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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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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8 23:46: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孽情 作者:墨菲

爸爸?她的爸爸還沒死!?
那,躺在地下的那個人是誰?……
這下可好了,老媽才剛去當上帝的房客,
這會兒又蹦出一個親生老爸,
不但家財萬貫,還富可敵國
光憑一張DNA的醫院證明,
她從小孤女搖身變台灣敗家女,
吃好,穿好,用好,住好沒話說,
一天到晚只負責誑街,美容索身,
這種不事生產的“墮落”日子,
看在生病的爸爸份上,她勉勉強強的過,
可千不該萬不該的是,
同父異母的哥哥從沒把她當妹妹看!
三番兩次吃了她的嘴,摸了她的身,
更老愛三更半夜摸上她的床,
雖說哥哥照顧妹妹是應當的,
可是他也不應該為了輸人不輸陣,
叫他“弟弟”“硬”是跟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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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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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8 23:46: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爸,事情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人海茫茫的,我們上哪兒找去?」

  「聘請最好的私家偵探,務必在短時間內將這件事辦妥。」

  耿秋生自年輕時便一直妄想著要取代羅博文,坐上董事長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已令他厭煩。

  耿齊沉吟了一下,側身望向父親。「爸……萬一那個女孩不是羅伯伯的親生女兒呢?」

  耿秋生老臉上浮出一抹詭色。「放心,她一定是。」

  羅氏企業是全國百大企業之一,董事長羅博文擁有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票資產,另一個大股東——耿秋生擔任副董事長,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票。

  當年羅博文與耿秋生一同打下這片江山,成功的原因其實在於羅博文妻子娘家的經濟幫助。

  羅博文在不久前的會議中突然倒下,送醫急救之後,他便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尚未醒來。

  經醫生證實,羅博文是中風了,全公司因而亂成一團,只除了耿秋生父子。他們看出了此時便是取代羅博文,入主羅氏企業的最佳時機。

  羅博文與耿秋生膝下各有一獨子,羅子淵與耿齊兩人年紀相當,從小便時常互別苗頭,在競爭的環境之下成長。

  饒是如此,似乎總是羅子淵佔得大多數的風采,這令耿齊十分介意,而他的夢想便是有一天能打倒羅子淵,取代他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接受眾人的喝采。

  羅博文的病危,表示羅子淵將繼承父親所有的資產,取代父親成為羅氏企業的龍頭老大,這是耿氏父子所不樂見的。

  羅氏父子作風各異,羅博文處世作風較趨保守,顧念舊情;但羅子淵的行事作風卻冷酷、無情,可相對的,在他任職總經理時,大刀闊斧的手腕卻也將公司的業績帶向另一個高峰,所有的董事雖不滿他高傲、專制的個性,卻也對他無可奈何。

  要擊倒羅子淵,耿秋生倒想到了一個方法。

  他記得多年前,羅博文曾有過一段不倫之戀,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而且羅博文當時還是已婚的身份。據他記憶所及,當時那女人挺著個大肚子,正值喪夫之慟。

  他還記得後來那名女人產下了一名女嬰,羅博文還曾打算放下一切,帶著她遠走高飛,但彼此身份上的不允許,讓他們在糾纏了幾年之後,最後不了了之。

  這件事羅博文極度保密,除了耿秋生略略知道些大概的情形之外,連羅博文的妻子都不知道丈夫曾經背叛她。

  當年兩人一起打拚事業,羅博文不僅在事業上,就連私生活也非常信賴耿秋生,所以耿秋生才會知道這件事,其實詳細情形他也不甚清楚,只是他曾目睹羅博文與那個女人抱著一名女嬰正在爭吵,後來那女人便不知去向,羅博文也因此意志消沉了好一陣子,爾後便不再聽他提起那名女子的事。

  「阿齊,不管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找出來,她是你打敗子淵的關鍵。」

  他有預感,羅博文的孩子不僅僅羅子淵一人,他相信那名女嬰一定也是羅博文的骨血。

  耿秋生心中所打的主意,便是將那名女孩找到,讓她認祖歸宗,好分散羅子淵的繼承權,只要羅子淵手上的股票不滿百分之五十,那麼他的兒子便能以最多數股票的持有者,登上董事長之位。

  甚或是將那女孩娶進門,不消花一毛錢,便能接收那女孩繼承的股票,這樣一來,他的兒子登上董事長之位也是指日可待了。

  「……她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上帝帶走我們的姊妹,願她安息……」牧師在莊嚴、肅穆的氣氛之下念完了祝禱辭。

  莫心寧一身黑的站在人群前方,兩眼無神地望著牧師前方那黑得發亮的方形棺木,她的母親正安靜地躺在裡頭,不會再醒來了。

  莫心寧,今年二十二歲,甫自大學畢業,一張素淨的瓜子臉,一頭秀髮長及肩下,頗有靈秀之氣。

  當她還沒出生的時候,父親就因癌症過世,留下她與母親獨自生活。堅強的母親不僅將她拉拔長大,還供她念完了大學,沒想到就在她大學剛畢業之際,母親竟因長年的勞累而撒手人寰,來不及讓她盡點孝心。

  眼淚已經哭乾了,眼睛已經哭腫了,但再多的眼淚也喚不回母親。

  不知過了多久,規模小卻氣氛肅穆的喪禮終於結束了,來參加喪禮的人不多,大多是母親生前的好友,在慰問她幾句之後,也先後離開了。此刻,只留下她與母親「獨處」。

  就在她沉浸於喪母的悲傷情緒之際,突然有個男人拍上她的肩,令她心頭猛地驚了一下。

  「莫小姐?」

  莫心寧嚇了一跳,立刻回頭,無語地回望陌生的男人。

  「別怕,我不是壞人。」說話的男人有著性感的低沉嗓音。

  「對不起,請問你是?」她終於開口了,困惑地打量著眼前這名有著一張堪稱清秀、斯文面容的男人。

  就她記憶所及,並沒有任何關於這個男人的記憶,這樣俊帥的男人不是她的朋友,但會是母親的朋友嗎?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男人嘴角扯出一抹和善的笑意。

  聞言,莫心寧心裡更迷糊了。

  「什麼好消息?」她有些薄怨地瞪著他。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來到她母親的葬禮告訴她「好消息」?

  「我是來告訴你,你的真實身份。」沒想到男人竟說出令她傻眼的話。

  莫心寧第一個反應是,她遇上一個瘋子了!這男人要不是瘋子,就是認錯了人,因為她都長這麼大了,對於自己的「真實身份」難道還會不清楚嗎?

  她低下頭,隨意說了句:「再見。」便打算離開。

  男人頓時有些愣住了,連忙回神擋住她的去路,急道:「我找到了你的父親……」

  「我的父親?」去路被擋,莫心寧眉頭緊蹙地瞪著他,第一個反應便是——這男人真的腦筋秀逗了。

  唉,人長得還挺斯文的,卻壞了腦筋,真是可惜!

  「你聽我說,是你的親生父親托我來找你的。」

  「不可能,對不起,請讓讓。」這次莫心寧連聲再見也沒說,逕自越過他往另一方向而去。

  這男人在開什麼玩笑,她的父親早就往生了。她是個遺腹子,除了母親保存的幾張泛黃照片之外,連她自己都沒親眼見過「父親」長得是什麼模樣,怎麼可能會突然間莫名其妙的再蹦出一個父親?

  「莫小姐,等等。」男人追了上去,扯住她一隻臂膀。「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世?」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急了,蹙著眉低嚷道。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碰到了瘋子,什麼她「真正的」身世?她的身世在身份證上的父母欄不是寫得很清楚了嗎?

  「跟我走,你的父親沒死。」

  「放開我,你認錯人了。」

  「莫小姐,相信我,你等會就會明白一切了。」

  說著,男人便硬拉著她,上了一部黑得發亮的高級房車,前頭的司機立即將車駛離墓園。

  莫心寧被這名在她母親的葬禮上突然冒出來,並且強行擄走她的男人,帶到了一間郊區的豪宅。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莫心寧忿忿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這男人外表斯文有餘,卻粗魯地將她強行帶來這幢豪宅,究竟是什麼意思?

  「都忘了先自我介紹,我叫耿齊,這是我的名片。」他由西裝內袋取出了一張名片遞給她。

  莫心寧接過名片,對於上頭的公司名稱及職稱嚇了一跳。

  羅氏企業是國內知名的大企業,她當然聽過,眼前的這名男人居然是裡頭的高階主管?

  「是心寧來了嗎?」耿秋生的身影在莫心寧尚處在驚愣時出現,他的語調像極了慈愛的長輩。

  「爸,這位就是羅伯伯的女兒,心寧。」耿齊立刻為兩人介紹。「心寧,這位是我的父親,羅氏企業的副董事長耿秋生。」

  「您、您好。」莫心寧不知該做什麼樣的反應,再怎麼說,耿秋生的年紀比她大上許多,也算是長輩,於是她只好朝他有禮地問候一聲。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耿秋生一臉關懷備至地搭上她的雙肩,像是久違不見的親人似的。

  耿秋生這般熱情的舉動更令莫心寧錯愕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呀?

  「對不起,我想你們一定找錯人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這些人真奇怪,硬要說她是什麼羅什麼的私生女?她有父有母,身份證上寫得很清楚的!

  「爸,您嚇到心寧了。」看出了莫心寧的尷尬,耿齊體貼地上前解圍。

  「啊,是、是。」耿秋生這才放開了她,歎道:「你現在心裡一定有很多的疑問,就讓耿叔叔解釋給你聽吧。」

  說著,耿秋生便將羅博文當時的那一段婚外情,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到近來他中風的事,一項一項的說給她聽。

  莫心寧原本只是基於禮貌才捺著性子聽下去,沒想到聽到最後,耿秋生不僅熟知父母的姓名,連母親的長相都描述的一絲不差。

  她嚇得張口結舌,原本堅定的立場開始有些動搖,尤其是這事件中的曲曲折折,連自己都著實嚇了一大跳。

  母親真的在父親去世之後,與有婦之夫有染而生下了她嗎?

  她知道自己是遺腹子,母親說父親在她懷孕時因車禍身亡,她開始有些懷疑,難道母親並沒有說出實情?

  「不可能!」她霍地站起,不信地嚷道:「我的母親不可能是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你們一定弄錯了!」

  不,她絕對不相信自己不是父親的遺腹子,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莫小姐……」

  「不!」莫心寧堅定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你們都不要再說了,很抱歉,我一個字都沒辦法相信!」

  耿秋生拄著枴杖站了起來。「我知道你一時之間很難接受這樣的實情,為了讓你相信,我們可以做一個DNA的測試。你知道,我和你父親就像親兄弟一樣,在他有生之年,我當然要盡力完全他的心願,讓你認祖歸宗。」

  「DNA……」莫心寧低著頭,喃喃地重複這三個英文字母,心緒因乍聽到這消息而亂成一團,久久無法平復。

  沉吟了半晌,她終於說服自己,作了一個決定——

  或許DNA檢驗也是一個方法!

  「妹妹?」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大辦公椅後傳來。

  說話的男人天生有著一股領導者的魅力,縱使只是平常的語調,但話音中凜凜含威,令人無法忽視。

  這樣一名令人心生崇敬的男人,正坐在牛皮大辦公椅上,背對著辦公桌,面向大片落地窗。

  這樣氣派的辦公室本該是公司最高決策者——董事長的辦公室,但自從他的父親中風住院,經過董事們開會決議後,他便代理了董事長之位,堂而皇之地進駐不久之後將屬於他的位置。

  「是的,總經理,耿秋生最近請了許多私家偵探,在尋找一名女孩的下落,據說是董事長的私生女。」說話的人是羅子淵的私人助理陳顯。

  「私生女?」羅子淵輕哼一聲,諷笑道:「那姓耿的老狐狸在董事會裡想盡辦法鬥不垮我,居然連這種不入流的方法都用上了。」

  他才不信父親會在外頭有什麼私生女!

  哼,這簡直是笑話!

  很明顯的,耿氏父子只不過是打算找個冒牌的女人來充當他的妹妹,削了他的股權,以便取代羅氏,坐上他如今的位置。

  陳顯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翻閱手上的資料,冷靜道:「總經理,這件事我已經私下請人調查過,據說董事長在二十年前的確曾有一段……」

  「這事我知道。」羅子淵抬手揮了下,打斷了陳顯的話,長指輕抵住下顎,凝眸深鎖。

  多年前父親似乎真的曾與一名有夫之婦有過那麼一段韻事,當時的他年紀尚小,也記不得多少,而且那事後來似乎也不了了之。

  陳顯頓了一下後,冷靜地道:「那麼,請總經理指示下一步動作。」

  「什麼都不做。」羅子淵優雅地將椅背旋了回來,氣定神閒地直視著屬下,眼瞳中卻閃過一抹冷冷的、極像是因獵殺而興奮的眸光。

  「我倒要看看他們父子倆……能耍出什麼花樣!」

  「心寧,二樓左手邊的二一三號房就是羅伯伯的病房,你先過去,我和醫生說些話,等會就去找你。」耿齊體貼地笑道。

  「喔,好。」

  「那等會見。」

  輕歎口氣,莫心寧只覺心頭沉甸甸的,幾分鐘前,她已經做完了檢驗所需的各項取樣,結果得等到二天後才會知道。

  一路上她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隨著耿齊來到醫院,腦中有著無數的問號,她反覆地思索耿秋生昨日所說的每一句話。

  因太過專心走路,心寧並沒注意到一堵厚實的肉牆正在她前方出現——

  「啊……」她被撞得眼冒金星,一陣天旋地轉,讓她一時搞不清東南西北。

  就在她即將往後栽倒之際,一隻有力的臂膀及時扯住她,讓她免於整個人摔到地上的疼痛與尷尬。

  「小心點!」男人的語氣中有著不耐煩的責備。

  莫心寧站定後,抬頭正打算道謝,沒想到躍進眼簾的是一名外表極為出色的男人。

  他有立體的五官,短髮微鬈,臉上戴著墨鏡看不清楚眼睛,但眼鏡上方那二道濃眉微蹙的模樣,有股形容不出的魅力……他幾乎讓她失了魂,道謝的話因而卡在喉嚨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是像個傻子似的呆呆望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撇撇唇角,神情高傲。

  他也真夠倒楣,才走出病房,就被這個顯然走路不專心的女人給撞個滿懷。

  哼,這女人走路冒冒失失的,撞了他不知道說聲道歉也就算了,居然還這樣大大方方地瞪著他瞧!

  男人的聲音終於將莫心寧游離的神智喚回,意識到自己猛瞧著人家,立即心驚地低下頭,抱歉的話傾洩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瞧我走路心不在焉的,真是抱歉。」

  「算了。」既然人家都道了歉,他也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裡。

  「對不起。」莫心寧紅著臉,低著頭喃道。

  不用抬頭,她也能感受到男人投注在她頭頂的兩道凌厲視線,她感到十分地壓迫,不禁搗著胸口,不知為何心突地跳得厲害,兩頰漲得嫣紅。

  「你搗著胸口做什麼?」男人忽然問道。

  不過是差點跌一跤罷了,這女人何必嚇成這副德性?

  不明白自己為何對這男人有心跳加速、臉紅髮熱的反應,她心虛地像燙到似地,趕緊放開搗著胸口的手,訥訥地道:「沒、沒事。」

  這男人天生有股不容人小覷的氣魄,空氣彷彿都因他而凝結了。為了趕緊逃開這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看到前頭就是二一三號房,沒多想,她便越過這名令人無措的男人,想逃到病房裡避難。

  小手才搭上門把,突然有一隻極好看的男性大掌拍向她面前的門扉,阻止了她開門的動作。

  男人凝視著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心覺無趣得很,方才本想離開了,沒想到她竟然走到二一三號房,這令他不得不回頭問個清楚。

  男人聲音在她身後冷冷地響起。「你做什麼?」

  莫心寧愣愣地回道:「我、我找人……」

  「你找誰?」男人又問。

  莫心寧心口因他突然的動作而揪了一下,整個人僵在原地。

  「我……我找人……」嚥了嚥口水,她喉頭乾澀地道。

  這裡是私人病房,裡頭只有一名中風且睡了很久還不願醒來的病人,另外還有一名私人看護,再沒有其他人,男人可以確定這裡頭沒有她要找的人,因為他方才就是從這間病房出來的。這女人是不是找錯地方,還是方才腦子撞糊塗了?

  「找誰?」男人霸道地擺明了她非得給一個答案不可。

  「我……」莫心寧嚇得回過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爸爸?伯伯?叔叔?陌生人?

  她和裡頭那名連自己都沒見過的病人,究竟算是什麼樣的關係?

  男人上前一步,傲人氣勢逼近,莫心寧忍不住深深地倒抽口氣,心驚地瞪著這名比自己高了不只一個頭,有著魁梧身材的男人。

  「你是誰?」男人摘下了墨鏡,依然是霸道的語氣。

  好深邃的眸子!

  望著男人那雙狹長性感的深眸,一股震撼直擊她的心坎上,莫心寧心口莫名的震動了下。

  再加上彼此距離的拉近,莫心寧幾乎是貼在背後的那扇門上,整個人陷在男人不經意營造出的強勢氣魄裡,一顆心吊在喉頭,吞吐不得。

  「嗯?你是誰?」男人又問。

  她不懂,這男人為什麼要將她的來歷問得這麼清楚?

  她只不過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而已,況且她都已經道過歉了,為什麼他還不放過她?

  這男人真是難纏!

  「我……我是莫……」

  正當莫心寧囁嚅地要說出自己的名字時,走廊盡頭轉角處出現的一抹身影,吸引住男人所有的注意力。

  「再見。」話聲甫落,男人便動作俐落地由另一個方向離去,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長廊的轉角處。

  「呃……再……呃……呼……」男人的離去連帶地將原本窒人的空氣一併帶走,這時,她才放心地呼出一大口憋在喉頭許久的氣。

  當耿齊出現時,就見到莫心寧正鬆口氣的模樣。

  「怎麼了?」耿齊體貼溫柔地問道。

  「方纔有個……」話說到一半,她又頓住。

  想起方纔那名全身散發一股霸氣的男人,要不是他的氣勢太強,令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她會懷疑他是不是什麼鬼魅之類來投胎的。

  而且她又不知該如何向耿齊解釋,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仔細想想,好像也沒有解釋的必要,於是便噤口不語。

  「什麼?」耿齊對待她始終是一副溫柔深情的好男人模樣。

  「沒什麼。」莫心寧搖搖頭,企圖將方纔那名嚇人的男人影像從腦海中甩去。

  耿齊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伸手拍上自己額際,失笑道:「都怪我粗心,讓你一個人先來見羅伯伯,你當然會緊張。」

  「呃……」莫心寧瞠著疑惑的眸子,愣了一會。

  要獨自見那名昏迷的躺在床上,「據說」是她父親的男人,她的確有些忐忑不安,但這一切都比不上方纔那霸氣的男人所帶給她的震撼來得強烈。

  「我們……可不可以改天再來?」頓了一下,她小聲地問。

  「當然。」耿齊一口就答應了,甚至親匿地撫上她的肩頭。「我們先回去,等你做好心理準備的時候再來。」

  「謝謝。」

  DNA的報告結果出來了!

  「你的確是羅博文的女兒。」耿秋生高興地告訴她這個消息。

  「什麼……」莫心寧一聽,心臟大大揪了一下。

  縱使耿秋生先前說得再如何天花亂墜,她始終半信半疑,如今拜科學的進步所賜,證實了她仍有個父親,而且還有一個人稱大惡魔的異母兄長?

  她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心頭混亂的不知該如何消化這個消息。

  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如果她真是羅博文的私生女,那不就表示母親真的與已婚的親生父親有不倫之戀?

  不!

  她沮喪地低下頭,雙手搗住臉,心裡亂成一團,對於耿秋生所帶來的消息,不知該做何反應。

  「別擔心,心寧,耿叔叔會幫你的。」耿秋生一手拍在她的肩頭,一副慈愛的長輩模樣。

  「我……」莫心寧搖搖頭,十分的難受。

  「心寧,聽耿叔叔說,既然你是羅博文的女兒,你現在一定要更堅強,不可以懦弱,你父親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而你那冷酷的同父異母哥哥正霸佔著你的財產,你一定要把你的那份拿回來。」

  「我的……」她一臉茫然地抬起頭。

  「你知不知道該是屬於你的那份財產,市價值多少?」耿秋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問道。

  「我……不知道。」

  「起碼十億。」

  「什麼?」聽到這個數字,莫心寧嚇了一跳,雙眸圓瞪,驚呼一聲。

  她心裡雖知道應該不少,但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天價!

  「這麼大的一筆資產,你不能白白便宜了你那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我不知道……」天,她的心全亂了。

  「難道你不要錢?」耿秋生眉頭微蹙,心裡有一絲不安。

  他為了拉下羅子淵而費盡心思,這女人可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臨陣退縮,讓他功虧一簣。

  「就算你不要錢,你也要認祖歸宗呀,到時候就算你不要這份資產,也可以依你的意思做處理。」

  「我……」

  見莫心寧猶豫,耿秋生心裡有些急了,他拉起莫心寧一隻手掌置在自己的手中,一臉感慨地歎道:「心寧呀,我跟你父親奮鬥了那麼多年,他哪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他雖然嘴上不說,但耿叔叔知道,他心裡其實惦念你們惦念得緊呀。」

  「他……」聞言,莫心寧心裡一陣緊縮,漾起一抹既酸且澀的情緒。

  「要不是礙於你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太強勢,我看他早就把你給找回來了,唉……其實……」耿秋生一副有口難言地猛歎氣。

  「耿叔叔,您有話直說無妨。」莫心寧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

  「唉,這話說來其實頗令人心酸,博文還真可憐……你那正躺在醫院裡的可憐父親,其實……就是被你那不肖的哥哥給氣成這樣的。」

  「什麼?」聞言,莫心寧又是一驚。

  「這話得從二年前說起,自從你哥哥進了公司之後,大刀闊斧,整肅異己,收攏了多數人心,又仗著自負才學將公司不斷擴編至今天的規模,這一點本該是好的:但是他太驕傲、太自負,處處與董事們作對,甚至逼得你父親不得不早點下台,將董事長的位子交給他,而你父親就這麼給氣得中風了……唉……一把老骨頭了,還得這樣受折騰……真是……唉……」

  耿秋生歎了口氣後續道:「心寧,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把你的那一份財產給爭取回來,那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你若不爭取,就白白便宜了你那冷酷、自傲的哥哥,羅子淵。」耿齊在一旁幫腔。

  「沒錯。」耿秋生雙眼驟瞇,低沉道:「羅子淵就像一頭掠奪成性的貪狼,在利益相爭之下,他對任何人都不會留情。」

  耿秋生沒說出口的是,就因為他這種個性,羅子淵才能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無往不利,短短幾年間所做的一些決策讓公司成長二倍不止。

  他既欣賞這出色的世侄,卻又畏懼他冷冽的氣勢;他恨他的出類拔萃,卻又需要他的長才;他想除掉他,卻又不能讓他離開公司,於是莫心寧便成為他最大的籌碼。

  原本以為在母親去世之後,她在世上便無其他的親人了,如今聽到耿秋生告訴她的故事,她極可能還有一個中風昏迷的父親,一個行事作風霸道、冷酷的兄長,她真不知該如何反應。

  如果眼前這位看起來很和善的長輩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她在世上便不再是孤單一人,還有其他二位與她血脈相系的親人。

  意識到這點,她的心口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她不能確定那是什麼,只覺心口的跳動加快了些。

  「原來是這樣……」莫心寧越聽,心情益加沉重。

  她沒想到,原來她那未曾謀面的同父異母兄長,竟然是個如此無情、冷血的男人!

  「心寧,耿叔叔既然找到你了,這就表示老天爺是有眼的。」

  「耿叔叔,您希望心寧怎麼做?」

  聽莫心寧這樣說,耿秋生心裡大快,趕緊道:「下個月二十日便是董事會改選之日,只要你拿到了羅子淵的一半股權,那麼他便坐不上董事長這個位子。」

  莫心寧心裡沉吟了下,又問:「那麼屆時會是誰坐上這個位子?」

  「這個……呃……當然是股權最多的董事。」耿秋生頓了一下,顯然似有難言之隱。

  莫心寧看了出來,直接道:「是耿叔叔嗎?」

  耿秋生又大大歎了幾聲,裝模作樣地道:「我也不想的,都打拚了大半輩子,應該享享清福了,但眼看公司目前正值多事之秋,我這把老骨頭也不得不上場了,其實就算耿叔接下這個位置,再過兩年還是得交出棒子,給年輕人試試,唉……要是阿齊能成材些,幫幫我就好了……」

  「耿叔叔,您快別這麼說,您不僅是公司元老,又是創辦人之一,這個位置當然是由您來接任最適合了。」莫心寧不疑有詐,體貼地道。

  「唉,心寧真是懂事,叔叔要是有你這樣的媳婦就好了。」耿秋生在心裡樂得哈哈大笑。

  「耿叔叔……」莫心寧微微臉紅。

  「阿齊與你年紀相當,要是不嫌棄我們家阿齊,你們就交往看看,耿叔叔很希望心寧能當我的媳婦呢!」

  「耿叔叔,耿大哥一表人才,怎麼可能看得上我?您快別這麼說了。」莫心寧有些忸怩,不知自己正一步步掉入耿秋生的圈套裡。

  「我看這兩天你就在這裡住下來吧,等我安排好之後,我便帶你去見你那不肖的哥哥,咱們就按照計畫幫你爭取你該得的那份財產。」

  「這……」莫心寧心緒紊亂。

  「前幾天是你母親的葬禮,接下來又發生這些事,你大概也累壞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輕歎口氣,莫心寧輕聲道:「謝謝。」

  「別怕,你自己想想。」說著,耿秋生便起身離開了。

  耿齊早已等在門外,耿秋生一出現立即迎上前。

  「爸?」

  耿秋生原本和藹的臉色倏地消失無蹤,冷冷地對他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未免好事多磨,明天就帶她去見羅子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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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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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8 23:47: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耿秋生向羅子淵提出了見面一事,羅子淵什麼也沒問,便應允了。

  隔日,莫心寧在耿齊的陪同下,來到羅子淵佔地廣大的豪宅,一路上她心情忐忑不安,心緒紊亂,不曉得待會兒見到了她那未曾謀面的同父異母兄長,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車子駛進了車道,才一停妥,一名老僕便恭敬地上前道:「耿少爺,少爺請您與小姐到泳池見他。」

  「哼,知道我們要來,還去游泳。」一聽羅子淵沒有在大廳迎接他,耿齊滿心不是滋味。

  莫心寧在旁聽了,也覺得這位兄長似真如耿叔叔所形容一般——狂妄自負、目中無人。

  老僕像沒有聽見似地,「耿少爺、小姐,這邊請。」

  「走吧。」耿齊擁著她的肩,往老僕指的方向而去。

  沒多久,兩人便來到一處露天泳池,泳池旁有一處平台,這處豪宅背山面海,泳池所建的方向恰好能將偉峻的山勢與浩瀚海濱盡收眼底,景致美不勝收。

  「子淵!」耿齊沒好氣地朝水中一抹身影喊道。

  啪地一聲,水面下一具偉岸的男性體魄正游到了岸邊,俐落地翻身上岸。

  破水而出的男子率性地甩著一頭濕髮,水滴呈拋物線往外散開,在陽光照耀下形成點點亮光,而他強健體魄上點點的水光,更將他襯托的有如希臘神話裡的天神一般,強壯、性感且迷人。

  因為角度的關係,莫心寧並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只注意到他強健迷人、線條性感的體魄,那剛毅有型的側臉有股令人無法忽視的獨特魅力,讓人一見便很難栘開目光。

  想想長相只稱得上清秀的自己,她心裡不禁懷疑,這樣俊挺的男人……真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

  老僕立刻給主人遞上了大毛巾,幾近全裸的男人在略略擦乾身體之後,將大毛巾圍在腰際,擋住了窄小的泳褲無法包藏住、幾乎快呼之欲出的男性象徵。

  男人踩著優雅的步伐朝兩人踱近,嘴上凝著自信的淺笑。待看清男人的面容後,莫心寧驚愕地倒抽口氣,身子驀然僵住,瞠口結舌地注視著正朝自己走來、裸著上半身的俊逸男人。

  是他?

  是那名她在醫院裡撞到的男人,同樣出色的五官、同樣懾人的氣勢,他邪魅的氣勢令她印象深刻,只要遇過一次,絕對一輩子忘不了。

  耿齊並沒有發覺莫心寧的不對勁,撇著唇朝羅子淵訕道:「子淵,你今天興致還真好。」

  「那當然。」羅子淵不理會他,狹長的眸子透著打量的味道,緊瞅著眼前的小女人。

  比起莫心寧如小兔見著野狼般的慌亂,羅子淵倒是像匹沉靜的野狼,冷酷、犀利,精明的雙眸透著危險的訊息。

  莫心寧迎上他的視線,驚慌地退了一步,他只是這樣看著她,她便雙腳發軟,差點落荒而逃。

  這男人身上帶著邪魅的氣勢……太嚇人!

  他……認出她了嗎?莫心寧在心裡驚慌地自問著。

  迎上他那似要穿透人心的犀利視線,她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怎麼?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妹妹?」羅子淵嘴角微揚,聲音淡如清風,卻有不怒而威的魄力,當他說到「妹妹」二字時,似笑非笑的,深邃的眸子詭譎難測,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是,她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莫心寧……」

  「讓我看看。」未待耿齊說完,羅子淵上前一步,莫心寧慌的退了一步,倒抽口氣,不知怎地,心頭忽地一慌,跳動頻率脫離了正軌,變得異常快速,整個背脊幾乎貼在身後的雕花門上。

  大掌突地撫上莫心寧纖細的粉頸,動作輕柔、挑逗,完全不像是兄妹間該有的親密動作。

  「你、你幹什麼?」莫心寧心慌地問道。

  「噓,別動,讓我好好瞧瞧。」魅惑的嗓音既輕且柔,他邪笑道。

  「不、不……你、你放開我……」

  他淡淡微笑,並不把她的恐懼放在心上,身子向前微俯,蠱惑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聲輕吟,暖暖的氣息吹拂在她敏感的耳頸處,令她的身子不自禁地輕輕顫抖。

  「你比上次見面時還美,妹妹!」

  什麼?

  他記得她?

  而他雖喊她妹妹,但為什麼聽起來卻是那麼的言不由衷,甚至還含著濃濃揶揄、嘲弄的味道?

  「上次……唔……」

  一個飽含掠奪的吻毫無預警地覆上莫心寧柔軟的唇瓣,她嚇得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頓時僵住。

  「住手,子淵!你瘋了嗎?」耿齊驚愕地嚷道。

  耿齊要推開他,但羅子淵迅速地攫住耿齊伸來的掌,強硬的手臂猛力一推,耿齊承受不住這股推力,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撞到一根圓柱。

  羅子淵一手推開了欲英雄救美的耿齊後,輕柔地撫上她紅潤的唇瓣,魅惑地勾勒出她弧形美好的唇線。

  「你……你怎麼可以……」她嚇得說不出話來,腦中一片嗡嗡作響。

  她、她不是他的……妹妹嗎……

  為什麼……她的哥哥竟然……竟然……吻了她?!

  羅子淵率性地挑挑眉,一派悠閒地欣賞她畏懼、慌張的臉部表情。

  「子淵,你瘋啦!」耿齊在一旁驚喊道。

  他有力的大掌定住了她的下顎,逼得她無法轉開頭,只得迎上他深幽難測的狹長細眸裡。

  他望著她的眼瞳更深黝了,黑瞳裡有簇複雜的火苗正緩緩燃燒,冷肆狂妄之氣有如惡魔。

  莫心寧從沒遇過這樣的男人,她驚嚇地心室一陣緊縮,在他邪肆氣勢的籠罩下,她只覺心臟就要停止跳動了。

  「這個吻……只是個見面禮,妹妹。」羅子淵長指輕佻地點在她的唇上,之後便放開了她。

  「不……」莫心寧驚慌失措地軟了身子。

  「子淵,她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可以……」

  「不過是個吻而已,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冷冷的眸光掃向耿齊,瞪去了耿齊後頭未說完的話。

  莫心寧逼自己穩住失速的心跳,待力氣稍微回復之後,二話不說拔腿就跑,驚慌地想逃離偷去她初吻的男人的魔掌,不敢認真去想,自己究竟是遇上了什麼樣難纏的男人。

  她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是哪裡搞錯了,這幾天發生的都是夢,都只是幻象……

  她要回家!

  「等等,心寧!」耿齊瞪了羅子淵一眼,出聲喊住了正快步逃開的莫心寧,並且加快腳步跟上她,攫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回家。」她驚呼出聲,也不管拉住她的男人是誰,一逕地掙扎著。

  「回家?回哪個家?這裡往後不就是你的家嗎?我親愛的妹妹,羅家未來的大小姐!」羅子淵微微挑眉,嘴角嘲弄地一撇。

  「是啊,心寧。」耿齊安撫道。

  「不,一定是哪裡有誤會,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莫心寧顫巍巍地深吸口氣,力圖鎮定道:「不會是我的……哥哥!」

  聞言,羅子淵哈哈大笑,另外二個人臉色卻難看極了。

  不會是我的哥哥?

  羅子淵在心裡暗暗地咀嚼這句話,瞧她那副受驚的模樣,似乎還真當她是他親妹妹似的。

  「別鬧了,子淵,你嚇到她了。」耿齊大聲嚷道。

  「放開我,對不起,我要離開這裡。」莫心寧承受不住他如惡魔般的笑聲,心房狠狠揪了一下。

  「別走,心寧,子淵剛剛一定是開玩笑的。」耿齊好言好語地勸著。

  羅子淵則是無趣地睨了二人一眼,逕自步入了大廳,才剛游泳健身完畢,他準備回房問洗個熱水澡。

  危險的來源一消失,莫心寧緊繃的神經這才微微獲得紆解,深深地呼出哽在胸口的長氣。

  「心寧,你不能走,想想羅伯父。」耿齊試圖好言相勸。

  「可是,耿大哥,你剛剛也看到了,那個人……那個人……」她蹙著眉頭指著羅子淵離去的方向,指尖因激動而在半空中發顫。

  「子淵的作風有時候很洋化,那只是老外平常的打招呼方式,你別想太多。」耿齊努力地說服莫心寧留下來。

  「是嗎?」她不太確定耿齊說的是不是實情。

  那人留在她唇上的吻,餘溫雖已淡去,□那地方卻像被烙下了無形的印記一般,既燙又麻。

  她困惑地想著,這樣飽含掠奪的一吻,會只是如耿齊所說,老外的打招呼方式?

  「子淵在國外待了很多年,往後你就會瞭解了,這種事實在是見怪不怪。」耿齊一臉認真地解釋。

  「可是我……」見耿齊那麼認真的解釋,莫心寧原本堅決要離開的念頭,開始有些動搖。

  「別害怕,子淵只是作風洋化了點,沒什麼的,習慣就好。」耿齊雙手搭上她的肩,企圖給她信心。

  莫心寧不語地望著耿齊,她從來沒有出過國,但是也曾聽說西方國家的男女是如何的大膽開放,她漸漸相信了耿齊的說辭。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先前領二人去見羅子淵的老僕再次出現,微微頷首,恭敬地道:「耿少爺,少爺請您先回去,我們會好好招待小姐的,請您放心。」

  耿齊無聲地投給莫心寧一記保證的眼神,莫心寧猶豫了半天,才低下頭囁嚅地道:「那……好吧,我留下來。」

  「太好了!」耿齊眉宇間的憂色一掃而空,搭住她雙肩的手用力一扯,將她摟至懷裡,忘情地抱住莫心寧。「別擔心,過兩天我會再來看你。」

  「嗯。」莫心寧心緒千結,默默點了頭。

  「那我先走了。」說完,耿齊便隨著老僕一同離開。

  二人都沒有發現不遠處的二樓陽台,正有一雙冷邪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二人親密的擁抱動作,凝著訕笑的眸子瞇成細線,迸射出包含著算計、打量的難測詭光。

  依著老僕的指示,莫心寧來到羅子淵的房門口,因為她有很多話想說,也有很多事想搞清楚。

  他究竟是怎麼看待她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同父異母妹妹,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位哥哥好好談一談。

  深吸口氣,做好了心理準備,纖指輕叩門板,裡頭的人沒有應聲,門扉可能本來就沒有關緊,經她這一敲,反而推開了一條小縫。

  「呃……有人在嗎?」她開口想喊人,卻不知該喊他什麼。

  哥哥?

  羅先生?

  哥哥,她喊不出口;羅先生,又似乎太生硬;而連名帶姓地喊他,似乎也不太對勁,但再怎麼樣總不能和老僕一樣喊他「少爺」吧?

  在門外站了一會,基於好奇心的驅使,那雙不安的眼就著門縫窺看裡頭的一切,找尋羅子淵的身影。

  嘩啦嘩啦的水聲由門扉裡頭隱隱約約地傳來,房間的主人似乎正在享受沖澡的樂趣。

  她索性大起膽子,輕輕推開房門,像小偷一般躡手躡腳地溜了進去,一股屬於男性的麝香味突地撲向她的鼻間,無形中似有一股強勢卻又醉人的魅力。

  這是他的味道!

  不久前她才在他過近的接觸下聞過這特殊的味道,腦海裡一喚起先前的回憶,方纔他在她唇上落下炙吻的地方,似乎像被燙到似地又隱隱發麻,胸口莫名地騷動了起來。

  她搗著胸口,企圖冷卻這股莫名泛起的情緒,大大地喘了口氣。

  「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

  房間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沐浴完畢,身上披了件黑色亮面的緞質浴袍,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凝望著似乎快喘不過氣的女人。

  「啊?」擾亂她心緒的原由突然出聲,莫心寧嚇了好大一跳,她抬起螓首,一雙水目染上慌色。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又問。

  「我……」

  被這突然出聲的男人一嚇,三魂七魄飛離了三魂六魄,只剩下一魄殘存,勉強地支撐著她僅存的意識,原本想好要與他討論的事情,全給拋到九霄雲外,忘得一乾二淨。

  男人臉上笑意轉濃,但那雙令人心悸的雙眸卻像貪狼盯住獵物般,銳利地盯著臉色正逐漸泛白的她。

  他不動聲色地在心底評估著她的一切,估量著她的反應——

  膽子小的像老鼠的她,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妹妹。

  哼,耿秋生那老狐狸從哪找來這演技爛到極點的女人來假扮他的親人,妹妹?來充當他床伴的「乾妹妹」還差不多。

  耿秋生以為他不知道他心裡打得是什麼主意嗎?還不就是想找個人分了他的股權,好讓耿齊可以坐上董事長之位?

  也罷!

  雖然他不知這女人和耿秋生做過什麼協議,也不知這女人究竟在那老狐狸的計謀中涉入多少,但他絕不相信她和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就算耿秋生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張DNA的證明文件,對於她的出身,他仍是相當懷疑。

  但,既然這女人是那老狐狸千方百計送上門給他的,呵,難得他老人家那麼大方,為了敬老尊賢,他就先將這份「禮物」給收下吧。

  下個月便是董事會改選,他不如先以靜制動,看看耿秋生父子那一老一小,外加他這個「妹妹」,三個人能玩出什麼花樣?

  「嗯?」邪眸戲謔地微瞇。

  「那個門沒關好……我只是……只是……」她慌張地比手劃腳,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有話想說?」

  她在幹什麼?莫心寧在心裡為自己的慌張失措而不斷地懊惱著。

  深吸了口氣,明眸闔起再張開,胸口那抹緊張紊亂的心緒漸漸回到正常的軌道。

  「我有事想和你……嗯……談談。」在他若有似無的瞟睨下,她心跳失速,但她盡力壓下驚慌的情緒,試圖簡扼地說明來意。

  「說吧,我在聽。」

  不再和她對峙,羅子淵優雅地步至落地窗口邊的雕花矮櫃,上頭擺滿了各色洋酒,他替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我……」她才正要啟口,羅子淵卻出聲打斷了她。

  「你喝不喝?」

  莫心寧不得不先回答他的問題。「不,謝謝,我不會喝酒。」

  「真是太可惜了。」

  「為什麼?」她忍不住問。

  在她心裡認為,不會喝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羅子淵轉過頭,手上拎著一個精緻的水晶杯,裡頭金黃色的液體配合著他的步伐而左右晃動,透過水晶杯上的條紋雕刻,折射出金黃色的光芒,襯著拿著酒杯的男人身上耀眼的特質。

  「這可是上等的威士忌,不懂得品嚐好東西,可就辜負了人間春夢一回。」他踱到她的面前,斜睨著她。

  「什麼?」他一靠近,那懾人的香味又如泉湧般撲進了她的嗅覺神經,尤其是他才剛沐浴完,那特殊的麝香味混合著沐浴香精的清新味道,竟讓她的神智有些迷醉。

  「沒有人不會喝酒,要不要試試?」他將酒杯遞到她面前。

  一陣嗆鼻的酒精味將她迷醉的神智喚回,她別開臉,以手背搗住秀鼻,蹙眉道:「味道好嗆。」

  性感的雙眉挑起,他有趣地盯著她的反應。

  「我真的不會喝。」她蹙著雙眉,重申。

  「來,我教你。」他不允許她退縮,強硬地緊抓住她一邊的香肩不放。

  「你、你幹什麼?」她的聲音破碎,臉色漸漸刷白。

  「別緊張,只是教你喝酒罷了。」

  瞪著眼前在水晶杯中跳躍的金黃色液體,莫心寧錯愕的眸子和刷白的雙頰顯示了心中的恐懼。

  「我、我不要……」

  「別這麼快就拒絕,你可會傷了我的心。」羅子淵嘴上雖這麼說,但語氣裡卻絲毫沒有放鬆的打算。

  莫心寧愣了愣,聽出了他語中的揶揄之意,心裡又慌又氣,蹙眉道:「你放開我,我不想喝。」

  從小就被灌輸喝酒是離經叛道的行為,她可是奉行不惇的好孩子,這輩子別說喝酒,就連這麼近的聞,都還是第一次哩。

  「別急,試了之後,得了好滋味,或許你還會感謝我。」他語帶雙關地說,瞇起的眸子閃過一抹詭光。

  迎上他深邃難測的眸子,她聽出了他話裡帶有弦外之音,卻不甚懂他究竟指的是什麼。

  「什麼意思?」

  羅子淵但笑不語,舉著酒杯輕靠在自己唇邊,淺淺酌了一口,挑逗地以舌輕舔上嘴角,模樣銷魂,如鬼魅般誘惑……

  莫心寧心頭大大撞了一下,胸口某處不知什麼正在蠢動,下腹一股燥熱感像把大火突地竄上她的大腦,腰際不知為何突然發軟,要不是他從頭至尾緊抓著她,她恐怕會癱在地毯上。

  羅子淵似笑非笑,邪肆的眸光緊緊地盯著她,舉杯喝了一大口,就在她還搞不清楚他意欲為何時,猛地覆上她的唇,強硬地以舌撬開她如貝的齒關,將嗆人的酒整個灌進她口內,他的動作太突然,逼得她不得不吞下——

  灼熱的酒液順著她的喉道一路下滑到腹裡,不習慣喉道裡有酒精入侵的她,嗆得猛咳不已。

  而羅子淵也在此時放開了她。

  「咳!」她嗆紅了臉,狼狽地後退幾步,直搗著自己胸口猛咳。

  這可惡的男人……

  她終於瞭解他方才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原來他早就打算用這種方式「教」她喝酒;他口中的「好滋味」,指的不只是酒,自然還有他的……吻!

  他在挑釁她,明明白白地挑釁她!

  喉中傳來如火燒般熱辣的灼燙感,她顧不得在此刻編派他。

  「咳……水……給我水……」她猛指著自己熱燙的喉嚨,滿臉通紅,沙啞的嗓子如鴨子叫般難聽。

  「喏,那邊。」羅子淵眼瞟向置滿酒品的矮櫃上,臉上非但沒有任何愧色,反而有著惡作劇得逞後的笑容。

  受不了喉嚨那像吞了整斤辣椒的灼熱,莫心寧三步並成二步的奔到了矮櫃旁,找了半天,終於看到一隻裡頭裝著清澈液體的瓶子,二話不說,拉開瓶口的蓋子,猛對嘴灌入了喉間。

  「喂,你!」

  喝了好幾大口後,莫心寧才發現,這個「水」好像……不太對勁。

  「嗚……我的頭……好痛。」兩道柳眉在眉心打了個結,整張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

  「把瓶子給我。」羅子淵上前取過她手上的瓶子,一手攬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嗚……頭好痛……好暈……」

  藉著酒意,她無懼地看進他清澈卻又混著複雜神色的眸子,那深幽的眸光中似乎……似乎……

  咦?是不是她看錯了?

  這男人的眼中竟會有……擔心?

  幻覺很快地治失,取而代之的是,有兩小簇複雜的火苗在他褐色的眼瞳裡燃燒。

  羅子淵望著懷裡一臉嫣紅迷醉的人兒,雙瞳不禁變得更深、更沉。

  莫心寧全身發燙、頭昏腦脹,原本清明的意識很快地向令人意識不清的酒精繳械投降,但她搞不清楚究竟是酒精,抑或是他眼底的火苗在燃燒著她……她真的好熱……

  「你醉了。」他簡單地告訴她頭痛的原因。

  「我……我只是……口渴……」她撫著暈眩的額際,喃喃道。

  啊,不行了,頭真的好暈,她索性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他身上涼涼的觸感更令她昏昏欲睡。

  「整瓶伏特加讓你一口氣給喝了大半,看來你還挺有潛力的。」他輕輕撫弄著她柔軟的唇,臉上浮起一抹溫柔又醉人的笑容。

  他愛憐地撫著莫心寧嫣紅的臉蛋,深眸瞅住懷裡囈語的女人,在酒意襯托之下,她小臉上反而漾著可愛的嬌態。

  「嗚……我……頭好痛……」朦朧的意識漸漸地抽離。

  「別睡,你不是還有事要和我討論嗎?」他輕拍著她左邊粉頰,嘴角掛著淺淺笑意,瞅住她那雙被酒精焚燒而泛紅的美瞳。

  「有事……嗚……我忘了……」

  醉酒的人兒終於跌進了夢鄉,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裡。

  羅子淵將她整個人橫抱起,讓她躺在房中的大床上。

  「看來,是不用討論了,好好睡一覺吧,我親愛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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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8 23:47: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在頭痛欲裂的宿醉中醒來,她一時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處。

  「你醒了?」一道冷冷的女音在她身邊響起,莫心寧不禁一手撫著發疼的太陽穴,一面轉向聲源處。

  但見一名身段玲瓏,有著一頭及肩的波浪長髮,一身富家小姐打扮的女人坐在她床邊一張鑲金的西式單人椅上。

  除了注意到身邊的女人,她還注意到這陌生的房間。待思緒漸漸拉回,她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羅子淵的大床上!

  她嚇了一大跳,顧不得頭疼,趕緊跳下床,戒慎恐懼地低頭檢視自己身上的衣服,又驚愕地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身上竟然套上了一件她完全沒有印象的絲質粉色睡衣。

  「啊!」她驚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用太驚訝,你昨晚醉了。」始終悠閒地坐在椅上的女人,優雅地道。

  「你是?」莫心寧驚慌地望著這名陌生的女人。

  「我是……」女人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反而笑了。

  「對不起,請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麼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嗯……子淵的床上?」女人微啟紅唇,緩緩問道。

  「我……」莫心寧一時語塞。

  對呀,她又為什麼會在這個房間裡?居然還在他的床上睡了一整夜。

  「你醉了。」女人好心地給了她一個解釋。

  「喔,對,我醉了。」莫心寧喃道,關於昨天醉酒前的記憶,霎時如湧泉般回到她的記憶。

  「坐下吧,我們談談。」女人塗滿蔻丹的纖指指向床沿。

  「不用,我站著就好。」莫心寧猛搖頭,大力地反對。

  要她再回到那張羞死人的床,她還寧願罰站,心裡來得舒坦些。

  「隨便。」女人也不強人所難。

  莫心寧在心裡不斷地猜測,這名打扮入時的艷麗女人會是什麼樣的來歷?以對方優雅的氣度與珠光寶氣的行頭打扮,又能自在地出現在羅子淵的床側,總總跡象顯示……

  她是羅子淵的女人!

  在心裡總結出這個極大的可能性,莫心寧忙不迭地先出聲道歉:「對不起,佔了你的位置,請你別誤會,我可以解釋……」

  聞言,女人突地掩嘴笑了。「呵,佔了我的位置?」

  「呃?不是嗎?」莫心寧愣了愣。

  女人動作優雅地站了起來,臉上凝著複雜卻冷淡的神情,嘴角掛著淺笑,細白的長指撫上床沿。

  「這個床……不是我的。」

  「呃?」莫心寧弄糊塗了。

  這床不是她的?那意思是她也不是羅子淵的女朋友、女伴之類的?

  可是看她摸著床的那個樣子,眼神都不一樣了,似乎又希望那個床是她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

  女人索性坐到床沿,雙臂環胸的望著莫心寧。「我不住這裡,這麼說吧,論輩分,我應該算是子淵的阿姨,因為我是他父親羅博文的……女人,我和他的父親住在一起。」

  「什麼?」莫心寧瞠口結舌地瞪著她。「你、你、你……」

  「我的年紀?」女人挑挑眉,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嗯,你看起來,似乎……很年輕。」

  「都三十多了,雖然比起子淵沒大多少歲數。」女人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痕。「我沒有名分,說好聽點就是女朋友,難聽點可以說是……情婦。」

  「啊?」

  「你可以隨子淵一起喊我裘思,這是我的名字;還有,你的來歷我都知道了,聽說你是博文的私生女?」

  私生女!

  這三個字狠狠刺傷了莫心寧未及防備的心,她低下頭,輕咬著下唇,心裡一陣難受的緊縮。

  「我……這個……應該是吧。」莫心寧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回答的如此不確定,這一切不都已由DNA的檢測中證實了嗎?

  或許是心裡那抹不願接受現實的情緒梗阻吧!私生女這三個字令她自覺好像被烙上標籤的牲畜。

  「是耿秋生找到你的?」

  「那個……嗯……請問你究竟要和我談什麼?」莫心寧彆扭地問道。

  「是這樣子的,既然你已經有了一個新身份,因此子淵特地托我今日來幫你熟悉這個家庭的一切。」

  事實上,她是被子淵派來監視她的,不過她當然不會老實告訴她。

  「他、他承認我?」莫心寧有些不敢相信。

  「這件事以後再談,你能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還是個未知數呢。」

  「那個……子淵人呢?」

  「到公司去了。走吧,我帶你回你的房間,我給你帶了幾套衣服來,換了衣服之後,就下去用午餐吧。」

  「嗯,謝謝。」

  用過了午餐,裘思便帶著她由司機開車前往市區,見識了一整套富家奶奶閒來無事消磨時光的真實錄。

  從逛精品店,選衣、選鞋、試穿,全都有專人在旁仔細服務,隨便一套洋裝要價都在上萬元之譜,看著裘思眉眼不眨地全買了下來,莫心寧的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

  之後再上美容塑身中心,從頭到腳的整套美容、修容的課程下來,也花費了好多時間,更讓她見識到了,原來有錢有閒的富太太們平時就是如此打發時間。

  再軀車回到羅子淵的住處已經七、八點了,車子才一滑進大門,莫心寧就看見前方門口處似乎有二個男人正在爭吵。

  「是耿齊。」裘思按下車窗鈕,朝身旁的莫心寧道。

  「耿齊來了?」

  車子在大門口停下,正在對老僕大聲嚷嚷的耿齊,一見莫心寧和裘思一同下車,立刻奔到莫心寧身邊。

  耿齊拉著莫心寧,一臉關懷備至地問道:「你上哪裡去了?僕人說你不在,我還不相信呢。」

  「我沒事,是裘思姊帶我上街購物了。」

  「是呀,緊張什麼呢?」裘思冷冷睨了耿齊一眼,踩著細跟高跟鞋,步伐優雅地踱向老僕。「老張,麻煩你將車子裡頭的東西,送到小姐的房裡。」

  「是。」

  「沒關係,我待會自己拿就好了。」莫心寧過意不去,正想去幫忙,耿齊拉住了她。

  「你別忙,我還有話跟你說,這些事讓老張去做就可以了。」

  「是的,小姐,我來就可以了。」老張的年紀雖已近五旬,但動作仍然俐落,沒兩下便提著許多袋子進了屋子。

  耿齊將莫心寧拉到一邊,深眸透著柔情。「你都還好吧?那個……他有沒有為難你?」

  「阿齊啊,你口中這個「ㄊ丫」是指誰?我嗎?」裘思湊到了兩人中間,笑著問耿齊。

  「我是……」

  裘思不待耿齊回話,又接著道:「擔心什麼?心寧不是子淵的妹妹嗎?我怎麼可能會欺負她?」

  「我是說……」

  「你不會以為子淵會「欺負」她吧?」裘思一雙美麗的眸子,佯裝訝異地盯著耿齊。

  耿齊沒有答話,神色複雜地望向莫心寧。

  「你太杞人憂天了。」裘思睨著耿齊道。

  「子淵他……」

  「如果你擔心子淵就更離譜了。」裘思再次打斷耿齊的話。「子淵這個妹妹不就是你們父子倆找來的嗎?不是還有DNA為證?既然是妹妹,你還怕子淵會對心寧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嗯?」

  裘思笑得詭異,耿齊一時不知該答什麼話才好。

  「這樣最好。」末了,他只能忿忿地吐出這句話。

  處在兩人之間的莫心寧,不曉得他們在打什麼啞謎,為什麼耿齊和裘思姊臉上的表情,和嘴上正在討論的事情似乎不太搭?

  氣氛正緊張之際,兩道車燈向三人照了過來,車子停妥後,羅子淵一身筆挺的西裝,從容地下了車。

  一見到羅子淵頎長的身影,莫心寧心口莫名地一縮,他一身冷然的氣息既冷酷又迷人。

  「這麼熱鬧?」羅子淵走向三人,似笑非笑地道。

  「下班了?」

  裘思靠向他,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卻在離一掌之距前停住,纖指挑情地替他攏攏西裝的領緣,外表同樣出色的兩人狀似親匿的模樣,令一旁的莫心寧見了,不知怎麼,胸口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有些酸……有些澀……有些不是滋味……

  她不自然地將視線自兩人身上栘開,暗暗訝異心頭莫名其妙出現的酸意。

  她這是幹什麼?吃醋嗎?

  莫心寧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羅子淵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她難道是瘋了,才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

  「我今天可是功德圓滿,不負所托喔。」裘思淘氣地朝羅子淵眨眼道,像個邀功的小孩,與她先前成熟、冷魅的形象完全不同。

  莫心寧的視線又重新拉回二人身上,沒想到正好看到羅子淵俯首在裘思的臉頰落下一個輕吻。

  「謝謝你了,裘思。」

  莫心寧全身一僵,胸口那股酸意更濃了。

  「耿大哥,你不是有事要找我?」她再也看不下去羅子淵與裘思之間那若有似無的曖昧情事,索性轉頭朝耿齊道。

  「我……」耿齊睨了羅子淵一眼,神色複雜,並沒有立刻答話。

  「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改天再說吧。」裘思突然扯住耿齊一臂,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道:「逛了一天的街,累死人了,阿齊,你就順道送我一程吧。」

  「裘思姊,你要走了?」莫心寧問道。

  裘思轉過頭來,朝莫心寧一笑。「我又不住在這,當然得回去呀,況且我明天一早還得去醫院呢。」

  「那就不送了。」羅子淵一點留客的意思也沒有。

  「心寧……」耿齊似還有話要說。

  「別再心寧,心寧的了,逛了一天的街,她也累了,有事改天再說,咱們先走吧。」裘思不讓耿齊有再開口的機會,硬拉著他上車。

  耿齊在不得已之下,只得開車離開了。

  目送耿齊的車子滑出車道後,羅子淵冷峻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進來吧,人都走遠了。」

  莫心寧這才回過神,心房猛跳了一下,心思複雜地隨著他進屋。

  長方型的餐桌,羅子淵與莫心寧各佔一邊,安靜地用著晚餐,席間兩人並未交談,除了刀叉與瓷盤偶爾碰撞響起的清脆聲,整個用餐氣氛似是籠罩在一股無形的氣壓中。

  莫心寧的思緒全被方才羅子淵與裘思兩人的親密模樣給搞亂了,她不斷地回想著那令她揪心的一幕,更不解自己胸口為什麼會漾起一股奇怪的酸意反應?

  她看得出來,裘思姊對他有一份屬於男女間那若有似無的曖昧情愫,裘思姊定是喜歡他的。

  一連串的問題不斷在她的腦海裡浮出,而她最想知道也最在乎的是,昨晚她醉了之後,有再發生什麼事嗎?

  為什麼她的衣服換成了一套絲質睡衣?又是誰替她換的?

  會不會是正坐在自己對面用餐的他?

  想到這裡,她一張臉全紅透了,美味的西式料理,她食不知味,思緒全繞著心裡那像一團糾結棉球般的心事打轉。

  羅子淵一邊用餐,一邊望著她臉上古怪的神色,一下子茫然,一下子又像自責似地雙眉全聚在眉心,一下子臉上又泛著紅暈。

  「你在想什麼?」他放下叉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啊?」莫心寧陷在自我思緒中的神智,因他突然的出聲而拉回正軌。

  「你盤子裡的明蝦被你攪來攪去,就不見你叉起來吞下肚子,是不是菜色不合胃口?」

  「不是。」莫心寧心慌地低下頭,沒想到手上的刀叉竟滑離手心,她忙著接住快掉到地上的刀子,指尖不小心被鋒利的刀子劃傷了。

  「啊!好痛!」

  一名女僕趕緊上前察看,「啊,流血了,我去拿醫藥箱。」

  「給我看看。」羅子淵站起身,離開了位置,踱到她的身邊,攫住她受傷的手指湊到自己面前。

  「對不起,我不小心的……呃……」

  莫心寧呆愣地看著羅子淵——為了替她止血,他竟然一口含住了她受傷的指頭。

  意識到自己的指頭正在他嘴裡,一股無名的火焰倏地由她的腳底燒上臉頰,令她全身燥熱,不住激喘。

  她倒抽口氣,瞠目結舌地瞪著他的動作,全身霍然僵住,心裡競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把手收回來。

  片刻過後,羅子淵的嘴才抽離她受傷的指頭。

  「好了,沒事了,等會上點藥就好了。」

  莫心寧軟弱地垂下眼睫,心臟像打鼓般狂跳,她試著屏住呼吸,拒絕吸入他身上那股令人心醉的氣息。

  她知道這樣做很消極,甚至可以說是呆蠢,但若她不這樣做,她很怕胸口那顆心就會在他的面前由嘴裡跳了出來。

  「嚇到了嗎?怎麼臉紅成這樣?」羅子淵伸出長指,端起她紅透的臉蛋,嗓音醇厚、低沉地問道。

  「我、我沒事。」她心慌地抽回方才被他含在嘴裡的手指,緊緊搗在胸口,別開臉,下顎微離了對方溫柔的大掌。

  「拳頭別捏太緊,否則又要流血了。」他俯首在她耳邊輕吟,低醇的嗓音像微風般徐徐撫上她敏感的耳畔。

  他的警告非但沒有幫助她放鬆神經,因為他過近的距離和若有似無的挑情態度,她反倒像被燙到一般跳離原位。

  「你幹什麼?」盯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他輕笑問道。

  他深邃難測似狼般冷魅、精銳的目光令她渾身緊繃,她直覺地屏住呼吸,戒備地瞪著他。

  「我……」意識到自己過大的動作,莫心寧暗惱地咬住下唇,思緒在腦海裡亂雜雜地翻了一圈後,才道:「我有事情想問你。」

  「請說。」羅子淵站直了身子,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置在自己腰間。

  「這個……昨天……昨天……」

  「昨天?嗯?怎麼樣?」性感的濃眉往上挑起。

  「那個睡衣……」她彆扭地絞著手,不知該如何啟口。

  「你是想問是不是「我」替你換的?」訕笑的薄唇直接吐出令她滿臉羞紅的話,特地加重了「我」字。

  「到底……是不是?」咬著下唇,她努力地保持鎮定。

  「哈哈……」羅子淵匆地大笑。

  莫心寧只覺心口狠狠一扯,他爽朗的笑聲,她聽來只覺刺耳。

  「況且,基本上……」羅子淵匆地斂下笑意,俊臉染上一抹邪肆,徐徐道:「脫女人的衣服我比較有興趣,穿衣服那就……」

  別具深意的詭笑在他唇邊微微揚起,給了她一個渾沌不明的答案。

  他那樣笑是什麼意思?

  「你在乎什麼?」

  「我……」

  「我們不是兄妹嗎?不過是見你醉了,好心替你換了衣服,難道你還怕我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他邪氣十足地淺笑道。

  聞言,莫心寧像是血液霎時凝結般,全身僵住!

  是呀,她究竟在想些什麼、害怕些什麼?縱使他行為舉止挑情,也不至於真正做出亂倫的舉止,若她的心行得正,還需害怕什麼?

  「瞧你這模樣,似是沒把我們當成兄妹了,嗯?」他狹眸深沉,如獵豹般暗暗觀察著她的反應。

  「我……」她忽地抬目迎上他的視線。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這一切都來得好突然、好出人意表,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才好……

  羅子淵仔細地在心裡評斷著她的反應,見她一臉憂心愁苦的惆悵表情,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他內心深處裡的心弦忽地微微一扯。

  莫心寧沉痛地閉起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氣,心裡煩亂不已,焦燥不安。

  「小姐,藥箱取來了……」

  「一點小傷口,不必擦藥了。」莫心寧的心緒在羅子淵的大笑中亂成一團,索性轉頭奔出了餐廳。

  「少爺?」

  羅子淵若有所思地凝視著沾著莫心寧血跡的帕巾,腦裡飛快地掠過她這幾天與他相處的反應。

  匆地,他將帕巾收入自己的西裝內袋,心中已暗暗做了一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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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路奔回了房間,才一進房,一陣電話鈴聲立刻在室內響起。

  莫心寧被嚇了一跳,下一刻才循聲在床頭櫃上看到一隻電話機座上閃著紅燈,看來這房子還裝有像辦公室之類的電話分機。

  不過是電話聲響罷了,莫心寧心裡暗惱著自己失控的情緒。

  她是怎麼了?

  為何每次一接近她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她便老是行為失控?

  她怕他!

  她很清楚自己害怕他身上那股致命的冷峻魅力,但除此之外,她還怕一些連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的原因。

  電話聲仍像催命似地直響個不停,莫心寧踱到床邊,深吸口氣,企圖穩下羅子淵方才帶給她的那份悸動,而後她才拿起話筒,按下正閃著紅燈的按鈕,耿齊的聲音便由話筒裡傳來。

  「心寧?」

  她立刻就認出了耿齊的聲音。「耿大哥?」

  耿齊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似乎有電波干擾,看來耿齊是用行動電話撥給她。

  「心寧,我在車上,剛送裘思回去。」

  「嗯。」她淡淡地應了聲,不知該接什麼話。

  「心寧,你還好嗎?」話筒裡傳來柔柔的關懷。

  「我、我沒事。」嘴上雖這麼說,但她心裡還一直惦著方才餐廳裡那令她臉紅心跳的一幕。

  「那就好,我只不過是擔心你。」耿齊頓了一下,才又道:「明天見個面吧,我有話想告訴你。」

  「明天?要見面?」

  莫心寧的注意力被正雙手環胸、懶懶斜靠在她房門的羅子淵給吸引去,他臉上邪肆的笑令她的腦海裡再次浮現他含住她指尖的曖昧畫面,心房不由得因他驟然的出現而大大跳了下。

  這時,耿齊不知又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分神的她並沒有聽清楚。

  「心寧,你在聽嗎?」

  「喔,我在。」她趕緊將注意力轉移到話筒上。

  「電話給我。」羅子淵不知何時已走到她的身邊,不由分說便奪走她手中的話筒。

  「你!」莫心寧瞪著他這蠻橫的行徑。

  「喂,阿齊?」羅子淵不理會她的抗議,將話筒湊到自己耳上。

  「子淵?」耿齊聽到話筒裡傳來羅子淵的聲音,愣了一下。

  「想約我的「妹妹」見面?」羅子淵說話的同時,雙眼仍緊緊瞅著正蹙著眉心的莫心寧。

  「我有事……」

  羅子淵不待對方回答,逕自道:「很抱歉,她沒有空。」

  莫心寧也因他擅自替她拒絕而驚愕不已。「你怎麼可以……」

  羅子淵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撫上莫心寧的下顎、頸肩處,大拇指輕觸她正打算抱怨的菱嘴,大方地享受著這美好的觸感。

  「我是你的哥哥,我當然可以。」

  他一碰到她,莫心寧便沒用地倒抽口氣,乖乖地立刻閉上嘴,懦弱地不敢再有任何異議。

  不知道對方講了什麼,只見羅子淵這霸道的男人意有所指地道:「阿齊,既然心寧是我的妹妹了,我當然要善盡照顧她的責任,替她免除一些想動她歪腦筋的壞男人,她未來的身價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才是,尤其我這個妹妹還是你和世伯替我找到的,這我都還沒謝你呢。」說完,不待對方回答,羅子淵便立刻掛了線。

  「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掛掉耿大哥的電話……」莫心寧紅著臉,難過地蹙著眉,小聲地囁嚅著。

  他的掌心扣住她的後腦勺,低下身子,與她的眼平齊,直直地注視著她,心裡頭一次為兩人的血緣問題產生了疑問,而他也漸漸地開始在乎起這問題的答案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對這女人產生了……慾望。

  莫心寧受不了他太過專注的詭異視線,別過臉躲過了他的目光。

  「怎麼?我掛他電話,你心疼?」

  「沒有。」她不情願地淡淡應道。

  「看著我。」他置於她頸間、下顎的手暗暗使力,逼得她不得不轉過臉來重新面對他。

  「你、你想幹什麼?」基於他屢次侵犯的不良紀錄,她對他這過近的動作與霸道的語氣暗暗升起了戒心。

  「回答我的問題。」

  「我……我不知道……」

  羅子淵邪肆的臉龐勾起一抹冷笑,沒發現自己滿心的不是滋味。

  「耿大哥、耿大哥,你可叫得挺順口、挺親熱的。」

  聽出他話裡揶揄的成分,她索性抿緊唇不答話。

  望著她沉默的面容,他的黑眸益發幽深。「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他們的計畫,你知道多少?」

  「什麼計畫?」她一臉茫然。

  「別跟我裝傻,妹妹。」那一聲親匿的稱呼由他的薄唇說出來,十分言不由衷,他的拇指愛憐地輕劃著她略顯乾燥的下唇,冷眸透著魅光,輕柔嗓音魔魅十足。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不斷地在心中告誡自己,別中了他的蠱惑,逼迫自己忽略他正在對她施行的魔法。

  「我是你的哥哥,不是嗎?雖然只是同一個父親,算起來也該是一家人,有什麼話你都可以告訴我。」

  「你究竟要問我什麼?」

  「你喜歡耿齊?」

  莫心寧愣了一下,一雙水眸倏地睜大。

  她在心裡問自己同一個問題,她喜歡耿齊嗎?

  她不知道!

  羅子淵將她的遲疑與沉默當做是默認,邪佞的詭笑在他嘴角揚起。他手勁一扯,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兩顆頭顱幾乎快碰在一塊。

  「不許你再跟耿齊親近,他配不上你。」

  「為什麼?」她試著推拒他,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他的霸道、狂妄令她心生抗拒,能不能與耿齊再見面是一回事,而他獨斷的行事作風又是另一回事。

  她終於體會到耿叔叔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說她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既獨斷又狂妄,真是一點也沒錯。

  「因為我不准。」他簡單扼要地下著命令。

  「為什麼不准?」她負氣地瞪著他。

  「因為你是我羅子淵的妹妹,羅家唯一的大小姐,你的婚事我自然會替你作主,耿齊算什麼?」羅子淵自負地邪笑道。

  聽他這麼說,不知是哪來的力氣令她氣憤地推開他,反抗地嚷道:「這是我的自由,就算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沒有資格限制我。」

  「你實在是太天真了,難道你不曉得坐上羅家大小姐這個位置,就得付出自由的代價?」

  「什麼意思?」

  「利益聯合。」羅子淵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莫心寧心頭一驚,訝道:「你該不會是說拿婚姻大事來做……交易?」

  「大致來說,是這樣沒錯。你值得更好的男人,耿齊他還不夠資格,你未來的新郎人選,我自會替你決定。」

  「不,你不能主宰我的婚姻,我絕對不要一樁有名無實的婚姻。」她心驚地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瞪著羅子淵。

  這實在太荒謬了,哪有人拿婚姻大事來作為利益交換?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很抱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妹妹!」羅子淵如鬼魅般冷酷地上前攫住她一隻臂膀,眉宇間透著一股冷峻煞氣。

  「不要叫我妹妹,我不要……」她扭動著身子,試圖掙脫他的束縛。

  「不要什麼?」邪眸半瞇起,冷冷地凝著這試圖抗拒他的女人。

  「我不要當你的妹妹了,放我走,我要回家!」她甩著手,試圖甩掉他的鉗制,大聲嚷道。

  她還有一個家,雖然格局不大,成員也只剩下她一人,但至少那個地方讓她心安,也不用受他的控制。

  「要走?你的任務都尚未達成,數億的資產,你捨得就這樣放手?」羅子淵綻出惡魔般的笑容,絲毫未將她的恐懼、抗拒放在心上。

  「我根本不是因為在乎錢財才到這裡的!」她吼道。

  「不是?」

  「我……我……」她支吾了半天,心裡盤算著究竟要不要說實話。

  若是告訴他,因為她很高興這世上還有與她血脈相繫的親人,母親過世後,她不想一個人單獨地活著,她希望有親人相依靠的感覺,他會相信嗎?

  思緒飛轉了半天,她決定不告訴他實話,因為她相信這自負狂妄的男人一定不會相信她這可笑的說辭。

  「說不出來了吧?」他冷笑。

  「算了,我不想多解釋,如果你不歡迎我,我立刻離開。」她別過臉不看他,冷冷地道。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要你為自己所做過的蠢事付出代價。」他全身散發出唯我獨尊的王者氣息,下達著他專制的命令。

  「我、我做了什麼?」她不懂。

  「這已經不重要了,你只需要記得,你和耿齊的計謀是不會成功的。」羅子淵嘴角嘲弄地揚起。

  「我、我沒有什麼計謀……」她越聽越糊塗,他究竟誤會了她什麼?

  「演得還真逼真。」

  「我真的不懂……」她有些慌了。

  「是裝模作樣也好、是真不懂也好,我現在就告訴你,耿齊和他老爸的計畫絕對不會成功,至於你……」他頓了一下,弧度性感的唇滑過一抹令人心悸的微笑,踩著充滿掠奪意味的腳步踱向她。

  「我……我怎麼了?」她心頭駭然地退了一步。

  「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放棄你心裡正打著的鬼主意。」

  有什麼比讓敵人的奸細陣前倒戈來得有趣?

  這一場爭權、奪利之戰,他打算不費一兵一卒就摧毀敵方花費不少心血、精心佈置的可笑計謀。

  他的妹妹?

  不需要提出反證,不需要打上官司,他要她自己心甘情願地親口否認她與他血脈相連的親屬關係。

  只要他擄獲了她的心,她還會願意當他是兄長嗎?

  呵,真是笑話!

  敗在自己派來的棋子手上,耿秋生那老狐狸應該也沒話說吧!

  「這只是剛開始,妹妹,離下個月的董事改選,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兄妹倆有足夠的時間來聯絡、聯絡感情呢。」羅子淵俊俏的笑容浮上一絲冷佞,嘴裡雖這麼說,卻令人感受不到一點溫度。

  「我、我沒有什麼計謀……」

  「也罷,別說了。」他將食指置於自己的唇中間。「噓……」

  「我……我累了。」她頹喪地坐上床沿,有如洩了氣的娃娃。

  「那你先休息吧,不吵你了。」說完,羅子淵俯身在她頰畔落下一個輕吻,不似先前的掠奪,反而溫柔的像個情人。

  之後,他便踩著自信的步伐,踏出了她的房門。

  莫心寧衣服未褪地趴在床上胡思亂想著,思緒一直纏繞在這幾天所發生的事上,尤其是令她心悸的羅子淵,他心裡又是怎麼想的?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這同父異母的兄長既不打算否認她與他之間的親屬關係,但對她的態度又不像對待妹妹一般,這心機深沉的男人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究竟承不承認她?

  還有她那未曾謀面且仍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父親」,他會真如耿叔叔所說的,很高興見到她嗎?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混亂的思緒間,房外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吵雜聲,像是老僕正和人爭吵似的。

  於是她下了床,還未開門,房門便被人由外砰的一聲用力撞開。

  莫心寧嚇了一跳,待定心一看,才發現門口站了一名打扮時髦的美麗女人,她正怒氣衝天地狠瞪著她。

  「你……你是誰?」莫心寧驚愕地瞪著闖進屋內的女人。

  「我是誰?」女人不屑地揚起唇角,欺近一步,神色高傲地瞪著她。「你又是誰?憑什麼待在子淵的屋子裡?」

  「我……我是他妹妹……」懾於對方來勢洶洶的氣勢,莫心寧往後退了一步。

  「胡說八道!」女人斥道,眼裡淨是輕視。

  「我……」

  「夏小姐,我們家少爺不在,是不是請你改天再來……」老僕擋在二人中間,恭敬地道。

  這個女人叫夏仙蒂,她總是以羅家未來的女主人自居,對下人不假辭色。

  羅子淵在他處另置了房產安置她,這幾日來羅子淵並未主動與她聯絡,於是她才主動找上門來,沒想到這裡頭居然住了另外一個女人,她想也不想便直接找上莫心寧的房門,打算趕走她。

  哼!妹妹?

  她從來沒聽說子淵有妹妹,這女人肯定是來迷惑子淵的。

  「滾開。」撒潑的女人發狠地推開老僕,怒火騰騰地瞪著莫心寧。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莫心寧也生氣地瞪著她,趕緊上前扶住差點跌跤的老僕。

  「小姐,我沒事。」老僕站穩後,既憤怒又緊張地推著夏仙蒂。「夏小姐,我們少爺剛出門……」

  夏仙蒂根本不理會老僕,惡狠狠地瞪著莫心寧,開口便罵道:「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別以為我不曉得你的把戲,你來充當子淵的妹妹,為的是錢吧?」

  「你是哪位?」莫心寧莫名其妙地瞪著眼前的女人。

  夏仙蒂抿唇不層笑道:「我是夏仙蒂,子淵的女人,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賤貨?竟然敢來冒充子淵的妹妹?」

  「我不是……」

  「住嘴,」夏仙蒂兇惡地上前扯住莫心寧一隻臂膀。「給我滾出這個宅子,你這女騙子。」

  「不,我不走!」面對對方一再的惡言挑釁,莫心寧也動氣了,她甩開夏仙蒂的手,一臉堅定地道:「該走的是你!」

  「什麼?」夏仙蒂原本美麗的臉龐頓時變得扭曲。「你這賤女人,竟敢這樣和我說話……」

  「我不是賤女人,我是這裡的女主人,羅博文的女兒,羅子淵的妹妹,而你呢?你又是什麼身份?就算你是子淵的女朋友,也只是個客人,你憑什麼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對方咄咄逼人的態度真是讓她受夠了。

  「啊!」聞言,夏仙蒂頓時像只被激得發狂的野貓,怒喊一聲後,揚手就賞了這名膽敢和她作對的女人一巴掌。

  沒有預料到對方竟然敢動手打人,莫心寧莫名其妙地挨了這一掌,她搗著發熱的臉頰當場愣住。

  「夏小姐!」一旁的老僕也嚇住了,趕忙上前架住失控的夏仙蒂。

  「你這賤女人,我才不相信你會是子淵的妹妹,看我怎麼教訓你!」夏仙蒂話聲甫落,又朝莫心寧撲了上去。

  「啊……你住手!」莫心寧雖然奮力抵抗,但仍被夏仙蒂撲倒在地。

  夏仙蒂像是得了失心瘋對她又咬又扯,絲毫不放鬆。

  「夏小姐,你快住手、快住手……別傷人呀……」老僕在一旁急道,他忙著將兩人分開,但夏仙蒂全身似有著一股蠻力,緊緊纏住莫心寧,令老僕一時也無法將兩人分開。

  「你憑什麼搶我的男人?憑什麼?」夏仙蒂邊撒潑邊吼道,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莫心寧只能抱著自己的頭,任對方又抓又槌。

  「我沒有搶你的男人,他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莫心寧扯開喉嚨大吼,希望阻止對方的蠻行。

  「住嘴,他不會是你的哥哥,他沒有妹妹!」

  莫心寧雙手護著頭,心裡頓時滑過數種複雜的情緒,但最讓她驚心的是,為什麼當她在情急之下喊出「他是我哥哥」時,心裡竟然產生一絲抗拒的念頭……

  彷彿她自己也不希望他與她是兄妹的關係,這一刻,她竟然希望夏仙蒂對她的指控是對的……

  她是怎麼了?

  喔,老天爺!

  「住手!」就在一團混亂之際,一道沉穩又威嚴的男聲插入了正扭打成一團的二人之中。

  夏仙蒂滿臉通紅、髮絲凌亂,回頭見到心上人羅子淵那抹偉頎的身影,立刻飛奔至他懷裡。

  「子淵,你好壞,好久都沒來找人家,讓人家好想你……」說著,夏仙蒂竟柔弱地在羅子淵的懷裡嚶嚶啜泣了起來,那可憐的模樣令人好不心憐,與方纔那潑辣勁實在是判若兩人。

  羅子淵先是蹙眉,狹長的眸子瞪著撲至自己懷裡的夏仙蒂。「我沒找你,你怎麼自己來了?」

  夏仙蒂先是慌了下,隨即又撒嬌地賴上他偉岸的胸膛。「人家想你嘛,你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找人家了,沒想到這裡居然……」夏仙蒂眼角餘光狠狠地睨向正由老僕扶著,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的莫心寧。

  「小姐,你還好吧?」老僕關心地問,並且小心翼翼地扶起莫心寧。

  「謝謝,我沒事。」莫心寧疲憊地朝老僕微微扯了個笑容。

  羅子淵瞇細的眸子望著莫心寧蒼白的小臉,俊凜的五官看不出任何情緒。

  夏仙蒂賴在羅子淵的懷裡,但仍憤然地瞪著莫心寧,嬌聲問道:「子淵,這女人肯定是個騙子,你還不快把她趕出去……」

  「你現在是在教我怎麼做?」羅子淵冷峻的嗓音雖淡如清風,卻明顯地含著警告的意味。

  「不是、當然不是!」夏仙蒂當然也自覺說錯了話,趕緊否認。

  「沒事你就先回去,過兩天我再去找你。」羅子淵推開了夏仙蒂,冷聲道。

  「啊?子淵?」夏仙蒂不依地嚷著。

  「派車送夏小姐回去。」羅子淵朝老僕命令道。

  「是。」

  再怎麼不願,夏仙蒂還是乖乖地隨老僕離開,她可不想惹怒她的心上人,只不過在離去前仍不忘狠狠地再瞪了莫心寧這討厭的女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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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8 23:48: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老僕領了夏仙蒂離開,這個房間又只剩下她與羅子淵兩人,一回想起方才心裡的奇怪念頭,莫心寧竟心虛地不敢望向他。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會希望她與他之間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她竟然有點羨慕夏仙蒂和羅子淵之間,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關係……

  莫心寧在心裡自問:她該不會是對羅子淵這同父異母的兄長,產生了兄妹之間不該有的情愫吧?

  老天爺,這怎麼可以?

  莫心寧被自己這天理不容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她驚愕地說不出話來,像被人掐住脖子般,幾乎喘不過氣來。

  望著她乍紅乍白的臉色,羅子淵以為她仍處在方才夏仙蒂的威脅情緒中。

  「你怎麼了?」

  「我、我沒事。」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神智整個回到現實,驚跳起來,雙眸瞠大,像是看著怪物般瞪著他。

  「怕什麼?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不是說你才是這房子的女主人?那又何必怕仙蒂?」羅子淵瞇細了眸子緊瞅著她,一臉興味道。

  方纔她們倆的對話,他可是在外頭聽得一清二楚。

  「你都聽到了?」

  羅子淵雖沒有回答,但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痕與他那如狼般精銳、自負的眸光已明顯地表現了肯定的答案。

  「我、我不是怕她。」

  「喔?」羅子淵性感地揚起一道濃眉,有趣地睨著她。

  看她一臉的驚慌失措,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狐狸,這女人分明就是在心虛,羅子淵在心裡暗暗下了評斷。

  「那你怕什麼?」

  「我、我沒有……」莫心寧眼神飄匆地略過他,不敢直視他那令人心悸的眸子,刻意避開他那緊緊注視著自己的眸光。

  「還說沒有?瞧你這副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模樣,還不承認?」

  聞言,莫心寧心口狠狠一揪,更加心虛了。她才不敢告訴他,她的「駭怕」是因為他。

  「對不起,我很累了。」她努力壓抑心中浪濤般的駭然,平穩說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羅子淵睨了她一眼後,旋身正要踏出門去,莫心寧忽然開口喊住他。

  「等等。」

  「還有事?」

  莫心寧深吸口氣,輕啟朱唇道:「我明天……嗯……想回家一趟。」

  「家?」羅子淵挑眉笑道:「你的家不就在這兒?」

  「我是說我和我……母親的家。」

  「喔!」羅子淵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故意道:「你是說那個和老頭搞婚外情,已經死掉的女人。」

  聽他這樣貶損自己的母親,莫心寧不禁氣從中來,縱使畏懼他懾人的氣勢,仍鼓足勇氣道:「請你別這樣批評我的母親!」

  羅子淵聳聳肩,無視於她臉上隱忍的怒意。「怎麼?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的母親只是我父親在外頭的女人。」

  「不!」莫心寧搗住自己的耳朵,聽他這樣不堪地貶損自己的母親,她的心口好疼、好疼……

  「怎麼了?你自己不也是這樣相信?」望著她一臉的痛苦,羅子淵心裡可沒半點憐惜之心。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究竟要裝到什麼時候?他的妹妹?

  哼!他壓根不信,不過這場遊戲越來越有趣了,他倒是好奇當這個遊戲玩到盡頭時,她會是愛錢多一些,還是為了他,甘願放棄這筆龐大的資產?

  若是當了他的妹妹,自然將接受大筆的資產,兄妹兩人自然也不能再譜出任何戀曲。

  但相反地,若她對他動了心,為了得到他,她勢必得放棄「妹妹」的身份,毀了耿氏父子的計畫,他十分好奇她在最後關頭會是選擇他或錢?

  但在此之前,能讓他心裡愉悅的就是享受她的困惑、痛苦、猶豫不定的情緒,越是折磨她的負面情緒,他越樂見!

  「我、我不知道……」天!她的心真的好亂,就像是纏成一團的毛線球,不知道該如何理出個頭緒。

  DNA的報告已經證明了她的確就是羅博文的女兒,但也同時指明了一項事實,她的母親成了人家的第三者,明知這是事實,但她實在很難接受。

  「不知道?」一道性感的濃眉稍稍揚高。

  「那是因為耿叔他們將一切都告訴了我……」

  羅子淵未待她說完便哈哈大笑。「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莫心寧氣結地瞪著他一臉止不住的笑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麼爛的理由真虧你說得出口,我真懷疑他們父子倆在送你來之前究竟有沒有替你好好上過課?抑或是你演技太爛!」

  莫心寧越聽越糊塗,皺起了眉,沉著臉道:「什麼演技?我根本不懂你在指責我什麼?」

  羅子淵小心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連細微的神情也沒放過,頓了一下後才道:「他們的計謀,你真的絲毫不知?」

  「什麼計謀?我又該知道什麼?」她反問道。

  「算了,總之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他踱近她,在床沿坐下。

  莫心寧下意識地往後挪了個位子。「什麼事?」

  羅子淵身子往前傾,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半瞇起黑眸,俊逸的臉龐露出一抹邪肆十足的魅笑。

  他懾人的氣勢一旦靠近,她下意識地只想躲開,但他偉岸的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將氣憋在胸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要當羅家的大小姐,有些事情,你最好在心裡先做好犧牲的打算,例如……婚姻!」羅子淵勾著邪肆的淺笑,湊到她面前輕聲道。

  他邪肆、狂野的氣息在近距離下包攏著她,莫心寧心狂跳一下,腦海裡又閃過方纔那個天理不容的奇怪念頭。

  縱使只有一半的血緣,但他仍是她的哥哥呀,她不懂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他的出現總能牽動她心跳失序的反應?

  她心頭為什麼跳得這麼厲害?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害怕?如果是害怕,那麼她又在怕什麼?

  抑不住心裡的慌亂,他的欺近又令她沒有逃跑的空間,她意識到一項幾乎令她嚇得魂飛魄散的事實——那份心跳,是屬於男女之間的悸動!

  天!

  或許是因自己的想法太過駭然,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倏地推開他,慌張失措地朝門外狂奔。

  「站住!」羅子淵在她身後喊道。「你上哪去?」

  莫心寧搗著心跳失速的胸口,腳步遲疑了一下僵在原地,頭未回地輕道:「我……我要離開這裡。」

  對,沒錯,她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定得趕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男人的勢力範圍,他就像個魔鬼般誘惑著她,若再不趕緊離開,她真怕自己會陷入煉獄裡,日夜受這天理不容的情念所折磨!

  再不願多想,她拔足狂奔,可下一刻便被羅子淵由後扯住一隻手臂。

  「幹什麼?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裡!」她發狂地掙扎著,企圖掙開他的束縛。

  「我不准……」

  「你不能限制我,我現在就要離開!」頭一次,莫心寧鼓起了足夠的勇氣對抗他的專橫,二人在拉扯之間,雙雙趺到長毛地毯上。

  「不准!」他重申了他的命令。

  但這該死的女人似乎不聽話,執意與他相抗,努力地想掙脫他,打算就此揚長而去,他怎麼能允許?

  既然是她開始了二人之間的遊戲,在一切的是是非非尚未落幕前,她便沒有抽身的權利。

  莫心寧得了個空,掙脫他的鉗制,人還沒站起,羅子淵卻抓住她一隻光潔裸足用力一扯,她又回到了他的懷抱。

  「你這女人……」羅子淵將她制伏在自己身下,體內突然升起一把無名火,將一股突來的慾望燒灼地更加強烈。

  她的反抗令他意外,但更令他意外的是,他竟因此而對她產生了佔有的念頭,他瞇細了眸子瞪著身下的她。

  是怒火?是慾火?他此時也分不清,只覺胸口似乎漾著一股陌生的淡淡情愫,是他自懂事以來未曾感受過的……

  兩人均因方纔的拉扯而氣息不穩,彼此呼出的氣息混在一塊,交織成一股魅惑人心的奇異氣味,倒像極了催情劑。

  「你以為你是什麼身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門都沒有!」他沉著臉冷聲喝道,他絕對不允許這女人在他身邊享有來去自如的權利。

  她是什麼身份?

  羅子淵這句話敲醒了她,對呀,她究竟是什麼身份?

  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是誰?她究竟該扮演哪個角色?媽媽和爸爸的好女兒?抑或是媽媽和第三者的私生女?

  最令她駭怕的莫過於自己對這個「哥哥」莫名興起的遐想,她害怕自己真的對他動了心、動了情,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

  老天爺,她究竟該怎麼做?該怎麼想?該怎麼看待他?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天!」她痛苦地抱著頭哀叫一聲,晶瑩的淚珠已經在眼眶打轉,她聲音哽咽地泣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望著她痛苦泣訴的俏憐模樣,羅子淵心裡滑過另一絲陌生的感受,有點酸、有點澀、有點令人不知所措的慌張。

  「放了我,求求你……」她撇開頭不去看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胸口因哭泣而喘息,上下起伏著。

  雖隔著衣物,但以他閱女無數的「豐功偉業」,他不難想像衣料之下的曲線是何等的美麗……令人屏息……

  下腹倏地緊繃,慾望的源頭急著探尋宣洩之道,臉上濃眉深鎖,在眉心打了個死結,熾烈的慾望全藏在那對性感迷人的狹眸裡。

  「是你自己到我的懷裡,我可沒半點強迫。」沙啞低沉的嗓音顯示了他此刻難耐的慾望。

  「不……不……這不是真的……讓我離開這裡……求求你,就當這一切都不曾發生……」她伸手抹去掉個不停的淚珠,心頭緊揪地難受。

  她呼出的氣息撩動他的慾望,蠱惑著他每一條神經,於是性感的薄唇急切地覆上她顫抖的櫻唇,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霸氣地逼迫她和自己緊緊相貼。

  「你太天真了,有些事一旦開始,便容不得你臨陣脫逃!」他的唇自她身上離開,極力忍耐著自己下腹間賁張的慾望,與她拉開一些距離,凝著幽冷眸光的眸子緊緊地瞅著她。

  「嗚……我、我想回家……」莫心寧心裡既駭怕又驚愕,既懾於他的氣勢,更害怕自己對他那抹不該出現的情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可是自己的兄長,她怎麼可以對他有那種亂七八糟的情緒?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亂倫呀……

  「太晚了!」羅子淵話聲甫落便再次吻上她,不理會她的抗拒,恣意掠奪她甘美的唇瓣。

  她的腦袋亂成一團,不知道該怎麼辦,心裡明知該拒絕他,但他的吻卻又那麼地令人迷醉,讓她竟擠不出一點力氣來推開他,反倒沉醉在他炙熱的吻裡。

  他不容她拒絕,也不給她任何喘息、退縮的機會,霸道而狂野地吻著她,他執意激起她與他身體相貼合的慾望,與他共赴一場天神不容的結合。

  「呃……不……」她的心在抗拒,她的身體卻在迎合,陷在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裡,竟有如身在煉獄般痛苦。

  「你要我……」他自負地在她耳際低喃道。有過不少女人的他,老練地可從她的身體來推斷她的反應。

  「我……我不能……」她痛苦地蹙著眉心,在他狂肆的唇邊做著掙扎。

  她想抗拒,身體卻又不聽她的使喚,慾望與理智在她的心裡大肆交戰,已將她剛洗淨的身子逼出一身香汗。

  看出她痛苦的矛盾,羅子淵心裡有一抹勝券在握的快意,這更加深了侵略她的慾念。

  這本就是他的目的,他要逼她在兩種身份中擇其一,要他的錢?抑或是他的人?

  如果他贏了,也就證明了耿氏父子輸得有多徹底。董事長之位,他勢在必得,或許是基於他體內劣根性使然吧,在爭奪的同時,他又樂於見到對手徹底地投降,臣服在他的全面勝利裡。

  心念既定,他的吻更深了,騰出一掌撩起她的絲質睡衣,滑向她渾圓的玉臀,將之壓向自己。

  「呃……」緊密的相偎令她的身子逐漸發燙,受不住身體裡如波濤般襲來的情慾,她忍不住逸出一聲嬌吟。

  縱使她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這是錯的……是錯的……但她偏使不出力氣來推開他,反而更加沉淪在他致命的碰觸中。

  老天,他熟練的技巧不斷地蠱惑著她與他一同沉淪在罪惡的淵藪裡,她早已被他吻得天旋地轉,理智已一點一點地遠離她。

  羅子淵撤出覆住她圓臀的大掌,改侵向她優美的頸線,沒兩下便扯下她絲質的粉色睡袍丟到一旁。

  「不……天哪……我在幹什麼……」理智霎時翻回正軌,幾近全裸的她羞愧地無地自容,下意識地搗著胸口驚喊道。

  「對我有反應吧?」羅子淵壓在她的身上,俯視著她邪笑問道,深邃的眸子如狼般奸險。

  「你、你起來……把衣服給我。」

  「不准。」不給莫心寧任何反抗與反悔的機會,羅子淵霸氣地拉開她護住自己胸前的雙臂,張口吻住那粉嫩的蓓蕾。

  「啊……你……呃……」莫心寧不由得驚呼。「天……」

  一股灼熱、麻癢的感覺由他的唇傳至她酥胸的頂端,全身的神經敏感地帶升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潮。

  在她試著掙脫他之時,她撐起手肘,卻沒想到給了他姿勢上的便利,他輕柔又霸氣地扣住她的後腦,舌尖挑逗地輕勾著她緊繃挺立的小丘,用熾烈懾人的吻吞沒她想抗拒的意識。

  「你別這樣對我……我們是兄妹呀……」心裡一急,晶瑩的淚珠逼出了眼眶,她哽咽地嚷道。

  理智與情慾在她體內大肆爭戰,就像二道水勢強勁的洪流同時匯入一處窒道,激起無數狂亂的波濤,她驚駭、畏懼,不由自主地哭了。

  她曲線玲瓏的身子正微微輕顫,羅子淵停下了所有掠奪的動作,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求求你……放了我……我們不該這樣……我們是兄妹呀……」她喃喃地哭泣道。

  她羞惱地只想立刻消失,她恨自己意志不堅,恨自己為什麼無恥地陷落在自己哥哥的吻中。

  羅子淵沒有答話,頓了一下後,翻身站起,拎起睡衣遞給她。

  莫心寧趕緊接過睡衣覆在自己身上,淚珠兒掉個不停。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明知她是他的妹妹,竟然還這樣對待她,為什麼?

  抑不住心裡狂喊的疑惑,莫心寧抬起佈滿淚珠的小臉望向他,「你、你究竟把我當什麼……為什麼對我做這種事……」

  羅子淵自顧自地走到門邊,頭未回,頎長的身影往門邊移動。

  「等等,回答我……」

  羅子淵停下了腳步,冷聲反問道:「你呢?你又當我是你什麼人?」

  「當然是哥哥……」她抹著掉個不停的淚珠,想也不想便回道。

  「是嗎?」羅子淵凝著冷眸,訕笑道:「問問你自己的心,在你心裡,你真的把我當成哥哥?」

  聞言,莫心寧心頭大大撞了一下,想起方才自己沉醉在他迷人炙熱的吻中,一股羞窘直竄上心頭,燒紅了雙頰。她第一個反應是……他看出了她對他那天理不容的愛戀……

  「我、我要回家……」莫心寧驚慌不已,心臟像打戰鼓般狂跳,像是要由胸口跳出,她只想趕緊逃開這裡,逃開他。

  「可以!」羅子淵大方應允。

  因他意外的答案,莫心寧訝異地望著他的背影。「真的?」

  他真願意放了自己?

  「要回去,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陪你回去!」說著,羅子淵便踏離了房門,自她的視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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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6-18 23:49: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台黑得發亮、豪華氣派的房車停在狹小的巷道口,十分引人注目。

  「少爺,開不進去了。」

  「那就在這下車,等會兒再回來接我們。」

  「是。」

  「走吧。」羅子淵朝身旁的莫心寧道。

  他一身藏青色西裝突顯出他霸道的氣勢,微鬈的短髮整齊地往後梳攏,模樣十分俊俏帥氣。

  「嗯。」莫心寧一路上均未開口說話,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她才一下車,便注意到巷口旁早已圍了一群好奇的鄰居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有一名婦人認出了莫心寧,驚訝地叫道:「唉呀,這不是心寧嗎?」

  莫心寧望向那位婦人。「陳媽媽,你好。」

  陳姓婦人在巷口開了一家零售店,莫心寧在此住了多年,和陳姓婦人還算常來往,平時也有些話聊。

  「唉呀,不得了。」陳姓婦人驚訝地上前拉起莫心寧的手,兩眼露出欣羨的光芒。「瞧你這身打扮,陳媽媽都要認不出來了。」

  陳姓婦人說話的同時,眼睛不時瞄向一旁始終一臉冷峻的帥氣男人。

  「你男朋友?」

  莫心寧羞得低頭小聲道:「不、不是,不是男朋友。」

  「別害羞,陳媽媽是看著你長大的……」

  「陳媽媽,你別誤會,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莫心寧心急地解釋道。

  「這樣啊……那麼是……老闆?」陳姓婦人見羅子淵一身貴氣,於是再次猜測道。

  「也不是……」

  「那麼他是?」陳姓婦人咧開嘴,好奇地看著兩人。

  「他、他……」莫心寧不知該如何解釋兩人的關係,倒有些急了。

  羅子淵臉上始終帶著淡笑,十分有禮地保持著沉默,讓兩人盡情寒暄,他也很好奇她將要如何解釋兩人的關係。

  「陳媽媽,他只是我……呃……一個普通朋友。」莫心寧不安地接收到由他的方向射來,含著打量意味的冷魅眸光,情急之下,她編了個謊。

  「普通朋友?」

  「陳媽媽,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下回有時間再和你聊。」說完,莫心寧便低著頭,拉著羅子淵走進巷子裡。

  抽出鑰匙,開了門,莫心寧將羅子淵拉進屋子後,立刻關上門,擋住了門外所有好奇的視線。

  一進門,望著狹小的斗室,收拾的還算乾淨、整齊,小小的客廳擺了幾張陳舊的傢俱、電器,羅子淵不禁蹙緊眉頭。

  「你們母女倆就住這種地方?」

  「這裡雖然不大,但為了買下這裡,我們也貸款了很久。」莫心寧邊說邊拉上窗簾,以免好奇的人偷窺。

  「好吧,別談房子,我倒是有另一個疑問。」

  「什麼?」

  「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朋友?妹妹。」羅子淵雙手環在胸前,在她拉上窗簾後,對著她的背影諷道。

  莫心寧緊抓著窗簾的一角,心頭一陣緊縮,心虛地不敢回頭面對他。

  「怎麼不說話?沒話可說?」

  莫心寧告訴自己別慌,暗暗深吸口氣,努力穩住自己的心跳後,才道:「我只是不曉得該如何解釋。」

  「不必解釋,你只要直接說出實情。」

  「我……」莫心寧輕咬著下唇,心裡亂成一團。不知為什麼,她只覺自己心裡有一股抗拒的念頭,她越來越排斥兩人的兄妹關係。

  羅子淵走向她,趁她發愣的同時扯住她一隻臂膀,硬是將她扳過身來面對自己,邪肆的眸子緊緊瞅住她略慌的小臉。

  「告訴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別人,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是為了你母親的名聲?還是你自己心裡也不想接受這項事實?」羅子淵雙手緊鉗住她輕顫的雙肩,不許她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我……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扭過頭去,消極地避開他那雙毫不隱藏侵略本性的眸子。

  「你對自己太不老實了,既然也喜歡我的碰觸,乾脆別當我什麼妹妹,來當我的情人吧。」修長的食指輕滑過她細嫩的面頰,輕柔、低沉的嗓音飽含挑逗意味。

  「不,你太過分了,這怎麼可以!」她因他大膽露骨的話而驚駭地瞠大眸子瞪著他,彷彿他有三頭六臂似的。

  「為什麼不行?你姓莫,我姓羅,在法律上絲毫沒有關係,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道……」

  「耿叔叔知道!」莫心寧急忙地打斷他。

  「如果他也閉嘴呢?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心裡怎麼想。」羅子淵上前一步,強者的氣勢將她逼至牆邊。

  「不,別再說了,這是不可能的事……」她猛搖著頭,不敢去聽他這項擾亂倫常的提議。

  他是魔鬼,徹徹底底的魔鬼,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能如此冷靜、態度優雅地向她這個妹妹,提出這項天理不容的恐怖提議。

  羅子淵大掌勾著她纖細的頸子,邪笑道:「怎麼會不可能?重要的是你怎麼想?做我的妹妹,頂多只有錢;若是做我的女人,那可是人財兩得,這麼有利的提議,你不考慮考慮?」

  莫心寧快被他這等幽魅的模樣給逼瘋了,她慌亂地嚷道:「你究竟是不是人?就算我們兩個不是同個母親所生,但畢竟還是同一個父親,你怎麼可以……可以這樣……」

  一想起昨夜兩人倒在地毯上的纏綿,莫心寧不禁又悔又氣,自責、羞愧、懊惱的情緒整天纏繞在她的心房,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糊塗到這種地步,做出和親兄長熱吻、求歡……這等人神共憤的無恥之事!

  她的身子因激動而微微發顫,眼眶又紅了,淚珠兒懸在眼眶就要落下。

  「我是不是人那得看你了,畢竟兄妹這項身份是因你的突然出現而加諸在我倆的身上,在那之前,我們只是陌路人。」

  「血緣並不是我能夠控制的,這和我出不出現無關,就算今生我們都未曾見面,我們身上流的血液還是有一半相同。」她目眶含淚,驚心地嚷道。

  羅子淵無視於她眼眶打轉的淚珠,續道:「這一點你說的沒錯,但你若從未出現在我的面前,那你今日也不用承受這些。你來是為什麼?別告訴我不是為了上億的財產,我會笑的。」

  「但是我真的不是為了錢……」

  為了什麼,她自己也不懂,或許是為了在這人海茫茫中,尋找一份血脈相系的依靠?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既然到了我的身邊,就算我得將你留在身邊一輩子,我也不會讓耿齊得逞,所以你和耿齊是不會有結果的,你最好死了這條心。」羅子淵冷聲警告道,冷眸裡充斥著一股無形電波。

  「耿齊……耿齊只是對我很好……」她匆而想起耿齊的儒雅溫柔,和眼前的男人相比,他真是和善太多了。

  羅子淵冷嗤一聲:「哼,只是對你很好?」

  「是……」嚥了口口水,她的心狂跳著。

  「不用我提醒你,你也該知道我的身價,耿齊算什麼東西?你若要跟著他,不如跟著我……」他突地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況且除了錢之外,經過昨晚,你應該更相信我有挑起你情慾的能耐……」

  「不!」聽完他此等大膽、露骨的話,莫心寧不知哪來的力氣,倏地推開他,戒慎恐懼地瞪著他。

  她忽然想到那日在見到眼前這名惡魔前,耿叔叔曾對她說過:你那正躺在醫院裡的可憐父親,其實……其實就是被你那不肖的哥哥給氣成這樣的……

  此刻,她更加相信耿秋生曾說過的一切有關於羅子淵的說辭,這男人擁有狼般精銳、孤冷的氣質,更擁有惡魔般誘人心魂的魔力,的確在言談間有奪人心魂的本事。

  「別否認,別忘了,昨晚我可也是當事人之一。」羅子淵好笑地望著她,似是十分享受她驚慌失措的情緒。

  這是頭一次,他對女人有如此強烈的征服慾望,她的反抗、她的驚慌,他都看在眼裡。她陷落在自我矛盾的情緒中,這些都是他要的。

  逗弄著她的同時,他訝異自己竟會有如此滿足的心情,他對這場遊戲的結果不禁更加好奇。

  他當然不會好心地提供她逃出生天的機會,反倒要將她緊緊地困在視線之內,好好地看牢她,就像狼群守住一隻迷路驚慌的小羊。

  「我求求你……別說了……」莫心寧下意識地逃回以前住了很多年的房問,倒在床鋪上嚶嚶啜泣。

  她很後悔,真的很後悔,如果耿叔叔和耿齊沒找上她,她就不會遇上這樣令人心懾的男人。

  她不禁怪老天爺和她開的這一個大玩笑,為什麼讓她遇上了他?為什麼令她無法逃開他?為什麼安排她與他兄妹的身份……為什麼……

  如果兩人不是兄妹的關係,或許她會像其他的女人一般,瘋狂地愛上這名自負又俊美的男人,但偏偏她是他的妹妹呀,身上流著一半相同的血液,這叫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床頭櫃上一張照片吸引住她的目光,她含淚取過照片,湊到眼前細看。照片中的母親微笑著,她忍不住以食指在冰冷的玻璃上勾勒著母親的輪廓,回想與母親相依為命時的點點滴滴,想到這裡,/心裡便湧起陣陣酸楚。

  她將照片緊緊抱在胸口,無聲地淌著淚。

  羅子淵由門縫中看著她,看見她如此專注地望著照片,水眸裡散發著萬縷柔情,他的心裡不知怎地產生一股複雜的情緒波動。

  一股不確定緩緩自他內心深處溢出,與她相處的這幾日下來,她並不像是在演戲,他原本堅信二人絕對沒有血緣關係的自負,此刻卻也成了一個巨大的問題,在他內心交戰著。

  她若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那該怎麼辦?萬一耿秋生這一次是對的?

  望著房內的女人,雙肩因哽咽而微微抖動,她靜靜地流著淚,淚水一滴到照片上,她立刻將之拭去,他心裡那份複雜的情緒更像理不出頭緒的繩團緊糾在他的胸口。

  為了趕跑這股陌生的情緒,他索性推開房門,冷聲道:「你的事情處理好了沒?該走了。」

  他不會對她溫柔,和耿氏父子聯手欺騙他的女人,理應受到最嚴酷的懲罰,他在心裡如是告訴自己。

  「對不起,我不走,我不想再回到你的地方,希望你放了我。」她小心地將照片護在自己懷裡,像是呵護著珍寶。

  羅子淵蹙起雙眉,眉心凝著霸氣,他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沉聲道:「有些話我可沒有耐性一說再說,這場遊戲結束前,你沒有退出的資格。」

  「什麼遊戲?我根本沒有玩任何遊戲。」

  「有也好,沒有也好,你現在收拾好你要的東西,立刻隨我回去。」

  「我、我不要,你太霸道、太恐怖,我、我不要走……」

  他的魅力邪肆地令人招架不住,道德規範在他身上似乎完全沒有半點意義,他邪佞的氣息不斷地勾引著她,如飛蛾撲火般不顧一切地與他同墮地獄,他簡直是撒旦的化身。

  「我太霸道?恐怖?」羅子淵嗤笑道,俊眉微微揚起。

  莫心寧戒備地瞪著他,豁出去地道:「你、你是惡魔,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和你雖不同母親,但至少也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你這人沒有倫常、沒有人性,我、我不想再見到你……」

  聞言,羅子淵冷下臉,不耐地嗤哼道:「現在才想退縮,不覺太晚了嗎?況且偌大的資產,你半毛錢都還沒拿到,真捨得放棄?」

  「我早就說過,我要的不是錢,我只想你離我遠遠的。」莫心寧心痛地嚷道。

  她心底很駭怕、很驚慌,自從昨夜兩人在地毯上纏綿之後,她承受著良心上無比的譴責,她不僅怕自己會管不住一顆逐漸失落的心,更害怕自己會意志不堅地隨他淪落在頹敗、喪德的地獄裡,受盡煎熬折磨。

  羅子淵俊美邪氣的臉擠出諷笑。「你怕我?」

  莫心寧扭過臉不去看他,避開他那似欲穿透人心的冷峻眸光。

  「不,你不是怕我。」

  糾結的心緒如一團雜纏的棉線,他冷冽無情的話語幾乎令她驚住了心神,大腦無法正常運作。

  羅子淵騰出另一手攫住她玉雕似的下顎,強迫她面對自己。「你不是怕我,你是怕你自己。」

  聞言,莫心寧心虛地垂下頭,臉色乍白。

  羅子淵自負地問道:「你真自認是我的妹妹?」

  「耿叔……耿叔叔他們做了DNA的檢測……」不知為什麼,如鐵證般的事實一說出口,卻有一份不踏實感湧上心頭。

  羅子淵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仔細地由她的表情與眼神來探究她話裡有幾分真實性。

  過了片刻,由她驚慌的眼神裡,他得到了一個答案,若不是她太會演戲,就是她所言句句屬實,而他相信她。

  看來耿秋生父子的計謀中,她也只不過是顆任人擺佈的棋子。

  「好吧,既然你是如此相信,那麼我如你所願,放了你。」突然間,羅子淵大方地做出讓步。

  「呃?」莫心寧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這麼好說話?這霸氣、自負的男人怎麼會突然之間轉性了?

  羅子淵深不可測的眸子掠過一抹詭光,淺笑道:「我只是答應不再碰你,你還是得跟我回去。」

  「為什麼?」

  羅子淵將臉湊近她,低醇的嗓音魅惑地道:「因為你是我的妹妹,不是嗎?」

  「就算是,我也已經成年了,我要選擇我自己的人生……」

  「別作夢了,我已經告訴過你很多次,做了羅家的小姐,你的婚姻便無法再自主,這是你得付出的代價。」

  「那麼……你呢?」她深吸口氣,小心地問道。

  「當然也是如此。」

  「你難道不為愛情而結婚?」她訝聲道。

  「愛情?」羅子淵像聽見了什麼笑話似地,「那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婚姻得建築在兩方利益的結合上才有意義。」

  「你的意思是,我未來的丈夫得由你來挑選?」

  「沒錯。」

  「那個……他……呃,絕對不會同意你這樣做!」她頓了一下,不知該喊那正躺在醫院裡的男人什麼。

  「你是說老頭?」

  「嗯。」莫心寧眉頭微蹙,為他直稱父親為「老頭」而心覺怪異,這男人真是狂妄得可以!

  「可惜他人現在躺在醫院裡,我是他的兒子,他一倒下去,家事、公事一切由我作主,我說了算。」

  「你、你實在太霸道,這怎麼可以……」她忍不住出聲埋怨。

  「不然你還有另一個選擇。」

  莫心寧不信任地睨著他,她才不相信這男人會安什麼好心。

  修長食指輕撫上她略微泛白的臉頰,邪眸半瞇,惑人的道:「如我先前所提議的,做我的女人,我會好好疼你。」

  「你瘋了,我是你妹妹呀!」她大聲嚷道。

  這男人真是徹底瘋了,一再提出這項驚世駭俗的提議,她怎麼能當他的「女人」?

  就算他再如何出類拔萃,再如何性感迷人,不管自己對他有再多的好感,一半的血緣關係,已經注定了兩人今生無法結合的命運!

  「隨你怎麼說吧,不管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我只想要你的心,當你能拋開塵世一切有形、無形的牽絆時,自然就會得到真正的自在。」

  「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別擔心,我已經為你安排好一場晚宴,時間在下個禮拜,到時我會正式將你介紹給社交界。」

  「為什麼?」

  「既然你拒絕成為我的女人,我只有另外替你找一個匹配得上你的老公。」

  「不,我不要。」

  「由不得你,別忘了你就要拿走我一半的財產,少了一半的股權,你我的婚姻便是我們羅家反敗為勝的最後資產,你有義務這麼做。」

  「可是……」

  不容她反抗,羅子淵攫住她,硬拉著她出門,不忘冷聲道:「要怪就怪老天爺吧,天下之大,眾生多如螻蟻,你卻偏偏與我血脈相連。」

  「爸,子淵太過分了,他根本就把心寧給藏起來,我完全見不到她。」耿齊氣憤地將自己拋入沙發,大聲咆哮。

  吃了幾次閉門羹,屢次見不著莫心寧,耿齊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

  「看來你真的喜歡上她了。」耿秋生落坐在一張豪華的沙發椅上,邊摘下看報的眼鏡,邊對兒子說道。

  「當然,她長得挺漂亮的,氣質和我以前碰過的那些妖艷的女人都不同,溫柔恬靜的模樣像朵小花,正適合當個好妻子。」耿齊大刺刺的癱在沙發椅上,對著天花扳道。

  「很好,爸爸也希望你能喜歡她,這對我們的計畫更有幫助,不是我說,你外頭的那些女人真是亂七八糟,沒一個上得了檯面。」

  「可是自從我們將心寧送到子淵那裡,他就像把她給藏起來了,我幾次聯絡她都聯絡不上。」耿齊惱火地撐起身子望向父親。

  「別急,我們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看看子淵怎麼處理目前棘手的問題,下個月的董事長改選就快到了,你千萬得收收你那躁性,別打草驚蛇。」耿秋生不放心地一再叮嚀。

  「可是……」

  耿齊又要說些什麼,耿秋生反倒不悅地打斷他。

  「這麼沉不住氣,毛毛躁躁地難成大器,難怪老是被子淵踩在頭上!」

  「爸!」

  耿秋生站了起來,負手踱向一旁的落地窗,遠眺著窗外景色,冷冷道:「你怕什麼?有什麼好擔心?他們是兄妹,你還怕他們會鬧出什麼事來?」

  「可是……」耿齊心裡就是有股不祥預感。

  「別可是了,下個星期子淵準備了酒會,要將莫心寧介紹進社交界,你這兩天去挑個戒指,趁當晚向她求婚。」

  「如果子淵不答應呢?」

  耿秋生旋過身來,一臉詭笑的望著兒子。「這種事還用老爸教你嗎?等到生米煮成了熟飯,他還能不肯?」

  「那……」耿齊偏頭沉思了下,又問道:「如果心寧不肯就範呢?」

  「不會的,只要你將以往用在女人身上的那一套搬到她身上,老爸有信心她一定會被你迷得七葷八素。」

  「這樣的話,我想想……」耿齊在沙發上坐直了身子,雙眉緊蹙,認真地思考這件事。

  「還用想什麼?」耿秋生不悅地瞪著正猶豫不決的兒子。「你不是也挺喜歡心寧?娶了她,你等於人財兩得,她是助你將來坐上董事長之位的跳板,不管如何,你得在下個月董事長改選會之前搞定她,讓她嫁到我們家來。」

  「好吧,就這麼辦!」耿齊擊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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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6-18 23:49: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氣派豪華的宴會在羅宅內舉行,與會者大多是董事會的元老和新一輩的高階主管,另外還有少數的政商名流,場面不大,卻極盡奢華。

  賓客當中,她見到了夏仙蒂,她一身亮片低胸晚禮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襯得更加出色,配上她嫵媚的大波浪長髮,掩嘴輕笑時媚態百生,不少男賓全圍著她打轉。

  莫心寧一襲粉色長洋裝,緹花設計頗有中國典雅風味,及肩的長髮盤到頭上,將她原本就內斂的氣質襯托得格外靈雅,與夏仙蒂外放的火辣姿色屬於完全不同的典型。

  與會來賓全是她不認識的人,上一刻還見到羅子淵和夏仙蒂,下一刻兩人就在宴會上不見了身影,也沒見到耿叔和耿齊,雖說是為她舉辦的宴會,她反倒安靜地站在一旁,除了點頭、微笑,倒像是尊供人觀賞的精緻中國娃娃。

  「真的是羅董的私生女?」

  「看來是真的,否則羅子淵也無須辦這場酒會,辦了這場酒會就等於正式將她以羅家小姐的身份介紹出來。」

  「哼,年紀輕輕,野心還真大,不過是個私生女,羅老頭都還沒醒哩,一要就是羅家一半的財產。」

  「噓,小聲點,這女人如今身價可不同了,她現在就等於是董事之鑰,誰娶了她,股權一旦合併,董事長的寶座不就等於囊中之物?」

  「王老,不叫你大兒子去試試?」

  「唉,這女人是耿老找來的,咱們就識相點,別蹚這渾水了。」

  「說的也是。」

  席間,莫心寧不斷地聽見類似的私語,眾人無不交頭接耳小聲地在私底下批評著她,與他們口中她那喪德的母親。

  聽聞這些,她也懶得理會了,對這些惡意的批評全都充耳不聞。

  腳好酸!

  莫心寧輕輕放下酒杯,打算由宴會上偷溜,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於是她悄悄地進了主屋,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小憩一下。

  沒想到在經過羅子淵的房門時,裡頭傳來一陣陣男女交歡的申吟聲,聽得她不禁面紅耳赤,她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僵立在房門外。

  房裡頭顯然戰事正烈,女人一聲聲激昂的申吟聲銷魂蝕骨,混合著男人低沉的粗喘聲。

  「喔……嗯……子淵……你好棒……」

  莫心寧確定了「男主角」正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羅子淵,突然間,她十分好奇那「女主角」會是誰?

  顯然裡頭的男女太急躁了,房門並未關妥,虛掩的門扉露出一條小縫,莫心寧僵在原地,心裡正交戰著該不該一窺究竟。

  她想立刻走人,還給一對情慾方濃的情人一點私人空間,但好奇心不斷地湧上心頭,不知為什麼,她好想、好想知道,此刻擁有他的女人,究竟是誰?

  她不曉得自己在乎什麼,也不懂自己心裡那份可恥的好奇是怎麼回事?知道他的懷裡正有個火辣女郎,她只覺心頭異常悒鬱,壓得她好難受。

  「啊……啊……子淵……快……」

  一聲聲嬌吟由房內飄出,莫心寧但覺胸口似有團火焰隱隱燃燒,一股不知名的情緒令她全身逐漸發燙,心跳不知不覺地加速,體內似有股奇異的感覺被這一聲聲蝕骨春吟給挑起。

  春色蕩漾無邊,情色現場的男主角像是急欲發洩的猛獸,深深地、猛力地一次次挺進,只有他知道,此刻他心裡想的是他那「妹妹」,那名他這一輩子都可能得不到的女人。

  「子淵……啊……你今天真不一樣……」

  「是嗎?」羅子淵冷著聲道。

  「啊……你今兒個……好熱情……喔……人家都快招架不住了……」夏仙蒂只是單純地以為,他今天不過是需要強烈了點,而她也挺享受的。

  不受控制地,莫心寧心緒紊亂地屏著氣,猶豫了片刻後,便伸手輕輕地將虛掩的門板再推開一些。果不其然,她看見兩具交纏的同體在房內的大床上,正上演著一出活色生香的火熱鏡頭。

  她不禁倒抽口氣,雙眼發直地盯著兩人,胸口奇異地鬱悶難受,彷彿重石壓住一般……

  「嗯……喔……子淵……」

  撫上自己發熱的頸項,莫心寧微揚起下巴,瞇著眼輕吐出一口氣,心裡某處漾著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她競有些嫉妒那名正與羅子淵交纏的女人……

  嫉妒?!

  心裡原本如波濤般的熱潮全被這兩個字給驚醒!

  酒意退了大半,她驚慌失措於自己心裡萌生的可恥念頭,她嫉妒什麼?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掉了,她這輩子也不能和他有任何情慾上的糾纏,因為她和他是兄妹呀……

  天!

  強烈的震驚幾乎讓她驚喊出聲,意識滑入正軌後,一股急速的空虛感緊揪住她的胸口,不潔的思想令她羞窘地燒紅了臉。

  她在幹什麼?在想什麼?

  莫心寧緊咬著下唇,鼻頭竄起一陣酸意。她極力忍住嗚咽的衝動,良心不斷地被道德撻伐的體無完膚。

  她完了……完了……她竟然對這男人起了此等不容於天地之間的駭人情慾。

  她又驚又駭,止不住身體莫名湧起的情慾,莫心寧搗著胸口,掌心傳來胸口失序的心跳,意識到自己羞人的反應,她不禁又羞又慌,想趕緊逃離這春色無邊的情色現場。

  「啊……有人……」床上正盡情享受雲雨之樂的女人驚叫一聲,似乎發現了正在房門外偷窺的莫心寧。

  莫心寧被女子的尖叫聲嚇了一跳,正欲拔腿逃離時,房門已被打開,一道黑影含著怒氣兜頭罩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羅子淵嗓音裡隱含著怒氣,沉聲問道。

  「我……我……」莫心寧兩顆如黑水晶般的瞳眸慌亂地猛瞧著四周,就是不敢正眼迎上他。

  此時,床上的女人已披上絲質輕袍來到門口,尖聲諷笑:「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今晚晚宴的女主角。」

  莫心寧這才有機會瞧她,原來真是夏仙蒂。

  夏仙蒂瞧出了莫心寧紅透的臉,不禁惡意的開口取笑道:「子淵,你這「妹妹」好奇心還真強呢!竟偷看自己的哥哥和女人上床,要不是你說,誰會相信你們倆是兄妹?」

  對於莫心寧的身份,就算她的愛人羅子淵從未否認,但她從頭至尾就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羅子淵冷冷地瞪了夏仙蒂一眼。「你的話太多了。」

  「我只是實話實……」夏仙蒂未說完的話在羅子淵飽含警告意味的瞪視下全吞了回去。

  「你不在底下待著,跑上來做什麼?」羅子淵轉頭瞪向正手足無措的莫心寧,蹙著雙眉,雙手環胸,神色複雜地看著臉色乍紅乍白的她。

  他方才雖是與夏仙蒂共赴巫山雲雨,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靈魂深處,與他在一起的不是夏仙蒂,而是眼前這名「妹妹」。

  「我累了,想上來休息。」強逼自己定下慌亂的心神,莫心寧低首道,心虛地依然不敢正視他正緊瞅著自己的眸光。

  她越來越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對他……對他……唉……

  「對不起,打擾了!」話聲甫落,她忙不迭地拔腿就跑,不敢去看兩人親匿的模樣,尤其是他裸身的時候……

  「站住。」羅子淵抓住她,不讓她逃開。

  「子淵?」夏仙蒂喊住他。

  「你先回去。」羅子淵頭也不回地吩咐夏仙蒂,自己正忙著和企圖反抗他的女人周旋。

  「呃?」夏仙蒂就算心裡不願意也不敢違逆他,只是吃驚地瞪著他,他已經為了這女人趕自己兩次了。

  「放手,放開我。」莫心寧心慌意亂地推拒著他。

  「你幹什麼?」羅子淵緊抓住她,冷眸盯著她。

  莫心寧心裡害怕極了,她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那顆越來越管不住的心,怕自己再不趕緊逃離他的身邊,別說是老天爺,她真怕會做出連自己都無法原諒的錯事。

  對於她極力的抗拒,羅子淵有些吃驚,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奮力地推拒他,但這只是更加深他征服她的慾望。

  她想逃,於是他更不想放走她,他想要她,想得發狂!

  拉扯之間,莫心寧靈機一動,腳一抬,尖細的鞋跟跺在羅子淵那雙裸足上,他吃痛的不得不放開她。

  「你這女人……」

  莫心寧無暇理會他的咒罵,趕緊趁隙逃脫他的鉗制,撩起裙擺就跑,身影很快地在轉角處消失。

  她驚心地跑著,直到撞上一堵人牆,抬頭一看,是耿齊。

  「耿大哥?」莫心寧氣息不穩地喘道。

  「心寧,你怎麼了?」耿齊不明所以地問道。

  「耿大哥,你來了。」

  「嗯,我來找你,有些話想和你說。」

  「好,不過先帶我離開這裡。」莫心寧二話不說,直接要求。

  她的要求正好中了耿齊下懷,他笑道:「那好,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我正好有件要緊事想和你談談。」

  「好,那我們快走吧。」離得越遠越好,她在心裡補上這一句。

  這個地方,她真的待不下去了,她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就像塊磁鐵,將她的心一點一滴地吸了過去,她若是再管不好自己逐漸失落的心,真做出了什麼錯事,她便再也沒有面目在這世間苟活了。

  莫心寧迅速地坐上了耿齊的跑車,性能極佳的跑車立即飛快地滑出大宅。

  一路上,車廂內安靜沉悶的空氣橫亙在兩人之中,莫心寧始終緊鎖著雙眉,一語不發,心情沉重極了。

  耿齊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於是一面駕車,一面關心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喔,沒什麼。」耿齊的聲音將莫心寧由自己的思緒中喚醒,她漫不經心地回道。

  「真的?」

  「嗯。」她淡淡地應了一句。「對了,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嗯。」車子滑入山間,最後停在一處視野極佳的觀景處,山下燈火燦如天上繁星,美不勝收。

  耿齊拉上手煞車,順道按下一個按鍵,柔和的音樂立刻流洩而出,原本僵窒的氣氛頃刻間變得柔和許多。

  莫心寧在迎上耿齊那一臉淺笑的表情時,心頭突地一怔。

  緊接著,耿齊由口袋掏出一隻絨布盒子,遞到莫心寧面前。「打開看看。」

  莫心寧怔怔地接過絨盒,緩緩打開盒蓋,一隻亮燦的單鑽戒指躺在裡頭,她不禁疑惑地抬眼望向他,問道:「耿大哥,這……」

  「嫁給我,心寧。」耿齊深情地望著莫心寧,以他最富磁性的嗓音柔聲道。

  「耿大哥,你……」莫心寧心裡倏地震動一下,趕緊闔上蓋子,打算將鑽戒還給他。

  耿齊並沒有收回,反而順勢握住她捧著絨盒的小手,深情地凝著她。「心寧,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除了你,沒有人能如此吸引我,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

  耿齊自負地相信自己的魅力,縱情歡場的他對自己的魅力相當有信心,他打算趕緊將她娶到手,等她拿到羅氏一半的股權,那麼董事長之位便非他莫屬了,他在心裡打著如此的如意算盤。

  「耿大哥,這、這太突然了……」她急忙地想收回手,但耿齊卻緊握著不放。

  「不、不會太突然,本來我是不打算這麼早向你提的,但是我實在很擔心你在子淵那裡不快樂,我們都知道他是什麼樣的男人,你的不快樂,我都看在眼裡,為了讓你快樂,我只有請求你嫁給我,我保證一定會帶給你幸福。」耿齊一臉真摯地說著。

  莫心寧不疑有他,心慌地聽著耿齊的深情告白,一顆心七上八下。他的求婚太突然,她本想一口拒絕,但當她聽到耿齊提起子淵,還有她在他身邊的種種,她便茫然了。

  一個念頭突地在心底成形……或許眼下便是一個機會,可以逃開她那令人心顫的同父異母兄長!

  他的狂肆、他的魔魅、他的邪佞……都像是一道無形的漩渦,緩緩地將她捲入煉獄之中。

  她駭怕、她驚慌,她再也承受不住他另一次挑情的撩撥,她怕他,更怕自己,害怕自己受他引誘,鑄成大錯。

  「好,耿大哥,我……我答應你。」念頭已定,她立刻答應。

  過程比耿齊預想的還要容易,她的首肯令他有些訝異。「心寧,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開玩笑?」

  「嗯。」莫心寧肯定地點點頭。

  羅子淵曾不只一次地告訴她,她不會嫁給耿齊,雖說自己對耿齊並沒有那樣的狂戀,但至少他還算溫文儒雅,不像子淵那般侵略性十足,答應了他的求婚,雖然心底深處有某一處空蕩蕩地,似乎少了些什麼,但急著逃離如魔鬼般邪魅的子淵的她,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另一方面,她消極地想抗拒子淵,那霸道的男人越是阻止,不讓她嫁給耿齊,她便越想嫁給耿齊。

  「太好了。」耿齊興奮地傾身摟住她。

  莫心寧僵直了身子,強迫自己習慣耿齊的擁抱。

  「心寧,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幸福的。」耿齊信誓旦旦地道。

  「嗯。」她淡淡應了聲,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來,我現在送你回去……」耿齊放下手煞車,準備送莫心寧回到羅宅。

  「什麼?回哪裡?」莫心寧一聽,嚇了一跳。

  「當然是回子淵那裡。」耿齊在心裡暗自盤算,眼看羅氏一半的股票就要落到她的手裡,她當然不能在這時候離開。

  「不、不……我不回去。」莫心寧驚駭地扯著耿齊的衣袖,近乎哀求道。

  耿齊安撫地輕拍莫心寧的面頰,「放心,最多再半個月,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不……」莫心寧有些激動地猛搖頭,突地感到一陣委屈,一股酸意湧上鼻間,眼眶泛起了濕意。

  「心寧,聽話,只要等子淵將一半的股權讓渡給你,那麼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耿齊自負地想著莫心寧是因為捨不得自己才會嚷著不回去。

  「可是……」可是她怕極了那男人,他一個眼神、一個小動作都足以撩撥她,再和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她肯定會發狂。

  「心寧,沒事的,你得為我們的將來想想,我希望你做個最漂亮的新娘,我會用最豪華的禮車去迎接你,嗯?」耿齊耐心地哄著,不住地編織著美麗的遠景。

  莫心寧在心裡輕歎一聲,她也曾想過逃離這一切,從此消失無蹤,但她相信不論她逃到天涯海角,羅子淵若是要找她,不論她在哪裡,以他的能力,一定會找到她。

  躲不了、躲不了,或許逃避也不是一個好辦法,他終究會找到她。

  眼下除了先照耿齊所說的做,她也沒有其他主意了,於是她輕歎一聲,妥協道:「好吧,就照你說的。」

  耿齊給她一記保證的笑。「放心,只要再等半個月。」

  「希望如此。」她無力地垂下頭,喃喃道。

  忽然間,耿齊低頭欲親吻她,莫心寧卻心慌地別開臉躲開,耿齊的吻只落至她細滑的頰畔。

  「耿大哥,別這樣……」

  望著她此時柔弱的模樣,直讓男人憐惜到心坎裡,耿齊的心早已全飛到她身上去了。

  他得意地想著,要了她,他不但有了錢、有了權位,還附送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對於自己和父親的計謀他越來越滿意。

  「心寧,你既然答應了我的求婚,就讓我親一下。」耿齊忍著體內緩緩上升的慾火,耐心地哄道。

  他也知道不能在此時嚇到她,若是讓她跑了,一切不就前功盡棄?

  雖是如此,但她甜美可人的氣息快令他把持不住自己,於是他才想出了這個折衷的方法,先討個吻過過乾癮。

  「那……好吧。」答應了他的要求,莫心寧知道自己心裡是十分勉強的。

  「太好了。」耿齊本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她競一口答應,雙眼發出興奮的光采,猴急地撲上去將唇覆上她的。

  莫心寧閉上眼睛承受耿齊的吻,閉上眼並不是因為享受,而是嫌惡地來個眼不見為淨。

  她緊閉著唇,耿齊的嘴濕濕黏黏地覆在她唇上,她只覺一陣噁心湧上心頭,心裡抗拒的不得了,她猛地想起子淵那飽富魅惑的吻,狂肆地令人心醉,像毒品一般,明知有害卻又忍不住想一嘗再嘗,難以抑止。

  是呀……像毒品!既罪惡又悚魅,慾望與理性的戰爭!

  相較之下,耿齊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覺得就像濕滑的青蛙跳到她的嘴上,她得花很大的耐力才不至於推開他。

  耿齊的吻竟比她同父異母的兄長還要來得令她難受,簡直是噁心!

  「夠了!」莫心寧再也忍耐不下去,奮力的推開他。

  耿齊將她的抗拒當作是害羞,於是連忙抱歉道:「啊,對不起,心寧,是我太急了,你別生氣。」

  話雖說得漂亮,但耿齊心裡想的卻是:多甜美的味道!

  歡場中身材婀娜的火熱女郎他見得多了,玩過的女人亦多不可數,從來沒有一個像她清純的如雨後初綻的小花一般,他發現大魚大肉吃多了,來點可口小點心,滋味也不錯。

  「對不起。」莫心寧也心虛地道著歉。

  真是糟糕,她才剛答應人家的求婚,居然在她的「未婚夫」吻她時,心裡念著別的男人的吻,更糟糕的是,那人居然還是她的——哥哥!

  天!她真的沒救了!

  她的心好亂,一股奇異的慾念在她心頭纏繞,子淵那張臉更是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望著莫心寧一臉憂思,耿齊佯裝體貼地拍拍她的手背。「別道歉,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太急了。」

  「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嗎?那我們走吧。」她輕歎道。

  罷了,與其徒勞無功地逃避,倒不如一次將事情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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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耿齊將莫心寧送回羅宅已近天亮時分,她拖著疲憊的身軀與一臉殘妝步下耿齊的跑車。

  「等等,心寧。」耿齊搖下車窗,喊住了似乎正猶豫不決,不知究竟該不該進屋的莫心寧。

  「呃?」莫心寧回頭望向耿齊。

  再踏上羅子淵的勢力範圍,她心慌莫名,手心微微發汗,像是要準備面對什麼凶神惡煞似的。

  「再忍忍,嗯?」耿齊當然看得出她的不安,於是拋給她一記保證的眼神,企圖穩住她不安的心。

  「嗯。」莫心寧無奈地點點頭,沒有再多言。

  「過來。」他坐在駕駛座上,朝她伸出手。

  莫心寧依言靠了過去,耿齊伸出的手臂突然勾仕她的粉頸,往下一壓,高度正好讓他在她粉頰上印上一個淺吻。

  大宅二樓雕花落地窗厚重的絨布長簾後佇立著一道頎長的身影,樓下庭院裡所發生的一切,均落在正冷眼看著二人的羅子淵眼裡。

  狹眸微微瞇起,大掌緊握,指節泛白,顯示了他的不悅。

  這女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盤上和別的男人公然地卿卿我我?分明未把他的警告放在眼裡!

  偉岸的身形一轉,臉色黯沉,大腳一邁,走出他的房間。

  沒多久,耿齊便離開了羅宅,莫心寧望著耿齊絕塵而去的跑車,不禁輕歎一聲,心頭沉重不已。

  再歎口氣,莫心寧拖著沉重的步伐進了宅子,回到自己的房間,在瞥見那名正好整以暇坐在她床尾的男人時,心頭不禁一怔。

  「上哪去了?」羅子淵眉頭深鎖,狹眸裡寒光四射。

  「你、你怎麼會在我的房裡?」莫心寧吃驚地瞪著正怒氣騰騰質問自己的男人,不答反問。

  「等你。」他簡單扼要地說。

  「有事嗎?」莫心寧強自鎮定自己紊亂的心緒,語氣冷淡地說。

  她刻意別開臉不去看他,以避免兩人視線相交的機會。

  「說,你一整晚上哪去了?」羅子淵身子往後微仰,長臂往兩側分別展開,支在床上。

  自負的他沒發現,此刻自己的口氣倒像是個對不軌的妻子抓奸在床,證據確鑿的丈夫。

  再深吸口氣,莫心寧強壓下心中慌亂的情緒,她對自己到目前為止的冷靜表現還算滿意,至少面對他,她不再像以往那樣老是心慌意亂。

  「不勞你費心,這是我的私事。」

  「相信不用我提醒你,為你舉辦這場宴會的目的是什麼。」

  「對不起,我並沒有同意。」她冷冷地道。

  「你既然是我的妹妹……」

  「就算如此,我相信我仍然有法律賦予的人身自由。」不知哪來的膽子,她打斷他未說完的話。

  不知為什麼,他那句「妹妹」在她的耳裡聽來格外刺耳!

  似乎沒料到她會頂嘴,羅子淵眉頭挑起,冷笑道:「懂得回嘴了?耿齊教你的?」

  「他沒教我什麼。」她努力維持著冷淡的語調。

  嗯,看來避開他的眼神是個明智的選擇,不看他、不面對他,她的膽子似乎大了不少。

  羅子淵眉頭微蹙,對於她的改變十分玩味,揶揄道:「出去一晚,你的膽子似乎大了不少,嗯?」

  「這不關你的事。」莫心寧回道。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宴會上的女主角不見了,這場宴會還像什麼樣?」冷冷的嗓音透著不悅。

  不知為什麼,一想起他和夏仙蒂兩人之間的親熱模樣,一股無來由的慍火便竄上心頭——

  「那是因為男主角先不見了!」莫心寧忽而大聲道,纖指緊緊握住最靠近她的一張椅背。

  羅子淵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莫心寧更是被自己的「勇敢」給嚇得怔住了。

  她在幹什麼?不是和自己說好要冷靜的嗎?怎麼話一說出口倒像是個吃醋的情人一般?

  羅子淵察覺出莫心寧的心境變化,如貪狼般奸險的笑意漸漸在唇角散開。「你在鬧彆扭。」

  「我沒有。」莫心寧心虛地繼續背對著他,心像打鼓般狂跳。

  詭譎的氣氛含著一股無形的曖昧情愫充斥在房裡,兩人沉默不語的片刻,莫心寧只覺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掌突地搗入她的胸腔內,將她整個胸口緊緊揪住,幾乎令她窒息。

  過了片刻,羅子淵性感磁性的嗓音略帶挑逗之意地輕輕揚起,「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什麼?」莫心寧心驚地回頭瞪著他,眉際因憤怒而揪成一團。「你說什麼?吃醋?我怎麼可能吃醋,我又不是你女朋友。」

  「你說謊。」羅子淵自信地笑著。

  莫心寧在瞥見他眼底的那份從容自信時,心頭大大震了一下,隱隱泛麻,竟有一些心虛。

  「你不是因為吃夏仙蒂的醋,才在一氣之下要求耿齊帶你出去?」若有似無的淺淺笑意始終凝在羅子淵性感的唇邊。

  原本泛在心頭的那份酸麻竟然因羅子淵說了這些話後隱隱傳到了掌心,莫心寧緊握著拳頭,泛麻的掌心倒讓她感覺自己真如他所說的……吃醋!

  為了趕跑這股奇怪的情緒,臉色一沉,她立刻反駁道:「我才沒有,我何必吃夏仙蒂的醋?況且我愛和誰出去就和誰出去。」

  羅子淵本要再說些什麼,但話未出口,視線便被她手上一隻閃亮的鑽戒給吸引住。

  他臉色微變,二大步便來到她的身邊,霸道地攫住她那只戴著鑽戒的手,喝道:「這是什麼?」

  莫心寧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想也不想便直接回道:「鑽戒。」

  「我當然知道這是鑽戒,打哪來的?」

  猶豫了一下,莫心寧像是豁出去地回道:「耿齊給我的。」

  「為什麼?」

  「他……」莫心寧頓了一下,迎上他似快噴火的眸子,像是打算氣死他似的,佯裝從容地道:「他跟我求婚。」

  「什麼?他向你求婚?你答應了?」羅子淵冷冽的眸光直直地瞪著她,心頭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挾帶著熊熊怒火燒盡殘存的理智。

  深吸口氣,莫心寧迎上他眼神中那抹無言的挑戰,一臉的無畏道:「當然,我答應他了。」

  「我不准!」羅子淵氣憤地一把扯過她,將她摔到床上。

  「你不准,我也已經答應了,你不是說辦宴會不就是準備把我嫁出去嗎?那一屋子的男人,我就是挑了耿齊,我就是要嫁給他!」她心思紊亂地隨口嚷道,也不管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霸道?明知兩人是兄妹的身份,還一再地誘惑她,逼她與他一塊沉淪,這也就算了,居然還在她尚存一絲理智時,霸道地阻止她逃開這令人心悸的曖昧關係?

  「我不准你嫁給他,從今以後,你不准再見他!」他霸氣地說著,沒發現心口有一絲莫名的矛盾,這是他這輩子至今頭一次感受到的陌生情緒。

  「你真可惡!」莫心寧雙眼含恨地瞪著他,心中蓄滿怒氣。「你可以和夏仙蒂翻雲覆雨,為什麼我連見耿齊的權利都沒有?」

  她沒注意到自己似乎不太在乎是否能再見到耿齊,而心裡真正在乎的是眼前這名正對著自己發脾氣的男人的想法。甚至,她滿腔的憤怒中,有一部分還是因為夏仙蒂,一想到她在他懷裡那副狐媚的模樣,她整顆心都擰疼了。

  一想起方纔他見到她與耿齊在樓下親吻的畫面,轉瞬間,一把無名火便在他體內疾速竄燒。

  他撲上前壓住她,眉宇間泛著一股冷峻殺氣。「你跟他做了?」

  「什麼?」她微愣,不懂他指的是什麼。

  「說!」他狠狠地壓住她纖細的雙肩,沉聲道:「整整一個晚上,你跟他上床了?是不是?」

  連羅子淵自己也不知道,為何他執意要她給一個答案,一想到她的身子昨晚給了耿齊,胸臆間便燃起熊熊怒火。

  至此,莫心寧才瞭解他口中的「做了」是指男女間的那檔事,她原本想反駁,但不知從何而來的倔強硬是讓她不想向他解釋清楚。

  「你走開、走開!」她奮力地扭動著四肢,企圖由他身上爬起。

  「說!」羅子淵執著地喝道,力道略略加重。

  忍著他施在自己肩頭上的沉重壓力,莫心寧豁出去地大聲嚷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請問我親愛的哥哥,你和夏仙蒂呢?昨晚宴會還沒結束,就先找地方苟合的人可不是我!」

  話一出口,莫心寧才被自己大膽的話給驚嚇住,一向溫順有禮的她,居然會有如此口不擇言的一天!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一提起夏仙蒂,她的心頭便隱隱地泛疼?

  「苟合?」他因她不堪的辭句而愣住。

  「不是嗎?」她一臉傲然地迎上他。

  「所以你就不甘寂寞,找上了耿齊?」

  「我……我……耿齊他……反正這不關你的事!」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她索性再次冷言相對。

  冷冽憤怒的眼神瞬間轉沉,大掌撫上她的粉頸,略略施力,接著再栘到她唇角邊。「這裡他碰過了?這裡他也碰過了?」

  「呃……」她不懂他表情瞬變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愣愣地瞪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你這愚蠢的女人!」語畢,羅子淵霸氣地傾身,在她柔軟的唇瓣落下強勢的吻,像是懲罰般狂肆侵略。

  「呃……不……不要……」

  「該死的,耿齊他不配!」他低吼,一想起她和耿齊之間的親密關係,他的胸臆間便湧起一陣翻天覆地的怒潮。

  「你幹什麼……幹什麼……」她推拒著他,驚心地吼著。

  耐性已經到了極限,羅子淵沒發現這場奪權的遊戲最後似乎變了質,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體內高張的火焰,分不清是慾火、怒火,那壓抑已久的慾望像頭猛獸奔出牢籠,難以抑止。

  「老實告訴你,我根本不相信你會是老頭的私生女……」羅子淵粗嘎地咆哮,大掌攫住她輕顫的下顎。

  他早上已接獲陳顯一通電話送來的一項可靠消息……掠奪她的一切,他再也沒有顧忌!

  經過陳顯的調查,她根本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與她毫無血緣關係!

  「那、那……那你放了我……」她顫聲道,委屈地快淌下淚珠。

  她不懂,真的不懂!如果他根本不承認她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為什麼還要霸道地留她在身邊?

  「太晚了。」他低喃,灼熱的氣息輕拂在她敏感的頸項間,他心裡的疑團已解,怎容她再有脫逃的機會?

  「什麼……」她理性的思緒在他挑情的攻勢下,全化成一團漿糊,理性與慾望在大腦裡比賽著角力,她覺得好累、好累……

  「既然你都給了耿齊,那麼也不值得我珍惜了。」說罷,他單手扯高她長尾禮服的裙擺,另一隻手扯下自己睡袍的腰帶。

  「不!」莫心寧心驚地嚷道,像是瞪著怪物般直直瞪著他。

  他若再不放開她,兩人便要犯下大錯了!

  「我沒有……和耿齊……」

  「住嘴!」羅子淵粗聲喝道。「我不准你現在提起他的名字!」

  他正在疼愛她,他只想由她的口中聽見自己的名字,不准有其他男人的名字出現!

  「你、你放開我……不可以這樣……這樣是不可以的!」她一面掙扎,一面驚心地吼道。

  他的一切作為太過驚世駭俗,她實在沒有能力陪他玩這場遊戲,更沒有能力與他一同沉淪在這無邊的地獄中。

  「沒有什麼不可以!」他低吼,一面扯下她的底褲。「昨晚讓你逃了,才會便宜了耿齊那小子,現在可沒那麼容易再讓你逃一次。」

  「不……你聽我說……我和耿齊昨晚……」她慌了,急忙地想解釋,他卻厲聲打斷她。

  「住嘴!別再提他!」

  一想到她的身子已經讓耿齊給碰了,他便無法抑止胸中竄燒的怒氣!

  「你瘋了、你瘋了……我是你妹妹……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簡直快被他狂霸的行徑給嚇傻了。

  「我剛剛都說了,這段關係……我不承認!」他霸道地撐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置於她兩腿之中。

  他不願對她說明一切,慾望正在他體內煎熬著,除了要她之外,他此刻什麼都不想談。

  況且董事會的事還尚未解決,未到最後關頭,耿秋生尚未露出狐狸尾巴,她與耿家父子的計謀也尚未告一個段落,他還想看看這女人能玩出什麼把戲?

  莫心寧迎上他那雙泛紅的邪眸,他認真的眼神讓她心裡泛起陣陣的駭然。

  心頭莫名地悸動了下,一股陌生的情潮竟因他狂肆霸道的侵略悄悄地在她的心頭蔓延開來,一股無來由的衝動像地獄裡的惡魔不斷地蠱惑著她,令她想要他抱緊她,但理智與道德的天使卻又在另一邊要她清醒點。

  天,她好痛苦、好痛苦!

  矛盾的心情與兩人牢不可破的血緣事實,像兩位勢鈞力敵的將軍正大肆廝殺著,她的身子微微輕顫,冷汗由額際滑了下來。

  再如何的不解男女間的情事,她也不至於無知到不明白此刻的矛盾心情是什麼,她愛上他了,愛上他了……無可救藥地愛上……她的哥哥……

  「你聽清楚,我不承認,我永遠不會承認我們兄妹的關係,不管耿秋生那老狐狸準備做些什麼,我絕不可能將一半的股權讓給你!」他像是宣誓的帝王般,一字一句清楚地說道。

  她騙了他好久,讓他幾乎快相信了她的演技,相信了二人的血緣關係,直到陳顯今早將調查出來的結果告訴他,耿秋生那份DMA報告是假的,他才鬆了一口氣。

  這女人應得些懲罰!

  凜著心中駭意,莫心寧沙啞地問道:「既然如此,請你好心地告訴我,昨夜……昨夜為什麼還要舉辦這場宴會……」

  羅子淵冷笑一聲,性感的狹眸半瞇起。「你可以稱它只是一場戲,董事會未改選前,這樣做自然能降低耿秋生的防備。」

  「你……你不是真的要把我嫁給別人?」

  「在我不打算放了你之前,你哪裡都不許去,誰也不准嫁!」

  不知怎麼地,聽到他這樣說,莫心寧心頭竟奇異地泛起一抹心安,表面上她積極地想逃開他,但在此刻她才真正地意識到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從見到他的第一面起,他早巳進駐她的心房,她的一顆心早就是他的了!

  她只是一直在逃避,逃避面對愛上他的事實!

  老天爺真是和她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她竟犯下這天理不容的大罪!

  望著她漸漸泛白且幾欲流淚的臉色,羅子淵心裡滑過一抹不捨的情緒,令他自己嚇了一大跳。

  他原本的目的不過是要折磨她,現在目的達到了,他競沒有半分欣喜的心情,反倒有一絲想將她擁入懷中好生疼惜的慾望。

  莫心寧激動的啞道:「我們……我們會後悔的……」說罷,一顆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龐。

  「不,我不會讓你後侮。」緊接著,麻辣炙人的吻便緊緊覆上她略略乾燥的唇瓣。

  她雖不知他口中的「不會讓你後悔」是什麼意思,但她已無力再去抗拒他,也不想再去抗拒。她好累,慾望與理智的交戰已經分出輸贏,她已無力再去抗拒這份折磨她已久的愛戀。

  「告訴我……如果我們不是兄妹……你、你會愛上我嗎?」眼角淌下一顆晶燦淚珠,莫心寧屏息問道。

  克制已到達了極限,羅子淵眼神驟冷,在將自己挺進的瞬間,啞聲道:「我們不會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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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8 23:50:1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朦朧間轉醒,莫心寧全身酸疼不已,微微睜開眼,房內只剩下她一人,床巾凌亂,枕上淡淡傳來他昨夜余留下來的體味,在在提醒著昨夜她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他走了!

  莫心寧再次闔上眼,輕輕歎口氣,酸疼的身子不願移動,於是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不願醒來,消極地希望再次沉入夢鄉。

  她打算再睡上一覺,無奈天不從人願,老僕在門外敵了敲門,高聲道:「小姐,耿少爺來了,少爺請你下來。」

  一聽見是耿齊來了,莫心寧頓時睡意全消,下意識地彈起身子坐起來,全裸的背後涼颼颼地,提醒著她昨晚竟夜的熱潮。

  「小姐?」裡頭的人沒有回應,老僕又喚了一聲。

  「喔,我知道了。」莫心寧這才如大夢初醒般的回道。

  莫心寧在心裡不斷地納悶著,奇怪,耿齊這次為什麼沒有被擋在門外?

  羅子淵這時候讓她見耿齊,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

  飛快地衝進淋浴間裡沖了個澡,套上輕便的衣服,抓起昨晚褪下的婚戒,她趕緊下樓,打算向耿齊退去這門婚事。

  但沒想到的是,大廳裡除了羅子淵和耿齊,另外還有一位西裝筆挺的生面孔男子。

  她奔跑的步伐緩了下來,慢慢向三人走去,耿齊始終瞇著眼笑望著她,而羅子淵則是有如靜默的狼,一派悠閒地落坐在真皮沙發椅上,一手微頂著額際,若有似無的眼神瞟向她,一副事不關己般的自在。

  她低著頭,小心地以眼角餘光觀察著羅子淵的臉色,心裡又羞又窘,經過了昨夜,她真不知該拿什麼態度面對他。

  「心寧,你看起來……好像有點不一樣。」耿齊注視著她,發現她看起來有些不同,臉上似多了一層霞彩,看起來更有韻味。

  「喔?是嗎?」莫心寧心虛地低下頭,不自在地拉拉衣角。

  「真的,看起來,好像……嗯……」耿齊撫著下巴打量著她。

  從女孩蛻變成女人,才一夜之隔,其實莫心寧心境上也有很大的轉變。

  羅子淵靜靜地望著這一幕,嘴角微微揚高弧度。他的心情很好,真的很好,因為昨夜他發現自己才是她第一個男人。

  「她當然不一樣了,尤其待會簽了文件之後。」羅子淵語氣平緩地道。

  「呃?什麼意思?」她不明所以地望著耿齊,就是不敢望向昨夜奪去她初夜的男人。

  「心寧!」耿齊一臉興奮地牽起她的手,介紹著另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來,這位是張律師,今天是來替你辦妥一切文件的。」

  「什麼文件?」莫心寧心頭緊揪了下。

  「你正式入羅家的戶籍……」

  「我不要!」她突然甩開耿齊的手,一臉戒備地嚷道。

  耿齊被她突然的情緒嚇了一跳,疑惑地問道:「心寧?你怎麼了?」

  莫心寧退了一步,看看始終好整以暇的羅子淵,視線再回到耿齊身上,一臉堅定的道:「對不起,我沒辦法。」

  「什麼?」聞言,耿齊臉色大變,心裡開始急了。

  她若是在此刻反悔,那麼他與父親的計畫不就功虧一簣?

  「對不起,我現在不能簽……」她扭過頭,心臟像打鼓般狂跳。

  「耿先生,這……」張律師抱著公事包,不知該不該繼續。

  「張律師,你等等。」耿齊說完,靠近反悔的莫心寧,壓低聲音急道:「心寧,你怎麼了?」

  莫心寧雖沒看向羅子淵,但依然清楚地感受到他那兩道直直朝她射來的視線,心口緊揪成一團,慌的不得了。「我……」

  見她似有口難言,耿齊索性回頭朝羅子淵吼道:「子淵,心寧不簽,你好歹也說句話呀!」

  羅子淵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不簽,那是她的選擇,你要我說什麼?」

  「你!」耿齊又急忙轉向莫心寧。「心寧,這是怎麼一回事?」

  「耿大哥,這只戒指……還你。」深吸口氣,她低垂著頭,將一枚晶亮的鑽石戒指塞到耿齊手中。

  「這……」

  「對不起,我……我不能嫁給你。」

  耿齊手中握著戒指,神色複雜地望了她半晌,忽地轉頭朝羅子淵大吼:「子淵,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阻止她嫁給我?」

  「沒錯,我的確是阻止她嫁給你,但是……」羅子淵優雅地站起身,雙手插在口袋裡。

  「你……」

  羅子淵打斷了耿齊正要出口的咒罵。「我雖然阻止她,但決定權還是在她自己身上。別忘了,當初人是你送到我身邊來的,如果連你都說服不了,可別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

  耿齊一陣心虛,臉色乍青乍白。

  「心寧,究竟是為什麼……」

  「別問了!」莫心寧咬著手指,轉身背對眾人,柳眉緊蹙。「總之對不起,我沒辦法簽。」

  簽了文件,不論在「實質」上或是「名義」上,她都成了他的妹妹,但經過了昨夜,她再沒辦法接受這件事。

  「心寧……」

  大廳裡氣氛凝重,眾人皆默然無語,只有羅子淵一人嘴角始終凝著淡笑,像是個局外人般自在。

  「對不起,耿大哥,我人不舒服,先上樓休息了。」語畢,她便撇下眾人,逕自奔上二樓。

  莫心寧心緒紊亂地坐在化妝鏡前,瞪著鏡中的自己,緊握的指尖無法克制地微微發顫,手中的扁梳也跟著隱隱晃動了起來。

  她沒發現羅子淵已經悄悄地來到她身邊,斜靠在化妝鏡旁,氣定神閒地雙手環胸,嘴角露出一抹令人目炫的笑。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放棄了?」羅子淵嘴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這女人看樣子已經背叛了耿齊父子的陣營。

  莫心寧飄遠的思緒驟然抽回。「什麼機會?」

  「做羅家的大小姐呀。」性感的濃眉挑起一邊。

  此刻莫心寧的心亂成一團,她刻意不看向他,以冰冷的語調回道:「你害慘我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離開這裡。」

  「為什麼?」不知怎地,一聽到她要離開,羅子淵心底竟有一分難以言喻的陌生感受。

  「為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們……我們……」莫心寧說到最後,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羅子淵無法容忍她說話的時候刻意躲開他的視線,長臂一伸,硬是將她的身子反過來面對自己。

  「看著我!」他命令道。

  「放開我……放開我……你欺負的我還不夠嗎?」莫心寧心碎地甩著頭,企圖掙脫他的鉗制。

  這男人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過她?事到如今,他究竟還要她怎麼樣?

  看他的樣子似乎對昨夜之事完全沒有一絲後悔,反觀她卻悔恨的幾乎想自我了結。

  「不要亂動,我有話問你!」他捉住她顫動的雙肩沉聲道,性感的狹眸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莫心寧這才稍稱地安靜下來,眼神卻依然飄向一旁,不敢直視他。

  「剛剛律師來,為什麼不簽文件?」他緩緩地問道,口氣冷硬,擺明了要她給一個答案。

  他想知道她的心裡怎麼想,她不簽文件是不是因為愛上了他?

  「這有什麼重要……」

  「回答我!」他打斷她,語氣更加執著。

  「呃……」莫心寧愣了一下,一直不敢看向他的雙眸,這才回到他的身上,兩雙眸子在近距離下相望,她的心口突地一陣緊縮。

  「說,剛剛為什麼不簽?」

  「我……」莫心寧愣了半晌,心頭慌亂不已,雙拳緊握,不知該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

  羅子淵索性換個問法。「你不想要錢嗎?剛剛如果簽了文件,你不就達成了你的目的?」

  聞言,莫心寧忍不住心碎地嚷道:「你以為我的目的是錢?」

  「不是嗎?」在見到她眼底的那份淒然,他原本堅定的自信竟然再次有些動搖,對於她接近他的動機,他又開始有些不確定。

  「我……」莫心寧氣憤得不得了,胸口開始激喘,她索性豁出去的坦白道:「我來只是因為我以為我真的還有一個家,還有一個父親,還有一個哥哥,沒想到……沒想到……」說著,眼淚已不聽使喚地掉了下來。

  「沒想到什麼?」羅子淵下意識地伸手撫去她臉上的淚珠,心頭那份奇異的感受更濃了。

  「不要碰我!」她甩開他的手,不領他的情。

  她實在好恨、好怨,她真的不知該怎麼辦,真想一死了之!

  「好,那我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羅子淵頓了一下,眉頭深鎖,似正考慮著某件事。「如果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會愛上我嗎?」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問題,莫心寧愣了一下,有些傻住。「愛、上、你?」

  天,她有沒有聽錯?

  一向霸氣十足的男人,竟然問她會不會愛上他?

  「不,不可能的,我已經做過DNA……」

  「別管DNA,我是問你這裡!」羅子淵伸出長指點在她的心口。

  莫心寧雙眼迷離地望著他,在心底深處,一句……我會愛你……險些脫口而出!

  望著她一臉似是嚇住的表情,羅子淵心裡當然多少有了答案,不知怎麼地,他的心底竟滑過一抹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

  以往他有過不少女人,卻從來沒有在他征服女人的同時,自己也陷落到情網中。

  她方才沒有簽下文件,他的胸口竟像落下大石般輕鬆。

  「我……我……」莫心寧怔愣地望著他,心緒雜亂無章,但她卻清楚地意識到……

  是的,她是多麼地希望自己和他沒有血緣上的關係,這樣各方面都出色的男人,她當然會愛上他!

  「嗯?」

  「我……」

  「聽說古埃及的兄妹可以通婚,如果我們現在是身在古埃及,你會願意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女人嗎?」

  古埃及?

  「可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

  「假設吧,我只是想要你一個答案。」

  莫心寧斂下眼睫,無語地想了片刻,歎口氣道:「太晚了,你現在問我這些不是太晚了嗎?經過昨晚,大錯既已鑄成,我怨誰也沒有用了。」

  不該只怪他,她更怪自己,如果自己的心並未讓他擄獲,事情也不會弄到今天這麼難以收拾的地步。

  「心寧……」這是他頭一次喊她的名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由他的口中道出,她的心房驟地一緊,知道她再也逃不了了,就算他不再限制她的行動自由,她的心也已繫在他身上,與他一同墮入無盡的煉獄之中。

  「少爺。」老僕恭敬地來到一旁。「公司裡來電話,說是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您一聲。」

  「什麼事?」談話被打斷,羅子淵一臉怒容,十分不悅。

  「南部的廠房突然失火,各部主管已經前去處理……」

  「什麼?」羅子淵放開莫心寧,站直了身子。

  莫心寧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一愣。

  「心寧,你在這裡別走,我去去就回來,到時我們再談,我還有話和你說。」說完,羅子淵便像一陣風捲出了門外。

  羅子淵前腳才走,耿齊後腳就進了羅宅。

  「耿大哥?」再次見到耿齊,莫心寧有些訝異,他不是方才就和律師一起離開了嗎?

  「心寧,跟我來。」說完,耿齊便強硬地拉著她上車,駛離羅宅。

  「耿大哥,我們去哪裡?」

  「到我海邊的別墅,我有話問你。」耿齊冷聲道。

  莫心寧坐在車裡,小心地觀察著耿齊冰冷的臉色,發現他似乎和平時溫文的模樣不太一樣。

  「耿大哥,究竟是什麼事?」

  「你今天為什麼不簽文件?」

  「我……」

  「為什麼不簽?」耿齊突然大吼,腳底將油門踩得更急,車子如箭般往前飛奔。

  「啊……耿大哥,開慢點。」莫心寧被急速的車速嚇得花容失色。

  「羅子淵究竟是怎麼給你洗腦的?才一天之隔,你就反悔了?」他冷冷地說著,眼神帶著濃濃殺氣。

  莫心寧簡直快認不出他,他此刻的猙獰和平時儒雅的模樣簡直是判若兩人。

  「讓我下車……讓我下車!」她害怕了,著急地一直扳著車子門鎖。

  「你別浪費精力了,你今天若不簽好文件,我就不會放你回去。」耿齊陰惻惻地笑了,不管如何,他今天一定要達成目的。

  「天……」在車內窄小的空間裡,他猙獰、瘋狂的氣息不斷地威脅著她,她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多久,車子已經駛到郊區海邊一幢位置隱密的別墅前,耿齊一解除車內的中控鎖,莫心寧開了車門就拔足狂奔。

  「站住!」耿齊可沒那麼容易讓她脫身,沒兩下便捉住她,拎進了屋內。

  「放開、放開我……」

  「哼!」耿齊粗魯地將她丟進屋子,莫心寧一眼就看到了先前才見過的張律師也在。

  「啊?張律師?」

  耿齊動作粗魯地押著她來到桌前,桌上已經擺了幾份攤開的文件。

  「簽了它們。」耿齊臉上露出了一抹近似瘋狂的微笑。

  莫心寧顫巍巍地伸手拿起文件看了一下,發現一份是認養的文件,另一份是結婚證書,耿齊已經在上頭簽章了。

  「不,我不能簽。」她斷然拒絕,兩份文件她都無法簽。

  「由不得你!」耿齊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害她額頭撞到了桌角,幾乎痛暈了過去。

  「嗚……」她撫著受創的額際,又驚又駭地瞪著耿齊,眼眶含著淚。

  「簽了文件!」

  「不……我沒辦法……」

  「賤人!」耿齊匆地朝她甩了一個響亮的耳光。「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才給我耍脾氣?」

  「子淵……子淵他不會答應的……」

  「少給我提他!」

  莫心寧害怕地直淌著淚,一心希望羅子淵能突然出現救她。

  望著她一臉哀戚的模樣,耿齊忽然在她身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你……你和羅子淵……你愛上他了?」

  「我……我……」要她承認愛上自己的兄長,真是難以啟齒。

  「可惡!」耿齊氣得衝上前想掐死她。

  為什麼羅子淵樣樣比他好、比他強,就連他精心安排的棋子,最後都倒向羅子淵那邊?!

  「呃……咳……」莫心寧幾乎快斷氣,一張小臉轉成青白色。

  「耿先生,快放開她,再不放手她就沒氣了!」張律師趕緊上前制止他。

  「哼,賤女人!」耿齊這才稍稍拾回些理智放開她,氣得全身不停地顫抖。

  「是,我愛他……咳……我是愛他……所以我不會簽這兩份文件的……咳……要就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莫心寧撫著疼痛的頸子,瞪著發狠的耿齊,啞著聲音邊咳邊道。

  愛上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她也沒什麼臉再存活於這個人世間,不如藉耿齊的手來結束生命,也替她結束這一段痛苦的孽情。

  是情、是孽呀!

  「你這賤女人!」耿齊禁不起刺激,下一刻又要出手教訓她,所幸張律師及時上前阻止。

  「別急著生氣,先辦正事要緊,這位小姐若不簽下文件,豈不功虧一簣?」張律師在一旁勸道。

  「哼,她不簽,我就殺了她!」耿齊惡狠狠地撂下話。

  「不行,她現在可不能死,死了你就什麼都得不到了。」

  莫心寧淒楚地瞪著他。「原來你接近我都是為了錢?」

  「沒錯。」

  「耿齊!放開她!」一道沉穩的男音伴隨著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子淵?!」耿齊因羅子淵的突然出現而嚇了一跳。

  「救、救我。」莫心寧下意識地朝羅子淵伸手求救,耿齊一把揪住她的後領,拖往自己的方向。

  「啊……」莫心寧紅著眼凝視著他。天,他來了,他真的來了,老天爺聽到她的祈求,真的讓他來救她了!

  羅子淵看見她額上一抹紅腫,心裡驟地一緊,怒氣橫生。

  「不管你要什麼,先放了她再說。」

  「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去到公司,發現失火只是一場騙局。哼,長久以來,我在你的身邊早就布下了眼線,當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羅子淵上前一步,徐徐地道。

  張律師見羅子淵突然出現,早已嚇得躲到一旁。

  「可惡!」

  「你處心積慮只是為了要得到董事長的位置?」

  「廢話,我好不容易弄來一個女人分你的財產,沒想到最後人也倒向你那邊!」

  出乎意料地,耿齊手中突然翻出一把迷你短槍,直指著羅子淵。

  「別過來。」

  「耿齊,你!」羅子淵驚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耿齊的手槍因角度的關係,剛好在莫心寧的正前方,她不禁嚇得倒抽口氣,手腳不住地發顫。

  「不……不要……」她驚慌地嚷道。

  「我好不容易要到手的權勢,怎麼可以白白送掉?」

  「所以你和耿秋生就安排了這場騙局?莫心寧根本不是老頭的私生女,更不是我的妹妹!」

  「什麼?」莫心寧一聽,心臟大大地撞了一下。

  她剛剛有沒有聽錯?她不是羅博文的私生女?

  那麼這也表示……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你都知道了?」耿齊有些訝異。

  「你以為你和你父親隨隨便便拿一張DNA證明給我,我就會相信?你們也太不瞭解我了吧!」

  聽到耿齊也否認了二人的兄妹關係,莫心寧愧悔不已的心終於獲得解放,她不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她不是……她不是……

  天哪……這是真的嗎?!

  「哼,廢話少說,只要她現在簽了文件,在法律上,她還是你們羅家認養的女兒。」耿齊一手持槍指著羅子淵,一手緊拎著莫心寧的後頸,冷聲喝道:「快,乖乖地給我簽了文件。」

  「啊……」莫心寧害怕地低叫了一聲,雙眼緊盯著眼前的短槍,突然心生一念,沒多作考慮便傾身撲向槍枝,順勢將耿齊給撲倒在地。

  「快走!」她嘶聲大喊。

  突然間,槍枝走火,砰然大響!

  「心寧!」羅子淵緊張的大喝,生平頭一次嘗到了害怕失去的滋味。

  「快……快走……」莫心寧喊出聲後便失去了意識。

  耿齊被壓在莫心寧身上,正急著爬起身之際,一記飛拳正好迎面而來,正中下巴,他吃痛地悶呼,嘴角沁出鮮血。

  大批警員恰巧在此時趕到,將現場重重包圍。

  羅子淵從身後取出一台小型錄音機,「耿齊,你剛說的話我已經全都錄下來了,這下子你逃不掉了。」

  「啊……」耿齊大喊,仍做著困獸之鬥。「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全都該死……該死!」

  「心寧!」羅子淵沒空理會他,趕緊將莫心寧的身子翻過來,發現她的腹部染上大片血漬。

  天!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來!」他緊緊擁著她,心口揪成一團。

  沒多久,救護人員抬來了擔架,很快地將莫心寧送上了救護車。

  「心寧、心寧,你醒醒……醒醒……」羅子淵一路上緊握著她的手,頭一次卸下了與生俱來的霸氣,柔聲以對。

  「嗚……」靜躺的人兒眉頭緊蹙,或許是因下腹的疼痛喚回了她一些意識,她吃力的睜開眼,便見到羅子淵一臉擔憂地緊盯著自己。

  「心寧,你撐著點,很快就到醫院了。」

  「我……好難受……」她覺得有把小火在腹部裡緩緩燃燒,悶悶熱熱的好難受。

  「你受了槍傷,千萬別昏過去,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先前在她房裡離去前要她等他,為的就是要跟她說清楚兩人真正的關係。

  「嗚……好累……」她喃聲道,意識漸漸地遠離。

  「聽我說……耿秋生那份DNA的檢測是假的,我們不是兄妹……」

  她已聽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麼,黑暗最終還是擄獲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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