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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又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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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古靈 ]【搞什麼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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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7 23:42: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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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二十幾個人,但有人攜伴,有人後來加入,最後演變成將近四十人,浩浩蕩蕩一大票人在小油坑服務站集合。

  「請問班代大人,我們是要爬山對不對?」顏朗很有禮貌的提出詢問。

  很高興能得到同學們的尊重,班代喜翻心的帶上滿臉笑。「對。」

  「那請問那位千金小姐來幹嘛?」顏朗橫臂用食指指著在他眼角方向的某人。「誰要背她上山?」

  班代笑容僵住。「又不是我請她來的!」

  「你是偉大的班代啊,管管同學們好不好?想想,有麻煩大家都是找你喔!」

  太陽太大,顏朗的禮貌逐漸蒸發,班代的笑容也開始變形。

  「蘇鎮吉帶她來的,有事他負責。」

  「是喔,到時候他們落後,請問等不等他們?」

  班代張著嘴,又僵住。

  「還有,那位千金小姐的跟班又是怎樣?」趁勝追擊,再打一耙。「可以攜伴是說愛攜多少伴就攜多少伴嗎?那我全家人都跟來行不行?」

  「丁華倫?他是跟林昆友來的。」這更不關他的事。

  「跟林昆友來的?請問班代你是老花眼還是白內障?」顏朗的禮貌只剩下一絲蒸汽,剛剛被風吹走。「他明明跟在那位千金小姐身邊啊!」

  班代面無表情。「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等人,」顏朗也很乾脆。「這裡我來過好幾次,我跟小藍打先鋒,但是不等人,如果有人落後,你負責。」

  誰叫他是班代。

  「好吧。」話說回來,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提名他的?

  於是,顏朗帶著映藍領頭步上小油坑步道,由於帶著映藍,他走得並不是很快,如他所料,多數人都跟得上,只有蘇鎮吉、林昆友、丁華倫、某人和班代遠遠落在後面再後面。

  一個半鐘頭後,他們到達七星山主峰,大家停下來喝水的喝水,照相的照相,還有人在研究兩旁開的是什麼花。

  「阿朗,你為什麼不等落後的人?」映藍悄聲問。

  顏朗聳聳肩。「因為我討厭他們,除了班代。」

  「是嗎?」映藍有點驚訝,沒想到顏朗也會討厭人。「為什麼?」

  「為什麼啊……」顏朗撇撇嘴。「說來話長,也很無聊,不說也罷。」

  「但……」

  「啊,對了,」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顏朗馬上又細聲接著說。「待會兒頂多十幾分鐘就可以到達東峰,妳應該不會太累,到時候我們可以趁他們照相的時候溜到『那裡』去一下。」

  一提到那裡,映藍即刻湧上一臉幸福,那是他們的秘密地點,也是他們結婚鞠地方,光是想到就滿心甜蜜。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繼續往東峰前進時,奇跡似的,班代他們也趕到了,大家一看不禁紛紛別過頭去竊笑,因為那位千金小姐正舒舒服服的趴在丁華倫背上,再看蘇鎮吉和林昆友都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可想而知是他們三個人輪流為大小姐做牛做馬。

  難怪他們趕得上。

  顏朗只瞄了一眼便自顧自出發,班代他們也跟上來了,到達東峰時,大家又停下來照相,那三隻馬差點沒斷氣。

  神不知鬼不覺的,顏朗悄悄牽著映藍溜走了。




  大樹前,顏朗與映藍剛結束一場長程馬拉松擁吻,兩人都有點喘。

  片刻後,兩人一起轉向大樹,一人一手細細撫摸著結婚那天所刻印上去的心型記號。

  「每年我們至少要來一趟,只要它模糊了,我們馬上再刻上去。」

  「好。」

  「那我們走吧,免得他們找我們。」

  誰知他們才剛轉身,便差點被嚇得摔到山崖下去。

  「妳怎麼在這裡?」顏朗驚叫。

  樹林前,靜靜的,一個女人站在那裡。

  「我跟在你們後面來的。」

  「跟在我們後面?」顏朗臉色僵硬地瞪著對方,心裡很不舒服。「劉雅芳,妳又想幹什麼?」

  劉雅芳注視他一會兒,目光徐徐移向映藍。「我以為她是你妹妹。」

  顏朗翻了一下眼。「我只有一個哥哥,哪裡來的妹妹?」

  劉雅芳輕輕頷首。「那麼她是……」

  顏朗沒有回答,他沒有義務回答她任何問題。

  劉雅芳也沒有再問,她已經知道答案了,奇怪的是,她並沒有生氣,甚至沒有任何比較情緒化的表現,她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高雅的轉身離去。

  顏朗哼了哼,「石膏美人。」他不屑的嘟囔。

  「她是不是有點奇怪?」映藍困惑的問。

  「不用管她那麼多,來,我們走吧!」

  於是,他們也離開了,這片如同仙境般的小世界,又恢復原先的寧靜,安詳的,幽然的寧靜。




  度假村裡的每棟小木屋都有一間套房和六人與八人通鋪,由於班代只預定了兩棟小木屋,有些人只好睡沙發打地鋪,所以大家一到就開始吵起來。

  「抽籤!抽籤最公平!先抽套房,再抽通鋪!」

  「你們先給我等一下!」顏朗威風凜凜的岔進去。「我來的條件就是我要一間套房,請別給我通鋪或沙發!」

  這個大家都知道,也沒有異議,但班代可有話要說了。

  「不行,你在別的地方想怎樣都隨你,但這趟登山是我負責的,我不允許你亂來。」

  「為什麼?」

  「她是未成年少女呀!」

  顏朗歎了口氣,然後把班代拉到角落去講悄悄話,眾人好奇的拚命拉長耳朵,可惜半個字也聽不見,只聽見班代猝然發出一道尖聲怪叫。

  「咦?騙人!」

  顏朗又歎了口氣,「不信你自己問她。」回手招招映藍過去。

  班代真的問了,映藍赧然點了一下頭,於是班代又發出另一聲更驚人的怪叫。

  「耶?真的?」

  「好吧……」顏朗似乎拿他沒辦法,只好從褲袋裡掏出皮夾來抽出身份證給他看。「喏,看清楚沒有?」

  「My  god!」班代呆了半晌,驀而轉身走回眾人之間,順便丟下一句,「一間套房給你們!」

  剩下的全都用抽籤的,很公平,再也沒有人吵架,但有一些私下的「評論」。

  「顏朗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現在不但有女朋友了,還跟人家睡在一起,我看八成他畢業後就會結婚了。」

  「不會吧?至少要等他女朋友大學畢業,不然人家父母也不會同意的。」

  「說不定顏朗退伍後就結婚。」

  「管他什麼時候結婚,總之,他們一定會結婚,對吧?」

  「九成九!」

  幾個人在那裡津津有味的討論,沒人發現陰暗的角落裡,有個幾乎連呼吸聲都沒有的女人坐在那裡靜靜的聽,悄悄的聽……




  五月,顏朗交出畢業作品,映藍也結束高三下的課程。

  六月,兩人先後參加畢業典禮。

  七月,映藍參加大學聯考。

  八月,大學聯考放榜,映藍順利考上A大;而顏朗,也接到了入伍通知……

  「喏,存折裡有九萬,妳放在身邊,需要就用,千萬不要省。」

  床上,顏朗與映藍相對盤膝而坐,一邊說一邊把存折放到映藍手中。

  「至於學費,我已經跟姑姑說好了,她……」

  「學費我有了。」

  「耶?」顏朗傻住。

  「結婚前,哥就交給我一張定存單,說是賣房子剩下的錢,他本來就準備拿來給我念大學的。」映藍細聲解釋。

  顏朗呆了半晌。

  「早說嘛!」歎氣。「多少?」

  「一千五百萬。」

  撲通!

  顏朗跌到床下去了,連忙爬起來,狼狽的。「怎……怎麼那麼多?」又不是出國留學,用得著那麼多嗎?

  「以前我們的房子是透天厝,那邊又是鬧區,所以賣了三千多萬,哥說有一半應該是屬於我的,原本想順便替我買棟房子,後來想想還是交給我自己決定該怎麼用,如果你想做生意或開店都可以拿來作本錢。」

  「我又不愛吃軟飯。」顏朗喃喃道。「那妳要收好喔!」

  映藍連連眨了好幾下眼。「可是……我交給你了呀!」

  撲通!

  顏朗再次摔下床,更狼狽的爬起來,臉色發青。「妳……妳說什麼?」

  「結婚那天晚上我就交給你了呀!」映藍嚴肅地說。

  結婚那天晚上?

  掛了!掛了!

  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根本什麼也不記得啊!

  滿頭冷汗,「那……」顏朗猛吞口水。「妳知道我收到哪裡去了嗎?」

  「不知道。」

  顏朗差點哭出聲來。「小藍,幫我一個忙好嗎?」

  「什麼忙?」

  「幫我找找我把定存單收到哪裡去了。」

  映藍猛然抽了口氣,顏朗咧嘴苦笑,然後,兩人同時噴射出去,一人一邊,開始天翻地覆的找,內褲襪子到處亂飛,衛生棉保險套扔的滿地,一人鑽進衣櫥裡,另一人爬進床底下……

  整整兩個鐘頭後,他們終於找到了。

  「我怎麼會收在這種地方?」顏朗不可思議的自問。「超任的遊戲片收藏盒裡?我是哪根筋不對了?」

  「昨天……昨天你還差點把它扔了。」映藍小小聲提醒他。

  「……小藍,如果妳真的愛我,請妳別提醒我那種事。」

  「對不起。」

  顏朗長歎。「我還是把定存單交給老媽保管吧!」

  以下兩個鐘頭沒什麼好說的,因為他們在整理房間。

  兩個鐘頭後--

  「算了,我們睡覺吧,明天再繼續討論。」

  「好。」

  「慢著,剛剛我把保險套收到哪裡去了?」

  翌日,用完早餐後--

  「姑姑,昨天我們還沒討論完,今天我再請一天假可不可以。」

  「不必請假了,再兩個星期你就要入伍了,你們小倆口多相處一點時間吧!」顏姑姑大方地說。

  「謝啦,姑姑!l

  顏朗眉開眼笑的拉著老婆又回到房裡。

  「好,我們繼續討論……」

  三個鐘頭後,他們終於討論完所有想得到的問題,顏朗還要映藍把所有重要細節都記下來。

  「唔,我看看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映藍坐在書桌前,顏朗站在一旁傾身細細端詳。

  片刻後,他直起身來,「好,沒問題了,以後想到再補上去好了。另外……」他一手扶著椅背,一手摸著下巴沉吟。「唔,我在想,入伍前我們再去一趟七星山,妳認為……」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倒下;映藍呆了一下,還以為他又在跟她開玩笑。

  「不要這樣玩了啦,阿朗,你覺得沒有問題,可是我有問題啊!」

  但顏朗側躺在地上,依然一動不動。

  「阿朗?」

  顏朗還是不動,映藍有點不安了。

  「阿朗,不要這樣,我要生氣了哦!」

  顏朗仍然毫無動靜,映藍急忙離座蹲下去探視他。

  「阿朗?……阿朗?……阿朗?……阿朗!」




  一個月後--

  七星山上那片山崖仙境依然蒙朦朧朧的如夢似幻,又寧靜得如此安詳,但不知何時開始,又平添一絲若有似無的哀愁色彩。

  突然,樹林間走出兩個人,是劉雅芳和丁華倫,他們走到大樹前站定,劉雅芳默默凝視著樹幹上那個心型刻印,淡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長長的鳳目沉靜如深海。

  「顏朗。」她低低呼喚。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緩緩地,劉雅芳回過身去,顏朗怒目瞪著她。

  「是妳搞的鬼嗎?為什麼我會突然死了?」

  「不,你沒有死。」劉雅芳柔柔地道,

  顏朗一愣。「我沒有死?」

  「沒有,你只是魂魄出竅,身體仍然活著,但……」劉雅芳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說著。「你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個毫無知覺,毫無反應的植物人;至於你的魂魄,將永遠被禁錮於此。」

  顏朗雙眸驚駭的大睜。「為……為什麼會這樣?」

  劉雅芳唇角微微一勾。「忘了嗎?我是僑生。」

  「僑生又怎樣?」

  「我是泰國來的僑生。」

  「泰國僑生?那又如……」頓住,驚叫,「泰國?降頭術?妳會降頭術?」

  劉雅芳搖搖頭。「我不會。」

  「那……」

  「可是華倫會,他外婆是泰國非常厲害的降頭師,他媽媽也是。」

  顏朗驚喘,憤怒的目光猝然移向丁華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樣溫文爾雅的人竟然會降頭術?

  丁華倫沒有回答他,但劉雅芳回答他了。

  「因為我叫他這麼做,條件是我會和他結婚。」

  「妳……」

  「其實原先我是要他對你下情降,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我,但他不肯,因為如果你愛上我的話,我一定會和你結婚,他愛我,不願意讓我和你結婚。」

  劉雅芳優雅的踱開幾步。

  「不過我得不到的東西也不允許別人得到,雖然我可以讓你死,但那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被禁錮在這裡直至永遠,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沒有其它人會來,只有天與地,樹木花草,還有偶爾經過的飛鳥昆蟲,然後……」

  她回身,望著他。

  「你會每天每天想著,無時不刻的想著,你變成植物人了,你那個小女友什麼時候會變心呢?或者,她會守著你那個跟死人一樣的身體直到她死,所以她會跟你一樣孤獨,一樣寂寞,一樣哀傷痛苦……」

  「不要說了!」顏朗踉蹌倒退兩步,臉頰肌肉痛苦的抽搐著。「不要說了!」

  「當然,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劉雅芳似乎很高興能看到他感受到痛苦。「你會想到既然有人下降頭,自然有人會解降,只要你的小女友哪天心血來潮上這裡來一回,你就可以告訴她,要她找人來替你解降……」

  顏朗眼底忽地亮起一片希望的光彩,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最好先警告你,下這種降頭需要四樣東西,你的生辰八字、頭髮、指甲和血,你知道是誰給我的嗎?」

  劉雅芳似笑非笑的撩了一下薄薄的唇瓣。

  「對了,是蘇鎮吉和林昆友。他們恨你,因為我暗示他們,我之所以無法接受他們的愛是因為你不肯幫他們,所以他們恨你,當我一提起需要你那四樣東西好用來對你下降頭時,甚至不用我開口,他們就自願拿來給我……」

  顏朗流露出難以置信,更是痛心的表情。

  「即使如此,倘若你知道華倫在對你下降頭時還加入了他們兩個的血、頭髮、指甲和生辰八字,所以一旦你解降,那個降頭便會轉移到他們身上……」

  劉雅芳的語氣是如此淡然,彷彿她只是在說一篇童話故事。

  「換句話說,他們會代替你永遠被禁錮在這裡,我猜就算你再惱恨他們,也不可能會那麼自私的要他們代替你承受這種罪……」

  緊握雙拳,顏朗憤怒得發抖。

  「甚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不必找其它降頭師來幫你解降,你自己就可以,只要找出埋在這裡的一個小布包,裡頭包著你的生辰八字、頭髮、指甲和血,一旦找出那個小布包,輕而易舉便可以解除下在你身上的降頭。可是……」

  劉雅芳的眼神有點譏諷,有點嘲訕。

  「你不會這麼做,無論你有多麼痛恨他們,你都不可能讓他們來代替你受苦,對不對?」

  兩眼徐徐瞇起來,顏朗咬緊牙根,若有所思。

  見狀,鳳目中倏閃過一絲異光,劉雅芳又侵吞吞的接著說下去,「不過,凡事都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可能,所以我最好再告訴你,如果你不在意他們兩人,總要在意你的小女友吧?」

  雙眸暴睜,「什麼意思?」顏朗狂吼,止不住因恐懼而顫抖的音調。

  「降頭裡,除了蘇鎮吉和林昆友的之外,還有你那個小女友的血、頭髮、指甲和生辰八字。」

  「不……不可能!」顏朗失控的大叫。「妳不可能拿得到她的血、頭髮、指甲或生辰八字!」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劉雅芳神態自若地說。

  「不……不……不……」顏朗驚懼的低喃,臉上滿佈絕望的痛苦。

  「亦或者,你會想說既然你的降頭可以解,他們的自然也可以,那麼,請儘管去找,找找看有沒有降頭師敢解這降頭。雖然華倫及不上他外婆和媽媽那麼厲害,但,解降等於是和下降的降頭師結下冤仇,在泰國還沒有任何降頭師敢跟他外婆或他媽媽作對,所以……」

  劉雅芳淡然拂去飄至她身上的樹葉。

  「儘管去找吧,我倒要看看泰國有哪位降頭師敢和他對立!」

  「妳……」顏朗咬牙切齒。「好狠!」看得出他心中的憤怒是多麼強烈,唇角抽搐,呼吸沉重急促,全身索索顫抖,兩隻拳頭不停又曲又張,雙目中透著絕望的悲愴,無奈的淒楚。

  良久,良久,他的憤怒終於逐漸消失,身軀慢慢平靜下來,最後,他的表情呈現一片麻痺的漠然。

  不甘心屈服,又不能不屈服。

  任何人他都可以不理會,但小藍,他最心愛的小妻子,他怎能讓她承受這種可怕的折磨?

  不,誰都可以,就是她不可以!

  緩慢的,僵硬的,他微微仰起臉,木然望著飄過天際的雲絮,一片片,一絲絲,悄然流過。

  「我不會。」他自語似的呢喃。

  「你不會嘗試解除自己所中的降頭?」

  「不會。」

  「即使你必須永遠被禁錮在這裡,就算你的身體死了,魂魄依然會留在這裡,永遠永遠,直至與天地同朽,即使如此,你也不會?」

  「不會。」

  「即使你必須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裡承受那永無止盡的寂寞,無邊無際的孤獨,你也不會?」

  「不會。」

  「很好,」劉雅芳滿意了。「現在我得到你了,相信在你永遠的歲月中,一定會牢牢記住我這個人,無論是憎恨或憤怒,你將永遠無法忘記我!」語畢,她便偕同丁華倫離開了。

  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顏朗一動不動的繼續凝望著天上的浮雲,那身影淒涼孤單的癡立著。

  永遠。

  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東西,除了時間,唯有時間是永恆無止境的,而他,從現在開始就必須跟隨著永恆的時間走向沒有止境的盡頭。

  一個人。

  簡簡單單三個字代表了淒苦的孤獨與綿長的寂寞,而這,便是他往後唯一能夠品嚐到的滋味。

  微風中,一聲悲涼幽淒的歎息輕輕溢出他的唇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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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7 23:43: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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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可可……可惡!」

  龔嫣然狂怒的揮去滿臉淚水。

  「可惡!可惡!可惡!」她跳著腳團團亂轉,不知道該如何發洩滿懷憤怒才好。「可惡!可惡!可惡!真是可惡啊……」

  年輕人卻仍自顧自溫柔的凝注著大樹上的心型刻印,沉浸在他自己的回憶中。

  「我一直希望隨著時間逝去,小藍能夠逐漸丟開對我的感情,重新出發去尋覓另一份幸福,所以我一直不敢出現在她面前,怕她更難以忘懷。但是……」

  他幽幽輕歎。

  「每年的二月十四日,她都會單獨一個人來履行約定,探視這個刻印是否模糊了,是否必須再刻一次,於是我知道,她仍然丟不開對我的愛,她仍然無法走出去找尋自己真正的幸福,這……這對她不公平啊,她還……」

  「不公平?」龔嫣然驀然對著年輕人暴怒的尖叫。「到底是誰最不公……」

  宋語白一把將她硬扯回來,示意她不要說話,再深深凝住年輕人。

  「你希望她幸福?」

  「是的,我希望她得到幸福。」年輕人虔誠的說。

  「那你應該滿足了,她現在很幸福,不,她非常非常幸福,因為她有兩個她最愛的人陪著她,一個是你,一個是……」宋語白停了一下。「你的女兒。」

  年輕人茫然地看著宋語白整整半分鐘,他才驚駭得跳起來。

  「你你你……你說什麼?」

  「你有一個女兒,一個非常像你老婆,但有一雙跟你一模一樣的眼睛的女兒,一個活潑又快樂的小女孩,我想,她的個性可能跟你比較像。」

  「但但但……但不可能啊,我們都有用保險套,怎麼可能……」

  龔嫣然哼了哼,不屑的上下打量年輕人。「看你這種人,用的八成是那種情趣重於實用的保險套,真保得了險才怪!」

  年輕人頓時尷尬的漲紅了臉。「我……我……我……」

  「總之……」宋語白想拍拍年輕人的肩,卻發現自己的手直直的從年輕人的肩頭上「切」下去,害他差點摔一跤。「呃,抱歉……」他喃喃咕噥著退回一步。

  「我是說,她是真的很幸福,有你,有女兒,還有你的父母兄嫂侄兒們,她一點也不孤單、不寂寞,她的笑容很甜、很美,因為她真的很滿足。所以你一點也不用為她擔心,倒是你自己……」

  「啊對,你!」龔嫣然又殺過來了。「你知道該如何解降嗎?」

  年輕人搖搖頭。「劉雅芳只說找到那個小布包後,輕而易舉便可以解除我身上的降頭,卻沒有說明該如何解。不過這不重要,我不可能解除這個降頭,否則小藍她會……」

  「你這個人真的很龜毛耶!」龔嫣然不耐煩地打斷他。

  「我?」年輕人不可思議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龜毛?」

  「沒錯,你很龜毛!」龔嫣然用力點頭。「做事都要有步驟嘛,先把小布包找出來,再來研究該如何解降而不傷害到小藍,這不是有效率多了嗎?不然什麼都不做,這才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啊!」

  「可是……」年輕人躊躇著。

  「放心啦,先把東西找出來,我們保證絕不會亂動它,除非能保證小藍的安全。而且啊……」龔嫣然擠擠眼。「告訴你,現在台灣也有降頭師,我們可以去請教一下,說不定他們會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哦!」

  年輕人又遲疑半晌,終於點了頭。

  「好吧,不過你們一定要發誓說除非能保證小藍不會有事,否則絕不會替我解降!」

  龔嫣然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來。「我發誓!」

  「我發誓。」宋語白也發下了誓言。

  「好,那現在……」龔嫣然原地轉了一圈。「該怎麼找?」

  年輕人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

  宋語白想了一下。「既然她說埋在這裡,我想我們就先挖地看看。」

  「OK!」




  接下來半個月,宋語白與龔嫣然都在挖地種田,還得躲著陽明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的人,偷偷摸摸的像兩隻忙碌的土撥鼠,結果什麼也沒挖到,別說小布包,連張擤鼻涕的衛生紙也沒有,倒是挖到了不少竹筍。

  「天哪,我長這麼大,做過的苦工加起來也沒有這半個月多!」

  龔嫣然倚著鐵鍬呻吟不已,宋語白更慘,他手都磨破皮了,OK繃貼的滿手都是,再過兩天,連繃帶都要用上了。

  橫臂抹去額上的汗水,龔嫣然忍不住開始抱怨,「到底是怎樣啊?你能活動範圍內的地方全都挖遍了呀,但是什麼都沒有嘛!」頓一頓。「別告訴我說挖得不夠深!」

  年輕人歉然望著他們。「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忙的是他的事,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除非他有超能力。

  聽說鬼魂都很厲害,甚至有實體,只是冷冰冰的而已,可是他不但一點也不厲害……不,他是一點能力也沒有,而且完全沒有實體。

  因為他不是真的死掉,而是活人的生靈嗎?

  「喂喂喂,你皮在癢了是不是?」龔嫣然忿忿道。「從頭到尾只會說不知道,小心我K你喔!」

  年輕人低頭看一下自己,抬頭,咧嘴。「抱歉,恐怕我沒有皮可以給妳K。」

  龔嫣然怔一下,爆笑。「好啦,好啦,可憐你,不罵你了啦!不過現在到底怎麼辦?挖都挖遍了,再來呢?該怎樣?」

  走到山崖邊,宋語白朝下望。「你能到下面去嗎?」

  年輕人想了想。「不到十公尺。」

  「那就不可能是在下面。」

  拖著鐵鍬,龔嫣然也來到宋語白身邊,學他探頭往下看。「就算是在下面,我們也下不去啊!」

  宋語白又定回樹林邊。「你說你能過去到樹林的一半,嗯,這樣嘛……」

  龔嫣然緊跟在他後面。「怎樣?」

  宋語白撫著下巴沉吟。「我們在這樹林裡找找看,有沒有岩石縫隙或小洞之類的,也許藏在裡面。」

  龔嫣然雙眸一亮,「你是說用眼睛找,不用再挖地?太好了!」她歡喜的狂呼一聲,「我恨死這東西了!」說著,隨手將鐵鍬扔出去遠遠的。

  「欸,等等……」宋語白急呼,但已來不及,鐵鍬早一步飛出去了。

  「啊,不要啊!」年輕人也驚叫著緊隨鐵鍬飄過去,想要抓住那支鐵鍬,可惜他忘了自己連空氣也抓不到,不,他連自己都摸不到,那支鐵鍬狠狠的「切斷」他的手繼續往前飛。

  大家只好眼睜睜看著那支鐵鍬飛向山崖邊那株大樹,銳利的邊緣橫切向樹幹上那個心型刻印,然後,令人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那株大樹起碼有一人抱寬,別說鐵鍬,就算拿電鋸來鋸也要鋸上一段時間,用鐵鍬最多也只能在它身上留不到此一遊的痕跡而已,其實那也不要緊,糟糕的是它留下的痕跡會把那個心型刻印毀了,這才是年輕人焦急懊惱的原因。

  不過誰也沒想到,那支鐵鍬一切上那個心型刻印,那株大樹便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音,樹幹裂開的聲音。

  霹哩啪啦愈裂愈大聲……更大聲……

  三人張口結舌的看著那株大樹突然從中折斷,上面一截落入山崖下,下面一截仍留在原地,而斷裂的樹幹橫面上赫然躺著一個黑色小布包,一接觸到陽光便嗤一聲化成一陣煙消失了。

  三人不由面面相覷。

  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當他們還在那邊覷,年輕人竟也當著他們的面猝然化成一陣煙消失了。

  「搞什麼鬼?」龔嫣然脫口失聲道,三秒後,她驚叫得更大聲,「耶?」

  連宋語白也駭異得衝口而出怪叫,「你們是誰?」

  就在剛剛年輕人消失的地方,赫然又平空出現兩個人,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個西裝筆挺,一個穿得一副痞子樣,正莫名其妙的東張西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邊來。

  再三秒後,宋語白與龔嫣然同時恍然省語,動作一致的轉向彼此,面對面驚呼,「解降了?」再瞥向那兩個男人指住他們,「蘇鎮吉、林昆友?」旋即慌慌張張的轉頭張望環顧四周。

  沒有?

  怔了怔,再度面對面……「劉雅芳是唬顏朗的。」異口同聲。「根本沒有小藍的份!」話落,兩人不禁鬆了一大口氣。

  相反的,那兩個男人緊張起來了,因為他們聽到他們的名字。

  「你們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我們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宋語白與龔嫣然相對一眼,宋語白默默走開,逕自收拾他們帶來的工具,龔嫣然則雙手扠腰,嘿著滿嘴幸災樂禍的笑。

  「你們兩個是自作自受,活該!」

  兩個男人面色微變。「什麼意思?」

  「顏朗會變成植物人,不是你們害的嗎?」龔嫣然憤怒的指責。

  兩個男人同時抽了口氣。「妳怎麼知道?」

  龔嫣然冷哼。「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你們需要知道的只有一件事,你們的報應臨頭了!」

  兩個男人相對而視,愈來愈不安。

  「請妳說清楚。」

  「你們惡意要害顏朗,卻沒想到丁華倫在下降頭的時候,劉雅芳叫他把你們兩個的血、頭髮、指甲和生辰八字也放進去了,所以當顏朗解降的時候,你們就會代替他來這邊吃苦頭,現在你們明白了吧?」

  何止明白,他們嚇到雙腳一軟,先後跌到地上去,像見了鬼一樣怪叫--其實他們自己就是鬼了。

  「妳……妳是說,換我們變成植物人了?」

  「沒錯。」

  「我們……我們的魂魄會被禁錮在這裡?」

  「也沒錯。」

  「永遠?」

  「加倍沒錯。」

  「不!」

  儘管慘叫吧!

  龔嫣然眉開眼笑的走向宋語白,兩人抱著工具相偕離開,非常愉快的。

  「不,你們……你們不能就這樣走了……」

  兩人頭也不回。

  「你們……你們要叫人幫我們解降啊……」

  兩人聽若罔聞。

  「求求你們啊……」




  當宋語白與龔嫣然再次來到顏朗所居住的社區時,差點以為走錯地方了。

  「春節不是過去了嗎?」

  「連元宵都過去了。」

  「那他們幹嘛還放鞭炮這麼熱鬧?」怎麼沒有舞龍舞獅?

  「我也不知道。」宋語白也很困惑。

  「哇,連租書店都休息一個星期,到底是怎樣啊?」

  而當他們來到顏朗的家時,發現他們連大門都沒關,因為出出入入來來去去的人實在太多了。

  「誰要娶老婆嗎?」龔嫣然喃喃道。

  「或嫁女兒。」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也沒有人招呼他們,因為大家都忙著笑出愉快的心情,談論顏家小兒子終於清醒過來的奇跡,他們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闖進去了。

  先發現他們的是顏朗的女兒浣浣。

  「叔叔,阿姨,你們終於來了,爸爸一直在等你們耶!」浣浣一手一個拉著他們跑。

  宋語白與龔嫣然聞言,雙雙加快腳步,急著要見見活生生的顏朗。

  是的,顏朗終於清醒過來了,他倚在床頭,清澈明亮的眼帶著濃濃的笑意望著他們,不同的是,這個真正的顏朗「老」了一點,不再是個年輕人,但依然快活,仍舊迷人。

  「你們真慢。」

  「慢?」龔嫣然沒好氣的翻了一下眼。「真敢說,你睡了整整八年,精神不好才怪,而我們呢,做了半個月苦工,一回到車上居然立刻睡著了,天哪,整整十八個鐘頭,害我們差點變成生銹的廢鐵!好不容易開車回去,又洗澡又吃飯,然後就立刻趕過來了,你竟敢說我們慢?小心我K你喔!」

  顏朗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怕妳,我怕妳!」然後,他握住宋語白的手,緊緊的。「謝謝你們!」

  「不用,我想,這是我們的緣分吧!」宋語白唇綻溫和的微笑。

  「總之,我欠你們一份情。」顏朗嚴肅地說,「那麼……」旋即又詼諧的擠眉弄眼起來。「蘇鎮吉他們兩個真的……」

  「真的!真的!」龔嫣然興奮的又岔進來。「他們現在大概正在慘叫吧!」

  側顧一旁的老婆,「幸好劉雅芳不是那麼狠心。」顏朗慶幸的說。

  「才怪!」龔嫣然不以為然的撇一下嘴。「我說她根本是拿不到你老婆的指甲啊、頭髮啊、血啊,或生辰八字那些東西,只好用唬爛你的,誰知道你真的給她騙去了,真遜!」

  顏朗想了想。「或許真是這樣。」

  「九成九九九是!」龔嫣然很有威信的說。

  顏朗笑笑,沒說話。

  宋語白注意到他只有一隻手動得還可以,身體其它部分都還不太聽話。「你需要復健吧?」

  顏朗笑望床尾一位很漂亮的女人。「小玲說起碼要做兩個月以上。」

  「能痊癒就好。」宋語白說。「那七星山的問題……」

  「等我好了再去處理。」

  「也好,不過你一定要小心一點。」

  「何止小心,我決定以後要隨身扛一尊佛像在身上,」顏朗喃喃道。「就不信還有誰能對我怎樣!」

  眾人爆笑。

  顏家,終於又恢復往昔的歡樂了。




  一年後--

  之前的仙境已經失去仙境的味道了,反倒像是決戰現場的恐怖氣氛,戰雲密佈殺聲繚繞。

  是因為「住」在這裡的「人」不同了嗎?

  顏朗盤膝坐在草地上,無視在他周圍焦躁的繞來繞去的「人」--兩個,自顧自說著自己要說的話。

  「……台灣的降頭師說沒有能力解這麼厲害的降頭,所以我就到泰國去。由於丁華倫對我下了降頭後,劉雅芳反悔不肯嫁給他,丁華倫一氣之下就對她下了情降,現在劉雅芳已經忘了我是誰,更別提你們了……」

  「那就叫丁華倫幫我們解降啊!」那兩個「人」異口同聲大叫。

  「我有,但是他不肯,他說降頭是劉雅芳叫他下的,劉雅芳沒叫他解降他就不會幫你們解降,問題是劉雅芳已經忘了我們是誰,沒有辦法叫丁華倫解降……」

  「說服她呀!」

  「我花了三天工夫去說服她,但她都是一臉茫然,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想丁華倫可能對她下了很重的情降,她的智力好像有點開始退化了。」

  「那找別的降頭師……」

  「這我也找過了,可是沒有人願意和丁華倫家的人作對。」

  「那……那……」那兩「人」面容慘淡,眼神絕望的面面相覦。「那我們怎麼辦?」

  顏朗兩手一攤。「很抱歉,我也沒辦法。」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那兩「人」憤怒的咆哮。

  「為什麼不可以?」顏朗一臉無辜。

  「如果不是你解降了,我們也不會……」

  「對不起,這是不是要先問問你們,為何要害我?」

  那兩「人」窒了一下。「我們……我們很生氣……」

  「你們很生氣就可以害我做了八年的植物人?」顏朗語氣尖銳的問。「那如果是我很憤怒呢?」

  那兩「人」又窒住了,一時反駁不出任何詞句來。

  「如果不是你們先要害我,劉稚芳也沒有機會拖你們下水,追根究柢,始作俑者是你們兩個自己,憑什麼責怪我?」顏朗生硬的又問。

  那兩「人」依然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更何況,那八年裡,你們根本沒有想過要為我解降,即使如此,現在的我還是盡力想要幫你們的忙,只是真的無能為力,那又怎能怪我?」

  那兩「人」垂頭喪氣良久。

  「好吧,那你幫我們通知家人,告訴他們我們是中了降頭,讓他們幫我們想想辦法。」

  顏朗皺眉,表情怪異。「通知你們的家人?」

  「對,告訴他們,起碼我家比你家有錢,」蘇鎮吉說。「只要有錢,什麼事不好辦?」

  「後果如何我可不管喔!」

  「最糟糕的結果也不過就是繼續被禁錮在這裡,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顏朗又凝視他們片刻。

  「我會通知你們家人,之後……」

  「你只要確實幫我們通知家人,以後你就可以不用再管我們的事了。」

  「好,那我走了。」語畢,顏朗起身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樹林外,他的妻子和女兒正耐心的等候著顏朗,一見他出來,馬上迎上前來,顏朗眉宇間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喜悅的環臂圈住妻子,一手牽起女兒的小手,循著一條不算路的小路走向步道。

  「如何?」

  「他們要我幫他們通知家人。」

  「可是……」他的妻子有點疑惑。「你不是已經通知過了嗎?」

  「對,我通知過了。」顏朗無奈地說。「蘇鎮吉的老婆說那才好,根本不打算替他解降,隔天就把他送進療養院裡去了。我猜他老婆是想乘機搜刮他的財產,再和他離婚……」

  「他家人不管嗎?」他妻子忙問。

  「他父母去世了,他和他弟弟不合,早就分家了。」

  「好可憐。」他妻子同情地低喃。「那林昆友呢?」

  「更糟糕。」顏朗咧了咧嘴。「聽說他三年前就被父母趕出家門,我去通知他們這件事,他們居然告訴我林昆友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

  「耶?」他妻子驚叫。「怎……怎會?」

  「林昆友在喝酒時突然倒下變成植物人,他朋友就把他送回家裡去,但他父母也不願意照顧他,送療養院又太昂貴,乾脆隨便請個便宜的傭人來照顧他,不到一個星期,他就被自己的痰噎死了。」

  他妻子摀住自己的嘴,驚窒得說不出話來。

  「我不敢告訴他們,但遲早他們自己也會發覺,之前一次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我碰不到蘇鎮吉;但林昆友,我摸到他的手……」顏朗嚥了口唾沫。「冷冷冰冰的,因為蘇鎮吉只是生靈,而林昆友他是真的死了。」

  「好慘!」

  「那也沒辦法,也不曉得林昆友做了什麼缺德虧心事,連他父母都唾棄他。」顏朗低低咕噥。「不過他們說了,只要通知過他們家人,以後他們的事我可以不用再管了。」

  「不再來看他們了?」

  「來了又能如何?聽他們抱怨?」

  他妻子正要說什麼,女兒卻加了兩句一針見血的話進來,原來她也有在聽爸媽說話。

  「龔阿姨說他們是活該,誰教他們要先害爸爸!」

  有趣的是,聽了女兒的話,他妻子竟然不再多說什麼了。

  「怎麼不說了?」顏朗問,老婆未免太聽女兒的話了吧?

  「浣浣說得是事實,我不在意照顧你八年,但……」他妻子仰起水濛濛的眸子睇視他。「一想到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那邊獨自捱過八年的寂寞時光,我就好心疼好心疼!」

  「但我還是回來了。」

  「是的,你終於回來了!」他妻子摟緊了他的腰。「我再也不放你離開了!」

  顏朗爽朗的笑了。「開玩笑,這種事一次就夠了,誰受得了第二次!」

  「可是……」女兒又揚著天真的嗓音插話進來。「那兩個害爸爸的人根本沒有想要第二次的機會哦!」

  靜了一下,顏朗更是大笑。「沒錯,浣浣,他們連想要第二次的機會都沒有,光這一次就沒完沒了了,哪裡還有第二次?」

  「你也別太幸災樂禍了!」

  「好好好,別提這個了,咱們說說更重要的問題吧!」

  「什麼問題?」

  「咳咳,老婆,再幫我生個女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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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7 23:44:28 |只看該作者
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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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濟不景氣,租書店也大受影響,不能像以前那樣中盤送什麼書來就收什麼書,得挑著進書,不然會虧本,這也是不得已的。

  此刻,顏朗就在挑書,背上背著一隻小浣熊,爬來爬去不亦樂乎。

  「……這個留著……嗯,這個客人有提過,也留著……浣浣,不要玩爸爸的計算機……嗯嗯,好了,其它不要了!」

  「好嘛!」浣浣不情不願地放過爸爸的計算機,轉一邊去打租書店的計算機。「阿姨,妳有三本書超過四天了哦,不過阿姨是老客人,算了,不用扣錢了,下次來記得給我帶條口香糖來就行了。」

  女客人哈哈大笑。「浣浣,妳可真像妳爸爸!」

  「那當然,我是爸爸的女兒嘛!」浣浣得意的說。

  一旁的顏朗敲過來一記山東大饅頭,「又在敲竹槓了!」然後把背上的小浣熊抓下來交給女兒。「把弟弟抱去給姑婆,說爸爸要趕客戶的程序設計,沒空陪這只動個不停的小猴子玩。」

  自從顏朗的兒子出世後,顏姑姑就把租書店交給顏朗,自己正式退休回二樓的家去抱孫子頤養天年--對她來講,顏朗的孩子就是她的孫子。

  顏朗也樂得把孩子丟給姑姑去哄。

  「姑婆在哄妹妹。」浣浣好辛苦的抱住胖嘟嘟的弟弟。「別動啦,姊姊揍你屁屁哦!」

  「別拿那種話來搪塞我,妹妹才三個月大,成天都在睡,除了喝奶換尿布,根本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哄。」坐回計算機前,顏朗開始把女客人要借的書一本本記錄進計算機裡。「不然就抱去給奶奶。」

  妹妹是顏朗另一個寶貝女兒,因為小鬼們都叫她妹妹,結果大人們也都跟著叫妹妹,就像顏朗的兒子,小鬼們都叫他弟弟,大人們也就跟著叫弟弟。

  女客人看著浣浣抱著弟弟離開,笑道:「浣浣很乖巧呢!」

  「就是很鬼!」顏朗喃喃道。

  「那不是跟你一樣嗎?」女客人又大笑,探頭看了一下另一台計算機。「除了租書店之外,你還有其它工作嗎?記得你媽媽說你要回學校去重念不是嗎?」

  「昏睡八年,脫節太大,只好回去修一些現在的課程,後來又修碩士,一年前才拿到碩士學位。」顏朗說著,把書放進塑料袋裡拿給女客人。「現在接一些程序設計的工作回來作,不必上班,這樣比較自由。」

  「真厲害,昏睡八年,四年後你已經完全進入狀況,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你曾經歷過一段空白的階段。」

  顏朗咧嘴一笑。「因為我有個好老婆,還有支持我的家人。」

  不久,浣浣又回來了,由於是暑假,租書店裡從一開門生意就很好,沒有女兒幫忙,顏朗根本作不了自己的工作。

  「浣浣,把那張桌上的垃圾收一收,順便分類,垃圾車快來了。」

  「浣浣,把那堆書放回架子上。」

  「浣浣,去把於晴的《挽淚》找出來,明明有兩本,怎麼都不見了?」

  「浣浣……」

  「爸爸,我是你女兒,不是工讀生也不是奴才好下好?」小小奴隸在抗議了。

  顏朗驚訝的望著浣浣,「真的,妳不提醒爸爸,爸爸還真的忘了呢!」說完,繼續命令,「浣浣,去把新書釘上書釘包上書套……」

  浣浣啼笑皆非。「唉,有這種爸爸真可憐!」

  晚餐時分,映藍端著餐盤進入租書店。

  「浣浣,上去吃飯了!」

  浣浣很誇張的歎了口氣。「總算可以脫離苦海了!」

  映藍笑著目送女兒離去。「阿朗,你又在奴役浣浣了?」

  「自己的女兒,不奴役白不奴役。」顏朗漫不經心的說,心思仍在計算機上。「弟弟跟妹妹呢?」

  映藍放下餐盤,把湯碗擱在一邊,「姑姑在喂弟弟吃飯,妹妹在睡覺。」拉來另一張椅子坐下,湊過去看他的計算機。「快完成了嗎?」

  「差不多了,再一、兩天。」暫告一段落,顏朗停下來親親老婆,再拿筷子吃飯。「結束後,這個暑假就暫時不接工作了。」

  「可是你那個開設計室的同學早上又打電話來找你,說還有兩件……」

  「不必管他!」皺眉,「喂喂,妳明明知道我不喜歡芥蘭菜的說,不管,妳要給我吃掉!」夾起,轉過來,赫然發現映藍早已張著嘴巴在等了,他不禁失笑。

  「故意的,嗯?」話落,又親了她一下,再把芥蘭菜放進老婆嘴裡。

  「芥蘭菜很好吃啊!」映藍笑得一臉甜。雖然已是個三十歲的女人了,但她卻很難得的依然保有一股甜甜的嬌憨味道。

  顏朗嗤之以鼻的哼了哼,表示不予苟同。「啊,對了,妳那些錢扣除我的醫療費後還剩下九百萬,隔壁楊家一、二樓要賣,價錢開得相當低,我們買下來好不好?現在家裡人口暴增,房間不夠了。」

  「隔壁楊家?」映藍吃驚的重複道。「他們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賣?」

  「生意失敗,急著要籌錢周轉,所以價錢才會開得那麼低,可以說是跳樓大拍賣了。」

  「喔。」映藍想了一下。「可是九百萬夠嗎?」

  「不夠,可是大舅子說要投資一份,這樣就夠了。」顏朗笑笑。「蘭蘭想要一個房間。」

  蘭蘭是倪家大哥的大女兒,國中生了,早就不想再跟妹妹共享一個房間。

  「你決定就好。」映藍溫馴地說。「不過也給浣浣一個房間吧,她今年也要上國中了,老跟弟弟、妹妹擠一個房間也不好。」

  「好,那就……唔,跟姑姑那邊一樣,原來的客廳作房間,後面房間作遊戲室開個拱門,這樣三家就連成一家了。」

  「那一樓呢?」

  「租給周太太,她老公被裁員,沒工作了,他們決定開家早餐店。」

  映藍輕歎。「時機不好,大家都很難過日子呢!」

  「捱過去就好了。」顏朗溫聲安慰她。「下星期我帶妳和浣浣跟弟弟到香港去玩,老哥也請好了年假,老爸正在勸大舅子也請年假跟我們一起去,如果大舅子答應的話,可能要晚一個星期讓他們辦護照手續。」

  見映藍要開口反對,他馬上用一筷子芥蘭菜堵住她的嘴。

  「老爸、老媽和姑姑說不想和我們年輕人一起去玩,他們跟不上我們的快節奏,不過他們也計畫在這個暑假找幾個鄰居一起跟團到日本去玩,」

  映藍這才沒再反對,但……

  「誰看店?」

  「姑姑啊,她說我們把弟弟帶走的話,她會無聊死,所以決定把妹妹交給老媽帶,她回來看幾天店。」

  不料,他們才剛從香港回來,兩天後,顏爸爸、顏媽媽和顏姑姑也跟團到日本去了。

  「該死,我們要去喝喜酒耶!」

  「那……你去就好了,反正是你的同學嘛!」

  顏朗的大學同學裡,最後一位尚未結婚的同學終於下定決心要投入婚姻陷阱,聽說大部分同學都會去,這種熱鬧怎能不參加。

  「不,我一定要帶妳去!」

  「可是弟弟、妹妹和租書店怎麼辦?」

  「這個嘛……哈,有辦法了!」

  倪家大哥的門被拍得劈哩啪啦亂響,差點裂成碎碎片片,蘭蘭急忙跑去開門,免得要換大門,結果門一開,什麼都還沒看清楚,懷裡便塞進來一個小娃娃,地上擱著一袋奶瓶尿布,兩句話迎面丟過來。

  「妹妹拜託你們了,姑姑和姑丈要去喝喜酒啦!」說話的人早已不見蹤影。

  蘭蘭哭笑不得的翻了一下白眼。「姑丈最會搞這一套了!」

  而樓下,顏朗眉開眼笑的捉著老婆跑。

  「大舅子住在對面真方便!」

  這就是他的辦法,租書店交給浣浣和老哥那兩個笨兒子,弟弟交給大嫂,剩下一個妹妹怎麼辦?

  簡單,扔到大舅子家裡去!

  映藍也笑得臉兒紅撲撲的。「你呀,老是這樣,難怪人家總會偷偷問我你是不是腦袋還沒跟上身體的年齡。」

  顏朗驀然煞住腳步,一本正經的猛點頭,「說得有道理,我的腦袋可能真的還沒趕上身體的年齡,這麼一來嘛……唔唔,我應該只有二十六歲,而不是三十四歲,說到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嘛……」

  他不懷好意的瞅著映藍,映藍不禁打了個哆嗦,又叫又笑的拚命往後退。

  「不要,你不要亂來啊,阿朗,真的啦,現在是在馬路上,不是在家裡,大家都在看……啊!」

  真的有很多鄰居在看,老人家、鄰居伯父伯母、年輕男男女女,還有上至高中生下至幼兒園的小朋友,每個人都興致盎然的欣賞顏朗大剌剌的抱緊映藍,當眾來上一段法式熱吻,還有人吹口哨喊加油。

  「你們猜幾分鐘?」

  「以前都至少有五分鐘以上。」

  「現在老夫老妻了,起碼十分鐘才過癮。」

  「說不定十五分鐘。」

  「那麼久?不會……呃,當場就……就……」

  「不會吧?……會嗎?」

  「……」

  答案是五分鐘,因為他們還得趕去喝喜酒,不然……




  喜宴會場--

  顏朗一手忙著和人拍肩搭背寒暄五四三,一手猶不忘牢牢圈住老婆的肩。

  「幾個孩子了,顏朗?」

  「一男兩女。」

  「幹嘛生那麼多?」

  「沒辦法,本來只想要兩個女兒說,結果中間蹦出來一個男的,又不能塞回去,只好接收下來。」

  「呿,這種話也只有你說得出口!」

  由於太久沒見面了,喜宴過後,在班代邀約之下,有二十幾個同學決定再去第二ㄊㄨㄚ--到班代他家開的餐廳去白吃白喝,在那裡,幾乎一半以上的人都醉了,包括顏朗。

  然後,有人提到蘇鎮吉與林昆友。

  「真可憐,他們還那麼年輕,兩個好朋友竟然一個死了,一個變成植物人!」

  「對啊,蘇鎮吉才剛娶老婆,林昆友連老婆在哪裡都還不知道呢!」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多找他們聊聊。」

  「就是說咩,他們……」

  「現在也可以啊!」

  映藍驚喘,連忙一把摀住顏朗那張醉醺醺的大嘴巴。

  「阿朗,你醉了,別亂說話呀!」

  顏朗一把推開她,像個被冤枉的小孩子一樣不服氣的強辯,「誰說我亂說話了,明明是事實啊,他們現在就在我昏睡那時候待了整整八年的地方,妳也知道的不是馮?」

  「阿朗,你你你……」映藍氣急敗壞的想再摀住他的嘴,但他東躲西逃就是不讓她捂。「你會後悔的!」

  「有什麼好後悔的?是事實啊!」顏朗瞇著醉茫茫的眼,實在不明白老婆為什麼要阻止他說實話?「來來來,我來告訴你們,蘇鎮吉和林昆友他們跑到哪裡去了,他們啊……」

  「你……」映藍搖搖頭,放棄了。「算了,明天不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來就好了!」

  顏朗不理會她,兀自說他自己的,口齒不清的,把一切統統都說了出來。

  映藍在一旁直歎氣,邊咕噥著,「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顏朗所說的確是事實,然而整樁事件實在太過於詭異,如果只是顏朗自己在說,保證沒有人會相信他,全當他是在亂掰,但若再加上映藍的反應的話,他們不得不懷疑了。

  顏朗一說完就醉死過去了,於是大家一起把視線轉移到映藍身上,映藍頓時不知所措的漲紅了臉。

  「顏朗說的是事實?」

  「噹噹噹……當然不是,他他他……他喝醉了,亂說話,對,亂亂亂……亂說話!」映藍結結巴巴的否認。

  班代揚了揚眉,但沒再說話,而後,第二ㄊㄨㄚ散場,大家各自回家。

  但翌日一太早,班代的電話就追到顏朗他家了。

  「阿朗,電話。」映藍硬把手機塞進猶是半昏睡狀態中的顏朗手裡,旋即一溜煙逃出房去。

  他自己闖的禍自己處理,她才不管!

  片刻後,正在餐廳裡吃早餐的人猝然被一聲怪叫嚇得差點摔破飯碗,弟弟還噗的一下噴了滿桌。

  「什麼?!」

  再見顏朗慌慌張張、跌跌撞撞的衝出房裡,臉色青白,還不是普通的慌亂。

  「老老老……老婆,我我我……我真的說出去了?」

  「我叫你不要說的,但是你……」映藍聳聳肩。

  一聽,顏朗臉都黑了,「慘了!慘了!慘了!」拿著手機團團亂轉了好幾圈,「死了!死了!死了!」驟然又停住,盯著手機好半晌,終於又把它放回耳邊,很勉強的。「呃,如果我告訴你,是我喝醉酒亂……」噎住。

  「為什麼不信?我……但是……不是……沒有……班代,你聽我……別這樣,我真……可是……」歎息。

  「好啦……沒錯,是真的……不,那時已經來不及了……有啊,我到泰國去過了……對,沒用……我真的沒辦法,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試試看……今天?可是我……好好好,今天就今天……七星山東峰……好,十點……嗯,再見。」

  手機掛線,顏朗擠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

  「老婆,陪我去?」

  「才不要!」

  沒良心的老婆!

  「浣浣,陪爸爸去?」

  「好,我去保護爸爸!」

  嗚嗚嗚,還是女兒孝順,就知道生女兒才是正確的!

  不過,顏朗怎麼也沒想到,在七星山東峰等待他的不只班代一個人,而是昨晚上一起進行第二ㄊㄨㄚ的所有人,有男也有女。

  「哇,幸好我有帶女兒來,不然真的會被你們分屍了!」

  浣浣握緊了爸爸的手。「不怕,爸爸,我保護你!」

  有人在笑,但笑得很勉強。

  「走吧!」班代還是有點懷疑,這種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OK。」

  顏朗牽著女兒在前頭領路,不一會兒,他們停在一片濃密的樹林前,顏朗指著樹林裡。

  「直直走進去就到了。」

  班代猶豫一下,旋即大踏步走進去,其它人也陸續跟進,顏朗沒有進去,在樹林外等待,準備適時指點他們逃命的方向,免得有人逃進深山裡迷路,又要多幾條冤魂。

  果不其然,不過兩分鐘而已,所有女人全都拉長嗓門尖叫著衝出來,慌不擇路的四散逃逸。再過兩分鐘,男人們也陸陸續續的逃出來,就連班代,雖然他是最後一個,但也沒超過十分鐘,而且他的臉色比誰都難看,可能是因為他有和他們談過片刻話。

  「搞搞搞……搞什麼鬼,他他他……他們真真真……真的……」

  顏朗哈哈大笑。「沒錯,這真的是在『搞鬼』不是嗎?起碼,他們其中之一真的是鬼,另外一個早晚也會變成鬼。」

  班代瞪著眼好半晌。

  「見鬼!」

  「也沒錯,有人搞鬼,你才能見鬼!」

  「……顏朗。」

  「班代?」

  「請你閉嘴!」

  「幹嘛對我這麼不客氣嘛,又不是我在『搞鬼』!」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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