歡游泳。它令我放鬆、令我感到自由。」她甩甩頭,調皮地讓海水潑在他臉上。

「好啊!那我們來比賽。」他炯炯有神地盯著她,感受到一股期待征服她的慾望。

她尖笑著,轉個身就往岸上游。

「好!看你是不是捉得到我!」

熱騰騰的血液在他腦中奔流,他眼前的美麗身影正刺激著他的潛伏的不知名情慾。

兩分鐘後,他一把抱住尖叫不已的她。

「捉到了!」他勝利地將她舉起。

她在他懷裡不停地笑著,他緊握住她的纖腰,讓她癢得受不了。

「拜託,放開找!」她笑得喘不過氣來。

他—動也不動,眼中的神情由戲謔變得深邃。

體會到他的僵硬,她止住了笑。

她看見他眼中赤裸裸的慾望,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她不安地想推開他的懷抱,可是他緊箍著她的強壯手臂卻動也不動。

她尖銳地感受到他黝黑健壯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柔軟。他的大腿抵著她的,還有那令人無法忽視的男性部位正擠壓著她,她雙頰嫣紅。她猛然體會到他已經不是她童年的王子,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放開我。」她顫聲道。連自己也知道她的聲音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他著了魔似地盯著她,一股前從未有的慾望淹沒了他。他吻住她甜美的雙唇,將她的抗議吞進兩人熱切的唇裡。他從來沒有那麼失控過,天知道她柔軟的身體快把他逼瘋了。

芝晴渾身無力,要不是他還緊抱著她,她可能已淹沒在海裡了。她暈眩地抱著他的脖子,感覺到掌下的肌肉微微沁汗。

溫暖的海浪拍打著兩人,讓高漲的情慾更加熾熱。江克宇俯視著身下的她,看見的是一張融入情慾,對他完全信任卻又無助的面孔,彷彿把自己毫無條件的奉獻給他。

他的身體變得緊繃而堅硬。他想要更多,想進入她的體內。

他詛咒著自己齷齪的思想,殘存在內心的最後一絲理智正大聲撻伐他。他是來證明她是好女孩的,不是來引誘她的。

他低吼一聲將她推開,害她差點跌入水中。

自我厭惡與未紆解的慾望讓他挫敗地游向岸邊。他希望海水能冷卻他迫切的慾望,可是這該死的一點效果也沒有。

當他走向沙灘時已是一臉陰鷙。

芝晴看著他憤而離去的身影,覺得異常窄虛。她作錯什麼了嗎?她痛苦地抱緊自己。她是不是表現得太過放蕩?她知道她在無意中已經洩露出太多她內心深處對他的渴望。

他會不會因此而看輕她!?

她將自己埋入水中,任海浪將她的身子淹沒。她沒有勇氣面對他。她拼了命地游著,彷彿希望將他和剛才那一幕全都洗去。

良久之後,她才從岸上起來。

她看到他早已換好衣服等候她,他默默地遞給她—條大毛巾。

芝晴覺得好困窘、好痛苦。為什麼他的態度能轉變得那麼快?他怎能—下子親密地親吻她,一下子又變回那付冷靜自持的態度。

她顫抖地接下他的毛巾,低著頭不想讓他看見她眸中受傷的神色。

回程的路上,兩人依舊是客氣而疏遠的,小小的車廂內流動著股一觸即發的緊張,兩人都小心的不去戳破這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

「對不起。」他嘶啞地開口。

芝晴再也忍不住地淌下淚來,她想聽的不是這個,她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點點吸引他,或者,他只是把她當成一個隨隨便便的女孩。

她的眼淚灼傷他的心,他猛然剎車。

他焦急而痛苦的凝視她。「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該死……我只是忍不住。你好美……我控制不了自己……」他煩躁地扯著頭髮有些語無倫次。

她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不敢相信,她的王子竟會……

一股強烈的喜悅漲滿她的胸口,她的美夢居然成真了!

一聲輕歎自她的喉嚨逸出,她抱住他的頭,讓他看著她。

「沒有關係的,真的,因為我也好喜歡你。」

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太過輕浮,但她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已經渴望他好久、好久了。

現在輪到他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的是一個完全對他敞開胸懷的女孩。她天真的臉上煥發著光采,眼睛明亮動人。

他驚異於她坦誠的告白。他從來沒想過她會如此直接的表達出她的感情,難道她真的就如羅傑所說的,是個隨便的女孩!?她應該知道她的話對—個男人而言,具有多麼爆炸性的效果。

可是她天真、不做作的態度也令他汗顏。他現在好後悔打了那個愚蠢的賭。否則,他也不用如此辛苦地壓抑著自己對她強烈得近乎折磨的慾望。

「我不懂……」他以殘存的一絲理智掙扎著。「你難道不覺得……被冒犯了,不受到尊重嗎?畢竟……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她以毫不掩飾的歡愉看著他。

「不會啊!我喜歡你,而你也覺得我迷人,我們做的事再正常不過了。」她笑著望他。

「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該死的,你甚至不瞭解我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挫敗地低吼。

她根本沒聽進他的話當一回事,現在的她沉浸在幸福之中而忘了—切。她曾經那麼渴望他、想他,那麼久了,他一直是她的王子。她這樣單純的認定著。

她吻住他,生澀地,但卻充滿感情。

他訝異地睜大眼,唇上的柔軟早已令他喪失理智。

她純真的吻立即在他身上點燃起熊熊的火焰,他每一寸肌肉皆痛苦而灼熱地回應著她。

他的嘴粗暴地壓向她的。芝晴發出一聲低歎,融化在他懷裡。

他的唇用力任她唇上挲摩著,舌頭不斷地在她口內掠奪著。他的手著魔似地在她背後上下滑動,之後他的唇游移到她的耳垂,輕柔地打轉。

芝晴忍不住低吟,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強烈的愉快感覺。她體內彷彿有一種不知名的東西、蠢蠢欲動的急欲掙脫出來。這種感覺嚇壞她了。

感受到她的遲疑,他停下來凝視著她。

她雙頰嫣紅,雙唇微微腫脹。她伸出舌輕舔雙唇,敏感地嘗到他的味道。

她閉上眼,羞赧地意識到自己正像個蕩婦似地引誘著他。

「想不想陪我回去看看老家?自從我們移民美國以後,房子一直空著。」他嗓音沙啞的說。

芝晴抬頭看著他。她明白他的意思,他赤裸裸的慾望寫在臉上,但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她實在太愛他了。

她無法開口,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釋然地吐了口氣,將車開向離此不遠的別墅。

她無言地跟隨他走進別墅之中。十年了,這裡竟然一點也沒變。她搜尋著每個角落,試圖尋找一些過往的記憶。

「還好吧?」他笑著打斷她的沉默。「這裡固定有人會來打掃。」

「為什麼?我以為你們移民之後不會再回台灣了,為什麼還要保留這棟別墅?」她實在不懂有錢人的想法。

他聳聳肩。「我爸媽—年還是會回來一個月,況且我家族的事業有些仍在台灣。」

他粗厚的大手牽著她,帶她來到二樓的臥室。

打開房門那一剎那,一股顫慄竄過芝晴的四肢,半是害怕,半是興奮,她膝蓋竟微微開始發抖。

他尾隨在她身後關上房門。卡地一聲關門聲,卻令她幾乎嚇得跳了起來。

芝晴感覺到他強壯的雙臂溫柔地搭在她肩上。他沒有強求,也沒有需索,像是在給她最後一次拒絕的機會。

他的溫柔感動了她。她回想起十年前她在這個別墅裡遇到的那個少年。他現在就站在她身後,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渴望著她。

這念頭令她莫名地悸動著。

她再也不願顧忌世俗的觀念,她轉身投入他懷裡,決定獻出她的一切。

江克宇從來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毫不保留地將自己交給他,一把無名火迅速被燃起。她到底在想什麼?他對她來說,根本只是個陌生人,她為什麼能跟一個陌生男子在第一次約會就發生關係?

這些思緒激怒了他,他不自覺地繃緊下巴。氣她這麼隨便,更氣自己竟然這麼在乎她。

他何必管那麼多?他承認他想要她,而她既然又那麼主動地投懷送抱,這樣不是很好嗎?他何必在乎呢?

他負氣地吻住她,充滿了忿怒、懲罰和激情。

芝晴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呆了。她錯愕地張開嘴,卻讓他更肆無忌憚地在她口內翻攪,態意吸吮她的蜜汁。

她害怕地掙扎起來,這樣的江克宇是她從沒見過的——強悍、霸道又野蠻。

他鋼鐵般的雙臂緊緊環住她,眼底有抹殘忍的慾望。他毫不憐惜地將她拋向床上。

她駭怕地瞪著他狂亂的神情,斗大的淚珠不自覺地撲簌簌掉落。他怎麼能變臉變得那麼快——一下子是溫柔的情人,一下子是野蠻的暴君。

她的眼淚撥動他的心。他驀然驚覺到自己竟然表現得像個十足的惡棍,強烈的自我厭惡淹沒了他。

他沮喪地抓著頭。「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失控。」他煩躁地踱步。「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呆望著他,清楚地看見他的掙扎,他的忍耐和他的慾望。感到—陣心悸。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後悔,但現在的她只想把自己交給他。

「我不想回去,我想和你住一起。」她顫抖著,但語調卻異常堅定。

他抬頭盯著她看,隨即一抹狂烈的慾望住他眼底奔竄。他再也不需要更多的言語,他一個大步來到床邊,將她置於身下。

她顫抖地發現,他高大結實的身軀已經令她無所遁逃。

他的手急切地在她的身體上移動,愛撫她的腰、臀部和大腿,揉搓她的腹部和乳房。當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兩腿之間時,她尖銳地倒抽了口氣。

他的舌絲毫不放過她,他輕咬她的耳朵和頸項,挑起她最深沉的慾望。她從來不知道她體內潛藏著這樣巨大的狂野。她主動地抬高臀部迎向他的手指。

他滿意地微笑。他大膽地探入她的裙中,在她的蕾絲底褲上進行更磨人的挑逗。

她發出驚呼,全身不可克制地發顫。

他站起來,敏捷地脫去上衣、鞋子、長褲和內衣。芝晴睜大了眼睛。他是那麼雄壯、陽剛而英俊。他的腹部平坦,兩腿修長、結實而強壯。

她羞赧地看到了他對她直挺挺的渴望……

他俯視著她好長一段時間。他用眼神愛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她全身猛烈地感受到一股熱流。

他示意她脫去洋裝。

她不由自主地依照他的話去作。當她終於赤裸裸地將自己呈現在他面前,一種狂烈的激情幾乎令他失控。

他將她固定在自己身下,目光深邃地盯著她。他的手移到她的大腿內側,她自動的分開雙腿,彷彿在邀約著他。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進入她的體內,一舉衝破那片薄膜。

芝晴因突如其來的疼痛而睜大眼,她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來。然後,疼痛消失了,他已在她體內,堅硬地填滿了她……

「我的天!」他驚喘出聲,停下來用手肘撐起他的上半身,手臂因克制而微顫。

「我不知道你是處女!天哪!你還好嗎?」他焦慮又悔恨交雜地看著她。

芝晴說不出話來,他在她體內的感覺太美好了。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但似乎又有些什麼是急欲被解放——

她不安地在他身下蠕動,本能地將他吸得更深。

他再也無法克制,低吼了一聲,深深地進入她體內。

芝晴尖叫出聲,這種歡愉是她從未想像過的。

他猛烈地在她體內律動著,急促的呼吸著,享受灼熱又潮濕的身體互相摩擦的感覺,他的慾望在她體內鼓動。

這些奇妙的感覺將她越送越高。她緊繃起全身的肌肉,向上……再向上……強烈的爆發震撼著她。

她哭叫起來,而他的手臂緊緊抱住她,和她一起猛烈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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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0-6-3 02:46: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芝晴靜靜望著天花板。她猶自沉浸在方纔那種撼人的激情之中。她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才短短一天,她就和他進展到這個程度了。她偷偷瞄了眼在她身旁的男人,心裡滿是對他的愛意。

江克宇被—股強烈的自責所掩沒。他沒想到自己竟會奪走了一個處女的貞操。想起今天的一切皆源於自己無聊的賭注,他更加痛恨自己了。

她的軟玉溫香猶在身邊,他恨恨地發現自己居然又克制不住了。他詛咒出聲,驀地跳起來,想逃離她誘人的身體。

芝晴望著他背對自己的身影,心裡不禁涼了半截。她沒料到他的反應竟是如此冷漠。她咬著牙,嚥下心中的苦澀,難道剛才的事對他—點意義都沒有嗎?還是他只是把她當成洩慾的對象?她沮喪地埋頭掩飾自己受傷的神色。

過了好—會兒,他還是沒說話,只是點了根煙,煩躁而陰鬱地抽了起來。

芝晴蒼白著臉站起來,雙腿間的酸疼令她差點跌倒。她冷靜地著衣,隨著時間—分一秒的過去,她心中的幻想一片片崩落,只剩下一個殘酷的事實——後悔了,後悔和她做愛。

江克宇默默地看著芝晴更衣,看著她過份蒼白的臉色,而心疼不已。但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心疼、自責、懊悔,相對她強烈的慾望種種情緒交纏,令他幾乎瘋狂。

「請你送我回家。」芝晴藏起千瘡百孔的心,冷靜地對克宇說。

他訝異地瞪著她。

她不該是這個樣子,不該這麼冷靜。他剛剛才奪去她寶貴的貞操,她不是應該哭著要求他負責嗎?她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的冷靜讓他更加覺得自己的狼狽。他莫名地憤怒了起來,為了她的不在乎,為了她的沉默。

「你為什麼那麼冷靜?」他抓著她的雙臂,狂亂地搖晃著她。「難道讓—個第一次約會的男人奪去貞操,你一點都不在意?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你怎麼知道我是不是個愛滋患者,你這樣隨隨使便和人上床簡直是愚蠢至極!」

他的指控令她又羞又怒。他怎能在奪去她的貞操之後又咄咄逼人的責罵她?他怎能一付道貌岸然地說她隨便?

她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傷心和忿怨讓她失去理智。

「我覺得看得上眼就上床有什麼不對?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難道女人不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嗎?」

他驚怒地瞪著她。生理需求!?原來她只是在發洩她的生理需求!他覺得一陣強烈的挫敗和忿怒向他襲來。

他對她的感覺是那麼特殊——他對她的保護欲、佔有慾相似乎永不滿足的飢渴,而她對他,卻只是「生理需求」?

「蕩婦!」他氣憤地口不擇言。

芝晴感到心口被刺穿了。她全心全意地付出所有,竟換來他的不屑,滿腹的委屈和幻滅後的痛苦令她的心糾結的好難受。

她沒想到他竟是如此殘忍的人,她慘白著一張臉,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暈倒。再也沒有一點力氣為自己辯白。

江克宇話一出口就後侮了。他看到她的神色淒楚、身體微微地晃了一下,他本能的出手想扶著她。

而她甩開他的手。

「你別自以為來不及了,你是我第—個男人So what?對我來說,那一點意義也沒有。只是一片薄膜罷了!老實告訴你吧,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是怕他笑我沒經驗,才先找個人試試看。你不知道,在我們班上,沒有經驗是會被嘲笑的。現在可好了,沒有了這片討厭的膜,我愛怎樣就可以怎樣,再也不用擔心了。」她倔傲且故作不在乎地說著。

多年來訓練有素的保護網,再度嚴密地罩護著她,讓她不至於崩潰。

江克宇不敢置信。她為什麼如此不在乎?他知道現在的女孩子對貞操不再重視,但他就是無法接受芝晴也是這種女孩。

他覺得矛盾極了。雖然是他佔有了她的身體,但她的不在乎卻令他憤怒極了,也令他不知所措。

「我想回家。」芝晴面無表情的說。

顯然他們剛剛所做的一切對她來說並不代表任何意義,既然她都可以不在意,他又何必說什麼。

他砰地—聲打開房門。

「走吧!」他冷冷地說。

嚥下難耐的苦澀,芝晴佯裝平靜地走出房門,但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她知道,她不但失去了她的貞操,也失去了多年以來維持她活下去的力量——她的王子,她童年的夢……



午夜十二點,芝晴和江克宇回到沉家。

走回大宅的路上,兩人一言不發,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芝晴—進入門就匆匆地奔上房間,彷彿—刻也不願留在他身邊。

江克宇陰鬱地瞪著她離去的身影。他煩躁地低吼一聲,將自己拋在沙發上。他不瞭解,為什麼那個女孩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克宇,回來啦?」沉子辰剛巧由房間走出來,看見獨自坐在沙發上的江克宇。

「怎麼樣?你贏了還是輸了?」他譏諷地說。

子辰的態度令江克宇不悅。「她畢竟是你妹妹,你怎能那麼不在乎?」他低吼,眼神幾乎要將子辰殺死。

沉子辰不屑地嗤聲。「她!?她只是個婊子的女兒。而且,我告訴你,她就像她媽一樣的放蕩。你也見到的,她一天到晚穿得那麼暴露,就是故意要勾引男人,其實,我們早就知道她是個無藥可救的不良少女。她還在外面跟兩個男人同租一間公寓,這麼丟臉的事都做得出來,我們早就放棄她了。」

子辰的話和芝晴下午的態度令江克宇困惑了,他真的看錯她了嗎?她真如子辰所說的那麼放浪嗎?那為什麼他竟是她的第—個男人?

他痛苦地抱著頭。她的影像迴盪在他腦海中,一再折磨他,他想要認清楚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孩,他已經無可救藥的被她吸引了。

「Come on,克宇。說來聽聽,今天晚上你們去那兒了?她是不是主動引誘你了?一定很精采吧!?」子辰充滿興味地問。

江克宇隱忍住想揍人的衝動,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的—切。

想到芝晴是如何自願地將自己交給他,想到她滿足而信任地依偎在他懷中,想到她熱情的反應……

他的額上青筋浮現,交雜著忿怒、自責和再次被挑起的慾望。沒錯,她是自願的,他一再給她拒絕的機會,可是她沒有,她該死地熱情的回應他。

他瞪了眼子辰,忿忿地走回房。他無法忍受和任何人談論她,尤其是和她那看不起她的大哥。



一整夜,江克宇始終睡不著。

芝晴的倩影—再出現在他腦海中,讓他頭痛欲裂。他不斷地分析自己莫名的行為,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理清自己對她莫名其妙的慾望。

天亮了,他望著滿滿的煙蒂歎了口氣。

他欠她一個道歉。

無論如何,他不該在事後攻擊她。他們的做愛和之前的約會是那麼美好,是他自己情緒失控,對她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她沒有錯。就算她一點貞節觀念也沒有,也不關他的事,不是嗎?他何必那麼氣憤!?

他又歎了口氣,走出房門。

他決定了——要向她道歉,然後忘了這個女孩,立刻回美國。

他走向她的房門,心裡不由得怦怦直跳。他拒絕分析自己為什麼那麼緊張。

忽然,他看見她的身影像—陣風似地飄下樓。

他跟在她身後,無法克制地又對她產生一種熟悉的慾望。

這麼早她要去那?他皺眉。

隨即他看到答案了。

門外一個清秀而打扮時髦的男孩正坐在機車上等她。

「大衛!」

他看到芝晴投入那男孩的懷中。江克宇緊握住雙手,控制住一股強烈的妒意。

他如石像般呆立,看著芝晴親密地和那男孩交談著。他下顎緊繃,青筋湧現,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緊擁的兩人一把扯開。

那兩人顯然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後的江克宇。

大衛憐惜地抹去芝晴臉上的淚水。「怎麼了?你從來沒有那麼早約我來?是不是家裡又有人欺負你了?」

芝晴吸了吸鼻子。大衛的關心令她溫暖,她現在真的好需要朋友的陪伴。

「別說了,我們回去我們的窩吧!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她疲倦地坐上機車抱住大衛。

大衛歎口氣,趨車奔向市區。

江克宇冷眼看著眼前兩人親密的舉動,頓時火冒三丈。原來她真的有個男朋友,還和他有個窩!?

他決意看看沉芝晴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

他開著他的BMW,跟著騎車的兩人駛向市區。

一路上,芝晴都緊緊抱著那男孩,江克宇感受到強烈的忿怒。她和別人的親密舉動令他受不了,他必須費力地克制自己,才能壓抑住自己想下車狠揍那男孩一頓的衝動。

機車在—棟公寓前停住。他看見男孩和芝晴下車,芝晴斜倚著那男孩,對他展現一抹眩人的微笑。

江克宇看見兩人走向公寓,胸口好似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從未在她臉上見過她那樣幸福的微笑,但此刻她竟毫不吝嗇地向另一個男孩展現,這念頭燎原般的挑起他的怒火。

他用力地捶打方向盤,氣她——也氣自己。他幹嘛那麼在乎她!?

她已經有了個同居的男友,他幹嘛還像個傻瓜似地追著她。她根本不在乎和他的一夜情,否則又怎會第二天一早便若無其事地和男友約會。

他咒罵著自己,卻怎麼也無法軀逐心巾的傷痛。

他暗自發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再也不讓任何女人可以如此影響他。

「宋秘書,麻煩你幫我安排明天早上第一班飛機。」江克宇冷冷地用大哥大交待著。

台灣再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他拒絕思考自己是不是正在逃避,他只想盡速逃離那個輕易網住他的心的女人。

他的頭顱抵在方向盤上,二十四年來第一次覺得如此失落……



午夜十二點。

芝晴疲憊地走進家門。雖然她已經快累倒了,但住進門的那一刻,她還是不禁心跳加速了起來,一想到他就在樓上的某間房內,就令她神經緊繃。

她無法釐清自己的思緒,縱使和大衛長談了一天,還是沒有結論。她歎了口氣,和他在—起的那天,是她十九年來最快樂的—天。他令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特別,那麼美好。

和他的親密是那麼深刻、那麼撼動人心。她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擁有那種激情……

但這些都只讓她對他事後的冰冷與怒氣更加心寒。她不懂他為何要羞辱她,為何要摧毀他們共享的一切美好,難道他真是那麼殘忍的人。

大衛說90%的男人都只以性為目的,一旦達到目的,就不再對你有興趣了。也許他是對的,是她真太傻,—下子就毫無保留的付出所有。

她無奈地苦笑。不明白真心的付出為何卻換來屈辱和傷害,她真的太大真了。

一進房門,沉子辰竟然在她房中。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充滿防備地瞪著他。

沉子辰滿面陰沉,他站起身抓住芝晴的手臂。

「你說,你昨天和江克宇到底做了什麼?」

芝晴雙頰剎地嫣紅,她甩開他的手,逕自走向衣櫃。

「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說。

「好啊!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女人,你真的和他上床了!?是不是?」沉子辰冷哼一聲。

芝晴氣得雙肩猛烈地顫抖。「你有什麼權利管我?」

「你真丟臉!丟盡了我們沉家的臉!」沉子辰不屑地斥責。「你果然如他們說的,是個一次約會就可以和人上床的女人。這下子你要我在同學面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你到底在說什麼?」芝晴咬牙切齒地說。

「羅傑和江克宇打賭五十萬,看他可不可以帶你上床,而你果然不知羞恥的一下子就被釣上了。拜託!你別那麼隨便好不好,至少給我留點面子!」

芝晴當場呆立住了!她困難地消化著沉子辰所說的話,只感到強烈的暈眩,彷彿世界一下子在她眼前崩落。

事實竟然是那麼醜陋不堪!?她覺得好噁心,這些人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可以為了五十萬而任意奪取一個女孩子的感情。

憤怒、傷心、絕望令她全身顫抖。

「出去!你給我出去!」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就快無法克制住盈眶的淚水。

沉子辰冷哼一聲。「還好,江克宇明天一早就走了,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怎麼無恥的上了他的床。」

夠了!她沒必要忍受這樣的傷害。她一把將門關上,靠在門上,芝晴幾乎崩潰地低泣出聲。

淚水不可控制的奔流而下,她緊緊地環住自己,彷彿這樣就可以抵禦耶足以摧毀她的傷痛。

她不再相信了,不再相信灰姑娘的故事,不再相信王子,不再相信真心可以換來對方的回報。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用這麼殘酷的手法讓她瞭解這些?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要這樣殘忍地傷害她?

她痛苦地坐在地上。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椎心刺骨的絕望。



一夜無眠的芝晴呆坐在裔邊。

她的臉色是嚇人的慘白,淚水幾自由那雙無神的大眼潸潸落下,彷彿它們有自己的意識,不停歇地流著。

她不再費神擦拭,事實上,她再也沒有任何感覺,她只是呆呆望著窗外,拒絕去思考,拒絕去感受。

樓下的引擎聲在寧靜的清晨,顯得特別清晰。

芝晴看到江克宇的身影走近車子,不自覺地又緊繃了起來。

他是那麼該死的高大英挺,每一個步伐都充滿了自信和獨特的吸引力。她痛苦地閉上眼,不知道為何他還能這樣深深的影響她。她明知道他是那麼可恨。

他英俊的外表就像毒藥般,致命地吸引著像她這樣傻的女孩。他現在想必很得意吧?贏了那五十萬,還有他的男性優越感,她痛苦地咬緊下唇,絲毫沒感覺到鮮血已然流下。

他的腳步停在車外,她看見他抬頭看向她的房間。

芝晴的心驀然緊縮。她躲入窗簾內,不想讓他發現。他似乎凝望了好久,芝晴無法得知他的任何情緒。

她看著他坐進車中。

車子漸漸遠去,直到再也看不到。芝晴無力地坐倒在床上,覺得心靈深處的某個最重要的東西,也隨之而去。再也找不回來了……

八年後。

在東區PUB裡,芝晴獨自一人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熙來攘往的人潮,陷入沉思。

她看見一群年輕人走過,不禁莞爾,誇張挑染的頭髮、短裙、皮靴,她在那些年輕女孩的身上,依稀看到八年前的自己——叛逆、不馴,什麼都不「驚」。

她啜飲一口咖啡,意外地嘗到一陣苦澀。

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女孩了,她懂得了自己的率性曾帶來怎樣痛徹心扉的傷害。她的眼中閃過—抹苦痛。

現在的她,一頭又直又長的黑髮,沒有任何綴飾地披散在肩上。素白的臉蛋脂粉不沾,卻更顯清麗脫俗,她的長洋裝剪裁簡單,卻巧妙地將她曼妙纖細的身材襯托得分外出色。

她自己也許沒發現,現在的她,比起八年前那個裝扮性感、火熱的女孩更加吸引人。她一舉手一投足之間所流露出的成熟韻味,反而更牽動男士們的目光。

PUB的門打開,進來兩個穿著入時的高痞男子。—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那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兩人都有一八0以上的修長身材,英俊的臉上帶著眩目的溫暖微笑。他倆人同時走向芝晴,幾乎所有女客人都不禁嫉妒起她的好運。

「嗨!芝晴,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大衛親密地拍拍她的肩,和江浩坐在她對面的位子上。

「還說呢?遲了半個小時。」她嘟著嘴抱怨,一下了彷彿又回到多年前那個小女孩的模樣。

「對不起!臨時接了個Case,走不開。」大衛連忙陪不是。

「是啊!我可以作證,我去接他的時候,看到他正忙得不可開交。」江浩也幫腔。

芝晴無奈地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八年來,很多事都變了,但這兩人的感情卻一點也沒變,她為他們感到高興。畢業後,大衛決定作一個專業造型師,經過辛苦的學藝階段,現任也小有名氣了,越來越難約到人。

而江浩大學畢業後,也在家族的事業中工作,三人能聚在—起的日子真是少之又少,她不禁感歎。

「怎麼樣?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江浩打斷芝晴的沉思。

芝晴沉重地看著他,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大衛看見她的遲疑,身為她的好姐妹,他其實早已明瞭。

「你是不是想問沉氏這次倒閉影響的程度?」

芝晴咬咬牙點頭,心理不禁難過又緊張。

江浩疲憊地揉揉眉尖。

「很不樂觀,我們已經設法挹注一部份資金,但缺口實在太大。恐怕……」

芝晴沉重地點點頭,她已經能想像這件事對沉家會造成多大的衝擊。

她不是不感傷的。八年前她逃離那個所謂家的牢籠,她不認為他們找不到她,如果有心的話。但沒有,從來沒人來找她,彷彿她在那個家的十年都只是一場夢。她從此與沉家斷了關係。

她靠打工完成了五專學歷,依照自己的興趣往劇場發展。多年來她已經是個小行名氣的舞台劇名伶,甚至還過得十分優渥。她其實是很滿足的。

沉家沒能逃過這次的金融風暴,甚至宣佈倒閉的新聞令她驚駭。她今晨在電視上看見父親和大哥被調查局約談的畫面,竟不可克制地淚流滿腮。她才發現,原來她畢竟是無法割捨那層血脈的牽扯。

於是她找江浩幫忙。

「芝晴,別難過了,我們江家會盡量幫助沉家的。」江浩見芝晴面色蒼白的咬著牙,努力的安慰著她。

芝晴的心抽痛了一下,江浩的話令她想到他的家世——

諷刺的是,她後來才發現江浩竟是江克宇的堂弟。

她常從報章雜誌上得知江克宇的一舉一動。自從七年前他的父母在一場游輪意外中喪生,他就以江氏長子的身份入主董事局。


現在的他已經距離她好遠好遠了。她常在電視上看到他堅毅而帶著憂鬱的眼神,總會無法克制地心跳加速。他變得成熟、冷酷,變得……更有男人味。

他早已不是她小時候的白馬王子,更不是八年前那個狂放不羈的大男生。

他現在是個家喻戶曉的大人物了。

七年前那場意外,讓一個原本無憂無慮的大男生,在—夕之間要扛起整個家族的興衰,她聽說了他所經歷的一場又一場醜惡的權力爭奪,才得以鞏固自己的地位,進而將江氏帶向前所未有的興盛。

江浩口中的江克宇是冷靜、霸道、獨裁的。她不懷疑這點,畢竟,在血腥的商戰中,唯有這樣的人才能不被淘汰。況且他要控制龐大的家族,若沒有一股霸氣,又如何能成功。

「芝晴!」江浩的叫聲喚醒她潮湧的思緒。

她不好意思地朝他擠出一個笑容。「對不起,我在想事情。」

「其實……」江浩不自在地在椅子上變換著姿勢,掙扎著是不是要對她說出接下來的話。「我也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芝晴見江浩扭捏不安的模樣,不禁失笑。「到底是什麼事啊!?我們是老朋友了,你還客氣什麼?」她笑著說。

江浩和大衛有些尷尬地互看一眼。

江浩清了清喉嚨,下定決心說:「芝晴,請你嫁給我。」

芝晴幾乎嗆到。「我的天!別開玩笑了!」她拚命拍著胸,咳出嗆到的咖啡。

江浩和大衛愁苦著臉不說話,她才意會到他們竟是認真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又不是愚人節,你們別鬧我了。」她的笑容僵住,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我們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江浩痛苦地抱著頭。「你一定要幫我們這個忙。」

大衛輕輕地抱著沮喪的江浩,安慰他。

「我來說吧。」他對芝晴說。「他的堂哥,也就是江克宇,命令他得娶美國證券大亨的女兒。他下個月就要被架著去美國結婚了。」大衛以—種心痛至極的口氣說。

「什麼?」又驚駭又憤怒的情緒攫住芝晴。

「他有什麼權利支配你的婚事?」

「沒辦法的。」江浩哭喪著臉。「他現在當家作主,甚至我爸媽都和他站在同—陣線。這下子我死定了!我真後悔,我應該八年前就對家人坦白我是同性戀,要不然,現在也不會那麼進退兩難。我爸爸前年才中風,我實在不敢現在告訴他。」

江浩顯然已經苦惱得快瘋狂了。

「我本以為婚事可以再拖一段時間,哪知我低估了我爸媽和堂哥的決心。這下子我真的逃不了了。」

芝晴義憤填膺,「他憑什麼這麼霸道!就報上報導,他的韻事緋聞簡直可以出—本書了,他自己到現在都不結婚了,憑什麼要逼你!?」

她漲紅了雙頰,沒留意到自己言語中流露出多少哀怨和憤怒。他真的一點都沒變,八年前如此自大地玩弄一個女孩的感情,想不到現在的他更過份,連弟弟的婚事都要插手。

「都是我爸媽啦,在堂哥面前拚命抱怨我不結婚,還替我答應了那門親事,這下子真是騎虎難下了。」江浩直歎氣。「除非……」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芝晴。「我跟他們說我要和你結婚。」

芝晴訝異地瞪大眼。她困難地嚥了嚥口水,知道江浩是認真的。

「不……不行吧……這樣好像不好吧……」她還無法接受這個念頭。

「拜託啦!」江浩和大衛涎苦臉哀求。「婚後我們三個人可以像以前—樣住在一起,我爸媽也不會再囉囉嗦嗦的。一、二年後我們再離婚,好不好?我保證,盡量不影響你的生活。求求你,真的只有你可以救我們了,只有你最清楚我和大衛的事。拜託!這次你如果不幫忙,我就真的要被押上禮堂了。」

看著自己最好的朋友頻頻苦苦地哀求,芝晴心裡漸漸動搖了。她不是不想幫他,但只要一想到會再和江克宇有牽連,就令她胃部糾結。

她真的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再面對他——縱使已經過了八年。

「芝晴!?」江浩和大衛一致擺出一付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深深歎了口氣。她實在無法對他們說不,縱使這是她聽過最荒誕的求婚。

「好吧!」她遲疑地點點頭,還是揮不去心中的不安。

「哇!」江浩和大衛高興地擁抱著、笑著。

芝晴只是無奈地苦笑,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了,只能和他們演這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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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6: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什麼?」江克宇濃密的劍眉緊緊皺了起來。他—手拿著電話,一手不耐煩地在書桌上輕敲。

「二叔,你不是說江浩已經同意來美國相親,怎麼這下子又反悔,我都已經和史密斯先生談好了,我們的合併案也要進入最後階段了。江浩到底在搞什麼鬼?」

江柏立緊張地在電話那頭拭汗。這幾年來江克宇的氣勢日盛,就算他是長輩,面對侄子的不苟言笑也不禁有些畏懼。

「唉,這小子……這小子忽然說……唉!」

二叔的吞吞吐吐令克宇不耐煩起來。

「到底他是什麼意思?您叫他過來聽電話,我來跟他說。」江克宇壓抑著忿怒。

「不!」江柏立馬上拒絕。

如果讓江浩和克宇說上話,那麼克宇就會發現從頭到尾,這門親事都是他一口幫江浩決定的。可是誰又知道江浩的反應會這麼激烈?他原以為他沒有女朋友,幫他安排這門親事是再好不過的。

「克宇,你聽我說,江浩不知怎麼搞的,忽然冒出個女朋友。這會兒他說什麼都不去美國,還說要和那個女孩結婚。」江柏立見謊言已無法再繼續下去,只好硬著頭皮向克宇說明實情。

「二叔!既然江浩已經有女朋友了,你又何必要我去安排他的親事,現在你叫我怎麼去向史密斯先生交代?」

「我會盡量說服他的,他那個女朋友,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段把江浩迷得團團轉。唉!真是的,江浩也太不會想了,交上那種女孩簡直是自找麻煩,以她家現在的狀況——」

江克宇揉著頭痛欲裂的太陽穴,二叔的嘮叨令他不耐。他制止了他繼續不著邊際的敘述。

「那個女孩子是誰?」他漫不經心的問著。

「說來你應該認識,就是沉家那個逃家的小女兒——芝晴。」

江克宇只覺腦門轟然一響。

再次聽到她的名字令他心跳漏了—拍。她要成為他的堂弟妹?這個念頭莫名的刺痛他的心。

「不行!她不能嫁給江浩!」江克宇不自覺地大吼。

江柏立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附和著說:「是啊!沉芝晴從以前就是個不良少女,八年前還逃家,聽說是為了跟男朋友同居,沉家早已和她斷了關係。我真不懂江浩為什麼偏偏喜歡這種女孩?」

江克宇腦中浮現出芝晴姣好的臉龐,及至今仍深深困擾他的曼妙身影。他知道她有多麼的吸引著男人,所以他決不會懷疑她是多麼輕易地就擄獲江浩的心。

就像他至今還一直無法將她逐出心裡一樣。

他時常想到她,不論他和多少女人在—起,她的身影總會不時出現在他腦中。他知道多年來他一直以她和他身邊眾多佳麗作比較,這也是為什麼他到現在還無法安定下來的原因——因為她們都不是她。

沒有一個人能像她一樣,在他心裡佔有那麼重的份量,縱使他們只相處了短短的一天,而她那時還有男朋友。

他氣憤地咬著牙,現在她居然又勾引他的堂弟。

他腦中浮現江浩英俊柔美的身形,光想像芝晴在江浩身邊,就令他激動得想殺人。

「二叔!我明天就趕回台灣,我決不容許江浩娶這種女孩。」他斷然地做了決定,隨即掛上電話。

掛下電話後,江克宇仍然止不住內心的波濤洶湧。他心裡很清楚,他並非為了江浩拒絕婚事而生氣,而是為了那個女子,那個曾帶給他快樂又無情地刺傷他的女人。

他必須回去,回去找她,將她徹底由他心中剷去。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但他必須。

他歎息著捻熄手上的煙,竟開始期待和她的重逢……



—出機場大廳,江克宇就見到盡責的宋秘書正恭謹地等候著他。

宋秘書一見到江克宇,連忙上前接下他的行李。

「董事長,車子在外邊等,請跟我來。」

江克宇點點頭。他環視這個闊別八年的地方,心裡充滿奇妙的感觸。他盡量不去想為什麼這麼多年他來一直避免回台灣,也許是這個地方會讓他強烈地回想起那個曾偷走他心的女子。

坐在加長型的凱迪拉克中,江克宇接過宋秘書遞過來的資料——沉芝晴的資料。

他皺著眉翻閱著。她是八年前離家的,也就是那個暑假之後。他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奇異的感受,為什麼?

他隨即苦笑,也對,他實在無法想像她怎能在沉家生活下去。以他們對她的態度,他可以想像她有多痛苦。

越往下看,他越驚異,自離開沉家之後,她的生活似乎變得更加多采多姿,劇團表演,和—連串的得獎名單都說明了她是個多麼優秀的女演員。

宋秘書相當盡責,甚至連這幾年來,報章雜誌上所刊載所有有關她的緋聞通通剪貼成冊。他恨恨地咬著下唇,額上青筋浮現,她果然—點也沒變。

「宋秘書,先不要回家,先去找沉芝晴。」他冷冷地命令。

宋秘書有些訝異,但卻沒有表現出來。

「是的,沉小姐今天在劇院排戲,我們—個小時後就可以到達。」他盡職的報告芝晴的行蹤。

江克宇閉上眼睛,讓自己休息。對即將見到她,竟感到—絲興奮。他斥責自己,也提醒自己,他只是來阻止堂弟娶個不適當的女孩,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如果他真能相信這是他唯一的目的就好了……



車子在劇場前停下十幾分鐘,奢華的房車不知吸引了多少好奇的目光。

坐在車上的江克宇如坐針氈,對即將見別她,全身都不爭氣地興奮著。

「Shit!」他詛咒自己。

而她驀然出現在他眼前。他僵立當場,如遭雷擊。

她美得令人窒息。

他貪婪地看著她和朋友說話,她—雙眼睛閃著溫柔和快樂的光芒。

她變了,他意外地發現這點。

她臉上脂粉未施,卻更突顯出她柔美細緻的五官。她的頭髮直直地披在肩上,他必須克制自己想要將手插進她絲緞般秀髮中的衝動。

她的穿著不再是以前那樣暴露和充滿挑逗,相反的,是更優雅而適當地修飾出她纖細的身材。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克制著因她的出現所引起的強烈身體反應。八年前那個美艷放浪的女孩深深地觸動他的感官,而現在這個成熟溫柔的女子則更加撼動他的心靈。

她顯然和朋友談得很愉快,他看到她愉快地仰頭而笑。

他的心一緊,著魔地看著她細白的頸項,想像親吻她時的感覺幾乎令他發狂。

「董事長,那位就是沉小姐,你要不要下車和她談談?」宋秘書打斷他狂亂的思緒。

他命令自己克制那些愚蠢的念頭。

他僵著聲音說:「不用了!改天吧!」他實在不敢想像,以他目前的狀況會對她作出什麼事。

然後他看見他了。

—輛紅色的豐田停在芝晴身邊,車上走下來一個修長而俊美的男人。是他,他記得,是八年前和芝晴同居的男子。

他注視他親暱地揉揉芝晴的頭髮,有股想把他的手揮開的衝動。

「走吧!」

他聽到他向芝晴說,而她將手放進他的臂彎,笑著和他坐入車內。

感覺一股忿怒的火焰朝他腦門上衝,他雙手緊握得泛白。

不管她外表怎麼改變,她的本質還是一樣放浪。他懷疑江浩知不知道她腳踏兩條船。他一定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傻得要和她結婚。

他想到她將江浩耍得團團轉就怒火填膺。他必須阻止她,阻止她傷害江浩。像她這種不忠實的女人,和她結婚簡直是自找麻煩。

他決定不計—切代價來中斷江浩無知的幻想。



今天不知怎麼搞的,眼皮一直跳動。芝晴疲憊地揉揉太陽穴,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實在不應該答應江浩那個荒謬的主意。這幾天來她反覆思量,覺得越來越害怕。她並不畏懼江家的反對,而是對反抗江克宇覺得份外不安。

她知道他是那種下定決心就不容任何人反抗的人,以她對他的瞭解和多年來默默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她明白他絕不會輕易罷休。她歎了口氣。

門鈴的聲音劃過寂靜的客廳。芝晴皺起眉,這麼晚了,會是誰?

她下意識地拉緊睡衣,走向大門。

「大衛,是不是你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她邊說邊打開門。

芝晴愣住了。

不是大衛——是他——

強烈的不安此刻擴散至她的全身。她的心猛烈一跳,然後又陡然—落。

江克宇。那個她曾經深愛,卻又傷她最深的男人。

天哪!八年了。自從她獻出她的真心,她最珍貴的貞操,自從他殘酷地摧毀她的夢想……

他變了。他的眼神跟雖和過去—樣充滿自信,但似乎更多了智慧和疲憊,以及——無情。

在她面前的是—張粗獷而男性的臉,但卻該死的英俊如昔。他豐潤的唇性感如昔,但此刻,當他注視她時,他的唇角卻是泛著陰沉和嘲諷。

芝晴緊抿雙唇。她必須用盡全力抵擋他所散發出來危險而致命的吸引力,她費力讓自己不至於顫抖得太厲害。

「你來這裡做什麼?」她高高抬起下巴。

他嚴厲地怒視著她,聽見她竟然在三更半夜穿著睡衣,為一個叫大衛的男人開門,令他感到怒火中燒。

他無視她的怒瞪,自顧自地走進她那十坪大小的套房。

「江克宇!」她氣極了他那如入無人之地的自大模樣。

他轉身站在她面前。和他那麼靠近令她感到充滿危險。她僵硬地挺直背脊,試圖抗拒因他靠近所產生的顫慄。

「你應該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他冷冷地,不帶—絲情感地說。

芝晴緊咬著下唇,拒絕被他的氣勢嚇倒,她勇敢地抬起頭直視他冰冷的雙眸。

「江浩和我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

她美麗的眼眸閃動著決心,令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他不禁佩服起她的勇氣。雖然只著睡衣,但她的神情卻—點也沒有一絲不安或畏懼。

他知道她比他所見過的商場上的對手都更勇敢、更堅強,而這點,強烈地挑起他深埋在心中的痛苦慾望。

他緊握著拳頭,生氣自己如此輕易地被她迷惑。就像她迷惑江浩一樣,憤怒的情緒在他心中燃燒。

「你配不上江浩。我不會容許他毀在你這樣的女人手上,找要你立刻離開他。」

他冷酷的言辭如利刃般將她撕裂得體無完膚。她曾經想過他會反對她,但卻沒想到她在他的心中竟是那麼低賤。芝晴必須努力克制自己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水。

她挺直了身子,抗拒著暈眩的感覺。

「我和江浩的事不容你操心。」她冷淡地說。

他狠狠地瞪著她,毫不憐惜的抓住她的雙臂。幾乎令她痛呼出聲。

「你一定很得意吧!?把江浩那個傻瓜耍得團團轉。你就是喜歡那種掠奪的感覺對嗎?你就是要讓所有的男人為你神魂顛倒,你才滿足是嗎?」他嚴厲地指責她。

似乎—見她,他所有的理智就全不翼而飛了。

「像你這種放蕩不貞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江浩。」他毫不留情的攻擊她。

芝晴受夠了,她受夠了他無理的指控。他憑什麼如此斷定她?為了她八年前愚蠢的將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他!?他憑什麼自視清高地鄙視她?

她雙眸蓄滿憤怒地瞪視著他。「你憑什麼這麼批評我?我和江浩的事不需要你這個局外人來插手。請你立刻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

他眼中閃動著憤怒之火,抓著她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量。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江浩,還和一個叫大衛的人交往,天知道你還有多少男人!?你根本不懂忠實為何物,我不會讓江浩傻傻地被你牽著鼻子走。」

他的指責令她氣絕,她現在知道為什麼他會誤解她,但她無法解釋,她必須為大衛和江浩保守密秘。這齣戲她既然答應演了,就該好好把它演完。

她像洩了氣的皮球垂下了頭,輕輕推開他的手,拒絕再開口。她知道說什麼都沒用,更何況,她什麼也不能說。

她的沉默令江克宇更加怒不可遏。她是默認了嗎?為什麼她沒有—句辯解?他寧可她像之前那樣理直氣壯、憤怒的反擊,也不願見到她的沉默。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粗嘎地說。

芝晴疲憊的閉上眼,強烈的悲哀湧上心頭。為什麼她要那麼傻,傻得去喜歡上這個男人——這個如此誤解她的男人!?

「你走吧!不管怎樣,我一定會和江浩結婚的。」她悠悠地開口,只覺得全身的氣力都已流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麼魔,當他聽到她冷靜地說出要和別的男人結婚時,他便無法冷靜。他腦海中浮現她和江浩赤裸地躺在床上得畫面,突來—陣狂怒攫住他。

他粗暴地將她拉入懷中,已完全喪失理智。

「你要做什——」她驚呼。但他的唇壓著她的,阻斷了她的低吟。

她在他唇下嘗到了憤怒、霸道和強烈的需索。她知道他在懲罰她、羞辱她。但他的碰觸宛如令人暈眩的火舌,點燃她內心深處對他的渴望。

她的手指抵在他胸前,雙唇微啟。他的熱氣傳入她口中,流貫入她的體內。

她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品嚐著他的舌尖,感覺到他結實的腹部緊靠著她。她將雙手環繞在他的頸上,更加緊密地貼近他。

單薄的睡衣讓她敏銳地感受到他的慾望正緊抵著她。他寬闊的胸膛正壓擠著她柔軟的雙峰,他結實有力的肌肉令她的雙峰變得沉重而飽滿。

他的手隔著睡灰輕輕揉弄她的乳頭,她羞愧地感覺柔軟的乳頭在他的逗弄下變得硬挺。

他的嘴取代了他的手,輕輕吸吮她的乳房,芝晴感覺灼熱的疼痛在她的小腹中引燃。他並沒有就此放過她,將雙手往下滑落,放在她雙腿之間,並開始隔著衣物移動。芝晴聽到一聲沙啞的喘息,片刻後她才發覺那是發自她自己的口中。

他也聽到了,江克宇抬起頭看她。

他眼中的她是如此誘人。她的衣衫凌亂,露出一截柔軟、豐滿的胸脯,雙唇因他的肆虐而顯得紅腫,她的眼眸半閉,表情是教人發狂的沉醉。

她迷亂的雙眸,使他突然瞭解他對她是多麼強烈的渴望著。他現在才明瞭,這些年來他一直沒有忘記過她,一直那麼絕望地需索著她。

這個體認令他憤怒不已。

他恨自己,明知她無恥地和那麼多男人交往,為何還被她吸引。她對多少男人展露過那種沉醉的表情!?

他的眼神剎地變得冷酷。

芝晴睜開迷濛的雙眸,對他忽然的停止感到強烈的失落和不安。

「你果然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他猛地推開她。

芝晴如遭電擊。

屈辱、憤怒、受傷的情緒幾乎擊垮了她。她不敢相信她竟又笨得讓他再次傷害了她!

她顫抖著,強烈的憤怒淹沒了她。

「你滾!滾出去!」她狂吼。

他瞪視著她。眼中閃過一抹幾乎令人無法察覺的悔恨、歉意,但他及時掩飾了這些複雜得連他自己也不想去理清的情感。

他譏諷地朝她一望,走出她的公寓。

她砰一聲關上門,強烈的憤怒仍讓她全身發抖。

她痛苦地將頭埋在手中。不知道往後的日子她該如何對抗他——以及對抗她自己的情感。

她呻吟,再—次感到如此絕望……

芝晴被一連串的門鈴聲驚醒。

天哪!會是誰?竟然在禮拜天早上來擾人清夢!真是沒良心到極點了!

她呻吟苦用枕頭搗住耳朵,希望來人能打消念頭別再吵她。

但鈴聲似乎更加堅持,—聲急過一聲。

「該死!」她怒氣騰騰地坐起來瞪著大門。

她一路詛咒著走向門口。有了上次的經驗,她事先看了下門外的訪客才將門打開。

「大衛,你做什——」她的抱怨被大衛突然坐倒在地的反常行逕打斷。

芝晴驚呼出聲。

「天哪,你怎麼了?」她扶起他,被他身上刺鼻的酒味嚇了—大眺。

「你幹嘛喝那麼多酒?」她—面責罵,—面吃力地把早已爛醉如泥的好友拖向床上。

芝晴氣喘噓噓地瞪著大衛。老天!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全身邋遢、臭味沖天、滿腮的鬍渣。這竟然是影藝界著名的造型設計師!?她翻了翻白眼。

「你到底怎麼了?」芝晴丟了條濕毛巾給他。

他將頭埋在雙手之間,芝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雙肩竟微微地顫動著。

她捧起他的頭,抽了口涼氣。「老天!你竟然哭了!?到底什麼事?你別嚇我!」

芝晴無所適從地安撫著大衛,被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手足無措。從來都是大衛在安慰她,她從沒見大衛哭過,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辦。

大衛哭喪著臉,眼底充滿痛苦、憤怒。

「江浩不見了!他們不知道把他藏到那去了!」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芝晴驚呼。

「三天了,自從他堂哥回來以後,他就不見人影。我想盡辦法找他,可是怎麼也無法從他公司或家裡得到任何消息,他就好像突然從空氣中消失—樣。」大衛挫敗地吼著。

芝晴美麗的雙眸充滿憤怒。

「江克宇!他怎麼可以!?」

她受夠了他的自大跋扈,他怎麼可以任意支配別人的生活,他以為他是誰!?

「我去找他理論!」芝晴迅速穿上洋裝。

「我跟你去!」大衛叫道。

芝晴手握著門把,看著大衛。

「不!我必須自己去。」她說。知道大衛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她自嘲地苦笑。「畢竟,我才是江浩的未婚妻。」

她朝他眨眨眼,試著以輕鬆的語氣說:「放心啦!我會把你的江浩救回來的。」

她像一陣風似地衝出公寓。

她不能輸!她堅定地告訴自己。她一定要打敗他。為了江浩,為了大衛,更為了自己。



她的決心在來對江家大宅時,受到嚴重考驗。

她聽到自己有些顫抖的聲音,對著對講機說明自己的身份。

到現在為止,他一直佔盡上風。

芝晴恨恨地咬著牙。自從傭人帶她來到這間大得嚇人的書房,她已經一個人待在這裡超過三十分鐘了。

他是故意的!她恨恨地詛咒,但她拒絕被打倒,她告訴自己絕不能放棄。

書房的門忽然砰地一聲被打開,芝晴嚇得回頭瞪視他。他站在書房門口,高大、黝黑的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看著她,芝晴忽然覺得口乾舌燥。

該死的!她難道不能爭氣點,為什麼—看到他就心跳加速?她咬咬牙,憶起她來此的目的。

「你把江浩藏到那裡去了?」她生氣地瞪視著他。

江克宇不回答她,只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書桌後方那張巨大的椅子上,令他看來更具威勢。

「沉小姐,你真令人失望,男朋友失蹤三天了才想要找他,可見你並不是十分在乎他嗎!?」他依舊充滿嘲諷。

他的自大、無禮令芝晴氣結。

「你別想用這種下流的方式拆散我們,我決不會放棄的。」她咬牙切齒地說。

江克宇的眼神剎地轉為冷酷,一種類似嫉妒的強烈情緒淹沒了他。

「你聽著,我不許你和江浩結婚,不論用什麼手段,我一定阻止到底。」他威脅著她。

而她也不馴地瞪回去,一點也不示弱。

「你以為將江浩軟禁就可以達到目的嗎?哈!哈!別傻了,他不會屈服的,他會永遠愛我的,這點你無能為力!」她倔傲地反擊。

江克宇覺得心臟被猛然一擊。她是對的,不讓江浩見她並不會有任何效果,也許他該想辦法讓江浩對她死心,也許他應該讓江浩認清芝晴的真面日。

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海湧現,他陰沉地看著她。芝晴在他的注視之下感到顫抖和心悸,她感覺自己好像一隻被貓壓在掌下的老鼠。

「你應該知道的——」江克宇自在地靠向椅背,似無意地開口。「沉氏目前正面臨龐大的財務危機。」

芝晴充滿警戒地看著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江浩說他會盡力幫忙的。」她微微顫抖地說。

「是啊!」他嘴角浮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但是江浩並不能作主,別忘了,江氏的財務決定權在我手上。」他的口氣是那麼自負,又該死的令人無法反駁。

「卑鄙!」芝晴怒氣騰騰地瞪著他,她沒想到他會那麼絕情。

他不在意地點燃一支煙,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你到底要怎樣?」她怒道。「要我自動放棄江浩!?你不知道是江浩纏著我,苦苦哀求我要和他結婚的嗎?」這是事實,但並非江克宇所想的那樣,可是他並不知情。芝晴心想。

江克宇聳聳肩。「我非常瞭解你的魅力。我並不是阻止你見江浩,我只是希望江浩看清你的真面日。」

芝晴愣了一下,他的話在她心中引起一陣寒顫。

「你想怎樣?」她顫聲。

「我要你和我住在一起,我要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情婦,包括江浩。」他冷冷地說,不帶一絲情感。

「這太瘋狂了。」她喃喃地低吟,不敢置信。

「別誤會了!」他嘲弄地看著她。「我對你的身體沒有興趣,天知道多少男人碰過你。我只是要你和我演這齣戲,讓江浩那小子覺悟。」

芝晴忽然感到一切是那麼荒謬。江浩要她和他演戲來騙江克宇,而現在江克宇竟然也要她和他一起騙江浩!?這太瘋狂了!

如果不是—切都那麼身不由己,她真的會忍不住大笑。

芝晴嘴角那抹嘲弄的笑,令江克宇不禁怒氣騰騰。

「你沒有選擇,沉家是不是能渡過這次危機都看你了。我手上有十億現金,只要你同意,就可以立刻撥款。」他傲慢地注視她。

十億?她竟值十億!?芝晴忍不住爆出笑聲。

江克宇不解而惱怒地看著她。「或者你根本不在意沉家的成敗,你寧可見你的父兄坐牢?他們真的對你那麼不好?」

芝晴停住了笑。沉毅的臉出現在她腦海。不,他從沒真心對她好過,但她也不願意見他坐牢,不管過去如何,她知道她無法忍受看見她的生父如此淒涼。

她想起了父親前些日子來找她時,臉上所顯露的絕望與懇求,他知道她與江浩關係良好,希望江家能助沉家—臂之力。

她其實只沒有選擇,不是嗎?反正只是演一場戲!

她鎮定地看著江克宇,雙眸中有一抹幾乎看不見的哀淒。

「好!我答應你。」她平淡地說著,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試圖看出她的情緒,但卻無法自她平靜的外表看出一絲端倪。

「但是,我想要訂個時限!我相信以你的能耐要說服江浩,只需要幾個禮拜。」

江克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芝睛克制著強烈的不安,鎮定地面對他的注視。

「好吧!就三個月。」他終於說。

她站起來,希望他沒注意到她已近乎虛脫。

「什麼時候要我搬過來?」她平靜地說。

「明天。」他皺眉。

芝晴聳聳肩,佯裝不在意地點點頭。隨即走出房門。

江克宇盯著她的背影,心裡充滿疑惑。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他竟有—絲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住做什麼,他原本是想傷害她的,為什麼好似應該害怕的人是他?他煩躁地抓抓頭,長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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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7: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第二天,芝晴故意拖到很晚才來到江家大宅前,她的心跳如雷。她必須鼓起所有勇氣,才不至於轉身拔腿就跑。

她的勇氣消失了,昨晚她徹夜輾轉難眠,想像和他同在一屋簷下的這個念頭嚇壞她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計劃什麼,她多麼害怕當一切都過去之後,她將會—無所有,卻傷痕纍纍——就像八年前一樣。

她咬著牙,任江家的管家——林伯帶她上樓。還好現在江克宇並不在家,現在她實在沒有力氣去面對他。

她隨著林伯的腳步停在—個巨大房間的門口,她訝異地睜大眼。這是整棟豪宅的主臥房。

她懷疑地皺眉。

「林伯,你弄錯了,不是這間吧?」

林伯點點頭。「沒錯的,沉小姐,少爺交代的,你和他住同—間房。」他不再贅言,匆匆將芝晴的行李搬進房內。

芝晴臉色剎地慘白,隨即憤怒地漲紅。他怎麼能這麼做!?他的行為豈不是召告天下她和他的關係匪淺。他的下人們會如何議論她?如果他是要羞辱她,她承認他做得好極了,她現在只覺得充滿憤怒和羞恥。

她的臉色想必十分嚇人,只見林伯一言不發地逃出房門,將她一個人留在寬闊的房內。

芝晴麻木地巡視這間臥室,光滑的楓木地板上裝飾著長毛地毯,深色的衣櫃和高大的四柱大床顯然都是名貴的古董。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羞赧地把目光從床上移開,走進相鄰的浴室。

現在她需要洗個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巨大的浴缸吸引她的目光。這浴缸足以容納兩個人,浴缸上方是—扇天窗,月光自上灑迤而下,在磁磚上跳躍著。看來是那麼清涼、舒適又奢侈。但不管這個牢籠再美、再舒適,它始終是個牢籠,一個她無力改變或掙脫的牢籠。

她走出浴室,眼底再次蓄滿憤怒。

她沒想到會看到他,她瞪視著斜倚在門邊的江克宇,他的臉上充滿嘲諷的笑容。

「滿意你的新房嗎?沉小姐。」

她看著他的眼眸迸出火光。「你搞錯了,我不想和你同房。」她抬高下巴,倔傲地睇著他。

他眼中閃著殘忍的惡意。他大步走進房內,芝晴覺得寬廣的臥房剎那間變得緊窒,他高大的身影聳立在她面前,令她不自覺地退了—步。

江克宇冷冷地說。「你沒有選擇。你要記住,從今天開始,—切都得聽我的。」

他殘忍地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望進他眼中的決心。

「很快的,江浩就會知道你並不是他理想的新娘,他會知道在你美麗的外表之下,根本不懂得貞節為何物。」

芝晴瞪著他,憤怒的紅暈燃燒她的雙頰,美麗的眼眸射出殺人的光芒,使她更顯明艷照人。

他俯視她許久,臉上的神情深不可測。忽然,他放開她,令她險些跌坐在地上。

「你放心,我說過不碰你的。」他譏誚地泛起一抹冷笑。

她警戒地看著他神色自若地扯開領帶,並開始解開襯衫。

「你在做什麼?」她尖銳地問。

他頭也不回,繼續脫下全身的衣物,直到只剩一件貼身衣物。她窒息地看著他雄壯、陽剛而又英俊的身體。羞愧地別開眼,對自己突如其來的臉紅心跳感到羞憤、難堪。

他是故意的,她忿忿地咬牙。他故意用那種視若無睹的態度羞辱她,而她拒絕屈服。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走進浴室的身影。

如果他能那麼不在乎,那她也能。她絕不讓他看見她的懦弱。

她負氣地將自己拋在那張大床上,瞠大雙眼,毫無睡意。這張床有他的氣味,他獨特的淡淡古龍水味,她發現自己又不爭氣地被他的氣息所困擾。她將自己埋在床單中,試圖逼自己不去在意。

浴室傳來的沖水聲打亂她好不容易平復的情緒,她不由自主地想像起他在浴缸的樣子,再—次覺得窒息。

芝晴全身緊繃地縮在大床的一角,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種折磨。

須臾後,他在她身旁躺下了,她腦中警鈴大作,全身僵硬。她必須用盡力氣才不至於驚叫出聲。

他沒穿衣服!該死的!

她的皮膚清楚地感受到他光滑肌膚底下結實的肌肉。她一動也不動地僵硬著,雙手緊握在身側,克制著自己想甩他一耳光的衝動。她雙眸緊閉,拒絕洩露出她的恐懼和羞愧。

江克宇看著芝晴微微顫動的睫毛和漲紅的俏臉,感到一陣強烈的渴望在他身下燃燒。

知道他對她的影響,奇異地煽動他內心沉藏已久對這個女人的渴望。天知道躺在她身側是多麼痛苦的折磨,他是瘋了才這樣虐待自己。

他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是地淡淡的髮香不斷刺激他的感官,他根本止不住身體的反應,他唯一想做的就址翻過她的身體,立刻佔有她。

他咬住牙關,心裡大聲詛咒自己,強烈的慾望不斷使他額頭冒汗。該死!他把自己關進怎樣的煉獄之中!如他所料——他一夜無眠。



芝晴實在搞不懂江克宇到底要怎樣。她歎口氣,在梳粧台前呆呆地瞪著鏡中的自己。

三天了,她住進他家有三天了,但她真正見到他的時間則少之又少。他總是很晚才回家,直到她已上床陷入沉睡時,才依悉感覺到他進門、沐浴並上床。

早上,他則在她起床前就走了。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若不是枕上仍留有他的氣味,她幾乎要懷疑他有沒有回來過。

他似乎住躲著她!

芝晴搖搖頭,嘲笑自己的可笑。若是他要躲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讓她住進他家。

但他的計劃似乎已經開始產生效果了。芝晴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昨天在劇場,已經有—大堆媒體爭相採訪她住進江家的新聞,令她不勝其擾。

想必今天的報紙上一定刊滿了有關她的緋聞吧!她苦笑。

其實,她早就習慣了這種長期曝露在鎂光燈下的日子。剛出道時,她還會費力地為自己澄清,但隨著她待在這個圈子的時間日久,她已不再在意了。她知道,沉默才是最佳的策略。

梳理完她那頭長髮,芝晴起身準備著裝到劇場,她一回頭卻見到江克宇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

她不安地清了清喉嚨,「我以為你去上班了。」她心慌地試圖能轉移他盯著她瞧時產生的緊繃。

他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一個大步來到她跟前,遞給她一個禮盒。

她不解地看著他。

「今天晚上有個宴會,你要參加,而且要穿這件衣服。」他霸道地命令。

芝晴覺得受到傷害了,他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像個下人,沒有請求,甚至沒有詢問她有沒有空。她壓下心中的不滿,畢竟他有權要求。她無所謂聳聳肩,表示同意。

他一刻也不多留轉身就走,在門口丟下—句:「記住,不可以遲到。五點,我會回來接你。」

芝晴對著他離去的背影作了個鬼臉。這傢伙有夠霸道。她忍不住好奇打開那盒子,看了眼那件禮服,瞬間兩簇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燒起來……



從早上到現在,芝晴不知道大聲詛咒過江克宇幾次了。現在她站在鏡子前,盯著自己的身影,忍不住又憤怒得大叫。

這算什麼禮服!?

黑色天鵝絨制的長禮服上滾著一圈銀白的毛皮,領口低得幾乎露出她豐滿的胸部,緊身的剪裁強調出她纖細的腰身。最嚇人的是背後幾乎是全裸的,只以兩條細銀線作個簡單的交叉。

她知道他想藉此羞辱她,帶她去參加宴會不過是想宣示她是他的妓女。她從來沒有感到那麼憤怒過。

很好!他要羞辱她,但她絕不會讓他達到目的,她對著鏡中的自己發誓。她挺起胸,眼睨著鏡中的女子。她要他知道不論穿什麼,她,沉芝晴絕不會讓人打倒的。

芝晴踩著堅定的步伐走下樓去。

江克宇見到從樓上下來的芝晴,他訝異地睜大雙眼,他後悔了。他不該要她穿那件禮服的。

她太美了!他癡迷地盯著她。她的長髮鬆鬆地在頭上盤成一個髻,露出她粉嫩的頸項,她顯然刻意化了妝,但卻自然而優雅。

而她的禮服,令他屏息。

低胸的禮服若隱若現地展露出她誘人的胸線,她玲瓏有致的身材簡直一覽無遺,一側裙擺的開叉隨著她的移動,將她修長姣好的雙腿呈現在他眼前。

「怎麼?您還滿意嗎?」她故意嘲諷地說。

她轉過身。江克宇的胃部恍若遭到重擊。她柔細白皙的背裸露在他眼前,他感覺全身血液直往腦門沖。

她回過身依舊冷傲地瞪著他。

江克宇必須緊握雙手才能忍住自己想去碰她的衝動。

他後悔了,他本來想用這套禮服來羞辱她,想不到失去控制的人卻是他。

他想到今晚有上百個賓客會看到她這身誘人的打扮,就不禁懊惱,他不要別的男人看到他所見的。

他狂燥不安地咒罵:「該死!你不能穿這樣!」

芝晴雙眸中迸出怒火。「是你要我穿的!你記得嗎?」

江克宇心中爆出強烈的憤怒與挫敗。「該死的!上去找—件披肩,你不能穿得像個蕩婦一樣!」他煩躁地踱步。

芝晴冷哼一聲,對他的反覆無常感到氣憤至極。

她挺起胸,抬頭瞪視他。「我沒有披肩,我也不想再換衣服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她不等他回答便故意搖著臀瘧出上。

江克宇咬牙切齒地看著她的背影,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在生她的氣,還是自己的了。

一路上他都繃著臉不說話,芝晴不禁心裡暗自偷笑。得意於她成功地讓他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幾乎是用拖的將她拉下車,一臉陰沉地立刻將她攬入懷中,試圖用他的身體遮掩她美麗的背。

芝晴不發—語地任他環著自己走入會場,她知道現在和他對抗是不智的。況且,他緊靠著她的身體已經令她暈眩得無力反抗。

他們一進入會場立刻引起一陣騷動,所有目光皆投注在相擁的兩人。

芝晴知道必定會碰見這種狀況,畢竟今天的八卦新聞還以他們為頭條呢!

而江克宇卻沒那麼自然,他緊繃著下巴看著一對對色瞇瞇的眼睛投向芝晴,他恨不得立刻將她藏起來。

「芝晴!?」

江克宇和芝晴同時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江浩!」芝晴低喊,瞭解了江克宇帶她來的目的。

江浩年輕英俊的臉急切地搜尋芝晴,似乎要她立刻解開他的迷惑。

想必他已經看到今大的報紙了,芝晴歎口氣。她和江克宇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難怪要令江浩擔心的了。

—旁的江克宇見芝晴和江浩默默相對,早就火冒三丈,他俊美的臉因嫉妒而扭曲。

他加重了握在芝晴腰間的手勁,令她幾乎要痛呼出聲,她怒瞪了他一眼。而江克宇只是冷冷地回看她,眼神中充滿警告。

「克宇!這是怎麼回事!?」江浩怒氣騰騰地質問他的堂哥。這太不尋常了,芝晴怎麼會變成他的情婦,這其中必有緣故。

江克宇冷哼了一聲,他譏諷地看著芝晴。「顯然她發現了我比你更有權勢,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他話中的諷刺讓江浩和芝晴同時憤怒的瞪視著他。

江浩不能忍受克宇對待芝晴的方式,之前他還以為芝晴是愛上了克宇,才會答應和他在一起,但以克宇對待她的方式看來,這根本不太可能。

「克宇!請你放開芝晴。她是我的未婚妻。」江浩厲聲說著,自覺有義務保護她。

江克宇隱忍著怒氣,看著江浩一付要和他拚命的神情,她到底是怎麼蠱惑這個大男孩的。他不自覺地捏緊了她。

他冷冷地盯著芝晴,慢條斯理地說:「告訴他,你是自願作我的女人的。你不會再和他交往了。」

芝晴眼眸中射出殺人的光芒,他的語氣令她覺得倍受污辱,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浩急切地看著芝晴,「芝晴,你有什麼困難告訴我,別受他的威脅。」

芝晴無助地看著江浩,知道自己不能違抗江克宇,她閉上眼,充滿痛苦地說:「江浩,求求你,別插手,我……」

「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江克宇冷冷地打斷她。他瞪了江浩一眼,隨即將芝晴帶開,他再也受不了她和江浩那種親密交換的眼神。

他不顧她的抗議,幾乎是用拖的把她拉走。她怒瞪他,但他顯然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緊緊地擁著她在舞池起舞。她全身僵硬,明白他正在宣示他的主權。他—點也不溫柔,握住她腰間的手緊得令她無法喘息。

可是他們是如此接近,她感覺到他頎長身軀上每一寸結實的肌肉。這是不合宜的,她暈眩地想,他們的身體幾乎是貼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呼住她的耳邊。

她發覺到自己正逐漸地軟化在他結實的懷抱裡。她的胸部隨著移動輕刷過他健碩的胸膛,她知道他一定感覺得到那震撼她全身的顫抖,就像她感覺她的乳房已然因他的磨擦而在緊繃的禮服下更為腫脹。

他高大堅硬的身軀如此親暱地壓擠她的。她根本無法思考,也忘了他們正身在上百名賓客的面前。他大膽地將握住她腰的手滑下她的臀,引她更貼向他。

她的雙頰剎時嫣紅,她感覺到他緊繃的慾望正緊抵著她……

從他變得熾熱的目光和緊繃的下顎,她知道他正在壓抑和她—樣高漲的情慾,她不禁芳心竊喜——受苦的不只她—個人。

她眼中帶著夢幻的神情,一個滿足的淺笑浮現在她的嘴角。他的身子僵硬,感覺到自己無可救藥地被她的美麗所吸引,而現在的他就像一個不懂世事的小伙子一樣,被她美艷的外表所操控。

他恨她,也恨自己赤裸裸地將自己的慾望呈現在她面前。這一切都脫離了他的掌握。

他原本只是想要摧毀她和江浩的婚事,他以為他可以冷靜地處理和她的關係。可是一切都變質了——從她和他同床共寢,從他看到她穿著這件火辣的禮服,從他愚蠢地和她擁舞。

他的胃部肌肉緊縮,牙關緊咬。他努力想要澆熄她的柔軟在他身上點燃的火焰。他知道自己必須立刻遠離懷中這個女人,否則他不知道以他現在的狀況會作出什麼事來。

他忽然將她推開,力道之大令芝晴幾乎跌倒。她不解地看著他,離開他的身體令她感受到強烈的失落。

「我去拿些喝的。」他僵硬地說,隨即拋下她轉身而去。

芝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高大健碩的背影,他怎能這樣丟下她。她發誓,剛才在他懷中,她確實感受到—股柔情、慾望,和一種更深沉的東西,但他驟然的改變卻將一切都毀滅了。

該死的!她方才居然蠢得向他露出那種傻笑,她氣死了自己的呆樣。

芝晴正懊惱時,江浩來到她身邊。

「芝晴,你跟我來!」江浩個由分說地將她拉到露台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浩雙手抓著芝晴,急叨地詢問她。

芝晴長長歎了一口氣。

「對不起,江浩,我可能幫不了你了。」

「克宇對你做了什麼?你和他……你們真的……唉……」江浩急得滿頭大汗,這叫他如何啟齒。

芝晴翻了翻白眼,這種窘境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況且她也不想他再為她擔心,他自己的問題已經夠多了。

「你別亂想了,我沒事的。他的目的不過是要破壞我們的『婚事』。」她不禁泛起—抹自嘲的苦笑。

江浩氣急敗壞地瞪著她,眼中充滿自責、關懷和憤怒。「芝晴,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我早該想到克宇不會那麼輕易接受失敗的。」他沮喪地埋首雙掌之中。

芝晴連忙握住江浩的手。

「嘿,別這樣,我都說了沒事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慰著江浩,兩人的頭幾乎抵在一起。

這就是江克宇見到的一幕。

他氣憤填膺地看著芝晴和江浩之間親密的舉動,感覺全身的血液凝結,強烈的妒火將他吞沒。

當他發現她不在會場時,他是如此焦急地找遍整個大廳。想不到她竟是和江浩在—起,他的臉孔憤怒地扭曲。

「芝晴!」江克宇咬牙切齒地說。

她驚惶地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他。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眼中的冰冷令她恐懼。

他毫不憐惜地—把抓住她的手臂,修長的手指嫵情地陷進她柔軟的肌膚中。她害怕地看了他—眼,發現他臉上戴著壓抑的面具,只有銳利的黑眸中透露出他的憤怒。

「克宇!你做什麼?」江浩急著想拉開他的手。

江克宇以充滿權威和警告意味的眼光瞪了他—眼。江浩不自覺地縮手,他震懾於他強大的威嚴之下,勇氣一下子全失。

芝晴幾乎是被他架著離開,她僵硬而沉默地隨著他走向他的車。他一言不發,但卻更令她覺得駭怕。他粗魯地將她塞進車中,完全不顧她的抗議。

他—路繃著臉。一到家,簡直是用拖的將她拉上樓。芝晴原本的恐懼漸漸化成怒火,被他緊拉的手疼痛不已,他憑什麼這麼對她!?他又不是她真的情人!

她甩開他的手,先他一步驕傲地走進他們的房間,然後轉身倔傲地看著他,像個女王般的莊嚴。

「我累了,想睡了。」她冷傲地說道。

芝晴走向衣櫃,清楚地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仍緊緊盯著她。

芝晴覺得有趣極了,對能讓他這麼氣急敗壞感到異常的滿足。她體內惡作劇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動。

她刷地一聲脫下連身的禮服,赤裸地只剩—件貼身衣物背對著他。她滿意地聽到他重重的抽氣聲,臉上泛起愉悅的笑容。

她還來不及將睡衣取出,他就來到她身後了。

她驚喘出聲,感覺她的身軀被他抱了起來。下一秒,她發現自己被他粗魯地丟在床上。

她憤怒地想起身,他卻用力地將她推回床墊,並用膝蓋壓住她,他的重量幾乎讓她透不過氣來。在她的蠕動和咒罵之下,他依然一動也不動,眼中浮現了殘忍的光芒。

芝晴嚇壞了,他的暴力和眸中燃燒的危險訊息令她恐懼。

「放開我。江克宇!否則我會叫你終身遺憾!」她的咒罵忽然化成—聲驚叫。

「你幹什麼?」

她瞪大眼睛,看他用—手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上,強碩的膝蓋無情地分開她的雙腿,她感覺自己無肋地在他面前敞開自己的私密。

他的笑容殘忍而邪惡。

「如果你堅持表現得像個婊子,你就會得到相等的對待。」

她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他的動機突然變得很明顯,而她的情勢是如此無助,彷彿—只待宰的羔羊。

「你不敢!」她顫聲警告他。「你不能這麼做!」她尖叫著。她拚命地掙扎,但在他如鋼鐵般結實的身體之下,她根本移動不了半分。

他無情地恥笑她的白費心機。

「拜託,求求你,別作這種事!」她喘息地哀求,憤怒已然遠揚,由恐懼取而代之。

她無法忍受他在這種情況下佔有她。他曾經是她的白馬王子,雖然後來他傷透了她的心,但她仍無法想像他會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她恐懼萬分地看著他用空出來的手解開長褲,他堅挺的慾望像個可怖的怪獸緊緊抵著她的入口。

芝晴開始無法克制地尖叫,這—切已遠超過她能負荷的程度。她心裡充滿冰冷的恐懼。淚水潸潸地自她美麗而驚恐的眼眸中流出,她拚命地搖頭。

「不!不要!」她哽咽地尖叫。

他只是冷酷地一笑。俯首在她耳畔低喃:

「我知道你不要,但是我也知道怎麼樣讓你從『不要』到『要』。」

他那惡魔般的笑容令她全身泛起一陣寒顫,恐懼地體認他是認真的。

他強壯的大手滑過她的胴體,激起她強烈的顫抖。她轉開臉避開他的親吻,他的手卻無情地抓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把臉轉回去。他的嘴覆住她的,他的舌在她雙唇之間探索,但芝晴緊咬著牙,怎麼也不肯向他屈服。

「不要反抗我。」他警告她。當她仍繼續反抗時,他的手固定住她的雙頰,然後無情地用嘴覆住她無法合上的嘴。他的舌盡情掠奪她口中的甜蜜,挑逗她的舌。

芝晴流下羞辱的淚水,任憑他在她口內予取予求。他的手不放過她,開始揉弄她的乳頭。她無法掙脫,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他的嘴佔有地吻著她的頸項,來到她已然硬挺、輕顫的蓓蕾。芝晴再也忍不住地呻吟出聲,在這種時刻,她再也無法控制她背叛的身軀。

他的手依然傭懶地輕撫她火熱顫抖的肌膚,她根本無法思考,她的小腹產生—股痛楚的慾望。感覺到她的降服,他放開她的雙手,芝晴無助地環抱他的頸項,渴望他靠得更近。

他輕笑地拉開她的手,起身褪去他的衣物。

芝晴看著他高大赤裸的身軀像鐵塔般矗立在她的面前,她突然感到—股莫名的騷動。她是那麼無助、疼痛地渴望他。

他來到她身上,臉上帶著—抹勝利而充滿男性的征服欲。芝晴有片刻的懊惱,但在他赤裸地覆在她身上時,她忘了一切。

他的手指不給她任何反悔的時間,輕輕地撫弄她的雙腿之間。他的手變得更加大膽,也更加放肆。芝晴閉上眼睛,緊咬下唇,試圖控制自己的呻吟。

「我會好好愛你,讓你忘了所有其他的愛人。」他的雙眸充滿陰鬱,咬牙切齒地說。

芝晴訝異地睜大雙眼,震撼於他語氣中的佔有慾。她原本打算向他說她沒有其他愛人,—直只有他—個人。但來不及了,他的堅挺一舉貫進她體內充滿了她。

芝晴感覺—股戰慄竄遍全身,他填滿她的感覺是那麼充實而美好。她已經無法思考,唯—能夠注意到的是他的身體帶給她的感覺。她知道她將會後悔今天的全面屈服,可是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抱緊我。」他沙啞地命令。

芝晴立刻急切地貼向他,讓他更深入地進入她。他開始深深地衝進她的體內,而芝晴也熱情的回應他的每一個撞擊。

江克宇在芝晴毫無保留的付出中得到極度的滿足,他感覺到她在他懷中忘形蠕動、恣意需索時,強烈的情火和壓抑的情感,再也克制不住如脫疆的野馬一般飛馳起來。

他兩手托住芝晴的雙腿,帶領她一起擺動、奔馳。直到他將兩人帶向心醉神迷的高峰之中。

片刻之後,芝晴感覺他的顫抖震撼她的侖身,熾熱的種子灑進她的體內。她發出吶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狂喜與滿足。

他們緊緊地相擁,他仍眷戀地在她體內。感覺到他的重量幾乎令她窒息,他躺向她身畔。

芝晴全身的疲憊和酸痛令她的理智緩緩恢復。她感覺熾熱的紅潮開始湧上她的臉龐。

「太棒了。」他說。嘴角諷刺地揚起。「難怪江浩會被你迷得昏頭轉向。」

芝晴像被打了一耳光。她的身體變得僵硬,沉重的絕望和憤怒朝她襲來。

「我恨你。」她的眼睛開始噴火。

「我喜歡你表達仇恨的方式。」他嘲諷地說。

「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芝晴崩潰地大叫。

他大笑地走進浴室。毫不在乎自己的赤裸,在她面前起身,更無視她冰冷憎恨的眼光。

她聽著他嘩啦啦的淋浴聲,然後他全身赤裸地走出來,用力地將自己拋在床上——她的身旁。

芝晴憤怒地跳起來。他根本不住乎她的感受,他以為在他說了那種傷透人的話之後,她還會和他同床共枕嗎?

「我不想和你睡!」芝晴怒吼。

她起身,卻被他霸道地拖回床上。

「放開我!你還要怎樣折磨我,你才滿意!?」她住他身下氣得發抖。

江克宇唇邊帶著笑意,但注視她的眼神卻極為冰冷。

「你『要』跟我睡,而且我不會再愚蠢的遵守我的君子承諾了。畢竟,你看起來也相當享受的樣子。」

「你!」芝晴憤怒地想劃開他狂妄的臉。他輕鬆地抓住她,發出大笑。

「現在,乖乖睡一覺吧。」他將她緊緊困在他懷中。

芝晴費盡力氣拚命掙扎,但只換來他嘲弄的笑聲。

「別動了!否則我無法保證自己會不會再來—次。」

他的威脅令芝晴全身僵硬,她敏銳地注意到兩人赤裸的身體緊貼。她的雙頰驀地—片嫣紅,她好恨自己被他如此的羞辱。

體會到自己無法掙脫他的懷抱,她沮喪得緊咬下唇。這只自大的豬玀,他竟然放這樣對待她!

他打算徹底地將她視為他的情婦,不只在名義上,甚至在實質上,而她卻無力反抗。

以他剛才佔有她的方式和事後他那種姿態,她毫不懷疑他會徹徹底底地毀滅她,甚至連她最重要的尊嚴也將被他殘酷地踩在腳下。

她開始恐懼得顫抖起來……

SOGO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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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7:3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那天之後,日子對芝晴來說簡直變成無法忍受的煉獄,他不再掩飾對她的慾望。白天,她還是照常到劇場排戲;到了晚上,她則得用盡全力和他對抗。

芝晴試過各種方式逃避他永無止盡的求歡。她裝睡,但他仍然毫不猶豫地在她僵硬的身體上施展魔法,直到她呻吟著臣服。

她不斷地強烈反抗,但他從不在意,只是輕鬆地抱起她,把她丟在床上,在她身上發洩他的肉慾。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情形始終沒有改變,他只在有需要時,任意用她的身體滿足他。縱使他們每一次做愛都讓芝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高潮,但他事後的冷酷與嘲諷卻徹底地羞辱了芝晴。

芝晴日漸消瘦了。

她必須那麼努力地抗拒他和自己對他的慾念,但這真的好難,每當他一碰她,她就無法克制自己對他的反應。她知道他在嘲笑她的不由自主,甚至認為她放浪得無可救藥。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應該要恨他的,不是嗎?

受苦的不只芝晴一個人,江克宇亦深受折磨。他把自己緊鎖在冷漠的外表之下,但隨著每一天和她的瘋狂做愛,江克宇不知道他還能冷漠多久。

他原本以為和她做愛以後,就能很快讓他降低對她的慾望,他以為他對她終會厭倦,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他發現他們每次的做愛都更加美好,他對她身體的眷戀與日俱增,甚至每天晚上都迫不及待回家和她纏綿。

這種感覺令他生氣。他必須一再提醒自己絕不能讓她操縱他的慾望,更不能讓她發現她有這個能力,因此他必須一再地用冷酷殘忍的言語攻擊她。

但他卻沮喪地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忍受她受傷的神色,她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奇異地牽動他的心弦,令他覺得自己像個不折不扣的惡棍。

這天晚上,芝晴放縱自己浸泡在那偌大且奢侈的浴池中。她知道江克宇不會那麼早回來的,暫時可以不用面對他,她吐了口氣,讓自己的神經獲得難得的放鬆。

她雙眼微閉,長髮披散在水中,豐滿的嬌軀在水中載浮載沉。

江克宇進入浴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感到強烈的慾望佔據了他。他屏息,縱使他對她每一寸身體都再熟悉不過,但見到她那付放鬆的神情和自在伸展的胴體,仍令他下腹立刻緊繃起來。

芝晴感受到—道注視的眼光。她回頭,剎時全身嫣紅。

他就站在那兒,斜倚著浴室的門,臉上帶著一抹邪邪的笑。

她羞怯極了,赤裸的她,在一身正式西裝的他面前顯得份外無助。

「出去!請你出去!」她顫抖地說,慌張地用雙手護住重要部位。

他置若罔聞,反而輕笑地走向她。他臉上那不容忽視的慾望令芝晴輕顫,她躲進浴池裡,試圖避開他灼人的視線。

「別傻了!你身體的每一寸我早就看過了。」他嘲弄地泛苦笑。「事實上不只看過而已,我還撫摸過、品嚐過,感覺它在我手下顫抖……」

「住口!」芝晴困窘地低吼,「你在做什麼!?」她忽然尖聲問道。

他正好悠閒地脫掉一身的名牌西裝,他結實的身體和堅挺的男性,令她猛抽口氣。

他的意圖再明白不過了。她驚喘地自浴池中匆匆起身,現在她唯—想作的就是逃離他。

他毫不費力地將驚慌失措的她抓入懷中,他將她的身軀壓向牆壁,制止她的掙脫。她被困在他強壯的身軀和冰冷的牆壁之間,覺得份外無助。

他泛起一絲滿意的微笑。那表情就像只剛捉到老鼠的貓——

他的眼神飽含誘惑,熟悉地用手與唇在她身上盡情掠奪。她的抗議聲消失在他霸道的吻裡。

他灼熱的身體和她背後冰冷的瓷磚,讓她的感覺更加敏銳。她感覺到那種熟悉的挫敗感向她襲來——她又再度迷失在他的懷中。

直到他抬起她的玉腿,她才猛然驚醒。他的堅挺抵著她的入口。芝晴慌亂地掙扎起來。

「不——不可能的這種姿勢……」她羞紅了臉,對他大膽的行逕感到不可思議。

他放肆地大笑,她的天真令他莫名地高興。他抬起她的臀,毫不猶豫地長驅直入,證明了—切。

芝晴忍不住呻吟,這種陌生的姿勢觸動了她體內最敏感的神秘部位,她喘息地任他將她帶向極樂。

她氣息不穩地靠在他身上,方才經歷的一切仍深深震撼著她。芝晴感到全身無力,若不是他的支撐,她可能早就滑落在地上。

她的強烈反應令克宇欣喜異常。他疼惜地抱起她,走向浴池。

芝晴驀然睜大眼,她不能想像他要做什麼。

「求求你,饒了我吧。」當他又開始在她身上引燃一串熟悉的火焰時,芝晴不覺低泣著哀求。她還沒自剛才的激情之中復原,她不知道她是否能承受更多。

溫熱的水波讓兩人間流動的激情更加火熱難耐。芝晴無助地搖著頭,在他無情的攻擊下,一而再地逼她到瘋狂的境地,然後帶她再次體驗更炫爛的火光。

直到他終於低吼著將種子撒在她體內,芝晴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他懷中。



她悠悠醒來。入眼的是他那英俊而帶著關切的臉龐。

天哪!她做了什麼?她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她竟然那麼熱烈的回應他,也許他是對的,她骨子裡真是個蕩婦。

看她醒來,江克宇不禁鬆了一口氣。她沉醉的神態至今仍叫他癡迷,他沒想到他能激起她這麼強烈的反應。

他曾說服自己,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不要牽涉感情。但隨著他們做愛的次數增加,他卻恐慌地感覺到她已經侵入他內心最重要的部位。他開始惶恐了。

他的沉默令芝晴極度不安,他的雙眸變得冰冷。芝晴恐慌地等待,等待他再次無情地嘲弄她放浪的反應。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盯著她看,她不安地移動身體,希望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明知道這個問題很蠢,她還是說出來,只求轉移他的注意。

江克宇從她身邊起身,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向衣櫃,芝晴不禁著迷地看著他高低起伏的肌肉,他的身材有如希臘神話中的神祇。她羞赧地承認自己依然無可救藥地愛著他,縱使他一再傷害她。

他轉身換上—身正式的服裝,她立即低下頭,怕他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情感。

「今晚,我要和方部長的女兒見面。」—種無法克制的挫敗感讓江克宇只想要傷害她。

芝晴僵直著身體。她明白他的意思——他今晚要去相親,所以他才提早回來換正式的晚宴服。方部長是國內最有前途的政治明星,挾著龐大的家產,可說是台灣最具影響力的人之一。而他只有一個女兒——方雯。

芝晴毫不懷疑江克宇能輕易迷倒那個剛自美國修完碩士回台的女孩。—絲苦澀湧上她的心頭。

「恭喜你了。你和方家的結合真是門當戶對。」芝晴冷冷地開口,臉上沒有一絲異樣。

江克宇感覺有簇惱怒的火焰在灼燒他,他恨她那種平靜的表情。她果然一點也不在乎他。那麼她在乎誰?江浩?還是那個叫大衛的男人?強烈的嫉妒在江克宇胸口翻攪。

「是啊,方雯是個純潔的女孩。那樣的女孩是可以成為—個好妻子的。」

嫉妒像惡魔般佔據江克宇的心,他不顧一切地只想傷害鎮靜的芝晴。

「而你,則只能當最好的情婦。熱情、美麗,但完全不知忠貞為何物。」

芝晴的心痛苦地絞緊,原來這就是他對她的評價。—個最好的情婦人選,但永遠登不上檯面作一個妻子,難怪他要百般阻撓她和江浩的婚事,因為在他心中她根本配不上江浩。

她緊咬著下唇,防止自己痛哭失聲。她一定要護衛著自己的尊嚴,不讓他看見他殘酷的話已經傷透她的心。

江克宇看見她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知道他已經達到傷害她的目的了。但是為什麼他一點喜悅也沒有,而只想抱著她、安慰她。

他克制自己的衝動,憤憤地走出門外,拒絕再讓她影響他。他必須記住她只是個隨便的女人,同時周旋於眾多男人之中,她不值得他愛——

但如果他能做到就好了。



離開之後,江克宇就一直煩躁不安。他不斷想著芝晴,想他離開時,她黯然哀淒的神色。

她的影像—直困擾著他,連他和方雯交談時,他腦海中出現的全是她的倩影。

晚宴冗長而無趣,方雯像個包裝過度的洋娃娃,完全引不起他任何的興趣,他知道自己不該拿她和芝晴做比較。

芝晴有炫人的美麗,她的熱情和毫不保留的付出令他深深感動。他只要—想起她和他做愛時那沉迷以及對他全然信任的臉,他就恨不得立刻回到她身邊。

方雯卻令他覺得無聊得頻打呵欠。她所關心的只是目前最新流行的時尚,方雯是個只有漂亮外表的空殼。不像他的芝晴,他看過她在劇場那種全然投入,神采飛揚的模樣。

他偷偷地看過她所主演舞台劇的錄影帶,並深深被她的才華和風采所吸引。

他驚覺自己正在胡思亂想。『他的芝晴』!?他怎會有這種想法!?他忿忿地詛咒自己。

勉強撐完整個宴會,江克宇已然精疲力竭。他歸心似箭卻不得不應酬方部長。他知道方雯已經對他產生好感,但他沒有絲毫喜悅,只覺厭煩。

他婉拒了方部長邀他回官邸再敘的邀請,只想立刻回家。他看出方雯的不悅,但他根本不住乎。



江克宇進門時已經是十二點了。芝晴全身僵硬地捲縮在床的—角。她背向他,假裝熟睡,但她的每一根神經都隨著他換慶服的聲而牽動。

她無法面對他,之前他的話已經徹底粉碎她對他的愛。他走後,她立刻崩潰了,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無邊無際的痛楚紛紛向她襲來。

現在她覺得內心的某個重要部份正逐漸地死去。她臉色死灰地瞪大雙眼,任淚水無聲地低落枕畔。

她感覺他的重量壓在床的另一邊。片刻之後,他的身體貼著她的,他的碰觸令她毛髮直豎,她真的好想用力推開他的身子,並給他一巴掌。

但她沒那麼做。她不想他見到她情緒失控的模樣,知道這只會讓他更加輕蔑她。

江克宇看著背對他的芝晴,苦澀的心痛令他窒息。他一進門,見到她瘦小的身子像個孩子似地緊緊蜷縮著,忍不住就想抱著她安慰她,撫平他所造成的傷害。

他知道她沒睡,過度僵硬的姿勢和微顫的雙肩,都顯示了她在抗拒他。

他不打算揭穿她,只希望她能漸漸平復。他只是堅定地摟著她,感受她在懷中所帶給他的滿足和喜悅,漸漸沉入夢鄉。

日子一天天過去,芝晴心中的憤怒卻日漸增加。

他開始不斷地和方雯約會,而且總是在她面前有意無意的提起,方雯是個多麼完美的淑女。他的話聲聲帶刺,彷彿部在諷剌著她。

他很清楚地表達出——他對她只有肉體上的需求。他的態度徹底地羞辱了芝晴,使她心中益發仇恨他。

他開始霸道而無所限制地使用她的身體滿足他。尤其是他和方雯約會前,他的肉慾更是高漲。他竟殘忍地告訴她,他必須在她身上發洩情慾以免嚇壞了單純的方雯。

為此,芝晴簡直恨得想殺死他。

這天晚上,江克宇剛回家。他注意到泳池畔有水聲,他著魔似地走向池畔。

他怔愣住了——是芝晴。

他震懾於她優雅而姣好的身子自住地在水中游動,彷彿就像是只美麗的人魚,她的長髮披散在水裡,如此的狂野,如此的誘人。

他想起了八年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苦澀甜蜜的回憶湧上心頭。當年他不應該礙於受傷的自尊而放了她,他應該緊緊地抓住她、看好她,不論任何方法。

至少,她就不會再和那麼多男人交往。他想起大衛和數不清的緋聞男主角,甚至江浩。他痛苦地緊繃著下巴,嫉妒像隻怪獸在他心中日益茁壯。

芝晴游得累了,她從泳池中上來。

她在看到江克宇時訝異地睜大了雙眸,隨即又冷冷地轉身梳理濕透的長髮。

他著迷地看著她曼妙的身材在泳裝的包裹之下更加誘人,池畔柔和的燈光打在她身上,突顯了她玲瓏有致的胸臀。他困難地吞嚥,知道自己再度被她所吸引。

「芝晴。」她聽到他輕喊,並走近她。

芝晴冷睇了眼他眸中赤裸裸的情慾。

「看來你今晚又要和方小姐約會了。」她嘲弄地說,冷靜的表情看不出一點苦澀。

江克宇因靠近她而屏息,無法回答她。

芝晴冷笑。她大膽地在他面前褪去泳衣,裸露出傲人的身材。

他的目光變得狂野,來不及細思她這突兀的舉動和嘴角自嘲的笑。他一把抱起她,毫不猶豫地走向他們的房間。

芝晴將自己的臉藏在他懷中,不讓他看見她的絕望和哀淒。

他將她放在大床中央,俯視她的眼眸熾熱而專注。她知道,若是以前她會因為他的凝視而心跳加速,但現在的她只覺得污穢、羞辱。在他百般的污辱她、折磨她之後,她心中僅剩對他的恨。

他會這樣對方雯嗎?他會用那種充滿情慾的目光緊盯著她嗎?他是不是希望躺任這兒的是他那高貴美麗的方小姐而不是她?她腦小描繪著他用相同的方式撫摸另—個女人,嫉妒的惡魔開始在她體內滋長。

他在她面前脫去一身衣物,露出他壯碩挺拔的男性軀體,看到他明顯的慾望象徵時,芝晴困難地吞嚥,它好巨大。她不禁泛起一陣輕顫。

他開始誘惑地輕吻她細白的頸項,沿著鎖骨,往下一口含住她早已硬挺的蓓蕾。芝晴一動也不動地躺著,熟悉的快感在她身軀流竄,她恨自己背叛的軀體,更受不了他那自大滿足的神情。

她決定在他身上施展相同的酷刑,讓他明白被迫接受的滋味。

她的小手來到他的堅挺,然後,握緊。

芝晴滿意地聽到他的抽氣聲。

她將他推倒仰臥在床下,她的眼神像只母貓般冷酷地盯著她的獵物,她的手開始緩緩撫弄他。

「方雯和我哪一個好?」她柔媚地問。

嫉妒的惡魔終於掙脫牢籠,佔有她所有的思緒。

他睜大眼,根本說不出話來。

芝晴不打算放過他。她低下頭,含住它……

「天哪……」他在她終於抬起頭時不斷地呻吟。

芝晴滿意地看著他汗如雨下,額上青筋浮現。很好,她決心在他身上烙下她的印記,讓他永遠忘不了她,一如他對她所做的。

「方雯和我那一個好?」她的手仍然不停地撫弄著他的身體。

克宇倒抽口氣,他就快要爆炸了。

「是你……當然是你……」他粗嘎地說。芝晴的神情彷彿得了—個大獎,她滿意地低下頭去……

當他的種子噴射而出時,她綻開勝利的笑容。

芝晴心滿意足地放開他,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依舊微微顫抖,—股女性的驕傲升起。她閉上雙眼,準備睡覺。

「還沒完呢。」他的唇覆在她耳畔,充滿挑逗地說。

「你要做什……」她訝異地睜大眼,看他將她的腿分開,跪坐在她的雙腿間。芝晴漲紅了臉,對他毫無遮掩地敞開令她份外無助。

他要做什麼?恐懼佔領了她,她顫抖著。他不會是想要……天哪!這太羞恥了,他不能……

芝晴開始掙扎,但他如鋼鐵般的手臂阻止她。

「不要……」她嗚咽。

他根本不理會她的哀求,他的唇無情地覆住她的女性之上,挑逗她細緻的花瓣,輕舔、吸吮。芝晴覺得體內的炸彈在他的點燃下引爆,她羞恥地感到自己無法克制地顫抖起來。

「江浩和我哪一個好?」他沙啞地追問。芝晴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她早已失去說話的能力。

「江浩和我那一個好?」他殘忍地低吼。

「是你……噢……是你,求求你。」芝晴早已泣不成聲。

他的唇又再次攻佔她,近乎殘暴地佔有她……

她一次又—次在爆炸崩潰邊緣,如果他再不停,她可能就要因極樂而亡。她緊捉住他黝黑的頭,遺忘了所有的羞恥,只知道他的存在,和他殘酷的唇。

當他終於感受到她猛烈的痙攣,他滿意地開放她。芝晴仍然止不住全身的顫抖。

她無言地躺在他身側,肌膚敏感得感覺著光滑的床單和他火熱的身體。她閉上眼睛,任自己沉浸在無限的悔恨之中。

她竟然又輕易地讓他操縱她的身體。她回想起剛才的—切,全身漲得通紅,她真恨不得立刻死掉。

她僵著身子等待他的嘲弄,但他沒有。芝晴感覺到他沉緩的呼吸,知道他已酣然入睡,她不禁釋然地吐口氣,至少她不用現在面對他。

她不能再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了,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根本沒有一絲抵抗力,他遲早會讓自己遍體鱗傷,她必須盡快離開他。

他們三個月的約就快滿了。再—個星期,她安慰自己,只要再撐過這星期,她就自由了。她揮去自己潛意識裡的一絲不捨。

她應該牢記著她有多恨他,他的霸道、他的專制、他的無情。她想到他對她的百般羞辱,她的雙眸忿恨地瞇緊。她恨他!是的,她要報復他。讓他知道並不是每件事他都可以稱心如意的。

一個計劃在她腦中成型,她必須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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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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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8: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個星期後。

這天晚上,江克宇依舊帶著急於見芝晴的心情回家。今天他又談妥了一筆金額龐大的合作案,他的心情十分輕鬆,他不想分析為什麼他急著想和芝晴分享他的喜悅。

他的笑容在進房門時凍結。

「你在做什麼?」他激動地大吼,雙眼憤怒地環視她手邊的旅行箱,和整齊擺放任床上準備裝袋的衣物。

芝晴冷冷瞄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繼續她的收拾工作。

「我問你在做什麼?」他憤怒地抓住她的手吼著。

芝晴無視於他盛氣凌人的模樣。

她平靜地開口:「三個月的期限已到,明天我就要搬回去了。」

江克宇如遭電擊,他早就忘了那個約定,他從沒想過放她走,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日子,他已經習慣夜裡擁著她入眠,早晨在她身邊醒來的感覺。

她不能走!他不能再失去她!

「你不能走,我不准!」他拿走她的箱子,憤怒地瞪著他。

芝晴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眼神彷彿只把他當成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我們協議過的。」她耐著性子向他說。

「的確!」他幾忽是咬牙切齒地說出。

她倒是十分冷靜,而且似乎是恨不得立刻離開他。難道這三個月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還是,她真的恨透他了。

江克宇開始慌亂了。他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挫敗與心痛。她的離去像是要在他的心口挖出一塊大洞。

「別走,請你留下來。」他握住芝晴的手,熱烈地看著她。

芝晴眼中閃過—抹喜悅,但隨即想起他曾經如何冷血地羞辱她,她的眼眸又變得冰冷。

「留下來?留下來做什麼?再讓你發洩性慾?還是再讓你羞辱我?」她譏誚地說。

她的語氣嚴重打擊了江克宇。她就是這樣看待他的嗎?他在她眼中就是這麼樣的—個混蛋嗎?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強烈的悔恨淹沒了克宇。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會不由自主地對她那麼殘忍,她總是能讓他情緒失控。

「難道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嗎?」他咬牙切齒地說,感覺自己已經是低聲下氣地求她了。

芝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是說『性』嗎?根本不算什麼,別的男人—樣能滿足我,甚至做得更好。」她既然在他的心中已經這麼不堪了,也不差這—句。

強烈的怒火在江克宇胸臆間引燃,他無法想像她在別人懷裡的模樣,瘋狂的嫉妒令他的臉痛苦地扭曲。

「真的嗎?」江克宇瞇起眼睛,隱忍著強大的忿怒。「你赤裸地在我懷中時,可不是這麼說的,你喘息著說我比江浩還要好,然後你哭著求我……」

「你這個自大的惡棍!」芝晴狂吼,全身因憤怒而劇烈顫抖著,他的話已經徹底瓦解她的武裝。

「從今以後你別想再碰我!」她瘋狂地槌打他的胸膛,野蠻地想傷害他,撕去他臉上那自大的笑容。

她的花拳繡腿很快被他制止,他毫不憐惜地將她壓向床上。

「是嗎!我可不認為。」他獰笑。「你很快會求我碰你。」他邪惡的黑眸閃著亮光。

然後,他開始證明他的話……



第二天早上。

芝晴在全身酸痛中醒來,她痛苦地呻吟,隨即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她立刻滿臉通紅。

昨晚,他一次又—次地逼她到達崩潰的邊緣,又殘酷地不讓她得滿足,直到她完全放棄尊嚴地哀求他。

她想到自己是那麼放浪地回應他永不停止的慾望,不禁懊惱地低聲詛咒自己。

她望著身邊猶自熟睡的男人。他仰臥在床上,被單蓋住他的下半身,英俊的臉因冒起的鬍渣變得粗獷,她想起那些鬍渣摩擦她所引起的快感,不禁心跳加速。

他黝黑的胸膛在白色床單上顯得更強壯,他的黑髮凌亂,可能是因為她昨夜瘋狂的拉扯造成的。她臉紅。

他是那麼英俊挺拔。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仍無可救藥地愛著他。

可是,她很快憶起他對她做的事、說過的話。她恨恨地想。他以為她會屈服於慾望而甘心作他的奴隸嗎?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忿忿地起身走進浴室,用力洗刷自己的肌膚,試圖洗去他的味道。

等她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他已經醒了。

他坐在床上,臉上帶著一抹滿足而自傲的笑容盯著她。

「過來。」

他低沉而誘人的嗓音令她心跳漏了一拍。他的邀請相當誘人,但她已決意不再軟弱。

「我要走了。」她抬高下巴冷冷地說。

江克宇臉上頓時充滿錯愕、憤怒和不解。芝晴幾乎要得意地笑出聲。

她拿起她的旅行箱,頭也不同地走出房門。

她聽到她身後傳來一連串的咒罵聲。芝晴綻開笑容,眸中閃著勝利的光芒。她終於讓他嘗到失敗的滋味了。

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愉快的心情呢!?



—個月後,江家北海岸的別墅。

忙碌穿梭的工作人員,讓平時冷清的海濱別墅異常的熱鬧。外燴人員、臨時侍者和女侍,每個人都陷入備戰狀態,為的是即將在今晚舉行的宴會。

「芝晴!」江浩和大衛叫住正要往廚房去確定菜單的芝晴。

她回頭,雙眼閃閃發光。「怎麼了?你們有沒有再確認過邀請名單?記得要把所有媒體都請來。對了,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去確認……」

「芝晴!拜託!」江浩阻止了她的嘮叨。

她瞪大雙眼。「什麼?」

「你確定這樣好嗎?」江浩困窘地抓抓頭。「我是說,這樣會不會太刺激克宇和我爸媽了。」

「江浩!」芝晴怒瞪他。「你該不會要臨陣脫逃吧!?」她氣急敗壞地頓腳。

「你再不行動,就真的要被捉去美國和番了。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唯一的方法是我們盡快訂婚,而且要趁你父母不備,閃電向媒體發佈。這是我們商量好的,你可別又反悔了,再過幾個鐘頭客人們就要來了。」

「我知道……可是……我怕克宇,他一定不會輕易接受的……」江浩滿臉猶豫。

芝晴在聽到江克宇的名字時,不禁一怔,想到他還是會令她心痛。這—個月來,他的影像無時無刻不在她腦海縈繞,尤其是夜深人靜,她一個人躺在冷清的床上時,她總要費盡全力讓自己不去想他。

她告訴自己,她恨他,要報復他,要讓他嘗到失敗的滋味。當江浩又向她訴苦他要被派任美國分公司時,她終於決定要正式向江克宇宣戰。她要讓他知道世界並不是繞著他轉的,他不能操控每個人的人生。

他以為江浩會為了她曾是他的情婦,而打消娶她的念頭!?哈!這下子他可錯得離譜了。想到江克宇將會氣得跳腳,就令芝晴忍不住興奮起來。她太期待今晚了,她計劃了那麼久。

「江浩,別擔心了,一切都會順利的。」芝晴安慰一臉愁色的他。「快去換上你的衣服,一切按計劃進行。」芝晴信心滿滿地拍拍江浩的肩。

江浩和大衛互相交換一個苦笑。芝晴—向說風就是雨,他們哪根筋不對才會跟著她—起瘋?可是,無奈的是,好像也沒其他方法了。他們歎了口氣,這下子只好聽天由命了。



江克宇走進會場時,別墅內早就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賓客。其中有很多人他都認識,是江家的家族成員。但是——他不禁皺眉——為什麼江浩要邀請那麼多媒體來參加這個家族宴會?

他實在沒什麼心情參加這個鬼宴會,江克宇有些煩躁地瞥了眼滿室擁擠的人群,自從芝晴走後,每天都是一種折磨。他不斷地想著她,在他們曾相擁而眠的大床上,被她的影像搞得幾乎發狂。

他甚至偷偷到劇場看她,像個不懂世事的毛頭小子般在暗處望著她,只為看她一眼而興奮莫名。他真不懂自己在做什麼,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這麼失常。

「江浩!」江克宇威嚴的嗓音叫住了匆匆走過的江浩。

江浩回頭不安地看著皺眉的堂哥,在他權威的注視下不由得有些緊張。

「今天的宴會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媒體?」江克宇帶著不悅。

「這個……因為……」江浩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剛才他應付他父母時的自信,不知怎地都已經消失無蹤。「這……唉啊,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說完,江浩一溜煙地跑走了。

江克宇瞪苦江浩的背影。這—切太不尋常了,那小子到底在計劃著什麼,他皺眉陷入沉思。

這時,大廳的音樂驟然而止,燈火忽而變暗。那一瞬間,他看見她了。

她站在樓梯上方,優雅、高貴、美艷而耀眼。江克宇屏息地注視芝晴。

她的長髮鬈曲,優雅地盤在頭上,身上那襲純白的禮服,緊緊包裹住她修長而姣好的身材。這一刻像是靜止了。江克宇痛苦地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然後他看到她並非單獨一人,江浩穿著白色正式西服親密地站在她身旁。江克宇的眼中逼射出殺人的光芒。

「各位佳賓,很高興邀請各位參加這次的聚會。」江浩開口,所有目光都被這對俊男美女吸引。

江浩顯得有些窘迫。他看了眼芝晴,彷彿在尋求支援。江克宇的雙眸危險地瞇起。

芝晴顯然鎮定多了。她堅定地看了眼江浩,鼓勵他。

「事實上,今天我和沉芝晴小姐,有喜事向各位宣佈。」他的話立刻引起一陣騷動,所有媒體蜂湧而上,鎂光燈將整個大廳照得—片明亮。

最震驚的是江浩的父母和江克宇了。江克宇全身僵硬,滿腔的怒火不知如何發洩。她竟敢做這種事!?她好大膽。

透過層層包圍的記者,芝晴感覺到兩束冰冷的目光射向她。她看向江克宇,頓時恐懼得幾乎窒息。

他的眼神好可怕,他瞪視她的模樣像是要將她碎屍萬段。她打了個寒顫。

但她不能示弱,她告訴自己,她應該高興的,這不就是她的目的嗎?打擊他!她傲然地目瞪他,雖然雙腳已經忍不住發顫,但她仍不會讓他知道她有多心虛。

「各位,詳細情形,我和江浩待會兒會一一向您們報告。現在,請各位盡情享受今晚的音樂和美食。」芝晴終於忍受不了大批媒體包圍的窒息感,她現在急需好好透透氣,否則她就快昏倒了。

記者們待拍照告了一段落,才漸浙離去。江柏立立刻將江浩拉到一旁,剩下芝晴一人。她喘了口氣,走上二樓,想好好休息一下。

芝晴疲憊地靠在牆上,這裡沒有人,她終於可以不用再辛苦偽裝笑容。她歎口氣,揉揉疼痛的太陽穴。

一雙有力的手臂攫住她。

芝晴幾乎要驚叫出聲。

然後她看見抓住她的人了——江克宇。他的雙唇緊抿著,眼神狂怒。她不禁顫慄。

「放開我!」她低吼。

江克宇聽而不聞,強烈的怒意已經令他喪失理智。他用力拖著她走進—間漆黑的房間,用力地把門鎖上。

芝晴被恐懼所淹沒,他的神情好可怕,她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忿怒的他。

「你要做什麼?」她顫聲問。

他不理會她,逕自開了燈。

她看清了這是那裡,呼出了一口氣。這是書房。在他們面前是一張巨大的桃木書桌和一張旋轉皮椅,顯然他是想好好談談而不是用暴力來對付她。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至於顫抖。

「結婚是我和江浩個人的事,我們不會讓別人影響我們的決定的。」

她慌慌張張地說完,雙眼迴避著他的視線,—心只想掙脫他的桎梏逃出門外。

他的沉默令她不安,芝晴偷偷瞄了他一眼。她倒抽了口氣。他的俊臉憤怒地扭曲。如果目光可以殺人,恐怕她早已死無全屍。

「你一定很得意是嗎!?」他的聲音從緊咬的牙中蹦出。「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芝晴害怕地顫抖,他的手捉得她痛得幾乎要落淚。

「你放過我們吧,沒有什麼可以拆散我和江浩的。成全我們吧!」她掙扎。

「是嗎?」他殘酷地泛起一抹冷笑。「他真的那麼愛你?甚至不在乎你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知道你在『愛』他的同時,還能在別的男人懷裡呻吟嗎?他知不知道你是如何放浪地懇求我的佔有嗎?他知道後,真的能接受嗎?」

芝晴臉色剎地慘白,他殘忍的攻擊令她羞憤異常。她瘋了似地掙扎。

「放開我!你這個殘酷的混蛋!」她怒吼。

江克宇根本不在乎她的反應,他將她粗魯地壓在牆上,用全身的重量將她困在身下。

芝晴用充滿怨恨、怒氣的目光直瞪他,用力地喘息。他霸道的力量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對她展開一抹眩目的笑,但雙眼中卻無一絲笑意,他的唇覆在她的耳畔。

「他知道你喜歡這個嗎?」他輕舔她的耳垂,低沉而誘惑的嗓音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芝晴只覺得全身有如雷擊,她的臉迅速泛起—陣潮紅,他的氣味充滿她的感官,她只感到暈眩。

他並末因此放過她。他潮濕的唇從她的耳垂—路沿著頸項印下一串輕吻,芝晴不禁感到小腹燃起一陣熟悉的燥熱。

他的唇終於印在她微顫的雙唇時,她幾乎被他的溫柔逼得落淚。他是那麼溫柔地逗弄著她的唇瓣,芝晴不由自上地發出無助的呻吟,克宇立即貪婪而強悍地侵入她的唇,需索她所有的甜美。

他滿意地感受到她的臣服。雙手更加大膽地移到她胸前,隔著禮服的布料摩擦她的雙峰。

「他知道你喜歡這樣嗎?」他的手滑下她的小腹,覆在她兩腿交會的地方,芝晴緊繃起來,用牙齒咬住嘴唇。克宇泛起得意的笑,將手探進她的禮服內,輕輕撫弄她的蕾絲底褲。

一種睽別已久的慾望淹沒了兩人。他急切地將她抱起,一手掃開書桌上的文具,將她置在巨大的桌面上。

芝晴再也無法思考。她眼中只剩克宇熾熱的表情,和如惡魔般在她身上施展酷刑的手。她只知道她想要他,—如他—般急切。

他挫敗地詛咒她那件滿是鈕扣的緊身禮服,他已經無法忍受等待。他將她的裙擺掀起至腰間,褪下她的底褲。

他粗暴的意圖令她驚駭,而隨後她發現自己也同樣迫切地渴望他。她立刻有了反應,她自動分開雙腿,邀約著他。

她的動作更加刺激了克宇,他急切地褪下長褲,將自己置在她誘人的雙腿之間。

芝晴興奮地期待著,他的靠近令她呼吸加速。他推擠著她,毫不費力地侵入她早已濕潤的核心。

結合的那一剎那,兩人都深受震撼。芝晴不禁愉快地低喊出他的名字。克宇狂熱地俯視懷中深陷情慾的女子,知道自己再也不願放開她了。

在那日眩神迷的時刻,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醒了芝晴。

「芝晴!芝晴!你在裡面嗎?」

天哪!是江浩!他正在門外。

這個事實有如一盆冰水澆醒了芝晴,她推拒著克宇強壯的身軀。

「是江浩!他在門外!放開我,讓我起來。」她焦急地低喊。

「別管他。」克宇從牙縫中逼出幾個字。強烈的慾望讓他無法停止,更別說在這時候放她走了。

芝晴無助地任由克宇在她身上繼續不停地衝刺。她克制不了自己同樣強烈的反應,一波一波的快感幾乎將她吞噬。

但江浩就在門外啊!老天!她究竟做了什麼?

羞辱、自責衝擊著芝晴,她開始掙扎著要逃離他的懷抱。但他依舊緊緊捉住她的雙腿,不放她走。

「求求你!這是不對的!我們不能……」她驀地深抽了口氣,他猛然用力地貫穿她,成功地令她忘了自己要說的話。

原始的慾望戰勝了一切。門外急促的敲門聲變得遙遠,她已經忘了一切,眼中只有她深愛的男人,和他所引燃的火焰。

在他熱情的節奏中,她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反應,嬌喘連連地任憑他將兩人推升到一個又一個更璀璨的高峰。直到芝晴咬住他的手臂嚥下她狂喜的尖叫,強烈的痙攣襲捲全身……

她感覺到克宇抽離她的身體,房裡的冷空氣吹在赤裸的肌膚上,令芝晴打了個冷顫。

門外的噪音依舊急迫地催促著。芝晴顫抖著起身,體會到自己將面臨怎樣的窘境,她恨恨地瞪了眼已迅速穿好衣服的克宇,他以一付幸災樂禍的表情回視她,令芝晴幾乎氣得吐血。


她狼狽地整理自己的禮服,並和幾撮不馴散落的秀髮奮戰。她低咒,卻只換來他嘲弄的一笑。

「芝晴!你是不是在裡面!?開門啊!」江浩的聲音令芝晴痛苦地呻吟。

「別敲了!芝晴和我在一起!我們馬上出來。」克宇對著越來越急的敲門聲喊道。

芝晴幾乎快氣昏了,他的話簡直等於宣佈她和他剛才做了什麼事。

當他喀啦一聲打開門鎖,芝晴不禁渾身一僵。此刻她只想找個地洞可以鑽。

門外的人和她一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芝晴哀嚎出聲——怎麼有那麼多人!?

江浩和大衛在就已經夠糗的了,竟然還有他的父母和—堆記者,這下子真的丟臉死了。

「芝晴!?沒事吧!?我……剛才找不到你……我以為……」江浩結結巴巴地開口,尚未自那震驚中恢復。

芝晴翻了翻白眼,真恨不得死了算了。她正要開口解釋一切,江克宇卻已來到她身邊,霸道地握住她的纖腰。

全場立刻嘩然。芝晴忿怒地瞪著他,而他卻淺笑著望進她的雙眸,—付深情款款的模樣。芝晴知道他已經成功地騙了在場所有的人——除了她。

「各位!」江克宇愉快地開口。他握住芝晴的手—直沒放開,不管她如何掙扎。「剛才江浩和芝晴已經說了今晚有喜事要宣佈。本來我們還想給各位一個驚喜,想不到被各位發現了。」他戲謔地朝芝晴眨眨眼。「沒錯,今天是我和沉芝晴小姐的訂婚Party。」

全部的人都鴉雀無聲。片刻之後,在場的媒體立即陷入瘋狂,鎂光燈不停閃著。

最驚駭的人莫過於芝晴、江浩和大衛。

怎麼會這樣!?

接下來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實,芝晴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作夢——

江克宇控制住了整個局面。他成功地扮演一個深情的未婚夫,愉快地接受採訪,甚至還接管了整個宴會的進行。

而這令芝晴他們三人覺得挫敗極了,他們反被將了—軍!

當江浩被迫交出原來準備給芝晴的婚戒時,臉實在臭得可以了。更別提芝晴竟得在大批媒體的歡呼之下,讓江克宇為她套上那只象徵牢籠的五克拉鑽戒。

她感到麻木、虛幻、不真實。她曾經幻想過江克宇為她套上婚戒,但從沒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當他的唇印在她唇上,她只能震驚地呆立著,無法移動,甚至無法呼吸。

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時,芝晴幾乎已經虛脫得快要暈倒了,她靠在門上,痛苦地呻吟。她還記得江浩和大衛臨走前投給她那抹怪異、不解以及挫敗的眼神,她不禁怨恨起自己。

她該如何向她的兩個好朋友解釋今晚發生的事?她怎麼能承認都是因為她愚蠢的慾望造成今晚的失敗?她竟然任由他操縱她的身體,還無恥地回應他。

一陣得意的笑聲打破芝晴的沉思。她望向聲音的來源,忿怒地瞪著朝她走來的江克宇。

「江夫人,今晚的一切,你還滿意嗎?」他嘲弄地抬起她的下巴,笑著注視她因忿怒而漲紅的雙頰。

「你瘋了!」芝晴咬牙切齒。「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到底要怎麼折磨我才甘心!?」

江克宇哈哈大笑,彷彿極為得意今晚自己的傑作。而芝晴早已氣得七竅生煙。

「你這樣做值得嗎?為了打擊江浩和我,你竟然會想到要和我訂婚。到時明天報紙一定全登出來了,你的方小姐怎麼辦?你怎麼跟她解釋?」芝晴惡狠狠地瞪他。

江克宇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因氣憤而嫣紅的粉頰,心中升起一陣柔情。他不會告訴她,他和她訂婚的真正原因。在他內心深處,他知道他根本不在乎江浩會怎麼想、和誰結婚,他只想把芝晴永遠鎖在他身邊,而方雯就更別說了。

他一直都只在乎芝晴一個人,從來沒變過。也許,從八年前那一夜之後,他就不曾忘記她—

他不敢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他知道那只會讓自己毫不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而她將無情地恥笑他的感情,一如八年前……

江克宇聳聳肩,語氣嘲諷。

「沒辦法,現在木已成舟,我只希望我的『犧牲』能喚醒江浩。」

「犧牲!?」芝晴氣嘟嘟地噘著嘴,「你可真高貴!」她不屑地斥道。

芝晴再也忍受不了和這個混蛋同處—室,她大步地走向大門,只想盡快離開他。

「你要去那兒?」他迅速地捉住她,將她置在身下。

他還真像捉到老鼠的貓,芝晴憤怒地瞇著眼,仰望高大的他。

「我的犧牲難道不該得到些許補償嗎?」他曖昧的口吻和不規矩的雙手,明白地說明他所要的「補償」為何。芝晴只覺又羞又怒,他怎麼能!

「放開我,我不要!」芝晴用力地推著他如桎梏般的強壯身軀。

「是嗎?」他在她頭上輕笑,輕鬆地抱起她走向樓上的房間。

「我警告你,我不會再讓你碰我!」芝晴全身戒備地盯著他。

他只是邪佞地笑看著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然後,他證明他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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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芝晴,你沒事嗎?」大衛和江浩隔著小小的咖啡桌,關切地看著芝晴。

芝晴唇邊泛起一抹苦笑。自她「訂婚」後已經過了兩個禮拜,她好不容易能抽空溜出來見好友—面。

她怎麼也想不到江克宇竟然真的想要娶她,這個禮拜以來,她不知道試過多少禮服,多少珠寶,她才驚覺他是認真的。

她揉揉疼痛無比的太陽穴,這太可怕了,當他的情婦還有期限,而萬一真的嫁給那個暴君,她就再也沒有安寧之日。

「我剛才已經把我和江克宇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們了,現在,我真的很需要你們幫我逃走,我不能再讓他為所欲為了。」芝晴懇求地看著她的朋友。

大衛顯得義憤填膺。「他怎麼可以這樣對你!?枉費你這麼多年來—直愛著他,他簡直是個超級混蛋。」

江浩則是顯得有些遲疑。「我真的不知道你和他之間還有這麼深的淵源。可是,以我對克宇的瞭解,他應該不是那麼無情的人……他的表現真的好反常……」

大衛齜牙咧嘴地怒瞪江浩。

「你怎麼可以站在那個臭小子那邊!我們是芝晴的死黨,本該義無反顧的幫她,況且,是我們讓她陷入這種困境的,我們一定要幫她!」

江浩在大街的指責下有點慚愧,可他還是不怕死的繼續:「芝晴,既然你愛他,那麼嫁給他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江浩!」芝晴和大衛不敢置信地同時驚叫出。

「我……我是說真的。你……為什……為什麼不再給他一個機會,也許……也許他也同樣愛著你。只是……只是有什麼誤會。」

江浩在兩個朋友的怒顏之下,汗水涔涔而下,知道自己衝動說出的話可能會令他被大卸八塊。

「江浩,你別再說了。你只要幫我辦好護照機票就好了。」

「是!是!」江浩在大衛的怒視下只能乖乖聽話。

三人沉默了片刻。一種淡淡的離愁忽然襲來,他們從來不曾分開那麼遠。而芝晴這—走,不知要到何時才會再回來……

「芝晴,也許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順便照顧你。」

芝晴感動地看著大衛,他一直那麼關心她,彷彿是個親人一般。

「不用了。你才離不開江浩呢!」她試著用輕快的語氣回答。「何況你們自己還有—大堆問題要解決。相反的,我去美國以後就可以拋開這些煩人的事,好好放鬆一下了。如果你跟我去,那豈不是害我沒機會認識那些美國帥哥了。」

大衛不禁苦笑。知道她故意裝做若無其事……

「好啦!別想那麼多了,我們來乾一杯,祝福自己,—切順利。」芝晴端起咖啡,煞有其事地和兩人碰了碰杯子,一口飲盡杯中的苦澀。

江浩不忍地看芝晴,他知道她是在強作鎮定,她其實不想離開的。

「芝晴。」他問道:「你真的不會後悔?」

江浩的話重重敲進芝晴的心。

她會不會後悔?後悔離開克宇?後悔沒嫁給他?後悔沒給兩人一個機會?他的影像浮現在她腦海。她無法想像沒有了他的擁抱會是多麼痛苦。

但她隨即想起他殘忍的對待和冷酷的言語。他已經徹底毀了她對他的感情。是的,她已經傷痕纍纍,如果他們曾有過任何一點感情,也早就被他的霸道和乖戾摧毀了。

她怎麼能讓自己再度受傷!?她知道繼續待在他身邊,忍受他無止盡的暴躁和殘酷,將會徹底毀了自己。她不能,再也不能承受他的傷害了。

「我已經決定要走了。」她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一絲猶豫,只有平靜和幾乎看不出來的痛苦。

大衛和江浩看著她,心裡有說不出的心疼……



她走了!她竟然走了!

江克宇不敢置信地環視空蕩蕩的臥室,她獨特的清香還留在室內。

但她卻走了!

他氣憤地將手上的禮服摔在地上。他簡直像個白癡似地,特地推掉好幾個重要的會議,滿心喜悅地捧著特地為她訂製的婚紗急著趕回家來,面對的竟然是這個冰冷的事實——她走了。

她怎麼能這樣對他!?這兩個星期是他一生中最快樂、最滿足的時光。他是那麼期待著他們倆的婚禮,他一想到她將永遠留在他身邊,就充滿喜悅。

他精心計劃他倆的婚禮,希望她能作個最美、最快樂的新娘。他將事業重心由紐約移往台灣,為的是能配合她的劇團生活。這幾天,他日夜辛苦的工作,為的是能空出十天時間好好地陪她渡蜜月。

而她卻走了。

椎心的痛楚侵襲了克宇。她毫不猶豫的離開他只代表—件事——她從沒有像他一樣在乎他。

她和他在一起一直是出於無奈的。她不只一次地表達過她對他的不屑和憤怒,但他卻從不在意。

他以為芝晴終有一大能感受到他的感情。他以為她會發現存任他們兩人之間的不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力,還有更深層的、更強大的一種感情牽絆。否則他們不會每一次的接觸都那麼撼動人心,而他對她的慾望也永無止息的一天。

顯然,這—切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想盡快逃離他。

不管她曾多麼熱情地回應他,她的心卻愛著另一個男人。

江浩!克宇咬牙切齒地吼出這個名字,內心被強烈的嫉妒啃噬。

芝晴一定又回江浩身邊了。他腦中描繪著她和江浩赤裸地躺在床上,她深情款款地注視著江浩,突然他的心驀地抽緊。

陰沉的怒意令克宇的雙眸如暴風橫掠,他不會放過她的。芝晴是屬於他的,誰也搶不走。

克宇駕車衝出別墅。他只想立刻找到她,而他知道該去那裡。



深夜十二點,江浩位於敦化南路的公寓。

一聲急過—聲的門鈴,打破寧靜的夜。

「該死的!這麼晚了,是誰?」江浩嘟嚷著起身。

「別理他了。」大衛翻了個身將頭埋在棉被內,一手佔有地放在江浩胸口。

可是鈴聲不放過兩人,江浩呻吟著推開大衛。

「我去看一下。」他溫柔地為大衛蓋好被子,走向大門。

「是誰——」江浩還來不及反應,鎖一開,大門便被猛烈的強大力道推開。

江浩倒抽了口涼氣,克宇怒氣騰騰的模樣令他不自覺地退了—步。

「芝晴在那裡?」他惡狠狠地一把揪住江浩的手。

克宇的模樣好嚇人,江浩驚駭地發現他頭髮凌亂、雙眼佈滿血絲。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克宇,他顯然已經失去理智。

克宇的雙眼搜尋著江浩那間寬敞而豪華的公寓。他的目光停留在臥室,他毫不猶豫地走向那間房間。

「喂!克宇!你要去那?不行!」江浩慌亂已極,要是被克宇發現大衛……

江克宇死瞪著隆起的被子,他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

芝晴果然在這裡,在江浩的床上——

無法壓抑的憤怒燃燒著他,江克宇—個箭步衝上前去,他粗魯地一把掀開被單——

江克宇被眼前的景像嚇呆了。他雙眼瞪得老大,床上的人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大衛,赤裸著的。



經過方纔的混亂,二個男人尷尬地在客廳裡正襟危坐。江克字眼眸中仍充滿了疑問和迷惑。

他一雙嚴厲的眼眸反覆搜尋坐在他對面沉默的兩人——江浩和大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厲聲地質問江浩,後者瑟縮地迴避克宇嚴厲的目光。

「你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質問江浩!?」大衛對江克宇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限。

「我們是好朋友,是情人,而且已經交往八年了。我們的感情不會輕易動搖,你別白費心機了。」大衛防禦性地抱住江浩,試圖抵擋江克宇那迫人的氣勢。

大衛的話令克宇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八年了,竟然沒有—個人發現江浩的性傾向,難怪從來沒聽過他有女朋友,難怪他—直推拒家人為他安排的相親,難怪他忽然冒出一個未婚妻——芝晴。

江克宇猛地抽了口涼氣。

芝晴!?芝晴在這件事中扮演什麼角色?她知道江浩是同性戀嗎?又為什麼會和江浩結婚?

江克宇怒氣騰騰地瞪著江浩。「芝晴和你到底是什麼關係!?」

江浩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從沒見過克宇如此盛怒的模樣。事到如今,只有全盤托出了,他不安地看了大衛一眼,尋求他的支助。

「芝晴是我和大衛的好朋友,從學生時代開始,她是唯—知道我們關係的人。她……她一直在有需要的時候……為我們『掩護』。」

克宇不敢置信地看著江浩,江浩不禁冷汗直冒。

是嗎?芝晴和這兩個男人只是朋友,是他誤會了她!?老天!他因為嫉妒而對她作了這麼多不可原諒的事……

「你們這樣利用芝晴,對她公平嗎?難道她沒有其他男朋友,他們都不會誤會或嫉妒嗎?」克宇對江浩怒吼。

大衛惡狠狠地怒瞪克宇。

「她從來沒有男朋友,除了你這個混蛋。你該死的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我不知道她著了什麼魔,居然從九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你就愛上你。但你卻瞧不起她、侮辱她、折磨她。芝晴真是不長眼,怎麼會愛上你這種人!你除了傷害她,還能帶給她什麼?」

「九歲?」

回憶像潮水湧上心頭。克宇記起來了,那年夏天有一個小女孩到他家作客。天哪!就是芝晴!難怪八年前她會毫無保留地獻身給他,她早就認識他了,他還誤以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孩……

震驚、懊悔、痛楚、自責的情緒百般交纏。

江克宇抱著頭,痛苦地低吼:「天哪!我不知道她……她為什麼不說……我……我對她做了什麼!?」

大衛簡直忍不住要打人了。

「她為什麼不說!?她說出來有用嗎?你會相信嗎?你只會嘲笑她,並狠狠地在她的心口上踩上—腳,你這種人根本配不上芝晴。」

江克宇搖著頭。其實他對芝晴早已動了真情,從八年前開始。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嫉妒她和大衛;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聽到江浩要娶芝晴時,立刻拋下美國的事業回國;要不然他也不會百般折磨她,全是因為強烈的嫉妒。

老天!他愛她啊!因為愛得強烈,所以恨得也深。

這個體認令他駭然。他明瞭到這比什麼都還要真實,否則怎麼解釋他對她永無止盡的慾望,和他反常的乖戾與暴躁。

他愛她!他好想立刻告訴她,祈求她的原諒。天哪!他好想她。

「芝晴,芝晴在那裡?」他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大衛。「請你告訴我,我必須見她。」

大衛冷哼了一聲。「你還找她做什麼?你還傷她不夠深嗎?她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你找不到她的。」

「不!」克宇狂亂地低喊,見不到她的恐懼令他失控。「我還有好多話要和她說。我要娶她,天知道我已經盼望那麼久了,我不能沒有她。」

大衛冷冷地瞪著克宇,隱忍著強烈的忿怒。

「她嫁給你!?你別作白日夢了。芝晴不會讓自己陷入你那永無止盡的牢籠中的。你配不上她!她該離你越遠越好。」

「不!請你們告訴我她在那裡?我要告訴她,我愛她,我不能失去她,天哪!我必須請求她的原諒。我要彌補我曾對她做過的事——」

江浩被克宇瘋狂與失望的神情震懾住了,他的冷靜自持早已消失,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深陷情網而徬徨無助的男人。江浩不自在地看了眼仍舊怒氣騰騰的大衛。

「大衛,我們告訴他吧——」江浩猶豫地開口。

「江浩!?」大衛不可置信地瞪著江浩。

「我想……也許我們該給他和芝晴一個機會……芝晴那麼愛他……」

江浩的話重新燃起了克宇的希望,他興奮激動地握住江浩的手。

「江浩,請你告訴我!我保證會好好對待芝晴,我再也不會傷害她了。」他眼中的懇求令江浩心中—震。

這是第一次克宇那麼低聲下氣地哀求他,他真的很愛芝晴吧!?否則以他這樣驕傲自負的個性,根本是不可能如此低聲下氣的要求別人的。

「好!我告訴你!但是如果你再欺負她,我們兩個人都不會放過你的!」江浩警告著。

克字雙眸中閃過的狂喜令江浩滿意,他希望自己這樣做是對的……


美國,紐約。

芝晴孤獨地走在藝術學院校園內。她眼中的迷惘、驚慌在嘻鬧的人群中顯得份外淒冷。

她還猶未自方才得知的消息之中恢復過來。走出學校保健室,她臉上依然一片慘白。

天哪!她從來沒想過老天會和她開這種玩笑。

剛開始,她只是偶爾會有反胃的情況,她以為是因為來到陌生的環境,不適應異國的飲食,所以她根本不去理會它。但她卻越來越疲倦、嗜睡,以往難不倒她的舞蹈課,現在卻令她疲憊不堪。

而直到今天在課堂上,她竟然暈倒了……

她無法形容當醫師告訴她,她已經懷孕時,她有多麼震驚。

自從她和克宇在一起以後,她的月事就沒有來過了。她驚恐的回想,她已經三個月都沒有月事,而她竟然不曾查覺。

震驚使她變得麻木。她的手覆在腹部,還感覺不到一絲隆起。芝晴覺得—點真實感都沒有。

一個孩子!一個她和克宇的孩子!她的心開始狂跳。剛開始,她曾經十分氣憤這個小生命在這個時候來到她的生命之中,就在她發誓要永遠忘掉克宇而重新過白己的生活時,它的出現無疑會使一切變得複雜而困難。

她該怎麼辦呢?告訴克宇嗎?他的反應會是什麼?會大笑著否認是他的小孩,還是立刻強迫她嫁給他?

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這兩種情況都是她所害怕的。

芝晴明白克宇要她,他從來沒有隱藏他對她的慾望。只是他根本不愛她,也不關心她。她無法想像和一個不愛她的人,甚至是輕蔑她的人共渡餘生會是什麼情形。

而她愛他嗎?她不得不苦澀地承認,是的。她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他。從她還是小女孩時,她就一直暗戀著他,當他是夢中的白馬王子。

芝晴不禁苦笑。她已經無藥可救了。縱使他像個殘酷而粗暴的魔鬼般佔有她,以莫須有的罪名來處罰她、誤解她,她依然還是愛著他!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傻、那麼癡情?一直以來她只愛一個人,她的生命中從沒有別的男人,一直只有他,江克宇。

她咒罵自己、斥責自己的心,她曾經不只一次發誓要忘卻這種絕望的迷戀。可是沒有用。

這麼多年來,他早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而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對他的愛像一隻偏執的怪獸佔據她的心,擾亂她的生活。

而現在他的—部份竟然在她身體裡蘊育了。

他的小孩。

—抹微笑自她嘴角綻開。

她已經開始愛上這個小生命了。既然她永遠無法忘記他,就讓他的小孩陪她渡過餘生吧,也許這是上天賜給她的禮物呢!

她將獨自撫養這個孩子,不管有多困難,她不打算讓克宇知道,這是她一個人的小孩。



紐約藝術學院門口站著一個高大俊美的東方男子。他穿著一身手工制的名牌西服,襯得他的身材更加英挺。

過往的行人不自覺都停下了腳步,讚歎地看著他。他全身散發著一種高貴而驕傲的氣質,在一群學生之中顯得特別耀眼。

這名男子緊皺著雙濃眉,他略帶緊張的神情洩露出他的情緒,他顯然在等待著某人,很重要的人。

江克宇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江浩只告訴他芝晴來紐約遊學,他並沒有說是那間學院,於是這三星期來他查遍了紐約各大學。

應該是這裡沒錯了,他安慰自己狂跳的心。但為什麼等了將近一整天,還是不見她的身影?

克宇眼中閃過一抹不安。會不會江浩騙了他?芝晴根本沒來紐約?會不會她其實還在台灣?他的心裡七上八下,有著從來未有過的緊張。

突然,他看見她了。江克宇全身因緊張而僵硬著。

芝晴!真的是她!

她也看見他了!他是那麼耀眼,令人無法忽視!

芝晴心中一窒。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怎麼會知道她的行跡!?

強烈的憤怒令她滿臉漲紅,一定是江浩那個背叛者!她轉身就往回走,氣憤得全身顫抖。

「芝晴!」江克宇一個箭步,拉住她的小手。

「你來做什麼?」芝晴惡狠狠地瞪著他。

「我來找你的。芝晴!求求你和我回去吧,我要娶你。」江克宇的聲音急迫而懇切。

芝晴杏眼圓睜,小巧的下巴昂高。「江先生!你難道從來沒想過我『不要』嫁你嗎?」這個男人實在霸道的無藥可救了,難道他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該迎合他,順他的意嗎?

「芝晴!」江克宇痛苦地低喊。「江浩把一切都告訴我了,我知道我過去對你太不公平了,求求你,讓我彌補你。」

芝晴愣住了。他知道真相了!?而他想『彌補』她!?

她冷哼了一聲。「對不起,江先生,你可能高估你自己了,我並不須要你的『彌補』。請你放過我吧!」她說完轉頭就要走。

她冷淡的反應令克宇不知所措。他原本以為誤會冰釋之後,他就能從此和她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可是現在好像不太對……

「芝晴!你別走!」他急切地拉住她。「江浩告訴我,你一直都愛著我的,你不會那麼狠心想要離開我吧?」

羞辱、憤怒讓芝晴全身灼熱。江浩,我要把你碎屍萬段!她的眼眸中迸射出殺人的目光。

她忿忿地往前走,只想立刻消失在他眼前。

他緊緊拉住她,不讓她離去。

「你到底想怎樣?」芝晴怒吼,下巴憤然地昂起。

「你是愛我的,不是嗎?否則你不會逃到紐約來,你明知道我就住在這裡……」他急切地想說服她承認自己的感情……

芝晴簡直快氣瘋了!這只自大、狂妄的豬!她受夠了他!芝晴氣得發抖的雙手用力地甩開他。

「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愛、你!你聽清楚了嗎?我希望你別再來找我了!」

她隱忍住想甩他一耳光的衝動,大步地轉身離去。

江克宇愕然地注視她微顫的身體和緊握的雙拳,感覺像被揍了一拳。

她不愛他!?她的話嚴重地刺傷了他。不!他不相信!

他不會放棄的!他一定要贏回她的心,他發誓……



芝晴氣憤地將剛才收到的花丟到垃圾筒。

她的舉動讓班上同學紛紛訝異地低喃。

她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忿忿地坐在椅子上,獨自生著悶氣。

這一個禮拜以來,江克宇一直不斷地打擾著她的生活,他開始送花給她,家裡和學校都擺滿了花束。更過份的是,他一直陰魂不散地跟著她,不管她到那裡,都看得到他那輛耀眼的M3。


他難道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嗎?江氏那麼龐大的企業難道都沒是讓他忙嗎?芝晴氣嘟嘟地噘起小嘴。

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發現她日漸變形的小腹。這點令她恐懼極了。

不行!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她立刻收拾起課本,背上背包。現在她無心上課,只想盡快逃走。

芝晴快步走向她的車,她知道江克宇總會在她下課時在教室門口攔截她。她必須早一步離開。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車邊。嗯!So far so good,沒看見那輛陰魂不散的車子。但莫名奇妙的,她的心竟微微泛起了一抹失落,但她立刻揮去自己複雜的思緒。

她飛快地奔回家,開始打包。

老天!芝晴懊惱地低咒。為什麼她才來幾個禮拜,東西卻那麼多!?她一邊咒罵著,一邊費力地收拾起一大堆的行李。

她實在累斃了,昨天整晚沒睡,今天早上又吐得七暈八素,吐到一點胃口都沒了,現在她居然又要作苦工。她氣憤地詛咒江克宇,這一切全都是他害的。

當芝晴將打包好的行李箱移到門口時,感到—陣暈眩向她襲來。她努力地想抗拒著那陣暈眩感,靠在門邊費力地喘息。

小貝比,你可要乖乖的。芝晴低聲對著肚子說。媽咪就快要逃離你爹地的魔掌了,你可別讓媽咪丟臉啊!

芝晴氣喘噓噓地將那只行李箱搬到車邊,費力地靠在車邊喘息,驀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江克宇到達她家門口時,看到的就是這付景像。他怒氣衝天地發現她竟然正準備再次地逃離他身邊。

他大步地走向她,隨即,他發現有些不對勁——

她面色慘白,滴滴冷汗涔涔而下,她靠在車上的身子看起來虛弱不堪。

然後他瞪大了雙眼——

芝晴正緩緩地倒下。

他感到全身血液在瞬間流失——他的芝晴竟然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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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3 02:49: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芝晴緩緩睜開雙眼,刺眼的陽光令她痛苦的呻吟出聲。她怎麼了?她記得她正準備開車離開,然後……

她搖搖頭想甩去那種暈眩的感覺,四周陌生的白牆令她有些茫然。

接著他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芝晴赫地驚呼。

「克宇!?你怎麼會在這裡?這是什麼地方?」

江克宇的臉上充滿了關切和緊張。

「你還好吧?還會不會暈?有沒有其它不舒服的地方?」

他熾熱的雙眸令她心中一窒,她想起她暈倒了,她雙頰不禁羞紅。

「醫生說你有嚴重的貧血,必須住院觀察幾天。」他柔聲對她說,體貼地為她倒杯水並餵她喝下。

芝晴不安地讓他為自己服務,這種感覺新奇而怪異。她一直以為他是個粗魯、霸道的男人,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展現過這樣細膩溫柔的一面。

他的臉上寫滿了疼惜,雙眸閃著興奮的光芒,芝晴不禁懷疑地瞪著他。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你懷孕了!天哪!—個小孩,我和你的小孩。」他訝異著。

芝晴立時愣住了。一瞬間,她感到世界似乎在她眼前崩落了。他知道了!

她護衛地抱住小腹,眼神充滿警戒。

「這是『我』的小孩,不是你的。」

「芝晴。」他輕斥著,彷彿一位溺愛的父親正在容忍一個任性的小孩。「你不可能獨立蘊育出一個小孩的,他一定有父親和母親的。」

芝晴設法裝出冷靜和高傲的外表,掩飾內心的紊亂。

「你憑什麼說孩子的父親是你?事實上,這個孩子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挑釁地瞪著他。

他搖搖頭,憐憫地看著她。

「你和我都清楚:我是你唯—的男人。」

他語氣中的自大和驕傲,令芝晴為之氣結。

「嫁給我吧!芝晴。」他輕聲地說。

他的語氣竟令她聯想到一隻毒蜘蛛,正引誘無知的幼蟲掉入他迷人的網中。

「想都別想。我才不會嫁給你呢!」芝晴雙頰因憤怒再次酡紅。

「為什麼?」

他一定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會迫不急待地答應他的求婚吧!這個傲慢的傢伙!

「我該怎麼說呢?」她冷靜地迎上他的目光。「首先,我受不了你莫名其妙的嫉妒。你總是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我當成放浪的女子,百般折磨我、污蔑我。第二,你的脾氣暴躁、反覆無常。第三,你和方雯的事我無法接受。如果你只是為了孩子而娶我,那大可不必。你可以放心地去娶你的方小姐,找保證不會糾纏你的。」

江克宇神情認真地聽完她的「指控」,然後竟然輕笑出聲,令芝晴更加火冒三丈。

「我們之間確實有很多誤會,我承認我對你有著不尋常的佔有慾和嫉妒心,但是,你不能否認你的行為誤導了我。」

芝晴怒瞪他,他從容的繼續道:「我是指你毫不保留地在第—次約會時,就把自己給了我,而後我發現你竟然還有別的男朋友,這對我來說,難免是個打擊。」

「沙豬!你佔了便宜還敢指控我!」芝晴激動地坐起來。

克宇聳聳肩。「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愛上我,我們就不用繞那麼大的圈子了。」

芝晴的雙眼噴出怒火。夠了!這只自大跋扈的豬,去死吧!竟然把一切過錯都怪在她頭上。

「我承認我以前太盲目了才會愛上你,現在我已經清醒了,而且我不再愛你了,你可以放心去和方雯結婚了。」

克宇瞇起雙眼俯視她。

「別傻了!方雯對我來說根本沒有意義,我只是利用她來刺激你,我受不了你一天到晚提起江浩,才想到要用另一個女人來傷害你。我保證,這種事以後不會發生了。」他耐著性子解釋。

「以後!?我們不會有以後了!從今天開始,你別再來找我了。」她絕決地說。

哼!他以為他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可以彌補他對她所造成的傷害嗎?沒那麼便宜的事!

「不!我不會讓你再離開我了!」他強硬地命令。

「你能拿我怎麼辦?把我關起來嗎?」芝晴挑釁地瞪回去。

克宇哈哈大笑。「我有別的方法。」

他將她拉進懷中,芝晴怒氣騰騰,但卻仍不自上地感受到因他的接近所帶給她的顫慄。

「放開我!」她咬牙切齒地低吼。

他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他正忙著摸索他懷念至極的姣好身軀。

在窄小病床上的芝晴根本逃不開他的魔掌,他輕易地采進她單薄的衣料底下,熟練地撫弄她的雙峰。

芝晴全身竄起一陣輕顫。當他的手殘忍地揉捏她因懷孕而變得敏感的蓓蕾時,她忍不住輕喘。

他趁機堵住她小巧紅艷的雙唇。芝晴知道自己屈服了。她迷亂地任由他壓擠、逗弄她的唇,無助地回應他熱切的吻。

「我好想你。」他啃咬著她的耳垂嘟嚷著說。

芝晴只能喘息著回應他熾熱而猛烈的需索,無法言語地呻吟著。

他大膽地脫掉她身上的衣服,並且迅速地褪下他的長褲,她的心狂跳。

她的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對的,她不能任由他在這裡佔有她,這是醫院耶!誰知道下—秒會不會有人闖進來。

但當他赤裸的下身接觸到她時,她便忘了一切。他邪惡而碩大的慾望壓擠著她,帶給她一陣陣顫慄的快感。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得更進,無恥地在他身下難耐地蠕動。

他顫抖的雙手微微地拉開兩人緊纏著的身軀。

「我不會傷害到你吧?」他不確定地皺眉,強忍的慾望令他額上汗水涔涔而下。

芝晴惱怒地張開眼睛瞪著他,他怎能在這個時候還問這麼煞風景的問題!

「愛我……」她低吼,把自己拱向他。

他低咒出聲,再也忍不了了。她眼中瀰漫的激情已成功地摧毀他最後一絲自制。

他像隻野獸般低吼,原始的慾望驅策著他,毫不留情地長驅直入。

在結合的那一剎那,芝晴哭喊出聲,她什麼也不在乎了,只是本能地配合他灼熱的悸動,狂野地回應他—波波強烈的律動。

「我愛你!」他覆在她耳邊狂熱地低喃。

芝晴全身劇烈地顫抖,他的深情告白令她達到前所未有的狂喜。她感覺熱淚盈眶。

他狂熱地看著她陷入情慾的臉孔,盈盈的淚水刺激了他。

「你愛我嗎?」他急迫地想親耳聽她說出口。

芝晴痛苦地在他身下扭動,他一動也不動對她無疑是最難耐的折磨。她的指甲深深掐進他的背肌。

「求求你……」她泣不成聲。

「你愛我嗎?」他霸道地堅持。

「是的……噢……是的……我愛你……」芝晴痛楚地閉上雙眼,羞紅了雙頰。

他回應以—記深長的沖熾,令芝晴忍不住尖叫出聲。她緊緊地抓住他,他強壯的雙臂亦牢牢箝制住她的身軀。他瘋狂的抽送幾乎將她推離那張窄小的床,但她不在乎,她回應以同樣的激情。

她感覺他在她體內抽搐,然後將兩人捲入意亂情迷的狂濤之中。

過了許久之後,芝晴才慢慢由雲端飄下來。她的心跳緩緩地恢復正常的速度。

為了怕壓傷她,克宇很快地移到她身邊,但仍舊佔有地擁住她。他靜靜地看著她尚仍嫣紅的粉頰,唇邊泛起—個慵懶的笑容。

「你還說不再愛我了。」他充滿誘惑的嗓音令她一震。

他的眼神是自負而傲慢的……芝晴突然瞭解到,她剛才已經毫不知恥地承認自己的感情。他太卑鄙……

「我已經都安排好了,我們要盡快完成婚禮。等你出院,我們就回台灣。婚禮結束之後,我們可以搬回紐約,你還沒看過我在紐約的家吧!?你會喜歡的……」

芝晴全身僵硬地聽著他自顧自地安排一切,她的臉色漸漸蒼白。他是那麼自信她會依照他的意志行事?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嗎?包括他們方才瘋狂的做愛,和她事後的臣服?該死的他!芝晴恨恨地詛咒,他以為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床上解決嗎?他長久以來對她的折磨與傷害,她能就這麼一筆勾銷嗎?

芝晴緊咬著牙,內心慢慢被一種冰冷的怒意取代。

「我不會跟你結婚的。」她平靜的阻止了他的話語。

「芝晴!」他抿緊雙唇,神情像是在斥責—個不聽話的小孩。

兩簇憤怒的火焰在她美麗的雙眸中跳動。

「你走開!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的回應竟然是大笑著將她緊擁入懷中。

「別傻了!你愛我的不是嗎?」

她恨他一再利用她的弱點攻擊她,她真想用指甲劃花他飛揚跋扈的臉。

「你放開我,否則我要大叫了,說你騷擾病人。」她冷冷地說。

「我『騷擾』你!?」克宇不信地大叫。

他望著芝晴鎮定而冰冷的雙眼,明白她是認真的。在他們方才分享了一切之後,她竟然還想離開他!?

克宇的火氣也被她挑起,他已經拋棄一切自尊向她示愛了,她為什麼還那麼倔強!?不肯原諒他?

「芝晴!我警告你,我不會放開你的!你必須和我結婚,而且是盡快。」他近乎粗暴力地推開她,站在她的面前威脅她。

縱使他一身夾衫不整,但他自然散發出的威嚴仍舊令人生畏。

但芝晴拒絕退縮,她以同樣的憤怒迎視他。

「我、不、要!」

「你到底在想什麼?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孩子想,他需要一個父親。」

原來是為了孩子?芝晴苦澀地嚥下口水,她的自尊不容許她臣服。

「你不要用孩子來威脅我,否則我會打掉它!」芝晴喪失理智地低吼。

江克宇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漸漸地,他的眼眸充滿了憤怒和不屑。

「我沒想到你是這麼殘忍的人!」

他的控訴令芝晴恢復理智,天哪!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說出要打掉小孩這種話來。可是來不及了,她看見他眸中又恢復了以往。

「你不配作一個母親!」他忿恨地斥責她。

她想開口解釋—切,但他已轉身整理衣物。

芝晴機械式地看他穿好衣服,她感覺好痛苦,彷彿生命中最重要的部份被抽離。

他轉身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芝晴從他冰冷的目光和緊抿的雙唇中知道,她已經成功地讓他恨她了。

他砰地一聲甩上門。

芝晴徒勞地舉起—只手,而挽留的話仍卡在喉嚨。

他走後,留下滿室的空虛。

室內殘留的他的氣息,令芝晴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她好後悔,她的自尊一讓她失去了她唯—的愛。

現在,她只覺得痛楚、麻木,天知道她寧願放棄一切尊嚴求他回來。但她知道來不及了,一切都太晚了。他永遠不會原諒她說的話。

芝晴痛苦地哭泣,任淚水瘋狂地奔流……



芝晴的生活很快恢復平靜。

她每天照常上課、排戲,過得好像很充實,但她的內心卻充滿空虛……

他真的不再來代她了,他真的很心地不再看她—眼。偶爾她會不經意地在街上尋找起他的車子,但每—次總是失望。

她知道他也在紐約,從報章雜誌上她還是可以看到他的消息。但同在一個城市並沒有讓芝晴喜悅,只有更加哀淒。他恨她,看不起她,不可能再管她了。

她苦澀地接受這個冰冷的事實。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芝晴的小腹日漸隆起。她根本無意隱藏她懷孕的事實,在她週遭的朋友都感受到她強烈的母愛。這個孩子是她生活的希望,唯一可以支持她活下去的力量。

她時常溫柔地和腹中的小寶寶說話,愉快地感受他的微小踢動。如果克宇在她身邊共同經歷這神奇的一刻,該有多好!

她每次都會這麼渴望著,但隨即又斥退了自己無稽的幻想。是她自己決定離開他的,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怪不得誰。

只是滿腹的苦澀仍會令她淚流。

江克宇獨自坐在空蕩蕩的辦公室內,滿室的空虛寂寞令他窒息。他拉開抽屜抽出芝晴的照片,這是昨天偵探社剛送來的資料。

他的目光變得溫柔無比。照片中的她愉快地笑著,她最近穿起孕婦裝了,他唇邊泛起一抹微笑。她的樣子變了,懷孕讓她更有女人味、更柔和,也更——吸引他。

他緊握住雙手,克制自己突如其來的心痛。

她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拒絕他,拒絕他們可能擁有的幸福!天知道他有多想立刻飛奔到她身邊,他好想抱抱她,抱抱她渾圓而豐腴的小腹。想像使他的手竄過—陣顫抖。

他的自尊不容許他再度求她。他曾經那麼努力地嘗試過了,而她的拒絕刺傷了他。也許,他真的傷透了她的心,他回想他們相處的短暫時光裡,他表現得完全像個混蛋般污辱她、利用她的身體。

不可能了,他們之間……強烈的自尊將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感情摧毀得粉碎……不可能了……

克宇挫敗得低吼。



芝晴滿心愉快地回到家中,一個下午的瘋狂採購令她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她忍不住又打開包裝,望著那一件件可愛的小衣服,她幻想著寶寶的模樣,興奮不已。

電話鈴聲打斷她的思緒。

「Hello!」她笑著接起電話來。

「芝晴!我是大衛。」

聽到好友的聲音令芝晴精神一振。

「大衛?你好嗎?怎麼今天有空打電話?」

「芝晴,有好消息要宣佈!我、要、結、婚、了。」

芝晴愣住了,她從沒想過……

「那江浩怎麼辦?」她不確定地問道。

電話那頭傳來大笑聲。「我當然就是和他結婚啊!」

芝晴更加錯愕了,這怎麼可能!?

「等一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江浩家裡不是不能接受嗎?」

「這還不都要感謝江克宇,是他大力促成了我們。現在我才領教到他的勢力有多龐大,居然連江浩的父母都要聽他的話。對了,他找到你沒有?對不起,我們把你的去處告訴他了。因為他那大來找我們的時候,真的亂有誠意一把的,你應該再給他—個機會的……」

芝晴感到一切都如此不可思議。大衛曾經那麼為她抱不平,現在卻反過來幫江克宇說話。

大衛顯然興奮得沒有注意到芝晴的沉默。芝晴靜靜地聆聽他描述著江克宇是多麼神奇地安撫了江家的反對勢力,和他們的婚禮細節。


她無法不感到心痛,他的名字仍然令她窒息。他一步步侵入她的生活圈,甚至贏得她好朋友的支持,這令她醋意橫生。他憑什麼佔盡所有優勢?

這太不公平了!

「芝晴,江克宇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別再跟他鬥氣了,要把握你的幸福。」

芝晴惡狠狠地瞪著話筒。這個臨陣倒戈的小人!枉費她一直把他當最好的朋友。

她正準備開口大罵時,忽然聽到江浩的聲音:「芝晴。好了,我們不能再說了,要趕去試禮服了。拜拜!」

電話喀拉一聲掛上,芝晴氣得七孔冒煙。這算什麼嘛!

可惡的江克宇!可惡的大衛!可惡的江浩!

芝晴氣極敗壞地捶打枕頭出氣。他憑什麼可以輕易贏取所有人的心,而她卻得受盡委屈。他到底有什麼魔力,讓所有人都幫他說話!?

芝晴想到江浩和大衛真的結合了,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嫉妒。她知道自己很莫名奇妙,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起自己再也無法得到的幸福,她忍不住淚流滿腮。

她騙誰!?她根本從頭到尾都愛著克宇。現在的她才不在乎愚蠢的自尊,她好想立刻見到他。告訴他,她愛他……

芝晴任悲傷決堤,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猛然崩潰。

淚水爬滿她的臉,她覺得自己好悲哀、好孤獨、好無助,而且她一輩子都會是這樣……

她憤憤地站起身來,她痛恨這樣的自己,痛恨那個糾纏她的身影,更痛恨這種全然無能為力的狀況。

她不要再哭了!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芝晴決定要去洗把臉,甩脫這種惡劣的情緒。

她舉步走向浴室,淚水阻擋了她的視線,令她看不清楚。地上的包裹絆倒了她,令她失控地向前跌去……

強烈的劇痛攫住她,芝晴恐懼地感到下腹部痛苦的收縮。一股黏膩的液體流下她的大腿,她腦中警鈴大響。天啊!不要!

芝晴強忍著痛爬向電話。她必需求救,她必須立刻……她狂亂地按著她腦中第一個出現的號碼。

聽到他的聲音,芝晴幾乎要因釋然而虛脫。

「克宇……克宇……救我……我好痛……」芝晴努力地從緊咬的牙縫中逼出這些字句。

「芝晴!?」江克宇大叫。她的聲音令他充滿恐懼。天哪!發生什麼事了。她聽起來好像很痛苦。

「發生什麼事了!?芝晴!你在那裡?」他急得滿頭大汗。

「家裡……快來……」沉重的黑幕攫住了她,她再也支撐不住,暈倒正電話前……

克宇只覺全身血液瞬間凍結。芝晴!天哪!芝晴!

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開著他那輛M3,一路闖過無數的紅燈。

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腦中只有芝晴,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該死!他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她身邊……



撞開大門的那一剎那,江克宇簡直駭怕得幾乎暈厥。

芝晴!噢!老天!

他發現她躺在電話旁,臉色是嚇人的慘白……還有刺眼的血,大量的血染紅她白色的裙子。

恐懼像顆炸彈在他體內爆開。他痛苦地吼叫,一個箭步走到她身邊,抱起她的雙手強烈地顫抖。

他好怕……

在往醫院的路上,芝晴一動也不動,像個破碎的布娃娃躺在後座。克宇心痛無比地看著她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神哪!求求你,別那麼殘忍!別奪走她!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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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5-13 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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