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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葒]謝絕推銷你的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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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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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4: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謝絕推銷你的愛 作者:夜葒

天哪!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偏闖進來!
看看那一群黑衣、黑褲、黑墨鏡的凶神惡煞……
哇哩咧!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擾他們兩派的「高峰會」啦!
所以,她剛剛叫的飲料可不可以改成外帶?
正當她識時務的備落跑時,
隱藏在體內那股律師的正義感居然沒事跑出來「搖旗吶喊」,
一不小心便救了其中一方的老大,卻害了另一位大哥,
更慘的是她也倒大楣了!
哦喔!她真的不是故意要當慘案的目擊者,
況且她還年輕,心情也還很不定,不想這早被「滅口」,
更不想當「黑道大哥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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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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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一雙黑色的皮質高跟鞋上沾著薄薄泥濘,踩過施工中的小路、經過一排殘破平房,突然,那雙美麗的長腿在顛簸不平的砂石泥地上扭了一下,女人的足踝一拐,身體踉蹌一步,令她發出一聲吃疼。

  她皺眉看著深陷在泥地裡的鞋跟,抽腿拔起,美麗的臉龐上有著強忍的不悅。

  「這是什麼路啊?挖得坑坑巴巴的,怎麼走人?」

  她彎下身,纖細玉手一邊按住腳踝,一邊忙著扶著身旁的紅磚牆,以支撐自己的身體,然後她將鞋跟在乾淨的牆上磨了磨,除去泥沙。

  休息了一會兒後,她輕輕轉動了一下足踝,似乎沒那麼疼了,才又站直身子,挺起那纖瘦卻隱含自信的肩膀,低呼了一口氣。

  「真是怪了,明明地圖上就是這麼畫的呀!為什麼就是找不到那棟房子?」

  柳眉輕顰著,那白皙光滑的臉頰旁滑下了一滴滴汗水,冷靜沉著的臉龐浮現出一絲不耐,她握了握手上的小地圖,覺得自己可能被擺了一道。

  前陣子她忙於一宗車禍而導致過失傷人的案件,連續幾天熬夜搜集證據,直到前幾天,終於找到肇事者,雙方並且同意私下和解。

  她原以為事情已大致底定,所以請了特休假,想說可以好好休息一、兩天,沒想到下午事務所臨時打來一通電話,便將她召回公司,據說是原先承諾要和解的當事人逃跑了,氣得被害家屬跑到事務所又罵又鬧的,非要討個公道不可。

  她只好取消休假回到公司,安撫被害家屬情緒,允諾替他們找到那畏罪潛逃的貨車司機。

  馬上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地方,她對照著肇事者當初留下的地址找了兩個多小時,誰知愈找眼前的景物愈稀少,卻怎麼也找不著那人的住處。

  「難不成這地址是假的?那我在這裡找了半天,是在耍什麼白癡?」

  走出了蜿蜒小巷,她抬眸望去,眼前一片荒蕪雜草,哪裡有什麼平房住宅?裴允柔忍不住掐緊了手裡那張畫得亂七八糟的地圖,最後生氣的將它扔到地上。

  她拿出行動電話撥回事務所,一陣嗡嗡的聲音後便斷了線!她心想,難道這地方連手機都不能通?

  「收訊這麼差。」她嘀咕了一聲。

  將手機扔回公文包中,她無力的低歎。看來今天是要無功而返了。

  天色已暗,連晚霞的光亮都已漸漸被雲層遮沒,她看了看表,已經六點多了,今天找不到柯六,明天一切又得再重頭開始。

  裴允柔歎了一口氣:心想還是快循原來的路徑離開這裡吧!天色愈黑,這荒涼的地方便愈令人感到恐懼,她忍不住抖嗦了一下,抬眸望著那晦暗的天色,似乎即將形成一場風暴,她輕摀住胸口。她是在害怕嗎?怎麼覺得心跳愈來愈快……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天公不作美,裴允柔還未回到市區,幾聲響亮的雷劈之後就是雨絲落下,她被困在來時的小巷子裡。

  她有些迷失了方向,不停的四處張望著,努力想尋回原來的路,誰知幾番轉折之後,四周的景物看起來卻顯得更加陌生了。

  雨,很不給情面的愈下愈大,裴允柔抬眸看著天色;心想照這情勢,雨似乎要下個沒完了!

  「該死!我今天是走了什麼霉運?」

  這時,她已顧不得什麼氣質、什麼優雅,忍不住大聲咆哮了起來!

  「柯六,你就繼續躲著吧!最好別讓我有機會找到你,不然我一定狠狠的告你,告到你哭爹喊娘,賠到你脫褲子!氣死我了!」

  反正四下無人,她罵得再大聲也沒人聽見:罵完之後,悶氣一吐而光,她抹去公文包上的雨水,將它舉到頭頂上方擋雨。

  抬眸看著前方,似乎有一道隱約的光線,她立刻加快腳步走向前去……在這小巷子中,竟然開了一間小餐飲店!

  雨下得愈來愈大,淋濕了她身上的衣服,這使得她已顧不得太多,毫不考慮的就衝進了店裡。  

  「老闆,我要一杯熱可可!」

  她對著櫃檯老闆點了杯熱飲,然後自顧自的找了張桌子;這間小店看起來並不是很乾淨,但這時候她也無從挑剔了。從皮包裡抽出一大疊面紙,她將桌椅上的灰塵擦拭掉之後,終於得以安穩的坐下。

  她拿出手帕輕拭頰上和頸上的雨水,好不容易整理好衣著,時間也過了大半,但她要的熱可可依舊還沒端上來。

  「老闆,我點的熱可可到底好了沒有?我等很久了耶!」裴允柔心情不佳的又對著櫃檯喊道。

  卻沒人應聲,這時她終於發覺這店裡還有其它的人--

  一群清一色黑西裝的男人,他們各據一桌,互相對峙著。

  當裴允柔察覺到店裡異常安靜詭譎的氣氛時,店老闆終於端來了熱可可走到她的身邊,當他將可可放下時,還悄悄對著她攤開了手掌,上頭只寫了兩個字--快走!

  一看見那兩個字,裴允柔端起熱可可的手一顫、一鬆,杯子從她的手中落下,她盯著裝著熱可可的杯子有如慢動作般緩緩摔落至地面--

  「砰」的一聲!褐色的熱可可濺了一地,玻璃杯應聲碎裂!

  一抬首,她看見身旁兩桌穿著黑衣黑褲的男人幾乎同一時刻從腰側掏出黑槍,指著彼此,但他們的眼眸卻冷冽而一致的瞥向她的方向。

  「我……沒事,真的沒事!只是杯子掉了……」她伸手擋在胸前,要他們別激動,然後緩緩蹲下,彎著腰拾著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玻璃杯。

  店老闆看著眼前駭人的情景,也立刻跟著蹲下身子,幫忙撿拾一地的碎玻璃。

  「沒事……各位老大……真的沒事……」店老闆邊撿邊顫抖,然後用破碎的聲音對那群黑社會解釋,說完,他邊小聲的對裴允柔眨眼睛,邊說道:「這位小姐,你的熱可可改成外帶的好嗎?」

  裴允柔當然明白店老闆的意思,她連連應聲,「好、好!外帶也行,就改成外帶吧!」

  老天!她的頸子僵硬著,幾乎不敢轉頭看向身旁那兩桌人的動靜,她寒毛直豎,發覺此刻正有無數道視線緊盯著她不放,一道線,彷彿可以在這店裡隔開兩個世界……

  她多希望隔壁的那個世界只是電影裡的畫面與情節,可惜不是,真的不是!

  當店老闆快速的將打包好的熱可可送到裴允柔的手上時,坐在她左手邊桌子的某男子一聲令下,頓時店舖裡的鐵門應聲拉了下來。

  「這裡的人,一個也不許走。」

  男人冷冽的聲音傳來,彷彿將裴允柔推入了萬丈深淵,她跌坐回椅子上,伸手摀住耳朵,簡直不敢相信那個男人所說的話。

  一個也不許走?留下來做什麼?她看見了他們……他們會放過她嗎?

  老天!今天她究竟是走了什麼運?為什麼會落入這般境地……

  「想跟我匯鴻堂做買賣,就不要玩那些無恥的手段,你別以為這裡不是匯鴻堂的地盤,我就不敢動你們!」

  「哼!黎昊,你以為你有那麼大的勢力嗎?在台灣,你就是要聽我的,否則我勸你早點滾回香港吧!這筆買賣,你不做還有別人搶著做,你如果肯多拿一些錢出來,我自然會在我們宗爺面前幫你美言幾句,否則……哼哼!咱們就走著瞧了!」

  「你們宗幫素以講道義、明事理為幫旨,要是讓你們宗爺曉得,在他底下竟有人想吃這種暗盤,他絕對不會輕饒。」

  「哼!宗爺現在病懨懨的躺在加護病房裡,馬上宗幫就要輪到我來掌管了!哼!黎昊,就憑匯鴻堂的名聲,你以為還能掌握住以前的那些資源嗎?哈哈!你還是識相一點,接受我的提議,以後我們有來有往的,我不會讓你吃虧。」

  名叫黎昊的男人聽了對方的話,似乎正強抑住怒氣,他放在桌下的手正緩緩的掄起硬拳,那手背上青筋暴露,冷厲嚴酷的眼眸此刻正直直的瞪視著眼前臉掛邪笑的男子,那模樣令人看了心驚。

  裴允柔躲在角落邊,伸手緊捂著耳朵,那雙清亮美眸卻不時的偷覷著他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甚至輕打開手指,偷偷聽著他們所說的話。

  什麼宗幫、什麼匯鴻堂的?她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她卻聽清楚了那名男子的名字,他叫做黎昊。

  聽起來還真是個盛勢凌人、頂天立地的好名字,不過,瞧他們手持槍械、面容不善的模樣,怎麼說,做的也絕不會是什麼正當的事情。

  她忍不住輕哼了一聲。身為律師的正義感使然,這輩子,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些人,遲早他們都得為他們所做的壞事付出代價,關進監牢裡吃上一輩子的牢飯,那時候,就算要耍帥擺酷也耍不起來了!

  「砰」地一聲!裴允柔的思緒在此停頓。

  那宗幫的頭頭用力的拍打桌面,這一拍,所有的人又再度亮出傢伙,互指對方,情勢再度陷入緊張。

  「媽的!黎昊,你到底考慮清楚了沒有?大爺我沒太多時間繼續跟你糾纏下去,要不要就一句話!」

  黎昊冷著臉,沒有說話。

  宗幫頭頭則用一種奇怪的語言和身旁一名男子開始交談了起來。

  交談完畢,他大手一揮,又開始對著黎昊說話了,「好!算了,這筆生意我不跟你談其它的暗盤,你把錢拿出來,就當這是宗幫和匯鴻堂最後一筆買賣,成事之後,宗幫與匯鴻堂便再無交集。」說完之後,他繼續用那奇怪的語言與身旁男子對話。

  黎昊皺著眉,並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他心想,既然宗幫的人肯讓步,他也決定速戰速決;手一揮,他要身後的人將一箱的鈔票拎向前來。

  當黎昊要開箱驗鈔時,裴允柔終於忍不住大喊出聲--

  「不要相信他的話!」

  此話一出,宗幫的男人立刻舉起槍,朝裴允柔的方向射擊!

  黎昊的動作更快,他橫起手臂、一槍射出,命中了那名槍手的手腕,痛得他屈膝跪地,鮮血噴灑而出!

  「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壞了我的好事!」

  宗幫的頭頭憤然狂吼的再度舉槍瞄準裴允柔;見狀,黎昊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勾住了裴允柔的手,將她拉至身旁,然後藉力使力,一個側身,踢掉了宗幫頭頭手中的槍。

  「黎昊,你--」眼見槍被踢掉,宗幫頭頭連忙想撤退,但黎昊的槍卻不給他逃離的機會,迅速的指向了他的腦袋。

  眼見情勢逆轉,裴允柔在旁邊急嚷嚷著,「那個柬埔寨人跟他說,只要你把錢拿出來,就吃了你的錢,然後把你的人殺得片甲下留!」

  真是太刺激了!裴允柔說完話後,害怕的摀住了胸口,立刻將剛才所聽見的話做了翻譯,然後得意的看見宗幫的人臉色大變,她又連忙躲到黎昊身後,小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嚷叫,「我幫了你,所以他們才會開槍殺我,你一定要保護我的安全!」

  她巴在他的身後,卻未料黎昊轉過頭,用他那雙冷酷的眼眸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她一駭,發覺自己正緊捉著他的衣服不放,便趕忙鬆手,退後一步。

  「原來宗幫已淪落得這般厚顏無恥的地步,想做無本生意了是不是?」

  黎昊的槍口頂著宗幫頭頭,不過這會兒,宗幫頭頭卻變成了孬種小癟三了,眼見槍口抵在自己的腦袋上,就怎麼都囂張不起來了。

  「黎昊黎大哥,我怎麼也是替宗爺辦事的,你的槍快是出了名的,不要一不小心就……啊!」

  黎昊「喀」的一聲,將子彈上了膛,嚇得宗幫頭頭兩腿發軟,跪在地上求饒。

  裴允柔看到這情景,忍不住想笑,但見黎昊臉色凝肅,似乎不想放過眼前的男子,又想著他剛才毫不留情的開槍廢了人家的手,她真怕自己剛才的多事會害得一個人為她的話而喪命--即使對方不是個好人。

  「你放過他吧!」她小聲的開口。

  黎昊頭也不回的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他最不屑的就是這種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把宗幫跟宗爺的臉都丟光了,以他父親和宗幫的交情,就算此刻他一槍斃了他,也算是幫宗爺清理門戶了。

  「黎大哥,你放過我吧!饒我一條命,以後我再也不敢跟你講什麼暗盤,也不會再玩這種下三濫的把戲,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說著,他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哼!黎昊在心中冷哼一聲。宗幫要是真的交班到這樣的人手上,大概也完了。

  「叫你的人出去!柯六,拉開鐵門。」

  「是!大哥。」

  柯六立刻拉開了鐵卷門,然後那群人便聽從了老大的指示,迅速撤出小店舖。

  裴允柔聽見柯六的名字,睜大眼看著那名拉開鐵卷門的男子。果真是那個肇事者柯六!這個該死的混蛋,她為了找他,害得自己無意的陷入這場黑道談判,結果他居然是這個叫黎昊的男人身旁的一個小混混!

  「昊哥,你說的話我都照辦了,你放我一條活路吧!求求你啊!」

  黎昊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笑容帶著邪魅與極度的危險,他緩緩的扣著扳機,嚇得那個宗幫頭頭整個人趴在地上求饒。

  「喂!你不需要這樣趕盡殺絕吧?早知道你這麼殘忍,我就不把他們說的話告訴你,現在跪在地上求饒的人就會是你了!」裴允柔看那男人那麼淒慘的模樣,忍不住走上前道。

  聽完她的話,黎昊冷眸一閃,倏地扣下了扳機,槍響嚇得她掩耳尖叫,合上眼睛不敢看前方的慘狀。

  須臾過後,傳來了男人感激的哭喊聲,「謝謝昊哥!謝謝昊哥饒我一命!」

  原來黎昊故意將槍口微偏,打偏的子彈只傷及了宗幫頭頭的右手臂。

  「你不必謝我,我饒過你,不代表宗爺會放過你!剛才的對話我全錄了音。康仔,把這傢伙綁了,帶著錄音帶送去宗爺那裡,就說是我黎昊送給他老人家的禮物。」

  「是!大哥。」說著,康仔拿來繩索,緊密的捆綁住宗幫頭頭,然後押到一旁。

  黎昊轉身看著身旁的裴允柔,他用著一種深邃而探索的目光瞅凝著她,看得她害怕,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

  「你……你幹嘛這樣看我?你事情都解決了……」

  「閉嘴!你這個女人,不只多事,還多話!」

  黎昊一開口,不怒而威的面容便嚇得裴允柔倒抽一口氣,她摀住唇瓣,又連連退後了幾步,直到背脊抵上牆。

  黎昊則一步步的走向前,當她退無可退時,他伸出手臂,越過她的肩胛,將她困在他的身前。

  「你……你該放我走了。」裴允柔聲音顫抖著。剛才她居然對著這恐怖的男子大呼小叫的,一點分寸也沒有,他會不會也一槍斃了她?

  「你出賣了那些人,你不怕他們尋仇嗎?」黎昊勾起唇瓣,那笑容冷漠,卻又帶著揶揄。

  「他們……會嗎?」聽他這麼說,裴允柔擔心的反問著。

  「會!當然會。」他的眼神透著肯定,對她點頭。

  「啊……那……」

  「你真是個有趣的女人,既然你會害伯,剛才卻又敢挺身而出,怎麼?是捨不得我出事嗎?」黎昊伸出手指輕畫著她光滑細緻的頰腮,默默地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你……你少胡說了,像你這種人,社會上能少一個算一個,誰會捨不得?」聽見他狂傲的話,裴允柔氣結的反駁。

  「我這種人?呵哼!我是哪種人?」他挑眉,對她的話倒是很感興趣。

  「敗類。」裴允柔想也不想的開口。

  黎昊不怒反笑,但那笑容卻令人感到畏懼,他伸手扣緊了她的下顎,看著她那清澈的眼眸,在她唇瓣上低吟,「是嗎?我是敗類?那你又是什麼?我想,像你這樣無知愚蠢的女人,就算失蹤了,恐怕也不會有人在意吧?」

  「你……你不會是想殺了我吧?剛才我還救了你……」她睜大了杏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來人,把她一起帶走。」黎昊見她眸中閃爍著一抹驚惶,他的唇邊依然維持著那邪魅冷笑,手一揮,不管她的抗拒,只是淡漠的下了命令,便將她綁離了這間小店。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卻又如旋風般離去,躲在櫃檯後的店老闆看著回復安靜的小店面,忍不住撫胸輕吁了一口氣。他搖頭心想,自己是安全了,但那個多事而被綁走的女人,恐怕沒辦法像他這般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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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5:3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群人在巷弄裡熟悉的行走著,裴允柔則被手帕塞住了嘴,只能發出哼哼啊啊的抗拒聲音,偶爾找到機會,她便故意絆倒,否則就是賴著不前進,這一攪和下來,阻礙了他們的速度,使得黎昊終於肯停下腳步,走到她的面前。

  她睜大明亮雙眸,在黑夜中不停的對著黎昊眨眼,他終於肯點頭命人把她嘴裡的手帕拿掉。

  「救命啊!救--」

  一逮到機會,她立刻放聲大叫救命,多希望這附近有人能聽見她的叫聲。

  只是,她才叫了一聲,她的腦袋旁便抵上了一把槍,嚇得她主動掩唇,將聲音壓下。

  「你玩了那麼多的把戲,就為了叫這兩聲救命?哼呵!」黎昊緩緩垂首,搖頭一笑。

  「叫……叫你的人把槍拿開……」裴允柔瞄著抵著她太陽穴上的槍,對著黎昊要求道。

  「你這麼不聽話,他們總要為自己保命吧!」他一攤手。

  「我不會再叫救命了,我發誓!」她舉起手,盡量用眼神傳達她的誠懇,繼續說:「我們談個條件吧!」談判,她比較有把握。

  「呵呵!你有什麼條件能拿出來談的?」他笑問。

  「你放我走,我發誓,我一句話也不會說出去,就當我今天沒看見你們,也沒遇見過你們,我可以自己貼機票錢,躲到國外一年半載的,直到你們離開台灣……呃……你們會離開的吧?」  

  這些亡命之徒,不可能停留在同一個地方太久,而她剛才聽見他和宗幫在談判時,有提到台灣並不是他們的地盤,所以她才會這麼猜測。

  「但事實上,你看見、也聽見我們所說的話了,不是嗎?」

  「你到底想怎樣?硬把我綁在身邊,只會礙了你們的事!對你們一點好處也沒有啊!」她急著跟他說理。

  「我現在正在考慮該怎麼處置你,在我離開台灣之前,我會盡快幫你找個好環境,免得你死了之後太過孤單,嗯……或許你也可以提點意見,看你喜歡死在什麼地方?」他直盯著她看,愈說話便愈靠近她,直到他們幾乎鼻尖碰著了鼻尖。

  裴允柔感覺到他那沉重而溫熱的呼息,她輕眨眼眸,看向他那肅殺的眼神,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輕輕搖頭,不敢相信自己會死在眼前這個男人的手裡。

  或許她是救錯人了!或許剛才她根本不該開口,就讓那宗幫的人殺了這個壞蛋,或許對她比較有利一些。

  「在想什麼?」黎昊看著她飄忽的眼神,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顎。

  「我後悔……」

  「後悔救了我是嗎?」

  「是!我後悔死了,你比宗幫那些人還要壞上千萬倍!」裴允柔紅了眼,卻嘴硬的對著黎昊咆哮。

  「如果現在時間逆轉,你讓宗幫的人擄了去,你曉得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嗎?」他的眸光彷彿掠過一層陰鷙。

  「總之會比現在好得多!」她大聲的應了他一聲!

  「愚蠢!」聽了她的話,黎昊忽地扣住了她的頸子,勾起她的下巴。

  「你……你要做什麼?放開我!」

  裴允柔感覺到黎昊貼近了她,在她的尖叫聲之後,他那灼熱的唇瓣野蠻且迅速的攫獲了她的唇,狠狠的吻著她,折磨著她柔軟的唇,狂烈熾熱的吻猶如火焰般燒蝕著她,一併奪去了她的呼吸!

  她不停的反抗著、推打著他,他卻有如一尊強壯的雕像般,不管她怎麼樣推抵,也動不了他分毫!

  下一瞬,他撕開了她身上的薄襯衫,嚇得她尖叫連連!她感覺到身體痛苦的被他凌肆著,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放縱游移,而她卻只能像個無力的小雞,任由他掐弄……

  「放開我……不要--」她尖嚷著,唇瓣卻讓他摀住,他連讓她求救的機會也不給,她相信,如果此時此刻他想凌辱她至死,都不會有人發現。

  她哭了,晶瑩眼淚一滴滴的從眼角流下,她真的害怕,怕自己會被他污辱蹂躪之後,再一槍斃命,慘死在此地。

  她後悔了,後悔剛才自己所說的話激怒了他,跟這樣的人說理根本是說不通,而她也高估了自己。

  流了滿腮的淚,她被嚇得心臟狂跳,幾乎昏厥,她甚至連抗拒的力量都沒有,雙腿發軟,還得依賴他手臂的力量才能站穩腳步。

  而在這同時,她發現他的唇瓣離開了她,並用手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定眼深凝著她。

  「這才是你被宗幫的人擄走之後的下場,你明白嗎?」

  裴允柔抽噎著,聽見了黎昊的話,她吞嚥下一口唾液,又恨又憎的回視著他。他剛才那樣污辱她,讓她陷入極度的恐慌,難道就只是為了懲罰她,要她為自己方纔所說的話付出代價?

  「不要用那樣的眼光看我,」他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搭上了她的肩,以遮掩住她外露的春光。「我也不比他們高尚到哪去,如果你再不合作,我會考慮把你送給我的這些弟兄們。」

  他的恐嚇十分有效,裴允柔聽完,立刻斂下眼神,不屑的將細緻的臉蛋撇開,再也不看黎昊一眼。

  她還會有機會逃脫嗎?黎昊的殘忍行徑,讓她明白了,絕不要輕易挑戰他的耐性,否則全盤皆輸的人會是自己。

  黎昊則是靜靜的看著她,看著眼前這張美麗卻倔強的臉蛋,他表情平靜,內心的情感卻是激越著。

  這女人,給了他很不一樣的感覺,也許是她救了他,也許是她那不馴的性子,更或許是因為她那玲瓏身軀激起了他純男性的渴望。

  總之,他確定自己暫時不會放她離開了,如果她真的想走,至少得等他搞清楚自己的感覺之後再作打算。

  *******

  「昊哥,那女人的話不能輕信,我覺得最乾淨俐落的方法就是把她了結掉,以絕後患。」  

  柯六在上車之前,硬是鑽到了黎昊的身邊,試圖慫恿黎昊殺了裴允柔。

  如果不是這該死的女人,他也不會被那家子人找到,還跟他索償那麼多的賠償金,他真是看那女人不順眼。

  躲了好些時日,沒想到現在居然冤家路窄,又讓她遇上了,現在她落到黎昊的手中,要殺了她更是易如反掌。

  反正以黎昊的勢力,就算弄死一個人也不會有人聞問,若能藉著匯鴻堂的名聲殺了這女律師,一切無聲無息的,根本不會有人敢查,等他跟著黎昊逃到香港,他的那宗案子也就跟著變成無頭公案了。

  「你覺得該把那女人殺了?」黎昊停下步伐,挑起濃眉看著身旁的柯六。

  「該殺啊!昊哥,她聽見了你跟宗幫虎哥談的買賣,還看見了你的樣貌,這對昊哥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哦?」黎昊冷然一笑,不以為然的輕哼了一聲。

  「昊哥,不是我在危言聳聽啊!那女人有來頭的……」柯六見黎昊似乎對他的話不以為意,可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黎昊什麼時候怕過了?更何況只是個女人。」黎昊拍了拍柯六的肩。他可不認為那看似堅強、被他一嚇就變得膽小的女人,對他來說會有何威脅。

  「昊哥,你的意思是不處置她了?」柯六問道。真是這樣,那就慘了!

  「她沒做出危害我的事,甚至還幫了我一次,我沒理由對她不利。」

  「昊哥,但是她……」

  「柯六,你還想說什麼?」黎昊冷冷的打斷了柯六的話。

  「昊哥,那女人是個律師,跟我們道不相同……」

  「送她上車吧!要怎麼處置她,我自然會決定,先把她帶回去。」

  黎昊大手一揮,不願再聽柯六說下去,柯六隻得悶聲轉頭,離開了黎昊的面前,護送著裴允柔上車。

  黎昊心想,他已經看過裴允柔公文包裡的資料,明白她的身份背景,所以他並不需要柯六來提醒他,帶著這個女人在身邊會有多麼的危險,尤其他這一趟來台灣,所談的生意又牽扯甚廣,倘若讓她逮到把柄,更極有可能為自己帶來莫大的危機。

  他該殺了她的,但他卻下不了手,寧願選擇將她帶在身邊。站在遠處,看著她那不肯妥協的背影,他搖頭,緩緩的坐進私人轎車內。

  看著車窗外飛掠的景色,他的腦海中浮現裴允柔那桀驁不馴的神情以及明亮的雙眼。很少有人敢那麼大膽的忤逆他,也很少有女人敢如此毫不畏懼的直視著他,當她用那雙清澈明亮的美眸怒視著他時,他也似乎一步步的走進了她眼底的那抹光芒裡,不可自拔了……

  或許黑暗的世界已經跟隨了他太久、太久,他膩了、厭倦了,所以才想留下她,見見那光明的一面……

  是因為她是個律師,所以她的眸子底才會泛出那樣的光芒嗎?黎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敲著窗緣,彷彿在心底深處投下一顆顆石子般,他的心,已經被她激起了漣漪……

  *****

  眼前一片漆黑,他們該死的居然將她的眼睛蒙上黑布,然後強硬的押著她上車!

  裴允柔沒有尖叫、沒有求救,因為她知道就算開口求救,也只是徒增自己的麻煩,她只能鎮定的隨著他們的步伐離去,因為她知道太多的掙扎,只會為她的生命帶來不可預知的危險。

  那個叫黎昊的男人居然就將她交給了他的手下,然後便不知去向。

  她感覺到自己被推進了車子裡,現在車子正緩緩的行駛著,而她身旁兩名看守著的男人,正有意無意的用他們的身體和手輕觸她的大腿。

  她強忍下厭惡感,僵直著身子;心裡則祈禱著車子快點到達目的地。

  她甚至已經絕望到向老天爺祈求黎昊快點出現,然後阻止他手下的行為,將她帶離他們的身邊。

  「阿古,你車子裡沒開冷氣是不是?熱死我了!」

  裴允柔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正煩躁的開口咒罵。

  「六哥,我已經是開最強的冷氣了!」

  「媽的!什麼鬼天氣!」他低咒了一聲,溫熱呼息突然轉向裴允柔的頸間,讓她渾身一震。「裴大律師,你穿這麼厚的西裝外套,不熱嗎?嗯?」

  「柯六……」裴允柔咬住了唇瓣。聽見那男人的叫喚,她認出了他是誰。

  「柯六是你叫的嗎?裴大律師!」柯六輕佻的說著,然後伸出指尖輕刮著她冒汗的頸子。

  「柯六,你放我走!你母親還在等著你回去,你不要再做壞下去了。」這時候她只能求助於柯六了。她的心裡抱持著一絲期望,希望他能夠浪子回頭。

  「呸!你給我閉嘴!我最討厭有人用我媽來威脅我。」柯六用力呸了一聲,大手環住了她的肩膀。

  「你不要碰我!拿開你的手!」裴允柔扭動著肩,卻無法掙脫他。

  「你還動?車廂裡這麼熱,你流了一身的汗呢!來,六哥幫你把外套脫了,你覺得怎樣?」說著,柯六扣緊了她的肩膀,硬是扒下了黎昊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

  外套底下,是被黎昊撕破了的襯衫,裴允柔瑟縮住了肩胛,幾乎可以想像自己裸露的模樣,而她也聽見柯六故意發出嘶嘶的流口水聲音。

  「欸!柯六,你就別逗她了,她可是昊哥看中的女人。」

  裴允柔縮著肩膀,盡量彎著腰,想掩藏住自己的身子,她也聽見了身旁的另一個男人開口警告柯六,同時察覺柯六摟著她肩膀的手明顯的僵了一下。

  「看她身材這麼辣,大概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還沒玩過律師呢!不曉得是什麼滋味?你要是不說,就算我先上了她,昊哥也不會曉得。」柯六冷嗤一聲後,故意挑釁的開始扒起裴允柔身上的衣服。

  「不要碰我!柯六,你不要再錯下去了,你住手!」裴允柔再也安靜不下來,她大聲尖叫著,身體更為激動的掙扎著

  「媽的!你給我閉嘴!死女人,要不是你的話,我也不必賠那一家子錢,你那麼神通廣大能找到我,現在落到我的手裡,不好好跟你算帳,我就不叫柯六!」柯六摀住了她的唇,硬是扒下她身上那件破碎的襯衫。

  「住手!你敢動我……黎昊不會放過你的……不要碰我!」

  情急下裴允柔放聲大喊,柯六卻毫不顧忌的將臉龐湊了過來,然後強硬的摟住她的身體,將臉埋進她的胸前。

  「不要--」她繼續尖叫著,修長的腿開始在窄小的車廂裡又踢又踹。

  「柯六,你該適可而止,別玩得太過分了!」

  裴允柔感覺到身邊的男人動手制住了柯六,她立刻乘機屈起膝蓋用力一踢,不知踢到了什麼,柯六悶哼了一聲,下一瞬,一記熱辣的巴掌甩上她的臉頰,痛得她臉頰發麻。

  「該死的女人!敢踢我!該死的女人,剛才真該叫昊哥一槍斃了你!媽的!痛死我了!」柯六摀住眼睛,發狠的又打了她一巴掌。

  裴允柔被打得頭昏眼花,臉又熱又燙,她緊咬著唇瓣,不停的躲避著柯六的攻擊,疼得她落下了眼淚。

  車子依舊在行駛中,她卻不知自己身處何處,那個叫黎昊的混蛋究竟打算如何對待她?他不殺她,反而讓他的手下來凌辱她,他究竟想怎樣?

  眼前這群冷血無情的黑道分子,根本不把她當作人來對待,在他們的世界裡沒有法律,這是一群她所不熟悉的人,她不能跟他們談判,而她也沒有絲毫勝算的籌碼。

  「放我走!求你們放我走行嗎?」她大聲的叫喊著。

  「柯六,別再打了!你弄傷了她,待會兒怎麼跟昊哥交代?」身旁的男人大聲喝住了柯六,阻止他粗暴的行徑。

  「昊哥、昊哥!他媽的!你別再跟我提到昊哥!你這女人也給我閉嘴,不然我火起來,就一槍送你上西天!」柯六不爽的大吼著,然後氣悶的坐到一旁。

  裴允柔默默的啜泣著,淚水無聲滑落;她不敢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她怕待會兒柯六又發起狂來,對她再起色心。

  「還哭?!我警告你,你待會兒要是敢跟黎昊告我的狀,我他媽的就要了你的命!」柯六拿起一條破布,胡亂的擦拭著她腮邊的眼淚。

  裴允柔哽咽了兩聲,說道:「你不要再碰我,我就一個字都不會說。」

  「死女人!還跟我談條件?!媽的!你以為自己多清高?我要不到你,待會兒你還是得乖乖躺在床上,對著黎昊張開大腿!媽的!我就看你還能擺多久的高姿態!」柯六在她耳旁大聲的咆哮。

  「柯六,你放我走吧!大不了那件官司我再也不管,行嗎?」天主原諒她,在這時候,她只能顧著自己的性命,顧不了別人了。

  「哈哈!放你走?行啊!」聽見裴允柔的退讓,柯六樂得大笑。

  「真的?我可以發誓,我絕不會……」

  「你讓我嘗一次甜頭,我就讓你走,怎樣?蠢女人,哈哈!」柯六打斷了她的話,擺明了在要她。

  「你……」她抿住了唇瓣,將滿腔的話再度嚥了回去。

  「蠢蛋!你跟著黎昊,包管你吃穿玩樂享用不盡,哼呵!不過,我就等著他玩膩你後輪到我來接手,到時候你裴大律師就成了我柯六的女人了。」柯六說著,勾住她的頸子,狠狠的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他在她的臉頰流下了他唾沫的氣味,裴允柔強忍住噁心欲嘔的感覺,將臉龐撇開,躲避著他對她的侵犯。

  她突然好希望黎昊能夠出現,有他在身邊,至少沒人敢動她,他能制得住柯六,不會讓她孤立無援。

  她好想家人,好希望事務所的同事會發現她出來太久卻沒有消息,好渴望現在有任何一個警察出現攔住這輛車,她甚至愚蠢的開始乞求神明顯靈拯救她脫離這一團亂,但這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

  她知道不會有人來救她的,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保全住性命,等待逃離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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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7: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被押下車之後,裴允柔感覺到自己被推進了一間房間,然後是砰然合上的門響;她的手依然被綁著,眼上的黑布仍然阻隔了她的正常視線,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置身於何處,但至少知道柯六已經離開了她身邊。

  這代表著安全嗎?

  不!她可不這麼認為,現在她看不見,也動彈不得,只能倚著身後的牆壁,一臉的徬徨無助。

  「開門!放我出去……這到底是哪裡?」

  半晌後,她不安的站起身,用腳跟踢著身後的門,門外並沒有任何回音,她於是用被繩索縛住的手試圖轉動門把,但這似乎不是普通門鎖,讓她怎麼摸索也無法找到開啟的方法。

  「開門啊!救命--」她拍打著門板,期望有人經過門外聽到她的求救聲,但才叫喊了幾聲,她便放棄的搖頭,因為深怕會惹來柯六找她麻煩。

  過了好一會兒時間,她放棄的離開那扇門,朝房內緩步移動,突然聽見房裡傳來陣陣水流聲。

  這房內有人嗎?

  她小心的用背部抵著牆壁慢慢行走,終於讓她尋到了水流聲的起點。

  這裡是浴室嗎?否則為何會有水聲?

  她輕輕的將小臉貼向聲源處,誰知,當她一靠近,臉頰卻霍地貼上一片濕潤而溫暖寬闊的……胸膛?!

  喝!她倒抽了一口氣,卻聽見男人低沈而饒富興味的嗓音。

  「你在找什麼?」

  「你……」她驚喊。

  剛梳洗完畢走出浴室的黎昊,一開門便看見她小心翼翼的在房內徘徊,她背貼著牆,一步步的走到了浴室門前,小臉上滿是不安,卻又不肯放棄絲毫逃走的機會,直到她將小臉輕貼在他濕濡光裸的胸膛,他才終於對她發出聲音。

  而顯然的,他這一出聲,便嚇著她了。

  裴允柔嚇得連連退了好幾步,加上雙眼被黑布蒙住,她的腳跟不知踩著了什麼東西,整個人無法平衡便往後頭栽去!

  「啊--」

  失去平衡讓她放聲尖嚷!

  黎昊眼明手快的跨步向前,伸出強壯鐵臂撈住了她纖細的腰圍,幫她站穩了腳步,而她的身子也不可避免的偎進了他的懷中。

  她的髮絲輕拂過他赤裸的肩膊,那隱隱的搔弄令他胸口一窒,他摟緊了她,看見她臉上的驚恐,卻看不見她那雙美麗清亮的雙眸。

  黎昊皺了皺眉頭,伸手扯掉蒙在她眼上的黑布;乍見光亮,她瞇起了眼眸,只見那羽睫在他的眼前輕眨著,猶如黑蝶般美麗而神秘,這令他忍不住傾身向前想吻住她的眉眼,卻又努力壓抑下心底的強烈渴望。

  裴允柔緩緩的睜開眼睛,房內點著暈黃的燈光,正好照亮了她眼前的男人,那模糊黑影漸漸變得清晰,她終於再一次看見了他……

  *******

  裴允柔趴跌在黎昊的胸前,踉槍的步伐終於站穩,她眨了眨眼,迅速的環視四周;再看清黎昊的面孔,她終於確定自己身處何處。原來她被送進了黎昊的房間。

  而他,此刻正袒露著那結實黝黑的胸膛,還低頭凝望她。她睜大了眼睛,難道她剛才耳朵貼上的肉牆,就是他結實而有力的胸肌?

  被他看著、看著,臉頰漸漸在昏黃的燈光下緋紅,她嚥了嚥唾液,才發現自己此刻正偎在他的懷中。

  老天!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一個壞胚子投懷送抱,真是該死!

  「你……怎麼會是你……」她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吶吶的問道。低下頭,她發覺他的手臂此刻正扣著她的臂膀,教她忍不住放聲尖叫,「放手!快放開我!」

  她扭動著身體,極力想掙脫他,誰知這一掙扎,又失去了平衡,身體再次往後頭倒下。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黎昊這回反應極快,一手圈緊了她的腰,一手則按住了她的腦袋,將她的小臉緊緊的壓在胸前,省得她三番兩次跟他玩跌倒又扶起來的遊戲。

  「放開我!你這個社會敗類、人渣、大色鬼!快放開我!下流--」

  她的高分貝尖叫分外震耳欲聾,加上一連串的咒罵聲,更是讓黎昊的眉頭緊緊的鎖成了一線。

  「閉嘴!女人。」他悶聲說著,低頭看著懷裡的她,大手順著她完美的輪廓滑至她的下顎,然後扣住了她,逼迫她抬眸與他正視。

  他的力氣適中,足夠讓她感覺到那股摧毀的力量,卻又不傷到她,那冷然如冰的聲音,成功的制止了她發狂似的尖叫聲。

  「好痛……放開我……」裴允柔呻吟著,她輕蹙柳眉,聲音破碎。

  「只要你別再尖叫。」他目光灼灼,要她給他保證。

  「放開我……」她搖頭,想擺脫他的箝制,他那強壯的身軀彷彿蘊藏著無限力量,他若再不鬆手,她懷疑自己就要被他給活活捏碎了。

  「女人,如果你再不停止磨蹭我的身體,我會立刻要了你!」黎昊聲音僵冷的說著,而他這話絕不只是威脅而已,倘若她再不安靜下來,他真的會說到做到。

  此刻,他的下身只圍著一條浴巾,當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磨蹭到他時,他便能清楚的感覺到底下的慾望愈來愈無法壓抑。

  她的身上披著他的西裝外套,西裝下則是那件被他撕碎了的襯衫;他清楚的看見她那誘人的身軀,在他的瞳眸中如火焰般妖嬈的扭動著,現在只消他動一隻手指頭,便能輕易的除去她身上那遮蔽的衣物。

  「你……你想做什麼……你這個敗類!你別想……別想……」裴允柔顫抖著聲音警告他,無奈卻找不到任何足以威脅他的話。

  「現在是你在勾引我!」

  「誰想勾引你?你胡說八道!不要碰我……」她低著頭,死命的掙扎著,卻看見他圍著下身的浴巾似乎正微微的鼓起……「啊--」

  她倒抽了一口氣,瞪大雙眸,當她懼怕的抬起頭時,正好對上他那雙陰鷙且閃著灼灼慾望的眼眸。

  黎昊看見了她驚惶失措的表情,他大手一推,將她整個人推倒在身後的大床上,她的身體深深的陷入柔軟的床鋪,她扭動著、掙扎著,不停的退後著。

  身上的西裝外套被她自己愚蠢的動作而卸下,此刻的她身上只著一件破碎的襯衫,那若隱若現的身子甚至比未著寸褸的模樣更加誘人。

  他用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盯著眼前的獵物,走到她的面前扣住了她的長腿,將她拉近。他站在她的兩膝之間,輕撫著下顎,靜靜的凝睇著她。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如果你敢碰我,我就……我就死給你看!」嗚~~她要找刀子自盡,不然就咬舌……對!咬舌最快了,她寧死不屈!

  黎昊看著她一副準備壯烈成仁的模樣,他一笑,突地俯下身子,兩臂撐在她的臀側,眼眸定定的望著她,與她四目相望著。

  「你……你不信是不是?好!我咬!」

  張大嘴,她用力的想咬住舌頭,但他的動作更快,迅速的扣住了她的兩頰,讓她無法合上嘴巴。

  「啊……」

  「會痛是嗎?」他瞅視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嗯……」她用力的點頭,痛得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或者他打算用他的蠻力活活把她給掐死?嗚~~那他也未免太殘忍了!裴允柔可憐兮兮的心想。

  「咬舌自盡會更痛,而且只是咬住舌頭,你也死不了的,蠢蛋!」

  他突然鬆開了手,裴允柔未料他有此舉動,貝齒下意識的用力往舌頭咬了下去--

  「哇--」她放聲尖叫,痛得忍不住緊緊抓住了黎昊的手臂,指尖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肌肉當中。

  這時,黎昊將手探至她的身後,解開了綁住她的繩索。

  「好痛……我的舌頭一定流血……嗚……」

  手一重獲自由,裴允柔立刻摀住唇瓣,身子蜷縮成蝦子狀。她是沒死,但她真的快要痛死了!

  什麼咬舌自盡?她真懷疑古人發明這種死法,根本只是一種讓自己活活痛死的辦法,死起來一點都不痛快!嗚~~真是太痛了!

  「流血了嗎?讓我看看……」

  黎昊扳開了她的手,看著她紅潤的唇瓣,他用拇指輕撫著她的唇,又在她驚愕的注視下欺下臉,與她唇對著唇,深深的吻住了她。

  黎昊嘗到了她唇齒間的香甜,其中也摻著一絲的血腥氣味:他陶醉的將她摟緊,舌尖縱情的探索著她,盡情的索求她的滋味,他這才發覺,自己等待這一刻不知多久了,而他早該這麼做了!

  裴允柔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眸,他吻得入迷,她卻愈加清醒,當她回過神想推打他時,他卻又倏地離開了她的唇瓣,然後抹了抹那性感薄唇,對著她說道:「沒錯,你的舌頭是流血了。」

  「你……你……」

  裴允柔在心中罵道:該死的!這個敗類,他……他居然吻了她!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不敢相信……

  「我怎樣?嗯?」

  他又緩緩的壓低身子,近距離的看著她。他喜歡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眸,而他也發現,當她發怒時,眸底的晶亮會更加燦爛迷人。

  「不要再靠近我了,下流!」她用力的抹著唇,口腔裡彷彿還殘留著他的氣味。

  她又氣又窘的伸手推擋他,但他所呼出的溫熱氣息卻有意無意的拂過她頰上的肌膚,赤裸的胸膛與她瑟縮的胸部只有極小的距離,彷彿只要她用力呼吸,便會與他肌膚相親;他的過分貼近,讓她的心臟劇烈跳動,所有的神經也都跟著緊繃了起來。

  「你的臉都紅了,是因為太喜歡剛才的吻嗎?」黎昊輕佻的勾起她的下顎。

  「無恥!誰喜歡你的吻!」她用力揮開他的手,憤然的叫吼。

  「你不喜歡嗎?呵呵!不過我不介意,多的是女人喜歡。」黎昊輕哼了一聲,妄自尊大的說著。

  「你……」她氣得絞扭著手指,這才發覺不知何時他已除去了綁在她手上的束縛。

  「解開你的繩子,不代表放你自由,如果你敢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絕不會饒過你。」看出她眸底的訝異,黎昊輕點住她的鼻尖,告誡著她。

  「那你何必為我解開繩子?你以為我會因為這樣而感激你嗎?別……」

  「我解開你的繩子,目的也不是想要你的感激。」他打斷了她的話。

  「那你何必……」

  「因為我不喜歡摟著渾身髒兮兮的女人睡覺!起來,到浴室洗個澡,把這又破又髒的衣服換掉。」說完,黎昊有力的手臂拉起她的臂彎,將她推進浴室。

  裴允柔錯愕的站在浴室門口看著他,半晌沒有行動。

  「還是你希望我親自動手幫你洗?我並不介意再和你洗個鴛鴦浴。」黎昊勾起唇瓣,調笑的說著。

  「不!不用了!」裴允柔立刻搖頭,急急的想關上浴室的門。

  「等等!」他伸手擋住門板,「我可以給你自由,但不希望你跟我玩花招。門不准關上,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洗完之後立刻出來!」

  「不關上門我怎麼洗……」她抗議著。

  「只剩下九分鐘了,時間一到你還沒洗完的話,剩下的我可以替你服務。」黎昊說完,便從浴室門口消失。

  裴允柔盯著大開的門,小手惶亂的絞扭著身上又髒又破的襯衫,還在猶豫的當下,她又聽見黎昊在外頭喊著,「還有八分三十秒。」

  聽見他的叫喊,裴允柔一咬牙,閉上眼睛,迅速的脫下身上的衣物--

  ******

  黎吳靠在床頭邊,滿意的聽著浴室裡傳來大量的沖水聲,他點燃了一根煙,靜靜的吞雲吐霧起來。

  沖水聲更激烈了,黎昊忍不住揚起唇瓣。這女人,似乎真的被他嚇著了,真以為他會闖進浴室裡嗎?他吐了口煙霧,看了看表上的時間。

  「女人,還剩下五分鐘!」他故意揚聲嚇她,說完,立刻聽見舀水瓢掉在地下的聲響,以及她大聲詛咒的聲音。

  黎昊挑了挑眉,瞄了浴室門口一眼,不禁搖頭。

  她以為他真會強暴她嗎?或許他是對她感興趣,但倒不至於去強暴一個女人。

  在香港,排隊等著他黎昊青睞的女人可以排滿彌敦大道,如果他真想要她,也得是她心甘情願臣服在他的身下,否則這床上的遊戲玩起來也沒意思。

  「剩下……」煙蒂燃到了末節,黎昊再度揚聲提醒,浴室門口卻已傳來了她的聲音。

  「喂!」裴允柔叫了一聲。

  「嗯!你洗好了?還有兩分鐘呢!」他挑起眉峰,看著她探在門邊的小腦袋瓜,那頭性感凌亂的長髮披散在她的肩側,濕濕亮亮的,在黃暈的浴室燈光下看起來極為性感嫵媚。

  他站起身,不由自主的想走近浴室,卻聽見她的大聲驚呼--

  「站住!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再走過來了!」她的小手緊緊的巴著門扉,一雙靈燦大眼驚惶的瞪視著他,然後伸出白皙的手臂用力的揮舞著,阻止他的前進。

  「你不是洗完了?」黎昊皺了皺眉,站在原地,不再靠近。

  「我……我沒有衣服穿……」她說著,整張臉瞼都紅透了。

  意思就是,躲在門後的她其實是未著寸褸的。

  不知為何,聽了她的話之後,黎昊的腦海自動浮現出她赤裸裸的誘人模樣。他還記得剛才為她解開繩子時,她那高聳柔軟的胸部在他裸露的胸膛上磨蹭著的酥麻感覺……

  他的喉頭緩緩滑動著,覺得喉間似乎緊窒了起來。

  「我房裡沒有女人的衣服,只有……」他從一旁的衣櫥裡拿出自己的睡袍。

  裴允柔看著他手裡的長睡袍,那是一件跟他身上同款式但不同色系的深色睡袍,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咬著唇點了點頭。

  「就它吧!」她指了指他手中的睡袍,嘴裡咕噥的叨念著,「總比什麼都沒得穿好……」

  「女人,十分鐘已經到了!」黎昊看了看表,緩緩的抿起唇瓣,露出一抹詭魅的笑容,然後拿著睡袍一步步的走近浴室門口。

  「欸!你……你為什麼一直走過來?站住、站住!你把衣服扔過來,不需要再走過來了,聽見沒有?」

  就在她伸手要搶他手裡的睡袍時,他卻將睡袍收至身後,不顧她的叫嚷的走近浴室。

  「你得搞清楚,這裡誰是主人,憑什麼你要我站住我就得站住?」黎昊說著,眼底泛出一抹促狹的光芒。

  「你這個敗類,你敢走進來就試試看!」她大聲尖叫著,但看這情勢,他似乎是不可能理會她所說的話了。

  「該死的!你再喊我一次敗類,我就要你好看!」他慍怒的沉下聲音,警告著她。

  「敗類!你若真的走進來,你就是敗類、人渣!」她沒將他的警告聽進耳裡。

  「該死!」她激怒了他。

  眼見裴允柔欲伸手將門關上,黎昊低咒了一聲,大步一跨,伸手便擋住了門板,闖進了浴室裡。

  裴允柔幾乎可以用抱頭鼠竄來形容,她往浴室的角落逃躲,胡亂的抓來一條大浴巾,放聲尖叫!

  「你答應過我不進來的,你這個不守承諾的混蛋!」

  「我的承諾只有十分鐘。」他冷然響應。

  走進浴室時,他正好看見她的腳打滑,不慎摔倒在濕滑的地上,狼狽之餘還不忘揪來一條大浴巾努力遮掩身體,但那修長誘人的長腿仍裸露在外,一頭長髮披散,正好遮住了她胸前的大片春光。

  「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黑社會頭子!你憑什麼當人家老大?可惡的混帳!說話不算話……滾啊!滾出去……」見他一步步走近,她的叫嚷聲漸漸轉為哽咽。

  這輩子她最引以為傲的鎮靜以及自制力,都在這一刻崩潰了,

  當黎昊走到她的身邊時,她只能低著頭嗚咽哭泣,小手緊抓住浴巾,不停的向角落瑟縮著,只為了躲避黎昊那逼近的步伐。

  她想站起身,卻發現腳又痛又麻,根本使不上力,剛才那一跤讓她扭傷了腳踝,現在她更是動彈不得。

  黎昊靜靜的看著她流淚,然後他終於彎下腰,不顧她的反抗,先是扣住了她的手腕,再將她攔腰抱起。

  「放我下來……」

  她的抗議起不了任何作用,浴巾底下的她未著寸褸,他卻執意將她抱起,強壯的臂彎繞過她的背,緊緊將她摟在懷中,她只能全身僵硬的任由他抱著。

  「你如果再說一句話,我發誓我會立刻殺了你。」他將她放到床上,看著她眸底的恐懼,他的目光顯得更加凶狠。

  下一瞬,他一把扯開她緊揪在胸前的浴巾,在她驚駭的眸光下,他為她穿上睡袍。

  他的目光覽盡她美麗的身軀,最後,他在她的腰間綁上一個結,完成了整個穿衣的過程。

  裴允柔果然不再說話了,她強忍著心底的排斥與抗拒,伸手緊摀住唇瓣,恨恨的瞪視著他。黎昊眉頭一蹙,用力扳開她捂唇的手掌,她的力氣敵不過他,美麗的羽睫一眨,豆大的眼淚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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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7: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裴允柔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但眸中的淚水卻不可抑制的滑落,她看著黎昊的臉欺向她,用他溫熱的唇瓣緩緩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她顫抖著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他的唇自她頰上移開,滑向了她的頸間,一寸寸的吸吮著她白皙的頸項。

  她想向後閃避,他卻執意摟住她的腰,讓她貼近他灼熱赤裸的胸膛。

  裴允柔閉上眼睛,緩緩的開口,聲音卻冷得有如千年寒冰:「你這算是強暴嗎?」

  「你--」

  她的話讓黎昊停止了親吻,他看著她緊閉雙眼,一副準備慨然赴義的模樣,氣得他一把將她按倒在床上,大手緊扣著她的肩,疼得她不得不睜開眼睛看著他。

  「難道不是嗎?強迫女人就是你們這些敗類最會的……」他的眸光怒氣騰騰的,但她已經不在意了。她閉上眼晴,心想,大不了沒了命而已!這或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住口!張開眼睛看著我,你有種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他掐住了她的頸子,看著她粉頰漸漸漲紅。他厭惡她老是用敗類來形容他!

  「敗類!你要我再說一百次、一千次也是一樣!」

  「該死的你!」

  「我既然該死……那你就快殺了我--咳--再多用一點力氣,你就能--活活掐死我了--」她虛弱的喘著氣,覺得胸臆間的空氣愈來愈稀薄了。

  「可惡!你以為我會如你所願嗎?我不會殺你的,因為我要你,要你的人、要你的心,要你心甘情願臣服於我!」黎昊看著她粉頰漲得通紅,霍地鬆開手,狠狠的瞪視著她。

  這個女人已經挑起了他前所未有的征服欲,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如此,他不信自己無法擄獲她的心。

  「永遠……不會有那一天……」裴允柔趴伏在床上輕咳著,卻仍堅決的否定了他的盼望。

  「聽著!裴允柔,」他扳住她的肩,清晰的叫著她的名字,「我若是一天得不到你,你就一天別想離開我,聽清楚了嗎?」

  裴允柔恨恨的聽著他的話,然後將臉撇開。他這麼說,是打算跟她糾纏一輩子嗎?只要她不服從於他,他就一天不會放她離開,那麼她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

  見她冰冷的態度,黎昊憤憤的扯開她的睡袍,露出美麗的鎖骨,他低下頭,在她的肩上狠狠的囓吮著;她緊咬著唇,強抑著痛楚,任由他在她白皙的肩膀上留下一個個深紅的烙印……

  「裴允柔,你遲早會是我的人!」他用粗糙的拇指輕拂過那些紅印,目光如炬的看著她,猶如宣誓般對著她一字字的說著!

  *******

  清晨的曙光透過百葉窗照進屋內,一道道的澄亮光線灑落在柔軟的大床上,床上的女人輕輕一個翻身,躲避著陽光,羽睫輕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好累……滿身的疲累讓裴允柔無力的倚著床頭,不願起身。

  昨夜裴允柔一直瑟縮在床邊的角落,撐著眼皮不敢輕易入眠,沒想到最後還是睡著了。

  夢裡,五彩繽紛的畫面一幕幕的在她的眼前上演,有呼嘯的邪魔、有猙獰的野獸,更有那張英俊邪魅得令人害怕的面容……

  黎昊!

  這名字猶若警鐘般敲入她的腦海中,她霍地坐起身子,揉了揉披散的長髮,懊惱的皺起細長柳眉。

  突然想到什麼似地,她低下頭,發現睡袍仍安好的穿在她的身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纖白柔荑緩緩上移,她輕撫著肩膊上那抹微微的痛楚。是昨夜裡黎昊在她頸上吮出的痕跡,她的的確確被人綁架了!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眼見四下無人,光潔踝足踩上柔軟的地毯,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房門邊,耳朵輕貼在門板上,卻聽不見外頭丁點的聲響。

  她輕轉門鎖,「喀」的一聲,竟然沒有上鎖!她的心跳變得急速,當她拉開房門準備逃跑時,卻迎上了兩名女僕,她們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裴小姐早。」

  「你們是誰?」裴允柔瞪大了眼,嚇得連退了兩步。

  她怎麼會這麼蠢?天真到認為黎昊不會找人在門外看住她,雖然站在眼前的不是彪形大漢,但兩個看起來身材強壯圓胖的女人,也足夠擋住整扇門,將她困死在房內了。

  「現在是早上十點鐘,裴小姐,您應該餓了。」其中一名女僕語調不高不低的說著,然後兩手一拍,沒多久身後便推來了一餐車的食物。  

  式樣豐富、新鮮的早餐送進了房內,香味四溢,香氣刺激著裴允柔的味覺,她摸了摸肚子,這才想起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下半點食物,她的胃隱隱的抽疼著,似乎是餓過頭了。

  「這是黎先生要我們為你準備的依物。」

  另一名女僕遞上一疊衣物,其中包括貼身的內衣和底褲,裴允柔立刻將視線調開,隨手比了比床上。

  「放在那就行了,待會兒我再換上。」

  「是。」女僕聽命行事,將衣服放到大床上後便緩緩的退到一旁。

  才一個早上的時間,黎昊甚至連貼身衣物都幫她買好了,裴允柔的思緒不禁飄到昨晚。他親手為她穿上睡袍時……他那雙火熱深沉的眼眸,在她無所遁形的情況下,直瞅視著她……

  是在那時,他目測出她的身材尺寸嗎?

  裴允柔的臉頰又燥熱了起來。該死的!她立刻用手按住胸口,想要制止自己那狂奔不已的心跳。

  「裴小姐,請用早餐。」負責餐食的女僕幫她放好餐具之後亦退到一旁,與另一名女僕並肩而立。

  裴允柔早到床邊坐下,面對著小餐車,她拿起刀叉,看著眼前令人垂涎的牛排以及法式火腿土司,以及煎得恰到好處的半熟雞蛋,才想低頭享用,卻發覺身邊兩道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看,讓她頓失食慾的放下刀叉,回視她們。

  「你們一定要站在旁邊看我吃下這些東西嗎?」

  「裴小姐,這是黎先生吩咐的,他說一定要看著你吃完早餐才能撤下。」女僕站向前一步,盡責的說完後又退回原位。

  「又是他!」裴允柔低下頭,拿起叉子戳著半熟的蛋,忍不住嘀咕道:「是想要我消化不良吧?還是他在這早餐裡下了毒,打算把我活活給毒死……」

  「黎先生說,如果裴小姐懷疑這食物,可以分出小碟讓我們先食。」

  聽見了她的話,女僕之一走向前,從餐車底下拿出小碟子,恭敬的放在她的面前。

  「啊?什麼?」裴允柔一愣,看著眼前的小碟子,傻眼了將近三秒鐘才回過神。

  她們的耳朵還真靈,居然聽見了她的話,還是該說黎昊料事如神,連她可能的想法都料到了,所以才搬出古人試毒這一招來,存心要挫她的銳氣!

  「如果裴小姐不好意思動手,我可以幫您……」說著,女僕人走上前就要分食物至小碟子。

  裴允柔立刻用刀叉切了塊牛排送入口中。「不必了!如果真的有毒的話,毒死我也就算了!」

  她故意大口、大口的用力咀嚼著,彷彿將嘴裡的肉當成了黎昊的骨血,要用牙齒將他一寸寸的咬碎。

  「裴小姐,吃完早餐後請換上衣服,黎先生在樓下等您。」女僕又說道。

  「咳、咳……」

  吞進喉嚨裡的牛肉頓時被噎著,裴允柔用力的咳出梗在喉間的肉,再灌下一大口果汁,瞪著那名說話的女僕。

  「裴小姐,食物有什麼不對的嗎?」

  「你剛才說什麼?黎昊在樓下等我?他……他想幹嘛?」

  「是的,黎先生說三十分鐘後要我們帶您下去,至於是什麼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女僕口齒清晰的解釋著,卻無法給裴允柔滿意的答覆。

  「如果我不去呢?」裴允柔放下刀叉,抿住唇瓣,臉上的不悅和反對表露無遺。

  「黎先生還派了兩名男保鏢隨行,」女僕手一比,橫向門口方向,「黎先生說,如果裴小姐不肯合作的話,那就……」

  門外登時堵著兩名體格壯碩的男子,結實的手臂環在胸前,那態勢彷彿可以隨時扛走一頭牛的模樣。

  「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裴允柔打斷了她的話,一氣之下,她拿起了叉子便往餐盤裡的牛排用力插下去,「可惡的黎昊!該死的黑社會敗類!」

  這會兒她真的把牛排當成了黎昊的分身,用力的、一塊塊的切割著,恨不得將黎昊碎屍萬段!

  *******

  在兩名女僕的監視下,裴允柔囫圓吞完滿滿一餐車的早點;換上了黎昊為她準備的絲緞連身長裙後,她在兩名保鏢「護送」下走出主臥室,不情不願的走到另一個房間。

  她不明白黎昊在玩什麼花招,但既然他要這麼折騰她,她也只得奉陪。現在的她就像只籠中鳥,被他拘禁在這間偌大的雙層別墅裡,哪兒也不能去,只能任由他戲耍玩弄。既然如此,她何不配合一些,也讓自己好過一點。

  「裴小姐,請。」

  兩名保鏢有禮的對她躬身,然後退開一步。

  裴允柔將手輕輕移至門把上,她猶豫著,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神情面對房內的黎昊。不知道他將她叫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裴小姐,昊哥在裡頭等你……」保鏢見她遲遲不開門,出聲提醒她。

  「我知道!」她打斷了保鏢的話,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力轉開門把,跨步走了進去。

  房間門被關上的聲音嚇了裴允柔一跳,她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黑暗闃寂,伸手不見五指,她忍不住發出聲音,找尋黎昊的蹤影。

  「黎昊,你在嗎?」  

  話才出口,她敏感的察覺到背後有人,溫溫的熱度靠近著,讓她緊繃起神經,正想轉身時,那人從身後突然緊摟她!

  還來下及尖叫,那人的臉龐從身後偎上了她的臉,溫熱的呼息輕拂過她的肌膚,讓她的肩膀因畏怕而瑟縮,卻無法逃躲他的親近。

  「我在……在你的身後摟著你。」黎昊聲音低沉的開口。

  「你覺得這樣嚇人很好玩嗎?」她的聲音因緊張而低啞,發覺黎昊正探出舌尖輕輕的舔弄著她的耳垂,然後又猛地含住時,她胸腔內的空氣彷彿剎那間被抽得一乾二淨,讓她完全止住了呼吸。

  「你在緊張嗎?」他問著,她卻似乎聽見了他淺笑的聲音。

  「當然不!我敢走進這房間,就不怕你。」她逞強的說。

  「也不怕我強暴你了?嗯?」

  他摟住她的肩膀,將她旋了身,黑暗裡,她的眼睛格外晶燦,像是夜空裡的星星,璀璨、明亮、動人心魂……他看得好清楚,這是一雙令他著迷的眼,美麗得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如果你會的話,昨晚你就這麼做了。」

  裴允柔強迫自己正視他,告訴自己別再害怕,頂多是沒了一條命而已。過了一夜,作了那樣一個色彩繽紛的瘋狂夢境,她決定不再怕他了,她必須面對現實,為自己找一條活路……

  如果真那麼不幸,得死在他的手裡,她也不要死得不明不白,她定會拖著他一起……如果他讓她死,她也絕不會讓他如意的活著過日子。

  「我怎麼覺得,睡了一覺,你的腦袋清醒多了,而你的勇氣,似乎比昨天更令人讚賞了。」

  黎昊勾起她的下巴,靠在她的唇瓣上輕緩的說著。

  「你一早把我叫來這裡,該不會這麼無聊,只是想嚇嚇我而已吧?」她撇開臉,不著痕跡的將手抵在他的胸前,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還有更無聊的呢!」他聳肩一笑,從身後拿出一隻遙控器,掠過她的手臂朝她身後一按。

  突地,她的背後有了光亮,一片偌大的液晶屏幕播映著一部影片,而她也發現,原來這個房間是一個小型電影院;震撼耳膜的立體環繞音效,分外吸引人。這裡,可比外頭的電影院還要高級多了。

  「你……」她不解的看著他。

  「陪我看電影,這是我的習慣。」他聳肩笑道。

  「習慣?啊--」

  她讓他牽著,走到屏幕前的小沙發前,他先坐了下來,手勁輕輕一使,她便跌坐在他的大腿上,接著他緊摟著她的腰,不讓她起身。

  「是啊!習慣每天早上摟著女人看一部電影。」

  他的手輕撫著她頸邊的髮絲,她的髮長及腰,偶有幾綹髮絲勾惹著他頸上肌膚,搔弄得他心癢難耐,尤其摟著的又是個誘人的美女。

  「你可真會享受,怎麼?今天不殺人放火、打家劫舍了?」她看著黎昊,兩人以這樣曖昧的姿勢坐著,實在讓她渾身不自在,只好故意出言對他冷嘲熱諷。

  「冷靜的你比起昨晚慌亂的你,更加有趣了!」黎昊若有深意的說道,他突然發覺,和她對話,比看眼前那還未進入劇情高潮的小電影來得有意思多了。

  「是嗎?看樣子我選錯方法了。」她輕輕搖頭。

  「怎麼說?」他順應著她的話問道,大手悄悄地握住她的柔荑,與她十指交纏著,這次她卻沒有甩開他,讓他的心情大好。

  「我以為你對冷冰冰的女人不會有興趣。」她斂眸,看著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溫熱厚實的感覺竟然讓她感到安全,她也就乾脆裝蒜的任由他握著。

  裴允柔輕蹙柳眉,看著黎昊那大而有力的手,她的心似乎也在這一瞬間迷失了。

  「很少女人陪我看電影時,會用這麼冷冰冰的態度。」他一手纏握著她的柔荑,一手輕撫著她的腰線,那玲瓏的身軀似乎在他試探的愛撫下有了一絲的不安。

  「為什麼?」她不解的看著他,卻也感覺到他的手正在她的身上不著痕跡的游移起來。

  「因為……」他將唇瓣湊向她的耳旁,輕呵著熱氣,曖昧說道:「我會讓她們融化成水,再點一把火,讓她們沸騰。」

  「你--」她吃了一驚,除了因為他說的話,也發現他的手已溜至她的胸線下緣,她立刻握住他灼熱的大手,阻止他的侵犯。

  「終於怕了?」他的唇瓣勾起詭譎的笑意。

  忿忿的看著他,裴允柔緊咬唇瓣。他唇邊的笑容……該死的壞!又該死的迷人!而她,居然被他的笑容迷惑了。

  原以為這張冷酷凶狠的臉上是不會有笑容的,因為昨晚他那樣兇惡的對待她、粗魯的侵犯她、冷惡的威脅著她時,他的臉上只有凶狠嚴厲,卻從未露出一絲笑意……

  現在他竟然笑了,笑得那麼冷邪陰森,卻又詭魅誘人;面對著他的笑容,她真的失神了。

  「不管如何,我是不是都逃不過要跟你……」她猶豫的問著,卻又問不下去。

  「跟我如何啊?」他的笑容更加擴大,即使房內沒有燈光,他卻能感覺到她臉紅了。

  「你明知故問!為什麼要逼我說出來?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模樣很好玩是不是?」她向來是有話直說,個性直來直往,一旦發覺黎昊其實不一定會傷害她時,她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我想要你,但不想強迫你。」他撥開她的髮絲。

  「所以只要我不肯……」

  「你不會不肯,因為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誘惑你。」

  黎昊的大拇指輕輕的愛撫著她的內衣下緣,她的飽滿豐盈彷彿已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看著她垂首看他,以及她咬緊唇瓣卻未再阻止他的舉措,他知道自己即將擁有了什麼。

  裴允柔忍耐著,她讓自己的身體適應黎昊的觸碰,當他想更進一步時,她突然伸手按住了他,拒絕他再越雷池一步。

  「我絕不會受你誘惑的,即使你用盡一切辦法都……」她說到一半,房內的立體環繞音響卻傳出了女人的無助呻吟,她驚惶的瞪大眼睛,搜尋著四周,卻發覺黎昊帶著笑意,對著她指了指前方的屏幕。

  屏幕裡,一男一女正熱情的交纏著、親吻著,女人著迷的呻吟著,並將大腿勾上男人的腰桿,並且忘我的瞇起眼,一臉的沉醉癡迷。

  男人狂猛的將女人壓倒在沙發上,一件件的扒除她身上的衣服,也除去了自己的,沒多久,兩人便赤裸裸的面對著彼此;女人眷戀的眼神迷醉的膠著在男人結實有力的腹肌上……

  「這……這是……」裴允柔瞪著屏幕上的戲碼,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黎昊。

  「誘惑你的一種方法。」他認真的看著劇情,唇邊掛著笑意;他的笑容邪佞,甚至帶著一絲玩味,完全無視於她臉上近乎發狂的神情。

  「你……你打算每天都讓我看這種……這種噁心的片子?!」

  「這是每天必做的功課,你逃不掉的。」他笑道。

  「住口!不要再叫了!」她緊緊的摀住耳朵,卻還是聽見女人瘋狂宣洩的呻吟聲。

  屏幕上,女人不停的嚷著「不要」,卻又迎合著劇裡的男人,那哀吟淒厲的求歡聲響不絕於耳,逼得裴允柔就要跟著崩潰了。

  她不敢相信黎昊居然叫她看這種片子!她真的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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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7: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捱了一個多小時,裴允柔終於得以逃離那小電影的疲勞轟炸,她精神恍惚的走在黎昊的身後,卻發覺他看完電影之後,反倒更加精神奕奕,走起路來步伐沉穩、威風八面的。

  這讓她心裡不由得悶想著,難道他都沒被電影裡頭的煽情氣氛影響嗎?光是那呻吟聲,便足以讓她臉紅心跳了,更遑論那戲裡的男女赤裸裸交纏的模樣……

  如果這是黎昊存心拿來誘惑她的方式,那麼她似乎已一腳踏進他所設下的陷阱裡頭了。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還是上癮了?若妳想親身體驗一下,我不介意親自陪妳體會那種銷魂蝕骨的感受。」

  他突然在她耳旁說起話來,嚇得裴允柔倏地收回思緒。

  老天!她居然想著那些淫穢之事想得入了神,而他卻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休想!」她立刻拒絕他。

  黎昊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倒顯得她的反應太過激動了些。

  「妳別嘴裡拒絕,心裡頭卻想著,否則心理影響了生理,對身體可不好。」黎昊玩弄著她的髮梢,食指捲繞著她的細發,感受著她髮絲的觸感。

  「你……你小心你自己就行了!」

  她從他的指間將長髮繞開,自己的頭髮纏繞在他手指上的感覺,讓她渾身不自在,那種似乎代表著曖昧與親密,而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也不怕告訴妳,我有很多解決的途徑……」他湊向她,小聲的對她說著,語氣裡滿是暗示。

  「不要跟我說這些!」她摀住耳朵,拒絕聽那些污穢的事情。

  「妳不想聽,我就不說。」黎昊攤了攤手,摟住她的肩,繼續向前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被動的讓他推著走,跟著他走下樓,看見了裝潢雅致的客廳。

  這房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像他這樣的人,也敢住在這麼大而醒目的別墅,就不怕被人發現,捉去監牢裡頭槍斃嗎?裴允柔在心底忿忿不平的想著。

  「運動。」黎昊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繼續帶著她向前走。

  「等、等等!運動?什麼……什麼運動?」她瞠大眼睛,眸底閃過一絲驚惶失措。這男人總是話中有話的,他所指的運動,該不會是床上的……

  「妳又想到哪去了!」黎昊發覺她的遲疑,忍不住伸手敲了敲她的頭。

  「我哪有想什麼?我只是問你,你要做什麼運動罷了!」她的確是想偏了,那又怎樣,誰教他一大早要她吃完飯就看A片,看得她胃裡的東西差點反芻出來;現在就算她真的想偏了,也沒什麼奇怪的,但如果不是的話……她是死也不會對他承認自己腦袋裡的想法!

  「出去看了就知道。」黎昊扯了扯唇瓣,知道她又在迴避他的問題。

  「出去看就出去看,還怕你不成!」

  裴允柔挻了挻胸膛,撇下他,領先走在他前頭。

  *******

  「啊……我不行了……好累……」

  「這麼快就投降了?」

  「我輸了……算我輸了,行嗎?哦……老天……」

  「不行!來,再戰一回合。」

  黎昊從身後摟住裴允柔的腰,順著水波的律動,忽高忽低的與她在池水中磨蹭浮沉著。

  「黎昊,你走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裴允柔趴在水池的一旁,無力的低吟喘氣,然後她旋過身、屈起膝蓋,頂住了他的腹部,阻止他的靠近。

  他真的打算將她活活累死嗎?她都已經在這偌大的泳池裡來來回回游十幾趟了,他還是不肯放過她,他的精力未免太充沛了點吧?

  看完了小電影,緊接著來一場馬拉松式長泳,接下來呢?她覺得自己恐怕沒辦法支撐下去了。昨晚的睡眠並不安穩,到現在她依然精神不濟,若不是有黎昊隨時在一旁虎視眈眈,恐怕她早已體力不支、昏厥過去了。

  「妳當然知道我在想什麼,我想要妳……渴望的、迫切的想要妳,就算游完了長泳,也沒辦法嚇阻我體內對妳無法抑制的慾望。」

  黎昊的手輕撫著她纖長白皙的頸項,然後緩緩落下,停留在她肩膀的吻痕上,他的目光變得深沉了起來。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多游幾趟吧!」裴允柔偏過頭,垂眸看著他停留在她肩上的大手,她輕輕的撥開了他,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瀾,「好心」的對他提出建議。

  「我總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允柔,妳別這麼狠心……」他游近了她,輕柔的喚著她的名字,然後伸手環住她的腰,將下身緊貼著她平滑緊實的腹部,熱切的想讓她感覺他對她的慾望。

  「不要這個樣子!」

  她用手肘推擋著他,不願與他如此親近。

  他又在誘惑她了!已經不只一次了,雖然她已經漸漸習慣他的大膽示愛,但仍無法放任自己接受他。

  「我遲早會失去耐性的。」他目光灼灼的瞅視著她,言辭中已透露一絲的慍怒。

  「你說過,你有很多解決的途徑。」她回視著他,將他所說的話重複了一次。

  如果他有很多女人可以解除他的需要,又何必非要她不可?她只是他擄來的女人,他不肯輕易放她走,難道就只是為了得到她的身體?如果她真的給了他,他是否會願意放她一條生路?

  但她有必要這樣犧牲自己嗎?她不能讓自己成為眼前這男人宣洩慾望的對象。他不是個好人,甚至是個大奸大惡的黑道分子,她越不過自己心裡的那道關卡。

  如果他不殺了她,那麼遲早有一天,她一定會逃離這個地方,徹底躲開他,她與他的未來絕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我隨時可以找到女人發洩,但若得不到妳,那股慾望就永遠無法宣洩。」他摟住她的腰,讓她美麗的身體浮出水面,誘人的身體立時展露在他眼前,讓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將臉埋進她胸前的豐盈之間。

  「如果你想要我死,就可以不顧一切的侵犯我,那時我就不會反抗了。」看著他親吻著她胸前的柔軟,她輕喘著,閉上了眼,緊緊的咬住唇瓣,強迫自己忍耐著不去推開他。

  「女人,妳在威脅我嗎?」黎昊抬眸,眼底的慾望被她再度澆熄,灼熱的慾望之火轉為陰鷙的憤怒;他看著她,對上了她那雙明亮如星子的眼眸。

  她總是有辦法!總有辦法讓他看著她卻不忍佔有她,像是呵護著最珍愛的寶物,禁不得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甚至連他都不能容許。

  「我不敢威脅你,我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裡。」她的話聽起來卑微,卻是一種諷刺。

  「我掌握著妳的性命,妳卻奪去了主控的權利。妳很聰明,懂得把握自己的優勢。哼呵!果然是做律師的料。」他鬆開她,默默的退開一步,揚唇噙著一抹譏誚的笑意。他輸了,所以他嘲弄她,卻讓他深刻感到自己的愚蠢。

  「你真的不打算放我走嗎?」看著他眼神一黯,裴允柔把握著他讓步的唯一一次機會,立刻詢問著他。

  「女人,別太得寸進尺!我的讓步,並不代表放棄,如果妳想離開我,就將妳的心交出來吧!」說完,他翻躍上池畔,拿起躺椅上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漬,看也不看她一眼。

  「黎昊,我們這樣糾纏下去,誰也不會妥協的!」裴允柔也立刻離開泳池,來到他身邊。

  「會有的!但妥協的一方絕對不是我,妳明白嗎?」他定眸瞅視著她,眼底滿是堅決--他要定她了!

  「你……」

  「就這樣,我不想再說了!」他漠然的打斷她的話,將手裡的大毛巾塞進她的懷裡後便撇下她一人,泰然自若的往屋內走去。

  看著黎昊挺直的背影,裴允柔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事實上,她也沒把握能說服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都會選擇背棄她,或許到頭來妥協的人真的不會是黎昊,而是她……

  *******

  洗了個舒服的澡,再喝了一碗粥之後,強烈的疲憊感便席捲了裴允柔的知覺,黎昊沒有再逼她陪在身邊,她於是偷著了一絲自由,躲到房間裡頭,走向那張柔軟的大床鋪倒頭就睡,這一睡,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時間。

  當她再度睜開眼睛時,天色已暗,看著房內精緻的骨董時鐘,居然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哇!她竟然睡了五個多鐘頭!

  黎昊沒有來吵她,房內安安靜靜的,讓她感到一絲恐慌。

  下了床,她躡手躡腳的定到房門邊,悄悄的打開一道縫,發現這回外頭冷清清的,沒人監視在門口。

  輕吁了一口氣,她拎起裙襬,一步步小心謹慎的踏出房門。

  大屋裡,一點人聲也沒有,從二樓往底下望去,只看見螺旋式的美麗階梯上灑著柔和的光暈,連樓梯間也不見人影。

  她迅速衝下樓,奔到別墅門口,用力拉扯著門把,大門依舊緊緊鎖著,她忍不住踹了一腳,也同樣沒有任何的響應。

  「我就知道!沒這麼好逃……」她邊嘀咕邊離開大門口。

  整棟別墅連門窗都被密封住,屋內卻有著空調設備,不至於悶死人。

  難道全部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她狐疑的看著四周,決定好好瞭解這間別墅的結構,說不定有助於她瞭解別墅裡的路線,方便她逃走。

  她像是在探路,更像是在探險,一間間的搜尋著房間,每個房間看似簡單,又似乎藏滿了秘密。

  最後,她又回到了二樓,看見長廊底下還有一間房。

  「咦?還有一個房間……」

  看著那扇門,裴允柔細緻的眉緩緩攏起,她一步步的走近。

  當她推開房門時,房裡有著一座偌大的書櫃,書櫃前是一張黑柚木的辦公桌,桌上擺著計算機以及一些文件,她好奇的走向前去,小心的拿起桌上的文件,一頁頁的看著。

  上面記載著一些熟悉的人名以及工程案件,看了幾分鐘,她仍然無法完全理解文件裡的內容,只知道上頭記載著多筆土地和建築名稱。她順手拿了張便條紙,將那些名字抄下,然後藏進口袋。

  忽然,她聽見房內傳來一陣朗朗笑聲,她一驚,立刻蹲低身子,躲了一會兒,卻未看見人影。

  她於是離開桌邊,開始細細傾聽著聲音的出處;她在書櫃的後方摸索著,終於發現最左邊的書櫃透出一絲光亮,她往內推動那扇書櫃,裡頭竟悄悄滲出了更多的光線。

  她看見了一張圓桌,圓桌旁坐著黎昊以及一名年邁的長者,他們認真的交談著,似乎在談什麼重大的事情。

  接著,她隱約聽見一些名稱,想到什麼的拿出人袋裡的紙條……他們說的正是她所抄下來的工程案件。

  像黎昊這種人,難道也會做正經生意?

  裴允柔打心裡不相信,再仔細傾聽,那長者一直說著後生可畏的奉承話語,而黎昊似乎也不知謙虛的笑著,響應了長者的話。

  然後,她聽見黎昊開口喊老者一聲「宗爺」。

  宗爺?!她嚇得摀住唇。原來那留著白鬍子的老者,就是那天跟黎昊談判的宗幫的頭頭,她退後了一大步,沒料到會撞上書櫃的角落,「砰」的一聲,櫃子裡的書重重的摔落地面!

  「是誰在外面?!」

  糟了!聽見黎昊的聲音從裡頭傳來,裴允柔一嚇,立刻將書櫃推上,慌亂的退後著,準備逃出書房。

  就在她快衝出房間時,她的腳突然被地毯絆了一下,她抬眸,看著那扇書櫃緩緩栘動,正在開啟!  

  她驚愕的瞪大眼睛,心裡默默的想著:完了!這下子讓黎昊發現她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就算他再捨不得,也鐵定會要了她的命!

  當她絕望時,一雙手摀住了她的唇,她還來不及看清楚是誰,便讓那人的手勁一甩,將她甩至房門後面,用那扇門為她做了掩飾。

  她屏氣凝神的躲在門後,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柯六,是你。」

  「昊哥,我回來拿些東西。說了要記得的,結果還是忘了這份文件。」柯六拍了拍腦袋,然後拿起桌上的工程文件,嬉皮笑臉的對著站在面前的黎昊直笑。  

  黎昊輕蹙眉心,拾起落在地上的書,對著柯六問道:「這書,也是你不小心弄掉下來的?」

  「是啊!我這個人就是粗手粗腳的,一不小心,轉個身就撞掉了那本書了。」柯六聳聳肩,笑道。

  「嗯……」黎昊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點頭。「好吧!把東西拿了就快去辦事情,跟人約好的時間可別錯過了。」

  「是的!昊哥,你繼續談事吧!我不打擾您了。」

  看著柯六走出書房,黎昊點了點頭,再次走進書櫃後的暗室,那座書櫃密門也再次於他的身後緩緩合上。

  裴允柔輕吁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走出來,當她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時,門外的柯六赫然出現,對著她咧出一抹邪惡的笑,不顧她的反抗便扣住她的臂膀,將她拖離了書房。

  ******

  裴允柔被柯六推進一間約三坪左右的小房間,剛才她曾經進來這裡看過,這房間小而隱密,是個小型的儲物室,距離黎昊的書房有一段距離,她心想,恐怕就算大聲尖叫,黎昊也不會聽見。

  柯六一下子抓抓大腿、一下抓抓褲襠,眼神邪氣、上上下下的盯著她看,她被看得渾身不自在,試著想闖過他的身邊逃出去,但他卻動作迅速的伸手擋在她的面前,將她推回了房間。

  「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憤的朝他叫吼。

  「裴大律師,我才好奇妳窩在書房密室外偷聽,究竟偷聽到了什麼呢?」柯六又抓抓了褲襠,向前邁了一步。

  「我警告你,不准再靠過來!」

  他一向前,她便後退,直到退至牆角,才四下找著武器,剛好讓她摸到了一支棒球棍,她立刻高高舉起,對著柯六,眸底閃著隨時準備攻擊的火光。

  「好、好!我不過去。」柯六舉起手,做出投降狀,往後退了一步。

  「你幫了我一次,我謝謝你,現在讓我離開這裡!」裴允柔揮舞著棒球棍,她看著柯六眼中猥瑣的目光,再加上上一回在車內他對她動手動腳的行為,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多待一秒鐘,就多增加一分危險。

  「就『謝謝』兩個字這麼簡單啊?」柯六露出了一個誇張怪異的表情,一雙賊眼在她的身上游移著。

  「不然你想怎樣?你再不讓我出去,等黎昊發現我不見了,就……就有你好看了!」沒想到在這時候,她還是得靠黎昊的名字來嚇退柯六。

  「哼呵!發現了不正好,昊哥發現我跟『大嫂』有了姦情,說不定一氣之下,就把大嫂--喀!」他故意抖著雙腳,做了一個割頸的動作。

  「你少嚇唬我了!你的話怕是說反了吧?連他的人你都敢動,你豈不是在自尋死路?」裴允柔反將他一軍。

  聽了她的話之後,柯六的表情愣了一愣,立刻又呸了口痰,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哼!妳以為昊哥會為了妳一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弟兄?妳也太自抬身價了吧!裴大律師,妳憑什麼呢?憑妳的床上功夫嗎?哈哈!」柯六愈說愈不堪入耳。

  「走開!」

  裴允柔不想再聽他說那些下流的話,怒吼了一聲之後,拿著棒球棍便往他劈過去!

  誰知柯六笨歸笨,手腳倒很靈活,他一手便接住了棒球棍,並且用力搶了過來,然後不屑的扔到一旁!

  「『大嫂』,妳拿支棍子就想打我啊?妳怎麼捨得?我剛才還救了妳一命哩!」柯六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按往牆上。

  「放手!放開我--」裴允柔掙扎著,但柯六卻貪婪的探出舌尖,從她的頸子舔上她的臉頰,那種噁心欲嘔的感覺,讓她將臉撇向一旁,死命的閃躲著他的氣味。

  「『大嫂』,妳是怎麼服侍大哥的?也讓我試試吧!怎麼說我也幫了妳一次,妳也幫我一回,咱們兩不相欠,嗯?」柯六將臉埋進她的頸間,汲取著她發間的馨香。

  「走開呀你!」裴允柔尖嚷著。

  「以後妳跟著我,我也不會讓妳吃虧,否則我就把妳剛才偷聽昊哥秘密的事抖出去,到時候妳連命都留不住了--啊--」

  柯六說得正興奮的當口,突然一陣強烈的劇痛從他的下體傳來,他立刻痛得摀住發張又發疼的器官,跪跌在地上!

  「該死的女人,你敢踹我……該死的!我饒不了妳……」

  看著痛得跪在地上的柯六,裴允柔捂著胸口,掩不住臉上的驚惶神色,便匆匆的逃出儲物室,留下柯六一個人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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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09: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站在房內的陽台上,裴允柔眺望著底下的美麗花園,以及花園裡戒備森嚴的守備。

  她知道要逃出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她會飛,能飛出這棟牢籠,否則她永遠別想離開黎昊的身邊。

  也因此,她漸漸的打消了逃跑的念頭,她決定為自己找出另一條活路,比如說……揭發他,毀掉他的一切!

  她知道黎昊的秘密都在那間書房裡頭,所以,她總是趁他不在的時候溜進書房的密室裡,搜集著他的犯罪證據,並用磁盤儲存起來藏在身邊。

  然後,她就只要靜靜的等待,等待適當的時機到來,便要揭發他的一切,屆時她便能離開黎昊,徹底的擺脫他的囚禁與糾纏。

  然而,當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樣的畫面時,心裡卻無法感到開心,她幾乎可以想像黎昊用著那雙深沉的眼眸憎恨的望著她,後悔著沒有在看見她的第一時刻便用槍取她的性命……

  她伸手環住身體,突然感覺到一陣寒冷。

  「冷了就別一直站在露台上。」

  一件溫暖的長風衣搭上她的肩頭,她一嚇,轉過身,看見黎昊只穿著單薄襯衫站在她的身後,他貼近她,輕摟住她纖細的腰,將下顎偎在她的額邊。

  她的髮絲迎風飛揚,拂過黎昊的臉頰,聞著她的髮香,他沉醉的合上眼瞼。

  裴允柔垂首,看著他環在腰間的溫厚大手,一種不該產生的幸福感覺竟在心頭蔓延。

  她斂眸,放縱自己在這一刻沉溺在他的柔情之中。

  「我們快回香港了。」

  「什麼?」聽見他的話,她霍地睜開眼眸。

  他溫柔的按著她的肩,讓她轉了個身,與她面對著面,將她困在懷裡,凝望著她那雙美麗清澈的眸子,一刻也不捨得移開。

  「事情快辦完了,下星期,我們就回香港。」

  「我……我們?」她困惑的偏著頭,重複著他所說的話。他說的「我們」,指的是他與她?還是他和他的那些弟兄?

  「妳和我。」他勾起唇瓣淺笑,拇指輕撫著她秀氣小巧的下顎。

  「我和你?我怎麼能跟你走?」她搖頭,「我的意思是說,我所有的證件都在家裡,你如何能帶我走?」

  「呵呵!」黎昊抿唇一笑,笑她的天真。「只要我想做的事,沒有辦不到的,我希望妳跟我回香港。」

  「你的希望總能達成,從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嗎?」她撇開臉龐,避開他撫在她唇瓣上的手指。

  「沒錯。」他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帶妳走,但我必須先知會妳一聲,這是我對妳的尊重,明白嗎?」

  「這不是尊重。」她淡漠的搖頭,響應著他的話。

  她對他的專制霸道似乎也漸漸習慣了,之前她或許還會和他爭執不休,但到後來,他讓她清楚的明白,她只是他的俘虜罷了!他想怎樣就怎樣,她根本沒權利為自己爭取些什麼。

  「允柔,妳學聰明了。」對她的反應,他笑了。

  「黎昊,你總是讓我無法不恨你。」她壓抑著胸中的一把怒火,努力讓自己平靜的把話說完。

  「我希望妳能多愛我一點。」他認真的看著她。

  「愛?黎昊,你根本是在妄想!」她惱怒的響應著他。

  不知為何,當黎昊對她提到愛這個字時,她的心也跟著撼然,她激動的反駁他的話,卻似乎是在說服著自己。

  跟在他身邊好些日子了,有時候她幾乎要忘了自己是被綁架來的,甚至還得靠他這樣惡劣的言語提醒,她才會瞭解自己的處境。

  「愛與恨本來就只在一線之間,妳可以恨我,相對的妳也可以愛我。」他輕捲著她的髮梢,說話有力而平穩,像是一種勸服。

  「我不會愛上一個黑道頭子,你如果不殺我,就要當心我出賣你--」她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她又立刻抿住了唇瓣。

  聽了她的話之後,黎昊眸底的溫柔迅速斂去,轉而銳利且深沉,他摟在她腰間的力道強勁了許多,似乎正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脾氣。

  「妳不會的!」他聲調僵硬的說著。

  她深吸了一口氣,發覺他箝在她腰上的力量愈來愈強,她於是伸手推堵著他的胸膛,但他絲毫不肯放鬆,最後她還是用力推開了他--

  「你放開我!你掐痛我了。」

  黎昊退了幾步,靜靜的望著她,方才浮現在臉上的憤怒已經斂去。他總是能很快的讓自己的情緒隱藏,讓她無法猜透他心裡的真實想法。

  「如果妳怕痛的話,就不要輕易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否則真正的痛苦,恐怕會更勝剛才的千倍,萬倍。」話畢,他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

  「黎昊,讓我走好嗎?離開你之後,我會把這一切忘記,反正你就要離開台灣了,我對你已經構不成任何的威脅或傷害……」她走向前,拉住他的手臂,眸中帶著一絲的企盼。

  她知道,如果自己跟著他離開台灣,恐怕就更難有機會逃回來了。

  她想念她的家人,爸媽、哥哥以及雙胞胎的妹妹,她失蹤了這麼久的時間,他們不知道有多麼的擔心。

  在她的眼前,還有著大好的前程,她不該與黎昊相遇,更不該留在他的身邊,如果他願意讓她離開的話,往後她也不需要為了自己而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究竟要怎樣才能讓妳心甘情願的留下……」他自語著,「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抬眸望著她,眸子裡閃爍著野獸般的狂野光芒。

  裴允柔退後了一步,他卻走向前,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中。

  「黎昊!放開我--」她大喊。

  不顧她的反抗,他更加收緊了臂彎,牢牢的將她固定在胸前,一個旋身便將她摟進房內,一把按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我不會放開妳的!妳知道這些日子我忍得多麼難受嗎?每天夜裡摟著妳,卻總要壓抑著自己的慾望,告訴自己,必須等妳願意時再要妳,但我想我錯了……」他緊緊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修長結實的腿按住了她的,讓她動彈不得的躺在他的身下。

  他黑玉般的眼眸閃爍著狂肆的晶亮,令人看了心悸。

  裴允柔看見了他眼底的囂狂,躺在他的身下,她頓覺四周的空氣變稀薄了,她喘息著,心裡卻已經感覺到,這一回她已是他咬在嘴裡的獵物,沒有逃脫的機會了。

  「放開我……」她搖首。

  他卻俯下臉龐,唇瓣精準的攫住了她的唇,狂虐的吻住了她,熱烈的氣息吐納在她的唇齒之間,恐懼的知覺在她的四肢迅速蔓延。

  她是真的躲不過了……他決定用這樣的侵略來奪取她的一切,再也不理會她的抗拒……

  「我不會再放開妳了!」他撕開了她的衣襟。

  「不要……不要這樣!黎昊……求你……黎昊!」她嘶喊著,但他強而有力的臂彎卻如巨蟒般纏困著她,他的吻緊密的封住了她的唇,淹沒了她的哀求與叫喊。

  「我給過妳機會,但妳卻不願把握。」他的手順著她的額頭滑下,揪住了她的長髮,「我想過了,既然我留不住妳的心,那麼就只能留住妳的人。」

  「別這樣……黎昊……」她落下眼淚,聲音破碎的乞求著他。

  此刻的黎昊就像一隻兇猛殘酷的野獸,只要他一張開利爪,便能輕易的將她撕裂,她不想恨他,但他如果真的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那麼她將一輩子不原諒他加諸在她身上的殘忍與羞辱!

  「我不想看見妳的眼淚。」他伸手拭去她的淚水。

  「那就離開我!不要碰我!」她放聲尖嚷著。

  「這一次我不會再心軟!」

  他扯開她的衣裳,露出她光裸美麗的身軀,白玉般光滑的肌膚是那樣的細緻誘人,他已經無法壓抑自己想擁有她的渴望。

  「黎昊,我恨你……」

  她不停的試圖阻擋他的侵略,但他總能輕易的控制住她,讓她無法反抗;當他褪去她的胸衣,埋頭吻住她的胸前蓓蕾時,她的身體不知是因為激動抑或是害怕而劇烈的顫抖著,而他狂猛的吻也跟著轉為溫柔輾轉……

  他含住了她的粉蕾,用舌尖卷弄著,讓她無可抑止的發出陣陣呻吟,那聲音聽起來像是抗拒又似迎合;她的拒絕似乎在他的親吻之下變得愈來愈退卻,她竟有些絕望的想放棄掙扎……

  「允柔,妳可以選擇讓自己享受這一切,我並不想傷害妳。」他的手捧住她的粉頰,如蝶般輕吻住她緊抿的唇瓣。

  她依然倔強的不肯接受他的吻,但他絲毫不以為意,只因他從未如此渴望擁有一個女人,甚至不顧對方的意願,只想徹底擁有她。

  「我會恨你……黎昊,如果你真的這樣對待我,我會一輩子都恨你!」裴允柔斬釘截鐵的說。

  「我不在乎!」他搖頭,「因為我知道,妳永遠不可能愛我,這是妳自己說的!」

  接著,他的手探進了她的裙子,撫摸著她光滑的大腿,觸碰到她的禁地,輕易的就扯破了她的底褲;她依然流淚,但他已顧不了那麼多了,胯下迫切的渴望,已讓他喪失了自制力。

  她粉嫩的身體就像甜蜜的果實,等待著他擷取,他不會輕意退縮,更不可能在這一刻停止這一切,他要定她了!

  「我不會愛你的!」她堅決的凝視著他,「而且從麼今天開始,我會恨你!永永遠遠的恨著你!永遠恨你!」

  她對他放聲嘶吼,伴隨著下身強烈的痛楚,淚水亦不住的落下,她知道黎昊佔有了她的身體,帶著一絲的報復和憤怒,狠狠的佔有了她……

  她好痛……但這痛楚,並不比心頭的憎恨深沉!

  她恨他!恨眼前這個擁有了她身體的男人!

  她緩緩的合上眼,緊緊的咬住唇瓣,直到嘗到血腥的滋味。

  裴允柔微微的張開眼睛,看見黎昊強壯剽悍的身體在她的身上馳騁著……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了,她只感覺到他在她的體內律動,但她卻不疼不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如同死去了一般,她任由著他操縱一切,而她的身和心,彷彿都在這一刻碎成了一片一片……墮入了無法拯救的深淵……

  ******

  在專屬的貴賓級候機樓裡,裴允柔站在強化玻璃帷幕前,望著窗外起起降降的飛機,她冰冷的臉龐上終於透露出些許的不安。

  她無法冷靜了,離開這個地方,坐上飛機,不知要到何時才有機會再回到台灣,她真的不能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離開。

  「在想什麼?」

  黎昊走至她的身後,輕搭上她的肩。

  「別碰我……」她扭開肩膀,轉過身面對他。

  自從那天之後,她與他便再也無話可說了,夜裡,他想要她時,仍會不顧她的意願,強硬的要了她;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玩偶,任由黎昊的喜好隨意操縱著。

  這輩子她扮演過許多種角色,再也沒有一種比這個更低賤了!

  是黎昊把她推向地獄,是他毀了她的一切……

  「馬上就要登機了。」黎昊望著她面無表情的臉龐,他的臉色也變得沉鬱。

  他喜歡她那雙晶燦的眼,但她現在的眸光卻像是被抽去了靈魂;她冷冷的看著他,眸底滿載著對他的怨恨,看得他的心也跟著發寒了。

  他該放她自由嗎?不!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放走了她又如何?她不屈服,他也不會讓步,他們的個性都強,這輩子就這麼糾纏下去吧!

  「黎昊……」裴允柔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開口。

  「不用說了,妳知道我不會讓妳走的。」他聽也沒聽她的話,便直接打了回票。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走。」她神情平靜的說著。

  「那妳還想說什麼?」

  「你幫我改了名、換了姓,等我一上飛機,離開了台灣,我就像是從這裡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人能找得到我了,是嗎?」

  「沒錯。」

  「我能不能有個請求……」到了這時候,她還是必需求他,她真覺得不如死去。

  「妳說,但要不要答應在我。」

  「我想給家人一通電話,只是一通電話而已……我必須跟他們報平安,我保證我什麼都不會說,只是希望他們安心!」她的語氣變得急切了。她真的害怕黎昊殘忍到連讓她撥一通電話回家也不肯。

  「妳覺得多打這一通電話,就能令他們安心嗎?說不定只是讓他們更擔心妳的安危罷了!」他不以為然的回道。

  「為什麼?為什麼只是讓我打一通電話你也不肯?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她壓抑不住心底的激動,對他放聲叫吼,他卻轉過身,走向一旁的隨從,似乎沒聽見她所說的話的。

  「黎昊,你給我站住!」她吼住了他,追了上去。

  他背對著她,她則喘著氣站在他身後;他的肩看起來那樣寬闊,但為何他的心胸卻如此的狹隘?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他甚至連讓她撥一通電話回家也不肯?只是一通報平安的電話啊……這麼簡單的要求,他也不願意答應她……

  「好,我答應你……」她緩緩的垂下頭,聲音變得空洞無力,「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讓我打一通電話,以後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

  她的承諾,是願意將自己的靈魂賣給撒旦,而黎昊就是那個撒旦,她把自己的心、感情、一切全都拿來與他交換……

  聽見她的話,黎昊寬厚的肩明顯的一震,他緩慢的轉過身,望著站在他面前的人兒,她低著頭,纖細的肩膀輕顫著,她伸手不停的揩著淚水,似乎對自己的迎合感到悲哀。

  「拿去吧!」

  黎昊緩緩的攤開手,移至她的面前,放在掌上的是精緻的V70手機。他一開始就沒打算用什麼條件來跟她交換,但她卻為了撥一通電話心甘情願的願意拿自己的一切來交換。

  「謝謝你!」她抬眸,不甘願的對他說道,從他的手中接下手機,就在他的面前手指顫抖的按著按鍵。

  黎昊看著她的模樣,心情十分複雜。他還記得自己看見她第一眼時,她是那麼大膽而勇敢的挺身而出,警告他別輕信宗幫的人;現在的她卻充滿著畏懼與害怕,而這全是他造成的嗎?

  「哥……我是允柔……是……」電話通了,裴允柔掩住鼻翼輕泣著,並且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允柔?!妳在哪裡?事務所的人說妳好幾天沒去上班了,妳現在到底在哪?我們已經向警局報案了!」

  「哥,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她勉強自己輕鬆的應著,「爸媽都還好吧?我突然想出國玩,就回學校找一些朋友,大概要好一段時間才回台灣,我只是打電話跟你說一聲,我很安全……」

  「允柔,妳這樣不聲不響的就出國,妳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急啊?」

  話機裡傳來大哥焦急的聲音,而站在一旁的黎昊則按住她的肩,要她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哥,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等我玩夠了,就會回來的……我真的……沒事,我不能說了,再見!」她愈說,眼淚愈無法克制,直到黎昊欲奪回手機,她才立刻道了再見。

  看著黎昊合上手機蓋,她的情緒更加激動,淚流滿面,看著被收回的手機,她哽咽著;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無奈卻說不出口;她想叫大哥來救她,卻又不希望家人為她擔心,只好對著大哥撒謊。

  「該說的都說了,妳不需要再難過。」黎昊淡漠的說道,從口袋裡拿出手帕,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黎昊,你真的好殘忍……」她揮開他的手,自己用手背揩去眼淚。

  「我如果不殘忍,就只能由著別人對我殘忍!我已經對妳夠好了,妳該知足。」他將手帕收回口袋。這輩子,他從未如此心疼一個女人,是她完全不在乎他對她的柔情。

  「我該知足嗎?我的身體和心,被你拿著刀一寸寸的凌遲著,你還要我知足?是不是還要我對你磕頭謝恩,才會令你滿意?」

  「不要再說了!」他終於忍下住吼她。

  「我恨你,黎昊!」

  「我知道!妳已經說了不只一次,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妳愈恨我,只是讓妳自己愈痛苦而已,我並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是,你沒有感覺,是因為你冷血、你沒有感情!我好希望你死,你為什麼不死?!」她痛苦的朝他怒吼,過度的激憤讓她感到一陣暈眩。

  黎昊深吸一口氣,指著她,一字字的說著,「我是不是冷血、是不是沒有感情,只有妳最清楚!」

  這段日子裡,他對她的縱容與呵護,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就只有她不知不覺!

  平常甚至沒有人敢對著他大聲說一句話,現在他卻放任著她、由她在這麼多弟兄面前對他大聲咆哮,如果不是對她有感情,他又怎能容許她如此?

  他不願再跟她多說,以後她慢慢就會知道,他對待她的方式有多麼的與眾不同,她也會明白他是不是真的冷血無情。

  這時候,傳來了登機時刻的廣播,黎昊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情緒依然激動的裴允柔道:「上機的時間到了。」

  「不!我不走!我不要跟你去那該死的香港,我不要離開台灣!」她頻頻搖頭。

  「這一點真的由不得妳。」他搖頭。

  裴允柔憤怒的瞪視著他,然後想也不想的,像是著了魔般的朝門口的方向衝去!

  「該死!攔住她!」黎昊憤怒的低咆一聲。

  「讓我走!黎昊,我不要去香港!」她哭嚷著,似乎在做最後的掙扎。

  「你們想辦法讓她安靜下來!」黎昊忍不住皺起眉頭。

  站在門旁的手下一聽見黎昊嚴厲的命令,立刻擋住欲衝撞出去的裴允柔,他們在她的口鼻摀住沾附了藥物的濕巾,沒幾秒鐘的時間,她先是虛弱的掙扎了幾下,然後便兩腿一軟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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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1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望著昏坐在身旁的裴允柔,黎昊的眼神黯然,透著一絲的抱歉。

  他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秀髮,凝視著她絕美的容貌,最後情不自禁的低下頭,親吻著她光潔的額,以及蒼白的唇瓣。

  他從來不曾用如此強硬的手段逼迫一個女人留在他的身旁,但她的桀驁不馴,卻讓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凝視著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的人兒,他無力的搖了搖頭。

  似乎也只有在她沉睡時,才會露出如此純真而無防備的神情,她才不會用那憎怨的眼神看著他,更不會發狂的訴說著對他的恨意;這時候的她,恬靜安穩,如同天使一樣,而他也能卸下防備,毫無保留的表現對她的愛憐。

  睡夢裡,她輕蹙柳眉,額邊冒著小顆的汗珠,似乎是作了噩夢……是因為他進了她的夢中,令她害怕了嗎?

  「允柔,為什麼妳總是不肯敞開心房接受我呢?在妳眼中的我除了滿身罪惡之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了嗎?」黎昊撫著她的發,在她耳畔低問著。

  裴允柔依然沉浸在那個令她恐懼的夢裡,沒有給他任何答案,他卻從她臉部的表情猜測出她會給他的回答。

  他倆的個性都這麼剛烈,他實在無法想像,兩人的未來究竟會是什麼模樣?是誰降服了誰?抑或者是玉石俱焚?

  看向窗外,底下的景物漸漸清晰,飛機發出降落的訊息,黎昊輕歎了一口氣,將身旁的裴允柔摟進懷裡。

  他心想,不論她是否願意,到了香港,她便再也無法脫離他的懷抱。

  ********

  在一陣劇烈的搖晃下,裴允柔被震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所在的地方,又一個緊急的晃動,震得她暈頭轉向,她這才發覺自己正坐在車內,她的身旁坐著黎昊,他緊緊的摟住她,然後彎下身子。

  「黎昊……啊!」又一次緊急轉彎,她抬眸,發覺車子的正前方駛來一輛小巴士,她忍不住摀住臉放聲尖叫。

  「別怕,不會有事的!」黎昊摟住她的肩膀,語氣無比的肯定。

  就在車子即將與小巴士迎面撞上的千鈞一髮一際,他們的轎車迅速的轉彎,躲過了與小巴士的正面衝擊。

  但當他們倖免於衝撞的同時,裴允柔也立刻聽見後方傳來劇烈的撞擊聲響。

  她攀住座椅,透過擋風玻璃望向後方的景象,跟著他們的三輛警車狠狠的撞上了小巴上,而小巴士則在那一瞬間偏頭撞上一旁的護欄,翻覆了過去!

  一連串險象環生的過程,令人看了心驚膽戰,裴允柔摀住胸口,她的心臟不住的狂跳著;如果剛才是他們撞上那輛小巴士,現在他們還能活命嗎?

  「這究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緊緊的抓住黎昊的手臂,慌亂不安的質問著他。

  「沒什麼事,妳有受傷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立刻審視她是否有受傷。

  「黎昊,我在問你,剛才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該死的!他居然能夠如此迅速的回復往常的冷靜,難道剛才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對他來說只是家常便飯?

  「一段小插曲罷了!我一出海關,那些警察就跟我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說實在的,我已經玩膩了。」

  「你……」

  老天!裴允柔突然覺得頭好痛。

  為什麼他能把這一切說得那麼……那麼的輕描淡寫?他們現在是在哪?是在香港還是台灣?為什麼他能如此的目無法紀?

  她學了那麼多年的法律,但當她面對黎昊時,腦海中那些法令條文似乎全成了一句句的笑話,沒有一條能夠制裁得了他!

  「妳沒撞傷吧?回去之後,就不會有那些煩人的警察來騷擾了。」他對那些無聊的警察實在厭惡透了!如果有證據的話,就直接來捉他呀!偏偏他們拿不出證據,只是盯緊著他,不斷的找他麻煩。

  「現在已經到香港了吧?」裴允柔皺著眉,看著窗外陌生的景物。

  「已經到了,妳昏睡了很久。」他淡淡的解釋道。

  「我昏睡?!根本是你把我弄昏的!我非自願性被你帶離台灣,你這樣的行為已經構得上是綁架了,說不定剛才那些警察是來救我的!」她激動的說。

  「他們救不走妳的!」黎昊聲音一沉,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沉鬱下來。他們都已經遠離了台灣,沒想到她還是不肯放棄離開他身邊的念頭!

  「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置我?」這是她最關心的。

  「留在我的身邊,在香港,妳會比在台灣自由。」

  「是啊!因為我插翅也難飛了,是不是?我甚至連一個身份也沒有,就讓你偷渡過來了!」聽他說得多麼理直氣壯呵!自由?跟著他,她還會有自由可言嗎?

  他勾起她的下顎,不容置疑的對她說道:「妳當然有身份!妳是我黎昊的女人。」

  「哼呵!這很了不起嗎?」她撇開了臉,語氣滿是不屑。

  她根本不想做他的女人,不想成為他的附屬品,更討厭他那自以為是的態度和說話的口吻,但不管她多麼不喜歡,她都必須接受這一切,難道她未來的日子,就只能如此的任由他來操縱嗎?

  「也許現在妳還無法感受到,等會兒到了那裡,妳就能明白了。」

  在美麗都酒店裡頭,有多少女人巴望能成為他黎昊的情婦,但他都不屑一顧,沒想到去了一趟台灣,卻認定了裴允柔這朵高傲難馴的水仙,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好日子過得太煩、太膩,才會對她如此迷戀。

  「你現在到底要帶我去哪?」看著車子彎進偏僻的山區,她忍不住開口詢問。

  「別急,馬上就到了。」他輕扯唇瓣,看著車子在寬敞熟悉的路上疾馳著。

  他也希望能盡快到達美麗都酒店,或許裴允柔能從那些公關的身上學到些許溫柔,別再老是用一張冷冰冰的臉面對他。

  ******

  一踏進美麗都酒店,五光十色的炫彩光線照射著酒店裡的每一處,節奏詭魅的電子音樂充斥,裝潢新穎的舞台旁有一座迴旋式的階梯,階梯上的舞者隨著樂音擺動著柔軟的肢體,舞者一身的白紗,沿著階梯不停的旋轉舞動著,讓人看了目眩神迷。

  裴允柔由著黎昊將她帶至舞台旁的座位坐下,他摟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離開,他則望著那名身段曼妙的舞者,欣賞著她美妙動人的舞姿。

  這間酒店的氣氛經營得很不錯,來客雖多,但因為座位的安排,以及燈光的明滅照射,讓每個客人都能欣賞到場內的佈置和表演,卻又能互不打擾,擁有一定程度的隱私,設計這間酒店的人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靠在黎昊的懷裡,裴允柔看著迴旋梯上那名身材曼妙的女人,如蛇一般擺動著妖嬈的身軀,將那音樂融合了舞蹈,表現得淋漓盡致,讓她忍不住將視線全放在女舞者的身上。

  「她為什麼戴著面紗跳舞?」  

  看了好一會兒,裴允柔終於對黎昊提出了問題;那女人一身的白紗,擁有著完美的身段,卻用面紗蒙住了臉龐,只露出一雙明媚如黑玉般的眼眸。

  黎昊用指尖輕畫著她的下顎,眸底閃爍著一絲促狹,對她說道:「因為她不像妳這麼美麗,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少胡扯!」在陰暗的卡座裡,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所以並不確定他所說的話究竟是真或假。

  「我何必騙妳,她的臉上有一道這麼長的疤痕,看起來恐怖極了。」他的手指從她的右眼角滑至唇畔,聲音低沉的說道。

  「你是說她被毀容了?該不會是你做的吧?」她按住了他的手,指責的質問著他。

  「妳好聰明,猜對了!」他反握住她的柔荑,輕聲說道:「某天夜裡,她爬上了我的床,所以我毀了她的臉。」

  「不……告訴我你剛才所說的話只是開玩笑!」裴允柔搖著頭,不敢相信黎昊真的毀了這樣一個完美的女人。

  「是不是玩笑,妳馬上就會明白了。」黎昊輕扯唇瓣,指了指前方的迴旋階梯。

  那名身著白紗的舞者已經一步步的走下樓,姿態優雅曼妙的舞至他們的座位,她走到黎昊的面前毫不羞澀的扭動著妖媚的身軀,修長的手舉至頭頂上面,性感曖昧的擺動著纖細的蛇腰,甚至用她白淨的玉足勾上了黎昊結實有力的小腿,媚眸裡滿是勾惹輕佻。

  裴允柔心頭一緊,看著黎昊似乎也挺陶醉其中的模樣,她抿了抿唇,故意坐到沙發的另一端,和黎昊分開一段距離。

  沒想到那名女子見縫就鑽,立刻倚到黎昊的身邊,用她那誘人的身軀不停的在他的身上廝磨;她一身的白紗纏繞著黎昊,兩個人就像是被迷霧籠罩一般,讓裴允柔看不清他們兩人的動作。

  她咬著唇,皺起眉頭,小手掄起拳頭,不知道自己在氣些什麼,只覺得胸口一陣的悶疼,讓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地方,而方才對這舞者的欣賞也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她開始希望黎昊剛才所說的話是真的,希望女舞者臉上真有一道噁心的疤痕……

  老天!她是怎麼了?她在嫉妒這個女人嗎?

  「黎昊,我要去化妝室!」她說道,但他沒有給她任何的響應。

  可惡!看到女人就什麼都忘了!還說什麼非要她不可!

  裴允柔愈想愈氣,用更大的音量嚷道:「黎昊,我要去化妝室!你聽見沒有?」

  這一回,倒是女舞者轉過頭來,她拿下了臉上的白紗,對她露出一抹燦美卻滿是嘲弄的笑意。

  「想去化妝室就去呀!有必要說得這麼大聲嗎?」

  「妳……」裴允柔怔住了。

  這女人的臉上根本沒有什麼刀疤!她長得十分美麗,眼底眉梢還帶著一股妖異的神秘氣質,就像聊齋裡頭那會勾人魂魄的狐狸精一樣,狐媚得讓所有站在她面前的女人都要相形失色。

  黎昊的確是在騙她!但他的欺騙實在太過惡劣,讓她完全無法從那謊言中清醒過來。

  黎昊說他毀了這女人的容貌是假,但她曾經爬上他的床也是謊言嗎?

  她突然覺得心裡既難受又難堪,她不想再看著眼前上演的噁心戲碼,便匆匆離開座位,逃向了化妝室的方向。

  化妝室裡,她不停的用水潑打著臉,希望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當黎昊摟著那個女人的時候,她的心會那麼酸、那麼悶?像是一口郁氣壓在胸口,卻不敢發洩出來。

  「我在嫉妒……我居然會嫉妒那個女人……該死的!」

  她知道這種感覺就是嫉妒!但她那麼恨黎昊,為什麼會嫉妒出現在他身旁的女人?她究竟是怎麼了?

  「不對,我應該開心的!」她抬眸,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話,「只要他看上了別的女人,我才有機會重獲自由,才有機會逃回台灣,我應該開心才對!」

  她點頭,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催眠著,那種感覺不是嫉妒,而是開心,所以胸口才會那麼的悶,悶得都疼了,因為她開心極了是不是?

  「啊--」

  她抱著頭,用力的尖叫了一聲,將那股郁氣一吐而出,然後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笑,覺得心頭舒坦了許多。

  當她整理好情緒,走出化妝室時,卻被一隻手擋住。

  「柯六,你在這裡做什麼?」她一嚇,瞪著他。

  「哦!是老大叫我過來,看看大嫂知不知道化妝室往哪走。」柯六一臉老奸的睇著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上次踢了他一腳,讓他躺在床上整整痛了三天才下得了床,這個仇他可是狠狠的記著了。

  「監視就監視,何必說得這麼好聽?」裴允柔推開他的手,想回廳裡,卻又讓柯六擋了下來。

  「『大嫂』想不想知道那女人跟老大的關係?」

  「那不關我的事。」裴允柔撇開臉,步伐卻也跟著停頓。

  「那女人跟了昊哥三年,是昊哥在香港的紅粉知己。如果妳算是昊哥的新歡,那她就是舊愛囉!」柯六撫著鼻尖,注意著裴允柔臉上的表情變化。

  「她是不是舊愛我不管,但我絕不是黎昊的新歡。」聽了柯六的話後,她方才才吐去的悶氣,似乎又漸漸凝聚回來。

  「裴大律師,我知道妳想離開這裡,我有的是辦法把妳弄走,只要妳肯給我一點……好處。」他淫穢的笑著,伸手撫摸著她的臉蛋。

  「柯六,你上次的苦頭還吃不夠嗎?」裴允柔退了一步,冷冷的睨視著柯六。她不信上回那一腳還不足以令他記住教訓。

  「跟著昊哥有什麼好?這間美麗都娛樂城都是他的,裡頭光是小姐就有三百多個,每個都想跟他有一腿,我剛才聽妳在化妝室裡尖叫,肯定心裡也不是滋味吧?」柯六一伸手就勾住了她的頸子。

  「放開我!柯六,你的膽子不會大到敢在黎昊的地盤上動我吧?」

  「他現在懷裡正摟著那個大美人,哪有閒空理妳?妳何必這麼死心眼,非得跟著他不可?」柯大放肆的摟住她的腰。  

  難怪昊哥對這女人這麼感興趣,原來她總是這樣欲拒還迎的,騷得讓男人心癢難耐。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受不了讓女人這麼戲弄著,愈是嘗不到的果實就愈甜,這個裴大律師不只身材好、臉蛋漂亮,腦袋聰明、脾氣又夠辣,無怪乎昊哥會對她這麼癡迷,不只把她牢牢的綁在身邊,還把她從台灣帶到香港來。

  「我跟誰都不關你的事,但絕不會跟你這個下流……」說到一半,她從柯六的肩頭望向後方,一抹高大強壯的黑影緩緩走近,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她推擋在柯六肩上的手頓時放鬆了抗拒力道,她甚至還環住了柯六的頸子,任由他貼近她的身軀。

  強忍著厭惡感,她任憑柯六親吻著她的頸子,她故意裝出陶醉的神情,合上眼瞼,依偎著柯六發出淡淡的呻吟聲。

  「嘿!我果然沒猜錯,妳對我也有意思對不對?反正昊哥現在和那女人正忙著,我們乾脆也找個地方舒服、舒服,妳覺得如何……啊!不要!好痛哇!」柯六突然發出痛苦的咆哮聲。

  倏地,一股強悍的力道掐住了柯六的頸子,將他整個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柯六睜大眼,看見黎昊出現在眼前,恐懼得立刻伏跪在他的腳前,不停的對著他磕頭認錯!

  「昊哥,你饒了我,剛才……剛才是大嫂引誘我……我真的是無心的啊!」柯六指著一旁的裴允柔,她正背靠著牆,躲進了陰暗處。

  這個女人真是太奸詐了!她肯定知道黎昊走了過來,所以不再拒絕他,反而向他示好,她根本是故意安排了一個陷阱,再一把將他推進去!

  「引誘?她會引誘你?」黎昊皺著眉,瞄向一旁的裴允柔,但她只是撇開臉龐,不做任何的響應。

  他根本不相信她會這麼做!別說是引誘了,就算是在床上,她都像只冰冷的死魚一樣,就算到了高潮也是緊咬著唇瓣,連叫也不會叫出一聲,他絕不相信她懂得如何引誘一個男人。

  「是真的!昊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如果大嫂不肯的話,我就算是向天借膽,也不敢動她呀!大哥……」

  「閉嘴!」黎昊伸手將裴允柔從角落裡拉出來,「裴允柔,我要妳一句話,柯六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乞求的柯六,裴允柔抿了抿唇,揚首對黎昊露出一記挑釁的笑。「那你覺得是真還是假呢?這裡這麼多弟兄,我怕說出真話……恐怕會讓你沒面子呀!黎昊。」說完,她輕輕的推開黎昊的手,長髮一甩,泰然自若的走離他的面前。

  「該死!」黎昊低咒了一聲。

  「大哥,要怎麼處置柯六?」一旁的手下等待著黎昊的決定。

  黎昊握緊拳頭,看著裴允柔漸行漸遠的身影,他轉過身,聲音冷冽的命令道:「挑了他的手腳筋,把他扔回台灣!」

  「不--昊哥!求求你饒了柯六啊!我對昊哥一片忠心,昊哥怎能為了那女人這樣對待兄弟……她不是個好東西啊!吳哥……」柯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哀求著。

  「慢著,」黎昊一揮手,「把他帶出美麗都再動手,免得弄髒了我的地方!」

  「是!昊哥。」

  一群弟兄將柯六拖出化妝室。

  「昊哥,你不聽我的勸,遲早會死在那個女人的手裡,她會害死你!黎昊,她一定會害死你的!」

  遠處,傳來柯六大聲的詛咒,他指著黎昊的背,一聲聲狂亂的叫吼著。

  黎昊只是靜靜的看著裴允柔那纖弱柔美的身影。他不相信裴允柔有能力傷害得了他,更不相信自己會栽在女人的手裡。

  ******

  「滾回妳的舞台上!」

  回到座位,黎昊咆哮的趕走那名女舞者,然後一把勾住裴允柔的腰,將她拉回身邊,壓倒在柔軟的沙發上,居高臨下的凝睇著她。

  「你捨得就這麼把她趕走啊……」躺在黎昊的身下,裴允柔睜著一雙黑燦的眼眸回視他,話語裡有著揶揄。

  「不必管她!」黎昊打斷了她的話,「告訴我,真是妳讓柯六吻妳的?」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裴允柔看著黎昊憤怒的眸光,覺得滿腔的怨氣似乎暫時得到了紓解,而柯六卻成了她報復黎昊的一顆棋子。呵!什麼時候她竟也學會了害人?

  「我要聽實話!裴允柔,不要挑戰我的耐性。」他聲音低沉的說。

  「是!」她一氣,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該死!為什麼?!妳是我的女人,妳不知道只有我才能吻妳嗎?」他拿起濕紙巾,按住她的額,氣憤的擦拭著她的唇瓣和頸項,彷彿想將柯六留下的味道用力抹去!

  「嗚--放手……」他的粗魯,讓她不由自主的捶打著他。

  「別把自己弄髒了!否則惹火了我,我真的會把妳送給那些弟兄!」黎昊被她氣紅了眼,發怒的威脅著。

  「為什麼你行我就不行?你吻了那個女人,就不要來碰我!」她捶打著他胸瞠,好不容易搶下他手裡的濕紙巾,用力扔至一旁。

  「妳……」聽了她的話,黎昊微微一愕,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

  看著他眸底的憤怒漸漸斂去,裴允柔推開他坐起身子,氣息不穩的整理著身上的衣物。

  她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小心洩漏心裡真正的想法,因此她只能力持鎮定,裝出若無其事的神情說道:「你別誤會我話裡的意思,我只是要求公平罷了!」

  「不,妳是在嫉妒。」他直接說出猜測,語氣是無比的肯定。

  裴允柔的心頭一悸,回視了他一眼,又迅速地將視線調開。「不管你怎麼認為,總之,我不要你碰了別的女人又來碰我,我只是怕惹上不該惹的病!」

  「裴允柔,妳不需要否認,我全看出來了!妳該不會愛上我了吧?」黎昊一伸手,將她拉進懷裡,看著她滿是驚惶失措的眸子,他覺得開心極了,因為他感覺到自己已經一步步的走進了她的心房。

  「你少自以為是了……呃--」她想反駁,他卻低下頭緊緊的封住了她的唇瓣。

  「女人,誠實一點,我會更加疼愛妳。」他在她唇邊低喟著。  

  四唇交纏之際,裴允柔感到一陣暈眩,發覺自己根本無法拒絕他那狂恣的熱吻。

  她無助的合上眼,伴隨著一聲的低歎;她輕啟朱唇,任由黎昊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狂烈的吮吻著她,為她注入源源不絕的狂肆情意……

  此刻,四周正閃爍著無數道嫉妒和怨恨的目光,而那些目光全都來自於女人,她們嫉妒裴允柔能躺在黎昊的懷裡,怨恨她能得到黎昊的疼愛。

  張開眼睛時,裴允柔看見了黎昊癡迷吻著她的模樣。不知為何,打敗了那些女人、得到了黎昊的獨寵,竟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自豪……

  她的心底傳來一道自問的聲音,自己真的墮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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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10: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躺在黎昊的身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確定他已經入睡之後,裴允柔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緩步走向門邊,躡足走出房間。

  經過迴廊走進黎昊的書房,她打開辦公桌上的計算機,聚精會神的看著計算機屏幕所SH目出來的資料,然後拿出磁盤,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將計算機裡的每一項資料全都儲存下來。

  經過她將磁盤裡的所有資料做了連結之後,發現了一項驚人的秘密!

  原來黎昊能夠在港台兩地那麼吃得開,是因為他所犯下的案子全與政府官員有關,他包了許多的建築工程,從中謀取暴利,而台灣的宗爺則是他的白手套,運用私人經營的銀行幫助他洗錢,將那些黑錢漂白再落入黎昊的口袋裡。

  而這些證據,全都存在她手中的磁盤中,只要她將磁盤寄出去,黎昊就再無翻身的機會。

  關上計算機,裴允柔無力的合上眼,她的手中緊緊的握住磁盤,心卻感到無比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究竟該怎麼做。

  用這張磁盤換回她的自由,這是可行的嗎?

  「這麼晚了,妳來書房做什麼?」

  「啊!」

  聽見黎昊的聲音,她一驚,立刻將磁盤藏至身後。

  黎昊按下牆上的壁燈開關,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書房,也捕捉了裴允柔臉上的一抹驚慌。

  他一步步走近她的身旁,看著她藏在身後的小手,他皺眉,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手則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扳向前!

  「黎昊,我好怕!」

  裴允柔低喊了一聲,順著他的手勢撲進他懷中,伸手環住他的頸項,身體因為害怕而不停的顫抖著。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黎昊的懷抱則是她最安全的堡壘。

  「為什麼到這裡來?」他低頭凝睇著懷裡的人兒,深沈的眸子黑不見底,藏滿了懷疑。

  「我……我……」她偎在他的懷裡顫抖著,血液彷彿凝結成冰。他的逼問讓她害怕得快要窒息。

  「妳手裡頭拿著什麼?」扳起她纏繞在頸項後的柔荑,黎昊看著她空無一物的雙手,下意識的低歎了一口氣,像是卸下了重擔。

  「你……以為我拿了什麼?你懷疑我嗎?」她抬眸,鼓起勇氣詢問著他。

  「我不想懷疑妳,但妳半夜不睡,卻跑到這裡來,妳要我怎麼想?」黎昊蹙眉凝視著她,看著眼前那張美麗的容顏,他的心底泛起一絲悵然。

  她是他的女人,但她的一舉一動卻令他無法不提防。

  他能感覺得到這些日子裡她的改變,她沒了之前的倔氣,有時甚至百依百順的,令他感到不安,但他卻害怕這樣的她,因為這不是他所熟悉的裴允柔;在她那柔順的外表下,也許包藏著一顆禍心……

  而該死的是,即使他已對她產生了懷疑,卻還執意將她留在身邊,然後他每天擔心著、害怕著,怕她隨時會背叛他,離開他的身邊。

  光只是揣測著,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這讓他猝然明白一件事--他愛上了這個女人!

  然而,直到這一刻,他卻依然無法擄獲她的心。

  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交付出真心?

  「我只是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這屋子這麼大又沒點燈,我不知不覺就走到書房來了……」她輕咬粉唇,無辜的望著他。

  黎昊用拇指輕撫她的下顎,思索了許久後,似乎下了決定,他緩緩的道:「妳知道這書房平常是不讓人進來的嗎?」

  「房門沒鎖,如果不想讓人進來,就應該鎖住的,不是嗎?」她眨眼,心底卻暗付著黎昊接下來會對她說些什麼。

  黎昊搖了搖頭,離開她的面前,從後方的書櫃裡拿出一疊厚重的資料。

  「我不知道妳到書房裡想拿些什麼,但外頭的那些人,那些想毀了我一切的黑白兩道,他們所要的資料全都在這檔案夾裡面。」說完,他將厚重的檔案夾扔到辦公桌上。

  沉重的砰然聲響彷彿在裴允柔的心裡砸出一個大窟窿,讓她受到極大的震撼與打擊。

  為了竊取他的犯罪證據,她委屈自己對著他強顏歡笑,以博取他的信任,花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拷貝了所有的犯案證據,誰知現在他卻主動將一切攤在她的面前……難道他不怕她會毀了他的一切嗎?

  裴允柔心虛的靠在辦公桌旁,手移向背後,將那塊藏在書堆底下的磁盤往深處推去。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看這些東西……」撼動的心情無法平復,她甚至連說話都夾雜著一絲顫抖。

  「書房的門不鎖,是因為能留在我身邊、能走進這書房的人,全都是我所信任的人。」走回她的面前,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彷彿想看透她此刻的想法。

  「你對我說這些做什麼?」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明知道他話中有話,卻仍故意裝傻。

  「匯鴻堂能有今天,是弟兄們和我一同出生入死所打來的天下,他們為我效忠、奉獻生命,與外頭那些處心積慮想置我於死地的人不一樣,我絕不會去質疑他們對我的忠誠,更相信他們不會背叛我。」

  當他說到「背叛」兩字時,裴允柔的心也跟著一悸,他定定的望著她,那眼眸彷彿在尋求著她的保證。

  她卻斂眉垂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她的心陷入了痛苦的掙扎中,腦海裡卻想著那塊磁盤裡藏著所有黎昊的犯罪證據,想著他拿了多少的黑錢,而在那些工程圍標案中,又有多少官員牽涉其中……

  「那你更不應該將這些資料攤在我面前!」她撇開臉,不想去看那疊厚重的檔案夾裡還藏有多少的內幕機密。

  「因為妳會背叛我,是嗎?」黎昊握住她的手肘,語氣有著無法掩飾的痛苦。

  「你說呢?」她反問著他,無法給他正確的答覆。

  此時此刻,就連她都無法告訴自己,接下來究竟該如何做。

  「我把資料拿出來,就是希望妳不會。」

  「黎昊,你不覺得這麼做太過冒險嗎?」她抬眸,看著他斂眉凝視著她的模樣,她心跳如擂鼓,心思紊亂得無法平撫。

  如果她答應了他,便等於是將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她與他的世界根本不同,難道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也要被他同化,和他一樣的是非不分嗎?

  「愛上妳,才是我這一生中最冒險的事。」

  當他開口的瞬間,裴允柔虛軟的後退了一步,但他卻伸手將她牢牢的鎖進懷裡。

  一抬眸,望進他那黑亮而堅定的眸子,她感覺到自己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瞬間流失了。

  他的話就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徹底擊潰了她,令她站不住腳,只能虛弱的倚著他的手臂,不停的搖頭。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因為我要妳知道,這一次,我是拿自己的感情來作賭注,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他執意的扣住她的手腕,更明確的說出了對她的感情。

  「不!你錯了……」她虛弱的搖頭,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懂得愛人嗎?如果他懂,就不會不顧她的意願將她綁來香港;如果他懂,他就不會強硬的要了她,狠狠的撕裂了她的尊嚴;如果他懂,他就應該放了她,還給她自由……

  不!他根本不懂得愛,他憑什麼要她相信他所說的話?

  裴允柔在心裡不停的說服著自己,但她的腦海中卻又浮現了黎昊對她的霸道以及溫柔。

  他可以粗暴的佔有她,卻又溫柔的吻著她的眼淚入眠;他可以戲謔她,卻又包容她的壞脾氣;他明知道她有可能背叛他,卻又不顧一切的將她留下……難道這全是因為他對她的愛嗎?

  「妳知道嗎?這輩子,我從未作過錯誤的決定。」

  「如果這一次你真的錯了呢?也許我真的會背叛你、出賣你!你有想過那樣的情況嗎?屆時你的世界會瓦解,你所擁有的一切也都會跟著消失,就因為你賭錯了這一次。」

  「這是我第一次真心愛上一個女人,如果錯愛了,那我也只能認輸。」他說著,眸底閃過一絲脆弱。

  她抬眸迎視他的目光,質問道:「認輸?你不是從沒輸過嗎?你剛才不是還說要保護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弟兄?你如果輸了,所有的一切都毀了,你要怎麼跟那些人交代?」  

  「愛情可以讓我完全的相信一個人,相反的,它也可以讓我徹底的毀滅一個人。」

  「所以,如果我背叛了你,你就會……」

  「我希望永遠不要有那麼一天!」他打斷了她的話,低下頭狂烈的吻住她的唇瓣,除去了腦海中殘酷的畫面。

  裴允柔失神的望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扯開她身上的睡袍,激狂的吮吻著她的身體,在她的身上烙下一個個的印記。

  「答應我,不要讓我有殺妳的機會和理由。」他囓咬住她柔軟的耳垂,在她耳畔輕聲道。

  裴允柔低喟一聲,緩緩合上眼,任由他將她推向辦公桌,覆上她赤裸的身軀,一次又一次霸道的佔有她的身體……

  她咬著下唇,身體隨著他的律動擺動,一陣陣的歡愉湧上,但她的眼淚卻一滴滴的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淚,只覺得胸口好悶、好痛,那樣的痛苦,似乎也只有靠淚水來宣洩……

  他總是如此,得不到她真心的臣服,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她,奪取她的一切。

  他與她之間,總會結束的一天,如果他不親手殺了她,那麼她便會毀掉他的一切。

  趁著黎昊不注意時,裴允柔將壓在書本下的磁盤藏進睡袍的口袋,心裡也跟著下了永不後悔的決定。

  ****

  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幾道轟隆雷聲劈下之後,綿綿細雨轉成了肆虐的狂風暴雨,不停的打進露台,將露台上的花卉吹亂了一地。

  裴允柔打開落地窗,赤著腳走上露台,她仰首望著陰霾的天空,任憑雨水打落在她的臉上,濕了她單薄的衣裳,也不肯離開。

  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匯鴻堂,唯有逃出這座牢籠,她才有機會執行預定的計畫,否則這輩子她永遠別想回台灣了。

  但黎昊似乎發現了她的意圖,自從那天在書房被他遇見之後,他就無時無刻的派人守在她的身邊,除了美麗都娛樂城之外,她哪裡也不能去;她成了名副其實的籠中鳥,只供黎昊一個人賞玩。

  「哈啾!」

  她打了一個噴嚏,濕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令她冷得發抖。

  擔心自己忍耐不住雨水的寒冷,她索性蹲坐在露台的角落,兩臂環膝,低下頭繼續忍受著一陣陣暴雨的侵襲。

  雨稍停的時候,她回到房裡,將冷氣開到最大,獨自站在風口吹著冷風,吹到腦袋發昏,四肢發軟,她才肯換上乾淨的衣服,躺回床上。

  這場大雨下了整整四天,她就用這樣的方式整了自己四天。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即使意識已經混沌,但她仍記得要將磁盤藏進襯衣上偷縫好的暗袋中,然後坐在大床上,靜靜的等候著黎昊的出現。

  「允柔,晚上我帶妳去山頂餐廳吃飯。」

  模糊中,她看見黎昊穿得西裝筆挺,那樣子好瀟灑迷人,疲倦的她努力睜開眼睛,昏昏沉沉的偏著腦袋看著他。

  「把這件衣服換上,今晚是妳的生日,我希望看見妳最美麗的模樣。」

  黎昊手中捧著一個禮盒。

  「我的生日……」今天是她的生日嗎?裴允柔用手輕拍著腦袋,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嗯!起來,把這一件小禮服換上。妳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嗎?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今晚我特別挪出空來幫妳慶祝生日。」黎昊拉住她的手,一臉興致盎然的模樣。

  「黎昊,你今天好帥……」裴允柔眨了眨眼,伸手捧住了他英俊迷人的臉龐。

  今晚的他,真的好迷人,那寬闊的肩膀、濃密的黑髮、高挺的鼻樑、神秘黝黑的瞳眸……看著、看著,她不禁露出一抹癡癡的笑容。她湊向前,卻發覺自己愈來愈看不清楚他的模樣,她用力的甩了甩頭……

  不!她不想睡,今晚的黎昊是這麼的英俊挺拔,她好想看清楚這樣的他,好難得今晚的他這麼像個紳士,不像個黑幫老大……

  她將臉蛋偎向他壯碩有力的胸膛,他的肌肉結實充滿了力量,讓她好想昏睡在他的懷裡,不想起來了。

  「允柔,妳怎麼了?」黎昊輕拍著她的臉蛋,發現她的臉頰異常熱燙,他又握住了她的手,卻是極度的冰冷。

  「我……我好想看清楚現在的你……黎昊……」她瞇著眼,神情恍惚的望著他,然後小腦袋再也支撐不住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該死!妳在發高燒!」

  當黎昊察覺到不對勁時,裴允柔已經兩腿發軟的暈厥在他的懷中--

  ******

  將渾身冰冷的裴允柔緊緊的摟在懷裡,黎昊不停的幫她搓揉著手腳,然後用棉被緊緊的包裹住她的身體,但她依舊冷得像一塊冰,體溫沒有絲毫的回升。

  他的房子裡都裝有恆溫控制的冷暖氣,不論外面溫度如何,屋內始終維持著正常室溫。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病成這樣?

  看著正在幫裴允柔診斷的吳醫生,黎昊焦急的等待著他說明診療結果,但吳醫生只是幫她打了一支針,便無奈的對他搖頭。

  「黎先生,我建議你盡快將她送去醫院,她現在發高燒,我只能幫她打一劑退燒針,但以她現在的狀況,如果不進醫院治療,很有可能會轉成肺炎,到時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肺炎?!她一直待在屋子裡,怎麼可能會感染肺炎?」黎昊氣憤的怒咆著。診斷了老半天,最後卻說要送去醫院,如果要送醫院,他還需要找他來看病嗎?

  吳醫生說道:「一個人要生病就生病了,最近氣候多變,我懷疑她可能是淋了雨,感冒後又受了風寒。」

  「那你現在就幫她醫啊!我要你現在就醫她,聽見沒有?」黎昊拎住了醫生的衣領,無理的要求著。

  依現在的情勢,他根本不可能送裴允柔去醫院,最近他收到消息,台灣已經將她列入失蹤人口的追查名單中,裴家也動用著一切的力量在找她,如果現在送她去醫院,必定馬上暴露身份,他絕不能冒失去她的危險!

  「黎先生,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醫療儀器都送來這裡,如果不馬上送她去醫院的話,一旦並發肺炎,患者很可能會死亡,到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

  「閉嘴!你滾!不會醫就滾出去!」黎昊怒吼著,將吳醫生趕出了房間。

  「大哥,我覺得還是聽醫生的話……」

  「住口!快想辦法!我要你想辦法把所有能找的醫生全找來,我就不信非送醫院不可!去啊!」

  黎昊對著手下大吼,將所有的人趕出房間,他心急如焚的在房內來回踱步,等待其它醫生的到來。

  一小時內,陸陸續續來了四名醫生,然後一個個被黎昊攆了出去,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樣,要他將裴允柔送去醫院才能治療,把他氣得暴跳如雷,幾乎發狂的要殺掉那些沒用的醫生。

  床上的人兒似乎感染到了他的怒氣,聲音沙啞低沉的輕吟;裴允柔痛苦的搖晃著腦袋,身子忽忽熱的,令她痛苦難捱。

  「昊……」

  「我在這裡!允柔,妳撐著,我馬上幫妳找來最好的醫生!」黎昊緊緊的握著她冰冷的手,看著斂痛苦的低吟著,他的心彷彿被刀子割過一般,就算是以前中了槍彈,也沒有這一刻痛苦。

  「昊……我好冷……不……我好熱,我的頭又昏……又熱……」裴允柔語無倫次的呻吟著。她沒想到只是淋了四天的雨會病得這麼嚴重,她瞇著眼,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連黎昊的臉都看不清楚了。

  「妳冷嗎?我抱著妳……」黎昊將她緊抱在懷裡,她的肌膚冰涼,直透入他的身體,他索性脫下身上的衣服,用身體的溫度去熨熱她的肌膚。

  「昊,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什麼都看不見了……白茫茫的……」她伸出手,摸到了他的臉龐。

  「允柔,妳別睡,妳想著我!想著我的樣子,妳就能看得見了,妳不會死!醫生馬上就來了,妳撐住!」黎昊握著她如白玉般的冰涼小手,那沁骨的寒,讓他感到一陣心涼。

  看著她蒼白虛弱的容貌,他心想,她真的會死嗎?不!他要她,他愛她啊!他絕不容許她在他的懷中死去,他一定要救她的性命……

  「不行……我看不見了……這樣也好……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窩在黎昊的懷裡,裴允柔無力的搖頭。她真的累了,如果不能完成她所想做的事情,那麼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吧!

  「不!允柔,妳別閉上眼睛,妳睜開眼看著我!我知道妳恨我,妳就算是想著有多麼恨我也行!」

  黎昊搖晃著裴允柔,但她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而虛弱了,她的生命正一點一滴的流逝,他絕不能就這樣讓她死去啊!

  「我……想不起來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攀著黎昊的手臂,裴允柔發出最後一聲低吟便昏迷了過去。

  「允柔!允柔……允柔--」

  見她昏厥過去,黎昊再也無法等待了,他將虛弱的她背起,迅速衝出房間,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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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5 17:11: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病房裡,數道白色身影在身旁來回,裴允柔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卻發覺那些人正極力的在搶救她,他們為她戴上氧氣罩,幫她打點滴,做抽血檢驗,她昏沉沉的睡去又醒來、醒來又再睡去,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像是在雲間浮沉。

  每當她想放棄時,始終有一股力量堅持的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欲飛離的靈魂拉回,不讓她離去;模糊間,她依稀知道是黎昊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當她再度清醒時,病房裡沒有人,黎昊也不見蹤影,她立刻將手採進襯衣的口袋,倏地又輕吁一口氣。那塊磁盤安穩的躺在她的胸前,沒被任何人發現。

  她昏沉沉的下了床,困難的移動腳步,身形不穩、搖搖晃晃的來到病房門口,打開病房房門--

  「大嫂,昊哥有交代,不能讓妳出病房半步。」

  房門一開,便見三名看門狗,他們擋住了她的去路。

  「黎昊呢?我想見他……」她聲音沙啞的說。

  「堂裡有些事要昊哥一則去處理,我馬上派人通知昊哥,告訴他妳已經醒來。」那人一揮手,身後的兩名手下立刻到一旁去撥打電話。

  「病房裡的空氣好差,我想出去走走……有你跟在身邊,我走不遠的,咳……我覺得胸口悶得好難受……」

  「大嫂,妳不要為難我。」

  「你不信嗎?不然你摸摸看。」裴允柔故意拉起他的手偎向胸口,他嚇了一大跳,立刻退了一步,惶恐的看著她。

  「你怕我嗎?呵……咳……黎昊又不在這裡,你怕什麼?」她輕咳了一聲,走出病房。

  「昊哥對大嫂情深義重,大嫂不該如此。」那人低著頭,不禁想起那日在美麗都酒店裡,柯六被挑去手腳筋的慘狀。有了那一次的教訓,任誰也不敢對裴允柔再動一分歪念。

  「既然你不能陪我,就讓我自己出去走走……一直待在病房裡,我都快悶得發慌了。」裴允柔故意靠近他,但她愈靠近,他就退得愈遠,她也就這樣輕易的走出了病房。

  她緩緩的走到醫院外的草地上,身後則跟著一群面容不善的人,這引起了其它病人的側目。她皺著眉,坐在榕樹底下迎著徐徐和風,心情這才漸漸舒坦。

  「外面風大,大嫂還是回病房吧!」那名手下又上前勸道。

  「不!我喜歡吹風,你要是覺得冷,就別跟著我。」她固執的坐在原處,冷睇了討人厭的跟屁蟲一眼。

  「大嫂的病才剛好轉,還是穿上外套,免得著涼。」說完,他脫下西裝外套,披上了裴允柔的肩膀。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該不會跟柯六一樣,對我別有用心吧?」她的媚眸勾望著他,卻發覺他立刻低下頭,迴避了她的視線。

  「呵哼!看都不敢看我一眼,你比柯六還沒膽量!」她故意冷諷著,然後將臉撇開,環顧著四周的環境。

  醫院的急診室門口就在前方,來來回回著許多病患和家屬,他們的臉上有著比別人更多的焦慮和驚惶,有時候甚至撞到了身旁的人,也沒來得及說上一聲道歉。

  人在慌亂害怕的時候,是最拿不定主意,也最容易將簡單的情況變得複雜,此刻的她,就需要這樣複雜紊亂的情境來幫助她躲開身邊這群手下的緊迫盯人。

  「大嫂,昊哥說馬上就來,妳該回病房了。」

  「你煩不煩啊?我就說我要在這裡吹風,黎昊到時候罵你,你就推到我頭上來,不要在這裡嘀嘀咕咕的念個不停行不行?」被他念得惱火了,裴允柔忍不住大聲的道。

  「大嫂……」他一臉的為難。

  「你是不是太閒了?所以才故意在我耳邊煩個不停?既然這樣,那好,我現在口渴了,你去幫我倒杯熱水來!」她存心找碴的說道。

  「去幫大嫂倒茶。」他指使著身旁的小弟。

  「不!我要你親自幫我倒,省得你一直在這裡擾我清靜!」她瞪著他說。

  「但是昊哥要我寸步不離的守在大嫂身邊。」他躬著身,表面上對裴允柔一派的尊敬,實際上卻不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

  「可惡!氣死我了--咳!」她生氣的低咒,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大嫂,妳還是回病房吧!」見她氣得直咳嗽,他再一次道。

  「天啊!夠了吧你!」裴允柔摀住耳朵,忍不住放聲尖叫。

  就在這時,她發現有一輛救護車朝醫院方向駛來,她連忙站起身,往急診室的方向走去。

  「大嫂,妳要去哪?」

  「你不幫我倒茶,我自己去總行了吧!等黎昊來,我就告訴他,你連一杯茶也不讓我暍,看他怎麼處置你!」裴允柔邊說,邊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急診室行去。

  「大嫂……」

  「讓開!別擋我的路!」她用盡力氣推開阻擋在面前的男人,腳步加快。

  當救護車的門開啟、車裡推出重傷的患者時,所有的人因為要急救那名傷重患者,醫生、護士和心急如焚的家屬全都聚在門口,將急診室擠得水洩不通,裴允柔也乘機躲進了人群當中。

  幾乎是立時的,她看見了救星--一名警察!

  這一回她不顧生命危險,又是淋雨又是吹風的,想盡辦法將自己弄生病住進醫院,就是希望能躲開黎昊的勢力範圍,為自己找尋一線生機。

  現在警察就在她的面前,她知道自己的願望就要達成了!

  從襯衣中將磁盤拿了出來,裴允柔快步走向警察,當她欲將磁盤交出時,透過警察的肩線,她看見了黎昊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急診室的門口!

  外頭的光亮將他的身影照耀得碩長而強悍,他沒有走向前阻止她的行動,只是定定的凝視著她。

  「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警察看出她臉上的倉皇失措,低聲詢問著她。

  握著磁盤的手懸在半空中,裴允柔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將磁盤交到警察的手中。

  「我……」她支吾著,看著面前的警察,又看著他身後的黎昊,內心產生了掙扎。

  黎昊一步步的朝她走來,他對著她伸出雙手,給她最後的機會,她卻無助的搖頭退縮,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姐,妳的臉色很蒼白,需要我幫忙嗎?」警察再度詢問。

  「我……我……有人綁架我!求你帶我離開這裡!」她一咬牙,還是決定開口求救,並將手中的磁盤交了出去。

  這時,她看見黎昊緩緩的收回大手,向後一步步退去,他搖頭,卻沒有阻止她,只是選擇離開她的眼前,還給她自由。

  在他離去之前,他駐足定眼凝視著她,她彷彿從他的眼中看見了他的心在哭泣……她知道他永遠不會饒恕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所作的決定……

  望著警察手中的磁盤,她的心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著,很多事情在還沒有做出之前永遠不會懂得後悔,往往做了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想這樣!

  這時候,她才驚覺自己根本不想傷害黎昊,只是當她選擇背叛他的同時,她的心也已經背棄了自己……

  ********

  飛機緩緩降落,終於踏上了屬於自己的土地,裴允柔的心裡卻沒有該有的喜悅。

  當她在警方的護送下離開香港時,也收到了警方告知的消息,說他們已經直搗匯鴻堂的總部,找到了磁盤上的相關文件證據,正極力緝拿黎昊到案。

  警方要她放心,並保證絕不會讓黎昊對她不利,但她卻知道,除非是黎昊願意原諒她的所作所為,否則她的性命隨時都得等他來取。

  當天在醫院裡,黎昊明明有機會阻止她交出磁盤,讓他自己免於一場災禍,但他卻給了她選擇的機會,反而將自己經營的王國一手推入了災禍之中。

  他的賭注失敗了,而這次的失敗,卻足以讓他失去一切。

  裴允柔皺著眉,走在寬闊的機場大廳裡,她甚至不想叫家裡的人來接機,只想這麼默默的回來,靜靜的療傷止痛。

  她伸手按住腹部,身心的煎熬以及痛苦,讓她覺得心頭沉甸甸的,連胃都跟著痛苦的翻攪了起來。

  她捂著唇,掩住噁心欲嘔的衝動,然後衝進機場的化妝室裡,將胃酸全嘔了出來。

  抬眸對著眼前的鏡子,她看見了鏡子裡自己那憔悴的模樣,伸手用水將臉潑濕,沒多久,她流下眼淚,卻不知道自己是因為眼睛受到冷水的刺激而流淚,還是因為心頭的後悔難過才流,淚水融進了水中,流下出水孔……

  黎昊……你會原諒我嗎?黎昊……

  擦乾了臉,她用雙臂環胸,想著黎昊那溫暖的臂彎以及呵護的懷抱,她不禁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背叛了一個深愛她的人。

  她再也無法抑制情緒的衝動,虛軟的蹲下身子,就這惡麼零零的靠在化妝室的牆邊,縱情的放聲哭泣……

  ****

  走出婦產科醫院,外頭的陽光好刺眼,裴允柔暈眩了一下,手臂趕忙支撐在一旁的磚牆上,腦子裡卻不停的重複著剛才醫生所說的話--

  「恭喜,妳已經懷孕兩個月了,預產期是明年的五月,這段期間,妳必須定期回醫院檢查,確定小寶寶的發育情況……」

  「妳看起來太瘦了,我開一些維他命給妳,從今天開始,妳就不是自己一個人了,三餐要定時,把自己養得強壯一點……」

  「孩子的爸爸呢?怎麼沒見他跟妳一起來做檢查……」

  當女醫生充滿關懷的詢問著孩子的父親時,她一刻也待不下去的衝出了醫院,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懷了黎昊的孩子……

  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她?

  她無助的站在牆角,雙手摀住臉蛋,情緒紊亂不堪。

  是懲罰嗎?懲罰她對黎昊的背叛?還是一種贖罪?難道她對黎昊的虧欠,必須經由這孩子的出現來償還?

  「寶寶……你不該來的,你為什麼不看清楚再投抬……」她撫著肚子,緊緊的揪住衣襬,無力的搖著頭。

  回到台灣後,她住在自己另外租賃的房子,到現在都還沒回家。透過電視新聞,她陸續知道一些工程弊案被揭發,其中牽涉甚廣,然而卻從未報導過黎昊的名字,媒體只是用香港幫派堂主來代替,整個案子似乎還未能水落石出,但她已能感覺到黎昊的世界正在一一崩解。

  此時此刻,他會藏身何處呢?香港警方在追緝他,台灣方面也開始揭發他的密帳,但她卻得不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他能躲過這一劫嗎?

  「寶寶,你的父親並不是個好人,以後你會不會也像他一樣……我該將你留下來嗎?」裴允柔無聲的歎息著。

  望著漸漸昏黃的天色,她突然好想再見黎昊一面。

  這是他的孩子,就算要拿掉他,也該讓黎昊知道吧?

  她已經對不起他一次了,如果她再親手殺了他的孩子,恐怕這輩子她都要在自責和內疚中度過了。

  「黎昊,告訴我該如何找你?我究竟該怎麼做?」

  風吹散了她的長髮,她佇立在原地,怔忡的看著眼前熙來攘往的人車,任由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每個人都有他們未來的目標與方向,但她呢?當她學成歸國時,原有的美好未來,都在遇見黎昊的那一刻開始毀滅;想盡辦法離開他之後,她卻也同樣的失去了生存下去的鬥志和活力……

  現在,她的肚子裡又有了寶寶,她想見黎昊,他卻不在身邊,她真的不知道往後究竟該何去何從啊……

  ********

  夜燈孤寂,照著靜謐的街巷,也照著裴允柔失魂落魄的身形。

  她步履蹣跚,低頭看著街燈照出的細長影子,心情更加的沉重寂寥。

  好不容易走到了家門口,她疲倦的從皮包裡掏出鑰匙插進鑰匙孔中,卻看見門上倒映出另一個高大的影子,遮蓋住了她纖細的身形。

  她瞪大了眼,害怕的速速轉動門把,誰知那身影也有了動作,竟對她伸出手--

  她尖嚷出聲,抱頭蹲低身子!

  「啊!不要!救命啊--」

  但是,那強而有力的大手將她拉起,讓她害怕的用手臂擋住耳朵,大聲的尖叫著!

  下一瞬,她發不出聲音了!對方的大手緊摀住她的唇,黑暗中,她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睛,只是望著這雙眼,她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黎昊!他來找她了!

  黎昊從她的手中奪下鑰匙,打開門,將她推進屋內。

  「黎昊,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回台灣之後,她甚至連家裡的人都沒聯絡,沒有人知道她住在這裡,為什麼黎昊能夠找到她?

  「不然妳以為我該在什麼地方?監獄嗎?然後等著妳來看我?或者妳打算躲我一輩子,永遠不再出現?」看著眼前的裴允柔,黎昊沉痛的開口。

  他的心中應該不再有悸動,但兩個月不見,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想念超乎了自己的想像,他是如此的深愛著這個女人,即使她背叛了他……他也無法用恨來取代他對她投入的感情。

  「黎昊……這些日子……你過得好嗎?」她低聲問道。

  「我好嗎?哼!妳看我的模樣是好還是不好?」他憤怒的箝制住她的手,逼問著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在她為他製造了一連串的麻煩之後,居然還敢問他過得好不好?!

  裴允柔任由他捉著自己的手腕,她沒有掙扎,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他的眼神看起來更狂亂了,他的頭髮長及肩,卻放縱的散在頸間;他的神色落魄,卻又帶著迷魅人心的氣息;他的臉頰明顯的削瘦了許多,讓她心疼,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龐。

  「對不起……黎昊,是我對不起你……」她難過的對他道歉。

  她知道這句道歉對他來說,根本不足以彌補他所受到的傷害與損失,但至少她說了,心情也舒坦多了,接下來,不管他打算如何處置她,她都會默默接受,即使他要她死,她也願意死在他的手中。

  「我來,不是要聽妳的道歉!」黎昊冷冷的說道,拉開她輕撫在他臉上的柔軟雙手,退開了一步。

  他曾經那麼渴望她的溫柔,她卻始終不肯付出,現在他要來取她的性命了,她才向他道歉,乞求他的原諒,她不覺得一切都為時已晚了嗎?他蹙眉看著她。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她微微點頭。

  他從腰間拔出一把精緻的銀色手槍,瞄準了她的腦袋;他的表情冷酷,告訴自己他的心已對她不再有任何眷戀。

  兩個月前,他甚至不敢想像此時此刻的畫面,沒想到現在還是得面對這一切,然後親手殺了眼前這個他深愛過的女人。

  「妳知道,我是來要妳的命的。」他的聲音冷酷,指尖緩緩扣住扳機。

  「你從未輸過,現在你只是來取回你的勝利。」她合上眼,等待著死亡降臨。

  「裴允柔,妳不怕嗎?」他瞇眼看著她。

  殺人,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但此時此刻他卻下不了手,他的食指彷彿被石膏凝固了一般,僵硬得無法彎曲,看著她那坦然迎接死亡的神情,他反而像個懦夫,下不了手!

  「如果這樣做能讓你心裡好過,如果殺了我能換回那些弟兄的原諒,那你就動手吧!」她神情凝肅,等待著那凌遲的槍響。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房內依然安靜,靜得讓她能聽見彼此呼吸的聲音。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發現黎昊就站在她的面前,而他的槍口則對準她的額心。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咬緊著唇瓣,迎向他冷冽的目光。

  「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允柔,妳告訴我,妳……愛過我嗎?」他心痛的問著,黑眸深不見底。

  黎昊將自己的感情全都藏了起來,卻渴望聽見裴允柔說出肯定的答案。

  「你用槍指著我,卻問我愛不愛你?如果我說是,你會放過我嗎?又如果我說不愛,你會不會殺得更痛快俐落一些?」

  她的回答,換來了黎昊一陣沉默,他斂眸,憎恨自己的猶豫和軟弱。

  原來要殺一個自己所愛的人,是這麼的痛苦,但若不殺她,他又如何能讓自己原諒她所做的一切?

  「不論妳說是或不是,我都一樣要殺妳,我只是想知道這個答案。」他凝視著她,望進她眼底深處。

  「我……我不知道……」她無力的搖頭。

  這段愛戀,來得萬分沉重,教她如何釐清自己的情感?

  她不知道自己是愛他多一點,還是恨他多一點,但她能肯定的是,倘若時間再重來一次,她絕不會選擇同樣的方式來傷害他……

  「而我,卻深深的愛著妳,愛到連殺妳都狠不下心!裴允柔,我是輸了,這一次,我徹徹底底的輸了!」黎昊大聲咆哮著。

  最後,他還是扣下了扳機!

  一陣撼人的槍聲響起!裴允柔覺得自己的世界彷彿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他……終於還是動手了……

  窗外,傳來警車的鳴笛聲,裴允柔努力的睜開雙眼,她身上的血染紅了黎昊的雙手,他卻緊緊的抱著她不放,一步也不肯離開。

  「你走……快走啊……」她虛弱的說,卻改變不了黎昊的決心。

  她知道是他通知了警方,他明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他卻選擇用如此慘烈的方式表達對她的情感。

  她難過的落下眼淚。他的愛,焚痛了她的心……

  失去意識之前,她肯定的告訴自己,她是愛黎昊的,她真的、真的愛他,只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向他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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