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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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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古靈 ]【人生自是有情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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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1 16:19:2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第一天---------

  「準備一億,一個星期後我再與你們聯絡。不要報警,否則我們會立刻殺了他,反正臺灣有錢人這麼多,我們再換另一個肉票就好了!」

  如果有人瞧見段家兄妹此刻的臉色,必定會馬上逃之夭夭,火山口都比他們四周圍安全,尤其是段仕濤與段霜霜,如果沒見過閻王母夜叉,他們正好是兩個最原始的基本型態。

  幸好他們仍然很冷靜,沒有立刻發射出核子飛彈把整個臺灣給炸沉了,這種事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他們用了變聲器。」

  「他們很清楚老四對我們的重要性,所以誰也不挑,就挑老四。」

  「他們也很瞭解校園內以及四周圍的環境,所以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給綁走,連輪椅也搬走了。」

  「可是很奇怪……」段滌臣冷著臉沉吟。「一般綁匪通常不會給太多時間,但他們卻一口氣給了我們一個星期,這點實在很有問題!」

  「要籌一億並不簡單。」

  「那是指一般人而言,如果他們會綁去老四,就應該知道我們只要一通電話就可以籌到十億了!」

  「去查查宋育群,」始終不曾開口的段霜霜突然出聲道,「我認為這件事跟他脫不了干係!」然後起身走向門口。

  「妳要到哪?」

  「這件事總得有人告訴纖雨吧?」

  * * *

  「麻煩你把那枚戒指打碎好嗎?」

  順著對方的手指方向,段清狂低眸看著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一枚婚戒和一枚玉戒;婚戒是鑽戒,打不碎的,所以對方指的是玉戒。

  「為什麼?」

  對方露出狡詐的笑容。「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什麼,不是嗎?」

  聞言,段清狂不禁瞇起雙眼,開始仔細打量起對方來了。

  陌生的女人,三十多歲年紀,高壯結實的身材,略顯男性化的五官,熊熊一眼看去實在不太像個女人,這種女人只要見過一次就會記住了。

  但是他卻只記得就是她跑來向他問路,不意他才剛轉動輪椅要為她指點方向,她便從後面掩上一條滲著濃烈麻醉劑味道的手帕蒙住他口鼻,不過幾秒,他就失去知覺了,除此之外,他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為何她會知道這件事呢?

  「妳到底是誰?」

  「哈哈,你真有趣!」女人失笑。「你聽過哪個笨蛋綁匪會自動向肉票坦誠自己的真正身份嗎?」

  「肉票?我是肉票?」段清狂雙眉一挑。「妳跟我大哥要錢?」

  「沒錯,」女人比出一根手指頭。「一億。」

  「一億?」段清狂嘲諷地撇起一邊嘴角。「不嫌太少嗎?」

  「不會,不會,我不貪心,只要一億就夠了,還有……」女人一本正經地說,同時又望向他的左手。「麻煩你把那枚戒指打碎好嗎?」

  「辦不到!」段清狂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毫無轉圜餘地。

  「無論如何都不行嗎?」

  「除非妳殺了我!」

  「唉呀,你好詐!」女人哈哈大笑。「就算我真的殺了你,你不把玉戒打破也沒用啊!或者是……你打算儘快擺脫這一世,以後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和你的女人親親我我,而不必再見到你不想見到的人了?」

  段清狂臉色微變。「妳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女人輕輕眨了一下眼。「我是知道你從別人手中搶來人家的妻子,又用一枚玉鐲和一枚玉戒圈住你們兩個生生世世的人。」

  「妳……」

  「還有,我也知道只要打碎那個玉戒,你和她之間的緣分就會中斷,而且因為你是在這一世把她搶走的,所以只要你們的緣分一斷,她也會立刻回到她原來的丈夫身邊!」

  纖雨原來的丈夫?

  段清狂兩眼暴睜。「是宋育群叫妳來綁架我的?」

  女人微微一怔。「宋育群是誰?」

  「少給我裝蒜!」段清狂冷笑。「否則妳為什麼一定要破壞我和纖雨?」

  女人聳聳肩。

  「因為我最見不得人家開開心心的,我最愛看人家痛苦到想死了算了!」

  「妳……」段清狂一臉的不敢置信。「妳變態!」

  「我想……」女人仔細深思了一下。「好象是吧!」

  「妳……妳……妳……」段清狂哭笑不得的妳了半天。「我絕不會如妳的願,妳這大變態!」

  女人歪著腦袋看了他半晌。

  「那咱們就走著瞧吧!」語畢,女人就回身上樓離開這座地下室監牢了。

  在地下室虛掩的門外,一男一女默然無語等在那兒,直到女人上來,她嘲諷地瞥著他們。

  「你們聽到了吧?現在應該完全相信我了吧?」

  「可是……」朱美倫仍是半信半疑。「妳怎麼會知道?」

  女人指指自己的腦袋。「因為我有前世記憶,特別是那一世,清楚得不得了,而且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們兩人那副噁心的恩愛模樣,看了真叫人想吐,所以我發誓非要破壞他們不可!」

  宋育群眼色森寒地註定她。「妳確定只要打破玉鐲或玉戒就可以破壞他們?」

  「沒錯。」

  「那我去毀……」

  「沒用,」女人語氣淡淡地,還帶點譏嘲意味。「除非他自己心甘情願想毀掉,否則無論如何都毀不掉,就算你開壓路機來壓它也動不了它分毫。」

  「妳怎麼知道?」

  「我試過。」

  「咦?」

  「之前,那玉鐲和玉戒原本是屬於我的,但被我的男人偷拿去賣掉了,才會落到段家手裏。」女人又嗤諷地哼了一聲。「註定的吧!」

  「我去說服他!」朱美倫沖口而出。「我一定可以說服他!」

  「妳?」女人輕蔑地上下瞟她一眼。「還沒睡醒啊妳?」

  朱美倫難堪的窒了一下。「不然妳說怎麼辦?」

  眼角覷了宋育群一下,女人才慢條斯理地說:「首先,這是妳家的別墅,所以妳得先回家去,確定這兒不會有其他人來;然後,妳必須照常上課,免得人家懷疑到妳身上。」

  「可是段清狂他……」

  「有消息我們會通知妳。」

  「……好吧。」

  待朱美倫離去後,女人才神情冷酷地轉注宋育群。

  「不擇手段逼他把玉戒毀掉!」

  宋育群的模樣更殘虐。「為什麼我不能乾脆殺了他?」

  「因為玉戒不毀,他們緣分不斷,你一殺了他,不出三天,你老婆也會跟著死翹翹,然後他們會一起進入下一個輪回,屆時你就再也找不到他們了!」

  宋育群兩眼一瞇。

  「那既然妳說這是我搶回纖雨唯一的機會,為什麼我不能直接把她綁來?」

  「沒錯,你只要佔有她一次就等於搶回她了,問題是……」女人細細的眼嘲諷地瞄著他。「既然他們緣分不斷,段家老四便隨時可以再搶回她,你也只不過是在那女人身體上和心靈上製造了一些創傷而已,下輩子她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或許因此下輩子你可以再多找到她一次,但那又如何,你已經不再有機會得到她了!」

  「妳是說……」宋育群咬牙切齒地道。「我一定要讓他先毀了玉戒,才能搶回纖雨,這樣纖雨才會再次屬於我?」

  「就是如此。」

  「好,我一定會先逼他把玉戒毀了!」

  「本來就應該如此,不過……」女人聳聳肩。「說的倒簡單,但做起來可不會如你想像中那麼容易喔!」

  惡毒的三角眼狠狠地盯住地下室入口,宋育群唇邊悄然泛出一抹殘暴的笑意。

  「只要是人就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有忍耐極限,我會找出他的弱點,我會逼到他的忍耐極限,然後,他就會自己跳下懸崖了!」

  女人張口彷佛想說什麼,可轉眼一想,她又闔上了嘴。

  管他呢,反正不管誰輸誰贏,只要能看到有人痛苦,她就開心了!

  * * *

  放下電話,段仕濤轉告弟妹。

  「莎菲娜說會調兩個負責亞洲情報工作的人過來幫我們。」

  「什麼時候?」

  「他們此刻在香港,最慢晚上就到。」

  事實上,他們兩個鐘頭後就到了,而且兩人都是在臺灣長大後移民到美國去的華裔美人,所以基本上他們對臺灣已相當熟悉了。

  「感謝未來的大嫂!」段滌臣喃喃道,這樣真的省卻了很多麻煩。

  雖然表面上是普通綁架案,但段家兄弟仍把有關段清狂與纖雨的事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們--------亨利?張與佳琳?周。

  「不像一般正常的綁架案。」亨利說。

  「的確,」佳琳贊同道。「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進行詳細調查。」

  於是段氏四兄妹開始幫著亨利與佳琳進行調查,不遺漏任何可疑之處。

  至於纖雨,她知道她什麼也幫不上忙,只能在周全的保安人員保護之下,耐心地待在後宮裏照顧孩子。餘暇時,撫著玉鐲,她似乎可以感覺到段清狂仍在她身邊,就靠這,她堅強地告訴自己:

  耐心等待,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 * *

  第二天-----------

  睜開眼,段清狂覺得有點頭暈,他起身側坐靠在牆上甩甩頭,再打量周圍的環境,他可以肯定這是山裏某別墅中的地下室,裝潢蠻新的,有一些健身器材,還有淋浴設備和廁所,只不過濕氣很重,他們又忘了拿條毯子什麼的給他蓋,夜裏睡在磁磚地上還真的蠻冷的。

  也許他已經發燒了。

  拉過輪椅來,拿出椅後的藥盒子,他為自己打了一針,再吃兩顆退燒藥,同時決定以後要睡還是睡在輪椅上比較好。

  刺耳的鐵鏈聲伴隨著他走向浴室,他苦笑著瞟一眼右手上的鐵銬,鐵鏈夠長讓他進浴室,甚至於還可以攀到樓梯欄杆,卻夠不著上樓梯的位置,這還是他生平頭一遭經驗被人煉起來的滋味呢!

  真是有夠新鮮!

  方便過後,他就著水龍頭喝了幾口水,他們完全不給他吃喝,不過他也不覺得餓,只是有點沒力。

  原想到輪椅上坐坐或者再睡一下,就在這時,他聽見有人打開地下室門,然後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下來,他立刻停住腳,回頭,那人由腳而上逐漸出現在他的瞳孔內。

  男人的皮鞋,西裝褲管,價值不斐的義大利皮腰帶,襯衫,敞開的領子……

  「果然是你!」

  外表斯文英挺,只那雙三角眼陰鷙得教人不自覺退避三尺的宋育群。

  與前次見面不同,宋育群這回的表情很奇怪,說話更是直截了當,彷佛段清狂卑賤到不值得他浪費口水多說廢話似的。

  「把玉戒打碎,我馬上放你走!」
  下巴一緊,「絕不!」段清狂斷然道。

  宋育群目光一冷。「我再說一次,把玉戒打碎!」

  「我也再回答你一次,絕不……!」

  驀然一聲砰然巨響,猝不及防的段清狂被宋育群一腳踢飛出去,撞倒了輪椅跌到牆上。

  「照我的話做!」

  「……我說了,絕……」段清狂抽著氣。「絕不……!」

  另一聲巨響,段清狂撞上了仰臥起坐機。

  「嘖嘖,真是沒用的男人,居然跟女人一樣,這樣就昏了!」

  一潑冷水淋醒了段清狂,他輕輕呻吟著縮起了身軀。

  「照我的話做!」

  微睜眼,段清狂痛苦地望著他,堅決地深吸了一口氣。

  「絕不……!」

  這回宋育群揪住了段清狂的衣襟,將他丟去撞上了健胸機,然後,另一潑冷水澆醒了他。

  「照我的話做!」

  「……不……!」

  宋育群又揪起了段清狂的衣襟,一拳狠狠地擊中他的肚子,使他窒息地彎腰倒下,宋育群潑了好幾次水都潑不醒他。

  啪啪啪……

  突如其來的拍掌聲打斷了宋育群的怒氣,他往樓梯頂上看去,女人居高臨下眼神嘲諷地注視著他。

  「真行啊,就這樣活活打死他,事情就解決了不是嗎?」

  宋育群皺眉。「他是男人,哪有這麼容易完蛋!」

  「他並不是平常的男人唷,」女人徐緩地轉身。「別忘了,他可是必須坐輪椅的男人唷!」

  雙眉攢更深,宋育群瞪住段清狂半晌,始憤然離去,任由昏厥未醒的段清狂浸躺在一灘冷水中……

  * * *

  J大同學:「最後一次見到段清狂啊?嗯,我想想……啊,大概是他要去接他老婆出院那天吧,我碰上他要到資訊大樓,還跟他打了招呼,後來卻見到有個很像男人的女人推著他往校東二路那兒去,我還覺得奇怪呢,他不是說要去醫輔中心接老婆嗎?可是當時我趕著去上課,就沒有理會那麼多了。」

  J大行政人員:「校東二路通往哪里?唔,有第三綜合大樓、生命科學館、人文館、相思魚池,還有學生停車場,不過停在那兒的大部分都是機車,轎車不多,數都數得出來,可以去查啊,停車場管理員那邊都有登記。」

  停車場管理員:「那天早上十點以前啊,我看看……嗯,只有三個,簡如優、袁慶祥和朱美倫,不過朱美倫八點多到,十點以前就走了,其他兩個都是下午才離開的。」

  朱美倫嗎?

  * * *

  第三天-----------

  宋育群雙臂環胸,鄙夷地注視著蜷曲在牆角落的段清狂。

  段清狂蒼白著臉色縮成一團,微微顫抖著,跟前是一個壓壞的藥盒子,裏面的針劑都已摔破,藥瓶也沒有幾瓶完好的。

  他微啟雙眼。「給我……給我一條毯子,我……我好冷!」

  蹲下身子,宋育群又看了他片刻。

  「照我的話做,我就給你毯子。」

  一聽,段清狂即闔上眼。「我……我不要毯子了。」

  宋育群冷哼。

  「看你能熬多久!」

  * * *

  「這是宋育群所有不動產表。」

  段月飛在桌上放下兩張紙,而段滌臣則放下了三十好幾張。

  「這是朱家的,包括朱議員的家人、親戚、情婦、心腹、秘書等等所擁有的不動產。」

  亨利與佳琳開始仔細篩選。

  「人多的剔除,常有人去的也剔除……」

  * * *

  第四天---------

  「快!快!他的氣喘發作了!快拿他的吸入劑來!快呀!」

  拜託千萬別這麼快就死了,否則她就沒戲好看啦!

  可怕的哮喘聲在濕冷的地下室中咻咻迴響,段清狂看起來好象即將因為喘不過氣來而窒息了。

  「吸!吸!用力吸!該死的用力吸啊!」

  好半天後,段清狂的哮喘現象終於逐漸舒緩,女人與宋育群不禁松了一大口氣,可是……

  「他在發高燒。」女人收回手,注意到段清狂雖然不再哮喘,卻開始不斷咳嗽。「也許很嚴重,我不知道。」

  宋育群眉宇輕蹙。「那就快幫他治療啊!」

  「你在開什麼玩笑?」女人起身走開兩步。「我是褓姆,又不是醫生,連護士都不是!」

  宋育群咬了咬牙。「那就去給他買些感冒藥、退燒藥、消炎藥什麼的呀!」

  女人聳聳肩,離開了。宋育群這才蹲下去,試圖要喚醒段清狂。

  「段清狂!段清狂!」

  他叫了好幾次,段清狂才出現反應,兩眼睜開一條細縫覷著他,呼吸急促。

  「你病了,如果不看醫生說不定會死,快照我的話做,我就馬上送你去看醫生!」

  段清狂的嘴蠕動了幾下,沙啞著嗓子發出三個細微的單音,隨即又闔上眼。

  「死也不!」

  那你就去死吧!

  宋育群憤然起身,決定不管他了,可是不過走開幾步又停下了。

  該死,還不能讓他死!

  宋育群極不情願地回過身去……

  * * *

  「宋育群的不動產都查過了,沒有問題,問題是……」

  亨利轉注佳琳。

  「朱議員的不動產太多,又不能讓他們察覺異狀,所以調查起來相當緩慢。」

  「我們能幫忙嗎?」段仕濤急切地問。

  「這種事外行人最容易壞事,如果不想讓他們有所警覺而危害到令弟,最好不要。」亨利說的非常率直。

  「可是……」段仕濤並沒有生氣,只憂心忡忡地嘟囔。「清狂他的身體不好,我怕拖的越久,他的身體會支援不住呀!」

  亨利與佳琳相對一眼。

  「我們會儘快,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令弟的下落!」

  * * *

  第五天---------

  宋育群不甚情願地把段清狂移到溫暖舒適的臥室裏,女人也買來了感冒藥給段清狂服用,可是……

  「他的燒愈來愈厲害了,至少有40度以上,根本退不下來。」

  而且伴隨著劇烈咳嗽,段清狂嘴角有時候還會冒出粉紅色的泡沫,他的手臂用力壓住胸側,好象每一次咳嗽,甚至每一次吸氣都非常痛苦,鼻翼急速怒張,呼吸顯然非常困難,彷佛隨時都可能再發作哮喘。

  「他的情況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搞不好是肺炎也說不定!」

  宋育群皺眉考慮了一下,而後彎腰俯首下去低喚。

  「段清狂,你真的會死啊,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快按照我的話做,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段清狂神情痛苦,雙眸中卻是怒火閃現,嘴唇蠕動,幾乎沒有聲音出來。

  「你……你去死!」
  宋育群憤怒地直起身。

  「你這不知好歹的混蛋,為了一個女人,值得你這樣拼命嗎?好,那就讓你去拼個夠吧!」

  * * *

  第六天---------

  「你必須要作抉擇了,」女人斜睨著床上的人幸災樂禍地說。「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就算醒了也是意識不清,又抽筋又嘔吐,脈搏亂七八糟快得來不及數,我看他也差不多快完蛋了!」

  宋育群思索片刻。

  「如果我不管他……」

  「他應該會死吧,然後三天之內,你老婆也會跟著蹺辮子,你就得永遠跟他們說掰掰了!」

  「如果我送他去醫院……」

  「除非你能確定不會被段家發現,否則你就失去唯一一次擺脫他的機會了!」

  「該死,那我該怎麼辦?」

  眼神一閃,目光中倏掠過一絲惡毒,「還有一個辦法……」女人慢吞吞地說。「你可以趁這傢伙尚未斷氣之前,先去強暴那個女的,如果運氣夠好,那女的因此而懷了孕,結果自是不同,她若是懷孕了就不能死,至少你在這輩子可以擁有她,盡情淩虐她到爽。」

  宋育群雙目怒張。「妳為什麼不早說?那樣我就不會聽妳的話綁這個傢伙來,我會直接去把纖雨綁來讓她懷孕,然後再想辦法弄死這個傢伙!」

  那樣就不夠刺激好玩了呀!

  「唉呀,我可是為你好喔!」女人若無其事地哼了哼。「我怎麼知道你只想擁有那女人這一輩子就夠了!」

  「妳……」

  宋育群憤然回身離去,女人悄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繼而睨視著床上的人,神情愈來愈興奮。

  「死吧,你儘管去死吧,然後眼睜睜看著你的女人被你最憎恨的男人強佔,還要替他生孩子,你的女人將會生不如死,而你的靈魂也會因此不得安寧,嘻嘻嘻,真有趣,實在太……不,這樣還不夠!」

  她忽地拿起電話。

  「喂,大小姐,是我……不,很可惜不是,大小姐,我是要通知妳,妳的男人快死掉了……為什麼?因為他病了,可是宋先生不准我送他去醫院……好,太好了,妳要快點來呀,否則就來不及啦!」

  放下電話,她又看了床上的人一會兒,驀而發出嘎嘎嘎的怪笑聲。

  「對,就是要這樣,越複雜越混亂越好,讓你們去狗咬狗一嘴毛,她痛苦,你痛苦,每個人通通都痛苦,只有我看熱鬧看得開心!」

  很快的,朱美倫趕來了。

  「妳叫救護車,我到路口去等,免得司機找不到位置到處繞延誤了時間。」語罷,女人就趕緊落跑了。

  該蹺頭了,她可不想跟他們一起被抓!

  可是她才剛走到自己的車旁,手甫握住門把,倏地喀啦一聲,一副堅實的手銬已將她鎖在車門把上……

  同時,別墅二樓臥室裏------------

  「對不起,我應該守在你身邊的,我早該知道他們不會關心你,只有我關心你,你為什麼不能瞭解呢?那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愛她?因為她愛你嗎?可是我比她更愛你呀!」

  朱美倫著魔似的對床上的人喃喃細語,邊還溫柔地細啄著床上那人燒熱的臉頰、枯乾的唇瓣。

  「現在你該明白了吧?我這麼愛妳,你應該選擇我,你早就應該選擇……」

  話未說完,臥室門驀地砰一聲撞開,朱美倫悚然回首。

  「你們是誰?」

  一對持槍男女之後隨著一個年輕女性,她一見到床上的人便大喊著沖過來,「小哥!」只看了一眼,就驚惶地對尾隨她身後進來的三個哥哥們大叫。

  「快叫救護車!」

  * * *

  他真的非常痛恨在急診室外等候!

  段仕濤猛然起身,恰好急診室的門也推開來,彷佛雙方早已說好時間似的,下一秒,急診室前長椅上一整排人便一窩蜂跳起來湧上前去了。

  「怎樣?怎樣?」

  「情況很糟糕,他不但肺炎,肺水腫,呼吸衰竭,同時併發急性腎衰竭,還有敗血症狀,心肌缺血,血壓非常低,又因胃部的壓力潰瘍導致胃腸出血……」

  「算我求你,」段仕濤咬牙切齒地說。「用我聽得懂的話說好嗎?」

  陳醫生頓了一下,即給了他最簡單的回答。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

  剎那間,眾人全傻住了。

  「天哪,我們……我們該怎麼對纖雨說?」

  「不要說!」段霜霜驀然大叫。「先不要說!」

  她不認為小哥會死,所以如果小哥能脫離危險,那麼纖雨便不需要知道這一刻的危急而增添無濟於事的焦急與痛苦;但如果段清狂不幸真的撐不下去,那麼纖雨更不需要知道。

  他們總是一起走的!

  不管誰先死,另一個必定會在三天之內無疾而終,無論生死,他們總是緊緊相隨。

  「無論如何,先不要告訴纖雨,等……」

  段霜霜驀然噤聲,看著段仕濤掏出手機來接聽,看著他不知道聽到對方說了些什麼而勃然大怒地咆哮。

  聽完後,段仕濤即對亨利與佳琳說:「警方說,那女人招供宋育群要去綁架我弟弟的老婆,所以才不在那兒!」

  亨利與佳琳相對一眼,即刻消失不見。

  「這兒交給妳了!」

  段仕濤說完,三兄弟也跟著消失不見。

  段霜霜反倒鎮定得很,因為她知道宋育群絕對無法成功,因為……

  她轉眸望住急診室,想起依然完好如初地戴在小哥手上的玉戒。

  小哥已經徹底實現了他的誓言,只要能保住他心愛的女人,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寧死也不後悔。

  他終於可以永遠擺脫宋育群了!

  * * *

  一般而言,各行各業都是由部分優秀能幹的高級人才,以及部分平凡的基層人員組合而成的,沒有哪行哪業能擁有百分之百的優秀人才,也沒有哪行哪業是全然的笨蛋組合。

  不過他可以肯定,段家所聘用的保安人員是劣級品種!

  當宋育群極其順利地潛入段宅之後,他忍不住得意地如此暗忖。

  适才他所碰上的保安人員不是兩兩抽煙哈拉打屁,就是坐著喝啤酒,有的甚至都已經半醉了,一點警覺性都沒有,更別提什麼專業素質了。不過至少他們都沒有睡著,而段宅裏的人則差不多都已經睡熟了。

  這下子可糟糕了,他沒有想到段宅這麼大,他要如何找到那個女人的房間呢?

  「讓四少奶奶一個人睡那兒不太好吧?」

  「沒辦法呀,四少奶奶堅持要一個人睡在後面,直到四少爺回來為止嘛!」

  天助我也!

  直到兩個女傭走的不見人影,宋育群趕緊自隱身處竄出來奔入她們走出來的廊道,一眼望去,只有某扇門下的縫隙裏傳出細微的亮光,他立刻斷定那就是纖雨的房間。

  宋育群悄無聲息地潛入房內,在昏暗的床頭燈映射下,床上隱約伏睡著一條人影,他立刻掏出浸有麻醉劑的布巾潛行到床邊,一把蒙住床上那女人的口鼻,床上的人只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

  他險些忘形地吼出勝利的歡呼,就在這一剎那,燈光突然大亮,四周驀然湧現出一大群員警。

  「宋育群,警方以綁架現行犯逮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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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寶貝!寶貝!來,爸爸抱抱!」

  小傢伙咧著小嘴兒,搖搖晃晃地跑向輪椅,兩條肥嘟嘟的小手往兩旁張得開開的,彷佛殉教的耶穌似的。

  「爸爸,抱抱!」

  一雙健壯的手臂輕而易舉地將小傢伙拎起來放到段清狂大腿上,父子倆馬上啾啾啾地互相親個不停,看上去實在肉麻得很。

  「需不需要再滴上兩滴淚水啊?」

  另一雙纖細的手臂又將咿咿嗚嗚不滿的小傢伙,硬掰開段清狂依依不捨的懷抱,放到一旁的嬰兒椅上,「真是夠了!不知道的還會以為你們是從未見過面的父子喜重逢呢!」然後在父子倆面前各放下一碗“早餐”。

  「我們是一整晚沒見了嘛!」段清狂低低咕噥,舀一匙面前濃稠的爛泥巴讓它咚咚咚地咚回碗裏。「又是這種東西!請問老婆大人,我什麼時候才能吃一點正常的固體食物呢?」

  坐在嬰兒椅旁,纖雨舀著一匙匙同樣爛泥巴似的嬰兒食品喂進兒子口中---------這個小傢伙可比他老爸乖多了,從來不會抱怨。

  「等你吃了固體食物都不會瀉肚子的時候。」橫他一眼,她催促道:「快吃吧,你今天不是要自己到學校去選課嗎?」

  「好嘛,好嘛!」段清狂苦著臉,不得不把碗裏的食物舀進嘴裏。他不吃完,纖雨絕對不會讓他出門。

  調養了將近一整年,他終於可以回到學校上課了,但是他的身體狀況已然遠遜于原來多多,幾乎已達風吹即咳,寒來就病倒的標準藥罐子模式,因此段仕濤才會派一個“跟班”緊隨在他身邊全程緊迫盯人。

  「其實這個味道是很棒啦,可是一點口感都沒有,吃起來……」頓了頓,段清狂眼角瞄了一下戳進他手臂裏的針筒。「實在很很乏味,如果說能裹個麵包粉炸一下的話……」

  「太油膩了。」

  「喔。」段清狂認命地捧起碗來,拿湯匙把裏頭的東西三兩下全刮進嘴裏,食不知味地咽下去。「好了,老婆,這樣可以了吧?」

  話剛說完,旁邊就伸來一隻手端著一個藥杯,裏頭是滿滿的藥丸。一聲不吭,段清狂乖乖地全吞下去,眼角一瞟,又是另一支針戳進他手臂裏,兩眸往上抬,那張微笑的臉依然溫和如故,但是戳針的時候可一點也不溫和。

  「奇力,你有虐待狂嗎?」

  「一點點。」

  「老婆,妳聽,」段清狂立刻向老婆打小報告。「他自己都承認說他有虐待狂了,妳真的放心讓他陪我去上課嗎?」

  纖雨放下碗,拿兒子的圍兜兜擦擦他的嘴,「廢話少說,不讓奇力跟著你也是OK啦,不過,哼哼,不准去上課!」再把兒子抱起來放回老公大腿上。「哪,跟爸爸親親拜拜!」

  父子倆再一次噁心巴拉地又抱又親,然後,小傢伙轉到了褓姆懷裏。

  「好了,我們走吧!」纖雨拎起背包來。「啊,對了,我會幫你辦手續,你直接去選課就行了。」

  「妳還是要留在原來的社團裏嗎?」

  奇力推著輪椅尾隨在纖雨後頭。

  「當然,幹嘛,你要換社團嗎?」

  「對,我想換到足球社。」

  「……」

  * * *

  「嗨,段清狂,你終於回來了!」

  一年不見,J大自二年級到四年級學生,個個一見到段清狂就熱情地拼命打招呼,不管他認不認識。

  經過一次綁架事件,他可真叫“紅透半邊天”了,想不認得他都不行。

  「只剩下半年,總得念畢業吧!」

  「也對,不過以前你是學長,現在,嘿嘿,歹勢,咱們同樣是畢業班的同班同學啦!」

  「是喔,那,“同學”,就麻煩你筆記抄好一點借我拷貝嘍!」

  「呿,我欠你的?」

  「ㄝ……好象是。」

  「我聽你在說!」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一道去選課,選完課又嘻嘻哈哈地來到餐廳。

  「啊,那邊角落還有位置,不過輪椅可能過不去,段清狂,你自己走過去可以吧?」

  「可以啊。」

  段清狂微笑頷首,大家以為他會像一年前一樣自己起身離開輪椅,正想先去占位置,沒想到卻見到他將瘦弱的手臂搭上奇力結實的臂膀,依賴著奇力的支撐,才得以吃力地、徐緩地站直雙腿,眾人錯愕地瞪住他,他不覺莞爾。

  「有人願意扶我一把嗎?」

  第一個回神的人連忙過來扶著段清狂另一邊,與奇力兩人合力將段清狂扶到角落的座位上。

  「你……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段清狂喘息著,卻仍是那副狂放的笑容。

  「這樣又如何?我得到了我老婆,值得!」

  * * *

  「他是誰啊,怎麼這麼受歡迎?」

  「妳是一年級的,當然不知道,段清狂可有名了!記得嗎?報紙曾經報導過的,去年本校有位女同學因為愛慕不成而綁架一位男同學,當員警救出那位男同學時,他差不多已經瀕臨死亡了,哪,段清狂就是那位被綁架的同學!」

  「原來就是他呀!」

  「對,聽說他的身體已經毀了,但他總是笑哈哈的說值得,因為他得到了他老婆,告訴妳,他和他老婆恩愛得教人想海扁他一頓呢!」

  「聽起來超令人羡慕的!」

  「更令人羡慕的是,他們就住在圖書館後那條櫻花道盡頭。」

  「欸?騙人,他們住在那條超羅曼蒂克的櫻花道盡頭?」

  「騙妳是小狗,不信妳可以自己走一次看看,就在櫻花道盡頭,那兒有一座輝煌的大宅邸,到時候妳就會先見到三個英俊帥氣的傢伙,那是段清狂的哥哥們,傳聞他們有非常嚴重的戀弟情結,疼他們的寶貝弟弟疼得教人想吐血……」

  「哇塞,三個“英俊帥氣”的哥哥?卯死了!」

  「……還有一個可愛到不行的小寶寶,那是段清狂的兒子,聽說他們打算生十個孩子……」

  「十個?!」

  「沒錯。」

  「有沒有搞錯啊,他們生那麼多作什麼?」

  「組一隊足球隊。」

  「那還少一個呀!」

  「加上段清狂剛好。」

  「……坐輪椅踢足球?」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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