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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葒]銷魂舞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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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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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1:58:2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銷魂舞孃 作者:夜葒

她只是為了躲幾個小色狼,才借他用一用,並大方的賞賜他一個吻罷了,
沒想到她居然就這麼煞到她,
每天偷偷摸摸的躲在暗處,等著機會再度對她英雄救美,
她還以為他是正人君子咧!
誰知到他竟然對她圖謀不軌,假藉送她回家的名義,把她載到荒郊野外,
在發出一陣狼嚎後,便開始對她做全身按摩....
而她只不過是按照正常程序假意推拒了一下,隨口嚷著說要下車,
怎知他居然真的聽話的放她鴿子,害她氣的直跳腳,
為了報答他的特別款待,她決定忍辱負重接受他的求愛,
先讓他嚐點甜頭後,再正義辭嚴的用盡莫名其妙的理由,讓他想愛又不能愛,
哼!她以為他聰明他就是傻瓜嗎/他決定騎驢看唱本,和她站著坐著躺著趴著瞧....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6-6 12: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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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0: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夜色」泡沫紅茶店裡,每到夜晚時分,人潮總是不見減少,反而愈來愈熱鬧,人聲沸騰、嘈雜不已。

  這間店裡聚集的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他們的活力與青春,都在此處狂肆的綻放,不需要偽裝、不需要收斂,來到這裡,就是屬於他們的國度,他們可以盡情的揮霍青春。

  店裡二十幾坪大的空間,有一座裝潢得狹長而華麗的舞台,舞台中央由一根直達屋頂的鐵柱支撐,所有的座位都延著舞台圍繞,讓每個觀眾都能欣賞到台上舞者的舞姿,盡情狂歡。

  小游站在舞台中央,她的肢體與鐵柱交纏著,煽惑著群眾,令客人不斷為她曖昧的肢體語言而鼓躁瘋狂,而她自己也樂在其中。

  當一曲舞完之後,客人塞給她一大疊的小費,她瞄了一眼之後,轉身走下舞台,直接到走到休息室,她仍聽見有人在喊安可的聲音。

  坐在化妝台前,她用卸妝乳卸掉臉上過厚的彩妝,店經理走近她的身邊,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他看著鏡中的她,說道:「小游,要是你肯多兼差幾晚,賺得恐怕不只這些。」

  小游卸掉眼窩上的眼影后,眨了眨眼睫,回道:「別再遊說我了,省點力氣吧!」

  店經理從化妝台上拿起那疊小費數一數之後,抽去三張。「三七分,公司規定的。」他打了聲招呼,見小游沒有反應,他又繼續說道:「一星期才兼差一次,算一算,你一個月賺不到兩萬耶!」

  「卜經理,我沒那麼缺錢,賺點零用花花就夠了。」小游站起身,走進洗手間洗臉。

  「你明明可以賺更多錢,為什麼不賺?我從沒見過像你這種人,有錢送上門還不肯收。」他口沫橫飛的想說服她,每晚只要小游出現,店裡的客人就幾乎比平常多了一倍,如果小游能每晚都來,店裡的業績肯定會更好。

  小游一張素淨無瑕的臉龐從門邊探了出來,「那找人賣不是更快?卜經理,你饒了我吧!不要每星期都來一次疲勞轟炸。」

  卜經理翻了翻白眼,這個小游總是有辦法堵得他說不出話來。

  「瞧你說到哪去了?什麼賣不賣的!」他嘖了一聲。

  「說得也是,要是我去賣的話,就更不可能在這裡工作了。唉!卜經理,就因為我一星期才出現一次,客人貪新鮮、有好奇感,才會這麼捧場,要是我天天來,恐怕不用一個星期,你就可以把我掃地出門了。」小遊戲謔的說道。

  「怎麼會?要是你肯天天來,我歡迎都來下及了。」

  「我還有課要上,沒那麼有空。」

  卜經理瞬間抿住了唇,想起小游還是個學生,不過,她定期蹺蹺課,兼個差,對功課並沒有影響啊!他這麼認為。不曉得小游在想些什麼?為什麼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這個工作?

  「你們繫上一星期排多少舞蹈課?你怎麼可能會沒有時間?」

  聽到卜經理這麼說,輪到她翻白眼看他了。

  「你想把我累死呀?讓我每天台北、台中兩地跑?更何況在學校練舞就夠煩了,每天晚上還要來這裡特訓?算了!錢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我只想悠閒的過日子。」

  「下次,我直接讓老闆來說服你。」他們不放棄。

  「哈!要是我有這份能耐讓幕後大老闆現身的話,我就答應你———一星期多來一天。」她大方的承諾。

  「什麼?才一天?」

  小游勾起了背包,哼哼的笑了兩聲,也不管卜經理的叫喊,便往側門離開了。

  卜經理的話根本就是個笑話,這些店生意好歸好,個過,卻只是大老闆玩票性經營的行業,他甚至連例行性的巡視都沒來過,怎麼可能為了她這個小小的員工而現身?這個卜經理八成是找不到說辭來拉攏她,才想端出老闆來嚇唬她罷了。

  小遊走出「夜色」攔了一輛計程車,往車站趕去,明天一早她還得趕同台北上課,希望別因為跟卜經理多哈啦了兩句,就趕不上車了。

  當統聯客運到達車站後,小游習慣性的步行回家,但當她接近家門口時,竟看見幾名年輕的男子,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站在她的公寓樓下,她連忙躲在一邊。因為太晚了,她不好意思打電話吵醒室友,只好蹲在巷子口,望著那幾名在她家樓下徘徊的混混,等待他們離開。

  誰知道這一蹲就蹲了近半個小時,她累得都快合上眼皮了,看到表上的時間,因為之前她錯過一班車,現在已經快要清晨四點了。她咬著唇,瞪著幾公尺遠的地方,真不明白那幾個混混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走開?

  這時候,她的眼前晃過一雙乾淨的名牌皮鞋,她沉重的眼皮匆地睜開,再往上去看,男人用手勾著西裝大衣,一張和善溫文的臉龐出現了,雖然他也同樣顯露出疲態,但他的面容卻能讓她感到心安。她快速的站起身,追上那個男人,然後,二話不說的一把勾住他的手臂,對他露齒一笑。

  「小姐,你是……」他問了一句,看見小游對他露齒一笑,他像是在瞬間清醒過來似的,火速抽回自己的手臂,「這麼晚了,我不需要女人。」

  小游聽到他的回答,「哈!」的笑了一聲,笑聲在靜謐的夜裡顯得有些突兀,她立即用手摀住唇,小聲的對他說道:「我不是流鶯,你放心啦!」

  她刻意的露出清純的笑容,「我家就住在這裡,不過前面有幾個混混擋在那裡,我不敢過去,所以麻煩你幫我帶個路,避開他們。」

  男人困窘的一笑,他真是忙糊塗了,就著路燈下,他看清她未沾脂粉的瞼龐,沒有半點風塵味,怎麼可能是他剛才所想的「那種」女人?

  「好,我帶你過去。」

  他領著她向前走去,經過那幾名無聊男子時,果然被他們揶揄了幾句。

  「喂!幽會喔?」

  「要交保護費喔!」

  「拐這麼年輕的妹妹啊?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

  「他也沒有我帥,對不對?哈哈——」幾個痞子你一言、我一語的,倚在牆邊調笑,大概看她已有護花使者了,也沒興趣招惹,只是在—旁要嘴皮子。

  小游有點緊張的捉著男人的手臂,她真怕這麼晚了,要是那幾個流氓要找他們麻煩,他們也求助無門,說不定身旁的這個男人本來自己走沒事,現在替她帶路反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家到了,謝謝。」

  到達家門口後,小游停下腳步,迅速在那男人的瞼上印了一吻,當作謝禮,然後打開公寓大門,頭也不回的躲了進去。

  男人搖搖頭,臉上露出沉穩的笑意,這個女孩竟連再見都忘了說,看來她似乎真的被嚇傻了。他望了望樓上,沒想到他們的住處只隔了一棟房子,唉!就當他是守望相助吧!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心想,如果有緣的話,他應該還是有機會遇見她的,他摸了摸瞼頰,唇膏的淡淡馨香還留在腮邊,要是不擦乾淨的話,回去恐怕又要被樂樂問東問西了。

  他用手用力的磨了磨腮邊,直至瞼上的香味淡去之後,他才打開大門,踏進家中。

  「小游,起床嘛!快點,好有趣喔……你快起床呀!」

  「誰呀!別吵我,我還沒睡夠。」小游翻了個身,沒科到身旁的人競跨坐到她的腰上,不停的搖晃著她的肩膀。

  「別睡廠嘛!你快點聽,隔壁的又在吵架了,我都被吵醒了耶!」

  小游迷糊的睜開眼,看見她的室友顏紫殷坐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騷擾她。天才剛濛濛亮而已,這個顏紫殷是睡得太撐了是吧?居然花這個時候來吵她,她都還睡不到一個小時耶!

  「到底什麼事,你饒了我吧?我四點才回來,剛睡了一會兒,你就把找挖起來,你至少也等到八點再叫我嘛!」她不滿的怒吼。

  「匡!」的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從高樓墜下?寂靜的清晨頓時變得不再安詳,小游用手指撐住了眼皮,終於被那道巨大的聲響給震醒了。

  「你終於醒了!他們吵了快一個小時了耶!這已經是扔下來的第三個鍋子了。」顏紫殷眨了眨眼,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

  一個小時?那不就代表隔壁從她一入睡就開始吵了,可她怎麼都沒聽見?唉!她真是累慘了,睡得這麼死。

  「人家在吵架,有什麼好看的?」

  「當然好看呀!起床啦!我們去湊熱鬧。」

  她拉著她下床,走近陽台,玻璃被砸碎的聲音又傳人耳中,這回透過空間傳導,聽得更加清晰。

  「哇,女主角出來了!她拿著把刀耶!」紫殷難掩興奮的叫著,還猛拍著小游的肩膀。

  「你小心點,活得不耐煩啦?人家還沒跳樓咧!你就想自殺了?」眼見紫殷上半身幾乎掛在陽台的圍欄上,只為了看那對吵鬧不休的男女,小游趕緊抱住紫殷的纖腰,將她拉了進來。

  「游曼靈,你不要拉著我啦!讓我看清楚一點。」

  「我是伯你摔出去!」小游暍道,其實,她對那對男女爭吵的事—點興趣也沒有,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們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她早就

  習慣了。但是,顏紫殷卻像看好戲似的,怎麼也看個膩,她也只好陪在—旁,聽著從隔壁住宅傳來的對話——

  「白浩偉,你這混蛋!你根本就不重視找,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女人吼叫著,但卻聽不見男人的回應。

  「你不要過來!你要是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讓你後悔一輩子!」

  「你走、滾啊!我叫你滾,聽見沒有?你再不滾,我就自殺,我會死在這裡,作鬼纏著你一輩子!走呀!我叫你走,聽見沒有?」女人氣極的吼著,卻依然沒有男人的聲音。

  「天啊!她把刀子丟過去了!死定了,那個男人會不會死?」顏紫殷想像力豐富的說道。

  這話聽在小游的耳裡,只覺得顏紫殷彷彿在搖旗助興。

  她攀著顏紫殷的腰,望向樓下,看見一個男人的身影從巷邊出現,他的手上勾著一件西裝外套,踩著沉穩的步伐,漸行漸遠。

  「白浩偉,你走!你去死啊!你為什麼來了又走?你這個混蛋!」隔壁又傳來女人的吼叫聲,接著,不知是什麼鍋具從樓上摔了下來,再度掀起一陣巨響。

  「喔哦!沒戲看了,曲終人散。」顏紫殷收回掛在欄竿上的身子,訕訕的往屋裡走去。

  當顏紫殷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享受著早晨清新舒適的空氣時,突然發現小游還倚在陽台的欄竿上,望著樓下發愣,不曉得她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

  「小游,你在外頭睡著啦?」她喊著。

  小游這才拉回飄匆的思緒,那個男人早已走出她的視線範圍,消失許久了。

  他的背影好熟悉呀!看著他拎著西裝外套的模樣,小游不禁想起凌晨時分的那個男人……,

  原來,他就住在隔壁?

  「見鬼!在學校一直打瞌睡,一蹺課就精神抖擻!」小游拎著背包走出校門,早知道會這樣,她乾脆在家睡大頭覺算了,還可以省一趟車錢。

  她搭上公車,手裡抱著舞衣,額頭靠在車窗上,看著沿路的風景,發起愣來,結果,卻透過車窗的折射,看見一個人古里古怪的在她身後座位探頭探腦,還戴著黑色的太陽眼鏡!

  真是發神經,坐在公車裡還戴著太陽眼鏡?

  瞧他鬼鬼祟祟的偷瞄著自己,小游抱緊了胸前的背包,她全身上下只有袋子裡的舞衣還值點錢,皮包裡連—張千元大鈔都沒有,有人會搶信用卡或提款卡的嗎?

  車子終於到達市區,她匆匆的跳下車,快步的行走,沒想到那個男人也跟下了車,還緊緊的跟在她身後。

  她走進一間精品店,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她出來。

  小游在店裡摸索了半天,直到老闆用一種詭異的眼光看她時,她才趕忙放下手中的商品,解釋道:「對不起,有人跟蹤我,所以我進來這裡躲躲。」

  她指著玻璃門外,誰知那人卻不見了,看見老闆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她只好點了點頭致歉,再飛奔出那間精品店,想乘機甩掉那個跟蹤她的人。

  跑了幾分鐘,那個男人竟然還是跟上了她,而且還愈跟愈近,甚至捉住了她的手腕。

  小游嚇得尖叫一聲,卻聽見那個人開口說話了。

  「小姐,跟我回家去吧!老闆前幾天又被送進醫院,他很想見你。」

  「你?!」小游愣了一愣,看著那個戴墨鏡的男人,似乎並無惡意。

  「我是游老闆的保鏢,他要我來接小姐去醫院。」

  聽見男人的話,又仔細的看了他一眼,小游從記憶中挖出了這號人物,她咬住了唇,甩開了他的手。

  「你老闆是死是活都跟我無關!憑什麼要我去看他?」

  「可是,這次情況真的很嚴重,你不去不行!—似乎早預料到小游會有這樣的回答,男人的口氣也變得強硬。

  「很嚴重嗎?會死嗎?哈哈——」她乾笑了兩聲,冷酷的說道:「死了不是正好?!」

  「小姐,你怎麼可以——」

  「可以怎樣?」她冷哼了一聲,又接著道:「我愛怎樣就怎樣!你管得著嗎?你走,我不會跟你回去,更不會去醫院看他的,就算他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她是你父親,你連去看他一眼都不肯?」

  「他的身體可硬朗得很,可以罵得人狗血淋頭,可以打得人皮開肉綻,他會有病?如果他真的病得只剩下一口氣,你再來找我,到時我會負責去替他收屍!」她說得狠絕,為了擺脫那個走拘,她大步向前走去。

  「你一定得去,我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男人追上她,從身後一把攬起小游,將她整個人扛上肩頭。

  「你這條狗!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聽見沒有?」

  小游用力捶打著男人的背,路上行人來來往往,紛紛對她投以好奇的眼光,但眼底卻淨是害怕的眼神。

  「你要是肯合作的話,我自然會放你下來。」男人話是這麼說,不過仍執意將她扛在肩頭,並往路旁的賓士車走去。

  小游又踢又打,最後還低下頭,狠狠的、用力的啃住男人的肩膀,牙印烙進他的肌膚,她的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男人終於無法忍受的將她放下地,但另一隻手卻仍緊捉住她的手腕不放。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去,我死也下不再踏入那個家門。」小游吼著、咆哮著,卻沒人肯救她。

  直到她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拎著一件西裝外套,襯衫衣袖挽到了手臂上,她認出他是昨晚的那個男人。

  「救命!救我!我知道你會救我、不會不理我的!救命啊!」她朝那個男人狂喊著。

  她的叫聲果然吸引了那男人的注意,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望了她幾秒。

  白浩偉看見那個女孩嘴角邊沾著血,還被—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捉住手臂,又聽見她求救的聲音,他於是決定走過去,趁那個男人專心想制伏女孩時,他從身後扳住他的肩膀,一記右勾拳結實有力的揮了出去,令那名保鏢鬆開發箝制,連墨鏡都被他打落地上,臉上也出現被揍的瘀青。

  「快走,快走!逃命要緊,你是打不過他們的。」重獲自由的小游,狠狠的踹了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腳後,拉著白浩偉的手便往前方逃走。

  白浩偉見路旁的賓士車內又走出兩名身材高壯的男人,知道這一架打下去,就算他是跆拳道黑帶也打不贏了,只好跟著女孩的腳步,飛也似的逃命去也。

  活到這麼大,他可從未打架打得像這次這麼狼狽,最後居然還落荒而逃,這個女孩可真是替他破了紀錄。

  他苦練了幾年的柔道算是白練了,唉!英雄竟無用武之地!

  「幸好遇到你!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會被捉到哪去?」

  小游手裡拿著可樂,低頭吸了一口。她話雖這麼說,但輕鬆的語氣聽起來彷彿對剛才的事件已無任何懼怕。

  「看你的樣子,怎麼也無法和那些人聯想在一塊。」白浩偉擰著眉,懷疑的打量著她。

  「我是什麼樣子?」小游眨了眨眼。

  「你和那些人應該是處在兩個世界,怎麼會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

  「是嗎?」她聳了聳肩,「可能你被我現在的清純模樣給唬住了。」

  「那麼昨晚的你,又是另一個你羅?」他問。

  他還依稀記得昨晚她裝扮得比較新潮時髦,雖然就著夜色,但他仍看出她的臉上淡淡的妝,跟現在清純樸實的模樣比起來,的確有些差別。而且,一個女孩玩到凌晨三點多才回家,真是令人不得不質疑。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我以為你認不出我來了呢!」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她?

  看來,他倆挺有緣的,連著兩天都碰在一塊,而且,他還幫了她兩次。

  「難道你不記得我了?」

  「當然不是,如果不記得的話,我也不會朝著你叫救命了。」她又吸了口飲料,「加上這次,你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被你認出來,—句謝謝恐怕是不夠了,說吧!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吃一頓。」

  「你常常請男人吃飯?」

  「也不一定,看人吧?」她不置可否的說。

  「我還以為自己是個例外呢!」

  「你說這話,會讓人想入非非喔!你——」她頓了頓,還是決定說出來,「你不怕你的女朋友又發脾氣?」

  他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沒想到她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驚訝似的,你們今天早上吵得個可開交,我看住在那一排的住戶,應該都聽到了吧!我室友就是被吵醒,所以,我才陪她看了—場「殺夫」戲碼。」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不想談這個話題,說說你吧!剛才那個男人怎麼會跟你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還把你架到肩上?就算是綁架,也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吧?」

  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她自然也對他有所防備,小游開始對他撒謊。

  「他是我的過去式,被我甩掉之後,一直糾纏著我不放,剛才我們起了點爭執,他就動粗了。」聽她說完,白浩偉搖了搖頭,「如果你不想告訴我實情,也不需要撒謊騙我。」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謊言。

  「至少,我也是很有誠意的在騙你——」她忍不住回嘴,她哪像他,連有誠意的欺騙都不肯!

  「如果要交朋友的話,就算是有誠意的欺騙,都會令對方心裡不舒服的。」

  「可以信任的人,才是我的朋友,至於你——」

  「我是不可信任的羅?」他含笑接道。

  這個小女孩竟和他這個在商場上看透人性狡詐的人玩心理戰,她注定要失敗的。

  「哈!你還滿聰明的嘛!一聽就明白我話裡的意思。」小游嘲弄的說。

  「是你說的話不夠高明,你的技巧還有待加強。」

  小游抿著唇,兩臂環在胸口,沉靜了幾秒鐘。

  「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了。」她離開座位,站起身。

  本以為他這個朋友她是交定了,沒想到卻是她白討沒趣,哼!就算他救了她兩次,她也不再對他懷有感激。

  「等等,坐下。」他捉住她的手,習慣的命令道。

  他知道自己的話激怒她了,但是,在公司裡他的話就是權威,現在要他跟一個小女孩低頭,實在有些困難。

  「哈!憑什麼要我聽你的話?」她哼笑了—聲。

  「因為我救了你兩次。」

  聽到他的話,小游不高興的抿了抿唇,看著桌上的兩杯飲料———一杯是她點的可樂、一杯是白開水。她拿起其中一杯,匆地就往他的臉上潑去。

  「我以這杯水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她說,看著他—時傻住的面容,她又端起另一杯,再往他的瞼上潑去,「這杯可樂,祝你天天快樂。」

  看他被潑得一身濕,她跳離原位,這才發覺他的臉色氣得青紫,連忙捉起裝著舞衣的包包,在他還來不及反應關,飛奔地逃出速食店。

  白浩偉跟著追了出去,沒想到她輕靈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這個女孩引起了他的興趣,在他的心湖撩起一絲的漣漪——

  他甩了甩頭,和珈樂之間的難題已經夠讓他頭大了,他實在不該再替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才是——唉!女人。

  「不……我沒有,媽,你聽我解釋,別生我的氣……不要——啊!」小游尖叫了一聲,從夢裡驚醒。

  夢境裡,她看見游老頭病臥床榻,她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恥笑著,然後,她又聽見母親的指責,說她不孝、自私又無情。

  因為母親惡狠狠的責罵,讓她哭著清醒過來,盯著米白色的天花板,她多希望自己的腦袋也能像天花板一樣的空白,但偏偏天不從人願,她的腦子紛亂成一團,想起下午那個被她潑得一身濕的男人……所有的事情錯綜複雜的糾纏著她的思緒,她知道若再不好好解放自己,她一定會承受不了這些壓力的。

  她快速的換下身上的休閒服,穿上無肩帶的小可愛,及一件幾乎可以看見臀線的超短迷你褲後,從衣架上拿起一套及膝的半透明銀色披風當作外套,展現她年輕而誘人的胴體。

  她準備找一間pub好好的瘋一晚,最好能讓她發洩心裡的鬱悶,玩得精疲力盡,一回家便能倒頭就睡,避開夢魘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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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1: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小游望著空蕩蕩的舞池,真不曉得這家店裡的客人都在想些什麼?音樂那麼優美動聽,他們卻寧可窩在座位上,動也不動一下,簡直是辜負了那麼好的一處跳舞場地,她喝著面前的調酒,打算喝完之後就走人,她是來尋歡作樂的,不是來這裡聽音樂的。

  「哈羅——」

  突然,身旁冒出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她隨意的瞄了一眼,誰知在看清他的面容之後,她的瞳眸不自覺的放大。

  「你……你……怎麼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驚愕的望著那個男人,下意識的握住桌上的酒杯。

  「我也很好奇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看著她的動作,皮笑肉不笑的問了一句。

  「你不會是跟蹤我,故意要找我報仇吧?」

  「你說呢?」他反問。

  拜託!他哪有那種閒情逸致和她玩這種無聊的把戲,他每天光是忙公事就讓他精疲力盡了,怎麼可能會閒著沒事跟蹤她?每天下班後,他都會來這家店,—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一半是為了紓解壓力,一半則是為了逃避華珈樂,尤其是最近,他常常賴到深夜才回家,若非如此,昨晚他也不會遇到夜歸的她。

  「你不會有機會報仇的。」

  小游信誓旦旦的說完,立刻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古腦的將酒灌進肚子裡,然後再朝另一懷白開水下手,短短不到三十秒的時間,桌上有水的杯子全都杯底朝天。

  「哈哈——」他忍不住笑了,沒想到她所說的們「不給機會」是這樣的意思,「你不覺得灌了那麼多水到肚子裡,會很不舒服嗎?」

  對!真的很不好受,早知道她就不要續懷!她後悔得想著,不過,卻還是幸災樂禍的對他說道:「請問你下午變成可樂雞時,是不是比我現在好過呢?」

  「嗯!沒想到你感謝人的方式這麼特別,還有,試過那杯可樂的「另類喝法」之後,我真的挺快樂的。」他面帶微笑的說。

  這傢伙分明是在逞強,她到現在都還記得他下午「變臉」的模樣,他會那麼輕易原諒一個恩將仇報的人?!

  「下次有機會,我再請你。」她嗤笑道。

  「擇日不如撞日,你現在就點杯酒請我,那下午的事就算了。」他妥協的提出交換條件。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他肯定的說著。

  小游懷疑的看著他,他真的這麼寬宏大量?想起他下午說話的口氣和態度,它總覺得他是那種愛發號施令、指揮群眾的人,他可能平白接受這種窩囊氣嗎?

  小游猶豫了一會兒,看著他等待的目光,終於還是舉手喚來服務生,多點了兩杯酒。

  白浩偉坐了下來,看著小游一副警戒的態度,他喝了口酒 ,悠閒的問道:「你打算一直精神緊繃下去嗎?在這裡的人大多是來散心或排解壓力的,你一個小女孩,會有什麼壓力需要紓解?」

  小游抿著唇,沒有理會他所說的話,手指則輕劃著杯緣,看著半透明的紅酒,眼神有些迷惘。

  她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她的壓力又豈是他能瞭解的?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但白浩偉似乎是打算跟她耗上一整晚似的,她不說話,他也就跟著靜靜的坐在一旁,小游將面前的那杯酒—飲而盡後,站起身:

  「我要走了。」

  「我送你吧!」他順著她的意說道。

  「讓你送?有沒有搞錯?我和你根本不算認識,我連你的名宇都不知道,要是你把我載去賣了怎麼辦?」她拿起背包,打算自行離開。

  「白浩偉是我的名字。現在,不會再怕我把你捉去賣了吧?」他打趣的說道,然後自然的搭上她的肩膀,帶她走出了Pub。

  出了店門,她的眼睛望了望闃黑的天空,天上連一顆照明的星星都沒有,整條街上就只有她和白浩偉兩個人,看樣子,如果白浩偉真想綁架她的話,就算她大叫救命,也不會有人聽見。

  「上車吧!」他拍拍車身說道,好像認定她一定會上車。

  「我似乎沒有選擇的餘地。」小游咕噥的說著,然後走向停在路旁的那輛銀白色的BMW。

  他看著她一臉無奈的表情,笑道:「有個免費的司機載你,你還挑剔?」

  「喂!我可不是隨隨便便就上男人車的。」小游抿了抿唇。

  「那你現在上車了,是不是代表什麼特殊的意思?」他故意曲解她的語意。

  「去!什麼特殊意思?你想我會有什麼特殊意思?不然,你讓我下車,反正我也不見得非讓你載不可。」

  他搖頭笑著,並發動車子,車子行駛了約莫十分鐘後,小游才發現路徑不對。

  「白浩偉!你在幹什麼?你想把車開到哪去?」小游瞪著白浩偉,看著他將車子駛向離她家愈來愈遠的方向。

  他挑了挑眉,她的驚惶讓他感到有些新鮮,她真的會害怕嗎?她的外表看起來那麼的堅強而勇敢,彷彿誰也動不了她分毫似的。

  「咦?沒想到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叫起來還挺順口的。」白浩偉揶揄道。

  「我也不想記得,不過,這個名字這麼討人厭,如果不記起來每天詛咒三次,不是太可惜了嗎?」小游捏著拳頭,看著前面陌生的道路。

  「我跟你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嗎?」他好奇的問。

  「你說呢?」小游冷冷的反問,「你到底想把車開到哪去?」

  他輕哼著歌,根本不理會小游氣呼呼的問話。

  「白浩偉——」

  「叫浩偉聽起來會更舒服一點。」

  「你想得美!」小游氣極敗壞的喊著。

  小游瞪著他的手、瞪著他手下的方向盤,然後她用力一推,方向盤被打歪,白浩偉的車子駛上了逆向車道,同時,迎面來了一輛搖搖晃晃的車子,對方駕駛好像喝了酒,車子也開不穩……

  白浩偉被小游的舉勁嚇到,看著朝自己衝過來的車子,他連忙握緊了方向盤,一個急轉彎,再度轉回自己的車道。

  小游深深的喘了一口氣,被剛才那危急的一幕嚇了一大跳。

  當他們安全後,白浩偉比小游更早回復鎮定,他對她斥道:「你知不知道剛才這麼做有多危險嗎?你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小游咬著唇,直到心臟漸漸平穩下來,她才聽到白浩偉罵人的話語。

  「是!我本來就活得不耐煩了!誰教你要載一個根本就不想活的人?你活該!你自認倒楣吧!說著,她推開車門,氣急敗壞的走下車子。

  她也同樣被嚇到了,她怎麼知道三更半夜的,對面車道竟會突然出現一輛車?而且,誰教那個混蛋白浩偉剛才要故意說話激她?他本來就活該,要是他倆一起被撞死的話,也是他自找的!

  「你給我站住!」

  聽到身後的命令聲,小游的步伐愈踩愈快、愈踩愈用力,彷彿要將她心中所有的怒氣都宣洩在紅磚道似的。

  「我叫你站住,聽見沒有?」

  又是命令!該死的,他憑什麼要她聽他的話,他以為他是誰呀?

  「白浩偉,你這個世紀大渾球,你剛才怎麼不被撞死算了?」

  小游邊走邊罵,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多少髒話和歹毒的詛咒。不過,若不狠狠的臭罵他一頓,她真的會很不爽。

  「我叫你別走!聽見沒有?」他終於跟上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再走半步。

  「放開我!我自己回家,下用你載了。」她朝他吼道。

  「你要回家可以,不過,你走錯方向了,我們家是在另一邊。」他的手指向街道的另一端。

  小游聽到他說的話,才知道自己走錯了路,一時下不了台,又聽見他說:「我們家」三個字,於是她瞪著他,氣憤的轉移話題罵道:「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什麼叫『我們家」』?白浩偉,我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居然會跟你成了鄰居。」小游恨恨的推開他。

  「喂!別這麼不講理行不行?」白浩偉見小游要起潑辣,不耐的皺起眉頭。

  「難道你不知道不講理是女人的專利嗎?」小游又是一吼。

  他睨著她,眸中帶著危險的訊息。

  小游看了心裡微微一悸,她的手指交纏在一塊,不安的說道:「我警告你,別再用這種眼神看我!」

  她話一說完,白浩偉立刻伸手想逮住她,她則拔腿就跑。誰知這時候,大馬路上又竄出一輛車,筆直的朝她衝撞過來,就在她怔愣住時,白浩偉長手長腳的拉住她,將她拉回紅磚道上。

  車子在她眼前呼嘯而過,她輕喘著氣,心跳得好快,她的身體被他壓制在牆上、圈在兩臂之間。他也同樣喘著氣,像頭被激怒的狂獅,惡狠狠的盯著她,似乎在思考該如何處置眼前的獵物。

  「你……你想幹嘛……」她的牙齒不安的輕顫著,但她卻努力的壓抑住自己害怕的情緒。

  白浩偉板起臉的模樣,嚴酷得足以冰凍人的神經,尤其在這麼黑的夜裡,她一個弱女子哪是他的對手?她知道他正努力的在壓制自己的憤怒,但是,她真懷疑他能否控制那即將傾洩而出的情緒,他的樣子看起來彷彿想將她大卸八塊似的。

  「該死的!你居然一個晚上連著製造出兩次的危險。」他深吸著氣,掐在她手臂上的手指,幾乎陷入她的肌膚,他真怕自己用力過度會折斷她的手。

  「我——我可沒叫你救我,我只是一時失神——」她嘴硬的道。

  就算她剛才真的錯了,她也不會承認,因為要不是他使壞,故意不送她回家,她也不會做出那些行為。

  「所以,你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他的聲調變得深沉、沙啞。

  「難道你就沒有錯嗎?要是你直接送我回去,剛才的危險就不會發生了。你說我有錯,我看根本是你自己心虛,故意把罪過都賴到我的身上,你不要推卸責任——啊——」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顎,不讓她繼續說話。她根本是在顛倒是非,而他居然妄想能從她的口中聽見認錯的話。

  「好痛—不要——不要抓著我——」小游的手用力的捶在他的手臂上、胸上,拳頭如雨點般落下,但他只是皺眉的盯著她。

  在無計可施之下,他居然低下頭封住了她的唇,他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壓到車窗上,讓她無力反抗。他深深的吻住她的唇,制止她再繼續說話,彷彿這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到小游不再反抗、推拒,他才鬆開她。她的唇好香、好軟,令他感到一絲的迷亂,他意亂情迷的望著她,但迎向他的卻是—雙怨懟、憎恨的眸光——

  「混蛋白浩偉,你居然強吻我!你這個下流的混蛋!」

  小游怒吼著,用力推開他,將他推離自己一步遠的距離,她靠在紅磚牆上,用力的以手背想抹去他殘留在她唇上的氣息,她心裡的感受既複雜又羞愧,她居然被這個男人強吻了,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你抹不掉這個吻的,當心別把嘴唇磨破了。」

  「為什麼你剛才不直接撞上那車,死了算了!」

  「我要是真撞上那輛車,你也會跟著陪葬。」

  「你——」她咬著紅灩的下唇,沒想到唇間還感覺得到他留下的氣息。

  「我現在也很後悔剛才決定送你一程,這個吻只是個懲罰,你別以為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今晚的遊戲到此為止。要不要上車隨你便,我要回去休息了。」白浩偉邊說邊走回自己的愛車旁,打開車門後坐進駕駛座,等待她下一步的動作。

  小游氣結的對他咆哮道:「我游曼靈就算走斷腿,也絕不會再坐上你的車!」

  他挑了挑眉,看了小游一眼,她拉不下自尊,他也同樣放不下身段,便也帶著一絲賭氣的說道:「這句話可是你說的,到時候真的把腿走斷了,可別怨我!」

  說完,他踩下油門,在她面前揚長而去,從後照鏡中,他看見小游氣呼呼的在後面跺著腳,一手指著他的車子不知在咒罵什麼……

  反正絕不會是好聽的話,而他也絕不會有興趣知道。

  既然她這麼有骨氣,他就成全她了,等她受夠懲罰,嘗盡走路的辛苦後,她就會後悔自己衝動的決定。

  小游狼狽的走在幽黑的街道上,終於快走到家了!那個該死的混蛋白浩偉,居然真的放她一個人走回來,要不是她在路上遇見—個好心人,開車送她一程,天曉得等她走到家時,這雙腿會不會真的報廢掉?

  在接近家門時,她看見一個女人披散著長髮,靠在路邊的紅磚牆上,她疑惑的看著黑夜中的那抹身影。

  「怪怪!這麼晚站在這裡,還真像個女鬼。」她咕噥的道。

  誰知那女人的耳力出奇的好,像聽見了她所說的話似的,抬起頭望了小游一眼;

  小游突然有股衝動想去接近她,大概是因為那女人獨特而冷傲的氣質吧!在店裡工作久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看了不少,但卻很少看見有人擁有這麼特殊的氣質,而且,她的年紀似乎和她相差不多。

  「這麼晚還站在這裡,有點危險吧!」小游停住腳步,朝那女人說道。

  但那女人卻頭也下抬的盯著黑漆漆的柏油路,像是沒聽見她說的話。

  小游不認輸的走了過去,怎麼最近她遇上的人都這麼奇怪?以往都是她懶得理人,但最近她愈是想接近的人卻愈是不理會她,先是白浩偉對她帶著防備,再來就是這個女人——不過,現在她對白浩偉恐怕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喂!這裡晚上可能會有混混出現。」小游警告道。

  那女人懶洋洋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從皮包中拿出一把精緻的手槍指著小游。

  小游瞪著眼前那把手槍,不動聲色,空氣一時之間也凝住了。

  「打火機而已,你想拿來嚇唬我嗎?」小游猜測的說道,這玩意兒她曾在「夜色」看過,但她不確定這個女人手上的那把槍是否真的只是打火機?

  那女人的唇瓣微微揚起,然後,她朝小游扣下扳機。

  小游下意識的用手抱住頭,誰知幾秒過後,沒有半點聲響,她抬起頭仔細一看,槍口僅冒出一小撮火苗。

  「你不是說這只是個打火機而已嗎?你怕什麼?呵呵——」女人嘲弄的笑著。

  小游悶悶的站了起來,睨了那女人一眼,「我之所以躲開只是一種反射動作而已,並不代表我害怕。」

  「有沒有煙?」女人欣賞的看著小游,覺得她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讓人想接近。

  小游從皮包裡拿出一包煙,彈出一根細長的煙遞給那個女人。

  「你也抽煙嗎?」那女人看著小游,好奇的問。

  「偶爾,但現在我可以陪你抽一根,反正我心情不好。」

  小遊說著,也拿出一根煙,讓那女人替她點燃。她淺淺的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空氣瀰漫著淡淡的煙味。

  「你怎麼這麼晚還待在這裡?」

  「我忘了拿鑰匙,在等男朋友回來開門。不過,誰曉得他會在外面忙到幾點才回來?」那女人聳了聳肩,雖說是在等人,但她的表情卻帶著自嘲,彷彿對自己所說的話一點信心也沒有。

  「是嗎?看樣子你等滿久了,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事實上,我根本不確定他今晚到底會下會回來?」那女人答道,臉上的表情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等不到人也沒關係似的。

  「要不要先去我家坐坐?」小游問道。

  「不必了,我就是要等到他回來,讓他內疚。」那女人下意識的捏緊拳頭,試圖壓抑氣憤。

  「男人永遠不會為女人而內疚的。」

  「不!我相信他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知道他要是看見我在這裡等了一整晚,—定會很自責的。」她極有把握的說著,唇邊揚起一抹詭魅的笑意。

  「那我還真想看看他的表情。」小游從未看過自己的父親出現內疚的神情,即使在母親的喪禮中,他仍是那麼的冷漠,她真想看看什麼叫做內疚?

  「你叫什麼名字?」

  「游曼靈,你可以叫我小游。」小游伸出手。

  「華珈樂,你可以叫我樂樂。」她用同樣的方式簡單的介紹白己。

  兩個女人的距離好像經由這樣的介紹而拉近了,小游陪著她靠在紅磚牆上抽著煙,當煙抽盡,華珈樂扔掉煙蒂,用鞋根輕輕踩熄,夜更深了,她的表情隨著夜色的變化而益發憂鬱。

  「我知道他會回來的。」

  「但他不知道你在這裡等他,如果他到明天早上才回來呢?」

  「我在他行動電話裡留言了,要是他聽到的話,不會不理我的。」華珈樂還是一樣的堅持。

  「可是,珈樂——」

  「他回來了。」華珈樂打斷了小游的話,眼睛直直的望著馬路的另一端。

  小游看到有個男人正一步步的走近,看著他走路的模樣,和他疲憊的神態,竟讓她覺得好熟悉,熟悉得令她感到……一絲的焦慮。

  當他走近她們身邊,華珈樂已迎向那個男人,親暱的挽住他結實的手臂,方才等待時的忿懣在看見他出現後,便全都煙消雲散。

  「浩偉,別生我的氣了,今天早上是我誤會你了。

  小游聽見華珈樂嬌嗔的呢噥,不敢相信她就是剛才那個冷酷而傲然的女人,難道女人在面對愛情時,便會失去自我?

  男人輕吻了華珈樂的額間,她滿足的露出一笑,知道他不再介意今早她的無理取鬧了。

  「你怎麼不進屋裡?」他側頭看著華珈樂,眼神從一看見她後,便—直專注在她身上,始終末發覺她身後還站著另一名女子。

  「哦!我忘了帶鑰匙,你沒聽到我的留言嗎?我一直在等你回來——」華珈樂輕輕的埋怨著。

  他拿出行動電話看了一眼,「沒電了,我—直沒注意到。」

  他倆親密的走在一塊,終於,白浩偉發覺到小游一直站在—旁,觀看著他和華咖樂的一舉—動。

  白浩偉先是愣了一下,沒多久便掩飾住心裡的情緒,問道:「她是……」

  「她是我剛認識的朋友,大概是看我在這裡等得可憐兮兮的,所以才陪我說說話。」華珈樂解釋著,順便介紹小游讓白浩偉認識。

  白浩偉微瞇起眼,看著小游,下意識的瞄了瞄她的雙腿。她回家的速度倒是挺快的,剛才他又回到原地去繞了一圈,已經不見她的蹤影,沒想到她竟比自己早—步到家。

  「珈樂,既然你已經等到想等的人,那我也可以離開了。」

  小游看都不看白浩偉一眼,沒想到她陪華珈樂在這裡等了半天,等的竟然是這個混蛋,她的運氣真是太「好」了,居然在二十四小時內,認識了這對早上才演出「殺夫記」的男女王角。

  她不自主的想起了剛才的那個吻,心裡隱隱的感到不安,要是讓華珈樂知道她和白浩偉間發生的事情,不知她會做何感想?

  「小游,有空來找我,我住在這棟的二樓B座。」

  「嗯……我會的。對不起,我室友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再見。」小游匆促的說完之後,躲開了白浩偉的眼神,快步走回自己的家。

  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不能接近這對男女,否則,肯定會替自己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然而,很多事是無法預料的,命運的轉軸早已悄悄的開始安排一切——

  小游拎著從超商買回來的日用品走著,一路走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後,但是每次她一回頭,都看不見半個人影。當她加快腳步時,匆地有人從身後拉住了她,她尖叫一聲,回頭一看,迎向她的竟是白浩偉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寵。

  「你——你——」她氣得死瞪著他,拿著塑膠袋的手握得死緊。

  「我沒這麼惹人厭吧?你的表情看起來像是遇到仇人似的。」

  「你這混蛋!幹嘛跟蹤我?」

  他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一笑。

  「你說話呀!老是露出那種笑容,到底是什麼意思?耍人很有意思嗎?」她憤怒的指責。

  「你已經一口咬定是我在跟蹤你,那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你——難道下是?」她氣結的反問。

  「我只是剛停好車,看你從超商走出來,想和你打聲招呼而已,誰知道你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愈走愈快——嗯哼!也許是因為經過昨晚的訓練,所以你的腳力愈來愈好了。」他又瞄了瞄她修長的雙腿,今天她穿了一件小短褲,露出一雙筆直白皙的美腿,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看什麼看?色鬼!」小游罵道,拿著手裡的東西便往他身上砸。

  這個混蛋,他不提她還忘了!昨晚他竟敢放她鴿子,讓她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大馬路上,如果她遇到歹徒怎麼辦?

  「游曼靈!」他按住她的手,但她卻不安分的用腳踢他。

  「放手!你昨晚把我一個人放在大馬路邊,讓我自己走回來,要不是遇到好心人送我回來,我就算走到天亮也回不了家!你這可惡的混蛋。」

  「安靜下來!」他低吼了一聲,為了制止她的攻擊,他的兩臂像鐵鉗似的鎖住她的身體,將她緊緊的抱住,「我沒那麼惡劣,昨晚我曾繞回原地找你,但已經不見你人影,你以為昨晚我為什麼會比你晚到家?因為找在那附近找了快一個小時,沿路還—直尋找你的身影,我也是一樣的擔心啊!」

  「你——」小游咬住了唇,終於安靜下來,「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還是假的。」

  「你不會要我發誓吧?」他睨著她。

  「哼!你說的話能信嗎?小心說謊被雷劈死。」她輕哼了一聲,嘲弄的說著。

  當她感覺到白浩偉有些無力的歎氣時,才發現自己居然被他摟在懷裡,動彈不得。

  她該推開他的,但她卻裝作不知道,任由他緊摟著自己。

  「所以,無論我說什麼都是白費力氣羅?」他問。

  小游聳了聳肩,眼睛卻盯著他脖子上滑動的喉結,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白浩偉看她低著頭,突然開口問道:「我的懷抱很溫暖吧?」

  「你——放——」

  「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說「放開我」了?」他接下她的話。

  她愕住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不留餘地的拆穿她的想法,還把她要說的話都說了,她突然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躲進去。

  她扭動著身體,但此時她卻像是被禁錮的囚犯,沒有—點自由的空間。她氣極的瞪著他,但他的臉上仍掛著那抹戲弄的笑。

  「現在是你抓著我不放,不是我死賴在你的懷裡。拿開你的手,聽見沒有?」

  「如果我偏不呢?」看她生氣的模樣,他的心底竟泛出一股想寵溺她的情緒,這種怪異的感覺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那你就別怪我——」說著,小游死命的踩上他的腳板,高跟鞋陷在白浩偉的腳上,讓他因為疼痛而不得不鬆開鉗制在她身上的手臂。

  小游重獲自由之後,跑離他兩公尺遠的距離,轉身對他嘲謔道:「今天之後,我看你得好好的鍛煉「腳力」了!哈哈——」

  說完後,在白浩偉沒來得及追上她之前,她輕靈的身影已一溜煙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白浩偉痛彎了腰,卻沒想到自己唇邊竟掛著微笑,這個小游真是完完全全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像只讓人捕捉不到的蜻蜓,只要輕輕一點,便能撩動男人的心湖。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由而不受拘束,這是他近年來唯一渴望的感覺,自從他和珈樂一起生活之後,那種輕鬆愜意的感覺便離他愈來愈遠,而小游的出現卻再度挑起了他對這種感覺的渴望,她讓他想接近她、瞭解她,一同與她分享那種自在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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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2: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華珈樂孤零零的坐在客廳,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秒針正一秒一秒的走著,直到分針指著十二,時針指著三時,寂靜的夜裡發出撼人的響聲,她用手環著胸口。其實,她一直不習慣這個鐘聲,常在半夜被這鐘聲嚇醒,但現在卻已麻痺。

  門把旋轉了一下,華珈樂無神的看著前方,似乎沒注意到晚歸的男人。

  「珈樂——」

  「你回來了……」她淡淡的扯了—抹笑,「終於!」

  「去睡吧!很晚了。」

  看著白浩偉脫了西裝外套,往房間的方向走去,華珈樂卻仍坐在沙發上,蜷著身體,眼眶微微發熱。

  「珈樂——」

  「砰!」的一聲,華珈樂在白浩偉喊她時,順手推翻了桌上的煙灰缸,打破了一室的寧靜。

  白浩偉嚇了一跳,從房間跑了出來,看到灑了一地的煙灰和破碎的玻璃,他不禁皺起眉頭,望著坐在沙發上的珈樂。

  「都這麼晚了,你又想鬧什麼?」

  「晚?你也知道晚嗎?現在才清晨三點,你回來得可真早!」

  他無力的搖頭,煩躁的扯開頸上的領帶,扔到一旁。

  「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前幾天一早吵得這附近的鄰居都聽見了,你整天閒在家裡精神好、睡不著,但是請你不要打擾到左鄰右舍,那很丟臉,你知不知道?」白浩偉邊按眉心邊說道。

  「你會怕吵到鄰居嗎?你根本是不想跟我說話,不把我當人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懶得跟你說。」

  「白浩偉!」她尖嚷。

  「你夠了吧!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我都快精神崩潰了,我為什麼會這麼晚回來,你比我還清楚。」他也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你以為我愛吵?你也知道我為什麼吵,但是,你還是我行我素,完全不把我的感受當作一回事。」

  「珈樂,我不可能把—天二十四小時的行蹤都向你報告,公司每天有那麼多事要忙,還有一大堆的客戶要應付,我沒空應付你那每小時一次的查勤。」

  「是,是!你有空應付你那些客戶,就是沒空「應付」我!我比你那些客戶還要不如。」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珈樂——」他深歎了一口氣,「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我的意思呢?我不理你是因為我快被你逼得喘不過氣來,我需要紓解壓力,再這樣下去,我都要瘋了。我每天忙到半夜才回家,回來又要應付你的無理取鬧,這個家我已經快待不下去了!你讓我寧可在外頭遊蕩,也不想回來。」

  「你……」聽了他的話,華珈樂死命的咬住下唇,他居然這麼厭惡她,厭惡到連家都不想回了。「你該死!你這該死的混蛋。」

  「隨你怎麼說了。」

  白浩偉撂下話後,轉身住房內走去,但這回身後不知什麼東西砸了過來,他轉過身,看見華咖樂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朝他身上猛打,而且愈打愈用力。

  他站在原地任由她打了許久,終於按捺不住的搶下她手上的抱枕扔到一旁,一把推開了她,她撞上旁邊的茶幾,咬著牙抱著腹部,他後悔的走近她的身邊想扶起她。

  「珈樂,你還好吧?」

  「不要碰我!白浩偉,你居然敢推我,你這混蛋,我恨死你了。」

  她狠狠的瞪著白浩偉,甩開了他的手。

  「珈樂,你到底想怎樣?」他氣憤的低吼著,他怎麼做都不對,他們之間連溝通都顯得那麼困難。

  「我想怎樣?哈哈——你居然這樣問我?」她冷哼。

  「難道不是嗎?我能說的、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你不滿意,我也沒辦法,如果我們再繼續為同一個問題爭執下去,只會產生更多的磨擦。」

  「我只是想要多一點安全感,想多得到你—些的關心,難道過份嗎?」

  「安全感和關心?你所謂的安全感和關心,就是把我二十四小時都綁在你的身邊。珈樂,我不可能隨時守著你,我以為你是個成熟、獨立的女人,我需要的是這樣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成天跟監或時時用電話追蹤我的女偵探。」

  「你——」她咬住下唇,強抑住心底的難過和傷心,她只是需要他的陪伴啊!原來這竟是一種奢求。

  「我很累了,不想再跟你吵下去。」

  白浩偉無力的搖了搖頭,他每天晚歸就是為了避開華珈樂的咄咄逼人,沒想到她竟然也跟著不睡,每晚等到三更半夜。唉!她的精神怎麼這麼好?除了早上監控他的行蹤外,連晚上都不肯放過他,他真是受夠了這一切。

  「白浩偉,你站住!」

  「如果我們每次爭執後都無法取得共識,那麼說再多都沒有用。」他停住腳步,背著華珈樂說道。

  「白浩偉,要是你覺得跟我在一起有這麼痛苦的話,我們乾脆分手算了!」華珈樂看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一時氣憤的脫口說道。

  「分手?」他皺著眉,轉過身看著她,「這真是你要的嗎?珈樂,很多話不能隨便亂說,否則很難收回的。」

  「白浩偉,你——」她愣愣的看著他,沒想到他居然對分手這個字眼麻木不仁,難道她在他心裡已經不具有任何意義?

  「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我沒有任何意見。」他一臉冷漠的說道。

  「你這個混蛋……你沒良心……」

  她哭喊著衝到他的身邊,猛力的捶打著他。

  他沒有閃開,反而輕而易舉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推到沙發上。

  「你再繼續這樣不可理喻下去,我們遲早會走上分手的路。」

  他冷硬的說完話後,拎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便往大門外走,這個家他真的待不下去了,也許他該暫時避開珈樂一陣子,讓彼此的情緒都冷靜下來之後,再來研究他們的未來。

  「白浩偉,你給我站住!別走,不要走——」

  關上大門時,他聽見華珈樂的叫聲,她不希望他走,可為何卻一次又一次的逼他離開?他無奈的搖頭歎息……

  回到家後,小游將球鞋隨意的一踢,將包包扔到沙發後,整個人便倒栽進沙發裡,懶得再動一下。

  她兩眼盯著天花板,終於忍不住煩悶,用力的尖叫了一聲。

  這幾天晚上,她幾乎天天失眠,一睡著就會夢到游老頭躺在病床上的模樣,而死神正對著他揮舞著手中的勾魂棒,準備取走他的生命!她每每都從夢中驚醒,醒來之後,腦子裡又莫名其妙的會出現白浩偉的影像,也不知是為什麼,他的身影和他臉上那抹令人討厭的笑容,竟深烙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離開沙發,走向廚房拿了兩瓶冰啤灑後,又走回客廳。

  「小游,是你呀……」顏紫殷揉著眼睛,從房裡走了出來。

  「紫殷,你沒去上課啊?」

  「我在家裡睡覺,懶得去上課,咦?大白天的,你幹嘛喝酒?」她打了個呵欠,看見小游手裡的啤酒罐。

  「不早了,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剛才發出一聲鬼叫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maybe!」小游聳了聳肩。

  顏紫殷看見小游坐在沙發上猛灌啤酒,於是擠到小游身邊,搶下她手裡的啤酒罐。

  「你心情不好呀?想借酒澆愁?」

  「紫殷,前陣子游老頭又叫人來帶我回去。」

  「是嗎?」

  「大概他病得很重,快死了吧!那兩個跟班的臉色很難看,像死了爸爸一樣。」她惡意的形容。

  「小游……」顏紫殷低喃了一聲,看見小游面無表情的模樣,她不相信她的心裡跟外表一樣的無動於衷。

  「他要死、要活跟我無關,不是嗎?」小游搶回啤酒瓶,合上眼睛,仰頭又灌了一大口的酒。

  「小游,別騙自己了,你真的不想回去見見他嗎?」  「不想。」她想都沒想就回答。

  「你該回去的。」

  「紫殷,你為什麼不支持我?你知道所有的一切,你不是一直都支持我的決定嗎?」小游惱怒的說道。

  她一直以為顏紫殷應該是瞭解她的,她把紫殷當作知心朋友,她家裡的事情她全都曉得,這時候她最需要別人的支持,沒想到顏紫殷居然叫她回家去看那個早該死了的游邵天。

  「靜下心來想清楚吧!如果你不回去,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你會後悔的。」顏紫殷語重心長的勸道。

  「後悔什麼?有什麼好後悔的?該後悔的人是他,是他造成了這一切,老天終於要懲罰他了。」她低咆著,將瓶裡的酒喝完後,氣憤得捏住空酒罐,酒罐在她手中扭曲變形。

  「小游……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人看了好難過。」

  顏紫殷輕擰著眉心,雖然小游是嘴硬才這麼說,但她卻能感覺到她心裡的掙扎和難過。

  小游的母親原本也是有名望的貴族子女,因為愛上了地方混混,也就是小游的父親,因而和家中脫離了關係。小游的母親當時選擇放棄一切,與小游的父親私奔,兩人共同組織家庭,誰知,小游的父親在混出了名堂之後,卻辜負了當年陪他一起走過來的女人。小游的母親因郁成疾,幾年前在病痛中離開了人世,從此之後,小游就對父親恨之入骨,因為父親的背叛決定了母親悲苦的命運,逼她走上了死亡之路,而這一切竟都只是為了一個情字……

  「有什麼好難過的?要死的人是他,又不是我——」小游嗤笑了一聲。

  「你想恨他多久呢?在他一直默默為你付出關愛的同時,你還能讓自己一直恨著他嗎?他畢竟還是你父親呀!」

  聽了顏紫殷的話,小游感到一陣愕然,但不一會兒,她又放聲笑了出來。

  「紫殷,你的腦袋何時變得這麼清醒,也能替人分析事情了?哈哈——」她仍舊笑著,「你這顆腦袋就是喜歡把事情簡單化,有些事不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就非得接受不可,你知道嗎?我曾經發過誓,永遠都不會再信任他,也永遠不會原諒他所做的一切,就算他要死了,也是—樣!」

  「你會後悔的!」顏紫殷警告道。

  「他還沒死,不是嗎?等他死了之後,你就知道我會不會後悔了。」

  小游站起身,將啤氣罐空投進垃圾筒裡後,便走進房間,不一會兒再出來,已是整裝完畢,並化上了淡淡的妝。

  「小游,你要去哪?」顏紫殷看小游心情不好,又想出去,不禁緊張的問道。

  「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你說,要是我今天突然去店裡工作的話,店裡的卜經理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

  「你現在要去台中?」

  「是呀!心情不好,去那裡解放一下,今天晚上不必等我回來,說不定我會瘋到明天早上。」

  「小游,你小心一點。」

  聽見顏紫殷關切的叮嚀,小游回眸對她一笑,「別擔心我了,雖然我不認游老頭,但是以游家的背景,還沒人敢動我的。」

  到了「夜色」後,小游並沒有馬上上台,她窩在吧檯旁,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雞尾酒,人說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像極了愛情的滋味,但這種味道是她在現實生活中,永遠也不敢去觸碰的,母親的故事給了她太多的震撼和啟示,顏紫殷曾說她厭惡愛情,事實上……她是害怕。

  也許是有點醉了,她的腦中又浮現出白浩偉的身影,她甩了甩頭,怎麼最近老是想起那個惡劣的男人?

  「小游,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該你上場了。」卜經理推了推她。

  「還有幾分鐘,你急什麼?」小游回過神,喝了口酒,訕訕的說道。

  「怎麼了?火氣這麼大?」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今天就是因為心情不好才來這裡。」

  「嘿!那你今天運氣不錯,店裡來了一個重要人物。」

  小游斜睨了卜經理一眼,瞧他神秘兮兮的模樣,小游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感興趣的撇開頭,繼續喝她的酒。

  「你不猜猜是誰嗎?保證讓你嚇一跳。」

  「誰理你。」小游站起身。

  「喂!小游,你別那麼酷嘛!猜一猜——」

  「神經!要說不說隨便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關我的事。」她看見卜經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搖頭一笑,「該我上場了,也許等我跳完這場之後,你再決定說不說吧!」小游卸下身上的披風,展露出姣美的身材,轉身走出休息室。

  「小游,你這麼急——喂,喂——」

  她懶得聽他在那裡囉囉唆唆的,她是來這裡找樂子的,不是來找人煩的。

  站上舞台的小游是熱力四射且魅力十足的,她放縱自己的肢體,宣洩近日來積壓了許久的情緒和壓力,再加上酒的後勁,讓她更放肆的擺動身體,用最火熱而纏綿的舞姿,讓店裡的所有客人都為她而瘋狂,唯有在此時,她才覺得自己是操控世界的偉大人物,而這個世界就是她的舞台。

  以往她在跳舞時,從不會注意台下的觀眾,下過,今晚有些特別,因為有人從舞台下跳上了舞台,進入了屬於她的世界。

  那名男客染了一頭的金髮,一上台後,就一步步的靠近她的身體,接著,他的手摟住了她的腰,這接觸的動作讓她有些心慌,但音樂還沒停止,場內所有人的情緒都因為他們煽情的動作而為之沸騰,她又不能轉身離開,只好心不在焉的陪舞著,直到他的手沿著她的小腹一路向上攀升,幾乎接近她的胸。小游的眉心擰成一團,她停止了動作,用力推開男客人的毛手。

  「喂!你幹什麼?敢碰我!你這不要臉的混蛋。」

  她氣憤的罵完後,順手就給了那名男客人一巴掌。

  那名男客人一火,衝向前扯住她的頭髮,小游吃痛的彎下身,卻被他一把抱入懷中。

  「放開我!該死,王八——」她吼著。

  店裡頓時喧鬧成一團,有人興奮的直吹口哨,怕事的則開始往店門外撤出。

  小游踢打著男客人,卻仍無法逃脫,她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掀起來了,痛得她流出了眼淚。

  「對不起,這不合規矩。」突然有個男人從側邊樓梯走上舞台,冷冽的聲音阻止了男客人的動作。

  他精銳而幽沉的黑眸迸射出凶狠、冷酷的光芒,彷彿那名男客人若不聽勸告,再有進一步的動作,他會讓他非常的難看。

  小游傻傻的看著眼前的情況,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將鬧事的男客人反手壓住,一把推下舞台,然後摟住她的腰快速的前往休息室,離開了哄鬧成一團的前廳。

  到了休息室,當小游看清楚那個「解救」她的男人後,驚愕不已。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幾天沒看見他,他理了頭髮,看起來更有精神、也更年輕,她無法相信他已有三十歲。看見此時的白浩偉,她竟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如果我再不出現,你恐怕要被那個客人吃豆腐了。」他聳了聳肩,沒有直接回答小游的問題。

  「你不要轉移話題,快說!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誰給你那麼大的權力上台拉人?你別跟我說這一切都是巧合,天底下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

  「這問題有那麼重要嗎?既然你都說是巧合了,那就當這次也一樣是個巧合不就得了。」

  他站到小吧檯旁調了杯酒,輕啜一口,他的舌尖舐過唇邊,看得小游的心又是微微一顫,今晚的他看起來清爽中帶著些許的憂鬱,舉止性感而優雅,令人迷惑。

  「白浩偉,你……」

  「你要不要也來一杯,我的酒調得還下錯。」

  「你那麼愛喝酒,我乾脆讓經理送一大瓶進來,讓你醉死!卜經理——」小游才掠過他的身邊,便被他一把捉住。

  「別叫!閉嘴!」他將她摟在懷裡,大手摀住她的唇瓣。

  「你……嗯……嗚……」

  「陪我喝酒吧!我已經夠煩了,不想再製造新的麻煩,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小游搖頭推拒著,掙扎了幾分鐘,她終於安靜下來,朝他點點頭,睜圓的大眼直盯著他,表示妥協。

  白浩偉鬆開小游後,她猛喘著氣,撐靠在小吧檯旁,小手輕捂著胸口。

  「你想謀殺呀……咳……不想我叫人進來,用說的就好了,幹嘛動手動腳?害我差點休克,咳……」

  「用講的你會聽嗎?」他輕哼了一聲。

  「我又不是聾子。」小游嘟囔的埋怨道:「還有,我也沒義務陪你喝酒,你以為你是誰呀?」

  「如果我說我是『夜色』的老闆,你肯不肯給個面子?」

  「什麼?你……你別開玩笑了吧?」她才不信。

  「我沒必要騙你,不是嗎?」

  「怎麼會這麼巧?你就是幕後的老闆?你不是從來不到這裡來嗎?」

  「這也是我的生意之一,我怎麼可能完全不管?」他不置可否的一笑,「不過,我今天來是因為心情不好,想來找點快樂,分享一下年輕人的自由和放縱。」

  「自由?放縱?呵呵——看你說得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放縱過了。」

  「的確。」他的口氣很落寞。

  「你的心情好像真的很差耶!看樣子,我們兩人是同病相憐羅!」小游仰首笑著,沒想到她和白浩偉不但有緣,還一樣悲慘——

  「你心情也不好?」

  「比你更差一點吧!」小游悶悶的說道。

  本想來這裡放鬆一下心情,狂舞一番的,誰知道不但被人打擾了跳舞的興致,還遇上白浩偉,她無奈的搖頭一歎。

  「要不要說來聽聽?」他問。

  「你呢?你也願意說嗎?」小游反問,然後看見白浩偉淡淡的一笑,而後搖頭。

  「那就什麼都別說了。卜經理——」

  「你又叫他幹嘛?」白浩偉一急,握住了她的手。

  「你別緊張。卜經理,麻煩拿一瓶酒進來」小游朝外頭喊道,又面向白浩偉,「既然我們什麼都不想說,只好喝酒啦!喝酒能澆愁,能忘記煩惱,不是嗎?」

  「好,說的好。卜經理,拿酒進來——」

  「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一定要把那些不愉快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對!忘得一乾二淨。」

  白浩偉看著小游臉上燦爛的笑容,心頭的煩悶也漸漸消散,今晚他不再是那個被華珈樂管束的男人,他要做個毫無牽掛的白浩偉。

  「你醉了嗎?」

  「沒……我沒醉……呃,你呢?」白浩偉搖著頭,打了—個酒嗝後,又低頭喝了—大懷酒。

  「呵——我也沒醉,還可以……可以再暍……」小游用手撐著頭,倔強的又灌了一杯酒。

  「小游,你醉了,別再喝了。」白浩偉搖晃的走近她身邊,一把抱住她的身體,想拉她離開座位。

  「別碰我,我還要再喝!」小游被拉了起來,手裡還緊緊握著酒瓶。

  「不行!該走了,我送你回去。」

  白浩偉甩了甩頭,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他的酒量還不差,可要是繼續再陪她喝下去,恐怕他就真要醉得不知天南地北了。

  「不要,我還要喝嘛——你不是說過不醉不歸的嗎?」小游趴伏在他寬闊的肩膀上,覺得好溫暖,好舒服,她不想離開,於是便像只撒嬌的小貓般,一直往他的懷裡鑽,最後甚至開始低低的啜泣起來。

  「小游……你在哭?你還好吧?」

  感覺到小游的肩膀在他的懷中輕輕顫抖著,白浩偉的心頭微悸,他低下頭,聞著她髮絲的清香,思緒漸漸清晰,但仍捨不得放開她。

  「肩膀借我靠一下,我突然好想哭——」

  她說著,眼淚一滴滴的滲入他的衣衫,她真的好需要一個這樣的懷抱,讓她宣洩情緒,自從母親死了之後,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哭過了,她一直壓抑著自己所有的情緒,以前她會靠酒精逃避,但現在酒已經麻痺不了她的知覺——

  「別再暍了,我們回去吧——」他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她。

  「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聽話,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不要——我討厭那個家,我不要回家———小游嚶嚀的說道。

  白浩偉聽她說著醉話,無奈的搖搖頭,終於還是將她攔腰抱起,看她偎在他的懷中,纖長的手臂攬住他的頸項,他的心突然湧起一股淡淡的愛憐。

  他沒想到像小游這樣看似開朗的女孩,也有脆弱空虛的時候,他以為她是屬於陽光、屬於歡笑的,眼淚實在不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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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2:4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開快點、再開快點啊!」小游手裡拿著一瓶酒,朝著窗外喊道。

  「小游,坐好,很危險的!」白浩偉放慢了速度,拉住小游的手臂,將她拉進車內。

  被拉回原位,小游斷斷續續的咕噥著,她睜著迷濛的眼神,可憐兮兮的盯著白浩偉。他一手開車,另一手則輕攬著她,在她混著淡淡酒味的身體上還帶著一絲馨香,讓人聞起來不禁陶醉。

  「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不像我,全身都是酒臭,嗝——」

  「我也不比你好聞到哪去。」

  「白浩偉,你長得很好看……我想,一定有很多女人喜歡你——」

  她偎在他身旁,仰首望著他,纖長的手指觸碰著他的輪廓。

  「小游,你醉了。」被小游挑弄得有些不安,他捉住了她的小手,警戒的望著她。

  「我沒醉,我從來都沒醉過——你不相信我的話嗎?咦?你的唇看起來也很性感喔!吻起來滋味一定不錯……」她的手指又撫過他的唇瓣。

  喝醉的人永遠都說自己沒醉,白浩偉在心中暗忖,他無奈的一笑,如果她是在清醒的時候向他說這些話,他一定會相信,但她現在醉得迷迷糊糊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根本無法分辨。

  「快到家了,你好好睡一覺,待會兒我會叫醒你。」白浩偉摸了摸她的頭,比對自己的親妹妹還要愛憐,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去呵護一個女人了。

  「不!我不要回家,我沒有家——」她回應著他的話,用手揉著惺忪的眼眸,然後一個翻身,坐到白浩偉的大腿上,他旋即踩住煞車。

  輪胎在寬闊的馬路上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車子緊急的停下來。

  「小游,坐好!別胡鬧了!」

  聽見白浩偉的喝斥,小游嚶嚀一笑,臉龐貼近了他的,將口中的酒氣緩緩的呼到白浩偉的臉上。她的小手扯住他胸前的領帶,流轉著醉意的瞳眸閃著魅人的波光。

  「白浩偉,你臉紅了,呵呵——你在害怕嗎?怕珈樂發現你出軌了——哈哈——」小游得意的笑著,即使醉意薰然,她迷離的眼眸仍捕捉到白浩偉臉部的表情和動作。

  他一聽見她說的話,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窘紅的臉頰,心虛的模樣,活像是被捉姦在床的丈夫。

  「小游,你再胡鬧下去,今晚我們就回不了台北了。」他的鐵腕扣住她的手臂,將她拉開了些許的距離。

  她就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讓他沒辦法移動,但他又不捨得將她推開,矛盾的情緒在他的心裡糾纏不休,理智要他阻止她的動作,但他的身體卻想同應她的挑逗及勾引。

  「那就別回去了,你心裡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

  她緩緩的,像遊戲般的輕扯著他的領帶,粉嫩柔軟的櫻唇輕輕的貼上他長著青疵的下顎,粗糙的胡疵在她的唇上廝磨著,那種奇異的感受,讓她忍不住用手環住他的後頸,更加貼近他剛稜有形的臉龐。

  她吻了他一下,然後傻傻的凝望著他,靈燦的眸中有著好奇。

  「小游,別玩火!你現在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明天一清醒——」

  他義正嚴辭的想教訓她,卻被她的吻所阻止。

  「你才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我比你清楚多了,我正在勾引你、主動的吻你,而你卻一直拒絕,難道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她仍然努力的拉扯著他胸前的領帶,卻怎麼也拉不開,耳邊聽見他推三阻四的話語,小游有些氣憤的捶了他的胸口一拳,像是在抗議那條領帶也跟她作對一樣。

  只要這條領帶解開,她就能吻到他結實的胸膛了,但是,從剛才一直奮鬥到現在,都還不能如願——她像個孩子般耍起脾氣來。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困惑的望著她,明知道對一個喝醉的人問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你說呢?」她盯著他,努力讓惺忪的瞳眸清醒,然後又低頭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啄了一下。

  面對小游的主動攻勢,白浩偉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粗厚的大手開始向她的身體進攻,他拉扯她衣服的下擺,將她的襯衫從腰間拉出來,她纖細的腰肢被他的大手盈盈握住,渾圓的酥胸在他的眼前挺起,他順勢低下頭,親吻著她白皙纖長的頸項,舌尖在她的鎖骨間流連,淡淡的酒氣混合著她的體香,讓他的男性象徵不自覺的硬挺起來。他想,他今晚恐怕逃不過她布下的粉紅陷阱了。

  「等等——」小游輕吟著,向後躲開。

  「怎麼了?你不會想臨陣退縮,要我停止這一切吧?」白浩偉睨著她,一手攀住她的後腦,一手支撐著她的腰,再度拉近彼此的距離。

  「當然不是,今天晚上,我決定要放縱到底。」

  白浩偉的唇邊勾勒出一抹不安分的笑容,他想再次親吻小游,卻又被她阻止。

  「你不覺得你的領帶很礙眼嗎?還有……我們這樣很不方便耶!」

  小游指了指他們的姿勢,她就坐在他的身上,她的衣服幾乎已被他扒下一半了,但是,白浩偉的領帶到現在還倔強的勒在他的頸子上,她真的有一股衝動,想拿把剪刀把那條領帶給剪斷。

  「我教你。」

  他寵溺的望著她,然後拉起她的小手,引領著她輕緩的卸下他頸間的領帶,看著小游低頭細心卸除領帶的動作,白浩偉的唇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當她終於把那條領帶拋到後車座,她才發覺白浩偉竟一直盯著她,而且唇邊的笑意直到現在都還未散去,她的動作真有那麼蠢嗎?居然讓他笑成那樣!

  「只是一條領帶而已嘛!根本難不倒我。」她強調著。

  「是嗎?但是你卻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和它纏鬥」他還是一逕的笑,看著小游瑰紅的粉腮,他忍不住低下頭咬了一口。

  「啊!你咬我!」她用手抹去腮邊的唾液,驚呼了一聲,但白浩偉這個親密的舉動,卻令她的心急遽的跳動。

  「我不只想咬你,今晚,我還想把你整個人都吃了!我要品嚐你全身上下每—處誘人的芬芳,小游……」他反壓向她,將她整個人推回座位,既然她不習慣在上面,那就由他來主導—切吧!

  白浩偉的吻來勢洶洶,像是要侵犯她身體的每一處角落似的,他脫下她的上衣,而小游也不甘示弱的脫下了他的;白浩偉結實的胸膛在她柔軟的胸脯上廝磨著,隔著一層絲質的胸罩,小游的肌膚不由自主的輕顫著,她輕啃著白浩偉的肩胛,在他黝黑的肌膚上留下淡淡的紅痕,夜晚的他看起來像一頭黑豹般雄壯、勇猛,小游幾乎無法將現在的白浩偉與白天那個斯文的他聯想在一塊。

  「小游,你在發抖?」他低喃的問道。

  「是嗎?我不覺得,我只知道此刻好想要你,好想成為你的人——你也是一樣的吧?」酒意已經清醒了大半,今晚會發生這一切,全是仗著酒膽,但她絕不後悔將自己的第一次交給像白浩偉這樣優秀的男人。

  「當然,你會成為我的,永遠都是!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擁有你——」他霸道的說著。

  「這不是你能主宰的,我的身體和我的靈魂一樣,都是自由的。」小游堅持的說道,她知道白浩偉一定會反駁她,便率先低頭吻住他的唇,舌尖探入他的口中纏住他的舌。

  「小游,別向男人挑戰,你這樣只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他卸下她腰間的裙扣,大手在她的腹部輕兜著圈,然後緩緩向下探去,讓她的身體漸漸無法抗拒他的撫觸而發熱。

  「我正等著你來征服。」

  小游直勾勾的望著他,也學他一樣開始向他的下半身探索,這次,她輕易的拉開了他的皮帶,解開了他的褲頭,她的小手好奇的摸索著他腹部的肌肉,結實而有力,一點贅肉都沒有,他身上每一寸的肌理線條,都是那麼完美無瑕。

  她滑向他的身下,柔軟的唇輕緩的磨蹭著白浩偉結實的腹部,仗著幾分酒意,小游伸出小巧的舌尖,輕舔著他的下腹,然後,她聽見他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但她卻調皮的笑了。

  「白浩偉,你很痛苦嗎?」她故做天真的問道。

  「如果這個甜蜜的折磨繼續下去的話,就算要我痛苦一輩子,我也甘願。」他低嚎的說著,感覺到小游濡濕的舌尖在受到他的鼓勵後,更大膽的向下探索,她纖柔的手指輕拉開他的褲子,看她如此大膽的舉動,他真懷疑她究竟有多少經驗,竟敢如此膽大的挑逗男人?

  「我想,珈樂也同樣對你這麼做過吧?你也是說同樣的話嗎?」

  小游突然殺風景的問道,頓時感覺白浩偉的肌肉一僵,她折磨的啃著他的腹肌,追問道:「是不是?我猜對了嗎?她也這樣吻你、挑逗你,讓你神經緊繃嗎?還有……她做得好,還是我做得好?」

  「小游,」他暍止她的追問,將她拉向上,與她四目相對,「別在這時候提到珈樂,此時此刻,我的腦海中只有你,我也很清楚自己是在跟誰做愛,除非你真的是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否則,你不該問這樣的話。」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人家只是問問而已嘛!人總會有好奇心的,不是嗎?」她封住他的唇,用柔情攻勢讓他再度軟化。

  當白浩偉發覺小游身上的衣服已在不知不覺間被他脫光,白瑩如玉的肌膚在夜色中比玉石還要剔透澄淨,他目中聽及的每一寸肌膚都足以燃起他體內狂炙的火焰,他知道接下來所有的話語都是多餘的,這一刻,他只要她。

  「我要你——」他在她的耳旁低喃道。

  她則輕咬他的耳朵,並不拒絕。

  他的手指輕緩的探入她濕潤的幽穴,指尖在她的私處摩擦進出,直到她已完全為他準備好時,他立刻將昂然挺拔的勃起一舉推入她的體內,接著,他竟聽到她發出一陣抑住的尖叫,她的聲音撼動了他的心房,他的心臟彷彿呈現不規律的躍動,他停下了動作,停在她的體內,不敢再做進一步的推進。

  「好痛——我不知道會這麼痛——」她哀吟著,語氣中有著一絲後悔,後侮自己這麼魯莽的接受了這一切。

  「天!你是處女?你該告訴我的……」他吻住了她的唇瓣,極盡呵護的安慰、愛撫著她,直到她的身體不再緊繃,他才緩緩的在她的體內律動,讓她完全承接、適應他的存在。

  「我以為你的技術夠好,不會那麼痛的——」她嗚咽的控訴,但事實似乎與她的想像的不符。

  「一會兒就過去了,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他吻著她沁出汗的肌膚,愛憐的說道。

  看著宛如天使般純真卻又性感的她,他下定決心,無論擁有這副完美身軀下的她,孕藏著多少神秘和令人迷惑的面紗,在未來的每不天,他都將—一揭露,徹徹底底的擄獲她的心。

  小游讓他失望了,就在那晚擁有她之後,她開始避不見面,雖然他倆就住在附近,但她卻從不主動找他,也從不撥他的電話,彷彿那晚的事只是一場夢境。最後,他索性派人調查小游的行蹤,才發現她居然把「夜色」的排班時間改了,雖然她一星期還是有一天會去「夜色」,但卻是由著她高興,想去就去,她跟他玩捉迷藏,故意讓他無法掌握她的行蹤。

  「老闆,游小姐現在已經在往台中的路上。」

  電話中傳來私家偵探的報告,白浩偉掛上電話後,連合約都沒來得及看,便衝出了辦公室。

  他知道要是再不見她一面,他的一顆心恐怕再也無法平靜。

  走進休息室,白浩偉看見小游正在上妝,當她的唇上抹了鮮艷的唇膏後,滿意的站起身,卻看見白浩偉出現在休息室入口。她向後退了好幾步,轉頭就想跑,誰知他的速度比她更快,擋到休息室的側門,害她硬生生的撞入他的懷裡。

  他緊緊的抱住她不放,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放手呀!你——」她捶著他的胸,但他由著她打。

  「想避開我?你以為這麼容易?」

  「白浩偉,你想怎樣?我躲開你,意思應該很明白了。」

  「很明白嗎?」他哼笑一聲,搖搖頭。

  「你別耍我了!回去找華珈樂,她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女人。」

  「我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還需要你來教我嗎?小游,我沒有耍你!事實上,是你在耍我!」他低頭看她,幽黑的瞳眸帶著憂鬱而深沉的情感,比酒更令人心醉。

  「你……你別把問題推到我身上。」

  小游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她覺得他的唇辦愈來愈接近她的。

  他的眼神像侵略者般,像是要掠奪她的心魄,她撇開頭,卻被白浩偉扣住了下顎,然後他的頭低了下來,強吻住她的唇瓣。

  她開口拒絕,誰知,雙唇一開,卻給了白浩偉最好的機會,他的舌迅速的探入她的口中,讓她沒有絲毫逃竄的機會,他口中的氣味令她迷惘,彷彿她也期待著這一刻的到來似的。

  她並不討厭白浩偉的吻,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放任著感官的刺激,白浩偉的舌尖與她的香舌輾轉纏綿著,愈吻愈投入,直至不可自拔。

  最後,還是白浩偉率先離開小游的唇瓣,看著她小巧的紅唇,像是快滲出水的櫻桃般,令他不由自主的想低頭再吻住她,但小游卻已回復清醒,阻止他再繼續剛才的一吻。

  「你敢說你不喜歡這一吻?」他逼問道。

  小游搖了搖頭,推開他,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我沒辦法——」她說著,忽然一陣哽噎讓她說不下去。

  為什麼沒辦法?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為什麼要問我?為什麼不問問你自己?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她吼道。

  她明明知道華珈樂的存在,剛才為何不直截了當的拒絕他的吻?竟讓一時的激情勝過了理智。

  剛才的那一吻中,華珈樂那張甘心為白浩偉付出一切的憂鬱臉龐曾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她卻選擇忽略,現在她後悔極了,她根本就不該將自己的初吻交給白浩烽。

  因為,那只會讓她更逃不開命運的安排和捉弄。

  「珈樂和我不適合,很早以前我們就知道了。」

  「不適合?但你們卻一起生活了兩年多。」小游哼笑了一聲,男人就是這樣,永遠都是手裡抓著一個,然後再到外面去尋覓,等在外頭玩累了,最終還是有個人癡癡的、無怨無海的等著他靠岸休息。

  游邵天這樣,白浩偉也是這樣;她的母親甘心做個為愛犧牲一切的傻瓜,但她游曼靈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有時候感情就是如此,是個很難擺脫的棘手問題。」白浩偉低歎了一口氣。

  他和華珈樂認識的時候,她才大二,他被她的美麗和聰穎所吸引,很少看見一個還在學的學生,那麼懂得男人的心理,永遠知道他的想法、他所需要的一切。

  但漸漸的,過多的瞭解反而成了束縛,他不想她那麼懂他,不想自己在她的面前成了透明人一樣,所有的心思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然後他開始偽裝自己,讓華珈樂猜不透他的心,如此的情況讓他感到輕鬆、自在多了,但是,華珈樂卻因為不明白他要的是什麼,開始無理取鬧,從剛開始的小吵轉成大吵,從冷戰到相敬如賓……

  他們早已經失去了當初談戀愛的感覺,卻因為同居了兩年,讓他們放不開彼此。直到小游的出現,他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小游的清新混著一股遺世獨立的感覺,讓他感到很輕鬆。她很自主,也和他一樣的有自信、嚮往自由,和她相遇之後,她每一次的出現都令他感到新鮮,讓他更想瞭解她,探究她心裡的想法,而她就像塊磁鐵一樣緊緊的吸引住他的目光,令他沉淪在追尋她的樂趣中,他就像是踏入泥淖般……愈陷愈深……

  也許,他已經無法抽身了!

  「我也同樣覺得感情是個很棘手的問題,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要再互相招惹彼此了。」這是小游最後歸結出的答案。

  「小游,我來找你,要的並不是這樣的答案。」白浩偉扣住她的肩,對她說道。

  「但我卻只能給你這樣的答案。」

  「我已經決定要和珈樂分手了。」他語氣堅決的說道。

  「不!你別這麼做,珈樂很需要你,我看得出來。」她不忍心傷害別人。

  「你和她有多熟?你知道她有多需要我?呵——」他輕笑了一聲,「也許珈樂需要的只是一個囚犯,一個能被她完全掌握,囚禁住的犯人。」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應該明白她有多愛你。」小游用力推開他。

  「小游,沒有人比我和珈樂更清楚我們現在的關係,一條過度繃緊的弦,若再繼續拉扯下去,只有斷裂。」

  「不管你們未來會怎麼樣,那都不關我的事,但是,找不希望你是為了我而和珈樂分手,我不值得你那麼做,而我也沒有珈樂好,你跟珈樂分手,一定會後悔的。」

  「小游,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這不需要你來教我。」

  「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怕成為第三者,面對感情時,你變得畏畏縮縮,一點勇氣也沒有。」他直言指出她心中的忌諱。

  「住口,別說了!」她吼道。

  她不知道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但白浩偉的確看透了她的心思,細膩得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心情轉折,卻被他分析得一清二楚。他踩到她的痛處了,因為她根本不相信愛情,不敢接受一份愛。

  「除非我說錯、猜錯了,否則,你憑什麼叫我住口?我只是陳述我所看到的游曼靈。」

  小游直直的望著他,今晚的白浩偉咄咄逼人,彷彿他一直在等待這一天,準備看她無所遁逃的將心事攤在他面前;而她一直壓抑在心裡的微妙感覺也全然被他揭開,或許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只會讓她更認清白己最真實的想法。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沉住氣,問道。

  「你可以不必顧慮到珈樂,她不足以構成我們之間的阻礙。」

  「那是你自己這麼想,珈樂會接受嗎?如果她知道你們分手的原因,是因為我,你說她會怎麼樣?」

  「我會把事情處理得很好。」這些日子來,他已經想清楚,也認清了自己的感覺,他和華珈樂若再拖下去,除了傷害彼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這些日子,他常會不知不覺的放下手邊的工作,除了找私家偵探偵察她的生活外,他的腦子裡全都是她的身影和她身上的馨香,他也想克制自己極欲接近她的慾望,但她的吸引力卻在他的每個細胞裡發酵,趨使他捕捉住她,他明白若錯過了她,他會後悔一輩子!

  小游低下頭,考慮了許久、許久。最後,她以極認真的語氣和態度,對白浩偉說道:「我不要你和華珈樂分手。」

  「什麼意思?」

  「我說我不要你和華珈樂分手,就算我同意和你交往,我也不要你跟她分手!」這次,她說得更認真、更清楚,她相信白浩偉聽見了她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

  「這對我們三個人都不公平。」

  「不!白浩偉,別把我想得那麼天真,想得那麼純潔,我不相信男人,尤其是你們這種多金又不懂得珍惜女人的男人,我不會真心跟你交往,我想,我更不會愛上你,如果你選擇跟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只怕你跟華珈樂分手後,你會恨我,而我也會厭惡自己一輩子。」她一字字的說著,每一句都是那麼冰冷而沒有溫度。

  她相信她對白浩偉是有些特殊感覺,但那份感覺應該僅止於此而已,不會少一點,也不會再多一點,一旦激情消失之後,他對她而言就什麼也不是了,也許那時候她就會和他分開,而他也不會失去華珈樂。

  「你的意思是,我們之間只是玩玩而已?」白浩偉皺著眉,他從沒想過有女人能像小游這麼灑脫,不需要任何的保障或承諾。

  「對,只是玩玩!如果你不肯的話,我們就真的沒什麼好談的了。」她聳了聳肩,可有可無的說道,但她希望他能答應,因為,她看得出白浩偉會是個好情人。

  白浩偉搖著頭,兀自走向休息室的小吧檯旁,熟稔的拿出雪克杯、酒瓶和調酒器具,不到一分鐘時間,他調出了一杯酒,走同她身邊。

  「這杯酒是慶祝我們的開始。」

  她低頭喝了一口,秀眉輕輕擰成了一線。

  「這杯酒是澀的。」

  「沒錯,它代表我此刻的心情。」白浩偉百般無奈的說著,他答應了小游的條件,但卻在心裡暗暗地立下誓言——總有一天,他會讓她付出她的真心。

  「那麼,就用這杯酒慶祝我們的開始吧!」她淡淡的說道,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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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暈黃柔媚的燈光下,他將小游抱入懷中,粗厚的手掌輕輕卸下她身上的衣服,燈光灑在她的肌膚上,將她的膚色照得光潔剔透,毫無瑕疵的肌膚在他的手下,比綢緞更光滑柔軟,他愛戀的吻著她的肌膚,視線與她的交纏。

  他將她的手指一隻隻的含入口中,將她壓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小游,你好美——」

  小游低下頭,看著他結實的胸膛,「這還是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身體,她的手微顫的撫著他的肌肉。

  白浩偉將她壓到床上,唇瓣吻著她的頸子,一路而下,終於含住她柔軟的蓓蕾,當它在他的口中變得挺立而腫脹時,他用指尖揉捏著她,他像是採蜜的蝴蝶,在她的乳尖流連著,他看她輕皺起眉頭,更加深了這甜蜜的折磨,他的舌尖在她的蓓蕾上兜著圈,牙齒輕嚙著,直到她逸出呻吟時,他的手又溜向下方,撫摸著她的神秘花叢;

  「別——不要這樣。」

  她睜開眼睛,上次的疼痛感在她的心裡留下了些許的陰影。

  「相信我,這次不會再疼了。」

  他的指尖在她的花瓣上輕輕搓揉著,他讓她適應這樣的親密後,指尖在她的核心上磨擦揉弄著,直到她的花穴滑出濕潤的液體後,他的指尖探入她的幽穴緩緩進出,引起她無力的嬌喘。

  「白浩偉——」她喊著他的名字,手臂環住了他的頸子。

  「叫我偉。」

  「偉…… 」他的手指加快了速度,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上回的接觸並沒有像這次般令人銷魂,這時候她早就忘什麼是矜持,什麼是道德觀了。

  「現在可以跟我說你的感覺——曼靈——」他耐性的引領著她,與她一起探索最深的情慾世界,忘我的喚著她的名。

  「我好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將身體拱向他,貼近了他的下腹,感覺到他的灼熱。

  「你準備好了嗎?」他低喃著,抽出了指尖。

  小游咬住肩膀,知道他又要進入她,她好怕又像上回一樣的痛!

  白浩偉用膝蓋撐開她的大腿,扶起了她的臀部,他抱起她,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將灼熱的腫脹慾望埋入她的體內,他的唇含住了她的,將她的呻吟全含入口中。

  「還會痛嗎?」

  「不會了,這次不會……」她狂亂的搖頭。

  感覺到白浩偉將他的堅挺推進她的深處,愈來愈深,她配合著他,開始緩緩的律動起來,他們兩人的身體完全契合——

  她的心漸漸迷失,她的意識也幾乎脫離了現實,現在她只想要他,眼中也只有他,再無其他了。

  當激情過後,她輕枕在他的手臂上,手指在他的腹肌上流連。

  白浩偉捉住了她的手,寵溺的問:「在想什麼?」

  「我們這樣好像有點……不道德。」她穿著他的襯衫,但修長的腿仍裸露著,因為,白浩偉的大手一直眷戀的撫摸著她的長腿,而她也挺享受那種舒適感。

  「小游,你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很少有女人做愛完後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是第一個。」他捏了捏她的鼻尖,調笑的說道。

  「不是嗎?這是我第一次上賓館,說不定這裡有安裝針孔攝影機什麼的。」她戳了戳白浩偉結實的肌肉,用埋怨來掩飾羞澀。

  「如果真被人看見的話,我們豈不是虧大了?連門票都忘了收。」他揚聲一笑,又調笑說。

  小游盯著白浩偉,覺得他的精神和心情似乎都好得不得了,三更半夜,他竟然還有力氣笑得那麼大聲,靜謐的夜晚都被他擾得不得安寧了。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情卻和他大相逕庭,在身心完全交付給他後,她的心頭漲滿一股濃重的失落感,彷彿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是一種再也找不回來的情緒……

  「我們該回去了吧?」小游淡淡的說著,然後從棉被底下挖出剛才被白浩偉脫下的裙子。

  「如果要回去的話,剛才就不該來這裡,我和你發生了這件事,珈樂會起疑的。」白浩偉輕摟住她,在她的額上印了—吻,像是一種撫慰。

  「我不回去的話,我室友會擔心的,她每天都會等我回去才睡。」小游個不由得想起總是蜷縮在沙發上等她回家的顏紫殷。

  「倘若你不介意珈樂的懷疑,我也沒意見。」他聳了聳肩,不置可否的說道。

  「你總有辦法讓她不起疑的,不是嗎?」小游盯視著他,有些惱怒的問道,沒想到一夜貪歡,還要顧慮到這麼多的後果。

  「小游,其實今晚我只想跟你在—起,難道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已經厭倦了珈樂咄咄逼人的態度,更不想面對她的質問,你就不能順著我一次嗎?至少今晚讓我陪著你,放鬆的陪在你的身邊,不去想那些煩人的事情。」白浩偉擁住她的腰,此刻他只想將她摟在懷中,什麼也不想。

  「但是你一整個晚上都不回去,豈不是讓珈樂更懷疑、更擔心?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一旦珈樂發現了我們的事情,一切都將就此結束。」

  「小游,你訂的這個約定,不但限制了我和珈樂,還會困死我們兩人。」他輕撫著她的粉頰,有些無力的說道。

  「但這卻是保護我和珈樂最不受傷害的唯一方式。」她低著頭,幽幽地開口說著,將母親的模式套在她和華珈樂的身上,她以為這才是對她和華珈樂最好的方法。

  「小游,真不知該說你的想法太偉大或是太悲觀,我相信珈樂不是你所想像的那麼脆弱。」

  他有些惱怒,沒想到做愛之後,她不但不需要他,還急著將他趕回華珈樂的身邊。

  「你別以自己自私的想法,來看待女人的愛情。」小游駁斥道。

  過去的幾年,她陪著母親一路走來,從沉浸在愛河、到迷失、到沉淪在幻想的世界,直到死亡……

  每一幕、每一幕,都在她的腦海中烙下深刻的印象,她相信每個女人真心付出一切的時候,都是義無反顧的!母親是如此,華珈樂也是如此,顏紫殷更是如此,而她也會是如此!只是,她很聰明的替自己的心鎖上了層層的枷鎖,任誰也無法入侵,所以她才能保護自己,不被愛情所傷,但她也不會任由白浩偉因為她而去傷害任何人。

  「男人都是自私的,否則,我不會想獨佔你,我自私的想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交付在你的手中,可是你卻不肯接受。」他緊緊攬住她的肩胛,有些蠻橫的說著,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些許的無奈,他覺得自己先前根本不該答應她的要求。

  「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只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這件事珈樂遲早會知道的。」白浩偉沉吟的說著。

  即使小游要求他將這段戀情掩飾下來,但他明白,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華珈樂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很快就會知道他已經變心的事實。

  「不!」聽見白浩偉的話,她盯視著他威脅道:「你答應過我什麼?如果你反悔的話,我們現在就回去,所有的事都當作從未發生過,你所說過的話也……」

  白浩偉的手指輕抵住小游的唇,「我知道自己答應過你什麼。」

  「但是,你剛才明明說——」

  「小游,你也見過珈樂,你覺得她會蠢到一直被謊言所欺騙嗎?

  小游咬住了下唇,她看得出華珈樂是個聰穎卻甘願為愛付出一切的女人,只要白浩偉不扯破臉的話,她也絕不會讓這段感情輕易的結束。

  「只要你答應我絕不向她承認我們之間的事,也絕不向她提出分手,這就夠了。」小游吸了口氣,眼神空洞的說著,事實上,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小游,你這麼做,到底想證明什麼?」他真的不懂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想證明什麼。」她搖頭。

  「那我們根本沒必要對珈樂說謊。」

  「你們男人能不能別這麼自私?不要只顧著自己,卻不把別人的感情當作一回事!難道你下怕傷害珈樂嗎?」

  「謊言難道就不是傷害?」他握住小游的手,認真的問道。

  小游垂下頭,如果當初游老頭肯多用一點謊言為母親包裝出一個美麗的愛情國度,說不定母親就不會抑鬱而死,說不定她也還能擁有一個「家」——即使那個家可能只是個空殼,但她一點都不在乎啊!

  「美麗的謊言就不是傷害,我知道,只要你不提出分手,珈樂就會一直等著你,等待你的回頭。」

  「那我們呢?」他問。

  要是他真的回頭了,那她如何自處?

  「我們不會有結果的,你也不必在乎我!」她斬釘截鐵的說。

  「小游,你真的能這麼灑脫?」他捉住她的肩膀,有些莫名的激動起來,他不想看見她這麼理智的摸樣。

  他這次是真的陷入了愛情的漩渦,他打算全心全意的對待她,沒想到她回應他的卻是如此淡漠的感情,甚至沒有!難道感情的付出永遠不可能對等?華珈樂之於他,他之於小游,都是一樣的?

  「我灑脫嗎?哼!」她用手勾住了白浩偉的頸項,然後輕輕的笑了出聲。

  看到這樣的小游,白浩偉愈來愈感到迷惘了,她的世界,似乎不是他所想像的那麼單純。

  在他眼中的小游時而嬌憨、時而成熟、時而神秘,有時甚至又比華珈樂世故薄情……每一次看見她,她總是在變換自己的面貌,令人無法捉摸,而這樣的她,卻對他撒下了情網,將他困在其中,讓他難以逃脫。

  「你還是拿著你的真心,去對待真正愛你的人吧!」小游見白浩偉一瞼的煩鬱,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安慰的說道。

  「總有一天,你會哀求我,要我用全心全意來愛你的。」白浩偉宣告著,然後他低下頭,以吻作為誓言。

  她默默的承受他狂霸的強吻,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恐怕她會逃到天涯海角,沉溺在愛情的陷阱裡是既可怕又傷人的,她不會讓自己步上母親的後塵,她不相信愛。

  因為,真愛是遙不可及的!

  練了八小時的舞才下課,小游將這星期所有的進度都跟上了,她流了一身的汗,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T恤,有些腳軟的一步步走回家。

  當小游準備開鎖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她,她停下動作,轉頭看見了那張精緻卻帶著一些冷傲的臉孔,她猶豫了一下才叫出對方的名字。

  「珈樂——」

  看見華珈樂,她莫名的有種想躲開的感覺,當初會主動和她攀談,是因為覺得彼此一定能合得來,但現在,以她和白浩偉與華珈樂間的三角關係,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華珈樂?

  「你還記得我,真好!那天晚上之後,你一直都沒來找我,我以為你已經不記得我這個人了。」

  看著華珈樂,小游覺得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和那天晚上冷漠沉悶的感覺相差許多。

  「我記得,只是最近我一直很忙,所以沒去找你。」小游解釋著。

  「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很差,你對我的印象一定不太好吧?」

  小游聳了聳肩,「如果對你印象不好的話,我就不會去理你了,下是嗎?」

  「你現在有空嗎?我們可以去喝杯飲料聊聊天,或者,你想到我家暍杯咖啡?我的咖啡煮得不錯喔!」

  「不打擾了,你跟你男朋友現在應該相處得很好了吧?我覺得你的心情好像很不錯。」小游搖頭,不想去看白浩偉和華珈樂共同生活的家。

  「別提了,我跟他的關係恐怕用惡劣都不足以形容了。」

  「沒有那麼慘吧?」

  小游挑了挑眉,想起自己今早才和白浩偉一同回到台北,不曉得他是如何向華珈樂解釋的?

  「別替我擔心,我總有辦法讓他回到我的身邊,他還是愛我的,只是我們相處太久了,需要沉澱一下彼此的感情。」華珈樂還是那麼的有信心。

  「你好像很牽就他?」

  聽了小游這句問話,華珈樂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她轉開了話題說道:「我們老是站在這裡聊天,腳都酸了,到我家聊吧!這已經是我第二次邀請你了,你不會這麼不給面子吧?」

  「這……」小游看了看手上的包包,「我剛下課回來,跳舞跳得一身汗,怕有汗臭——」

  「這不是什麼問題嘛!只要冷氣開著,怕什麼汗臭。」華珈樂邊說,邊拉住小游往家門口走去。

  小游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走進了他們的家裡。其實,她也真的有些好奇,想看看白浩偉和華珈樂的家究竟是什麼模樣?

  跟著華珈樂的步伐,一踏進客廳,舒適而寬廣的室內設計,就讓她覺得真的有種「家」的感覺,整個客廳以淡淡的鵝黃色為主調,簡單的擺設卻處處充滿一種溫馨而舒適的感受,感覺得出他們似乎曾經花了不少時間和心力在經營家的味道。

  「你坐一會兒,我先去燒開水。」

  「你忙你的,不介意我到處看看吧?」小游問道,但卻沒聽見華珈樂的反應,小游只好當她默許了。

  她一開始便選擇走進了書房,看著裡頭一張偌大而氣派的黑色辦公桌,冷硬的線條將整間書房妝點得冷冰冰的,彷彿拒絕任何人的接近,她一進裡面,便感到一股濃重的壓力,加上側邊一整個書櫃的專業書籍,更讓她吃不消,但是,她卻覺得自己似乎看見白浩偉的另一面,就是他在她的面前偶爾會流露出的霸氣和壓迫感。

  「小游,你走到這兒來啦?」華珈樂走進了書房。

  「呃!這裡不能進來嗎?我不知不覺就走進這個房間了。」

  「現在沒關係,因為浩偉不在。」

  「他在就不能進來了嗎?」小游懷疑的問道。

  「嗯!應該這麼說,這裡是他的禁地,有時候他在想事情,或是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會把自己關在這裡面,誰也不能打擾他,反正只要這扇門一關上,我和他就好像變成兩個世界的人一樣,不管再怎麼努力也不能接觸到他的心。」

  「聽起來,他似乎很冷酷。」

  「嗯!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他心情好的時候又不一樣了,所以,面對他,我總是很迷惑,我沒辦法捉摸到他的心,卻又想探索他的一切。」

  「你不覺得這樣的感情很不穩定嗎?」

  華珈樂想了一想後,肯定的對她說道:「或許吧!不過,真正愛上一個人時,不管他有多少種風貌,都會同樣吸引你的。」她頓了—下又說:「我們去外面聊吧!我已經煮好咖啡了。」

  聽完華珈樂的話後,小游的心被撼動了,華珈樂是真心愛著白浩偉的,而她和白浩偉再這樣偷情下去好嗎?她憎恨介入父母感情生活中的第三者,可為何自己也淪落到這樣的角色?那種被奪去真愛的傷心,她感同身受,她又何必用同樣的方式去傷害別人呢?

  跟著華珈樂走出書房,她的思緒有些紊亂,面對這份愛情,她開始徘徊不定。

  走出書房來到客廳,白浩偉竟出現在眼前,他的手摟在華珈樂的肩上,在看見她之後,臉上的表情有一絲的愕然。

  當他回復鎮靜後,對著珈樂問道:「你的朋友嗎?何不介紹一下?」

  「你不記得了嗎?那天晚上我忘了帶鑰匙在樓下等你,就是她陪著我的呀!她叫游曼靈,你可以叫她小游。」華珈樂挽著小游的手,帶著一臉的笑容,為白浩偉介紹。

  「哦!小游——」他裝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對她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小游睨了他一眼,他竟然在華珈樂面前和她裝作不認識。她伸出手與他的手交握,沒想到他的手勁加大,彷彿在暗示著什麼似的,小游下意識的瞄了華珈樂一眼,華珈樂似乎也感覺到有些不對勁。見白浩偉仍緊握著她的手不放,她忙將手抽回。

  「你好……」小游有些尷尬的回應。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白浩偉起了頭,她也不得不跟著裝蒜下去,只好當作和白浩偉從未認識,一切重新開始。這根本是當著華珈樂的面欺騙她,她的心好不安喔!

  「我們出去吃飯吧!順便請請小游。」白浩偉詢問華珈樂。

  「我們正要暍咖啡你就回來了,這樣也好,我們乾脆一起去吃飯吧!」華珈樂順應的說著,白浩偉一向不喜歡陌生人進入他們家中,但對小游似乎是例外。

  「不、不了!我回去吃,我已經跟我室友約好了。」

  「是嗎?這麼急著走?」

  「我已經在這裡很久了,如果你有空的話多陪陪珈樂,免得她悶得發慌。」小游看著白浩偉,要他多陪華珈樂。

  她的心此時跳得好快,怎麼她覺得華珈樂看著她的眼神變得好奇怪?也許是她太心虛了吧?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如何能平心靜氣的和他們—起吃飯,還得看著他倆親熱的舉動呢?

  「那太可惜了。」白浩偉有些失望的說道,他並不是真的想去吃飯,只是想多看看小游。

  「你和珈樂去吃吧!我先回去了,再見。」

  「浩偉,那我們自己去吃吧!」華珈樂愉快的說著,她已經很久沒和白浩偉一起吃飯了。

  小游看著他們親暱的動作,沒再多說其他,迅速離開了他們的小窩,關上門前,她還看見白浩偉的眼眸直瞅著她,她的心顫動了一下,關上大門不再遲疑的離開。

  白浩偉回家後,華珈樂的心情似乎頓時飛揚了起來,但小游卻因為看見華珈樂和白浩偉親暱的舉動,一顆心不知不覺的蕩到谷底,這種莫名的感受影響了她的心情,她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介意什麼?

  是她要白浩偉繼續維持現狀,不許他和華珈樂分手的,可為何看見他們互摟著彼此時,她的心竟感到微微的抽痛。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家後,小游躺在房裡的床上想了好久好久,華珈樂的執著讓她覺得自己的行為很低劣,要是她下去招惹白浩偉,要是那天晚上她不要喝醉,不去勾引他,他們之間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更不會走到這個地步,白浩偉也絕不會因為她而想和華珈樂分手。

  如果沒有她,他和華珈樂應該會一起面對他們的問題,好好的解決感情上的危機;現在卻因為她的出現,攪亂了他們的生活,打斷了華珈樂本該擁有的幸福,她真的太不應該了。

  她怎麼會放縱自己接受白浩偉?他們根本就不該開始的,從她認識他們兩人之後,她心底就有一股聲音叫她躲開,她怎麼會讓自己陷進去呢?

  現在她只是失去她的身體,在還沒失去她的心之前,她該盡早抽身才是,免得到時候連她的心都失去,她就什麼都沒有了!屆時,她要如何自處?

  老天!她的心陷入兩難的掙扎,也許她和白浩偉都該冷靜下來,仔細的想清楚,而不是毫無顧忌的投入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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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3: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小游,站住!」白浩偉跟在小游的身後,喊住她。

  但小游卻像聽不見他的聲音似的,頭也不回一逕地向前走去,彷彿在身後追趕的是壞人一般。

  他快步的跟了上去,但小游的步伐卻也同樣愈走愈快,他不得已只好跑了起來,從身後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再度前進。

  「為什麼又避不見面?」他的雙眸緊盯著她,逼問道。

  誰知小游與他對望了幾秒後,忽而回以一笑的對他搖頭。

  「有嗎?是你太多心了吧?我現在不就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要跟我打迷糊仗,如果我今晚不在這裡等著,如果我剛才沒叫住你、攔住你,恐怕我永遠都別想再見到你。」

  「見到我又怎樣?見不到又怎樣?對你而言真有這麼重要嗎?」她反問。

  「你到底是怎麼了?」

  小游沉默了一下,不再回答。

  「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他扣在她手臂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大。

  「為什麼?為什麼做什麼事都一定要有理由?我游曼靈做任何事向來不需要理由的。還有,放開你的手,你弄痛我了。」她朝他吼著,並甩開他的掌。

  「住口!不要說了。」

  白浩偉的話倏地被打斷,巴掌聲在夜裡顯得清脆而響亮,小游結結實實的賞了他一巴掌,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在三十年的歲月裡,他……頭一次挨女人的巴掌。

  「游曼靈!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我……」小游有些慌亂的看著自己的手,她不想打他的,但不知為何,當他用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來逼問她時,她就不自主的揮手想打斷他的話,她真的不是想打他的。

  白浩偉直瞅瞅的瞪視著小游,自從小游和華珈樂單獨聊過後,他已經將近一個月沒看見她了,她故意躲他,每天晚上都摸到半夜三更才回家,即使到她的住處去找她,也總是撲了個空,他原以為這只是巧合,誰知接連三個星期,她都沒到『夜色』兼差,就算他天天都到『夜色』等待,結果卻只是空等,小游一次又一次的放他鴿子,讓他覺得等待似乎成了一種永無止盡的折磨。

  今天,他特意排開所有的工作,守在這裡等了她—整天,誰知卻換來她無情的一巴掌,他白浩偉何時受過女人的折騰?

  「我真不明白自己怎麼這麼蠢,竟在這裡等你一整天,我以為你不是故意躲我,以為我們的協議是可以相信,更以為你是認真的,誰知道,真正被耍的人是我,既然,你根本不把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當作一回事,你也應該將一切交代清楚。你不需要躲我,因為,我白浩偉絕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纏著女人的男人。」他顧不得心情的複雜,恨恨的說。

  小游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切,更不知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她只是想一個人安靜一下,沉殿一下自己的心情,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個月,她不是真的想躲他,只是暫時不想見他而已。

  「你無話可說了嗎?」他壓抑著怒氣問道,她的無語,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好!那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白浩偉說完後,轉身就走。如果她想結束這一切,甚至根本不想開始,那麼他會尊重她的決定,如果他們彼此沒有共識的話,就算他再喜歡她、再想擁有她,兩人在一起也只是增加彼此的痛苦而已。

  「白浩偉——你別走。」她看見他轉身離開,知道自己若再不開口說些什麼,他將會永遠離開她的生命,那不是她想要的。

  即使她不相信愛情,但她卻想留住他,這是她甘願付出自己的唯一理由,她不想讓白浩偉在她生命中成為一個過客,她想擁有一些和他在一起的美好記憶。

  白浩偉停住腳步,遲疑著不知自己該不該回頭。

  「別走!我不是故意躲著你,只是我的心好亂,我需要平靜下來想清楚,你能不能別逼我,給我一些思考的空間。」游曼煩亂的說著,只能單純的陳述自己的想法。

  白浩偉猛轉過身,而她就站在他身後一步的距離,她的模樣看起來好脆弱、需要人呵護和憐惜,他伸手一攬便將她摟入懷中,讓她平穩的依偎在他的胸膛。

  「現在才想這些是不是太晚了呢?我們已經走上這條路,要煞車也來不及了,我不明白你還要思考些什麼?別鑽牛角尖了。」他輕柔的說著,低頭吻著她細柔的髮絲,汲取著她的馨香,一個月不見,他發覺自己更加想她、也更想完全的擁有她。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猶豫什麼,只是覺得……我好不應該,我覺得自己這麼做是錯的,可如果是錯的,為什麼我會這麼衝動?讓一切就這樣莫名奇妙的發生?」她的心傍惶不已。

  「小游,因為我們互相吸引,而那份吸引力已經趨使我們不顧一切了,或許,我和珈樂分手,可以給你更多的安全感,也讓我們未來的發展更沒有壓力和束縛——」

  「不!我不許,我絕對不許你這麼做。」如果白浩偉為了她拋棄華珈樂,那她和那個搶走游邵天的狐狸精又有什麼兩樣?

  她看夠了母親為了情愛而痛苦的模樣和遭遇,她絕不允許自己因一時的貪圖玩樂,害得華珈樂也落得和母親一樣的下場,這便是她近一個月來一直避開白浩偉的原因。

  她既已看透情愛,又怎麼會去愛人呢?她會和白浩偉開始,應該只是一時興起吧?應該是的!她在心裡再一次肯定的想。

  「小游,我真搞不懂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沒有女人會像你這樣,面對愛情,不但不想獨佔,還拚了命的想把感情推開。」白浩偉皺眉說道,過去他交往過的女友,甚至華珈樂,都希望他將全副的心力放在她們身上,但她卻似乎對這種專一的付出不屑一顧。

  「你不會懂的。」她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輕的搖頭。

  這溫暖的胸膛只是短暫的,能讓她依賴一輩子嗎?母親被遺棄之後,常常近乎自言自語的向她陳述與游邵天的種種過去,母親記得的永遠都是那些幸福的畫面,說的都是游邵天對她的寵溺和疼愛。每一次她都聽得好心疼,天長地久的感情只是虛構,曾經擁有才是真實的、值得一輩子掛念的,而她只敢奢求這種『曾經』,也只相信這種短暫的戀情。

  「我懂的,到那時候,我會解開你的心結,讓你完完全全的接受我的感情。」白浩偉在她的耳旁輕喃著,他以為她會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為過去曾受過感情的傷害,所以才會害怕愛情。

  「我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我是商人,在商埸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聽你這樣說,好像把我當成了你的對手?那我是不是該小心的防範了?」她打趣的反問。

  「我不是把你當成我的對手,而是當成了『獵物』,對待『獵物』我會更凶狠、更不留餘地,一定要將她活活的逮住,不會給她任何逃脫的空間。」他邊說著,兩手同時死死環住了她的腰,用行動和語言來暗示一切。

  「喂,你太操之過及了,恐怕連獵物的尾巴都捉不到。」小游仰首望著他長了鬍子的下顎,挑逗的說道。

  「是嗎?」他低頭睨著她,她晶燦的眼眸在黑夜中閃爍著比星星還誘人的光芒。「我想,這只獵物應該已經逃不掉了。」

  他說著,迅速低下頭,捕捉住她的唇瓣,將她小巧而柔軟的唇輕吮入口中,他的牙齒輕嚙著她的唇,舌尖比蛇還滑溜的挑開她的唇,而後直趨入她的口中,與她的丁香舌尖彼此交纏著,輾轉反覆,彷彿要將她吸入他的口中,徹底的將她融入他的體內一般,直到她喘不過氣時,他才鬆開她,讓她呼吸。

  「你的吻……太熱情了吧……」小游輕喘著抗議,她覺得被吻到喘不過氣來真是有點丟臉,好像她輸了白浩偉一截似的。

  「這一吻是要罰你的。」他理所當然的說道。

  「罰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幹嘛罰我?」小游怒瞪著他,氣呼呼的說著,這傢伙未免太過分了吧?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沒錯嗎?你剛才打了我一巴掌耶!我長這麼大,除了我老媽之外,沒有任何女人敢打我。」白浩偉放在小游腰上的手又使了點勁,將她更摟緊了一點,讓她更貼近他的身體。「哇!你真會記仇。」小游推著他的胸口,想離他遠一些,不過,他抱得她好緊,讓她連撤退的空間也沒有。

  「喂!放鬆一點,我們現在是在馬路上,要是又有小流氓出現的話,可能會被收『保護費』喔!」

  「什麼保護費?是『戀愛費』,這種小錢我還給得起,還有,上次我們其實不必逃走,以我的柔道身手,那些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你還會柔道?少逞強了,這樣謊話是很容易被拆穿的。」小游故意嗤笑的說道,就算她相信白浩偉的話,也不想給他戴高帽,讓他更加得意。

  「你不信?」

  「哼!你說了我就得信嗎?總要拿出點證明吧!」

  「證明?好!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白浩偉突地彎下身,將小游整個人抱起來,引得她尖叫連連。

  「喂、喂,你幹嘛?快放我下來呀!救命啊——」

  「噓——你小聲一點,現在已經半夜三點了,你想把全部的人都吵醒,叫大家來看我凌虐你嗎?抱緊一點,不要叫。」他威協的說道。

  「你到底想幹嘛?」小游不禁壓低了聲音,氣結的問道。

  白浩偉將小游抱向車子,將後座的車門打開,兩個人躲了進去之後,他瘋狂的吻著小游,唇和舌尖在她身上的肌膚吮吻肆虐著,沒一處放過。

  小游招架不住他強烈的攻勢,不由得發出微微的呻吟。

  「白浩偉,我們總不能每次都在車裡吧?」

  「小游,今晚我不想對你做什麼,我只想吻你、抱你,真實的感受到你的存在,這一個月沒看到你,我都快抓狂了,答應我,下次別再跟我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我老了,受不了你再多幾次的折騰。」

  「是、是,老頭子。」她嗔笑著,沒想到白浩偉居然會承認自己老?她向來欣賞成熟有男人味的男人,而白浩偉就是這種人。

  「好呀!你還真的敢笑我老?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再度朝小游伸出魔掌。

  「啊,不要再搔我癢,饒了我吧——」

  這一夜,他們兩人就坐躺在車裡度過,聊天、玩鬧、親吻、愛撫,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將在他們日後的記憶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因為,這一晚對他們而言,是幸福而甜蜜的,也是拉近他們之間距離、讓他們更瞭解彼此的一夜。

  「紫殷,你待會兒出來巷口幫我拿東西——什麼?睡覺?你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睡覺好不好?當心得了嗜睡症!」小游手捏拿著一大堆佈景用具和海報,耳邊夾著行動電邊走邊說。

  下星期就要考試了,他們那組的組員說她平常沒空和人家一起練習,就派她負責一些美工佈景,她自知理虧就答應了下來,誰知居然有這麼多的工作要做,光是材料就讓她花了一個下午採買。

  「你叫計程軾嘛!哈啾——」顏紫殷打了個噴嚏後,又道:「我才不是得了嗜睡症,我是生病了,所以請假在家。」她抗議的說道。

  「才一段路而已,如果你出來幫我搬的括,我就不必叫車了呀!」小游皺著秀眉,看著擁塞的交通,搭計程車可能都沒她走得快。

  「可是我頭真的很痛嘛!對了,你待會兒回來經過藥局,順便幫我買一盒頭痛藥回來。」

  「什麼?」小游瞪著眼,她真是求助錯人了,這個顏紫殷不來幫她也就算了,還要叫她跑腿,她哪來的手拿呀?

  「我說我頭痛,麻煩你幫我買……」

  「喂,喂!我的手機沒電了,聽不到你說什麼,就這樣了,bye  bye——」小遊說完後,就將行動電話關機,瞪著湛藍的天空翻白眼。

  光是站在路邊發呆也不是辦法,她將放在地上的東西拿起來,才沒走幾步,那些海報、畫具便零零落落的掉到地上,她只得將東西全都扔到馬路邊,瞪著散成一團的用具,心中一股悶氣不知道該如何發洩?

  誰知這時候身後聽見一陣喇叭聲,她低著頭不想理會,但那喇叭聲卻不間斷的在她後頭響著,她所有的煩躁和怒氣一古腦的全湧了上來,猛轉過頭,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叫罵道:」按什麼按?馬路是你家開的呀!旁邊的路那麼大你不走,按什麼喇叭?」

  「小游!你怎麼抱了那麼多東西?」

  「珈樂……」小游看見從車窗探出頭的竟是華珈樂。

  她看了看扔在地上的東西,乖乖的一件件拾起;華珈樂也已經跳下車,幫她將一部分的材料袋接了過去。

  「還猶豫什麼?讓我載你一程吧!別跟我客氣了。」華珈樂自顧自的拿著小游的東西上車,一手還拖著小遊走近車旁,「反正開車的人不是我。」

  小游聽到這句話,才注意到坐在駕駛座的男人竟是白浩偉。

  此時她想抽身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坐進了車裡,如果這時候再下車不是顯得更矯情、更容易引起華珈樂的懷疑嗎?

  白浩偉趁華珈樂不注意時,朝她眨了眨眼,她則趕忙迴避他的眼神。

  「不需要我再重新介紹了吧?你們已經見過兩次面了。」華珈樂上車後,回過頭對小遊說道。

  「不必了,你這位朋友很令人難忘。」白浩偉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引來華珈樂的笑聲,卻讓小游的心微微一悸。

  「我是不知道小游如何,不過,我再怎麼難馴,還不是敗倒在你的西裝褲底下了。」華珈樂湊向白浩偉的腮邊,嬌嗔的說著。

  而白浩偉則轉過頭,突地在華珈樂的唇上輕啄一下。

  吻了華珈樂之後,他從後視鏡觀察坐在後座的小游,發現她將眸光移向窗外,故意忽社他和華珈樂親熱的動作。

  她真的全然不介意嗎?如果不介意,她為何要將目光調開?他真正想馴服的人不是華珈樂,而是她。

  「不要嘛,小游在這裡。」華珈樂沒想到白浩偉會偷吻她,有些慌亂的坐定位,但心中又不禁窺喜,以往白浩偉從不在朋友面前和她親熱。

  「我想她應該不會介意吧?」白浩偉試探的問道,他真想看看小游此時的表情。

  「沒關係,你們可以不必管我。」小游扯了扯唇角,淡然的說道。

  聽了小游的回應,白浩偉的臉色頓時變了,她真的完全不在乎!這層認知讓他感到憤怒,難道他在她的心中真的那麼無足輕重?他不再說話,手掌緊握住方向盤,但車速卻不斷的在加快。

  「浩偉,開慢一點。」華珈樂不知道為什麼氣氛突然變得不太對勁,但她看得出白浩偉似乎在生氣,而她卻完全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

  「很快嗎?你知道我向來習慣開快車。」白浩偉冷冷的說道,然後又踩下油門,車子開始在車陣中加速穿梭。

  他知道自己這麼做有點惡意且不成熟,但是,他就是無法忍受小游臉上滿不在乎的表情,如果能讓她緊張,害怕的話,或許她就會洩漏出心裡真正的想法,而他就是想捕捉她那—絲嫉妒的神情。是不肯表露出心裡的情緒。

  「啊!小心,前面有車——」

  華珈樂的一聲尖叫,劃破了車廂內詭異的寧靜氣氛,車頭狠狠地撞上了前方的箱型車,強烈的撞擊讓車子發出砰的巨響,安全氣囊在眼前炸開,小游因為衝力而撞到車窗,在她昏厥之前,彷彿隱隱約約的看見白浩偉憂心而充滿歉意的眸光。

  白浩偉緊張的在急診室外來回走動,他只受了一點輕傷,擦了藥後,已能自由走動;但華珈樂和小游的情況似乎比他嚴重多了,到現在還沒出來。

  當護士將布簾拉開,小游和華珈樂一同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看看華珈樂,又看看小游,不知自己該走向誰?

  最後,還是小游先低下頭迴避他關心的眸光,他才皺著眉,先往華珈樂的病床走去。

  「傷口還痛不痛?我開得太快了,如果我剛才聽你的話開慢一點,可能就不會撞到那輛車了……」他愧疚的撫著華珈樂額上的傷口。

  「你剛才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又惹你生氣了?」華珈樂滿腹委屈的說著。

  「不關你的事,我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才會注意力不集中。」他用手順著華珈樂的髮絲,眸光卻悄悄瞥向小游,恰巧捕捉到她窺視的目光。

  華珈樂點了點頭,像是相信了白浩偉的話。

  「對了,你去看看小游,本來是好心想載她一程的,沒想到卻害她受了傷。」華珈樂推著白浩偉,要他去探視一下小游。

  聽了華珈樂的話後,白浩偉轉身看著隔壁病床的小游,她的手扭傷綁了繃帶,修長的腿撞得一片瘀青,腳踝上也綁上彈性蹦帶固定住。

  「你的腿扭傷了。」白浩偉握住她的足踝,審視著她的傷處。

  小游抽動一下腳踝,她不想讓白浩偉在華珈樂面前對她表現出過度的關心,而他對她做出的動作未免也太親匿了吧!

  「我沒事,你還是去照顧珈樂吧,我真的沒什麼——噢——」小游的足踝因移動而發出強烈的疼痛,她不由得呻吟出聲。

  「還說沒事,你的腳都腫起來了,別再動了,聽見沒有?」

  白浩偉溫柔的命令著,同時按住她的腿,不讓她再躲避,她一副想和他撇清關係的態度,讓他感到一陣鬱悶。

  「白浩偉,你收斂一點——」小游壓低聲音警告他。

  「你要是再不乖一點,我保證我會做得更明顯。」白浩偉邊按摩著她的傷處,邊威協道。

  「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記得要回來換藥。還有,游小姐這幾天盡量不要走動,多休息會好得比較快。」護士走了過來,對他們說道。

  「聽見沒有,乖乖待在家裡休息,別到處亂跑。」白浩偉盯著小游,凶巴巴的重複著護士的話。

  小游總覺得華珈樂似乎察覺到什麼,她看著白浩偉的眼神帶著疑惑和不解。小游倏地撥開了白浩偉在她腿上按摩的大手,對他說道:「你去關心你的女朋友吧!我沒事。」

  誰知話才說完,白浩偉已經將她抱了起來,朝華珈樂說道:「珈樂,你能夠自己走吧?她的腳扭傷了,我看大概沒辦法自己走到停車場。」

  「我……我沒關係,我可以自己走。」小游咬著下唇,看見華珈樂的臉色似乎變了。

  「你的腳扭傷了,還是讓浩偉抱你去吧!我只是撞傷了額頭,還可以自由行動。」華珈樂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她的心裡雖然不太舒服,卻只能故作大方的裝作不在乎。

  「我們走吧!」

  白浩偉自然的抱著小遊走出醫院,此時,他的眼中只有受傷的小游,對華珈樂懷疑的眼光,他似乎完全沒有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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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6-6 12:04: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小游強忍著腳傷配合排舞,今早起床時,她發現自己的腳似乎沒昨天腫得那麼厲害,所以並沒有請假休息。到了學校,和小組一起排練舞蹈,她的腳再也禁不起折騰,開始向她抗議。

  在一個彈跳翻身之後,小游整個人跪跌在地上,雙腿似乎失去了知覺,連痛的感覺都沒了。

  所有的組員全停下動作,圍到她的身邊,她迷惘的看著自己的腿,不明白為什麼一個小小的車禍,竟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

  「小游,你還好吧?能不能站起來?」

  「你的腳腫起來了,你是不是受傷了?怎麼還來跳舞?」

  「你試著站起來看看,我們扶你去保健室。」幾個人扶著她站起身。

  「好痛——」她勉強站起身,腳上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讓她不由自主的流出淚來。「小游,你別練了,你的腳傷是這樣重,若再練下去,腳也要跟著廢了。」一名組員直言不諱的說道。

  「是呀!小游,你還是先養好腳傷再說吧!」

  「死白浩偉,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混蛋、災星,我早就知道不該跟你扯上關係,你居然想拿珈樂來氣我……車又開得那麼快,害我現在連考試都不能!為什麼你們男人都這麼惡劣……「她坐在病床上罵著,以發洩心中的怒氣。

  「同學,你還好吧?」門簾被拉開,在保健室幫忙的學生聽到聲音,探進頭詢問。

  「我沒事,我想出去看醫生。」小游慢慢的滑下床。

  工讀生連忙拿了一副枴杖遞給她。

  「我還不需要用這玩意兒吧?」小游瞪著那副枴杖說道,誰知話才說完,她的腳又一軟,幸好那名工讀生扶住她,否則,她又要跪到地上了。

  「你別逞強!以你現在的情況,不拿枴杖走路,恐怕出不了校門口。」

  小游抿緊著唇,不甘願的接過枴杖,在心裡再次狠狠的詛咒白浩偉。

  才走出校門,兩名戴著墨鏡的男子赫地阻擋在她的面前。

  她抬起頭,瞪視著他們,一眼就認出他們是游老頭的走狗,每次出現都是一個樣——一副深怕人家不知道他們是混黑社會的似的。

  「滾開!」小游吼道,今天她的腳受了傷,心情不佳,游老頭的人若膽敢來惹她,她鐵定會用這副枴杖打斷他們的狗腿。

  「小姐,這次我們非得帶你回去不可。」

  「你說要帶我走,我就要跟你走嗎?你們只是游老頭養的狗,為什麼帶走我?」小游揮動著枴杖嚇阻他們。

  「小姐,游老闆現在正在加護病房動手術,醫生說這次手術成功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三十,如果失敗的話,老闆希望在他手術後,能再見你一面。」

  「百分之三十……」小游輕喃著,愕然的愣在原地。是真的嗎?游邵天真的病得那麼重了?

  她的心微微一緊,但在驚愕過後,她努力的說服自己,這一定是游邵天想見她的新花招,她才不會輕易上當。

  「哼!這次的招數還滿有創意的,可惜本姑娘不信,我早說過,就算他死了也不關我的事,所謂禍害遺千年呀,他什麼壞事都做盡了,就算想死,閻羅王也不屑收他的。」小游仰著下顎嘲弄的說道。

  「小姐,這些話等老闆動完手術之後,你再親口對他說,要是你看見老闆現在的模樣,還說得出這種話來,老闆就是白疼你了……」

  「疼我?他可真疼我呀!哈哈——」小游齜牙咧嘴的笑著,活了二十多個年頭,她怎麼從未感覺游邵天疼她?

  「跟我們走!如果你這次再不回去看老闆,恐怕以後想見也見不著了。」

  其中一名保鏢才開口說完,另一名已默契十足的架住她的手臂,將她強押往停放在路旁的黑色賓士。

  「不,我不要回去,我死也不回游家!」

  「小姐,恕我們冒犯,道次恐怕由不得你了!」

  小游只能死命的尖叫著,希望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但此時並非下課時間,校門口空空蕩蕩的,根本連一個求救的對象也沒有……

  華珈樂一整晚都睡不好,好不容易捱到了清晨,她睜開眼睛,側起身子,凝睇著白浩偉熟睡的臉孔,又想起昨天他對小游的溫柔,她的心便莫名的感到不安。

  兩年前,她和白浩偉處於熱戀時,白浩偉就是用那種神情望著她,讓她覺得自己彷彿得到了全世界。

  她知道自己非得弄清楚這一切,否則,她的心就永遠不能安穩。

  「浩偉——」她喚著枕邊的他,但他卻翻過身,背對著她。華珈樂索性翻到另一邊,將白浩烽壓躺回床上,雙腿跨坐到他結實的腹部。

  「別吵,珈樂……」

  「你醒醒,我有話要問你。」

  「不要鬧了,再鬧我的頭又要痛了。」白浩偉的手撫著頭部的傷口,不太清醒的說道。

  「你要是再不醒來回答我的問題,我的頭才會痛死,你醒醒——醒醒嘛!」華珈樂見叫不醒他,便彎下身體,唇在他的頸間磨蹭著,她伸出舌尖輕舐著他新長出胡疵的下顎,又用牙齒在他微凸的喉結上輕咬著。

  「可惡!你別鬧了行不行?」被華珈樂逗弄得身體泛出微微的酥麻,他憤然的坐起身,將華珈樂壓到身下,瞪著她警告著。

  「浩偉,我愛你,求求你別離開我!永遠!永遠別離開我。」她突然向他告白,然後伸手攬住他的頸子,讓他跌向她豐滿的胸口。

  「一大早,你發什麼神經?」白浩偉用手撐在床鋪,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我說我愛你,你卻說我發神經?白浩偉,你才可惡了!」她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像在打仇人似的,他的話狠狠的剌痛了她的心。

  「鬧夠了沒有?」他捉住她的手,狠狠的瞪視著她,「你嫌我昨天車禍撞得不夠痛,今早還要讓我再加一些內傷才開心是不是?」

  「是!你當然覺得撞得不夠,我看你心裡根本想撞得跟小游一樣嚴重,這樣才更像同命鴛鴦。」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皺著眉,下意識的迴避了華珈樂的眼神。他鬆開手,準備下床。

  「你要去哪?」

  「起床準備上班,不然我還能去哪裡?」他拿起床邊的長褲準備穿上。

  華珈樂從他身後一把抱住他,搶走了他的長褲,扔到床的另一邊。

  「珈樂,你——」

  「你根本是在逃避問題,為什麼我一提到小游,你就不敢看我?上班?上什麼班,你是公司的老闆,一天不去上班,誰敢說話?」她死纏住白浩偉,手指探入他的內衣裡,撫摸他結實的肌肉。

  「今天早上有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要開,你別胡鬧了行不行?」他拉開她的手,轉身面對身後那強精緻的臉孔。

  「我不管,今天我就是要你留下來陪我。」見白浩偉轉過身,華珈樂半跪在床上,高度恰好能攬住他的頸子,她攀附在他的身上,不讓他離開半步。

  「你的傷還沒痊癒,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他不管她的要求,強硬的拉開她的手臂。

  「白浩偉,我不許你走!為什麼你愈來愈不在乎我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我知道你愛上小游了對不對?」她抓住白浩偉的手,擋在他的面前,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彷彿只要這樣,就能留住他的人、他的心。

  「珈樂,你別瘋了好不好?我跟小游八竿子打不著邊,你幹嘛把我和她扯在一塊?」他皺著眉,沒想到華珈樂這麼快就感覺到不對勁,難道他昨天在醫院裡的表現真的太過分了?

  「好!你說你沒愛上別人,那就證明給我看呀,讓我確定你還是愛我的,不要讓我懷疑,浩偉……」她仰首吻住白浩偉的唇,期待著他的回應。

  他敷衍的吻了她一下後,輕輕拉開她,「珈樂,我現在沒有那種心情。」

  華珈樂的心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她不相信自己這麼沒有魅力,今天她一定要讓白浩偉向她投降,她要找回過去白浩偉對她瘋狂迷戀的感覺。

  她的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肌,唇瓣主動的封住他的唇,她的吻狂妄而放肆,舌尖深深的探入他的口中,與他的舌糾纏不休,她不讓白浩偉逃避,拿起他的手放在她渾圓的胸部,她自動扯下睡衣的肩帶,讓潔白如雪的胸脯展露在他的眼前,柔軟白嫩的肌膚保養的跟初生嬰兒一樣細緻,完美的身材是所有男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珈樂……」他低喟了一聲,彷彿陷入掙扎。

  「你要我是嗎?你承諾過的,你會愛我一輩子。」她探出舌尖沿著他的下顎一路而下,舔舐吮吻著他的喉結、肩膀、乳頭,最後來到他的下腹。

  「珈樂,夠了——該停止了——」他按住她的肩,阻止她繼續下去。

  「不,不夠!讓我取悅你,我知道你想要的,別拒絕我。」她的手輕柔的褪下他的底褲,柔軟的唇一路向下。

  白浩偉的男性象徵早已昂然的挺立在她的面前。

  當她的舌尖試探的伸出舔吻他時,他的身子輕顫了一下,低咆一聲後,他一把拉起她,翻身壓住她,並深深的凝視著她。

  「珈樂,不要這樣委屈自己,你根本不喜歡這麼做的。」他制止住華珈樂的舉動,以前他們曾看過類似的影片,記得她曾說過,那樣的動作會令她嗯心,所以,向來都是他在取悅她,他萬萬沒想到今天她居然為了挽回他,甘願委屈自己。

  「不,我知道你喜歡,你們男人都喜歡的,不是嗎?我愛你,浩偉,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凡是能讓你開心的事我都願意做……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她緊緊的環住他的腰,眼淚卻不爭氣的滑下。

  她濕潤的淚沾濕了他的胸口,他的心一陣揪痛,她曾是自己深深愛過的女人,他曾瘋狂的迷戀著她,只是為什麼真正相處之後,那種感覺漸漸淡了下來,除了剛開始的幾個月這外,他其實一直都在容忍。

  這份感情因小游的出現而更加凸顯出問題,和小游在一起輕鬆而無負擔的感覺,令他更想逃離華珈樂,結束這一切。

  「珈樂,也許我們現在不應該以做這件事來證明彼此的感情,而應該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才對。」他壓下被華珈樂挑起的慾望,幫她穿回睡袍。

  「談?不!我不要談,我們之間一直很好的,不是嗎?為什麼要談?我不要、我不要!」

  看著白浩偉的表情,華珈樂死命的搖著頭,她用手摀住了耳朵:心裡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慌亂,像是強自壓抑了兩年的情緒和擔心,一次完全爆發,她再也無法掩飾和躲藏。

  「我們一定要談,而且,非談不可!珈樂,你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我們之間早就出現了問題,而這些問題早就將我們之間的愛消磨殆盡了。」

  「不!不要說了,我不聽、我不要聽!」她推開白浩偉想逃開,卻被他攬住,深深的擁入懷中。

  「珈樂,我曾經想這麼擁著你一輩子,也曾經以為我們的愛能讓我倆之間的問題消除,但是兩年下來,我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光有愛是不夠的。」

  「你不喜歡我什麼,我都可以改啊!我可以改的……」她偎在他的懷中低泣,眼淚像決堤似的不斷滑落,她的心裡似乎已經感受到白浩偉今天這麼說的目的,她知道自己就要失去他了,永永遠遠的失去了……

  「太晚了,要是真能改變,我們之間不會產生那麼多的爭執。」他溫厚的大手輕輕的揩去她的淚水。

  華珈樂暗忖,他有多久不曾待她這麼溫柔了?他細膩體貼的呵護將不再屬於她了,不!她不要,她下意識的一直搖著頭,她不要接受這種安排,更不要再和他談下去,否則,她真的會從此失去他的。她攬住他的肩膀,唇瓣再度封住他的,阻止了他的話。

  「那些爭執只是情人間的小小爭吵而已,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再胡鬧,更不會吵你,我保證……我真的會改變自己,真的。」

  她離開他的唇,眼淚撲簌簌的掉落,白浩偉一定會心疼她的,過去只要她一落淚,所有的爭執便馬上終止,因為,他害怕看見她的眼淚。

  「珈樂,別讓我們的分手變得這麼難……」他終究還是開口了,輕撫著她楚楚可憐的細緻臉龐,他的手不停的擦拭她的眼淚,最後索性將她攬入懷中,任她在他的懷裡盡情的流淚。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要……你說過要愛我一輩子的,為什麼這個保證如此短暫,為什麼?」她聲嘶力竭的喊著,哭到最後,她開始猛捶白浩偉的胸膛,此刻,她的心裡除了對他有無法抹滅的愛之外,還有漸漸萌發的恨。

  「別這樣,珈樂——」他捉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瘋狂舉動。

  「我不要分手!你快說你剛才說的都是在騙我的,告訴我,你不是認真的!」

  「珈樂,我沒提過分手,可一旦提出來,就不是玩笑話。」他從來沒有比此時更認真的了,雖然小游和他訂下約定,要他承諾不許和華珈樂分開,但他明白,如果要對一份感情認真,他只能全心全意的付出,他不想敷衍,更不想左右逢源,那不是他對感情的態度。

  所以,他選擇向華珈樂承認一切,不只是為了小游,更是不想欺騙華珈樂。

  「我要知道是誰,是誰讓你做了這個決定?是誰有那麼大的魔力讓你這麼著迷?」她咄咄逼人。

  「珈樂,問題不在別人,而是我們自己,今天就算沒有任何人的介入,我們一樣會走到這一步,我們兩人不合適,從一開始就是,拖到現在才分手已經是極限了。」他搖搖頭,為了保護小游,他不會向華珈樂全盤說出。

  「這麼說……就是真有這個人存在了?是小游嗎?你昨天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對勁,是她,對不對?從她一開始出現,就是有目的的,是不是?她就是想接近你,所以才和我變成朋友的,對不對?」她胡亂的臆測著,除了小游之外,她真的找不出任何與白浩偉有交集的女人了。

  她一直在限制白浩偉的行動,隨時盯緊接近他身邊的女子,由於白浩偉還沒和她談及婚事,隨時都可能招引一些狂風浪蝶出現,所以她一直沒有安全感,因此才會纏著他不放、不給他一點自由,可這卻成了她和白浩偉感情上的最大致命傷。她知道白浩偉最顧忌這一點,但是,她卻無法克制自己想監視他的行為,難道她這樣做有錯嗎?她只是太愛他、太怕失去他啊!

  「我下午就會搬走,珈樂,你不肯聽,我們再多談也沒有意義,你就當是我負了你吧!」

  「不,別走!浩偉——」她試圖阻止他。

  但白浩偉已迅速穿上衣服,毫不留戀的走出房間,當著她的面,甩上房門,彷彿就此阻隔了他和她之間所有的聯繫。

  「我恨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白浩偉,我不會認輸的,就算真的輸了,我也不要輸得這麼不明不白……你好可惡,為什麼要讓我輸得一敗塗地?為什麼……」她虛軟的哭倒在床上,手掄成拳,不停的、用力的捶打著枕頭,看著白浩偉絕情離去的背影,她真恨不得枕頭就是搶走白浩偉的那個女人,她要將她碎屍萬段……

  白浩偉將車子開到小游的學校,一路上,他盤算著如何向她坦承自己已經和華珈樂攤牌的事實,其實,他大可以聽從小游的話,遊走在兩個女人之間,但他既已決定選擇小游,便準備一心一意的對她,他相信她遲早會被他的誠意所感動,而認同他的作法。

  當他驅車到學校時,遠遠的便看見小游拄著枴杖走出校門。他皺著眉看著她,她昨天還不必拄枴杖,怎麼今天的情況竟變得這麼嚴重?

  才剛停好車,他一轉頭,竟看見上次在路邊拉住小游的黑衣男人再次出現,他又和小游糾纏不清,當他想上前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兩個男人架住了掙扎中的小游,一轉眼便被架上了一輛賓士車裡,當他再上車想跟上他們時,卻已不見賓士車的蹤影——

  他沒想到小游這消失,竟彷彿石沉大海一般,再也不曾出現在他的面前,任他陷入無盡的等待和相思,在人群中尋尋覓覓每一個與她相似的身影,但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手術室門口,小游的出現引來了眾人側目的眼光,她沒想到游邵天的生死,居然有這麼多人關心!

  當初母親死時,只有她一人在病床邊陪伴,母親選擇孤零零的離去,甚至不讓她通知母親那邊的家人,因為,當初母親和游邵天私奔之後,就下定決心不回去了。

  那時候,母親唯一的心願就是在臨死之前,見一見她摯愛了一生的男人,誰知道在她通知游邵天之後,他並沒有趕來,而是在母親死後的隔天才出現。他讓母親報著遺憾離開人世,她永遠記得當母親嚥下最後一口氣時,臉上痛苦掙扎的表情,甚至在陷入昏迷時,仍下停地叫著他的名字。所以,她恨他,她恨透游邵天了!他對任何人都是那麼義薄雲天,唯獨對母親薄情寡意,教她如何開口叫他一聲父親?

  她冷冷的笑著,看見大家注視她的眼神,難道他們以為她屈服了嗎?

  「我只是想來看看游老頭死了沒有?他壞事做盡,老天終於要收他了!哼!」她從沒想到自己也能這麼殘忍無情,看樣子,她身體裡流著的的確是游邵天的血液。

  她的話惹來所有人的竊竊私語,有人指責她、有人咒罵她,還有人乾脆要她滾開,但她的臉上仍流露出傲慢的笑意,他們對她的謾罵,聽進她的心裡竟讓她有一絲的快意。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等著分一杯羹嗎?游家的產業就要隨著游邵天的死開始分裂了,你們等在這裡,也只是為了聽聽自己能分到多少的好處或利益,不是嗎?」她的話讓在場的人各個聽得面紅耳赤。

  「你這個不肖女,游老怎麼會有你這種女兒?他在裡頭動手術,要是聽到你這些話,恐怕氣都要氣死了,我真不明白,他為什公要在進手術室前,還叨念著要你來看他,為你牽腸掛肚?」一個年逾半百的男人站了出來,瞪視著小游,眼見一巴掌就要揮到她的臉上。

  小游伸手擋住了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我可從來沒有承認我是他的女兒,他死了也好,省得三天兩頭找來人堵我,找我麻煩。」

  「你——」那個滿頭白髮的男人又向前一步,他逮住了小游,一巴掌狠狠的甩了下去,清脆俐落的巴掌聲,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他和游邵天認識了二十年,可說是一起開闢江山的患難兄弟,由他來教訓小游,沒人敢持反對的意見。

  「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游邵天都不敢打我,你恁什麼?」小游狂吼著,「我的出現本來就不受歡迎,我也從來沒打算要出現,哼,原來游邵天叫人把我綁來這裡,就是要讓我捱你這一巴掌!好,我走!以後我游曼靈和游家再無關係,你們也別來找我!」

  說完,她轉身跑離手術室門口。

  她沒命的跑著,眼淚自眼角流下,她用手背不停的抹著,淚水濕透了袖口,卻還是止不住,跑得累了,她停下腳步,無力的靠在牆邊,伸手撫著被打得麻痛的臉頰,心中一陣悸動,從小到大,沒人打過她,母親心疼她,游邵天視她如珍寶,將她寵上了天,那個滿頭白髮的男人憑什麼打她?

  她呆立在原地,看著在醫院裡來來往往的病人,有的躺在病床上哀聲連連;有的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而游邵天現在正在手術室裡動手術,成功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他一定很痛苦吧?跟死亡搏鬥的感覺,不是旁人所能體會的……

  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小時候游邵天抱著她,跪在地上當馬讓她騎的影像,她的眼淚不禁一直滴落、滴落……

  她想回手術室去等待這場手術結束,想知道他還能不能活下去?以後還能不能再聲如洪鐘的命令手下去逮她回家,而她對他的恨也還沒停止,他怎麼能輕易的死去?

  「小游,回手術室吧!你父親知道自己鬥不過命運,卻偏偏還是想鬥一場,他一直都是那麼倔強不服輸的,只是,這次他恐怕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了。」一抹溫婉的女人嗓音響起,說的是不太標準的中文。

  小游抬起頭,望著那個讓游邵天背棄了母親的女人。

  過去她每次見到她,都只有滿腔的恨意和厭惡,但這一次,她似乎不再那麼討厭她了,她該恨這個女人一輩子的,她怎能因為她向她伸出溫暖的手,便消減了對她的恨意?

  她搖頭,「我不回去,我不會回去看他的!」

  「小游,你為什麼哭呢?如果你不想見邵天,你為什麼會哭得這麼傷心呢?如果這次的手術失敗了,以後說不定你連見他的機會都沒有了,就算你再恨邵天,再恨我,都不該在這時候賭氣吧!」真田雅織用手捧起小游的臉蛋,像個母親般的婉言勸解。

  小游還是止不住的搖頭,她的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掙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如何決定?

  「二夫人、二夫人——手術結束了,你快點——快點——」幾個服侍真田雅織的女傭急忙奔了過來。

  「手術結果呢?」真田雅織匆忙詢問。

  看到兩名女傭忍不住流淚,並不停的搖頭,她便再也顧不得小游,直往手術室的方向奔了過去。

  小游看著眼前的一切,逐漸感到慌亂而不安,她無意識的跟隨著真田雅織的步伐奔向手術室,心裡已經開始替游邵天祈禱,她希望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詛咒不會應驗,她不想游邵天死的,她只是說說而已……只是說說而已。

  老天不會真的奪走他的生命,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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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4: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醫生從手術室出來之後,無力的向家屬搖了搖頭,像是電視劇中的情節一樣,他的這個動作讓所有守在手術室外的人開始啜泣起來,長達十小時的手術,結果卻是失敗,游邵天一生操縱著許多人的生命,卻仍舊敵不過命運的安排。

  在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主治醫師告知家屬進手術室話別。

  小游站在遠遠的角落邊,直到人群漸漸散開之後,才舉步維艱的靠近手術室的門口,她緊咬著下唇,看著沾血的薄被蓋在游邵天的身上,他氣若游絲,臉上已失去了血色,因為距離太遠,她必須很仔細才能聽見他的聲音。

  「雅織……小游呢?她來了嗎……」手銜剛結束,游邵天一開口,便是掛念著小游是否出現。

  「她來了,但是……」真田雅織哽噎著。

  「我知道,她還是不肯見我……她說過,就算我死了,她也不會原諒我的……她會恨我一輩子……」

  聽到這些話,小游摀住了唇,強抑下嗚咽和淚水,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事實,她印象中的游邵天不是這樣的,她想衝進去,想握住他的手,但是……她的腳卻無法移動半步,像是補釘牢了般,停留在原地。

  「邵天,你別說太多話——」看著游邵天痛苦呻吟的模樣,真田雅織不忍他在臨死前,還要為了小游而憂心難過。

  「你為什麼哭呢?手術不成功嗎……」他皺著眉,深喘了一口氣,不明所以的看著真田雅織。

  「不,沒有——手術很成功……待會兒就可以轉到病房休息了……你別擔心。」忙著搖頭,伸手撫摸著游邵天蒼白的臉龐,抑下了眼淚,隱瞞了事實。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有好多話還沒跟小遊說呢……」他微微合眼,滿足的一喟,「我好像看見小游的母親——」

  「你別胡思亂想,小游的事情,你就別擔心——」

  「我看見小游的母親向我伸手了,她原諒我的錯了——我愧對她啊——她肯原諒我了——」游邵天漸漸聽不到真田雅織的聲音,他只看見小游的母親對他和煦的笑著,握住了他的手掌,他流出了眼淚,這輩子他唯一對不起的女人就是小游的母親,他等待她的諒解已經很多年了,沒想到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小游站在門外,咬緊著的下唇漸漸滲出了血絲,游邵天見到母親了?!他的神志已經失去控制了嗎?人死前不是都會看見往生的人嗎?是母親來接他了嗎?聽到他喃喃地喚著母親的名字,小游的心像被鞭子抽到了似的,緊緊的揪疼起來——

  「雅織,我不行了……你答應我,要好好的照顧小游,讓她回到游家,別繼續在外頭流浪了,她已經沒有母親了……當初她離開游家,是因為有我,現在我死了,她沒有不回家的理由了……」他說完一段話,神態愈顯疲備。

  「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讓小游回家的——」真田雅織的眼淚才擦乾,又馬上流下,此時此刻,她早己按捺不住自己的悲傷。

  「你要把我保存的東西交給小游,讓她知道,這些年來我都在關心她們母女……把我們的故事讓小游知道,我不奢望她在知道之後能夠原諒我……我只希望她別恨我恨得那麼深……」游邵天說完,一下子喘不過氣來,他用力的吸著氣,緊抓著真田雅織的手泛出了青筋,他——在抗拒死亡。

  小游早已淚流滿面,她會聽聽他們的故事,她也想知道游邵天為了什麼背叛母親?真田雅織縱使溫柔斕靜,也抵不過母親對游邵天的那份愛,看著游邵天喘不氣過來的模樣,她知道他就要離開人世了,他臉上那種痛苦的表情,和母親臨死前一模一樣,但見到此時的他,她心中的恨仍然無法完全消弭,她不想帶著恨去見一個即將死亡的人,所以,她一直提不起勇氣走進床邊,站在這裡送他一程,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極限,而她也違背了當初立下的誓言——就算游邵天死了,她也不會給他送終。

  她轉身靠在牆上,不想看見游邵天嚥氣的模樣,她閉上眼睛,聽著儀器滴答的規律響聲從逐漸加快到雜亂無緒,最後一聲長響後,終於歸於平靜。她緩緩的跪了下來,用手掩住臉龐,哭了出來。

  這種可怕的儀器聲她聽過兩次,兩次分別送走了她最親的兩個人,從此以後,她游曼靈就沒有親人了,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上。

  拋下手術室裡哭成一團的人,小游向遊魂似的站了起來,遠離了他們。

  她忍著腳上的痛楚,一步步遲緩的走出醫院。一輛轎車朝她直衝了過來,當她聽見一長串震耳的喇叭聲,才恍然的抬頭看著那輛車,她沒有躲開,像是在等待死亡一般,看著那輛車直直的朝她衝撞過來——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了,最疼愛她的兩個人都離開了,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她的思緒不斷的轉換著,腦子裡快速的閃過許多生命中曾經出現的人,最後才想到顏紫殷、華珈樂……白浩偉!

  老天!她還不能死,她的生命中還有許多事尚未完成,她不能就這麼不顧一切的眼著母親和游邵天一起離開。

  小游移不開腳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輛車一直向她接近。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她突然被人用力的推開,跌倒在路邊,當她睜開迷茫的眼看著倒在自己身旁輕喘著氣的女人,才發現竟是真田雅織救了她一命。

  電動鐵門緩緩落下,嘎吱的聲響讓小游聽得好難受,她回頭看著緊閉的鐵門,覺得自己像只再度被關回籠中的鳥,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卻是她當初發誓再也不會踏上的地方。

  佔地兩百坪的土地,庭園式的建築像極了小型的觀光花園,這裡曾是她留下最多足跡的地方,多年沒回來,一切都沒什麼改變,只是,景物依舊,人事早已全非。

  經過中庭,豪華的建築物矗立在眼前,她站在門口,遲遲不肯再向前踏進一步,她多久沒回家了?走到這裡,小游覺得自己像是個闖入的外來者,顯得格格不入。

  「小游,進去吧!」真田雅織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催促道。

  小游點了點頭,順從的聽了她的話,也許是因為剛才在馬路上,真田雅織不顧一切的衝向前救了她一命,所以她對她的敵意少了許多。否則,依她過去的個性,要她和真田雅織面對面和平共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走進屋內,她跟在真田雅織的身後,來到一間書房。

  小游知道這裡是游邵天平日辦公的地方,許多游家的機密和行動都是在這裡決定的,游邵天不許任何人進入,這一點倒和白浩偉的個性有些相像,但這裡對她而言並不是禁地,因為,游邵天曾讓她進來過,也曾讓她參與家族聚會,所以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游邵天是靠什麼起家的。那時候她雖然年紀小,卻已明白自己父親的所作所為,淨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不法事業。

  「這些是你和大姐離開游家後,邵天派人調查的資料,裡頭記載了許多關於你們的事情。」

  小游小心的接過那個沉重的盒子,翻開之後,她拿出第一本相簿,裡頭是她六歲離家之後的照片,每一張照片底下都仔細的註明了拍攝的日期、時間和地點,有些拍得很模糊,像是偷拍的;有些角度卻取得清楚分明,但沒有一張是她的正面。

  其中最多的是她從六歲以來,參加的各個大大小小舞蹈比賽的照片,這本相簿甚至比她自己收集的資料還要完整,不管是得過獎的,或未得獎的,在相簿中都可以看得到,好像這是游邵天特別感到驕傲的一部分。

  她放下相簿,又看見一疊匯款單,上頭寫的都是母親的名字,她想起過去幾年,她和母親曾在最窮困的時候去領了一大筆的錢,但最後母親還是咬緊牙關努力賺錢,並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筆錢存回原來的帳戶。沒想到那個賬戶就是游邵天留給她們救急用的,當初要是沒有這筆錢,她和母親早巳不知淪落到什麼淒慘的地步?

  最後,她翻開的是一本小筆記,隨著一頁,兩頁……的翻閱,小游的眼淚又克制不住的滑落,真田雅織遞來了一盒面紙,小游快速的擦乾了淚水,將筆記本合了起來。

  「不看了嗎?」真田雅織體貼的詢問。

  小游無力的搖了搖頭,看著辦公桌上那張游邵天的獨照,她輕輕的拿起,手指輕劃過他嚴肅的眼眉,咬著唇,她的雙腿一軟,跪了下來,嗚咽的低喊:「爸……爸……」

  好多年她不再喊游邵天爸爸,因為她不肯承認他的存在,但看見了這些遺物,她開始悔不當初,她剛才應該進手術室見他一面,讓他安心離開的,為什麼她這麼倔強?母親的憾恨她已經看見,為何她還要這麼殘忍的讓父親再嘗到同樣的痛楚?

  「我想……這本小冊子應該將事情始末記載得很清楚了,我和邵天的相識,是上天的安排。當初他到日本和竹豐會社談判破裂,他們派人在半路攔截邵天,那些殺手砍了他好幾刀,最後準備用槍解決他的生命。我那時恰巧經過那條無人的街道,替他擋下一槍後,邵天的弟兄才出現救了我倆。我身上帶著槍傷,他不能放下我不管,經過兩個月的朝夕相處,兩人產生了感情……只是,我沒想到他在台灣還有妻子,我不想介入他們之間,但是……我卻無法離開邵天……」

  小游搖著頭,低喃道:「別說了,別再說了……」

  她曾經那麼憎恨游邵天對母親的背叛,但當她看見記事本上游邵天對整件事情的敘述及懺悔,小游徹底的陷入了迷惘,再加上真田雅織的解釋,小游甚至能感覺到他們當初經歷生死的感情和悸動,她的心正激烈的在衝擊,她知道自己錯怪了父親,她不禁怨歎命運和她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真田雅織緩緩的拉下胸口的和服,小游抬頭看見她胸前的那個彈痕,至今還是那麼鮮明的烙印在真田雅織雪白的肌膚上,小游閉上了眼眸,不忍目睹。

  「我並沒有騙你……這個傷痕永遠無法消去,它記錄著我對邵天的愛和執著……我抗拒過這份感情,但理智是抵不過情感的,從跟著邵天到台灣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下定決心,只要你母親同意,我不會有任何的要求,只要能默默的守在邵天身邊,即使什麼名分也沒有,我也甘願……但是……」

  「我母親不會同意的!她那麼倔強、那麼愛恨分明……怎麼可能接受你的存在?她當初不顧一切的逃傢俬奔,連親人都不要了,這一切都是為了游邵天,直到臨死前,她還是不肯讓我通知外婆家,就為了維持她的自尊,她不想讓他們知道自己選的男人最後竟背棄了她……」小游邊說邊哭著,淚水像是永遠也流乾似的,也許過了今天,她就再也沒有眼淚了。

  「就因為如此,我對她總是抱著一份歉疚,她的離開也讓邵天自責了許多年,他一直是關心你們的,這些年來,他一直聘請私家偵探記錄著你們的生活情況,不時的給予你們支助。當你母親拒絕這一切時,邵天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幾天幾夜,什麼也不吃、什麼人也不見……」

  「這些年來,沒有任何人是好過的,我想……你也一樣吧?」小游沒想到自己竟會替真田雅織設身處地的著想,事實上,如果真田雅織介入的不是母親的婚姻,或許她還會支持她繼續走下去。

  「我受的苦和你母親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真田雅織苦澀的一笑,如果當年她不替邵天捱那一槍,接下來的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也或許,邵天現在還是會和她們母女倆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我想去醫院看爸爸……我想去向他說一聲對不起……」她自嘲的一笑,「我是不是很蠢?人都不在了,現在才說這些……是不是太晚了?」

  「不會的,他會知道的,這些年來,他最盼望的就是你的原諒。」真田雅織感動地抱住了小游,鼓勵的說道。

  小游清冷的一笑,所有的後悔都已經隨著人的死去而無可彌補,她真的是一個不可饒恕的人,明明是自己能夠做到的事卻不願去做,等到一切都來不及時,她才開始尋求補救的方法,好讓自己的良心過意得去。

  她這十幾年來所做、所想的一切,都已是錯誤。父親和母親的感情影響了她的人生,她甚至連面對自己的愛情,也變得如此。

  她與白浩偉之間,會不會也因為自己的固執而造成另一椿悲劇?

  白浩偉恍惚的盯著舞台,已經三個多月了,小游失蹤了整整三個多月,他甚至連想找她的管道都沒有,她消失得可真徹底呀!台灣這個地方,說大不大,就小不小,但若要找一個人,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而若那個人存心躲避,尋人的機會更是渺茫。

  他坐在吧檯邊猛灌著酒,和華珈樂分開之後,這裡彷彿已經變成他的家了,他將公事放在一旁,成天流連在這裡買醉,似乎這世上除了等待小游出現之外,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去追求的了。

  「老闆,別喝了,你已經快把整瓶酒都喝完了,這樣對身體很不好……」卜經理按住酒杯,他也不知道三個月為何老是看見老闆出現在店裡?而且每次都喝得酩酊大醉,口中還不斷喃喃的叨念著小游,但是,他口中的小游,會是那個已經連續蹺班十多次的小游嗎?

  「這是我開的店,我喝酒還要你來管?」白浩偉索性拿起整瓶酒,全部灌進喉中,熱辣的酒精燒灼著他的咽喉,他對此時此店的感覺感到暢快無比,這樣子至少比他老是想著小游的感覺好。

  「可是,你每天晚上這樣喝,很傷身的。你想找小游是吧?她有什麼好的?漂亮的美眉咱們店裡多得是,雖然舞是沒有小游跳得好,不過,其他的地方可是不輸給她,啊——」話說到一半,卜經理整個人突然被拎了起來。

  白浩偉掄起拳頭,險些揮了下去,他鬆開了卜經理,但—雙嚴酷的雙眸警告的瞪視著他,「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店還兼管小姐坐台?卜經理,你最好別亂搞,不然,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當……當然沒有……我只是好心的想找人替你解解悶而已,你別誤會!店裡的管理一直很良好,我從來沒有亂搞,也不敢亂搞。」卜經理誠惶誠恐的說著,不斷低頭賠不是,這裡的工作輕鬆悠閒、薪水又優渥,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工作,他怎麼敢亂來?

  突然,舞台的周圍揚起一波波興奮的尖叫聲,所有的人都擁向舞台的四周,炫爛的燈光照射在舞台上,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白浩偉邊灌酒,邊瞄了一眼舞台,舞台上的舞者正扭動著火熱的身軀。他皺了皺眉,努力的睜開因半醉而迷濛的雙眸,舞台上那熟悉的身軀在他眼前搖擺著,他揚了揚唇角,懷疑是自己眼花了,竟覺得台上的舞者有點眼熟!

  「小游!是小游回來了。「卜經理狂喊著,口哨聲隨之揚起,配合著眾人的喧鬧。

  「你說誰?小游?!」白浩偉又揪起了卜經理的領口,情緒也跟著激動起來。

  「真的是小游,她消失了那麼久,沒想到再次出現,仍然能讓店裡的客人……老闆!」他話還沒說完,白浩偉已經扔下他,往舞台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無法靠近舞台,因為擁擠的人群隨著小游的舞姿一波波的帶動起奔騰的情緒,即使他費盡力氣,也只能在遠遠的一邊看著她。他眷戀的凝望著小游的舞姿和臉孔,忍不住也陪著那些年輕人為了小游而瘋狂。

  小游今天的舞姿似乎特別的放肆,極盡所能的煽惑人心,她破天荒的主動從人群中拉了一名男子上舞台,與他火辣的跳著三貼的熱舞,甚至用她柔軟的胸脯與那名客人磨蹭著,她拉著他的手攬住她纖細的腰,仰起下顎,讓男人親吻她白皙修長的頸項,任男人用舌尖舔吮著她的胸口……

  白浩偉捏緊了拳頭,不顧一切的推開了阻擋在他眼前的群眾,頓時惹來了眾多客人的不快和白眼。他終於擠到舞台的旁邊,瞪視著舞台上的小游,然後一個翻身,他躍上舞台,一把推開正在撫摸小游的男人,然後直接攔腰抱起小游,從旁邊的階梯步向休息室,惹來了眾人不滿的噓聲和憤慨……

  在休息室裡,小游巧笑倩兮的望著白浩偉,看著他因氣憤而漲紅的臉龐,她用指尖輕輕的勾劃著他的輪廓。

  「你老是這麼做,店裡的客人會跑光的。」她勾著他的頸子,嗔笑的說「我只在乎你會不會再逃開。」

  「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我?」她深深的凝視著他,她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是有地位的,而不是像她當初所想的,只是一個過客、一個玩伴,她想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生活。

  因為,她已經失去太多、太多了,在面臨死亡的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裡想的人只有他;她想繼續活著,覺得生命中還有值得留戀的,也是因為他,她不管現在要求他和華珈樂分手,是否會惹來他的恥笑,只因活了二十幾年,她突然想要為自己爭取一些東西,她不想讓這段感情成為遺憾。

  「不想。」他想也沒想的就否認。

  小游神色一黯,「既然你一點都不掛念我,那我回來做什麼呢?」

  「你整整消失了三個月零六天,一出現就丟給我這個問題,你呢?這九十幾個日子裡,你想過我幾次?」

  她悶悶的搖頭,這些日子,她的腦子裡糾纏的都是游邵天、母親,真田雅織的愛情故事,好不容易理清了一切,她才踏出遊家,來尋找屬於她的愛情。

  她想過他,只有在夜闌人靜、孤獨無依的時候……

  「你不曾想過我,卻要求我要想著你?如果你這次的失蹤不只是三個月,而是一年、兩年,甚至不再出現,那麼你能要求我想你多久?你給過我承諾嗎?沒有,你只要求我不能放棄珈樂,你只說過我們之間僅僅是遊戲,不是嗎?」他恨恨的抱怨。

  「走開!別再碰我!」小游倏地動手推他。

  「為什麼?你回來找我了,為什麼不許我碰你?」他氣憤的說著,這些天的等待已經徹底磨光了他的耐性,他要逼出小游心裡真正的想法,他不打算讓她再隱藏自己的感受。

  「如果你受不了的話,就回去找華珈樂呀!又沒人攔你。」她捶打著堵在面前的白浩偉,但才捶了幾拳,手腕便被他制住壓向兩旁。

  他抱住了她,雙手一舉將她放到寬大的椅子上,他站在她修長的兩腿間,結實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輕輕的貼近了她。

  「你真的要我走?你真要我去找珈樂?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小游——」他的手滑向她的大腿,愛撫著她柔嫩的肌膚。

  「我在乎又有什麼用,你是她的。」小游低頭看著白浩偉的手,他的觸碰令她的身子忍不住輕顫起來。

  「小游,我和珈樂分手了。」

  「什麼?」她睜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著他,她的手按住了他放在她腿上放肆遊走的手掌,從他催眠似的愛撫中清醒了過來。

  「我已經和珈樂分手了。我違背了我們的約定,在出車禍的隔天,我就和她攤牌,把話說清楚了。」

  「你……你別開玩笑了……這……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你想遊戲人間,但我不想陪你,我想全心全意的對你,沒有二心;不是任何事都能由著你來控制的,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扣住小游的手,直瞅瞅的望著她,清楚的說道。

  「但是……但是你剛才說你不想我,我以為這些日子裡,你和珈樂過得很好,我在你心裡已經不再重要了……你說你一點都不想我的。」他的話令她感動莫名,他似乎一直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總是替她安排了一切,不需她再煩心。

  「老天,」他低咆一聲,又接著說道:「小游,你一直是那麼的聰明,為什麼面對我所付出的感情,卻顯得那麼遲鈍?如果我不想你,我會記得過了多少日子嗎,而你也夠瞭解,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的出現,現在終於讓我等到了,小游——」他搖頭一歎,「你難道不能讓我稍微維持一點點的尊嚴,別逼得我將整顆心坦露在你的面前,好嗎?」

  「我好像真的很傻,你看起來憔悴了,我居然一點都沒發現。」她低頭在白浩偉的額上輕印了一吻,「我是不是該給你一點獎勵?」

  「不!應該說是我該好好的懲罰你。」

  他拉住了小游,緊緊的抱住她的腰,唇瓣封住了她的,與她分開了三個月,所有的思念和渴望如排山倒海的傾來,他靈活的舌深深的探索著她的口腔,與她柔軟的舌尖糾纏,每一次的纏鬥,只是讓他倆更無法分開,更加深了對彼此的愛意。

  他輕易的卸下小游的底褲,指尖探入她的幽谷,規律的按揉著,她的濕潤暗示著她已準備好一切,但白浩偉即低下頭,吮吻著她柔軟的花瓣……

  小游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指尖深深的陷入了他的肩胛,發出了無力的呻吟。

  「浩偉,別這樣——」她喊著,但他靈活的舌卻帶給她一波波的快感。

  「告訴我,你喜歡……」他催促著她。

  小游點頭,體內不停泛出的悸動令她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用點頭來表示她的意思,她想要他,而且一點也不想隱瞞這種想法。

  白浩偉給了她許多許多的驚訝,直到她再也無力負荷更多,他終於輕柔的捧起她的臀,將他灼熱深切的慾望埋入她的體內,緩緩的推進,深深的填滿了她的空虛。

  小游緊緊的抱住白浩偉,汗水滴在他的身上,與他的汗水相融,隨著律動的節奏,舞出最熱情的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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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2:05: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小游哼著歌走回家中,輕甩著白浩偉的領帶,那是她剛才從他身上扒下來的戰利品,她要他拿個東西來贖回去,白浩偉答應了她,她邊走邊想著他會給她什麼樣的驚喜。

  「小游……」一道細微的女性嗓音叫住了她。

  小游嚇了一跳,看清站在路旁的女人是誰之後,她忙將手上的領帶蜷成一團,塞入口袋中。

  「珈……珈樂。」小游的臉上浮出一抹不安的笑容。

  這次見到華珈樂,她仍是披散著長髮,臉上增添了更多的憂鬱,比她第一次與她相遇時,顯得更輕傲,她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像是要穿透她的思緒一般,小游不禁有股想逃的衝動,

  「怎麼,好像不太認得我了?你很久沒回來,這陣子我一直沒看見你。」她笑著,但小游即覺得她的笑容不太自然。

  「我家裡出了點事,所以回去了一趟。」小游簡單的說完,扯了扯唇瓣,卻笑不出來。「你呢?怎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還是老毛病,我忘了帶鑰匙了。」

  「哦!」小游應了—聲。「就這樣?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不去找男朋友拿鑰匙?」華珈樂直瞅著小游,望得她心虛得低下了頭。

  「你可以去找他拿呀,」小游虛應著她的話,現在她真正擔心的是白浩偉的出現,他剛才說要去停車,要她先上樓,不知現在停好了沒有?

  「只可惜,以後大概再也沒人來替我開門了。」華珈樂幽幽的說道。

  「你可以……」如果不是因為白浩偉,她會邀華珈樂去她家待一晚的,但是,現在……

  「嗯?」華珈樂揚了揚眉。

  「我是說,你可以到朋友家住一晚,明天再去找鎖匠來開門。」

  華珈樂沉默的盯著小游許久,「是你,對不對?」

  「啊,什麼?」小游一震。

  「白浩偉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消失了三個多月,他也跟著消失了三個多月,現在你出現了,我想他也該跟著出現才對。」她愈說愈肯定。

  「不!沒有……珈樂,你別亂想,這三個月裡我沒跟他在一塊,我父親他……」

  「小游,上樓了,你在和誰——」白浩偉的聲音突地出現,他從黑暗中走了過來,當他看見小游身旁的女人時,立時止住了聲音,「珈樂,是你!」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是誰?」華珈樂的臉色變得陰鬱,這場戰爭她徹底的失敗了,這輩子她從沒輸得這麼難堪過,虧她還把小游當成朋友,以為她可以成為她的知己,誰知道她根本是引狼入室,把白浩偉拱手讓人!

  「珈樂,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小游握住華珈樂的手,一時覺得有理說不清了。

  「什麼都別說了!事實擺在眼前,你現在不就是和他在一塊嗎?難道你敢否認不是你搶走了浩偉?是我笨,笨到以為自已可以相信你……不過,誰能猜得到你的心機這麼重,這麼卑鄙、無恥!」

  「小游也不能挽回一切,不要因為我,把你和小游的關係搞得這麼糟。」白浩偉站到華珈樂的面前,把小游拉到身後。

  「我跟她有什麼關係?哈哈!我跟這種搶人家男人的女人會有什麼關係?」華珈樂直直的瞪視著他,揮手就甩出一巴掌。

  白浩偉躲也不躲,直直的捱了她這一記巴掌。

  她冷冷的笑了出來,「為了游曼靈,你還真肯犧牲!明知道我要打你,卻連躲也不躲,白浩偉,你欠我的,用這巴掌是還不完的,我記住了,這次的教訓我記住了!」

  「珈樂……」小游咬著下唇,愧疚的喊著她,她真的喜歡華珈樂這個朋友,她並不想傷害她啊!

  「別叫我!游曼靈,這個男人拋棄我的嘴臉,你也看見了,我們曾經朋友一場,希望你別落得和我一樣的下場!」

  華珈樂說完話後,甩頭就走,這兩年來,她為白浩偉付出了許多,也努力的改變了自己,但還是留不住他的心,這結果徹底的打擊了她,她真的好不甘心、好不甘心。

  游曼靈好在哪裡?她竟能夠降服白浩偉那匹狂妄不羈的野馬?她只不過是比她有手段而已,她怎麼和她相比呢?

  她付出了所有的一切,換來的卻是他的絕情絕義,教她情何以堪呀?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以為她一定會和白浩偉結婚,兩人廝守一生,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教她如何面對所有人的關心和詢問……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讓我的思緒亂成一團,我想了好久,甚至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是不是都錯了……」小游將下顎靠在曲起的膝上,悶悶的說著。

  他們坐在堤岸邊,白浩偉溫暖的臂彎緊摟著她,海風吹著她的髮絲,輕拂到他的臉上,她淡淡的髮香彷彿帶著一抹愁悵,觸動著他的心弦。聽完了她所說的故事,白浩偉才明白小游一直以來總是躲避他的感情的真正原因,如果他不夠執著、不夠堅持,恐怕今晚他就不可能和她坐在這裡促膝長談,也不可能探索到她的內心世界,更不可能與她有任何的未來。

  「你不該讓你父母親的事影響到你,感情的世界是很微妙的,緣分來時,誰也阻擋不住,就像老天將你安排在我的面前,讓我莫名的被你吸引,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我們誰也別想逃開。」

  「那麼珈樂呢?你當初和她在一起,不也是被她吸引嗎?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怎知幾年之後,會不會再出現另一個游曼靈,讓你甘顧放棄一切、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愛情其實是一種薄弱的情感,好像只要稍有外力介入,再堅定的感情也都只是海市蜃樓,一眨眼就化為烏有。」她望著眼前襲捲而來的浪潮,又漸漸退去,心有所感的說著。

  「小游,深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不是那麼容易就會褪去的,我和珈樂是因不一見鍾情,又沒有考量太多就生活在一起,結果換來的卻是不斷的磨擦和爭吵,這些爭執將我和她之間的愛全磨光了。」

  「經過這樣的嘗試,珈樂和我都明白,我們是不可能用這樣的模式相處一輩子,只是我們都不肯放棄、不甘心、不服輸,誰知到了分手時,留下的只有對彼此的恨意,這是當初發展這段戀情時始料末及的,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收場,當初我和她就不該開始。」他頓了頓,又說:「但是如果現在讓時間倒轉,再重來一次,我還是一樣會去愛珈樂,因為這些曾經都是值得回憶的,即使明知會再走同樣的路,我還是會再走一次。」

  沉思了好久,小游終於開口說道:「因為曾經擁有……」她似乎明白了。

  母親至死還是愛著游邵天,明知他的背叛,她還是一樣愛他,因為眷戀著那些曾經擁有那些過去,才讓她能夠終生回憶,覺得沒有白走一遭。

  「嗯,因為曾經擁有……」海風愈吹愈大,他脫下外套裹住小游,再次緊緊地將她摟入懷中。「我和珈樂的那些過去,讓我在面對感情時能更成熟,她也讓我學習到很多事情,我不能為了想得到你的認同,而完全否定和珈樂走過的日子,珈樂是個好女人,只是我和她並不合適,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完全呵護她、寵溺她的男人,而我很慚愧的無法達到她的要求。」

  她凝望著他,看著白浩偉認真而穩重的剖析自己的感情,她的心漸漸的開啟,對他的信任正一點一滴的在累積,因為,這樣的白浩偉,更令人心動而難以抗拒。

  小游側著臉,帶笑的睨著白浩偉,反問道:「難道你以為我就不需要這些嗎?」 

  「我想女人都需要這些,只是程度不同,而珈樂要的,是我給不起的。」

  「那我要的,你就給得起嗎?」她存心在刁難他。

  「我想,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白浩偉輕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瞧你三天兩頭的跟我玩失蹤遊戲,恐怕以後的日子,應該是我擔心你,比你擔心我還要多吧?」

  他知道小游熱愛自由、不受拘束,和他的本性相近,他喜歡她的那份超然和神秘,她像是探索不完的寶藏,一次次的帶給他驚喜和刺激。他深信他能和小游相處得很好,她是唯一讓他想安定下來的女人,想將她一輩子留在身邊,占為已有的寶物。

  「喂!說得我好像逃家的小孩似的,你以為我很喜歡玩這種遊戲嗎?」她輕推了他一拳,嬌嗔的抗議著。

  「你不喜歡玩?我看你不但對這種遊戲情有獨鍾,而且還玩得不亦樂乎。」

  「喂喂!你愈說愈過分嘍!」她噘起下唇,瞅瞪著他。

  「生氣了?那以後就別跟我玩捉迷藏的遊戲,老是我追你逃的,總有一天,我會拿一把鎖把你鎖在身邊,讓你哪兒去不了。」他霸道的環住她的腰,加深了力道。

  「哼,那可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嘍!」她咯咯的笑著,三個月來,她第一次笑得這麼開懷。

  「我沒有嗎?」他皺著眉,威協的問道。

  「沒有!你沒那個本事,啊——」

  小游尖叫一聲,白浩偉居然伸出魔手,探進她的衣服裡,開始搔她癢,小游整個人蜷倒在地上,一直躲著他的手。

  誰知白浩偉竟整個人壓了上來,將她撲倒在地上,唇瓣狂烈的吻住她,大手覆蓋在她柔軟的乳房上,隔著單薄的內衣,輕揉著她的乳暈。

  小游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頸項,貼向他的胸膛。

  「答應我,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一定要交代你的行蹤,別再讓我擔心。」他霸氣的要求著。

  但小游還是軟硬不吃的直搖頭,她今天就是存心跟他作對,她絕對不會屈服在他的魔掌之下。

  「不要,如果每次都讓你逮著我,那我們之間不是一點刺激都沒有了嗎……噢……別這樣……」

  她話才說到一半,白浩偉已在不知不覺中解開了她的內衣,濡濕的舌隔著襯衫輕含住她的蓓蕾,令她深深的喘息。

  「小游,答應我!」他邊舔弄著,邊命令道。小游坐了起來,抱住白浩偉,拉著他的領帶,抗拒道:「你好可惡,居然……」

  說著,她一個翻身推開了他,誰知白浩偉被她這麼一推,居然不慎從堤防邊滾了下去,小游看著他的身體一直滾入底下的黑暗處,她驚慌的站了起來,不停的尖叫著,喊著他的名字。

  「白浩偉——救命啊!有沒有人來,救命啊——」他的身體在黑夜中隱沒,他落入海裡了嗎?老天,怎麼會這樣……她不是有意的,「我答應你,再也不失蹤了——我再也不會不說一聲就不見,你別死……別死啊……救命!有沒有人在——救命啊!」她嚇得眼淚直落,柳眉攏成一線,她已經失去了父母,不能再失去他了。

  她慌亂的在堤防旁跑著、叫著,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會在這裡出現,她的身體一直靠近堤防邊,準備自己下去救他,是她害他跌下去的,要是白浩偉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你等我,我然陪著你,我不會不管你的——」她哭著坐了下來,慢慢的挪動著,靠著粗糙地面慢慢滑了下去。滑到—半,突然有人從身後攬住了她,她嚇得尖叫,誰知一記溫暖的親吻,含住了她的唇瓣,吻去了她的驚懼和害怕。

  「我沒那麼容易死的!瞧你,哭得像個小花臉,半夜三更的又哭又叫,很嚇人的哩!」他調侃的說著,大手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水。

  「你混蛋,你想嚇死我啊,討厭鬼,可惡的白浩偉,我再也不要管你了——」 看清身後的男人,又聽到他取笑的話語,小游氣極敗壞的站了起來,將眼淚抹乾,推開他之後,快速的爬回堤防邊。

  他追上她,又抱住她的腰,下顎輕靠在她細瘦的肩上,試探的問道:「你不會真的想要我死吧?我死了,你可是得當寡婦了,你守得住嗎?」

  「你再滿口胡說八道,我這輩子就再也不理你了!我警告你,我這個人守……」

  「呵!所以啦!我剛才拚死也要保住小命,小游,你可真狠,把未來的老公推下海去,要不是我學了點功夫,手腳靈活得很,說不定就真的掉到那深不見底的海裡去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沒受傷吧?」小游低著頭,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她連忙審視著白浩偉的身體,這才發覺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擦傷,此刻還泛出淡淡的血絲。

  「這點傷不算什麼,」白浩偉看見小游臉上的心疼,他連忙安撫她,「不過,你剛才說的話可要算數喔!」

  「我有說什麼嗎?」她裝傻的望著他。

  「你想耍賴?門都沒有!我要你再說一遍。」他伸手捉她,卻被她甩開,她狡猾的跑了老遠的距離。

  「老頭子,要是你追得到我,我再考慮要不要答應你!呵呵——」小游笑著逃開,躲避著白浩偉的魔爪。

  溫柔皎白的月光下,兩人在寬闊無人的路上追逐著,終於,男人捉住了女人,緊緊的抱住她,她屈服在他的懷中,悄悄地避開了月兒偷覷的眼睛,男人低頭封住了女人的唇瓣——

  「嗶——嗶——嗶——」

  白浩偉一聽到Call的聲音,便皺著眉頭直接關掉。

  自從和華珈樂分手之後,她還是一樣每天call他、打電話給他,她要求再和他見面,他不答應,華珈樂便在電話的那頭說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話,他越不想理她,她call他的頻率就愈高,簡直比精神轟炸還要令他難受。

  小游端著兩杯咖啡走進辦公室,一走進來就看見白浩偉皺著眉頭,她將咖啡放好後,走向他的身後,幫他按摩肩膀。

  「你怎麼啦?工作壓力太重?一進來就看你皺眉頭。」

  「沒事,你出去太久了,沒看見你就不對勁。」

  他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使勁,讓小游跌入他的懷裡,唇瓣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別哄我了,我才出去一會兒而已。」小游甜在心裡,捏了捏白浩偉俊挺的鼻粱。

  他凝望著她,指尖輕撥著她柔軟的髮絲,眷戀的撫摸著她的臉龐,但另一隻手已經不安分的從她的衣擺探入她的身體,在她的腰上輕輕按摩著。

  「這是你的辦公室,別這樣,萬一有人闖進……」

  他用唇堵住了她的話,將她抱到辦公桌上坐著,他站在她的兩腿之間,一手捧著她小巧的臉蛋,嘴唇在她的後頸間摩挲著,另一手則按下電話鍵。

  「何秘書,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准進辦公室。」

  「啊!你——你這樣做,不是讓人更想入非非?」

  「那又如何?」他輕狂的一笑。

  他的手滑到她的胸口,一顆顆的解開她胸前的鈕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她,極盡挑逗的眼神,惹得她渾身無力,只能順著他的動作,將身體偎向他粗厚溫暖的大手。

  「你總是讓我有股罪惡感,」

  「那不叫罪惡感,叫犯罪的快感……」他挑逗的說道,將她的上衣卸至腰際後,他的舌尖伸出,輕輕撥開她的內衣,舔吮著她豐潤的乳房。

  「白浩偉,你這裡的隔音設備……好不好?」

  「呵,你真是有趣,這時候你還顧忌這個,喏——給你。」他伸出一隻指尖到她的面前。

  「做什麼?」

  「咬著呀!免得你叫出聲音來!」

  「白浩偉,你這壞蛋!」她嗔罵的瞪著他,然後捉起他的手指,送入口中用力的咬了下去。

  「咬輕一點,待會兒力氣得用在別的地方。」

  「色鬼。」她輕捶他的肩膀一記。

  他的手探入她的裙裡,將她的底褲卸下一半,指尖在她的玉腿上流連徘徊著,像是在嬉戲,又似愛撫,讓她忍不住想並起長腿。

  白浩偉就在她退怯的當口,將她推倒在辦公桌上,桌上的卷宗全被擠出桌外,落在柔軟的地毯上,在小游猝不及防時,他猛地將勃發的慾望兇猛的推入她的體內。

  她一時無法承擔,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肌肉,張口咬住了他結實的手臂,以免吟哦出聲……

  他在她的體內律動著,直到她再也無法承受更多時,他才離開她的身體,用他的唇撫觸她的身體,彷彿將她當成了他的維納斯女神,深深的愛憐,生生世世永不厭倦——

  當他幫小游穿好衣服時,小游的臉上還浮著一抹掩不去的酡紅,邊扣起她的鈕扣,他看見她的頸間仍留有他烙上的吻痕,他滿意的一笑,然後扣上最後—顆鈕扣。

  「喂,包這麼緊,我沒辦法呼吸了啦。」她抗議的說道。

  「不包緊一點不行,你看你的脖子紅紅紫紫的,被別人看到還以為我虐待你呢。」他笑著揶揄道。

  小游看見頸間的一串『草莓痕』,不禁羞紅了臉,自動將最後一顆鈕扣扣上。

  「看樣子,這招滿有效的,可以杜絕別的男人眼睛吃冰淇淋的機會。」

  「白浩偉,看不出你這麼小器!」她噘了噘唇,不依的說著。

  「對了,為了獎勵你剛才的表現,送你一樣小禮物。」

  「什麼東西?你幹嘛——」他居然拿手帕綁住她的眼睛,有這麼神秘嗎?

  「不要這麼緊張,等一下就看得見了。」

  蒙上她的眼睛後,白浩偉走向牆邊的密閉式櫥櫃中搬出一組由玻璃盅遮罩的陶瓷娃娃,然後他拉著她的手,接觸玻璃遮罩。

  小游迫不及待的扯下了蒙在眼上的手帕,當她看見眼前的禮物時,驚叫出聲——

  「這組全家福娃娃……怎麼會,你怎麼會買下來的?」

  這組陶瓷娃娃她曾在幾星期前在一間精品店看到,她真的很喜歡這件藝術品,因為,這組全家福娃娃各個臉上掛著幸福微笑,那是她這些年來最渴望的感覺,她在精品店門外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有買下來,因為,她不想用這組娃娃來提醒她自己家庭破碎的殘酷事實。

  然而,當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和繼母之間的情事之後,前陣子她又到精品店去看過這組商品,卻已看不見它蹤跡,沒想到現在卻出現在白浩偉的手裡。

  白浩烽聳肩一笑。

  「你別賣關子呀,你怎麼會去買下來的?前幾天我去精品店,店員說已經賣出去了,難道那個買主就是你。」

  「那天我湊巧路過那條街,看見你在櫥窗前站了許久,明明看你很喜歡,卻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肯買下來,一時衝動,我就付錢買了。」

  「湊巧?」小游睨著他,懷裡抱著玻璃盅,不相信的搖了搖頭。

  白浩偉捏了捏鼻子,下意識的逃避小游打量的目光。

  「喂,真的是湊巧嗎?」

  「0K!我投降,你別再逼問了!我承認自己跟蹤你,可以了吧?」白浩偉兩手一攤,無奈的說道。

  「你跟蹤我?我們那時候才認識多久,你就跟蹤我?」她抿著唇,憋住笑,沒想到白浩偉居然那麼早就為她著迷了。

  「再笑,我就不饒你。」他攬住她的肩膀,威脅的用手扣住她的腋窩。

  「喂,我警告你,你別再搔我癢喔。不然,我就把你從樓上推下去,無論你的身手再怎麼敏捷靈活,小命也不保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的!」他火熱纏綿的吻住她,訴說著心裡深切的情意。

  「白浩偉,你克制一下自己,別撞到我的陶瓷娃娃。」小游輕輕撥開禮物。

  「小游,把珈樂的事忘了吧。我不想讓我們之間一直有個珈樂存在,那會成為我們以後的問題。我更不想因為珈樂而影響了我們的感情,我希望我們的未來也能像這組娃娃一樣,一家子快快樂樂的,臉上都能洋溢著這樣幸福滿足的笑容。」他順著她的髮絲,溫柔的說道。

  「但是,我的心裡就是進意不去,我想珈樂一定恨死我了,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我和珈樂說不定能變成很好的朋友,就像我和紫殷一樣。」

  「是,都是我的錯,我錯在我太愛你,情不自禁的為你著迷。」

  「你這壞蛋,把罪過全都推到我身上。」她伸於捶他。

  「喂喂!小心點,別玩了,免得掉到地上。」他扶著她抱在懷裡的玻璃盅。 

  「哼,就顧著這組玻璃盅,它比我重要呀?」她噘了噘唇,故意把玻璃盅扔到他的懷裡。

  誰知白浩偉根本沒注意到她的動作,以為她作勢要打他,向後退了一步,那個玻璃盅竟在他們兩人的眼前滑落,猛地摔到地上,兩人一時搶救不及,玻璃鏗鏘一聲摔成了碎片,而玻璃盅裡的陶瓷娃娃也禁不起這一摔,五個娃娃全都破了,碎成一地……

  空氣彷彿凍結住一般,小游摀住唇瓣,眼眶裡轉著淚水,她望向白浩偉,他也一陣失神,吶吶的看著碎了一地的玻璃和陶瓷。

  「別、別哭,再買一組就好了。」

  白浩偉回過神後,看著小游,安慰的說道,誰知安慰的話語才出口,小游的眼淚已經佈滿臉頰,她跪到地上,用手一片片的拾起那些玻璃碎片,喃喃的道:「沒有第二組了,那個店員說只有這一組——賣了就沒有了……我不是故意的,它怎麼會掉到地上……」她啜泣著,邊拭著眼淚。

  白浩偉看見她的手抹過臉頰,竟留下血痕,才發現她的早被割傷了,「別這樣,我會想辦法再買一組一模一樣的,只要製造的廠商還在,就算包下整條生產線,我也要他們做出一組一模一樣的娃娃出來。」

  她不停的搖頭,眼淚還是流個不停。

  我希望我們的未來也能像造組娃娃一樣,一家子快快樂樂的,臉上都能洋溢著這樣滿足的笑容。

  他的話言猶在耳,現在娃娃就碎了,這教她如何接受?

  彷彿感應到小游的想法,白浩偉摟住她的肩膀說道:「小游,你別胡思亂想,這只是個小意外而已,你不要太在意。」這時,白浩偉的行動電話響起,小游避開了他安慰的眼神,抹掉腮邊的眼淚說道:「你先去接電話吧!我沒事……這裡由我來收拾。」

  白浩偉歎了一口氣,好好的氣氛就這麼搞砸了,他本來還想趁著小游高興的時候向她求婚呢!

  「你別收拾了,我叫秘書過來整理,免得你又割傷手。」

  他邊說邊拿起電話,當聽到電話筒傳來的消息時,白浩偉震愕的僵立在原地,「你說什麼?珈樂自殺——」

  小游聽到白浩偉的話後,手邊的動作倏地停了下來,當她反應過來時,白浩偉已經衝出辦公室,留下她一個人跪跌在辦公室的地上,看著自己一雙沾血的手,又恍惚的望向那堆破碎的全家福娃娃,難道……

  這才是老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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