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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淮玉] [奴隸新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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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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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00-10
夏綠蒂──一個他高價買下
為弟弟挑選的處子新娘
洗淨後的她,擁有精緻的五官,令他驚艷
乍見她刻意隱藏的曼妙身軀更令他心猿意馬。
他說服自己:佔有她不過是想教會她如何取悅丈夫
但對她的慾望卻益發猛烈
──他後悔了!他決心將她據為己有
為了彌補,他甚至願意讓她成為公爵夫人
可是她居然敢拒絕?……
不過無所謂,她將會明白──
他從不接受「不」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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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0:57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十八世紀英格蘭南方

  氣候不是很好,夜裡狂風暴雨不斷。

  夏綠蒂蜷縮在一處潮濕的石壁角落裡,陰森幽黯的環境是她棲身兩個多月的地方。

  「你還沒睡啊?」她的牢友瑞秋問。

  「睡不著。」她輕喃。

  這個牢房關了十個人,空間狹小,這裡的牢房都是如此,不過因為人滿為患,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出清一次。

  「明天就要出去了,我還真有點高興得睡不著。」瑞秋屈著膝嘟囔。

  夏綠蒂抖了一下衣服,自言自語:「出去了也沒有自由。」

  瑞秋笑笑。「總比待在這個吃人的地方好吧。那些可惡的獄卒,只要興致一來、逮到了機會,就把女人當作洩慾的工具,肆無忌憚,你聽——」

  夏綠蒂麻木的讓女人痛苦的哀號傳入耳膜,顯然隔壁房正在上演強姦戲碼。

  即使女人不願意,獄卒還是強行進入女人的下體,不管女人如何苦苦的哀求和推拒。好像女囚就不是人,只是物品,是可以隨便蹂躪的。

  她在這裡的二個多月裡,沒有一天不害怕自己會成為獄卒的下一個對象。

  她進牢房的第一天就做了因應措施,她將衣服的腰帶取下,緊緊纏住胸部,試圖綁平她發育良好的乳房;男人就像野獸一樣,通常只會對女人身體的某部分亢奮。她改造後的模樣,看上去只有十三歲左右,胸前平坦,往往是男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所以,她一直能逃過獄卒的染指。

  「小夏,明天在奴隸的拍賣會場,記得要保持笑容,因為那些花錢的大爺不喜歡難以駕馭的野馬。」瑞秋曾有一次被拍賣的經驗。

  「我不喜歡這種待價而沽的感覺。」夏綠蒂發出一聲歎息。

  「如果運氣好,碰上了個仁慈好心的主人,絕對會好過蹲牢房的。」瑞秋樂觀的道。

  「這個混亂的時代會有什麼仁慈的主人?」

  「小夏,你太悲觀了,不會這麼糟的。」

  夏綠蒂在心裡苦笑。不會這麼糟嗎?自從她被叔父誣陷她砍斷他的左手掌開始,幸福之神就不曾和她在一起過。

  「但願明天會有個高尚的好人買下我的契約。」瑞秋又道。

  「我只希望買下我契約的人,能夠好心的不把我的契約轉賣。」她只有這點小小的野心。

  「那倒是,這很重要。若是契約一直被人轉賣,就要不斷適應新環境,確實不是好玩的事。對了,你的合約有多少年?不會比我的五年還久吧?」瑞秋好奇地問。

  「八年,漫長的八年。」夏綠蒂已漸漸認命。

  「你還年輕,八年不算太長,我熬了四年,雖然有點難挨,但時間總會過去的。」

  夏綠蒂將黑髮編成兩條辮子,等待黎明。

  對於前途,她是悲觀的;對於未來,不敢奢求太多。這個國家的法律根本保護不了像她一樣無辜的人,有錢有勢的人自可買通法律。

  她早已習慣造物者的愚弄了。

  一長排的女囚站在拍賣台上接受台下男人的評頭論足,時間一到,男人們就可出價。

  拍賣會的現場一向熱鬧,把女人物化的男人高傲地看著她們。

  夏綠蒂清楚有些人根本不是為了找奴隸而來,他們買下她們之中的任何人,是想她們既可作僕傭使喚,亦可當作床上的玩物。

  獄卒叫她們掀起裙擺,讓買主看她們的大腿。瑞秋告訴過她,如果交易進行得不順利的話,她們身上的衣物將會被迫脫得一件不剩,以刺激買氣。

  她覺得好羞恥,恐懼的心情令她心跳加快。

  拍賣會在拍賣官的敲棰下開始進行。

  喊價聲此起彼落,她不想聽,卻避不開。

  她的賣價由五百英鎊開始起跳,大約經過一世紀那麼長的時間,拍賣官喊三次確定後,她以三千英鎊賣出,她抬眼望向買下她的人。

  買主是一位矮胖、有著啤酒肚的中年人。

  他買下了夏綠蒂和瑞秋。

  兩人走下拍賣台。

  「你比我值錢多了,一般說來買主很少這麼大方的。」瑞秋說。

  「同樣是奴隸,價錢高或低對我們並沒有什麼意義。」夏綠蒂就事論事地道。

  「你信不信,如果運氣好的話,咱們或許可以在深宅大院裡找到如意郎君呢!」瑞秋又在做白日夢了。

  「我只希望八年趕快過去。」夏綠蒂仰望灰的天空,看來又要下雨了。

  「你看那個禿頭凱子真有錢買兩個奴隸嗎?」瑞秋朝買主呶了呶嘴。

  「不知道,總之他付了錢。」夏綠蒂不想猜測,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

  中年男子朝她們走來,「馬車停在前面的槐樹下,你們上車前先抖一抖身子,別把身上的虱子帶上車,公爵大人對清潔衛生一向很重視。」

  夏綠蒂尷尬得無地自容,她曾經是社交圈人人爭相一睹丰采的美人兒,如今卻因為身上的虱子惹人嫌惡。

  「我們會小心的。先生,你指的公爵是……」瑞秋敏感地發現問題。

  「公爵是我的主人,也是你們的主人。」中年男子道。

  「你不是我們的主人?」瑞秋瞪大了眼。

  「叫我老陸,我是翡翠山莊的管家。」

  說著,三人陸續的上了馬車。

  馬車大約走了三十分鐘,有個穿著制服的僕人來替他們拉開大鐵門。

  馬車進入一片綠意盎然、青翠茂盛的林子,林邊有著美麗的花園。

  「好大,好漂亮的地方。」瑞秋不停的讚歎著。

  這時,開始下起雨來。

  馬車停了下來,車伕跳下馬車替他們拉開車門。

  老陸先下車,瑞秋跨出馬車時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她乾笑兩聲,「我太緊張了。」

  他們並不是從雕花大門進入眼前的三層樓建築,他們走的是側門,顯然是僕役專用的門。

  老陸帶她們進了廚房。

  有名女僕說道:「洗澡水準備好了。」

  「兩人份的才夠!」老陸再確定一次。

  「是的,一切照您的吩咐。」女僕回答。

  「很好。」老陸轉向夏綠蒂和瑞秋。「明美會帶你們到你們的房間,待會兒熱水就會送到,你們有三十分鐘的時間洗澡和用餐,三十分鐘後你們再來找我報到。」

  「跟我來吧。」

  明美帶她們往地下室走,偌大的地下室規劃成一間間的傭人房。

  「左邊有兩間空的,你們一人一間。」

  「這麼好?」瑞秋眼睛一亮。

  「當然比你們蹲的苦牢好。」明美挖苦道。

  瑞秋噤口。

  「請問洗澡水什麼時候會送來?」夏綠蒂友善的問。

  明美嗤笑一聲。「你們真以為會有熱水啊?有冷水讓你們洗污垢就很不錯了。」

  「可是老陸——」瑞秋反擊。

  「老陸不會知道,如果你們敢打小報告,會有你們好看的。何況我會這麼做也是為了替公爵大人省錢,少燒些柴火,冬天糟糕時就會有較多柴火可用。」

  夏綠蒂撞了一下瑞秋的手肘,怕她太衝動又要得罪人。

  「能不能告訴我們冷水在哪裡取?」

  明美指了指樓上。「廚房後頭有一口井,是專門給牲畜喝的,你們可以去那兒取水。」

  說完話,明美便搖著豐臀離去。

  「你以為她是誰?對我們這麼囂張!」瑞秋不敢苟同。

  「她認為比我們高一等,你忘了,我們是囚犯。」夏綠蒂笑笑。

  「囚犯也是人,我要投訴。」

  「算了,我們新來乍到,先忍耐點,你看你要住哪間房。」

  「你選吧,我都好。」瑞秋聳聳肩。

  「還是你選吧!我無所謂。」

  瑞秋看了看。「我挑中間那間好了,邊間比較恐怖。」

  所有房間一般大小,都只放了一張單人床和一把椅子,屋角放了個舊木桶,夠一個人坐在裡頭洗澡。

  兩人抬了木桶去打水,花了好一番工夫,終於可以洗澡了。

  夏綠蒂在床底下發現一個舊臉盆,盆裡放著半舊不新的毛巾和一塊沒有香味的肥皂。

  她仔細的洗了臉、頭髮和身子,然後換上放在床上的僕傭制服。

  兩人走上樓時瑞秋問:「你還是決定把胸脯綁起來?」

  夏綠蒂點點頭。「這樣能帶給我安全感。」

  「也好,我覺得這個地方怪怪的,我剛才站在外頭等你時看了一下,這裡的傭人大約有十五個人,傭人房幾乎全住滿了,有那麼多工作嗎?」

  這一點夏綠蒂也注意到了。「一會兒就知道了。」

  「小夏,如果主人對我們做出不合理的要求該怎麼辦?」

  「呃,會有什麼要求?」

  「你不曾有過性經驗對不對?」瑞秋小聲問。

  夏綠蒂不語。

  「這沒什麼好害羞的,我跟你講正經的,我有點替你擔心。」

  「我們是契約奴隸,應該不會有那方面的困擾。」

  瑞秋拍了拍腦門。「你太天真了,我是無所謂,我十五歲時就和男人做過,性經驗不算太嫩,不怕主人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你不同,除非你甘願,否則我怕你過不了那一關。」

  夏綠蒂聽了頭皮直發麻,身子打了個冷顫。「不會的,不管主人是誰,他都無法勉強我。」

  「我們是契約奴隸,沒有自由,整個人會賣給了主人,他可以要求做任何事,我們不能拒絕。」

  她們走進廚房,明美指了指餐桌上的鍋子。「裡頭還有點蔬菜湯,你們可以喝。」

  瑞秋掀了鍋蓋。「只剩這麼一點,光喝這些蔬菜湯哪有體力幹活?」

  「怎麼不夠!又不是要叫你們挑石頭,吃那麼多做什麼?」明美不以為然。

  「牢飯都比這裡的伙食好。」瑞秋心直口快。

  「你還是照老陸的規定給我們食物吧,免得我們真的不支倒地,問起來對你也沒好處。」夏綠蒂補上一句。

  明美不情願的從廚櫃裡拿出一盤蘋果派和一盤烤牛肉片。「如果吃下這些還會體力不支倒地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瑞秋撇了撇嘴,立刻埋頭大吃。「味道真不錯。」

  夏綠蒂滿意的點點頭。

  她倆跟著老陸走過大廳上了三樓。

  老陸敲了敲門。

  「進來。」很好聽的男中音。

  三人魚貫而入,老陸恭敬地道:「大人,她們兩人就是今天在拍賣會上買下來的契約奴隸。」

  這是一間大書房,坐在書桌前的男主人抬起頭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

  「哪一個是瑞秋?」他淡淡的問。

  瑞秋往前站了一步。「我叫瑞秋。」

  「什麼罪入獄的?」

  「偷竊。」

  「偷了什麼?」

  「偷了松克子爵夫人的鑽石項鏈。」她之所以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幫助養大她的修道院。

  「你呢?」他朝夏綠蒂瞟了一眼。

  「我被控砍斷了叔叔的手掌,但我是無辜的。」她不卑不亢的說。

  傳聞中冷酷無情的席安卓公爵盯著她看的樣子,讓她不寒而慄。

  「絕大部分犯罪的人都會宣稱自己無罪。」

  夏綠蒂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和他正面衝突,沉默是金的道理她懂。

  他站起身,離開椅子朝她們走來。他的頭髮是金褐色的,分明的五官、自信傲慢的態度、高大的軀幹、寬闊的肩膀……令她不自在的發顫。

  他強壯的模樣讓她不禁想著,如果他要對她做那些齷齪事,她可有力量足以抗衡?

  「你叫什麼名字?」他明知故問。

  「夏綠蒂。」

  「夏綠蒂,念起來很像精靈的名字。」

  「爵爺,這位姑娘我花了三千英鎊才買下的。」老陸補充道。

  他大膽無禮的打量她的身段,似在檢視是否物超所會值,從他冷淡的目光裡,她看到了鄙視,她想迴避這輕視。

  「看著我,不准逃避,我花了高價,不想再花精力馴服你。」他殘酷地道。

  她回視他,他毫不掩飾的譏諷使得她想一死尋求解脫。

  「老陸,你帶瑞秋去幹活。」他命令。

  老陸和瑞秋離開後,他突然道:「坐。」

  她微愣,然後搖搖頭。

  「隨便你,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買下你?」他面無表情。

  「不知道。」她也懷疑他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錢買下她,如果只是做一般僕傭的工作,三千英鎊是個離譜的價格。

  他看看她,然後正色道:「我要你嫁給我弟弟。」

  她震驚至極,轉身想逃,不料被他一把抓住。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否則我只有把你送回牢房。」他威脅道。

  「我是契約奴隸,你不能要求我做這麼過分的事。」她力持鎮靜。

  他冷笑,扳過她的身子,她的身高只及他的胸膛。「奴隸的定義是什麼?奴隸是沒有自我的,在這裡,你至少可以吃飽、穿暖,甚至允許你擁有片刻的自由。」

  「我寧可不要那樣的自由。」她害怕他近距離的凝視,她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你的契約有八年,我可以通融,提前三年解約。」他大方的提議。

  她皺著眉頭,「我不明白,既是大人的弟弟,為什麼要娶個奴隸做妻子?」

  「瓦頓小時候發了一場高燒,燒壞了腦子,因而心智有了問題,一般的淑女不願意嫁給他。」

  她聽過這樣的病。「若是這樣,他應該不會反對抱獨身主義,你何必大費周章為他找妻子?」

  「因為我要瓦頓留下他自己的子嗣,以便繼承屬於他的財產。」

  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現在的身份雖然卑殘。但要她扮妓女替陌生人生孩子,她做不到。

  「你不願意?」他研究她的表情。

  「我不能做那樣的事。」她有她的尊嚴。

  「是不能做還是不願做?」

  「不能也不願。」她坦白回答。

  他鬆開她。「既然你想故作清高,我也只有把你和瑞秋一起丟回你們適合的陰溝裡,讓獄卒把你們轉賣給其他買主,我這裡多你們不算多,少你們不算少。」

  夏綠蒂沒想到會連累瑞秋,她懇求他,「大人,這件事與瑞秋無關,你要送就送我……」

  他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不可能,除非你照我的計劃嫁給瓦頓,不然我有什麼義務多養一個米蟲?」

  「瑞秋不是米蟲,她會煮美食、會縫補衣裳……」

  「你吃過她煮的東西,穿過她縫的衣裳嗎?」他問。

  她沮喪地搖頭,「在牢房,那些是妄想。」

  他嗤笑了一聲,「我買下瑞秋的合約是為了讓她伺候席瓦頓夫人的,如今你拒絕成為席瓦頓夫人,我買她是很浪費我的錢。」

  「會有其他女人願意。」

  「我當然知道會有其他女人願意,但我要乾淨的處女,以確保瓦頓的子嗣是他的親生骨肉。」

  她不自在的垂下眼。

  他略顯陰鷙的盯住她,「你是處女對不?」

  她望著自己的腳尖,輕輕點點頭。

  他滿意的露出微笑。「你同意嫁給瓦頓,我就讓瑞秋留下來,不然我就直接把你們轉賣給宮廷裡永遠玩不夠女人的羅男爵,他尤其喜歡處女。」

  他始起她的下顎。「嗯?」

  淚水滑下她的雙頰。「爵爺,你是世上最殘忍的人。」

  他用食指和中指抹去了她的淚水,沒有一絲愧疚道:「我很高興你現在認清了這一點。」

  「我毫無退路?」她聲音哽咽。

  他點頭,「是的,不過事成之後我會給你一筆生活費,你可以享有優渥的下半輩子。」

  瑞秋瞪大眼,不可思議的道:「不會這麼戲劇化吧?」

  夏綠蒂苦澀一笑。「我也希望這是一場夢。」

  「公爵大人的弟弟是個腦袋有問題的白癡耶!他要你嫁給他的白癡弟弟,然後替那個白癡生孩子?」瑞秋再確定一次。

  夏綠蒂點點頭。

  瑞秋翻了翻白眼,歎了一口長氣。「老陸今天安排我做的工作就是伺候那個白癡少爺。」

  「你見過他了?」夏綠蒂急急的問。

  「小夏,我告訴你,那位少爺像個孩子,根本不算是個男人,你要嫁給他會很慘。」瑞秋不以為然地道。

  夏綠蒂咬了咬下唇,她不能把席安卓的威脅告訴瑞秋,瑞秋一定反對她犧牲她自己。

  瑞秋忿忿地說:「我就說嘛,再有錢的人也不會花那麼多錢買奴隸,原來是不安好心。」

  「我很怕。」

  夏綠蒂絞著手,憂心的喃語。

  「這事我也不能替你受,不過,我懷疑那個白癡少爺懂得該怎麼做,他根本像個孩子,只要糖果和玩遊戲,哪裡會對女人有興趣?」瑞秋就事論事。

  這讓夏綠蒂燃起一絲希望。「他還是個孩子?」

  「是呀!可我也不能保證你因此就安全了,因為他也許只是心智發育不全,身體機能完全正常。我聽老陸說,他只不過因為發了一次高燒,就毀了腦子,不過,他的模樣和爵爺倒有幾分相似。」

  「我恨我叔叔,要不是他,我不會被逼到這樣的絕境。」

  瑞秋也只能同情的陪她歎氣,什麼忙也幫不上。

  「小夏,我有辦法了。」瑞秋想到一個主意。

  「真的嗎?你真的有辦法?」

  「反正那個少爺是個白癡,哪裡分得清怎麼回事,洞房花燭夜時我就替你陪少爺圓房。」

  夏綠蒂直覺行不通。「不可以。」

  「為什麼?」

  「我不能害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是她從小的家訓,她不能讓瑞秋這個渾水。

  「不要緊,我並不像你不解人事,就當被獄卒強暴,咬牙忍一忍就過去了。」

  夏綠蒂沉吟半晌,堅定地說:「行不通的,萬一你懷了身孕,而我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不會的,我會很小心,我知道有種草藥可以防止那樣的事發生。」瑞秋信心滿滿地道。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見我毀在少爺手上,可同樣的,我也不能害你毀在少爺手上。」

  她不能太自私,只顧自己。

  「那個少爺不是正常的男人,他是個白癡!」瑞秋再次強調。

  「我知道。爵爺答應我縮短我三年的契約,當我離開翡翠山莊時他會給我一筆錢,有了那筆錢我就可以和叔叔抗爭,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夏綠蒂凝聚了身上全部的勇氣,下定了決心。

  「你確定你要這麼做?」瑞秋放棄再勸夏綠蒂,因為她很清楚小夏外柔內剛的個性。

  「這是交易,是履行奴隸契約,爵爺對我已經夠寬大了,至少他提供了優渥的報酬給我。」

  「也是啦!有些主人會惡劣到霸王硬上弓,而一份好處都吝於付出,所以席爵爺算是大方了。」瑞秋有感而發,小夏能看透這點,應該會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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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1:21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婚禮很快就舉行了,沒有華服、音樂、美食或宴會;更殘酷的來說,是悲劇的開始。

  夏綠蒂穿上她最好的一件灰布蓬裙,沒有人在意她的衣服不夠喜氣,她腳上的鞋子還是昨晚廚娘把她的舊鞋擦上鞋油後借給她穿的。

  「我不記得有這件蓬裙。」瑞秋替她梳頭時小聲說道。

  「這是瑪莉不要的衣服。」夏綠蒂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蒼白且充滿恐懼。

  「好了。你真美,而且這種美是不需要珠寶和禮服來襯托的。」瑞秋由衷的讚美。

  「謝謝你。」她很緊張。

  瑞秋打量了一下四周。「廚娘的房間有我們的三倍大,她肯讓你在這著裝,還算仁慈。」

  夏綠蒂點點頭。「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他們在書房等著,牧師一早就來了。」瑞秋替她開門。

  夏綠蒂緩緩地走上三樓,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但現在她只能往前,沒有餘地踅回。

  「小夏,願上帝祝福你,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瑞秋站在書房外微笑道。

  夏綠蒂頷首,深呼吸後推開書房門,裡頭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好像她是天外入侵的怪物似的。

  因為時間匆促,從拍賣會到現在結婚,不過兩天的時間,她還來不及認識她未來的丈夫——席瓦頓。

  除了席安卓、新娘和牧師之外,書房裡還坐著兩名穿著體面的紳士。

  「你遲到了。」席安卓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選擇不解釋,因為理由並不是席安卓此時想聽的。

  她走向他,很自然的搜尋席瓦頓的身影。

  她曾看過他,所以不會認錯人。

  席瓦頓是金髮,白皙的肌膚上有著淡淡的雀斑,略胖的體型顯示他平常吃得多而運動量不足。

  可憐的席瓦頓大概也和她一樣不情願被人這樣擺佈。他的手忙碌地玩著長褲上的皺褶,雙眼無助的盯著他哥哥,根據瑞秋的消息,兩人的年紀至少相差十歲。

  席安卓牽起席瓦頓,帶他走到牧師面前,以眼示意她過去,她很怕他的眼神,只得改以凝視他經常接受日曬的古銅色臉龐,她發現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有著許多滄桑,更添其魅力。

  「牧師,可以開始了。」席安卓朝牧師點了點頭。

  在場的另兩位證婚人亦向前邁步,兩人皆同情的看著她,很無奈的聳聳肩。

  「安卓哥哥,我不要和這個姐姐結婚,我不要結婚!」此時席瓦頓突然喊叫出聲。

  「不許胡鬧!」席安卓厲聲制止。

  「我不要結婚,這個姐姐送給你,你和這個姐姐結婚,我不要結婚……」席瓦頓像小孩子般哭了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像她在老家的堂弟不願上拉丁文課時一樣。

  「你要結婚,這個姐姐會陪玩、會照顧你。」席安卓安撫席瓦頓。

  「不一定要結婚這個姐姐才能照顧我、陪我玩。」席瓦頓自有他的一套邏輯。

  「你二十歲了,是大人了,不結婚怎麼行?」席安卓輕吼。

  「你比我大,為什麼可以不結婚?」席瓦頓繼續耍賴著。

  「你知道什麼是結婚嗎?」席安卓改口問他。

  席瓦頓想了想,「不知道。」他的訊息主要來自於莊園長舌的僕傭。

  「結婚很好玩的,以後可以多一個人陪你玩遊戲。」席安卓有耐心地哄著他唯一的弟弟。

  「可是他們告訴我這個姐姐是要替我生孩子的,不是來跟我玩遊戲的。」席瓦頓直來直往道。

  牧師清了清喉嚨,尷尬的笑了笑,「爵爺,還要進行下去嗎?」

  席安卓看向牧師,「當然,今天就是最好的日子。」

  「可是席瓦頓少爺有不同的看法。」牧師含蓄的說。

  「我會說服他。」

  席安卓轉向席瓦頓,「你不是一直想去釣魚嗎?如果你不和這位姐姐結婚,我就不讓你去釣魚。」

  果然威脅奏效,只見席瓦頓睜大了眼,「好啦、好啦,我結婚就是了,可是我下午就要去釣魚。」

  夏綠蒂失望的一歎,本以為她可能因新郎的不合作而逃過此劫,無奈席安卓總有辦法操控每個人的意志,連孩子氣的席瓦頓也不例外。

  接下來的儀式在五分鐘內就結束了。

  席瓦頓大喊:「我要釣魚去了,我去叫老陸準備釣具。」然後一溜煙的離去。

  「爵爺,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牧師也告辭了。

  「你立刻把自己的東西搬到瓦頓的房間去。」席安卓向夏綠蒂下了一道命令。

  她沒有反抗,只是訕訕然離去。

  書房只剩下席安卓和他的老戰友,路特和塞克。

  塞克和路特都是子爵,封邑和財富不及席安卓,但三人是生死之交。

  「你這樣做,我和路特都不贊同。」塞克實在忍不住了。

  「我問過她,是她自己同意嫁給瓦頓。而且她也不是沒得到任何好處,我以縮短三年合約和高額生活費做報酬,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她不算委屈。」席安卓說得理所當然。

  「你這樣無異是毀了人家閨女的清白。」路特反駁他。

  「路特說的對,這很不道德。」塞克凜然道。

  席安卓冷酷的看著兩人,「瓦頓也是人,憑什麼就因為他變傻了,就必須被剝奪做一個男人應有的樂趣?」

  「如果你指的是性生活,你可以替席瓦頓買個妓女來教育他。」路特直言無諱的說。

  「我想知道契約奴隸比妓女高尚多少?」

  路特頓時啞口無言。

  「妓女至少在那方面是高手,不像你替席瓦頓買來的小處女那麼無知。」塞克接續路特的話駁斥他。

  席安卓失笑,「你們的比喻很妙,但哪個妓女不是從清純的小處女一路走來的?」

  路特歎了一口氣,「安卓,你明白我們的意思,我們很同情那個女孩。」

  「她的純真遲早會有人採擷,有時候第一個男人是誰並不重要。」席安卓說的實話,愈是下層的人對自己的身體愈沒有自主權。

  「席安卓,你確定瓦頓明白那件事嗎?」路特務實的問。

  「你不會以為瓦頓真的知道男人原始的本能該從什麼地方『使力』,才能享受你所謂的樂趣?」塞克露骨的說。

  「他的妻子知道。」席安卓笑笑。

  「她也只是個孩子,你能要求她引導席瓦頓嗎?我覺得這太殘忍了,而且一想到那樣的畫面就讓我作嘔。」塞克皺眉。

  「你們太多事了。」席安卓沉下臉,明顯的不高興。

  「我們只是就事論事。」路特不怕惹怒他。

  「少管閒事,我自有分寸。」席安卓的語氣趨向冷硬,連好友亦受不了。

  塞克和路特聳聳肩,面面相覷,知道今天所說的話並沒有發生任何正面的作用。

  席瓦頓的房間在整體建築的右翼,與書房遙遙相望。

  這是她第一次進來,老陸提醒她:「瓦頓少爺今天大概不會回來睡午覺了,不過爵爺的意思是希望瓦頓少爺每天都能睡午覺,以後你要注意這一點。」

  說完話後,老陸看了她一眼,不禁搖頭歎了口氣,同情之心溢於言表。

  「謝謝你,老陸,我能應付的。」她笑笑,故作堅強。

  「爵爺在這件事過於頑固,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不方便說什麼。」

  夏綠蒂紅著眼眶,為老陸的惻隱之心感動不已。「我知道大家為了這件事替我說了好話,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我不再有埋怨。」

  半個鐘頭前,她站在書房外聽了一會兒席安卓和兩位體面紳士的對話,冷酷的席安卓不但沒有一絲可憐她之心,還冷冷地嘲諷這一切。

  老陸離去後,她蹲在牆角,抱著膝蓋,淚水不自禁的爬上她的雙頰,她心痛得想死。

  不知哭了多久,粗魯的開門聲響起,是席瓦頓。

  席瓦頓一見她,直嚷著:「姐姐,這是我的房間,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夏綠蒂趕忙擦了擦淚水,匆忙站起身,微麻的腿讓她踉蹌了一下,她扶著牆虛弱的微笑,「爵爺要我負責照顧你,以後就和你睡同一間房。」

  席瓦頓站在她面前好奇的看著她,「姐姐,你哭了?」

  夏綠蒂抬起手背抹了抹臉頰,尷尬的一笑。「我想家,所以哭了。你下午是不是要去釣魚?」

  席瓦頓一聽到釣魚就忘了她的眼淚。

  「是呀!我一吃飽就要去釣魚,你要不要一起去?」

  夏綠蒂搖搖頭,「改天再陪你去,我還有一些事要做。」

  席瓦頓咕噥了一聲,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衝向床鋪,蹲在地板上,掀起床罩,朝床底下左瞧右看。

  「怎麼不見了?明明記得老陸是收在這裡的?怎麼會不見了?」席瓦頓著急地嚷著。

  「瓦頓,你在找什麼?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找。」夏綠蒂跪坐在地板上,陪著席瓦頓往床底下探頭探腦。

  「姐姐,我的小竹簍不見了。」席瓦頓急得快哭了。

  「竹簍?什麼竹簍?」她問。

  席瓦頓又是比劃又是叫嚷:「是我裝魚的竹簍,竹簍不見了,我釣到的魚就沒法裝了。」

  夏綠蒂安撫他,「你別急,我們再找一找,要是找不到就再做一個,你說好不好?」

  席瓦頓破涕為笑,「真的嗎?你會做竹簍?」

  「我不會,但我有個好朋友會。」她想到瑞秋。

  最後,竹簍真的找不著,夏綠蒂帶著席瓦頓到廚房找瑞秋,瑞秋正蹲在爐火前燒柴。

  夏綠蒂說明緣由後,瑞秋看了看孩子心情的席瓦頓。

  「這裡沒有竹子,我沒法替瓦頓少爺編竹簍。」瑞秋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席瓦頓開始耍賴,「我不管,姐姐答應要給我一個新竹簍的,你不可以騙我。」

  夏綠蒂為難的看向瑞秋,「有沒有什麼替代品?」

  瑞秋想了想,腦筋動到煮湯用的銅鍋,她走了過去。

  明美動作很快的攔在瑞秋之前。「你們休想拿湯鍋給少爺裝魚。」

  瑞秋聳聳肩,「這裡不是我的地盤,我也無能為力。」

  夏綠蒂靈光乍現,「對了,就用我的洗臉盆吧,很適合用來裝水放魚。」

  席瓦頓眉開眼笑,對他來說的不愉快已經過去了,現在有人提供木製臉盆讓他裝魚,竹簍不見了又如何?他已經不記得了。

  「兩位姐姐,你們陪我去釣魚好不好?」席瓦頓完全是小男孩的貪玩個性,缺少玩伴的他一起很孤單,現在出現兩個待他不錯的姐姐,他忍不住要她們陪他玩。

  瑞秋擺了擺手,「不行、不行,我有一大堆的事要做。」

  「等你做完我們再去玩。」席瓦頓天真的說。

  「我的工作永遠做不完,你們不要等我啦!」瑞秋可不想陪少爺爬樹、釣魚、捉蝦,萬一有什麼閃失,她的項上人頭大概會不保。

  「小夏姐姐,你替我拜託這位金髮姐姐嘛!」席瓦頓還挺機靈的,學著瑞秋叫小夏。

  「瑞秋,真的不行嗎?」夏綠蒂認真的問。

  瑞秋一臉「別害我」的表情,「真的不行,我一偷懶馬上會完蛋的。」

  老陸正好在這個時候到廚房找廚娘商量菜單。

  「瓦頓少爺不是要去釣魚嗎?」老陸問。

  「我要這兩位姐姐陪我去,人多才熱鬧。」席瓦頓說。

  老陸看了看廚房。「瑞秋,中飯過後放你半天假,陪少爺和他的新娘去釣魚。」

  瑞秋可沒有撿到半天假的喜悅,她寧願待在廚房被熱氣烤。

  「哇噢——太棒了,有人陪我釣魚了!」席瓦頓得意忘形地大叫。

  午後。

  老陸畫了張地圖交給夏綠蒂。

  「不用麻煩,我認得路。」席瓦頓笑嘻嘻的說。

  天氣並不是很好,三人順著矮山丘走,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才到達目的地,只是清澈的湖水倒映著灰的天空。

  席瓦頓迫不及待地嚷道:「你們看,魚跳起來了!」

  這個季節正好水量豐沛,湖裡的魚兒想必不少。

  席瓦頓像匹識途老馬,在一塊臨湖的大石頭坐下,「你們也來釣魚呀!」

  瑞秋伸了伸懶腰,「我寧可找個地方睡午覺。」

  「別這樣,我們的任務是陪瓦頓少爺釣魚,不能讓他覺得無聊。」夏綠蒂拿著釣竿,放餌拋竿,熟練的模樣令瑞秋欽佩。

  「你會釣魚?」瑞秋大驚小怪的問。

  「我的故鄉有條大河,是我童年最常玩耍的地方,那裡的魚多得讓即使是技術不太好的釣者都不會空手而回。」夏綠蒂盯著湖面觀察動靜。

  「你看他專心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釣不釣得到魚?」瑞秋朝席瓦頓的方向努了努嘴。

  「他還是個孩子,很單純,有吃有玩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夏綠蒂笑道。

  瑞秋噗哧一笑,「他明明比我們年紀大,竟然叫我們姐姐,好不習慣。」

  「在心智年齡上,他真的是我們的小弟弟。」夏綠蒂柔聲道。

  「這樣也好,至少他對你而言是無害的。」瑞秋決定今天先看人家怎麼釣魚,下次有機會再實地演練。

  夏綠蒂點點頭,「目前看來的確是如此。」

  「希望這五年都能順順利利的過。不過我看那個席安卓爵爺並不好惹,你得注意點。」瑞秋打了個大呵欠,釣魚真的很無聊。

  一朵朵烏雲飄過湖面。

  「肯定會下場大雨,我們回去吧,淋濕了可不好受!尤其是瓦頓少爺,生起病來我們倆都會遭殃。」瑞秋站起身,拍了拍臀部的灰塵。

  兩人同時將看向席瓦頓,不意卻看見讓人驚心動魄的一幕。

  席瓦頓涉入水中,他愈往深水處走去。

  「瓦頓,你這樣做很危險!」

  夏綠蒂旋即奔了過去,放開喉嚨大喊。

  但還是太遲了,席瓦頓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會送命,滑了一跤,整個人沒入水裡。

  「該死的,我不會游泳!」瑞秋著急地嚷道。

  夏綠蒂脫下鞋子及身上的蓬裙,躍入水中,拚命地朝他游去。

  「不要害怕,我來救你了。」夏綠蒂邊游邊喊話。

  瑞秋在岸邊大喊救命,但此時此刻湖畔並沒有人經過,她只能乾著急,完全幫不上忙。

  夏綠蒂游近席瓦頓,有技巧的將他拖上岸,她氣喘吁吁地說:「瑞秋,替他將肺裡的積水壓出來。」

  瑞秋照做,席瓦頓吐出好幾口水,他緩緩的張開眼睛,淚水立即在臉上縱橫。

  「你把我們給嚇死了。」瑞秋拍了拍胸脯。

  「我的魚跑掉了,我要把它捉回來。」席瓦頓委屈的道。

  這個差點滅頂的溺水事件嚇呆了愛釣魚的席瓦頓,他哭了起來。

  天空在這個時候飄起雨,一陣馬蹄聲朝他們而來,是席安卓。

  「你們在做什麼?」席安卓憤怒地看著他們。

  見著唯一的親人,席瓦頓立刻向他奔去,想要博取同情,「席安卓哥哥,我掉到水裡了,是小夏姐姐救了我。」

  席安卓跳下馬,盯著夏綠蒂,她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和鞋子,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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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2:09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薄衣裳已被湖水浸濕得近乎透明,黏附在她的身上使她曲線畢露,他的視線停在她胸前緊纏的布條不放。

  他瞇起眼睛危險地看著她,她不自在的將雙臂交握於前,一副欲蓋彌彰的模樣。

  「你們兩個是不是只顧著在湖邊聊天,才沒注意到瓦頓正做著有可能危及他生命的事?」疏離、冰冷的聲音從他喉間逸出。

  夏綠蒂知道他是針對她來的,一時心糾結著,無言以對。

  「不解釋、不說話代表什麼?」他陰沉的問。

  「爵爺,我們也在一旁釣魚,只注意著自己的釣竿,忘了瓦頓少爺可能會想游泳。」瑞秋愈說愈小聲,頭愈來愈低。

  他示意席瓦頓到馬旁,「上馬!」

  席瓦頓依言爬上馬背,席安卓隨後躍上馬背,拍馬奔馳而去,留下無情的雨持續打在她倆身上。

  當日晚上,老陸通知夏綠蒂到書房,因為爵爺有話要問她。

  她來到書房前,猶豫了一下,便抬手敲了房門。

  「進來!」一貫的冷硬。

  他默默地站在半開的窗前背對著她,她只好開口:「爵爺,請問有什麼吩咐?」

  他緩緩地關上窗,拉上窗簾,他看起來像是才剛洗過澡。

  他走近她,手掌撫過她的臉頰。「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燭夜,你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嗎?」

  她害怕地抖了一下,「瓦頓睡著了,我……」

  「瓦頓一向在這個時候上床,何況他今天折騰了那麼一下,自然更容易入睡了。」

  「爵爺,今天在湖邊,我們不是故意的。」她不想讓他以為她在偷懶。

  「你懂得如何和男人圓房嗎?」他並不想談釣魚的事。

  她微愣,猜不出他莫測高深的神情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告訴我,如果要你採取主動,你能不能引導你的丈夫識得雲雨?」他以食指摩挲她的菱唇。

  她倒抽了一口氣。「我……」

  「說實話。」他催促著。

  「我不能。」她咬了咬下唇。

  「是不能還是不懂得怎麼做?」他泛起詭異的笑。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找到更多勇氣,她知道自己無法對他說謊,契約奴隸在主人面前說謊是要割掉舌頭的,她怯懦的道:「我……我不懂得怎麼做。」

  他霍地扣住她的下巴,俯下頭吻上她的唇。

  她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僵著身子不知如何反應。

  他熟練的撬開她的雙唇,舌尖伸入與她的交纏,他的另一隻手來到她的纖腰,扣住她下巴的手挪到她的胸前,技巧純熟地解開她前襟的扣子,放肆的將手探進她衣內,輕輕一扯,纏胸的布條落地。

  她掙扎著要離開,但他的鉗制比方才更緊。火辣的吻沿著她的頸項而下,來到她的酥胸,她雙膝癱軟得必須靠著他的支撐才能站立……

  「綠,放輕鬆。」他決定這是他對她的暱稱。

  她仍不放棄想要推開他,「你不能這樣待我,這是不道德的!我是你弟弟的妻子,這樣的行為是犯大罪,求你不要這樣。」

  「你該死的不該讓我看見你近乎赤裸的胴體,害我整個下午心猿意馬……」他粗嗄地指控她引誘他犯罪。

  「這不是我的錯,我是因為要救人才……你不能對我做這件事!」

  她的雙手被他反剪於後,酥胸傲然挺立在他充滿慾望的眸子裡,乳房因長期的纏縛而出現淡紅色的縛痕,她的腰肢十分纖細,滑嫩白皙的皮膚不像蹲過苦牢的女囚,反而和他認識的貴族千金一樣細緻。

  剪裁合身的馬褲強調他有力的雙腿和結實的臀部,她敏感的知道抵著她小腹的硬物是他炙人的勃起。

  他猝不及防地放開她,她狼狽的跌坐至地板上。

  他開始解開襯衫的扣子,將襯衫拉出褲頭,她尷尬的把視線轉向窗簾。

  「你休想強迫我做這種事。」她堅定地說。

  當一陣衣服和鞋子的聲傳來,她爬起身,拚命地往門口狂奔,他在她後面追著,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她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疼痛讓她驚呼出聲。

  他輕而易舉地扯下她身上的衣服,不一會兒的工夫,她已經和他一樣赤裸。

  「爵爺,仁慈的爵爺,求求您不要強迫我。」夏綠蒂使勁地扭動,試圖從他身下逃開。

  「如果,你能保證在三天之內和瓦頓圓房,那麼今晚我可以放你一馬。」兩人目光相鎖,席安卓火熱晶亮的眸子裡閃動著濃濃的情慾。

  淚水滑下她的臉頰,她不再掙扎。

  因為他剛剛向她要的保證是她辦不到的。

  她只看過馬匹交媾,從來不知道男人與女人之間真正是怎麼回事。瑞秋向她形容的,牢房裡隱約看見、聽聞的,不代表她已經知道怎麼做。

  「哭什麼?」

  「非……非要這樣不可嗎?」她的聲音哽咽。

  他抬眼看她,鐵鉗似的手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除非你有更好的辦法學會如何和男人……交合,否則我將被迫參與你和瓦頓首夜的閨房之樂。」

  她僵住,一時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是邪惡的行為,是對上帝不敬。」

  他饒富興味的盯住她秀氣的臉、精緻的五官,不若他初見她時乞丐般的邋遢樣,洗盡後的她,美得引起他的興趣。

  「我他媽的應該找個乾淨些的高級妓女替瓦頓生下子嗣,而不是找你。」

  他鬆開她的手,用一隻手扣住她不算豐滿但絕對吸引人的乳房,以他的國家的女性而言,這樣的乳房並不在豐滿之林。

  也許是她太瘦了的緣故。

  他可以現在就長驅直入,因為他的慾火早已高張,但他改變主意,不想在硬邦邦的大理石地板上要了她。他抱起她,將她放在白熊毛毯上。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她以為是出於她的幻想,因為他眸中的冷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憐惜和不忍。

  他拒絕讓自己心軟,因為他希望能為瓦頓留下子嗣,接續他照顧瓦頓;所以身下的她,必須完成這個高難度的任務。

  他拋開靈魂深處的罪惡感,熱切而飢渴的將自己交給感官。

  他無情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也唯有如此,才能讓自己忽略這個殘酷、自私的混帳行徑。

  在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況下,他把他的灼熱滑入她的體內……

  儘管他已經放慢了速度,進入時還是稍有阻礙,他知道這會讓她很不好受,但這是必需的過程,為了以後無數次的愉悅,他必需完成……

  撕裂的痛楚讓她擰緊眉心,她忍住幾乎要呼喊出口的聲音。

  席安卓感覺到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甬道的肌理緊緊的包住他。

  「綠,放輕鬆,只有第一次會痛。」他以吻保證。

  「我的寶貝,不要抗拒享樂,放鬆後會讓你飄飄欲仙……」魅惑人的低柔嗓音從他口中逸出。

  他本來沒有計劃要在她體內解放的,他怕混淆了子嗣的血統純正度。

  但她令他慾火高張,他告訴自己,這全然是一種男人的本能反應,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就算她是囚牢裡的女奴,她還是能勾引起他的慾望。

  他承認了他的自私,暗咒自己是個惡棍。

  休息一會兒後,埋在她體內的的男性又脹碩了起來。

  她嚇了一跳,不知道男人竟然可以這樣。

  她根本幾乎忘了呼吸,更忘了要思考,她的身子被動地承受他,一波波的高潮奪去了她的理智……

  黎明。

  她醒了,聽見他穿衣服的聲音。

  「我知道你醒了,該是你起來著裝的時候了,女傭很快就會進來打掃,我想你不會希望讓他們看見。」

  夏綠蒂聞言倏地睜開,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她在看見地毯上暗紅印漬時紅著臉說道:「我弄髒了……」

  他打斷她的話,「正確的說法是我害你弄髒了白熊毛皮,我很高興你真的是處女,一會兒下人會來清理,洗掉血漬不會太難。」

  他的話成功的安撫了夏綠蒂的情緒。

  她站直身子時瑟縮了一下,他注意到了。

  「你會覺得酸痛是必然的,我房裡有種藥膏對你很有效。」他說。

  「謝謝你,爵爺,這點不適不需要用到你的藥膏,我想休息一、兩天就會好的。」她垂下眼,不敢回視他的眼。

  接下來是一陣奇異的沉默。

  他伸出手想碰她的髮絲,她動作迅速地避開。

  「怕我?」他撇嘴,玩世不恭地輕笑。

  「你不能再那樣待我了。」她說。

  「哪樣?」他明知故問。

  「像昨晚那樣。」她有點氣他的裝糊塗,但不敢發作。

  他哼笑。「這要看你的表現。」

  「我已經會了,我知道該怎麼做。」她忙不迭地道。

  他挑起劍眉,「哦,是嗎?都會了?」

  「那……並不難。」她說謊。

  「很好,我會給你時間完成,最好就像你說的,你全會了。」他撂下這些話後未再看她一眼,打開書房的門離去。

  夏綠蒂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直到瑞秋叫她。

  「小夏,你是不是在書房?」瑞秋嚷道。

  夏綠蒂抹了抹淚痕,打開書房的門。

  瑞秋呆了一會兒。「你還好吧?」

  夏綠蒂看了看她,「沒什麼不好的。」

  「我看你沒和瓦頓少爺一塊下樓吃早餐,我以為你逃走了。」瑞秋小聲的說。

  「在這裡,逃跑並不容易。」

  「也是啦,至少在這個地方有吃有喝,好過在外頭流浪。」瑞秋可不想再回到貧病交迫的日子。

  「瓦頓少爺用完早餐了嗎?」說起來她倒比較像他的下人而不是妻子,但在瓦頓少爺單純的心緒裡,下人和妻子的分別並不太大,他都是以姐姐來稱呼。

  「我發現他的食量很大,要不是老陸在一旁節制他,我看他會把桌上剩下的羊肉湯全喝光。」

  她們邊走邊聊,席瓦頓突然從長廊的另一端竄了出來。

  「小夏姐姐,陪我去騎馬好不好?」席瓦頓玩心大起。

  「外面下著大雨,不是騎馬的好時候。」夏綠蒂不知不覺以姐姐的身份同他說話。

  「雨變小了,馬上就會停了,我們先去馬廄等。」他拉著夏綠蒂的手就要往樓下走。

  夏綠蒂拍了拍他的手臂,「你聽,雨真的下得很大,改天吧,你想騎馬改天我再陪你騎。」

  「是啊,瓦頓少爺,昨天害你吃了好幾口湖水已經讓我和小夏挨爵爺罵了,再惹他不高興就慘了。」瑞秋不想丟了工作,她發誓今後一切得要小心。

  席瓦頓似懂非懂的看向夏綠蒂,「小夏姐姐,安卓哥哥剛才告訴我從今天晚上開始,我不能一個人霸著一張床,你要陪我睡一張床,是真的嗎?」

  瑞秋看了夏綠蒂一眼,替她解圍,「你不喜歡和小夏姐姐一起睡嗎?」

  席瓦頓笑咧開嘴,「小夏姐姐長得這麼漂亮,我當然喜歡和漂亮姐姐一起睡,可是,我的床鋪不大,一定要睡兩個人的話會睡不下。」

  夏綠蒂很高興與席瓦頓不想和她一起睡,「我可以睡地板上,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席瓦頓露出童稚的笑容,「如果不是我太胖了,我一定會讓你跟我睡。」

  「我知道。」夏綠蒂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不過你不可以讓我哥哥知道哦!」他怕被罵。

  接下來的三天,席安卓都不在翡翠山莊,據老陸說爵爺是到領地最北邊去排解一些租稅的問題。

  「其實收稅金的差事通常都由路特子爵負責,可是子爵被一群頑強的暴民打傷了。」老陸搖搖頭。

  「路特子爵?」她不認識。

  「就是幫瓦頓少爺和你證婚的體面紳士之一,金髮的那個。」

  夏綠蒂有了印象,「另一位黑髮的呢?」

  「那是塞克子爵,負責公爵麾下的軍隊訓練。」

  「你說暴民拒絕繳稅?」她問。

  「這事很複雜,據傳回來的消息是說和一名女子有關,她聚眾鬧事,說席公爵不管自己私生子的死活,任其自生自滅。」

  「公爵的私生子?」夏綠蒂杏眼圓睜,十分震驚。

  「也不知道是不是胡說,我跟在爵爺身邊十多年,從來不曾聽過那樣的事。」

  「也許爵爺忘了他有個私生子。」她說。

  老陸用肯定的語氣說:「爵爺沒有私生子。」

  夏綠蒂看了看老陸認真的表情,她對席安卓並不瞭解,除了那一夜兩人的肌膚之親之外,她對他可說是一無所知,他是否有個私生子,她是無法置喙的。就算有,在這個社會制度之下,也是被允許的。

  所以那名女子的表現,顯得格外不尋常。

  老陸走後,她踱向四周圍著低矮籬巴的花園,園裡花開的不多,大概是季節未到的關係。

  她看到席瓦頓蹲在遠處的灌木叢間。

  他走向他,學他蹲著。「瓦頓?」

  席瓦頓噓了一聲。

  她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是一大群忙碌於工作的螞蟻。

  「它們正在儲存食物過冬。」她說。

  「你不能這麼大聲,會吵到它們。」席瓦頓緊張的說。

  「不會的,你看,剛才你吼這麼大聲,它們還是在你面前依然故我的行走。」

  席瓦頓小心翼翼的瞟了蟻群一眼,看它們真的和夏綠蒂說的一樣,立刻咧開嘴大笑,「真的不理我們耶!好好玩哦!小夏姐姐,你怎麼懂這麼多?」

  「從前我住的地方田野裡有幾個螞蟻窩,我曾經和你一樣觀察過它們。」

  「小夏姐姐,你住在哪裡?可不可以帶我去玩?」他熱烈地問。

  「我住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很久沒回去了。」她眨掉眼眶裡的淚水。

  「那裡好不好玩?」他只關心這類的問題。

  她點點頭。「像翡翠山莊一樣好玩。」

  「真的嗎,可不可以帶我去?」

  席瓦頓一起想到更遠的地方去,只是他不知道夏綠蒂的故鄉,光靠腳來行走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到達。

  「不行嗎?」他問。

  「爵爺不會同意。」她只能這樣回答。

  「為什麼?」

  「太遠了,而且那裡現在不屬於我。」她的叔叔已奪去了她的所有權。

  「哦,不屬於你的,所以我們就不能去玩?」他哪裡知道問題的重心在哪,這非他的心智可理解。

  「嗯。你蹲在這裡看螞蟻看多久了?」她覺得席瓦頓是這個地方最無害的人。

  「好久好久了。」他再次確定蟻群真的完全不受他們大聲談話的影響,滿意的笑了笑。

  「你會不會識字?」她問。

  席瓦頓轉過頭,側身看了看她,忽地大哭起來。

  夏綠蒂一驚,「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的腳……我的腳……」他表達不出來。

  夏綠蒂趕緊看看他到底哪裡不舒服,然後她知道了,她伸出手扶他站起來。

  席瓦頓哇哇大叫,「好痛!好痛!小夏姐姐,我的腳……」

  「你的痛不是痛,是麻。我們到大樹下的木椅坐著休息一下就不麻了。」

  噙著淚水的席瓦頓一拐一拐的走向木椅坐下,夏綠蒂用手在他的雙腿上按摩了一會兒。

  一會兒他的腿就恢復正常了。

  「小夏姐姐,不痛了。」

  「是麻,不是痛。那是因為你剛才蹲在這裡,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才會覺得麻,以後記得蹲一下後要站起來走動,才不會麻得那麼難受。」她覺得自己不是嫁了丈夫,而是有了個兒子。

  席瓦頓點點頭,眼裡都是欽佩和信任的目光。「姐姐好聰明,不像我,腦袋笨笨,是笨蛋、白癡。」

  「誰這麼說你?」她微皺眉,想起瑞秋一開始也這麼形容他,大家都以為他是孩子,根本聽不懂,從沒想過他也有自尊,會受傷的。

  席瓦頓摸了摸頭髮,靦腆地道:「我不記得是誰這麼叫過我,反正我本來就是個白癡,他們也沒說錯。」

  夏綠蒂聞言,不禁落下淚來。

  「姐姐,你怎麼哭了?我的腳已經不麻了,啊!還是換姐姐的腳麻了?」他擔心她。

  夏綠蒂抹去淚珠,留下淚痕。「沒有,我的腳不麻。以後不會有人敢叫你白癡或笨蛋了,因為我會教訓他們。」

  席瓦頓開心的大笑,因為他知道夏綠蒂姐姐很聰明,一定說到做到。

  席安卓回來了,但不是一個人。受傷的路特由馬車載著,三名士兵跟隨在後。

  席安卓氣定神閒的指揮一切,「到馬廄換匹馬,然後送路特子爵回家。」

  馬車裡跳下一名綠眼紅髮的美女,飽滿誘人的身軀散發著性感、成熟的魅力。

  「嗨,爵爺,你忘了我,我要留在這裡,不是在病懨懨的路特子爵家。」女人指了指馬車裡的人。

  「隨你。」席安卓無所謂的回答。

  「爵爺,你繼續對我這麼冷酷下去吧!總有一天我會融化你這座冰山的,我發誓。」女人一直跟著他走進大廳。

  「哇,這麼多人迎接我們呀!」女人受寵若驚,大驚小怪的叫嚷。

  「不是迎接我們,是迎接我,這裡還沒有人認識你。」席安卓故意漠視她的嬌笑。

  「他們很快就會認識我了。」女人胸有成竹的嚷道。

  「收拾間客房給這位小姐。」席安卓對著老陸說。

  「我要睡你房間。」女人大言不慚地道。

  「你最好安分點。」這是他的答案。

  「不能一起睡,那……隔壁房也可以。」她退而求其次。

  「我最大的忍受是讓你睡一樓的客房,如果你有更好的意見的話,請到別的地方去實現。」

  她嘟著嘴,「這麼凶!」

  「不習慣我的脾氣的人,隨時可以離開。」

  她懂得看臉色,「我只是發發牢騷。」她見風轉舵。

  他瞟了她一眼,「我很累了,不想再和你說話。」

  女人識相的隨老陸去她的客房。

  席安卓下意識的搜尋夏綠蒂的身影,這一路上,他催馬疾馳,要不是馬車速度慢了點,他可以更早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非常想要見到她;當然,這是不合禮教的,她是他不能碰的女人,但他卻碰了她,而且想再碰她。

  沒見面的這段日子,他一直在心底不斷的猜測,她和瓦頓是否圓了房?

  他自私的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去他的子嗣,瓦頓不一定非要有婚生子女才能照顧他後半輩子,他早該採用塞克和路特的建議。

  如今木已成舟,他後悔又能改變什麼?是他狠心的將她推向瓦頓懷裡的。

  他是始作俑者,能怨誰?

  她並不在歡迎他的下人群中,他笑自己傻,她已不是下人了,自然不會在下人群裡,他已將她的身份地位重新定位過了。縱使她曾是契約奴隸,鹹魚翻身後的她,憑她自身的條件,假以時日,他相信她會很快就融入上流社會;如果不是知情的人,沒人會懷疑她之前是不是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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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2:37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夏綠蒂知道席安卓昨天回來了,她刻意避開歡迎他的儀式,她很滿足現在的生活,只除了日後不免要與他有所互動。

  瑞秋告訴她席安卓帶回來的綠眼美人,像只八爪章魚似地纏著他,她衷心希望那位美人能真正馴服他,因為她不希望他再有機會騷擾她。

  今天廚房異常的忙碌,她自告奮勇加入幫忙的行列。

  「好久沒這樣加菜了,路特子爵和塞克子爵都是今晚的貴客。」明美揉著麵粉準備做橘餅和蘋果派。

  「不過多了兩個人,犯得著準備這麼多食物嗎?」瑞秋嘟噥著。

  「你懂什麼,剩菜愈多等於是給我們加菜。」明美白了瑞秋一眼。

  瑞秋恍然大悟,「也有道理。」吃不完的食物會往廚房送,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才有機會順道加菜。

  明美輕哼出聲,「你是新來的,就算剩菜在廚房堆滿桌,你得讓我們吃飽了才能吃。」

  瑞秋撇了撇嘴,暗自嘀咕。

  空氣裡瀰漫著烤雉雞和山豬的味道,雖然夏綠蒂明白托席瓦頓的福,她不需要等著分剩菜,但她也沒有絲毫的喜悅。

  通常,有客人來訪時瓦頓會在房裡用餐,所以她也會在房裡陪瓦頓,這對她來說很方便,既不用解釋自己的身份,也不必面對客人好奇的評頭論足。

  差不多到了用餐的時候,她送了一份餐點給席瓦頓,他正和教他識字的老師下跳棋。

  「湯米,爵爺請你下去用餐。」她替老陸傳話。

  湯米站起身。「你呢?」

  「我在這陪瓦頓。」她微笑。

  湯米和她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日前他到法國旅行,這兩天才回來。

  他初見夏綠蒂時有些吃驚,聽老陸介紹她的身份後震驚更深。

  他知道席安卓的打算,但為什麼會是她?

  如花似玉的少女,不該以這種方式被糟蹋。

  「你吃過了嗎?」

  她點點頭,「吃了兩塊橘餅。」

  湯米看了一眼努力進攻盤中食物的席瓦頓。

  「你滿足這樣的生活嗎?」

  她愣了一下,笑容有些不自然,「沒什麼不好的。」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答應席安卓?」他不解的問。

  「我是契約奴隸,沒有自由。」她老實道。

  「你可以拒絕。」他壓低嗓音道。

  她看向席瓦頓,幸好他只對盤裡的雉雞肉有興趣。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她倒了杯水遞給席瓦頓。

  湯米知道自己這樣問有點失態,何況兩人沒什麼交情,再探究下去就太失禮了。

  想到這兒,他向夏綠蒂說:「我先下樓去用餐了。」

  湯米走後,席瓦頓咀嚼著最後一塊雉雞肉。

  「我還有點餓,能不能再給我一點烤馬鈴薯和雉雞肉。」席瓦頓吮了吮手指上的烤肉汁。

  「你不能吃太多東西,不然永遠沒辦法瘦下去。」

  「可是我還很餓。」他擺明耍賴。

  「你昨天才說非要減肥不可,現在又後悔?」她輕笑。

  他孩子氣的笑了笑,「明天再減肥,今天先吃飯再說,吃不飽肚子好難過。」他調皮地摸了摸肚皮。

  這時瑞秋拿了一盤食物敲門而入。

  「給席瓦頓吃,他還餓著。」夏綠蒂接過餐盤,放在小桌上。

  「那你呢?」瑞秋問。

  「一會兒餓了再到廚房解決。」

  席瓦頓樂得埋頭大吃,活脫脫是一個沒長大的大小孩。

  「你不在大廳真可惜。」瑞秋朗笑。

  夏綠蒂拿毛巾擦了擦席瓦頓額上的細汗,「有什麼可惜的?」

  「那個叫妮可的女人鬧了個大笑話。」

  「妮可?」夏綠蒂被勾起了好奇心。

  瑞秋點點頭,「爵爺的……朋友,我猜還不是情婦,因為爵爺的品味不至於那麼差。」

  「妮可鬧了什麼笑話?」她比較關心這部分。

  瑞秋看了席瓦頓一眼,拉著夏綠蒂到一段距離外。

  「那個豐滿的妮可穿了件過小的禮服,站起身與路特子爵對罵時胸前的縫線裂開,前面春光一覽無遺。」說著說著,瑞秋不禁又大笑了起來,「丟死人了。」

  席瓦頓嚷問:「姐姐,有什麼好笑的?」

  瑞秋止住笑,「沒什麼,你吃飽了嗎?」

  「很飽,我想睡午覺了。」席瓦頓跳上床,躺成大字型。

  「你的手得先洗一洗。」夏綠蒂溫柔但不失堅持。

  席瓦頓跳下床衝去洗手。

  「他倒是很聽你的話。」瑞秋道。

  「有時候也很固執,不過我猜他最怕的人是爵爺。」

  瑞秋接續方纔的話題,「你沒看見爵爺看見妮可春光外洩時的臉色有多難看,在場的全是男客人,都瞪大了眼盯住她胸前偉大的兩團肉球。」

  「真是糟透了,她穿了一件不理想的衣服。」她同情妮可。

  「風騷嘛!」瑞秋啐了句。

  「沒人幫她忙嗎?」

  「她還很得意呢!後來爵爺叫我替她拿件蔽體的披肩。」

  「爵爺叫你?」

  「是啊,我正好站在妮可身旁替她倒麥酒。」

  席瓦頓蹦蹦跳跳地衝回來,「小夏姐姐,你可不可以請湯米教師下午不要上課,我好累,會睡很久。」

  「你不能睡太久,晚上會睡不著。」夏綠蒂說。

  「可是我不想上課。」好煩!

  「爵爺不會同意的。」她只好搬出席安卓。

  一聽到爵爺二字,他也不敢再放肆。「我們如果不說,安卓哥哥一定不會知道的。」

  「湯米老師不會說謊。」

  席瓦頓只好死心,蓋上被單將自己藏起來。

  瑞秋笑著搖頭,「他根本不像丈夫,倒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雖然他的心智永遠停留在孩童階段,但至少他是無害的,他很單純。」夏綠蒂說。

  瑞秋欲言雙止。

  「什麼事?」夏綠蒂問。

  瑞秋曖昧地道:「可他的身體並不是孩子的身體。」

  夏綠蒂勉強擠出笑容,「他並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你忘了爵爺的要求?」

  她心跳回憶,「我不能勉強瓦頓。」

  「我也這麼認為,爵爺的想法實在太過分了,這對你真的很殘忍。」瑞秋輕歎。

  「命運已決定了一切。」

  回來的這幾天,席安卓刻意不召見夏綠蒂或是想她,但後者成為意志力的大敵。

  看了一上午的文件,他有點煩躁,走到洗臉盆前,以水潑臉,可依然不能一除他煩躁的心情,便走出書房,轉身下樓。

  席安卓倏地瞇起眼,即使他是始作俑者,但在看見她和瓦頓在花園裡追著花貓,他的心還是被狠狠地揪痛。

  花貓靈巧地四處躲藏,不讓她和瓦頓抓到,顯然這是遊戲的一部分。

  兩人開心地笑著,尤其是她,渾身上下已沒有一絲契約奴隸的味道,臉頰緋紅,晶亮的眸子像夜晚的天上燦星。

  嫉妒逐漸變成憤怒,瓦頓先看見他,停下了追貓的行動,然後席安卓看見夏綠蒂僵了一下,往他站的方向看過來,原本紅潤的臉龐變得蒼白如紙。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我和小夏姐姐在追貓咪。」席瓦頓說。

  花貓晃到席安卓的腳邊,喵嗚了幾聲,又晃到樹叢後去,好像在感謝他的出現,讓它得以安寧。

  「湯米告訴我你最近變得貪玩了,識字的進度一直原地踏步,有沒有這回事?」爵爺問著瓦頓,但眸光淨在夏綠蒂身上打轉,兩人視線相遇。

  席瓦頓支支吾吾,看向夏綠蒂想討救兵。

  「我在問你話,你看她做什麼?!」席安卓吼道。

  席瓦頓嚇了一跳,「我……最近的字好難……」

  「你不用心,只知道玩,再容易的字也弄不清意思。」

  她隱約覺得他是衝著她來的,因為他一直凝視著她,令她渾身不自在。

  「還不快去背單字!要是湯米再告訴我你一點進步也沒有,那麼有你好受的!」他威脅道。

  席瓦頓不情不願,悻悻然離去。

  夏綠蒂正要跟著離去。

  「我沒要你走。」他咬牙不悅道。

  她停下腳步,不想鬧笑話。

  「我只想去陪瓦頓。」

  她轉身面向他,她告訴自己必須力持鎮定,沒什麼大不了的,大白天的,又是在花園裡,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的。

  「你陪在瓦頓身邊只會讓他靜不下心學習。」他冷冷在看著她。

  「我沒有。」她試圖辯解。

  「事實證明他一心想玩,完全靜不下來認字。」他咄咄逼人。

  「但是你不覺得他變得比較快樂了嗎?」

  他唇角揚起,打量著她,「告訴我,你可以發誓待在翡翠山莊照顧瓦頓一輩子,甚至保證長壽嗎?」

  她答不出話來,她無法做這樣的承諾。

  「為什麼不說話?」他的眼神變得沉鬱。

  「你答應過我的,合約只剩下五年。」一輩子,並不符合約定。

  他仰頭大笑,然後粗嗄地道:「既然這樣,你有什麼資格告訴我不上課的瓦頓比任何時候都快樂?」

  她被反擊得啞口無言。

  「我並沒有不讓瓦頓上課。」

  「你帶著他玩,讓他分心。」

  「我只是希望他放鬆、快樂。」這不過分。

  他定定地審視她,「我對瓦頓的要求並不多,只要一天比一天進步,哪怕只是三天認一個數字,也是一種進步。」

  「我明白了,爵爺。」她的心裡很不好受,恨他的倨傲和不可一世。「如果沒別的事,我想到廚房看看。」

  他的動作快得出乎她的意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肘,「我有話問你。」

  她深吸了一口氣,靜待下文。

  「你和瓦頓……」

  她衝動的甩開他的手。

  「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麼。」

  他低笑。「你絕對知道我要問什麼。」

  她放軟身段,「請你饒了我。」

  「你反悔了?」他看著她。

  「反悔什麼?」她恨他一直咄咄逼人。

  「我不想浪費時間同你打啞謎。」

  「我沒有反悔!」她的身軀緊繃。

  「根據我的瞭解,你和瓦頓並沒有圓房。」

  「這又如何?」她有點生氣。

  他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肩膀,隨即吻上了她的唇,久旱逢甘霖式的狂吻,她一動也不動的讓他吻,直到他吻夠了為止。

  「你不該吻我的!」稍後,在他離開她的唇時,她說。

  他再次以唇拂過她的雙唇,這次他甚至用牙齒輕嚙她的唇瓣,舌頭和她的交纏。

  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喘息不已。

  他的手托住她的臀部,勃起的男性刻意觸碰她的身子,誘惑她的感官神經。

  他自她的嫩唇上離開,他的身體為慾求不滿的情慾顫抖著,眸子裡閃動著熱情的火焰。

  「我是你弟弟的妻子,你不該這樣吻我的。」她提醒他。

  他摩挲著她的臉頰,看不出真正的情緒的說,「我不該把你嫁給瓦頓的,你應該是我的。」

  她打了個哆嗦,「已經太遲了。」

  他沒有再開口,眸光明亮卻冷硬。

  「請你放開我。」她盡可能看起來禮貌的說道。

  他鬆開她,轉身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她。

  她以為她哀求他饒了她,他真的會饒了她。

  這天,老陸請她到帳房支援,等到對完帳,已是將近午夜。

  「終於弄完了,要不是你願意幫我,我明天肯定交不了差,少不了要挨爵爺一頓刮。」老陸疲憊地關上帳房辦公室。

  「我正好識字,幫點小忙算不了什麼。」夏綠蒂說。

  老陸打了個呵欠,「好累。」

  「你去睡吧,樓下的門窗我會替你巡視。」

  老陸道了謝,轉身離開,他真的累壞了,一整天對著數字,夠他煩的。

  她走下樓,突然寒毛直豎,感覺好像有人盯著她。

  她緩緩的回身,看見席安卓站在樓梯口,他的眸子犀利的定住她。

  他走下樓,空氣裡加入了酒精的味道。

  她告訴自己要快逃,但她的腳像是生了根似的,想動也動不了,一顆心怦怦地狂跳著。

  他在她的眼裡看見了驚慌失措。

  她迎上他的目光,抖聲問:「你……喝酒了?」

  「不多,至少不至於倒在你面前。」

  他上下打量她,飢渴的目光好似正一件件的剝除她身上的衣服。

  「你想要什麼?」她問。

  他嗤笑,「你很清楚我要什麼。」

  她搖搖頭,「你把我給了瓦頓,你對我不再有權利。」

  他愈來愈靠近她,視線停在她起伏的胸脯上。

  「瓦頓享受過你了嗎?」

  「這不干你的事。」

  他哼笑,「這當然干我的事,我把你送給瓦頓,是為了替瓦頓傳宗接代!」

  她實在太過害怕了,以至於一時無法反擊他的話。

  「你開始替瓦頓傳宗接代了嗎?」他知道自己這樣問很混蛋。

  她無語,但滿臉都已是淚水。

  他低咒了一聲,攔腰扛起她,走上二樓,進入他的房間。

  他將她粗魯地丟到床上,用他精壯的身子覆上她的,用手拂去她的淚水,但新的淚水很快又流了出來。

  「瓦頓很喜歡你。」他突然道。

  「因為我不曾逼著他唸書識字。」她答。

  他咧開嘴輕笑,「瓦頓像個孩子。」

  「而你卻逼著我和一個孩子圓房?」她指責他。

  他的笑容添上一抹邪惡,「我很高興你還沒和瓦頓圓房。」

  他的唇拂過她的鎖骨,她驚喘出聲。

  他開始脫身上的衣服,目光始終不曾離開她,直到高大偉岸的峰子赤裸地呈現在她面前。

  他再度回到她身上,以最快的速度讓她和他一樣赤裸……

  他的手和她的髮絲纏綿,性感的唇角浮起笑紋。

  他將她的手置於頭頂,強烈的慾望令他無法壓抑地發出愉快的呻吟。

  他從來沒有過這麼銷魂的滋味。

  他並不溫柔,除了深嵌在她體內之外,他不知道該如何表白他強烈的慾望。

  本來,以為這樣野蠻的結合,她不可能有樂趣可言,但她卻意外地嘗到令人目眩神迷的絢麗快感……

  他劇烈的顫抖,汗濕的他,氣喘吁吁的往更深處推進——

  她似乎置身在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中,渾身無力的她只覺彷彿飄浮在雲端。

  「這太瘋狂了……」他低吼。

  他拉直被單蓋住他們倆。

  「我覺得自己不貞。」她輕語。

  「這不是你的錯。」他撫著她白玉美背。

  「不,我也要負責任!」

  她難辭其咎,她應該要堅定地拒絕他的誘惑的。

  她強忍著不哭出來。

  「你對我動了情對不對?」他直接問。

  她排斥談論這類的問題,甚至想否認它。「沒有。」

  「沒有嗎?剛才你在我身下時,你是忘情的。」他戳破她的偽裝。

  「不是忘情,是誘惑,我無力反抗。」她已經失去她的心,不能連尊嚴也失去。

  他沉鬱地笑了笑,「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同。」

  「你把我給了另一個人,卻強迫我和你做這樣離經叛道的事。」

  「我知道你恨我。」他的嘴角牽動,似是受了一絲傷害。

  「你是我的主人,我無法恨你。」她答得巧妙。

  他遲疑一會兒,下定決心的說:「我不要你替瓦頓生孩子,我要你只屬於我。」

  她愕然地望著他,「我不明白。」

  他看進她的雙眸,「我不希望瓦頓碰你的身子,也不希望其他男人碰你的身子,這話你還不明白嗎?」

  她不喜歡這個答案。他要的只是她的身子,不是她的心;但她除了給出身體外,還給了心,這情何以堪?

  見她不回答,他俯身輕嚙著她的櫻唇。

  她嚶嚀了一聲。

  「你不喜歡這樣嗎?」他問。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全身像有一道電流通過,她輕喊著,享受他熱情而激烈的親吻。

  她的身體因強烈的需要而顫抖著,他分開她的雙腿,她在他進入她時忘情地叫了出來,可她極力克制住,怕他取笑她。

  其實她是多慮的,因為他激越的呻吟很快的蓋過她的,好像要一口把她給吞了。

  「發誓你是我的。」他要她的答案。

  「我是瓦頓法律上的妻子,我不能做這樣的承諾。」縱使是他把她給了席瓦頓,她還是不能做這樣的承諾。

  他緊盯著她的星眸。「你不想發誓是嗎?」

  因為她的不合作,他律動得更用力。

  「啊……」她閉上眼睛,不打算理會他無理的要求。

  「回答我。」他知道自己正處於失控的情緒中。

  「不……你這樣折磨我到底是為了什麼?」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是呀,他這樣逼她到底是為了什麼?

  快感震撼她全身,她感覺他的唇在她的頸項間輕啄,持續一定的力道往她體力推進,然後他在她身體裡解放。

  事畢之後,他翻身離開她的身子,摟著她,讓她睡在他的臂彎裡。

  她閉上眼,封閉自己的思緒,不敢面對在這張床上所發生的一切。

  不知不覺,她累極地睡著了。

  當她睜開眼,天已全亮,空蕩的主臥室裡沒有席安卓的蹤影。

  眼淚奪眶而出,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這麼脆弱,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拜約翰叔叔所賜。

  她得振作起來,把自己打點好。

  當她整理好一切走下樓時,湯米正好走上樓,兩人面對面,湯米敏感的發現她微紅的雙眼。

  「你哭過?」湯米關心地問。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沒有。」

  湯米並不因為她的否認而死心,「你看起來需要人安慰。」

  「你想太多了。」她心虛地想繼續往下走。

  「是嗎?我沒看錯。」

  「對於一個契約奴隸而言,偶爾掉兩滴眼淚也很平常,不是嗎?」為了避免麻煩,她只好這樣回答。

  湯米突然握住她的手,「你在這裡很不快樂。」

  她緊張地抽出手,「不!你看錯了。」

  「你嫁給席瓦頓實在太可惜了,瓦頓根本不是個正常男人,他是個長不大的男孩,無法給你幸福。」湯米又想握住她的手,可被她躲開。

  「瓦頓很好。」

  「好人不一定可以給你幸福。」湯米欺向她。

  「你太武斷。」她反駁。

  湯米想摟她的腰,但夏綠蒂閃得更快連下兩個階梯。

  「你不需要怕我。」湯米溫柔的道。

  「我不是怕你,而是……」她說不下去。

  「而是什麼?」他很想知道。

  「我並不想和你來段什麼韻事。」她不想製造誤會,她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不願再添一樁。

  湯米顯然受了傷害,「我雖然只是一個沒什麼財富的家庭教師,但我很誠懇,比這間屋子裡的任何人都要誠懇。」

  夏綠蒂忙不迭地解釋:「我沒有看不起你,再怎麼說家庭教師的身份都比契約奴隸高尚好幾倍。」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他急切地問,不諱言他對她的一往情深。

  「我嫁人了。」

  「瓦頓不能成為一個女人仰賴一生的丈夫!」他輕吼,好像她的頑固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

  「我並沒有要仰賴瓦頓一生。」她的契約是五年。

  「你正在放棄你的幸福。」他不信自己的誠懇打動不了她。

  「請你自重。」她轉身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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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3:23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席安卓躺在一片綠茵草坪上,手臂枕在腦後,看著天上的白雲飄浮。

  他的思緒不斷往夏綠蒂身上兜,每次只要想起他和她結合的震撼,他的心便一陣狂亂。

  他知道自己正陷入某種莫名的迷障中,不然以他豐富的性經驗,是不可能迷戀一個女人的胴體那麼久的。

  他知道幻想她終會愛上他是可笑的。

  她之所以屈服在他的身體下,完全是因為他是她奴隸契約的主人,那是一份建築在權勢和慾望上的關係,是無法持續到永遠的。

  老天!他到底把自己推向什麼深淵裡頭?

  他合眼假寐,思索著自己與夏綠蒂的事。

  數分鐘後,一陣似蝴蝶舞過的摩挲讓他起一陣哆嗦。

  他睜開眼,看到的是妮可饒富興味的臉孔。

  「你跑來這裡曬太陽為什麼不找我?」她啄著他性感的唇。

  他隨她為所欲為,直到他不能再忍受為止,他需要另一個女人來幫助他暫時忘了她。

  她剝了他身上的衣服,先從她最感興趣的長褲開始,她的動作十分迅速,看來剝男人的長褲她一點也不陌生,而且還是個中老手。

  席瓦頓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可能發生的情趣。

  席安卓推開她,躍起身穿上長褲。

  「安卓哥哥。」席瓦頓叫著。

  「什麼事?匆匆忙忙的。」他注意到他是一個人。

  席瓦頓咧開嘴大笑。「你送給我的『暴雨』要生小馬了。」

  「生下來了嗎?」他問,邊往馬廄走去。

  「還沒有,小夏姐姐也在馬廄。」席瓦頓興奮地道。

  「她在馬廄做什麼?」他皺起眉。

  「小夏姐姐幫過母馬生小馬,所以她也在一旁幫忙。」

  「馬廄裡不是已經有哈克和艾德了嗎?她在裡頭攪和只會愈幫愈忙。」他的口氣不大好。

  席瓦頓接口道:「小夏姐姐真的幫過馬媽媽生小馬,她很厲害的。」

  「你怎麼知道?」他睨了他一眼。

  「小夏姐姐告訴我的。」

  「你這麼相信她?」莫名其妙的怒氣全因她而起。

  「是嘛,瓦頓,你太相信夏綠蒂了。」妮可揣摩席安卓的意思道。

  「你和小夏姐姐又不熟。」席瓦頓咕噥了一句。

  「好了,你們別吵了。」席安卓煩躁的道。

  妮可撇了撇嘴,瞪了一眼席瓦頓,席瓦頓也不甘示弱的回瞪她一眼。

  三人到達馬廄時,席安卓發現暴雨可能難產。

  可憐的暴雨痛苦的嘶吼著,它甩動著頭部,似乎想要宣洩身體的痛苦。

  馬槽外擠滿了人,大部分是看熱鬧而無能為力的人,夏綠蒂半跪在暴雨旁安撫它。

  席安卓捲起衣袖加入艾德和哈克,以平板的語氣命令她:「離開這裡。」

  「我只是想安慰暴雨,它好可憐。」她晶瑩的眸子裡有著深深的擔憂。

  「你在這裡只會妨礙工作。」他狠心地說。

  她愣了一下,因為他言語中的無情,她退出馬槽,和圍觀的下人站在一起。

  席安卓很快地進入狀況,好像他已處理過無次馬兒的難產。

  「我們必須協助暴雨站起來,否則情況無法改善。」

  哈克和艾德拿來大木樁,努力地想要撐起暴雨。

  「好姑娘,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你愈是緊張,寶寶愈是出不來,你要放輕鬆,很快就會沒事了。」席安卓溫柔地撫著暴雨,喃喃地安撫它。

  暴雨像是通人性似的,奮力一站,竟然站起來了,哈克和艾德立刻趨向前協助仍然搖晃晃的暴雨,讓它站穩。

  「哈克,抓住韁繩。」席安卓大叫。

  馬槽四周沾染了暴雨的血,暴雨的臀部持續不斷流出血來,馬腿終於露出一隻,然後是另一隻。

  暴雨疼痛得以揚踢後腿來發洩,馬體不斷起伏……

  席安卓將一隻手臂伸入馬體內,他知道他再不想想辦法,暴雨可能會死。

  夏綠蒂難受得哭了出來,她一向害怕看見生命的殞落,就算是一匹馬,都不該以這種方式離去。

  何況暴雨是她最愛的一匹馬,它很聰明又懂人話,她和瓦頓常來和它說話,如今……

  就在她隱入思緒之際,全場歡聲雷動。

  暴雨順利產下一匹漂亮的黑色牡馬。

  「聽說你救了暴雨一命?」塞克問,手裡捧著一杯陳年黑麥酒。

  「生產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席安卓將懷中物一飲而盡,昨天馬槽一別後,他到現在還沒和夏綠蒂打過照面。

  「你真他媽的勇敢,要是我,不會有膽把手臂伸進母馬身體裡。」尤其是他還很怕血。

  「再有遲疑,暴雨就死了。」

  「暴雨現在還好吧?」塞克本想買下暴雨生下的小馬,如今他猜席安卓未必願意割愛。

  「生龍活虎,休息幾天之後應該就能恢復元氣了。」他一早才去看過它,已能站起身喂小馬喝奶了。

  「小馬賣不賣?」塞克試問。

  「不賣,小牡馬很漂亮,我預備將來用它來配種。」

  「你總是有生意頭腦。」塞克自歎不如。

  席安卓看了他一眼,調侃道:「你上個月不是才向羅南女子爵買下兩匹牡馬配種,現在應該不缺牡馬才是。」

  「甭提了,羅南和我有一點小誤會,把我付的訂金退還給我,說是不賣了。」塞克一臉無奈。

  「小誤會?什麼小誤會?」席安卓順口問。

  「事關妮可。上個星期我和羅南有一次野餐約會,妮可中途跑來攪局,羅南以為我是妮可的入幕之賓,賞了我一個巴掌,到現在還不願意和我說話。」

  席安卓大笑,妮可的威力他清楚得很,路特也被她弄得腳差點廢了。

  「你還有心情笑,你的終身大事被妮可攪亂了。」塞克沒好氣地道。

  「妮可一心想嫁入豪門,如果你不嫌棄,可以試試。」席安卓半認真、半玩笑地說。

  「我可不是什麼豪門,你才是最大的金主,他最想套住的人不會是我,應該是你,席安卓公爵。」塞克反嘲回去。

  「我對她沒興趣。」他又倒了一杯酒。

  塞克對他這樣的答案並不意外,主動送上門的八爪女很少可以讓男人死心塌地的,妮可這尤物自不例外。

  「你的弟媳還好吧?」塞克試探性地問。

  席安卓戒心十足地反問:「什麼好不好?」

  「她答應了你的計劃,現在可有什麼進展?」

  他雙眉聚攏,皺了皺鼻頭,「瓦頓心智上還是個孩子,玩心很重。」

  「這我們早就跟你說過,可你還是一意孤行地要替瓦頓留下他的子嗣。」塞克雙腿優閒地放在矮桌上,一副早告訴過他的樣子。

  「他是我兄弟,不論他是什麼樣,還是我兄弟。」席安卓感性地說。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還是堅持非讓夏綠蒂替瓦頓生下子嗣才罷休嗎?」他一直想勸席安卓打消這個念頭,思及如花似玉的美人被迫與心智像孩子的男人在一起,就令他頭皮發麻。

  「你這麼關心夏綠蒂幹嘛?」他的棕眸凌厲。

  塞克清了清喉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必須承認,我對你的弟媳有某種程度的好感。」

  席安卓目光一凜,「我介意。」

  他的答案讓塞克驚訝,「為什麼?」

  「你忘了她是我的契約奴隸?」

  塞克聳聳肩,「那又如何,五年後她就是自由身。」

  「你會給她婚姻的承諾嗎?」席安卓一針見血地問。

  塞克沉吟半晌,「如果她是處女的話。」

  席安卓目光沉鬱,唇邊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你有處女情結。」

  「是的,我的祖先娶的妻子沒有一個不是處女的。」塞克老實道來。

  席安卓笑得更放肆,「五年後不可能還是處女。」

  塞克明顯的有點失望。「你仍然堅持要她和瓦頓……我真不敢相信你這麼殘忍。」

  席安卓看了塞克一眼,十分神秘地說:「命運的安排是不可動搖的。」

  塞克一頭霧水地回視他,「什麼意思?你可不可以說得更清楚些?」

  席安卓抿了抿嘴後道:「如果你想看暴雨生的小牡馬,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席安卓結束方纔的話題。

  夏綠蒂看見席安卓和塞克朝馬廄走來,臉上血色全無,她不想與他打照面。

  她站起身,正要離開暴雨和小牡馬住的馬槽。

  「夏綠蒂!」塞克發現了她,喜出望外地大喊。

  夏綠蒂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不至於太過慌亂,她並沒有犯錯,不需要像賊一樣閃躲。

  「嗨,塞克。」她微笑。

  體貼的塞克見她手髒,便舀了一杓水。「辛苦了。」

  她盡可能完全迴避席安卓的目光,她看向塞克,邊洗手邊向塞克說:「哈克和艾德把它們母子照顧得很好。」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在這裡出現?你不是應該陪瓦頓識字的嗎?」此時席安卓就像一座隨時會爆發的火山。

  「我想看看小牡馬食量好不好。」她輕聲說道。

  「這不是你分內應該做的事。」他進一步指責。

  「安卓,別這麼嚴肅嘛,會嚇壞小姑娘的。」塞克搞不清楚狀況地道。

  「她來這裡不是度假,不是作客,沒有一個契約奴隸像她一樣自由的,要是我再不約束她,她很快就會騎在我頭上了。」席安卓意有所指地道。

  「我看是你多慮了,夏綠蒂不是這樣的人,她知道分寸的,是不是,夏綠蒂?」塞克友善朝著她笑。

  回以好看的淺笑,梨渦若隱若現。

  在席安卓眼裡,這是暗通款曲的序曲,他看得刺眼。

  「瓦頓需要你,不要忘了你的職責。」席安卓隱含著怒氣道。

  夏綠蒂點了點頭,順從地離去。

  塞克放下杓子追上她,送她回大廳。「你不要難過,安卓他就是那副脾氣。」

  「我沒有難過,他說的沒錯,瓦頓是我的責任。」她淡淡一笑。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花更高價買下你的契約。」他直率地道,不計後果的。

  夏綠蒂怕又會惹出事來,趕忙打消他的念頭,「不要這樣做,我不需要你這樣做。」

  「你怕他不肯?」他自作聰明地道。

  「不是的,我承諾過爵爺,而且他大方的將我的契約縮短為五年,對我已是最大的恩澤,我不能過河拆橋。」她說。

  塞克定定地審視她。「你說的是真心話?」

  她點頭,「如果不是真心話,要離開這裡並非無計可施。」

  「如果安卓勉強你和瓦頓,我希望你一定要拒絕。」塞克把心裡最誠摯的話全盤托出。

  她一怔,「塞克子爵……」

  塞克點點頭,「所有的一切,我和路特都很清楚,但就是無法阻止安卓的瘋狂主意。」

  夏綠蒂的臉龐迅速漲紅,她難為情地怯笑,「多謝你們的關心,我和瓦頓都是好朋友,我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最好的方式是繼續維持你們純真的友誼,瓦頓不適合你。」塞克肯切地說。

  回到房裡的夏綠蒂,湯米的眼神立即追尋著她。

  「小暴雨好不好?」席瓦頓看起來快睡著了。

  「它很好,暴雨是很棒的母親。」她坐在席瓦頓身旁,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你很喜歡馬?」湯米問。

  她頷首,「馬兒是很能幹的動物。」

  「湯米老師,我想睡覺可不可以?」席瓦頓第三次問。

  有別於之前否定的答案,湯米說:「看你讀得這麼累,好吧!讓你睡一會兒。」

  有覺可睡,席瓦頓當然高興,立刻鑽到被窩裡。

  夏綠蒂不認為自己有留下來的必要,她想到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透透氣,直到晚餐時再回來。

  「你要走了?」湯米想和她獨處。

  「我不想打擾瓦頓。」

  「你要去哪裡?我陪你。」湯米放下書本。

  她婉拒,「不好吧?爵爺很重視瓦頓的課業,如果他知道你讓瓦頓休息,會有麻煩的。」

  湯米詞窮,因為這是事實,他靠著這份工作養活自己,他不能失去它,取代他的人多如英國的雨絲,他不能因為一時的衝動而丟了工作。

  夏綠蒂深諳湯米的弱點,她不想被打擾,她只想一個人。

  她的期望並不高,只想求一份寧靜。

  她想起了那片碧湖,席瓦頓帶她和瑞秋去釣魚的地方。

  湖水異常誘人,她應該選在暮色更深濃時來的,夜晚是保護色,她就可以在湖裡裸泳。

  她脫下鞋襪,走入水中,深秋的湖水,沁人心脾。

  她刻意走向更深處,就算湖水開始冷得令她發抖,她也不怕,一絲快意在心頭滋生。

  突然,一句憤怒急切的話伴隨著物體跳入水的聲音而來。

  「你他媽的瘋了!」

  是他!

  他的加入讓她更往下潛。

  他追上她,緊緊地扣住她的腰肢,托高她。

  「你恨我恨得想一死求解脫?」他痛苦地嗄聲問。

  「這不干你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就是有本事使她變得軟弱。

  他瞪著她,炯炯的目光燃燒著一把火。

  他的嘴覆上她的,貪婪地吻著她的菱唇,飢渴的吸吮著,她無力抵抗,只能任他吻著……

  「如果你要我,為什麼又把我給了瓦頓?」她為此耿耿於懷。

  他捧著她的雙頰,「我不知道我會為你著迷。」

  「這是不對的,我是你弟弟的妻子。」她點出事實。

  「不需要你的提醒,我十分清楚這一點。」

  「放開我。」

  他看著她,想要證明她也要他。

  「爵爺,請你放開我。」她又催促他。

  浸在水裡一段時間後,不免起了寒意,她打了個冷顫,臉色蒼白。

  他摟著她的腰,帶她游回岸邊。

  「湖水這麼冷,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斥責道。

  「我不怕死。」她嘴硬道。

  「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他扶她上馬。

  他們共騎「黑夜」,他將她往懷裡帶,怕濕衣服讓她生病。

  她發現黑夜走的路不是往翡翠山莊的路,「你不是要回家?」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怎麼會怕起陌生的路?」他調侃她。

  「過了晚餐的時間會有人起疑。」她擔心道。

  「誰會起疑?」他不以為然吼道。

  她嚇了一跳。「很多人。」

  「你指的是你的仰幕者吧?」他話裡淨是醋意。

  騎在馬背上,他仍不忘在她耳鬢親暱地吻著。

  她力持冷靜,不受他影響,「如果你只是想找樂子,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尋我開心。」

  聞言,他夾緊馬腹,鞭策黑夜快跑,直到馬兒停在一間木屋前。

  「到了。」

  她看向眼前這棟木屋,在他的協助下跳下馬背。

  他先進了木屋,在壁爐裡放了柴起火;很快地,黑暗被火光取代。

  「進來,你的濕衣服需要烤火。」他喊道。

  她走進木屋,木屋裡只有一個房間,金色的火光照在木板上,他粗獷、英俊的古銅色面孔映照著火光,一雙熾熱的眸子直盯著她。

  「過來。」

  她怯生生的走向前,他一把抓住她的纖腰。

  「連死都不怕了,卻怕火?」他又拿她的話激她。

  「我不怕死,也不怕火。」她反擊。

  「不怕火?那麼是怕我?」他輕哼。

  她拒絕示弱,學他坐在壁爐前,「這間木屋原來是誰住的?」

  「我的朋友。」他淡淡的回答。

  「你的朋友搬走了?」這裡佈置得頗為舒適。

  「他死了。」

  「呃……」她沒有預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他好笑地看著她吃驚的表情,「生死在這個世界一向是最尋常不過的事。」

  「他沒有其他親人嗎?」她問。

  「沒有,如果硬要攀親帶故,有個叫約翰的男爵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稱得上親人的繼父。」他聳聳肩。

  聽到約翰這個名字,她抖了一下。

  「你會冷?」他的語氣中有著擔憂。

  她搖搖頭,她猜測著這個約翰和她的叔叔是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她該怎麼辦?

  「你的朋友是怎麼死的?」她故作隨意地問。

  「自殺。自從奈格從丹佛回來後,整個人變了很多,他離群索居,不太和朋友來往,捨華宅不住,反而住起這種木屋,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他輕歎一聲。

  丹佛正是她的故鄉,她肯定席安卓口中的約翰就是她那邪惡的叔叔。

  想要藏起顫抖不已的身子,她移往壁爐前縮著。

  令人不堪的夢魘又開始朝她襲來。

  「我想回去了,很晚了。」她以最冷靜的音調說出。

  這回他依了她,「等柴燒成灰燼後我們就走。」

  他並不需要不情不願的女人陪他在這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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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躺在地板上,她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席瓦頓早已睡得打成鼾,真是個無憂的孩子。

  從不企盼有誰會成為替她屠龍的騎士,更不奢求真有人能替她擋風遮雨,但今晚的她似乎特別脆弱,特別需要一個人來讓她依靠;她曾發誓不能這麼軟弱的,卻在聽到約翰叔叔另一項可能的混帳事跡而徹底瓦解。

  她給了自己一記苦笑。

  她待在這裡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席安卓公爵在英國並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自父母過世後,她的生活有著劇烈的轉變,約翰叔叔玩了個惡劣的把戲奪走了她的一切,如今她想哀悼過去、忘掉過去的機會已無,因為過去已找上門。

  她的苦惱除了存在已久的約翰叔叔,還加上那個想主導她生活的男人。

  席安卓掠奪了她的身體,還想駕馭她的靈魂和意志,她在他眼裡只是個囚犯,她很清楚像他那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會對她真心。

  此時,席瓦頓大動作的翻了個身。

  她謹慎地看了他一眼。

  就在今天傍晚的用餐時間,她以為瓦頓他會花更多時間在晚餐上頭,因為他喊了一下午的肚子餓,所以她決定在他上樓前迅速地洗個熱水澡,她一向如此,每天她都會想辦法在他不在房間的任何時間洗澡,有時是冷水澡,有時是熱水澡。

  她通常都會先提熱水放滿一大桶,時間不允許時,熱水放久會變成冷水,雖是冷水還是得洗,否則一夜不好入睡,骯髒往往讓她想起囚牢的歲月。

  可今天傍晚,她沒料到瓦頓會提前上樓,當他衝進房間時,她正好站起身拿毛巾擦乾身體。

  她粗心地忘了拴上門。

  她知道他看見她的赤裸了,他嚇了一跳奪門而出,她不確定他在看見她的身子後有什麼想法。

  她不想改變和瓦頓之間的關係。

  她自私地希望在這五年契約期間,瓦頓永遠不知道婚姻賦予夫妻的權利和義務。

  翌日一早,起來後一會兒席瓦頓也醒了。

  席瓦頓羞澀地看了她一眼,「小夏姐姐,早安。」

  夏綠蒂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坦蕩蕩,「早安。」

  「昨天……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他說得結結巴巴。

  「我知道,我應該鎖上門的。」她自責。

  席瓦頓道完歉後顯然輕鬆多了,「我要下樓吃早餐了。」然後一溜煙地離去。

  稍晚她到帳房去找老陸,沒見著老陸,卻意外地遇到席安卓。

  「老陸說這些帳冊是你整理的。」他指了指桌上整齊的帳冊。

  「我只是幫忙。」

  她說得愈是輕描淡寫,他愈是好奇,「你的程度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

  她心跳加速,不喜歡他的刺探,「我讀過幾年書。」

  「這對女人來說是很不尋常的。」他審視她。

  「那是因為你用罪犯的眼光看我。」

  「你不是罪犯嗎?」

  「我不想再為這個問題辯解,反正你並不相信。」

  兩人沉默地互視了一會兒,他往後靠坐,試圖平板但難掩情緒波動的說:「瓦頓昨天看見你的胴體,他很不安地跑來告訴我。」

  她本欲轉身離去的。「你可以告訴他,夫妻之間看見彼此的赤裸是很平常的。」

  他皺起眉頭,「你不是真心要我這麼告訴瓦頓的,你只是氣我硬把你給了瓦頓。」

  她不承認,「你太自作多情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提這件事的想法很單純,坦白說,我不希望這種事再發生。」

  「我不可能不洗澡而讓身體發臭。」

  他笑笑,「以後你要洗澡到我房裡洗,我那裡有間隱密的浴室。」

  「我不能用你房裡的浴室。」

  「你寧願做無謂的堅持,也不在乎你的隱私?」

  「我在你房裡就會有隱私嗎?」語氣裡有反諷的意味。

  「瓦頓的身體可不像他的心智一樣孩子氣。」他起身,趨近她抓住她的手腕。

  「不需要你的提醒。」

  「若是瓦頓的身體對你有了慾望,你……」

  她打斷他的話,「你把我給瓦頓,他是我丈夫,對我有慾望也是正常的。」

  他靜靜地凝睇她,然後幽幽地道:「我已經盡可能在彌補我的錯誤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這很可笑。」

  突然,他將她摟在懷裡,炙熱的唇吻上她的,他的吻很狂烈,舌頭迫使她的雙唇分開,慾火在他體內燃燒,他的手滑向她的身體……

  「你這個頑固的妖精,迷惑了這裡所有男人的心神,讓我們情不自禁為你神魂顛倒。」他喃喃說道。

  她的衣服不知何時滑過她的身體掉落在地板上。

  他以一種令人幾乎無法忍受的銷魂方式親吻她的酥胸……

  他的上衣濕黏地貼著他的身體,每一次和她在一起都能體驗這樣的狂野和滿足。

  她微喘著,這樣的姿勢令她不安,聲細如蚊蚋地哀求:「你……能不能……離開了?」

  他輕笑,「還不行,你感覺不到它又動了嗎?」

  她驚呼了一聲。

  這一次他溫柔多了。

  她羞赧地說:「我……我不喜歡這樣,太奇怪了。」

  他放肆大笑,將她抱到橫木椅上,他的火熱仍在她裡面,沒有撤退的意思。

  「木板還是太硬,下回改在我的大床上。」緩慢而索求的動作繼續在她體內。

  兩人十指纏繞著,某種貫穿全身的強烈電流讓她不斷嬌吟出聲……

  夏綠蒂穿回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在席安卓專注的目光下,她的手指變得笨拙。

  他已經把馬褲穿回去,汗濕的上衣被他脫下,古銅色的上身赤裸著。

  「你可能會懷孕,我要你留下孩子。」他告訴她。

  「一名私生子。」她苦澀地道。

  「不會是私生子。」他托起她的下顎,強迫她看他。

  「不是嗎?哦,我忘了,瓦頓會是法律上的父親。」她自我解嘲道。

  「我會是父親,而你是孩子的母親。」他注視著她,話裡的語氣不容人置喙。

  「我拒絕你自以為是的安排。」她撥開他的手。

  「你必須接受這個安排,我會到教會申請你和瓦頓的婚姻無效。」

  「然後呢?」

  「然後我們結婚。」他微笑起來。

  「我不會嫁給你。」她冷冷的道。

  「娶你的先決條件是孩子,如果你一直沒有懷孕,一切就維持現狀。」他補充道。

  「我不會照著你的安排行事,我有自尊。」她氣息不穩地反駁他。

  「在這五年裡,你沒有自尊。」他被激怒了。

  「我只是你的契約奴隸,不是你的性奴隸,你無權這樣對我。」

  她站起身,雙手握拳。

  他感到一陣羞愧,在某一方向,他待她的確就像發情期的動物。

  「我一否認,你對我而言的確有致命的吸引力。」他承認她的指控。

  「你可惡!」她罵他。

  「我不想做偽君子。」他咧嘴而笑,英俊的臉龐發出惑人的神采。

  「我可以找別的女人。」

  「她們引不起我強烈的慾望。」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你……」

  「我承認我要你,那並沒有錯。」

  「你是高高在上的公爵,要什麼女人沒有?為什麼要來騷擾我這個比下人還不如的奴隸?」她說。

  「公爵也是人。」

  「你可以在你的世界裡、你的階級裡找女人。」

  「在我的階級裡,沒有一個女人像你一樣能讓我魂縈夢繫。」他低下頭,在她耳邊喃道。

  「你無恥!」她推她一把。

  他抓住她,「是的,我無恥地只要你。」

  說完話,他便轉身離去。

  夏綠蒂回想起席安卓方纔的話,不禁淚流滿面。

  她哭了一會兒,而後回到房間,潑了水將淚痕洗去。

  方纔在帳房的劇烈做愛讓她有些酸痛,她真的很怕她因此而懷孕。

  她不要嫁他,不要在那種情況下嫁他,那會是個笑柄。雖然,她只是無名小卒,名譽之於她並沒有什麼,但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娶了她會是貴族間的大笑話。

  甚至是醜聞。

  她禁不起人言的鞭笞。

  貴族們的生活需要許多人辛勤的工作才得以維持。

  夏綠蒂在翡翠山莊並不認為自己是女主人,她一樣做著下人的工作。

  就像現在,她正忙著做晚餐用的草莓醬。

  「大概夠了。」她說。

  瑞秋看了一眼,以食指挖起一些嘗嘗,「令人吃驚,你怎麼會做?」

  「我向一位老廚娘學的。」她家的老廚娘。

  瑞秋洗了洗手,「要不要喝點咖啡?」

  「這裡有嗎?」

  瑞秋打開廚櫃,「多得很,老陸說我們想喝就煮來喝。」

  半晌,咖啡的香味四溢,引來了不速之客。

  「你們在偷喝咖啡?」妮可說。

  瑞秋撇了撇嘴。「我們正大光明的喝,你告狀也沒用。」

  「就算不是偷喝,也是偷懶。」

  夏綠蒂微皺起眉,她很少和妮可接觸,因為不想惹是生非,但是非卻常常如影隨形。「該做的工作我們全做完了。」

  「哦——是嗎?」妮可故意拖長語音。

  「你管我們偷不偷懶,總比你無所事事吃白食的好。」瑞秋不怕得罪小人。

  「我是爵爺大人的貴客,你們是契約奴隸,怎麼能跟我比?」妮可得意洋洋道。

  「爵爺是可憐你無家可歸才收留你,你並不比我們高尚到哪裡去。」瑞秋口氣不好地反擊。

  「妮可小姐,我們無意與你鬧得不愉快,請你離開。」夏綠蒂不卑不亢地說。

  「你憑什麼趕我走?」妮可雙手叉腰,不服氣地吼道。

  「瓦頓少爺的妻子你也敢無禮?」瑞秋抬出席瓦頓以提高自己的聲勢。

  妮可譏笑,「哼!白癡的新娘有什麼好威風的?」

  「你不該任意批評我丈夫。」

  妮可哼了一聲,看向夏綠蒂,「我看是有名無實吧?瓦頓根本是個只知道吃的孩子。」

  瑞秋正要幫夏綠蒂狠狠教訓妮可,艾德這時站在門邊叫喚她:「瑞秋,我要到街上買些藥草,暴雨的兒子拉痢好幾天了,你去不去。」

  瑞秋看著夏綠蒂,再看看艾德,陷入兩難。

  「你去幫艾德的忙吧!」夏綠蒂看出艾德正在追求瑞秋,而瑞秋應該也對艾德有好感。

  「你確定你可以應付?」瑞秋朝妮可努了努嘴。

  夏綠蒂點點頭,瑞秋轉身與艾德相偕離去。

  夏綠蒂捧著裝滿草莓醬的鍋子越過妮可,不識相的妮可忽左忽右阻攔她。

  「你想怎樣?」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你這個砍人手掌的惡女!」妮可伸手就是一巴掌。

  夏綠蒂沒料到妮可會這麼野蠻,重心不穩地晃了一下,手上的果醬溢了出來。

  「你眼瞎了嗎?你沒看見我正為不是我犯下的罪服刑。」

  「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是在服刑,你在這裡像是來享受的。」妮可不屑地看著她。

  「我不需要向你交代我的生活。」她懶得和瘋女人溝通。

  「可惜天不從你願。」妮可冷笑。

  夏綠蒂敏感地顫抖了一下,「你到底是誰?」

  妮可聳聳肩,「我們有個共同認識的親戚。」

  夏綠蒂眉心微皺。「我不認識你。」

  「有些親戚之間很少聯絡,但親戚終究是親戚。」

  「你到底是誰?」

  「你毋需多問,只要記得我今天告訴你的話就行了。」妮可原本已離去,又踅了回來。「還有,你少去勾引席安卓,他是我的,誰敢跟我搶男人,我都不會讓她好受。」

  夏綠蒂盯著妮可囂張離去的背影,淚水在眼眶打轉。

  她並沒有聽席安卓的話用他的浴室洗澡。

  她刻意避著他。

  在一個月色皎潔的夜晚,他們相遇在槐樹下。

  天氣開始變冷了,她的衣服也愈穿愈多。

  「為什麼躲著我?」低沉的嗓音在她後方揚起。

  她嚇了一跳,沒預期會在這裡遇到他。

  他是刻意的吧,她猜。

  「我沒有。」她不想費太多力氣解釋。

  「你看起來心情很不好。」他站在她面前。

  「最近我的心情一直沒好過。」她側身瞟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是:「尤其是來這裡以後。」

  他悶不吭聲,一臉的不苟同。

  「也許你不同意,你們上流社會的人總有一套自己的邏輯,絲毫不顧別人的感覺。」她終於說出口。

  他悶著聲回答:「我在你眼裡是個毫無人性的傢伙。」

  「我沒有這麼說。」

  「為什麼不用我的浴室?」他多想罵她固執。

  受不了他語意裡的善意,她往主屋走去。

  他跟著她,「你很怕和我獨處?」

  「我必須對瓦頓忠貞。」

  「瓦頓那方面,我會解決。」他是始作俑者,他會面對。

  「你不要傷害他。」

  背著月光,她看不清他沉鬱的眼,她想立刻逃開,她怕會受不住他接下來的回答,那總是螫傷她的心。

  「你怕瓦頓受傷,卻不怕我受傷?」他心碎地問,沒想到會和自己的親弟弟爭風吃醋。

  「你沒有權利問我這個問題,因為這是你造成的困境。」

  她頭一次佔上風,很高興他也會痛苦。

  她轉身迅速跑開,這一次他沒有追上去,他站在原地,腳像是生了根似的。

  美麗的月色下響起另一個聲音:「你要她,不如要我。」

  他轉身看向妮可,小心選擇他的措辭,「我對你沒有興趣。」

  她靠近他,將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撫摸,嬌媚的道:「你還沒用過我,怎會知道我不如她?」

  他撥開她熱情的手,「去找要你的男人。」

  她不相信席安卓會放著主動送上門的甜點不吃,她認識他是故作正經,實則欲擒故縱。

  席瓦頓十萬火急的聲音打斷了妮可的色誘計劃。

  「安卓哥哥,小夏姐姐不見了。」

  「她剛才和我在這裡散步,不過她離開一會兒了,你現在快回房去,也許她也為找不著你而擔心著急,快回去!」

  「小夏姐姐只是和你一起散步?」席瓦頓揉著惺忪的眼問。

  席安卓點點頭,「你一個人不敢睡,嗯?」

  席瓦頓笑笑,有點靦腆地道:「我很喜歡小夏姐姐,我不希望她走。」

  席安卓驚覺弟弟對夏綠蒂的依賴,「她不會走。」

  「我現在知道了。」席瓦頓打了個大呵欠,慢慢走回主屋。

  妮可挖苦地道:「兩個兄弟為一個女人癡迷,難道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嗎?」

  「你閉嘴!」席安卓咆哮。

  「你想搶走夏綠蒂,難道不怕瓦頓痛苦?」她一語中的。

  「不干你事!」

  「我是怕你們兄弟相殘。」

  「恐怕不會有機會讓你看到那一幕。」

  「瓦頓也許不同意你的看法。」

  席安卓瞇起眼,冷冷地打量她,「你再說下去,我只有請你離開。」

  妮可改口說:「我是擔心你們鬧家庭紛爭,好心提醒你罷了,你別生氣。」

  她可不是笨蛋,住在這裡有吃有喝,日子愜意得很,她太衝動了,反應過度的下場只會跟自己過意不去。

  「聽著,不要忘記你的為客之道。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的地盤撒野,包括散播不實消息。」席安卓話中警告意味濃厚。

  妮可陪著笑臉同意。「我發誓不做你不喜歡的事。」

  席安卓厭倦小心眼的女人,他很確定妮可是在嫉妒夏綠蒂,這是女人的通病,不能包容別的女人比自己受歡迎,尤其是集男人仰慕於一身的女人,特別容易讓人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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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4:53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她一起在猜測妮可與之間可能的親戚關係。

  她的父親只有一個弟弟約翰,母親則是獨生女,兩方剩下的親屬寥寥可數,她實在想不出可能的人物。

  除非,妮可和約翰叔叔有關係。

  若真是這樣,妮可會出現在翡翠山莊動機就非常可疑了。

  難道約翰叔叔要對她趕盡殺絕?一無所有的她有什麼讓人不放心的?

  正在思考之際,席瓦頓趨近她。

  「小夏姐姐,湯米老師要我過來問你,願不願意陪我們到花園曬太陽?」

  「我們已經在花園裡曬太陽了啊!」

  「不是我們家的花園,是湯米老師家的。」席瓦頓說。

  湯米走過來。

  「你還沒到過我家,有沒有興趣去走走?」湯米問。

  「瓦頓可以出去嗎?」這個理由應該足以讓他打退堂鼓。

  「他今天的表現很好,爵爺不會反對讓瓦頓出去透透氣。」

  「是啊,小夏姐姐,我今天一共學了兩個字,會讀會寫,安卓哥哥會讓我出去玩的。」

  夏綠蒂猶豫了一下,她不確定該不該答應湯米,事實上她是有點想出去走走,關在這個牢籠似的山莊,面對她想逃離的人事物,她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去嘛,小夏姐姐。」席瓦頓一心只想玩。

  夏綠蒂露出甜美的微笑,「不可以待太久,我們一定要在爵爺回來前回到家。」

  湯米的房子不大但很溫馨,席瓦頓也是第一次來,所以看見什麼新事物都覺得很有興趣,心情很亢奮。

  「瓦頓很少出來玩是嗎?」她問。

  湯米點頭,「爵爺一向很保護他,怕他的傻樣子會讓人取笑,有些孩子不懂事,會拿他開玩笑。」

  「以前發生過?」

  「大約是在六、七年前,我剛替爵爺做事,爵爺決定讓瓦頓受教育,當時爵爺對瓦頓並沒有限制得像現在這麼嚴格,他會讓瓦頓找附近下人的孩子玩耍。有一次幾個小鬼聯手欺侮瓦頓,把瓦頓關在地窖裡二天一夜,嚇壞了瓦頓,也嚇壞了爵爺;從那時起,爵爺就不准瓦頓和其他孩子玩在一塊。」

  夏綠蒂看向屋外,席瓦頓蹲在地上,不知又被什麼昆蟲吸引住目光。

  「他是個單純的好孩子。」她說。

  「如果瓦頓不是因為生了一場病奪走了他的天賦,也許他現在已經到倫敦接受教育了。」

  「上天往往不從人願。」她有感而發。

  「你呢?」他瞥向她。

  「呃?」

  「說說你的故事,聽說你是因為砍斷叔叔的手掌而入罪,我不相信你會那麼做。」

  夏綠蒂有些訝異,終於有人願意相信她沒有做那件事,她被判入獄含冤莫辯,早已放棄平反的機會,如今有個朋友不吝於提供他的仁慈,她真的很感動。

  「謝謝你相信我。」

  「我能幫上什麼忙嗎?例如請求爵爺替你找出真相。」湯米建議。

  夏綠蒂苦澀地一笑。「我不想麻煩爵爺。」

  「爵爺有權有勢,他會辦法的。」

  她搖搖頭,「五年很快就會過去,我可以撐得下去,要追根究柢並不容易。」

  「愈早還你清白,你可以愈早得到自由。」他多少也是為了自己,她若得到自由,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追求她了。

  「我考慮考慮。」湯米並不清楚她和席安卓的關係,他未必會提早給她自由。

  席瓦頓開心的撲蝶追貓,玩得不亦樂乎。

  「幸好瓦頓生長在富貴之家,否則會過得很淒慘。」湯米淡淡一笑。

  夏綠蒂點點頭,同意湯米的說法。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帶瓦頓回去了。」

  「我送你們。」湯米站起身,拿起外套。

  「不用了,我認得路,你送了我們又得再回來。」

  湯米鼓起勇氣,「留下來用餐如何?我的手藝不錯,想不想嘗嘗?」

  「我怕爵爺會不高興。」她承受不住席安卓的怒氣。

  「爵爺到路特子爵家,一般來說不會回山莊吃晚餐,我答應你一用完餐立刻送你們回家。」湯米試圖說服她。

  夏綠蒂對他的提議有點動心,難得能夠出來一次,希望能停留久一點,可與惹席安卓大發雷霆的代價相比,她又退縮了。

  「下一次吧,今天不要。」她說。

  湯米難掩失望,「還有下一次嗎?」

  夏綠蒂不敢貿然承諾,只好說:「再找機會。」

  湯米知道是不能勉強夏綠蒂的,若是硬逼她,恐怕連朋友也做不成,他試過一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她叫喚席瓦頓:「我們回家吧!」

  席瓦頓比她更依依不捨。

  與來程不同的是,回程由夏綠蒂駕駛。

  一開始很順利,湯米家距離山莊並不太遠。突地一陣馬蹄聲響起,由遠而近,她忽然有一股不祥的預兆,她祈禱是自己多心,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的。

  馬群超過她的馬車,恐懼像冬天的冰雪奪去她的呼吸,她開始後悔自己逞強,她可能會害死瓦頓和自己。

  馬兒開始不安地嘶鳴,前腿跳躍著,騎在她右側的劫匪伸手抓住她握韁繩的手臂。

  她尖叫出聲,然後是席瓦頓的叫嚷:「小夏姐姐,快來救我,他們把我拉出來了!」

  對方的力量實在太大,捏痛了她的手骨,她不顧自己的疼痛,向劫匪喊話:「你們要做什麼儘管衝著我來,不要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劫匪共有五個人,其人兩人控制住了馬車,另一人則拖她下車,將翻身壓在地面上。

  她努力地想要掙脫,卻徒勞無功。

  「你要我們放了席瓦頓就乖乖聽話,不要反抗,否則我們將被迫殺了席瓦頓。」劫匪恐嚇道。

  「你們放了他!」她不再扭動,喘息道。

  劫匪下了命令,席瓦頓被推倒在地上。

  「瓦頓,你自己知道回家的路嗎?」她問。

  席瓦頓想爬到她身邊,卻被劫匪踩住他的背脊。

  「你不要過來,告訴我,你知道回家的路嗎?」她大聲問他,她帶他出來玩,就有責任保護他的安危。

  「知道,我知道回家的路。」席瓦頓哭了出來。

  「很好,現在用跑的回家,快!」她催促道。

  「小夏姐姐!」

  「快跑!」她怕劫匪反悔。

  席瓦頓掙扎爬起,飛也似的往山莊的方向跑去。

  「你們到底是誰?」她盡量為席瓦頓拖延時間。

  她被抱起,放在馬背上,然後劫匪坐在馬背上,沉默地策馬前進。

  一身塵土的席瓦頓,一路上沒停過的狂跑,門房替他開了門,「少爺,馬車呢?」

  席瓦頓不理會門房的詢問,直嚷著:「安卓哥哥,安卓哥哥,快救小夏姐姐,快救小夏姐姐!」

  席安卓才從路特家回來不到兩分鐘,並不知道夏綠蒂帶席瓦頓出去的事。

  他只消看席瓦頓一眼,就知道出事了。「她呢?」

  「馬車被壞人擋住,小夏姐姐要我跑回來找你們……幫忙……」席瓦頓氣喘吁吁地嚷道。

  「老陸,倒杯水來!」席安卓命令。

  喝了杯水,席瓦頓氣息平穩了些後,席安卓試圖冷靜地告訴席瓦頓:「慢慢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不要慌。」

  席瓦頓就他瞭解的簡單的描述了一遍,席安卓消化完席瓦頓的話後他的心緊緊地揪著。

  「他們五個人裡面有沒有你認識的?」他問。

  席瓦頓搖搖頭,「他們全蒙了面,我看不見他們的臉孔。」

  「老陸,你教人準備些熱水讓瓦頓洗個澡,還有,今天晚上提早用餐,不用等我。」

  他騎上黑夜往湯米家的路疾馳而去。

  他很快地來到瓦頓所說的劫匪出現的地方,只見馬車傾倒在路旁,馬已不知去向,馬若沒被劫匪搶去,應會找到回家的路。

  他查看蹄印的方向,發現往樹林的蹄印較深,而且應該有匹馬上載了兩個人。

  一股怒氣衝上他的腦門,有誰會這麼大膽敢擄走他席安卓的女人?他心中除了憤怒之外,還有深深的恐懼。

  她已如融入他血液中的靈魂,他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要怎樣活下去,這是他一直不想承認的部分。

  他定要讓那些膽敢擄走她的人付出代價!

  席安卓追蹤至樹林深處時,老天不幫忙地下了一陣雨,沖掉了蹄印,讓他斷了追蹤的線索。

  他沮喪地吼出野獸般的悲嗚……

  現在只有被動的等待劫匪開出贖金價碼。

  突地,他想起湯米,便驅馬往他家前進。

  令人詫異的是,湯米竟然不在家。席安卓環顧四周,一張椅子被踢倒在牆角,餐桌斜倒在門口,大門洞開。

  他不確定這是不是故佈疑陣,或是湯米也遇劫。

  就在他要離去時,湯米出現了。

  「爵爺?」湯米有些吃驚。

  「夏綠蒂在回家的路上遇上劫匪。」席安卓簡單地說,觀察湯米的反應。

  「怎麼會這樣?」湯米大喊。

  「你這裡又是怎麼回事?」席安卓指了指傾倒的桌椅。

  「我這裡剛才闖入兩名蒙面匪徒,什麼話也沒說,弄亂我的傢具就走了。」

  「你從哪裡?」

  「我到保安官那裡備案,雖然我這裡沒什麼可偷的,但我怕他們又來搗亂,才先去備案。」

  「我來時你的門沒有關。」

  「我這裡沒有值錢的東西,除非遠門,否則我是不關門的。」湯米知道席安卓可能在懷疑他,他便小心翼翼的作答。「爵爺,我愛夏綠蒂,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席安卓一愣,他也愛夏綠蒂?

  「我沒有懷疑什麼,我只是想瞭解夏綠蒂離開這裡後是不是就被劫匪盯上了。」

  湯米將他的猜測說出來:「我認為入我家的匪徒和劫走夏綠蒂的人是一夥的。」

  「我相信他們不是為了向我勒索贖金,否則他們不會放回瓦頓。」席安卓分析道。

  「難道是夏綠蒂以前的仇家?」湯米大叫。

  席安卓銳利的看向湯米,「你知道她以前的仇家是誰嗎?」

  湯米搖頭,沉吟半晌,「我試著問過她從前的生活,可是她很神秘,不願多談,瑞秋可能會知道一點。」

  於是席安卓不畏雨勢騎回翡翠山莊,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都怪他太粗心,一直以來對她的過去並未太關心,總以為只有她的現在與未來才與他有關。

  他忽略了一個人的現在和未來是過去的延續。

  他躍下馬,把黑夜交給馬廄小廝,立刻找來瑞秋。

  「小夏的仇人?」瑞秋思孝著。

  「她有沒有什麼仇家?」席安卓非常焦躁不安,他怕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情況會更堪慮。

  「如果要談仇家,小夏的叔叔是她唯一的大仇家。」瑞秋咬牙切齒道,「一定是她的叔叔。」

  「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席安卓不想漏掉每一個可能的細節。

  「小夏告訴我,她的叔叔為了謀奪她繼承自她父親的遺產,設下陷阱誣陷小夏砍斷他的左掌,逼她蹲苦牢。」夏綠蒂一口氣說完。

  「她的叔叔是誰?」席安卓露出危險的目光。

  「約翰,我不知道他的姓,小夏都叫他叔叔。」

  「約翰?」席安卓吃驚於這不可思議的巧合。

  「是的,小夏家在丹佛,是她的叔叔害她一貧如洗的。」

  席安卓才為好友的自殺喟然興歎,如今夏綠蒂很可能就是的被好友奈格的繼父所劫……莫非奈格的死也與約翰有關?還是這一切只是同名的巧合。

  不!不會是巧合,奈格的繼父在丹佛,夏綠蒂的故鄉也在丹佛,他幾乎可以確定這兩者之間有著關聯性,他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爵爺,你會把小夏救回來吧?」瑞秋關心的問。

  席安卓回過神,宣誓他的決心。「如果有人膽敢傷害她,我會把那個人五馬分屍。」

  夏綠蒂安心地點點頭才離去。

  稍後,席安卓換了套乾淨的衣服準備前往丹佛。

  「爵爺,你不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嗎?」老陸問。

  「我一刻也無法停留。」

  他躍上馬背,他現在瘋狂的想要見她,確定她平安。

  「爵爺,你不該一個人涉險。」老陸提醒他。

  「我不是一個人,哈克他們在門外等我。」他準備帶五個手下去救人。

  一行六人消失在夜色中。

  瑞秋默默禱告,她的愛人艾德也在營救小組之中。

  妮可一副看熱鬧的冷漠。「最好一切都是來不及。」

  「你說什麼?」瑞秋瞪她一眼。

  「我希望夏綠蒂回到她叔叔身邊。」妮可皮笑肉不笑道。

  「你這個狠心的巫婆!」瑞秋想撕爛她的嘴。

  「我只是就事論事。」

  「她的叔叔不是好人!」

  「你認識他嗎?」妮可掩嘴得意的笑。

  「那你呢?你也不認識他。」瑞秋反諷。

  「正好我和約翰有點親戚關係。」

  「你剛才為什麼不說?」瑞秋吼道。

  妮可一派輕鬆的聳聳,「你們沒人問我啊!」

  瑞秋氣得發抖。「我一直知道你不懷好心,沒想到你竟然壞到這個地步。」

  妮可沒把瑞秋當一回事,「你少做人身攻擊!」

  另一方面,夏綠蒂只知道劫匪騎了一整天的路程,不確定他們將要去的方向。

  趕路的行程並未因入夜而停止,她幾乎是靠著意志力撐著才沒有累昏過去。

  馬匹終於停了下來,為首的男人抱她下馬後,她無法正常站立地癱軟在地上。

  她閉眼假寐,隱約中聽到他們即將要往丹佛去。

  她一路上猜測這件事幕後的主使者會是誰,直到她聽到劫匪們提到約翰叔叔的名字。

  約翰叔叔終究要對她趕盡殺絕才甘休,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要反抗,要逃離叔叔的魔掌。

  她躺了許久,他們大概以為她睡著了,隨她任意躺著,並未移動她的位置。

  她仔細傾聽周圍的一切,她聞到烤肉的香氣,然後是用餐喝酒的聲音。

  她要逃走只能智取,她的力氣敵不過他們,她沮喪地想要尖叫,以宣洩心中的悲哀。

  黑暗之中除了他們生起的火光之外,四周只有夜行動物的叫聲。

  終於等到他們休息的時間,依照五人的協議,他們採取輪流守夜的方式看著她,或許因為她是名弱女子,又餓又累,所以第一輪的守夜者,撐著眼皮不到十分鐘就打起盹來,這正是她逃跑的最佳時機。

  在幾近不要命的奔跑之下,她跑了三十多分鐘,她告訴自己,不能減慢速度,一慢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她覺得整座樹林都在旋轉……

  她好累、好渴、好餓,最後她衝進一個洞穴,然後失去意識倒地。

  直到翌日早晨太陽的強光透過樹葉,射進洞穴口,她才張開了眼。

  她呆了幾秒鐘,才記起了昨日的種種。

  天啊,她真的逃出來了,她真的做到了!幸運之神頭一次這麼眷顧她。

  她躡手躡腳的走,左顧右望天然石洞裡是否有賊跡。

  夏綠蒂提心吊膽地走出洞外,山谷中綠蔭處處,晴空麗日,這天氣在多雨的英格蘭是可遇而不可求;野花在陽光下綻放嬌艷,奇岸美石成就了這片原始天地。

  這幾乎沒有人煙的地方,和可怕的約翰叔叔比起來,她寧願和危險的大自然為伍。

  但理智告訴她,山谷可能沒有她想像的美好,她必須盡快找到路,走出這個過於原始的天地。

  又渴又餓,她走了一會兒,在蘆葦叢旁裡發現大湖,湖水清澈見底。

  她以手掬了些清水來解渴,再潑水洗去臉上和身上的塵土。

  湖邊的蘆葦叢似乎有動靜,她小心地將自己藏在湖邊巨石後。

  她小心地撥開蘆葦,看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拿著魚簍捉魚。

  他住在附近嗎?若是,那麼,她得救有望了。

  她走出巨石後,輕聲叫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小男孩被嚇得跳了起來,眼眶睜大的看著她。

  「我迷路了,需要你的幫助。」她扯開最友善的微笑,試圖讓他放寬心。

  「你要去哪裡?」他小心謹慎的問。

  「都好,只要離開這裡。」她聳聳肩。

  小男孩指了指魚簍,「我現在還不能離開,我的魚簍半條魚也沒有,今天家裡會沒菜下鍋。」

  夏綠蒂瞭解地點點頭。

  「我來幫你。」

  有了幫手,小男孩立刻眉開眼笑。

  「你會捉魚嗎?」

  「比你想像的好很多倍。」

  她脫下鞋襪,拉高裙擺,涉水走進淺水處。

  丹佛

  席安卓一行六人來到這個港口型的都市已經一個星期了,還是沒有夏綠蒂的消息。

  斷了左手掌的約翰是個商人,承襲了他哥哥的爵位每天忙碌地工作著。

  他只是暗中觀察約翰,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前,他不會打草驚蛇。

  在約翰真如夏綠蒂所說的是個城府心機極深的偽君子,或許他來丹佛盯人的行蹤也在約翰的掌握中。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夏綠蒂並不在丹佛,除非約翰將她藏得極為隱密,才會連讓他買通的探子毫無所獲。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的焦慮愈深,劫匪不可能至今尚未把人質交給委託人,難道夏綠蒂已遭不測?這是他所不願猜測的,他承受不起這個打擊。

  就在他窩在酒吧買醉時,探子捎來消息。

  「爵爺,您要找的姑娘逃脫了。」

  席安卓手上的酒杯差點滑落。

  「你說什麼?」

  「夏綠蒂小姐在被劫的那一晚就幸運的逃走了。」

  「這個消息有幾份的把握?」他難掩雀躍的道。

  「我非常的肯定,那幫劫匪就是因為把人質給搞丟了,沒法向約翰男爵交代,只得四處搜尋,拖了這麼多天,沒辦法了,才不得不回報真相。」探子小聲報告。

  「他們有沒有說夏綠蒂是在什麼地方逃脫的?」他問。

  「詳細位置他們沒有特別說明,只說是在樹林裡,不過他們發誓,事後他們搜查了樹林好幾回,幾乎要把樹林翻了過來,還是不見人質蹤影。」

  不見夏綠蒂的蹤影?舊的憂心得以排解,但新的隱憂旋即在同時成形。

  「你繼續替我監視他們,若有進一步消息,你知道該如何通知我。」

  探子點點頭,「我會派人送信給您。」

  「約翰男爵的一舉一動我都要有詳細的報告。」他還沒決定要對約翰採取什麼行動,他想先找到夏綠蒂再說。

  「沒問題。」探子拍胸脯保證。

  席安卓目光凌厲地看著探子,冷硬地警告他:「我不希望我所用的人背叛我,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探子嚥了嚥口水。

  「不會的,請爵爺放心,我魯斯雖然愛錢,但也知道誠信的重要,就算約翰男爵提供再高的價碼利誘我,我也不會動心。」

  席安卓挑了挑眉,不痛癢地笑笑,「我開的價碼在你的行業裡並不多見,要比我出手更大方的除了國王和極少數的貴族之外,我認為是沒有人比得上我的。」

  魯斯識時務地點點頭,他當然清楚席安卓公爵開出的價碼確實無人能出其右,再加上席安卓的權勢和在國王面前的影響力,他哪敢大膽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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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5:22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席安卓不知道哪裡不對勁,可夏綠蒂就是行蹤不明。

  她逃離劫匪的魔掌了不是嗎?他一直在等候她回來,可是兩個禮拜過去了,他的心彷彿被利刃劃過,她到底在哪裡?

  所有可能的地方他全找遍了,她就像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一樣。

  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裡他想了很多,如果他要結束單身生活,夏綠蒂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提議過,但她顯然並不領情,他以為他的頭銜會替他加分,事實證明他錯得多麼離譜。

  傲慢和自以為是害慘了他。

  她走後,席瓦頓的情緒一直很低落,他敲了席安卓書房的門,得到允許後,推門而入。

  「安卓哥哥,小夏姐姐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席安卓假裝吃驚的問:「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太悲觀了。」

  席瓦頓走近書桌,一隻手無聊地把玩著席安卓桌上的羽毛筆。

  「大家都這麼告訴我。」

  「你的小夏姐姐是因為不想和她的叔叔碰面,所以躲了起來。」

  「她可以躲回家裡啊,你會保護她的。」

  「她不知道我願意保護她。」

  席瓦頓不能理解箇中的錯綜複雜,單純的問:「小夏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們才不想回家?」

  「瓦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席安卓以少見的嚴厲語氣道。

  席瓦頓點點頭。

  「你很喜歡你的小夏姐姐?」

  他再次點點頭。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喜歡?」席安卓必須知道席瓦頓對夏綠蒂是懷抱什麼樣的感情,這樣他才能更為妥善處理夏綠蒂和他之間的問題。

  席瓦頓偏著頭想了想。「就是很喜歡的喜歡。」

  「像喜歡什麼的喜歡?」要確定這樣的事幾乎把席安卓給難倒了。

  「像喜歡安卓哥哥一樣的喜歡。」他認真的回答。

  席安卓寬了心,但想更進一步的確定,「你比較喜歡小夏姐姐還是安卓哥哥?」

  席瓦頓笑著問:「可不可以兩個都一樣喜歡?」

  席安卓友愛地拍了拍席瓦頓的肩頭,「當然可以。」

  「我好想小夏姐姐哦!」席瓦頓傻氣地嚷道。

  「我也想念她。」

  「你會把她找回來嗎?」他無能為力,只有依賴神通廣大的哥哥。

  席安卓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笑道:「要對我有信心。現在,快快回房去,湯米應該等你很久了,為了小夏姐姐的事,這幾天你耽誤了不少課程。」

  席瓦頓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湯米老師自己也沒有精神上課。」

  「哦,是嗎?晚一點我再找他聊聊。」

  席瓦頓怕再聽到關於他課業方面的訓詞,便一溜煙地跑開。

  席瓦頓前腳剛走,老陸就敲門入內。「爵爺,有位叫魯斯的中年人說要見你,我本來叫他另外再約時間,他堅持今天非要見到你不可。」

  「叫他進來。」

  魯斯一進門,機伶的目光掃了一遍書房的擺設,務實的他很清楚該向哪一方押寶。

  席安卓心知肚明,但不願點破,畢竟他要倚重他的地方還不少。

  「約翰有動靜了?」席安卓請他坐下後問道。

  「爵爺,上回您問及您好友奈格的事,我這邊有了些眉目。」他先頓了頓,十分了解說話的藝術,懂得吊人胃口。

  「往下說!」

  「奈格繼承自生父的財產,在奈格死後,變更所有人為奈格生母,約翰再取得法律上的托管權,如今約翰如同奈格身後財產代言人和處理人。」

  「奈格的母親呢?」

  「據我所知,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

  「替我找出他的弱點。」席安卓不曾像這一刻這麼憤怒過,他的好友及他在乎的女人,一個被逼死,一個被打入苦牢,他絕不會讓這惡人逍遙快活。

  「他有個女兒據說在貴府。」魯斯吸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

  「妮可。我想她一定是個狡猾的女人,否則她的身份不會至今尚未敗露。」魯斯聳聳肩。

  「我從未聽夏綠蒂提過妮可是她的堂姐。」

  「我想主要是因為妮可是約翰的私生女,她們堂姐妹倆未曾見過面,直到來到這裡。」

  「也就是說妮可是在約翰的授權下接近我的?」

  「我猜妮可是約翰擺在夏綠蒂身邊的棋子,負責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約翰把夏綠蒂害得那麼慘,還怕夏綠蒂翻案不成?」

  魯斯點點頭,「爵爺英明,若當初買下契約的人不是您,而是較普通的家庭,或許約翰就不會如此趕盡殺絕了。」

  「他認為我會幫助夏綠蒂?」

  「而且您是最有力量的後台,他怕您。」

  一切水落石出。

  席安卓冷笑。「如他所願,我會把他的底牌完全掀開來,讓他後悔招惹我。」

  「爵爺想要怎麼做?我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席安卓看向魯斯,沉吟片刻,「你是個聰明人,在這件事圓滿落幕後,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做事,你同意嗎?」

  魯斯這麼賣命,就是為了這個,為強勢的主人工作,總比有一搭沒一搭的生活穩定。「謝謝爵爺,魯斯願意為您效勞。我的長處尚不只你所知的。」

  席安卓眼神銳利的審視他,「我拭目以待。」

  妮可並不知道席安卓已經開始提防她。

  某日下午,她到馬場看艾德和哈克馴馬。

  「小暴雨很聰明吧,顏色又漂亮,爵爺,你把小暴雨送給我好不好?」

  席安卓瞥了妮可一眼,「小暴雨是夏綠蒂的。」

  「她已經不在了,把小暴雨給我嘛!不然你便宜賣給我,反正你的馬廄裡小牡馬多的是,不差小暴雨。」妮可撩了撩長髮,嫵媚動人地道。

  「小暴雨之於我是意義非凡,不是其他小牡馬可相比擬的;另外,我們非親非故,我為什麼該送你我的私人財產?」他設下陷阱。

  妮可嬌嗲地嚷道:「誰說我們非親非故?瑞秋沒告訴你嗎?」

  「告訴我什麼?」他裝糊塗。

  妮可愣了一下。「她沒說嗎?沒說就算了,不是很重要的事。」

  席安卓嗤笑了一聲。「你是指你和夏綠蒂是堂姐妹的事?」

  妮可嚇了一跳,她並未透露這麼多,他怎麼會知道?

  「爵爺,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席安卓不屑地冷哼,「少來這一套,你的身份我很清楚,我不怕你通風報信。」

  「我不懂……」

  席安卓睨了她一眼,打斷她的話,「你最好搞清楚站在哪一邊對你最有利,你是個私生女,如果我沒搞錯的話,在你父親眼裡你根本微不足道,只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妮可退縮了下,立即大步離開馬場。

  席安卓在她身後補上一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不要跟我玩花樣,否則,流落街頭我不負責。」

  妮可忐忑不安地跑開,正好撞到席瓦頓,「走開啦!白癡!擋我的路。」

  「是你撞我的!」席瓦頓委屈地大吼。

  「你這個沒用的白癡!娶了老婆卻讓老婆被親哥哥玩,這種戴綠帽子的事只有你這種白癡老公才做得出來!」妮可衝動之下豁出去全說了出來。

  似懂非懂的席瓦頓咆哮道:「我不是白癡!」

  「老婆被人家睡了還不是白癡嗎?」妮可哈哈大笑。

  「你胡說!」

  「不信是嗎?你可以問問你哥哥。」妮可一不作二不休地搞破壞,她無所謂了,反正依這種情勢,她遲早會被席安卓掃地出門。

  「你是壞人,罵我白癡!」他非常介意這一點。

  妮可搖搖頭,「我說了半天你只聽懂我罵你白癡的話,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老婆被人睡的意思?」

  「我的老婆和我睡,怎麼會被別人睡?」他真的不懂。

  妮可翻了翻白眼,「你沒救了,虧你還告訴我你很喜歡你的小夏姐姐。算了,跟你講三天三夜也不會有結果,除非有誰願意示範給你看。」

  「示範什麼?」

  「示範給你看什麼叫做『睡』女人,白癡!」妮可快吐血。

  「你才白癡,那你示範給我看啊!」席瓦頓反擊她。

  「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有親自示範才能讓你明白,你完美的小夏姐姐和安卓哥哥對你做了多麼殘忍的事。」妮可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模樣,不過自己親自示範太划不來了,比較可行的方法是改由觀看動物交配,既可達成預期的目的,又不會損及自己。

  席瓦頓憤怒握拳。「好啊!我看你這個壞人要做什麼示範來騙我。」

  「席瓦頓,你太單純了,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太誠實的人,但在這件事上我是可憐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可憐什麼?」他覺得自己很幸福。

  「你知道暴雨為什麼能生小暴雨嗎?」妮可話鋒忽轉。

  「它想生就生啊!」他回答。

  這句話讓妮可哈哈大笑,笑彎了腰,「果然是個白癡!」

  「我跟你說過,我不是白癡,你為什麼還叫我白癡?」他氣得快哭出來了。

  「妮可,你又在尋瓦頓少爺開心了!」瑞秋輕斥道。

  「不干你的事!」妮可不屑道。

  「是不是要我通知爵爺來才能教你安分點?」

  聽到她抬出公爵,妮可噤聲不語,扭腰擺臀離去。

  瑞秋叮嚀席瓦頓,「少理那個女人。」

  「她罵我白癡。」席瓦頓委屈道。

  「所以我說別理那種人。」記得許久以前,瑞秋也犯過同樣惡劣的錯誤,直呼席瓦頓為白癡少爺,但愈是瞭解,愈是喜歡他的單純善良。

  「她說我老婆被我哥哥睡是什麼意思?」

  瑞秋摀住他的嘴巴。「這種事不能亂講。」

  席瓦頓掙開瑞秋的手,他非要問出頭緒不可。「什麼是睡?和平常的睡覺有什麼不同嗎?」

  「……」瑞秋啞口無言。

  「你也聽不懂嗎?」席瓦頓笑了笑。「你也不懂嘛!那妮可幹嘛罵我白癡?」

  「這確實不太好懂。」瑞秋微笑。

  「那我去問安卓哥哥好了,他比我們都聰明,他一定懂得睡和睡覺有什麼不同。」

  「別問……也好啦!爵爺的口才比較好,也許能夠向你解釋清楚這個對你而言很複雜的問題。」瑞秋沒轍地道。

  「我現在就去問。」席瓦頓轉身要走。

  瑞秋攔著他,「不急!等爵爺找回小夏,爵爺心情一好,或許他就能好好地回答你的問題。」

  若有所思的湯米,遇上一肚子壞心眼的妮可,毫無口德可言的妮可藉機向他大發厥詞。

  「幹嘛用那種不屑的眼神看我?」妮可口氣火爆。

  「什麼眼光?」湯米的心情正處於谷底。

  「好像你看到的女人是妓女。」

  湯米瞟了她一眼,「你確實有成為妓女的可能。」

  「我哪點像妓女?你說話最好三思!」妮可揚起手掌,想要揮下一巴掌。

  湯米速度比她更快,抓住她的手。「你最好別惹我,我不是路特子爵,那麼容易被你耍得團團轉!」他甩開她的手。

  妮可惡狠狠地盯著他,冷哼了一聲,「你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教個白癡讀書有什麼好得意的?認得幾個字的人都會。」

  湯米被惹毛了。「你太囂張了。」

  「我只是提醒你,男人要有骨氣,不要賺這種低能錢。」

  湯米很想撕爛她的艷臉,「你呢?住在這裡白吃白喝,比我更低能。」

  妮可瞪著他,「這裡的主人都沒意見了,你管我白吃白喝!」

  「如果你是男人,我會一拳把你打暈讓你閉嘴,你的話令人不敢恭維。」

  「你太軟弱,難怪只要是女人都愛席安卓公爵不愛你。」

  這句話殺人於無形,湯米沉默地繞過她,離開府邸。

  妮可嘲笑地喃語:「沒用的男人。」

  「妮可小姐。」有人叫喚她。

  妮可沒好臉色的轉身,是明美,她看了看四周,拉著明美站在較隱密的地方。

  「沒有重要的事,在這裡少和我交談。」妮可先開罵再說。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想向小姐報告。」明美小聲道。

  「快說。」

  「男爵這幾天會到山莊附近的樹林親自找人,如果小姐想見男爵,可以趁這幾天的。」

  父親要來?妮可並沒有特別興奮的感覺,其實席安卓猜對了,一直以來她只是父親手中的一顆棋子,童年時享受不到父受,何況是現在。

  「小姐?」明美叫道。

  妮可回過神,「男爵有說要見我嗎?」

  明美搖頭,「沒有特別說明。」

  「為什麼你會知道男爵來訪的消息,而我卻要透過你才知道?」妮可狐疑地看著她。

  明美低著頭不語。

  「莫非這裡還有其他父親所安排的眼線?」妮可老早就懷疑了。

  明美被安排在席安卓身邊並不是為了夏綠蒂,而是為了更早中箭落馬的奈格,奈格身邊同樣有傭人是為父親所安排的眼線。明美和奈格身邊的眼線,同聲連氣,互通有無,妮可自然有相當的理由懷疑還有其他人替父親工作。

  而那個人很可能為著夏綠蒂的事而來。

  明美欲言又止。「小姐,別為難我,我怕被男爵革職。」

  「革職就革職,你在公爵府有吃有喝也餓不死,怕什麼?何況我又不會出賣你。」

  「我怕男爵對我的家人不利。」明美說出了重點。

  妮可瞭解的笑了笑,「原來你有人質被男爵所控制,他總是喜歡用這一套。」

  「請小姐諒解,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內幕,你可以直接問男爵。」

  「你只要告訴我,眼線是不是下人,我想我猜得出來。」妮可心知肚明,父親並未召見她,她貿然出現會惹怒他,在他眼裡,她一向沒有什麼特殊價值。

  明美搖搖頭,「我不能說,說了會有麻煩。」

  老陸這時走過來,清了清喉嚨,「明美,廚房正忙,你在這裡做什麼?」

  妮可定定地審視老陸,猜測這個老頭子的真正身份,會是他嗎?

  「妮可小姐正在教我水牛肉要怎麼弄才好吃。」明美佯稱。

  「教完了嗎?」

  明美福了福身,「教完了,我就要回廚房了。」

  明美離開後妮可問老陸:「你為席公爵工作多久了?」

  「差不多有十三年了吧!」老陸回答。

  十三年,太久了,不可能是父親安排的人。

  「這裡的下人這麼多,你都是怎麼管理的?」她閒閒地問,看能不能套出一些蛛絲馬跡。

  「不難,完全依制度管理,我自己也只是履行制度的人,就算有一天換了個人坐上我的位置,他一樣可以把這個地方管理得很好。」

  「這裡的人應該都做很久了吧?」妮可不死心地問。

  「除了失蹤的夏綠蒂和另一位契約奴隸瑞秋之外,其餘的都有些資歷了。」老陸不疾不徐地道。

  妮可想破頭,還是想不出誰是父親安排的棋子。

  那個大而化之的瑞秋?會是她嗎?

  晚餐後,她故意留在大廳,終於遇到瑞秋。

  「你認識奈格嗎?」妮可沒頭沒腦地單刀直入。

  「誰是奈格?」瑞秋沒好氣地問。

  「少裝了,我們是同一國的對不對?」妮可嘻皮笑臉地問道。

  瑞秋白了妮可一眼,「少擋我的路,我要提水洗澡,沒空和你聊天。」

  「你真沉得住氣,連我都不認!」妮可再大膽假設。

  瑞秋伸手將擋在她面前的妮可揮開,「少煩我,我一點也沉不住氣。」

  「我是誰你真的不知道嗎?」

  「妮可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吃點草藥讓頭腦清醒些?」

  妮可讓開路,「看起來,你真的不是太機伶的人。」

  夏約翰帶著一批人翻遍夏綠蒂逃脫的樹林,搜尋的結果和所有人回報的消息一樣。

  「他媽的,人死了也應該有屍體,為什麼連人的骨頭也沒有?」約翰大發脾氣的吼道。

  單從外表看來,約翰看上去斯斯文文,不像是花那麼多精神計劃害死這麼多人的兇手。

  尤其是他的笑容,看起來和善、值得信賴。

  「男爵,妮可小姐來見你了。」

  妮可站在他面前,他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我並沒有叫你來見我。」

  「我關心您,覺得應該來看看您。」妮可盡可能以甜美的聲音說道。

  「我活得很好,用不著外人多餘的關心。」他只想打發她走,懶得話家常。

  「我不是外人,我是您的女兒,父親……」她說不下去。

  「我的私生女在全英格蘭就有五個,你是裡頭最笨、最醜的,像你母親一樣。」

  這話太傷人。「原來這才是您的真心話,您找到我是因為想要利用我?」

  「沒錯!因為你正好住在席安卓的領地上,我不利用你多可惜。」

  妮可沒想到父親會這麼打擊她。從小,她就從母親嘴裡得知父親無情的一面,只是她一直不願相信;再加上父親後來以慈善家的面目出現,讓她信以為真,只是現在全變了調。

  她哭著跑開。

  「男爵?」

  「隨她去!沒用的東西,我把她放在席安卓身邊這麼久了一點建樹也沒有,根本不像我女兒。」

  這算是家務事,再新近的心腹也不便多管,何況大伙都知道男爵只重視兒子,一點也不關心女兒的死活。

  而男爵唯一的兒子,是奈格同母異父的弟弟,才三歲大。

  「男爵,我看堂小姐大概躲到別國去了,否則怎會沒有任何蹤影?」

  「不要自作聰明,夏綠蒂沒那麼大的本事,若是她真的離開了英格蘭,席安卓不會也心急如焚地在國內找她。」

  「堂小姐身無分文,會到哪裡去呢?」

  「上流社會沒有,下流社會也沒有,難不成她變了模樣,扮成另一個我們不容易分辨出來的外表,而且就在我們週遭生活著?」

  「還是男爵想得透徹,我們還沒有想到這一層。不過,經過我們這一陣子賣力地尋找,都找不著任何一個神似堂小姐的人。」

  「再去找,我不相信人會上天遁地,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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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6 14:46:11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三個月過去了。

  夏綠蒂一早醒來,發現窗外正飄著細雪,這幾天天氣異常的冷,今日竟下起雪來了,山谷裡一片雪色銀妝,美麗非凡。

  她趴在窗欞上,看著銀色大地。

  「小夏阿姨。」窗外伸出一雙稚嫩的手往她紅頰上貼。

  她冷得尖叫了一聲,「波特,你真頑皮。」

  小男孩跑回屋裡,衝進她的房間。

  「媽媽要我叫你起來吃早餐。」波特躍上床鋪。

  「下雪了,好在我們昨天釣了不少魚,可以冷凍起來慢慢吃。」夏綠蒂爬下床,穿上外套。

  「小夏阿姨,那桶水是讓你洗臉用的。」波特跟前跟後。

  「謝謝。」夏綠蒂拿了毛巾潑水洗臉。

  盥洗後她和波特走進小客廳,這個小客廳擁有多項功能,既是客廳、餐廳也是廚房。

  桌上放著一盤玉米餅和一鍋昨晚剩下的魚湯。

  「魚湯才剛從爐火上端下來,先喝魚湯,免得涼了不好喝了。」波特的母親凱絲道。

  英格蘭的冬天寒氣逼人,在這裡生活原本就不容易,冬天來臨時更是難捱。

  「你今天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凱絲道。

  「今天起來後沒有嘔吐的感覺,我想害喜的症狀已經過去了。」夏綠蒂愉悅的說道。

  她是來這裡之後的第二個月發現自己懷了身孕,凱絲不但沒有嫌棄她反而處處照顧她。

  「你要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寶寶才不會長不大。」凱絲說。

  「凱絲,謝謝你,要不是遇見你們母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凱絲福泰的臉露出笑容,「你也幫了我很多忙啊!釣魚、種菜、做香皂和蠟燭,每一樣都做得比我好,我才是那個要謝謝的人。」

  「媽媽,吃飽後我想再去撿些柴火回來。」波特說。

  「不要跑太遠,家裡的柴火大概夠用到冬天過後。」

  「很久沒進城了,下午我會進城換些日用品;小夏,你有沒有想要什麼東西,我去換給你。」凱絲問。

  夏綠蒂搖搖頭,「我沒有特別需要的東西。」

  「你不要客氣,我拿你做的那些香得不得了的香皂到城裡兜一圈,一定一下子就能換到不少好東西。」

  「我真的什麼都不需要……」她想了想後道:「如果不麻煩的話,我想要一些布料,我想替寶寶做些衣服。」

  凱絲點點頭,「我這裡有縫衣針,波特的父親在世時替我請鐵匠磨的。」

  這個山谷是個世外桃源,讓她能夠不受干擾住下來,直到孩子出生為止。

  她還沒告訴凱絲她的計劃,她不願意老是麻煩凱絲母子,要不是因為她懷著席安卓的孩子,早在風聲平靜後,她就離開了。

  她希望和他這輩子都不要見面,她鬧的醜聞已經夠多了,禁不起再被恥笑,約翰叔叔更不知道會再拿什麼不堪的事賴在她身上,讓她痛不欲生。

  尤其她有了孩子,更不能蹲苦牢,自己受罪也就罷了,她不能讓孩子一起受苦。

  「寶寶,你可是比我的命更重要。」她撫著略微隆起的肚皮喃語,她希望肚子裡的寶貝是個女孩。

  「小夏阿姨,你在和寶寶說話啊?」波特趨向她。

  「是啊,寶寶有的時候需要有人和他聊天。」

  「我一直想有個妹妹,或許寶寶是個小妹妹。」

  「雪好像小一些了,我們出去撿些柴火吧。」小夏牽著波特的手往外走。

  「小夏阿姨,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夏綠蒂輕鬆道。

  「你識字嗎?」波特問。

  夏綠蒂愣了一下,很快明白波特的想法,「你想讀書對不對?」

  波特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我可以教你。」

  波特喜出望外,「真的嗎?你願意教我?」

  夏綠蒂點點頭,也感激了波特興奮的心情,「剛開始我會自己做些教材給你,慢慢的再請凱絲到城裡換些舊書讓你自習。」

  波特高興地跳了起來,大聲歡呼。

  當天下午,夏綠蒂旋即開始教導波特識字,她的教材有部分是用湯米的創意,不過教波特比教席瓦頓有成就感多了,所以教者和學者皆樂在其中。

  凱絲見兒子有機會受教育,高興得哭了起來,讓夏綠蒂嚇了一跳。

  「小夏,你不知道這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我和我丈夫全是文盲,我們都知道受教育真的很重要,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錢,如今你願意教波特識字,我真的好高興。」

  「凱絲,你不要這樣,你和波特這麼照顧我,我不知道該拿什麼報告你們,現在我找到了能力所及的方法,我很樂意幫助波特懂得看和寫。」

  「波特,你要認真,小夏阿姨教你什麼你就乖乖背下來,識字可以幫助你看懂文件,不會受騙。」

  波特堅定地點點頭。

  時間是可怕的,分分秒秒的過去,在許多時候人們認為它不具意義,但它可怕之處就在此。

  憑著永不放棄的決心,席安卓發誓他一定要找到夏綠蒂,失去她無異是他今生最大的痛楚。

  的確,在世人的眼中,他是高高在上、權傾一方的公爵,能夠隨心所欲得到他想要的女人,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並不要他。

  是的,他懷疑她不要他,否則她不會消失無蹤。

  她是如此美麗動人,認識她的男人全像傻瓜一樣的愛著她。

  他揉了揉額頭,身軀緊繃,該死的,他已經好久不曾安穩的睡一覺了!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進來的是妮可。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我現在沒有心情聽你發牢騷。」

  「我不是要發牢騷,我想和你談談我的父親約翰。」

  「如果你是來勸我對他手下留情,可以免了,我對那種人渣通常不會手軟。」

  妮可一顫,臉上掛著笑容,「我沒有那麼偉大,我不會替一個從來沒有好好待我、不負責任的父親求情。」

  「什麼意思?」

  「我對被自己父親視為可利用的棋子的生活方式已經厭倦了,希望破滅的滋味並不好受。」

  他挑了挑眉,「恐怕我不能完全瞭解你的意思,你可不可以說得更明確些?」

  「約翰在你家安插了眼線,除了我之外還有明美,至於還有誰也被收買了,我不得而知。」

  席安卓站起身來,震驚地道:「你說什麼?」

  妮可走向他,將她所知的一切全盤托出,內容和魯斯替他調查的不謀而合。

  「你透露了這麼多內情,我要付出什麼代價?」他爽快地問,他不在乎付錢了事,因為他不想欠她人情。

  妮可聳聳肩,「我只是嚥不下這口氣,至於報酬部分我倒沒想那麼多。」她聰明的頓了一下,「不過若是你夠大方的話,看你的意思隨意給吧!」

  席安卓鬆了一口氣,「很好,我會交代老陸,你明天可以向他拿錢。」要錢的女人好應付,怕只怕不要錢的女人。

  「謝啦!我再住幾天就走人,如果混得好的話,你可以一輩子都見不到我!」

  「慢著。」他叫住轉身欲走的妮可。

  「呃?」她停下腳步。

  「我不欠你,不管你日後混得好不好,我都沒有義務照顧你,因為你不是我的責任。」他不是可以使喚的男人,除非他心甘情願,而妮可,不配!

  妮可神色黯然地離去,努力了這麼久,什麼也沒撈到。

  她選擇不動聲色,既不提醒明美,也不道別。

  第二天,妮可向老陸領了路費和生活費後,湯米刻意地瞥了她一眼。

  「你要走了?」他冷靜地看著他。

  「這裡不是我家,走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她淡然一笑。

  「說起來你比我自由。」他苦笑。

  「你有什麼不自由的?大不了不要教那個白癡嘛!有什麼難的?」妮可理所當然地道。

  湯米欲言又止,「有些事,你不瞭解。」

  妮可偏著頭打量他,「你一個大男人,講話吞吞吐吐的幹嘛?」

  湯米無奈的歎口氣,「我和你們一樣的。」

  「什麼東西一樣?我是女人,你是男人怎麼會是一樣的?」妮可腦筋突然打結,一時轉不過來。

  湯米悲地的看著她,「看來,你是真的不瞭解。」

  說完話後他又歎了一口氣,緩步離去。

  妮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立刻拔腿追上去。

  「湯米,你等我一下,我瞭解了,我完全瞭解了!」

  他停下來,她撞上他,他伸手扶住她。

  「你是……」

  他點點頭,「你猜對了。」

  「我還沒問,你就知道我猜對了?」妮可瞪大了眼。

  「我和你一樣,是顆棋子,常常身不由己。」他說。

  「你有什麼把柄在約翰手上?」

  「我的母親,現在沒有了,我母親去年過世,他無法威脅我了。」湯米帶著恨意地道。

  「我們可以一起走。」她終於找到伴了。

  「你不怕死嗎?約翰可能會派人殺了背叛他的人。」

  「我們可以先躲在這裡,爵爺會有辦法對付約翰。」

  「但是我見他遲遲不採取行動,讓人心急。」湯米臉色灰白,很是挫折。

  「席安卓是個謹慎的人,沒有一舉成擒的把握,他不會打草驚蛇。」

  「你向他認了?」

  妮可點點頭,「我恨我父親,我想藉他的力量毀了我父親。」

  「你狠得下心?」

  「他根本不像父親,我是他眾多私生女裡面最讓他蒙羞的,根據他的說法,我又醜又笨,像我母親。他從沒愛過我母親,沒拿過一分錢養我們,他找上我,只是想利用我,現在他只想把我踹在一邊。」她眼淚不禁流了下來。

  夏綠蒂的肚子一天天的隆起,隨時有臨盆的可能。

  天氣也愈來愈熱了,太陽下山後氣溫較涼爽些。

  夏綠蒂剛剛把菜園裡當季蔬菜全燒了水。

  「小夏,我來就可以了,你應該休息。」凱絲道。

  「我很好,寶寶也很好。」她以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

  她坐在菜園邊的大石頭上欣賞滿園的蔬菜,很有成就感。

  波特跑過來,坐在她身邊,波特很聰明,學習能力又強,現在已經能看簡單的文章了。

  正當夏綠蒂看著夕陽入神之際,一陣貫穿身體的痛楚讓她叫了出來……

  凱絲衝向她,「波特,快來幫我扶小夏阿姨。」

  夏綠蒂的生產過程不太順利,全身汗濕的她努力的想把孩子給推出來。

  凱絲知道情況很不妙。

  「小夏,你再用力。」凱絲鼓勵她。

  夏綠蒂臉色蒼白的看著凱絲,「我大概快不行了,如果孩子活下來,請你為照顧。」

  凱絲搖頭,眼中含淚,「不行,這孩子是你的,你必須自己照顧,你要活下去。」

  「好痛!」淚水和痛苦的呻吟令人心酸。

  「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他有義務陪在你身邊。」凱絲吼道。

  「我不……」她呻吟著,氣苦游絲。

  「男人不能只顧著享樂,而把痛苦留給女人。」凱絲很憤怒。

  夏綠蒂痛得幾乎暈了過去,咬了咬下唇,考慮再三後道:「席安卓公爵。」

  凱絲十分訝異,「你是說席安卓公爵是嗎?」

  夏綠蒂微弱地點點頭。

  凱絲推開木門,叫著波特,「去把席安卓爵爺找來,告訴他小夏阿姨快要死了。」

  波特沒命的狂奔,路上幸運的遇上塞克子爵。

  「小鬼,你要去哪裡?我可以載你一程,免得你把腿給跑斷了。」

  波特氣喘吁吁的道:「我要去找席安卓爵爺。」

  「找安卓?什麼事?」

  「小夏阿姨快要死了。」波特哭著說。

  「夏綠蒂?快上車!」

  塞克拉著波特躍上馬背,夾腹奔馳而去。

  以驚人的速度,席安卓騎著黑夜火速而來。

  塞克和波特換了匹種馬跟隨在後。

  到達凱絲的木屋時,馬匹累得口吐白沫,癱軟在地。

  席安卓衝入房裡時,夏綠蒂正好睜開眼睛,好像知道他已經到了似的。

  兩人目光相鎖,她蒼白得幾乎沒有一點生息,席安卓感到一陣心痛。

  「小孩的頭已經出來了,但小夏好像已經沒有力氣了。」凱絲解釋道。

  「綠,你要堅強,我知道很痛,但為了你和孩子,你要忍住。」他握住她的手,溫柔地安撫著她。

  「爵爺,我恐怕快要死了。」她哭著說。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現在放鬆心情,我要幫你接生,相信我,好嗎?」他撫摸她的額頭。

  她點點頭。

  「相信我,我們不只會擁有這個孩子,你也會活下去。」他轉頭看向凱絲,「麻煩你,我要乾淨的熱水、肥皂和布。」

  「沒問題,全都準備好了。」凱絲一一拿來。

  他告訴自己必須冷靜,只有他能救她。定了定神之後,在凱神的協助之下,他開始專心的工作。

  他在一旁教導夏綠蒂正確的呼吸方法,等到小孩的身體滑出一半時,他小心地將小孩的拖了出來。

  「綠,是個女孩,是個漂亮的女孩,我們有孩子了。」

  他興奮地抱起女兒讓夏綠蒂看,她只看了一眼就累暈了過去。

  她已經是筋疲力竭。

  「爵爺,孩子給我,我替她洗個澡。」凱絲接過孩子。

  孩子大聲地哭著,席安卓則溫柔地擦拭夏綠蒂沾了血的身子。

  他默默的流下淚來。

  在他內心深處漲滿了失而復得的喜悅。

  一個女兒,他有女兒了,她為他生下了孩子,這對他而言是個了不起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她又重回他的懷抱,他發誓,他要好好愛她。

  翌日一早,雞鳴吵醒了席安卓。

  他想起一切,機警地看著她,探了探她的鼻息,他好怕她趁他在睡眠中不知不覺地走了。

  呼吸十分平穩,該是睡得很沉。

  他放心的走出房門,昨天幫了他許多忙的婦人正在準備早餐。

  「爵爺,洗臉水我給您放在那裡了。」凱絲指了指牆角。

  「謝謝,怎麼稱呼你?」他開始盥洗。

  「凱絲,波特是我的兒子。」她說。

  「我的女兒呢?」他問。

  「睡得很甜,一會兒恐怕就要喝奶了,小夏呢?」

  「她還在睡,還很虛弱。」

  「爵爺,你真了不起,救了小夏一命。」

  凱絲望著席安卓,覺得他是雄偉男性的典範。

  「我不知她懷著孩子,她遇上了劫匪,接著便音訊全無。我找遍許多地方,原來她一起住在這個山谷裡。」

  「波特捉魚時遇見了她,我看見她時,她一身的擦傷,我看她不願多提過去的事,也就沒有多問。她就這樣住了下來,幫我很多忙,做香皂、蠟燭、種菜,還教波特認字,她真的很棒。」凱絲將早餐擺上桌。

  「她在任何地方都有辦法活下去。」他以她為榮。

  「爵爺,來吃早餐吧,山野間沒什麼好招待您的。」凱絲客氣地道。

  波特從房裡跑出來,「媽咪,妹妹醒了,哇哇哭了起來。」

  凱絲抹了抹濕手,走進房間抱起娃娃,「她大概餓了。」

  席安卓跟著進去,接手抱著女兒。

  「我去看小夏醒了沒?」凱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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