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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tot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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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夜不語]詭秘檔案 305 食人大廈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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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6:00: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鬼擋牆
  提及鬼擋牆,黎諾依終於想起了那個故事。記得也是這樣的一個夜晚,夜不語為了打發時間,跟所有人講的。
  據說有一個七歲小男孩,他父母做飯的時候,獨自在父母身後玩耍。可過了一會,他母親突然之間便聽不到孩子的聲音了。問孩子的父親時也說沒有看到,兩人並沒有太在意,猜測是因為無聊,孩子便外出到小區裡找朋友玩耍。
  後來等到吃飯時間,孩子竟然一直沒有回家,父母只好出門找孩子。可問了隔壁鄰居,以及同小區的幾個常常和自家孩子玩耍的家庭,沒有一個看到過孩子。小區的保全也證明,孩子根本就沒有出過門。
  那孩子究竟跑去了哪裡?整個小區只有一道大門,他沒有從大門經過,肯定還待在社區的某個角落中。難道是遇到意外受傷了?
  父母不由得急了起來,他們在小區的每一處都沒有發現孩子的蹤影。然後是挨家挨戶的找,可依然都沒有任何消息。
  於是孩子父母越發的焦急起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孩子一下子就不見了,甚至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消失的。
  隔壁鄰居在陽台上種了一些蔬菜,整個下午都在擺弄。他證明自從孩子進了家門之後,便沒有見過他出去過。
  這樣一來事情就更怪了,既然鄰居們都沒有發現孩子,那孩子到底跑到了哪裡?難道,真的還在家中藏著,和自己玩捉迷藏的游戲?
  兩人立刻跑回家將整個屋子都尋找了一遍,可依然一無所獲。
  這時候同小區有個九十多歲的老者走了出來,衝焦急的兩人說,會不會孩子遇到了鬼擋牆?從前的人如果遇到鬼擋牆的話,只要在家裡燒炷香,放一點豬肉供奉,通常被鬼迷惑進特殊空間裡的人,就能被放出來。
  父親對此嗤之以鼻,堅持要報警。可警察來了以後卻不予立案,說是沒有失蹤夠四十八小時。此時,母親發火了,她狠狠罵了父親一頓,說現在不管怎樣都好,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只要能讓兒子回來,她命都可以不要了!
  這家人的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對兒子的愛勝過了自己固有的科學思維,妥協了。兩人在老者的指導下,買了香,按照八卦狀一簇簇的點燃在客廳裡,茶幾上供奉了煮好的豬肉。一時間整個房間就縈繞起煙味和肉香,兩種味道揉合成一種怪異的氣氛。
  等香燒盡,孩子還是沒有找到。
  兩人看著老者,九十歲的老者微微沉默,然後說了一個字:「等。」
  焦急到快要瘋掉的父母只有照做了。
  從下午等到晚上,兩人實在等不下去,便出門繼續尋找孩子。將小區的每個角落再次仔細的找了一遍。午夜很快來臨了,依然沒有孩子的蛛絲馬跡。兩個絕望的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家中。
  就在他倆剛進家門的時候,竟然驚訝的發現,在家的門背後,自己的孩子竟然蜷縮在角落裡,將自己雙腿緊緊的抱住,顯然已經熟睡了過去。孩子的睫毛上還沾著眼淚,顯然害怕的哭過。
  他的雙親十分激動地衝過去抱住孩子。孩子立刻被驚醒了,用力的抱住母親哇哇大哭起來。他的父親狂喜之余,又嚴肅的問兒子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竟然讓家人如此擔心。
  這一問頓時令孩子委屈的哭得更大聲了。他抽泣的慢慢說出了一個讓父母感覺全身發涼的事實。
  其實他一直都在自家大門的門後面,見自家人在到處尋找他,他便一直跟在父母的身後。叫著,喊著,可就是碰不到任何東西。他大聲的哭著:「為什麼我一直在叫你們,你們都沒有一個人應我?」
  黎諾依背後發寒,她覺得那七歲小孩的遭遇,和現在的自己完全相似!夜不語和周菡,現在會不會也正在到處找著她呢?她掃視了一眼周圍,冰冷的樓梯,十八那個數字輻射出令人凍結的寒意。
  夜不語肯定有辦法找到自己,可,自己究竟能不能撐到那個時候?
  黎諾依覺得應該先自救,如果老是被動的依賴他的話,又怎麼去奢求他的感情,讓他接受自己呢?
  他身旁的女孩恐怕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吧,應該是對他有用、能夠幫助他的人,所以他才會接受她,讓她待在身旁。
  黎諾依從本質上講,骨子裡透著堅韌執著和驕傲。她絕對不願意被人瞧不起,特別是夜不語。於是她用力咬咬嘴唇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下一個樓梯間。暗紅色的「18」這個數字,很清晰的懸掛在和她頭部齊平的地方。
  黎諾依鼓足勇氣摸了一把。是用油漆畫上去的,手指接觸的地方猶如冰塊,一片冰冷。
  她站在樓梯間前猶豫了片刻,突然靈光一閃,輕輕敲了敲腦袋:「對了,自己怎麼那麼笨。干嘛非要爬樓梯,走出去搭電梯下樓不就行了!」
  越想越有道理,黎諾依立刻推開了樓梯間的大門。門一開,就有一股陰寒氣息迎面撲來。外邊的走廊縈繞著一股朦朧的感覺,猶如眼睛上被蓋住了一層薄紗。她用力的揉了揉雙眼,近處的事物倒是清楚了,可遠處依然像是蒙太奇油畫。
  黎諾依不敢太在意,她很慶幸自己沒有穿高跟的靴子。三下五除二的走到電梯前,深深呼吸一口涼氣,按下了向下的按鈕。
  按鈕上亮起了綠色的燈光,在昏暗的走廊中顯得陰森森的,有種毛骨悚然的地獄味道。
  電梯很快便從一樓升了上來。黎諾依隱約覺得那部老電梯有些快得出奇,但在一個未知的空間中,人類總是會恐懼的。她沒敢胡思亂想,在電梯門打開後,立刻跨了進去。
  等她進入後,門根本沒有等待,悄無聲息的合攏,然後向下滑動。
  黎諾依嚇了一跳,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按樓層鍵,電梯怎麼會自己動起來的?難道有別人在其他樓層,還按了電梯鈕在等待?如果真那樣的話,自己就肯定能脫離該死的十八層。
  她頓時高興起來,抬頭注視著不遠處的機械跳盤。果然,數字在不斷的減少,從十八層迅速的變成十七層、十六層,一直到第二層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電梯門再次的滑開了。
  門外一個人也沒有。
  黎諾依打了個哆嗦,將頭小心翼翼的伸出去打量著,依然半個人影也沒有見到。她看著對面牆上那個大大的2字,心終於落到了原地。看來果然逃出了十八層。該死,早知道就坐電梯了,干嘛還擔驚受怕的在樓梯間折磨心髒。
  她按下電梯的關閉鍵,沒有反應。電梯的門大大的開著,絲毫沒有關閉的意思。
  壞掉了?
  黎諾依強壓下心底的恐慌,盤算著,從二樓走到一樓並不需要太多力氣,還是走安全樓梯吧。總之那該死的十八層已經繞過了,總不至於那麼倒霉,會連續兩次遇到鬼擋牆。
  看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走到了五點半。
  她再次打量環境,確定沒問題後,緩緩的跨出了電梯。轉拐,推開了樓梯間的門。或許是因為樓層低的原因,周圍的溫度越發的冷了。黎諾依感覺手腳冰涼,不由得將雙手湊到嘴邊哈了幾口熱氣。
  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樓層數字,猛地,她整個人再次呆住了。恐懼難以阻攔的湧上了心髒,她整個人力氣抽空了似的,軟軟的順著牆坐了下去。
  只見樓梯間上赫然用暗紅的油漆刷著「18」這個數字。她居然又回到了第十八層。該死,真該死。自己明明已經搭乘電梯下來了,不過是邁了幾小步而已,怎麼會回去的?
  不行,一定要搞清楚原因。或許,只是有人惡作劇,將二樓故意刷成了十八樓。黎諾依咬著嘴唇,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想要回到電梯間去弄個明白。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樓梯間,一眼就覺得周圍的環境十分熟悉。果不其然,對面也刷著「18」這個面目可憎的數字。果然,這哪裡是二樓,根本還是十八層。她果然又莫名其妙的繞了回來!
  黎諾依再也沒辦法調節自己的心態,她覺得自己就快要被這棟見鬼的大廈給搞得瘋掉了。她眼神呆滯的舉起右手,看著緊緊拽在手心裡的手機。時間竟然停留在凌晨三點,可一分鐘前明明還顯示在清晨五點半。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大廈裡的鬼和自己無冤無仇,難道非要將她逼死嗎?
  她實在沒有力氣折騰下去,臉上浮起一絲灰色。她帶著深深的絕望,用力的抱住自己的雙腿,蜷縮在電梯旁。頭靠著膝蓋,任憑恐懼一點一點的將她侵蝕淹沒。
  就這樣不知道待了多久,突然,毫無預兆的,遠處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個男性,是夜不語!
  黎諾依不敢響應,她實在不知道這是不是鬧鬼的大廈,對自己的又一次精神折磨。她甚至沒有將深埋在雙膝間的頭抬起來看一眼。
  夜不語的聲音在不斷的呼喊她的名字,越來越近了,直到有一雙手輕輕地摸在了她的腦袋上。那雙手很溫暖,從頭發梢一直溫暖進了心窩裡。
  她淚眼朦眬的終於抬起頭,夜不語就站在身前,面帶微笑,用磁性的聲音問道:「妳跑哪去了,我們三個找了妳足足有半個多小時。」
  ◇◇◇◇
  不錯,下到十六層的時候,守護女追上了我們,可黎諾依卻一直沒有下來,這時候我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在爬上樓尋找的時候,果真沒有看到她的蹤影。我們三人尋遍了整個十八層,就連十三號房間也找了一遍,可依然一無所獲。
  十三號出租屋對面的房間,被我們下意識的忽略了。那地方太詭異,我想就算黎諾依腦袋真出了問題,也不會跑進去。
  周菡覺得自己的好姐妹很有可能坐著電梯直接下了一樓,可我卻有不同的看法,直覺告訴我,黎諾依恐怕還待在十六層至十八層的某個角落中。於是我們三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分頭找了起來。
  我沿著樓梯間將十七、十八、十六樓全仔細的找了一遍又一遍,可絲毫沒有見到她的人影。令人感到詭異的是,在找第三遍的時候,居然在電梯旁看到全身蜷縮成一團的她。
  她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神經完全徘徊在崩潰的邊緣。我叫她,她不理會,也沒反應。我的手觸及她的頭,她全身猛地顫抖了一下,終於算是清醒了過來。
  「這裡是幾樓?」黎諾依死命的抓住我的手,像是害怕一放開我就會消失不見。
  「還在十八樓。說實話,妳去哪裡了?」我掏出紙巾幫她輕輕擦去臉頰上的淚水。
  「我一直在十八層徘徊,一直在徘徊。怎麼都離不開。我走樓梯,搭乘電梯,可每一次還是會回到十八層。太可怕了!」
  她的手攀了上來,緊緊地摟著我的手臂。她用手輕輕的摸著我的臉,一邊摸,一邊還無法確認的喃喃問道:「阿夜,你是真的嗎?不會是大廈制造出來騙我的幻覺吧?」
  「傻瓜!真被嚇傻了!」我哭笑不得,用力捏著她怕得一塌糊塗的臉蛋,「疼不疼?」
  「嗯。疼!」她木木的點頭。
  「知道疼就好,幻覺捏人是不會痛的。」我輕聲道,想要站起來。
  「別,不要動。阿夜,我好怕,再讓我抱一會兒,就一小會兒!」
  黎諾依感覺驚嚇在心中不斷的消褪,取代的是對面人傳來的溫度。那種溫度暖暖的,很舒服。她突然覺得一切都值得,只要能抱著他的手臂,像這樣抱著,抱一輩子,哪怕遇到再大的恐怖事件,她也能撐下去。
  溫馨時刻總是過得很快,或許恐怖小說本來就容不下這種不和諧的氣氛。一個明顯故意發出的咳嗽傳了過來。周菡滿臉深意的看著我倆,視線在被黎諾依緊緊抱住的手臂下游走。
  「請問,你們准備肉麻多久。還走不走?似乎天都快亮了吧。」
  她向天花板望了一眼,裝腔作勢的呼喊道:「哎呀,好亮,好刺眼。我都感覺自己發出的光芒能夠比擬太陽了。現在某人恐怕正在心裡詛咒我這個燈泡的發光量!」
  「菡菡!」黎諾依滿臉通紅,急忙放開我,用力的跺腳。
  「夢月呢?」我向她身後瞥了一眼,沒見人影,頓時放下心來。
  「放一千二百個心,你家裡那位正在樓下幫你發動車呢。」周菡衝我露出鄙視的眼神。
  「什麼!她根本就沒駕照,不,不是駕照不駕照的問題。她根本就不知道油門和剎車在哪!」我大喊了一聲,急忙將兩人拉進電梯。
  很順利的到了一樓,不過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租來的車撞在大廈不遠處的樹上,守護女面無表情的靠著車,仿佛一切都與她沒有任何關系。我越發的頭痛了,自己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身旁的女孩一個二個都是些什麼非正常人物啊!
  ◇◇◇◇
  早晨八點過,好不容易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中。將三個女孩草草的分配了一下,黎諾依和周菡一個房間。守護女獨自一個房間。我暫時弄了一張床睡到了雜物房。
  不論是心還是身體,真的實在很累,一覺醒來已經下午三點過了。滿屋子都溢出煎牛排的香味,我用力的在空中聞了聞,頓時感覺飢腸轆轆起來。
  「你醒了?」黎諾依穿著圍裙正在廚房中忙碌著,見我從開放式廚房的側邊鑽出來,立刻開心的說:「我煎了牛排,快要好了,你先在客廳裡等我一下下。」
  守護女冷眼站在她旁邊,我出現後就緊緊跟在了身後。周菡無聊的躺在沙發上轉電視,完全沒有將自己當成外人,躺的橫七豎八,毫無淑女形像。
  「臭小子,你可真幸福。從前諾依可是什麼家務都不會做,這次來德國,完全變成賢妻良母了!」她揉了揉鼻子,一副很痞子的模樣。
  守護女的視線掃視過去,她立刻縮了縮脖子,干巴巴的又道:「干嘛,說說都不行。妳這個女人性格實在有些惡劣,別以為我真怕妳的。要不是,啊,我不說行了,別揍我!」
  見守護女快要有發飆的跡像,周菡立刻閉上了嘴巴。
  午餐很豐盛,確實比本人常年叫來的外賣和快餐可口很多。
  「合胃口嗎?」黎諾依的臉上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苦練了很久的手藝,能不能得到認同。
  「很不錯,比對面旋轉餐廳的大廚做得好吃太多了。」總算能夠逃離方便面,我當然不會吝嗇自己的贊美。
  突然感覺四周的溫度冷了下來,我們三人拿著刀叉的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身旁的守護女泛出驚人的涼意,她緩緩的在我和黎諾依之間掃視,然後一聲不哼的丟下餐具,走進了廚房。
  只聽廚房裡不斷傳來劈裡啪啦的響聲。我心驚膽顫的用衛生紙擦了擦嘴角,便小心翼翼的想要溜出門。
  周菡立刻喊道:「夜不語,你要去……」
  「噓,別出聲,如果妳還要命的話!」我使勁的捂住了她的嘴,「妳是不知道夢月的廚藝簡直是出神入化。吃別人的東西要錢,吃她的東西可是會要命!」
  「哪有那麼誇張!」周函根本不信,「夜不語,你小子根本不懂女性。女人天生對廚藝都有一種頓悟,只要多做幾頓,每個女人都會變成大廚。」
  「可等到李夢月頓悟了,恐怕我已經被毒死了不知道幾百次了。」在小命不保的威脅下,我什麼也顧不上了,丟下兩人就准備逃。
  就在快要拉開門的一瞬間,有個白生生的物體在空中迅速的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形,驚險的擦過我的鼻尖,鑲入了門板裡。
  那物體還露了半截在外邊,竟然是一個普通的白色瓷盤。我嚇得頓時頭發都快豎了起來。
  周菡也被嚇得不輕,她結結巴巴的衝黎諾依說:「親愛的,我看妳這次是完全沒希望了。放棄吧,趁她還沒生氣之前。這女人,不,她絕對是怪物!哪有人類能夠將易碎的盤子當暗器用,在空中轉了九十度的彎,還能插進木頭裡的?」
  可黎諾依的表情平靜,兩次遇到恐怖事件,已經讓她的心堅強了很多。她心底甚至在暗喜,能打又能怎樣,有超能力又能怎樣,自己才不信她真的會為此殺人。搶男人是一項技術活,靠的肯定不是武力。看起來對上這個不善交流的李夢月,自己的勝算頗高啊。
  在露出的小半截反射著燈光的瓷盤威懾下,我沒敢再心存著溜掉的打算。廚房像戰場似的不斷傳來奇怪的聲響,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像是做菜。
  過了好幾分鐘,守護女端著一盤散發出怪異味道的東西走了進來。她滿臉冷漠,空著的左手在桌子上一掃,勁風立刻刮得人張不開眼睛。桌子上的碟碟碗碗全部被刮到了地上。黑胡椒牛排伴隨著摔碎的碗碟,將地毯污染得不堪入目。
  我伸著脖子將責備的話強自咽了下去,現在的守護女雖然從臉上看不出神色,可自己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要真把她弄到失控了,本帥哥肯定會被李夢月不小心掐掉半條命。
  「吃!」怪異的味道隨著距離的靠近越發的濃烈了,守護女將一盤看不出食材的東西擺在我面前。
  周菡也怕守護女,但又受不了那股怪味,只好隱晦的用手在鼻子前搧了搧。我吞下口唾液,實在沒勇氣拿起面前的餐具。
  「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周菡幸災樂禍的大笑:「夢月,妳做的是什麼美食,哪種菜系的?」
  「川菜。蕃茄炒蛋。」守護女微微揚了揚自己的脖子,就算得意也沒有顯露情緒。
  「這個黑乎乎的是蛋?」周菡指了指盤子中已經焦得不成模樣的炭狀物。
  「嗯。」守護女點頭。
  「這個稍顯翠綠,如同清晨四、五點鐘的太陽的物體是蕃茄?」周菡指著盤中片狀,薄如蠶絲、略顯抽像的粉紅色與青色交相呼應的糊團,手指微微顫抖的問。
  「嗯。」守護女再次點頭。
  「那這是什麼?恕本美女孤陋寡聞,實在認不出來。」周菡又指著無法辨認的,一灘軟趴趴的纖維狀不明物問著。
  「是抹布。」守護女手速極快,以完全見不清楚的麻利動作將那團抹布從盤子中撈出,扔進了幾米外的垃圾桶,「太投入,忘了拿出來。」
  這!究竟是哪個國家的炒菜法則,居然要在鍋裡加抹布?
  周菡幾乎快要笑抽了過去,她樂呵呵的看著我。守護女則面無表情、實則期盼的看著我。
  黎諾依眉頭微皺,善解人意的輕聲道:「阿夜剛才吃得很飽,估計吃不下,要不留作當宵夜?」
  守護女冰冷到能將人凍結的目光立刻射了過去,兩個女孩的視線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在空中不斷的發出聽不到的雷霆響聲。
  視線的間接戰爭,以不分上下結束。兩個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別的地方,例如我身前裝著要命食物的盤子上。
  「吃。」守護女瞥了我一眼。
  「阿夜才不吃這種東西。妳沒見到他並不喜歡嗎?」黎諾依的聲音高昂起來。
  「吃。」守護女緊緊的看著我。她在緊張。
  「不許吃,吃了這種東西鐵定會將阿夜毒死!」黎諾依端著盤子就想要倒掉。
  守護女速度奇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輕輕的搭在了盤子上。黎諾依頓時發覺,就算自己用掉全部的力氣,竟然也無法扯動一絲一毫。
  瓷盤在兩個女孩的手中僵持著,穩穩當當的懸停在空中。見戰爭有再次升級的趨勢,終於,我實在忍不住了,大喊了一聲:「把盤子放下,我吃。我吃還不行嗎?」
  守護女眼睛一亮,毫不在意黎諾依微小的力量,盤子在她的主導下,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桌子上。
  我鼓起勇氣,用雙手拿起了餐具。眼中飽含著淚水。太秀逗了,自己究竟在搞什麼?吃了眼前的東西,不會真的令自己英年早逝吧?這一刻突然後悔為什麼自己居然沒有信仰了,有相信的神靈,在這個特殊時刻臨時拜一拜,說不定心裡會好受很多。
  在守護女殷切的希望中,我手中的刀叉終於碰到了盤裡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挑了一塊賣相稍好的,慢慢湊近嘴邊,正准備閉上眼睛一股勁吃下去。
  猛然間,丟在沙發上的手機顫抖了起來。這關鍵的時刻居然有電話打進來!我愛死打電話的人了!一把從桌子前站起,抄起手機放在耳朵邊。
  聲音傳了過來,是老男人楊俊飛。
  我仔細聽著,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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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6:01: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吊頸房間
  「先告訴妳們一個好消息。」我接完電話,皺起眉頭,「妳們租住的房間我叫人查了。十三號房的檔案紀錄十多年來沒有死過一個人。」
  周菡高興地歡呼道:「你看我說嘛,我就知道自己慧眼識英房,本美女等下就搬回去啰!」
  「那,那我在那棟大廈看到的、聽到的又是什麼?難道真是幻覺?」黎諾依臉色煞白,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大腦有問題。
  「別高興得太早。」我頓了頓,臉色陰霾,「妳們的房間確實沒有死過人。可住過妳們房間的人,沒有超過一個月,便會倉促搬離。據說整個十八層,沒有人能住夠一年,然後順利搬走。」
  「你的意思是,除了十三號房,十八層的其余房間都死過人?」周菡疑惑的問。
  「當然不是,其他房間也沒有死過人。」我搖頭。
  周菡急了起來,「你這人一次把話說完好不好,急死了,我根本就搞不懂你的意思!」
  「意思很簡單,十八層只有一個房間死過人。就是妳們對面的那間。」我沉聲道,心想著老男人恐怕應該把調查資料透過Email傳了過來,便掏出手機。果然有一封新郵件。
  偵探社的效率極高,睡覺前才拜托他,幾個小時後便有了結果。
  郵件果然是老男人發來的,我粗略的看了一遍,頓時頭皮發麻。調出數據附件中的一張照片,我將手機遞了過去,「妳們看到這對情侶沒有?」
  「他們是誰?不認識。」兩人問。
  「妳們當然不會認識,要真認識就見鬼了!他們是十三號房的上一任租戶,住了一個月後搬走的西班牙人。」我舔了舔嘴唇,「很有意思的是,這兩人明明是回了西班牙。可家裡的親戚卻報警說兩人失蹤了。最後妳們猜,他倆是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
  「不會是我們對面的房間吧?」黎諾依小心翼翼的回答。
  「完全正確,他倆的屍體就是在那裡被發現的。」我點頭。
  「屍體?」周菡和黎諾依同時打了個冷顫。
  「是屍體。兩人被發現吊死在十三號房間對面的主臥室天花板上,初步判定為自殺。他們用來吊死的物品居然是一條老舊的圍巾。女子先上吊死亡後,男子將屍體解了下來,再用同樣的圍巾將自己吊死。」我緩緩道。
  圍巾?黎諾依突然想起房東死在對面房間時,也是用一條舊圍巾上吊的。
  「無獨有偶,一年多前,十一號房的租戶也是用那個房間裡的舊圍巾自殺。五號房也是,七號房同樣是。」我念著數據上的信息:「在這十三年間,累計死在房間中的人達到了二百五十七個。很可怕的數字對吧?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全部是用那房間裡的舊圍巾自殺。」
  周菡被嚇住了,「不會吧,真有那麼邪門?」
  「還有更邪門的!」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自殺者中有許多已經是離開了死亡大廈,並且遠走他鄉的人。
  「最離奇的是一個住十八層十九號房的四口之家,他們乘船去了美國。船在海上行駛了七天後,那家人突然全部不見了!他們最後被發現吊死在了那個死亡房間中,這變成了當地的不解之謎。
  「那家人究竟是如何從距離大陸上千海裡的海洋中央回到那個房間的,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見到自己的親人一個接著一個、排隊吊死在自己面前,然後上吊自殺?這些都為那個房間的不祥染上了一層神秘。
  「在本地人的眼中,這棟死亡大廈比對面曾經存在過的雙子左樓更加惡名昭彰。沒有人再願意住進來。只有一些外國人,偶爾會圖便宜租住,不過無一例外,全部自殺了。」
  「怎麼這樣!你、你不會在騙人吧?」周菡看了黎諾依一眼,面無人色的結巴著。
  「我騙妳干嘛,又沒有好處。」
  我將手機揣進了褲兜裡,「總之妳們租住的房子早就空無一人了,不光是十八層,就是其余的二十一個樓層,現在也根本沒有人在居住。整棟樓只剩下妳倆。我看妳們也最好不要再去了,白天找個時間將行李搬過來,重新找出租屋。」
  周菡傻傻的在發呆,最後點了點頭,「好吧,雖然我這個人大大咧咧的,不過真是整棟大樓都只有一戶人在居住,確實怪可怕的。聽你說的那麼言之鑿鑿,我,我現在就找搬家公司將東西全弄過來。」
  黎諾依害怕道:「我早就覺得對面的房間怪怪的,透著恐怖,果然是有問題。菡菡,妳遭黑心中介和業主給欺騙了!」
  「不錯,據資料上說,在很多年前政府就下令死亡大廈不許再出租,那時候還專門撥出一筆錢當作補償。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棟大廈的離奇在人們的心中逐漸淡忘後,總有些黑心業主想方設法的串通中介公司,把房子租給外地人謀取租金。實在有些可惡。」
  對這些明知道有問題,卻不顧租客生命安全的黑心人,我也有些氣憤,「總之房子的事情妳們不用急,我幫著想辦法。暫時先安心的住這裡吧。」
  「也好,總之大家都沒事。本美女就不客氣了。」周菡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曖昧的用肩膀頂了頂還在發呆的黎諾依,「諾依,現在隨妳的意了,高興吧?妳和那家伙,從第一步直接省略了一二三步,瞬間同居了。嘻嘻,可要抓住機會哦。」
  黎諾依猛地被她撞到,頓時嚇了一跳。
  「妳還在想那房間的事情?」周菡問。
  「嗯,我在想,第一天去的時候,如果不是妳及時叫住了我,如果我走錯、進了那個房間裡……自己究竟會怎樣!」她打了個哆嗦,臉色發白。
  「現在想起來,恐怕我們的房東在那天早晨,確實是來給妳送水電氣賬單的,說不定他也走錯了房間。於是死掉了,被對面房間中的某種神秘力量給謀殺了!」
  「怎麼可能,我看是妳想太多了!」周菡搖頭,完全不肯相信,「既然是他的房子,房東肯定再熟悉不過了,怎麼可能會走錯地方?」
  「妳沒有遇到過那種情況,所以根本難以置信。」黎諾依覺得無法對自己的好姐妹解釋。
  「放心,我們原本就沒有在那地方住多久。沒聽妳男人講清楚嗎?」周菡轉頭問我:「喂,夜不語,在那個大廈中有沒有住進去過,還活著出來的人?」
  「有,不過大多是住了幾天覺得有問題,便搬走了。」我肯定的回答。
  「妳看,我們住了沒幾天對吧,一定沒事的。」周菡拿起遙控器按開了電視,V8台正在播放本地新聞。
  「可是……」黎諾依欲言又止,她總覺得很擔心,似乎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便結束掉。
  「好啦,不要想太多了。咦,妳看那兩個警察,似乎是接到我們報警後來的那兩人,他們怎麼了?」周菡突然驚呼。
  只見本地台上正在播放一則新聞,大意是有兩名警察在前天凌晨失蹤,家人中午便報了警。屏幕上顯示著兩個人的照片。
  據新聞上講述,兩個警察均是今年才從外地調過來就業,一個四十八歲,一個二十二歲。他們的家人在昨天早晨就不見了兩人的蹤影,當時並沒有在意,以為是去了警局,可直到晚上也不見回家,於是兩人的妻子通過電話打去警局,並詢問了他們的同事。警局方面稱兩人一整天根本沒去上班。
  他倆的家人又等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找到人,於是在擔驚受怕下報警。據警方透露,兩人平時為人處世和睦,沒有得罪過人。接手的並非刑事科等危險部門,而是從屬於治安巡邏,黑幫尋仇的可能性較小,至於為什麼會失蹤,還有待調查。
  新聞很快便播完了,坐在電視前的我們沉默了好一會兒。
  周菡不確定的問:「諾依,剛才失蹤的兩個警察,是撞門進過我們對面房間的那兩人,對吧!我都胡塗了?」
  「肯定是,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他倆。可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了?還是兩個人一起?」黎諾依很害怕,「會不會和那個詭異的房間有關?」
  我坐直身體,「那兩個警察來的時候,有沒有異常的舉動?」
  「他們倆倒是沒有,不過其他警察行為倒是有些異樣。」黎諾依仔細回憶了一番,「我們通報有人自殺後,警局來人的速度很快,而且來的人都一副很不情願的模樣。做筆錄的遠遠的離開房門,法醫也不願意進去。
  「最後還是那兩人將屍體從吊死的地方抬下來,搬到走廊上才進行初步屍檢的。其余的警察只是在房門前拉起了警戒線,就將我們請到警局去錄口供。對於死人的案件,流程確實太敷衍,太簡單了。」
  「前些年在那房間死了許多人,老一點的警察恐怕都知道這是個凶宅。不願意進去也是理所當然的。」我托著下巴,「那兩個警察剛調過來沒多久,恐怕也是不知道凶宅的惡名,才會冒然進去檢查。說不定所謂的突然失蹤,真的和那凶房有關!」
  「阿夜,那兩個警察,會不會已經死在了我們對面的房間中?」黎諾依突然問。
  我無法判斷,腦袋也有些亂。
  「算了,不要瞎猜想來自己嚇自己了。總之妳們現在都沒事,那兩個警察的失蹤,自然有原因。不過這就是我們無法揣測的了,還是等官方的消息吧。」
  「嗯。」黎諾依也覺得這段時間有些自己嚇唬自己,既然已經搬了出來,只要不回去,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吧。
  周菡抱著筆電,搜索了幾個本地搬家公司的電話打了過去。沒多久就垂頭喪氣起來,「切,這些死洋人。一聽到是去地獄街的死亡大廈搬家,居然聽都不聽,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有錢都不會掙,活該賺不到錢倒閉。」
  「看來那棟大廈的凶名比預料的還惡名昭彰。」我聳了聳肩膀,「說起來,妳是怎麼搬進去的?別人送家具來的時候,就沒有提到過那棟大廈不對勁?」
  「沒有,我的東西不多,沒請搬家公司。而且在當時我原來的出租房還有一個月的租期,於是就一件一件的慢慢將東西給弄了過去,還簡單的布置了一下。」周菡郁悶道。
  「這樣吧,那地方也別多去了。我們四人明天一早將房裡的東西收拾一下搬走,免得夜長夢多。」我緩緩道,「大件物品就不要了,舍財免災。主要是貴重物品和衣物,能一次拿走的就全拿走。不要上去第二次。」
  「可惜我花一個多月淘來的布藝品了,多可愛的東西!」周菡十分無奈,但親耳聽到了凶樓的種種事跡,也怕得不得了,只好同意。
  我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轉頭問身後的守護女,「對了,夢月,昨晚妳跟我進大廈的時候,有沒有感覺異常?」
  「大廈沒。你有。」守護女長長的睫毛微微低垂,簡略的回答,「大門前門鈴屏幕沒畫面,你在講話。底樓警衛室沒人,你在不斷看。上了十八樓,徑直的朝著一扇醜門走過去。」
  我大吃一驚。守護女竟然說門鈴屏幕沒有畫面,那我究竟是在和誰對話?那個操著德國口音的男人難道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我看到了自己臆想的畫面?管理室那個看著電視的神經質小老頭呢?他也並不存在?
  「管理室裡真的沒人?」我的語氣明顯結巴起來。
  「沒有。」守護女斬釘截鐵的回答:「只看到雜物。」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許久才問:「妳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問。你也沒危險。」
  守護女的回答頓時讓我氣結。
  「算了,跟妳說話我累得慌。」我擺手懶得和她說下去。看看手表,已經下午四點過了。自己五點鐘還有一堂主課,要記學分的,不能曠課。
  「我要上課去了,妳們等會兒准備干嘛?」我看著黎諾依兩人。
  「我後天才有課,難得進城區,就帶著你女人去逛逛步行街吧。」周菡拍拍手,高興的說。
  這女孩的神經也太粗大了,遭遇了恐怖事件,竟然能立刻丟到腦後。。
  黎諾依點頭,「我順便去看看自己的學校,對了,阿夜。你讀哪所大學?」
  「基爾大學。妳呢?」我一邊回答,一邊拿出課程表查看主課的教室。
  「切!」黎諾依懊悔的用鼻腔噴出一股怒氣。居然是基爾大學,該死,弄錯地方了,只有大費周章的再轉一次。「我在你隔壁的克魯特大學。」
  「既然順路,我就開車送妳倆一程。」我拿起了課本准備走人。
  「好啊。」黎諾依笑容滿面的欣然同意,跟著我出門。
  守護女也尾隨了上來。我立刻吩咐道。「夢月,妳待在家裡,不准出去!」
  她疑惑的看著我。
  我撓了撓頭,「我是去上課知道嗎?一個小時就回來。算了,說了妳也不懂,總之我命令妳待家裡。」
  守護女可憐巴巴的止住腳步,眼神有些凌亂,活像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吉娃娃。我硬著心腸跨出了房門,這件事遲早要解決的,要不以後上課的時候都帶著她,指不定還會鬧出什麼麻煩來。
  黎諾依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轉身衝她做了個鬼臉,然後一跳一跳的走掉了。守護女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嘴唇微微噘著,身旁的空氣似乎因為她的情緒波動,越發的冰冷起來。
  ◇◇◇◇
  將周菡兩人丟到市區附近,我便上課去了。可等到課上了一半的時候,手機竟然震動了起來。我低下頭,掏出手機一看,是黎諾依打來的。
  小心翼翼的避開講師的視線,我縮著脖子將手機湊到耳朵邊,接通。裡邊立刻傳來了她驚慌失措的哭聲。
  「阿夜,菡菡不見了。怎麼辦,我到處找了又找?可完全找不到,她真的失蹤了!」
  「別急,慢慢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小聲問。
  「和你分開後我們就在市區逛街,進了一家購物大樓。菡菡在三樓看中了一件很漂亮的內衣,於是進換衣間試穿。我等了十分鐘也沒見她出來,便敲了敲試衣間的門,裡邊沒人回應,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趴在地上透過試衣間下邊的縫隙朝裡看,結果嚇了一大跳。地上居然看不到她的腳。」黎諾依抽泣道。
  「我立刻叫來店員,找保全撞開試衣間的門。裡面果然沒有一個人,菡菡的外套和內衣還好好的掛在門邊上,可她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怎麼失蹤的!」
  「聽我說,先報警,妳在什麼地方,我馬上過來。」我也覺得事情怪異,立刻沉聲道。
  「我已經報警了。」她隨後說出了一串地址。
  我掛斷電話後找了個理由逃課了,開車向那地方駛去。由於路面的雪被壓成了厚厚的冰,交通很不順暢,一路上車開得小心翼翼。時間也花了三十多分鐘。
  停車進去時,警察剛走。黎諾依孤零零一個人站在三樓的GuGu品牌店、左手第二個試衣間前徘徊著,眼睛已經哭得腫了起來。見我出現,她立刻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將我牢牢的抱住,又哭了。
  「怎麼辦!警察來過了,也立了案。可怎麼看怎麼覺得是在敷衍。警衛方面調出了監控錄像,購物樓三個門,外帶一個安全出口,也全都沒有菡菡出去過的痕跡。」
  她的聲音哆嗦了一下,突然道:「會不會,菡菡會不會已經死在了那個房間裡?她也被那個房間給謀殺了?」
  「別亂想。她從來沒有看到過怪事,整個人正常的很。如果要死的話,我倆見過異常現像的人應該更優先才對。」我緩緩道,視線掃視進了那個換衣間中。
  這是個不足一平方米的空間,用木板隔開,漆成了乳黃色。右手邊的內壁上釘著一排衣鉤,鉤子上還掛著周菡出門前穿的衣服。
  她的大衣我認了出來,粉紅色。而旁邊依次是她的保暖內衣和文胸。也就是說,周菡失蹤的時候,剛來得及換上店裡的內衣。
  只是,她究竟如何才能從換衣間中消失掉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圍著這個試衣間走了一圈,心裡更疑惑了。換衣間在整個三樓的正中央位置,遠離出入口。周圍並沒有任何阻隔物,地面踩踏上去也給人實實在在的感覺,沒有機關。可她卻真的在那個近乎密室的環境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真的是那棟凶名遠揚的大廈給鬧的?就楊俊飛提供的資料看,倒是很符合從前那些死在十三號房對面屋子的人的情況。
  難道,周菡也吊死在了裡邊?不應該啊,數據上也顯示,許多住了幾天就搬走的人,確確實實還活著,活到了現在。周菡沒理由例外。
  還是說,凶屋殺人有某些規律,而那些規律,周菡已經符合了?
  我思考了一會兒,卻完全得不到結論。
  「把她的東西收拾回去,我們再想辦法找找。她恐怕早就不在購物大樓裡了。」我輕輕拍著黎諾依的背心,讓她別擔心。
  「菡菡從高中以來一直就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真的會後悔死。早知道樓有危險,我真該用拖的,也要把她給拖走。」黎諾依難受的捂著心口,似乎痛苦到喘不過氣了。
  「一定會找到她的。」我安慰道,心中卻實在沒有絲毫的把握。
  黎諾依抬起頭看我,「要不,我就在這裡等著。說不定她只是在跟我開玩笑,鬧夠了就會自己走出來的!」
  「這不是玩笑,她是真的失蹤了!」我嘆了口氣,找來購物袋將周菡的衣物統統裝了起來,拉著她准備下樓,「雖然購物大樓裡有暖氣,可有誰會在太冷天穿著一件文胸在換衣間裡惡作劇玩失蹤?她究竟要怎麼躲才能躲開監控器的視線?」
  「我,我不知道。」黎諾依神色恍惚的答道:「可總有理由的。要不,我們去死亡大廈找找看?」
  我伸頭看了一眼玻璃外的天空,夜色已經漸漸爬上了天幕,已經快六點半了:「太晚了,恐怕去那個凶宅有危險。妳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們明天太陽一出來就去?」
  「可菡菡真的撐得過今晚嗎?」黎諾依小聲問。
  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周菡是不是被凶房以某種神秘的力量搬運了過去?她是不是就在那個房間中?自己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死了!可現在去確認確實不現實,因為一個人的生死末蔔,再賠上幾個人的性命,老實說,我還做不到。
  將黎諾依強拉回車裡,我徑直回到了家中。
  夜晚徹底來臨了。坐在客廳中,我們三人簡單的吃了點東西,便各自沉默不語。窗外的雪依然不斷因暴雪而累積著,燈光照射在雪上,反射出各色光芒。
  這本來應該很美的景色,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的影響,居然顯得無比的詭異,就猶如凶宅裡那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已經因為我們的離開而跟了過來。一想到這,我就背脊發寒,不由得移開了視線。
  黎諾依呆呆的蜷縮在沙發上,眼神木然。終於,她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我很累,先去睡了。」說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的思維也很亂,不知道自己究竟做的是對還是錯。於是也索然無味的回到雜物房中,想要睡一會兒,可翻來覆去的怎樣也睡不著。最後干脆不睡了,拿了筆電上網,不斷的查著關於死亡大廈的資料。
  凌晨三點鐘,黎諾依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她披頭散發的從房間中跑出來,使勁的敲我的房門。
  我剛一打開門,她便大聲喊道:「阿夜,菡菡她,菡菡她,剛剛打電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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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6:01:4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凶房再入
  凌晨三點整,黎諾依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雖然她隱約記得自己忘了充電,手機早在十一點前就自動關機了。可當她睜開哭紅的睡眼看向屏幕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來電顯示寫著周菡的名字。
  她什麼也顧不上,立刻按下接聽鍵。
  「菡菡,是妳嗎菡菡,妳在哪?」她用急切的語氣問道。
  周菡似乎受傷了,聲音很冰冷沙啞,「是我。這裡好冷,諾依,快來救我!」
  「妳究竟在哪?」黎諾依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在那個房間裡。好冷、好痛。諾依,妳是我的好姐妹,妳本來可以救我的。為什麼沒來救我?」
  「我馬上過來救妳。菡菡,妳別急。冷靜下來,先想辦法自救。」她拿著手機,瘋了似的一邊大叫、一邊衝出了房門。
  「妳本來可以救我的!」
  「妳本來可以救我的!」
  「妳本來可以救我的!」
  周菡的聲音從奄奄一息變得越來越大,她喃喃的像是在對話筒自言自語,最後話語變得憤怒而且怨恨。那一聲聲的相同話語如同詛咒一般,敲打著黎諾依的耳膜。
  「菡菡,對不起,我立刻來救妳。妳等我!一黎諾依內疚的哭了起來。她用力的敲打著我的房門。
  我剛一打開門,她便大聲喊道:「阿夜,菡菡她,菡菡她,剛剛打電話來了!」
  聽她將前因後果講完,又翻看了一下黎諾依的手機。還是沒電狀態,怎麼也打不開。
  我將其插上充電器,終於是開機了,可裡邊卻沒有幾分鐘前曾經有過通話的紀錄,於是不置可否的抬起頭。
  「這件事有些古怪,除了妳以外,沒辦法證明是周菡打來的電話。而且她在電話那邊的語氣也出奇的怪異。並不是我不相信妳,可,妳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說不定就是凶宅引人回去的圈套。」
  「阿夜,不管怎樣,我必須過去看看,否則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好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換了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會去嗎?」黎諾依似乎冷靜了許多,反問道。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把車鑰匙借給我,我一個人回去。」她很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咬著嘴唇。
  見她如此堅決,我嘆了口氣。這件事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陷阱,恐怕周菡已經凶多吉少了。
  只是凶屋為什麼會用如此曲折的方法將我們誘騙回去?為什麼不像對待從前那些人、甚至對付周菡一樣,直接將我們用某種神秘力量運回去?難道,我們並沒有完全符合某種條件,所以凶屋的神秘還不能對我們的生命造成影響?
  沉吟了一會兒,我掏出了車鑰匙,「要去一起去,我不可能讓妳一個人送死。夢月,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個凶宅。」
  守護女一襲白衣站在我身旁,沒有任何表情。
  黎諾依頓時高興了起來,她看著我的眼神又恢復了從前的感情色彩,「這才像我認識的阿夜,敢作敢當,從來不拖泥帶水。」
  我是那樣的人嗎?怎麼活了二十多年,自己都不知道。
  當下稍微收拾了點東西,將不能安心放在家中的貴重物品隨身攜帶上,我還給她倆一人配了一台GPS。分析過黎諾依的講述,手機肯定是不可靠的,恐怕GPS也沒太大用處,但還是聊勝於無了。
  看看手表,凌晨三點半,正是外界的天氣最冷的時刻。我們一行人坐上車,小心翼翼的向著Hölle街Tod大廈開去。
  ◇◇◇◇
  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過冷,暴風雪反而舒緩了不少。可厚厚的積雪依然令路面難以通過。我開得很慢,雪被車輪碾壓成冰,很容易發生交通事故。幾十公裡的路足足花了二個多小時才到。看看天空,應該是凌晨五點過了吧。可天幕依然漆黑一片,路燈散發著昏暗的光芒,令人心情不爽。
  死亡大廈終於到了,我們一行人沒有再多猶豫,很快下了車。
  樓下的陰風刮得很猛烈,吹得臉部皮膚一陣陣發麻。黎諾依用周菡的鑰匙打開了底樓通往電梯間的大門,門剛一拉開,有股更冰冷的風便迎面撲來,我倆打了個哆嗦。只有守護女若無其事的雙手抱在胸口,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我和黎諾依對視一眼,我沉聲道:「都小心點,不要走散了!」
  「嗯。」她點頭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找周菡。我連忙跟上。
  再次進入這座惡名昭彰的大廈,和上次的感覺完全不同了。或許是因為清楚了它的底細而胡思亂想,又或許凶房真的設下了陷阱,在引誘我們走進去。總之顯得特別的毛骨悚然。
  走廊的感應燈比街燈還暗淡,行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很快便到了管理室前。
  根據我今晚在網上搜尋的資料。死亡大廈早就沒有樓管入駐,更沒有管理員。最後一任管理員早就因為突發性腦溢血,在五年前就已經死掉了。現在的我根本就搞不清楚,自己和黎諾依看到的那個小老頭究竟是什麼?
  管理室的門關著,顯得破舊不堪。我路過時停了下來,用手擦了擦窗戶玻璃。裡邊果然置放的是雜物,以及一些清潔用品。房間各處結滿了蜘蛛網,雜物上也滿是灰塵。一台眼熟的十吋老舊電視擺放在右側的角落中,讓我不寒而悚。
  那個電視,不正是那禿頂管理員,用筆直的眼光目不轉睛看著的那一台嗎?看來那晚看到的並不完全是幻覺。難道,真有鬼?
  黎諾依快步走到電梯間前,按動向上的電鈕。老舊的電梯傳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碰撞聲,門上的指示燈顯示著電梯正從十八樓上下來。
  我皺了皺眉頭,奇怪的道:「這個死亡大廈整棟樓只有妳倆在住。昨晚我們離開後,電梯應該停在一樓才對。怎麼會上十八層的?難道之後有人上去過?」
  「菡菡,上去的一定是菡菡。」黎諾依不假思索的喊著。
  上去的會是周菡嗎?總覺得其中有些古怪。我輕輕一搖頭後,就聽到「叮當」一聲,電梯門滑開了。速度此昨天快了許多。走廊的電壓不太穩當,本就已經很昏暗的燈討厭的閃爍著,交織在一起的聲音活像死人在哀嚎。
  「進去吧。」我掃視著四周,並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便率先走了進去。黎諾依緊跟在身後。
  由於電梯門很狹窄,守護女遲一步准備進來,就在這時,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閉了,夢月大吃一驚下,只來得及在門上重重的踢了一腳。
  電梯門合攏的十分唐突,我急忙按著開啟鍵。出乎意料的是,門隨著我的動作再次緩緩打開。可朝外邊看了一眼,我倆就愣住了。
  外邊並沒有守護女的身影,也不是我們熟悉的環境,整個地方都讓人陌生,我眨巴著眼睛,許久才不確定的問:「電梯剛才沒有移動過吧?」
  「沒有,我根本沒覺得震動。應該還在原地。」黎諾依呆呆的回答。
  「那我倆又看到了幻覺?」我用力揉眼睛,再次張開後,眼前的景像依然沒變化。
  對面的牆壁很斑駁,甚至牆紙都已經大面積脫落了下來,留下了水泥牆面。脫落的牆只上全沾滿了紅褐色的顏料,像是在血水中浸泡過似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這鬼地方明顯就不是大廈的一樓,我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大廈中。
  「我們這是在哪?」黎諾依用雙手緊緊將我的胳膊拽住,她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我也不知道。假設,我們還留在一樓電梯間的位置。只是某種幻覺蒙蔽了我倆的眼睛和耳朵,但電梯前守護女還在。她見不到我肯定會著急。」我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很疼。
  「我們的觸覺還存在,守護女碰到我的身體的話,我一定能感覺到,可現在我身上不痛不癢的,這就意味著我們確實已經被移動了。」
  「可電梯明明就沒有動過。」黎諾依害怕的小聲說。
  「那個凶房很可怕,如果沒有一點超自然能力,就不會令那麼多的人,不論逃到多遠的地方也會被拉回來,死掉了!」我強自鎮定的分析道。
  「我們會死嗎?」她朝我的懷裡縮了縮。
  「別怕,有我在。」我的視線朝四周不斷查探著,不久便下了個決定。
  總是在電梯裡裹足不前,根本解決不了問題。既然被運送到了這個陌生的空間裡,就一定會有原因。世事總是這樣,有因有果。守護女被排擠在了神隱現像之外,肯定是她沒有觸碰到被恐怖力量侵襲的條件。
  可,死在這凶房裡的人,究竟為什麼會困在那個小房間中,被那條舊圍巾吊死呢?一定有什麼是我沒有注意到的,再從頭來理理思路。
  十多年來,住在十八層的居民們超過一個月的基本上已經死掉了。當然也有許多人至今還健在,這些人都是感覺不對勁就離開的,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愛多管閑事。
  如果住的短,就不會觸動凶房的死亡神經的話,那黎諾依和周菡就應該符合活下去的條件,但周菡確確實實失蹤了。而最近離奇失蹤的,還有前幾天一早兩人叫來抓偷窺狂的巡警。假設他倆也是被凶房謀殺掉的,那麼問題便來了,為什麼他們三人會被凶房選中,他們多做了些什麼?
  等等!那兩個巡警進過凶房中解下了屍體,而且進入了不止一次。難道進入房間就是一切的關鍵嗎?
  我的眼皮跳了跳,聲音發澀的問:「諾依,妳和周菡進過那個凶房沒有?」
  她微微一回想,臉色發白道:「難道進入凶房和失蹤有關聯嗎?」
  「只能這樣解釋才說得通。或許,從前死掉的人,都有走錯房間的經歷。那個凶房在不斷的引誘人進去,然後將其殺掉。
  「它的能力全都在房間中,只有進去過的人才會在房內帶走某種能量。有利於凶房不管隔開多遠的距離,都能將其抓回來。」我為自己的猜測而感到恐懼,「時間到了,他們會莫名其妙的回到那間凶房中,用那條老舊的圍巾自殺。」
  黎諾依打了個哆嗦,語氣在發抖,「我和菡菡確實因為好奇,跟著失蹤的警察進去過。可菡菡為什麼會先失蹤掉?」
  「或許她比妳做了更多的事情,又或者,第一次去死亡大廈的時候,她便已經走錯過了房間。」我頓了頓。
  「我猜測,每個人在那個房間只會帶走一丁點的能量,那些能量不足以讓凶房殺人。例如我倆的情況,它只能將我們欺騙過來,和沒有沾染任何負面能量的守護女隔開。而進去過兩次以上的人,就會直接被它迷惑,令其自殺。」
  「可你並沒有進去過啊。」黎諾依問。
  「不,雖然我沒進去過,可一到了死亡大廈就不斷的看到幻覺。凶房的門也是我打開的。說不定這也被標記上了。」我緩慢的說,「不管那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既然凶房將我們拉到了這個詭異的地方,就先想辦法逃出去吧。」說完,當先一步便跨出了電梯。
  我倆一出門,電梯便飛快的合攏了。走廊沒有亮燈,四周都黑漆漆的,顯得異常恐怖。
  我掏出手機,打開了鏡頭邊的補光燈。一束白光頓時劃破了黑暗,在那瞬問,明顯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如同受傷了似的跑開了。那些東西一群一群,在看不見的地方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樓裡有東西!」黎諾依驚叫一聲。
  我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將她拉在身後緊緊地靠著牆站立。手機發出的光柱被我一寸一寸的掃過走廊,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黑暗中的東西既敏捷又狡猾,但是應該很怕光,光線能傷害它們。我不由得查看了下手機電量,還剩下三格,當手電筒用的話足夠五個小時。再過一個小時天就會亮了,足夠自己逃出去。
  視線不小心瞟到電量格旁的時間上,看到手機顯示的時間,我整個人都呆了。
  怎麼回事,手機的時間難道是出錯了?居然跳回了凌晨三點。
  黎諾依感覺我的表情復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手機,便伸過頭來看了看,頓時也呆了,許久才用發抖的聲音說:「阿夜,說起來,每天凌晨三點的時候,我都會被十八樓走廊上的腳步聲給驚醒。
  「有鬼襲擊我是在這個時候……昨晚我遇到鬼擋牆時,手機上的時間也變成了凌晨三點。難道,這個時間段和凶房有很大的關聯?」
  我苦澀的道:「不是有關聯,而是很有關聯。在西方的神話體系中,凌晨三點是最邪惡的時刻。《聖經》上也有講,每晚的凌晨三點,是主死亡的時間,主的光輝最暗淡。惡魔的氣焰最囂張。所有的惡魔和鬼大多都會在三點醒過來危害世間。」
  「可那畢竟是傳說而已。」
  「雖然是傳說,可傳說其實在很多方面都有真實性。只是隨著人類科學迷信的興盛,許多人都視而不見了。」很難得這句話能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其實自己,何嘗也不是個迷信科學的庸人。
  說實話,就算是現在,我也不信是鬼怪在作祟。不過人死後根據能量守恆定律,肯定會化為另一種能量的。說不定這棟凶樓的十八層因為死的人太多,地域又比較特殊,人死後的能量無法排泄,最後造成了樓中的恐怖事件。
  就如同許多一馬平川的地方,仔細看前邊竟然會有一個警示牌,上邊寫著「事故易發路段,請謹慎小心」,可能許多人都無法理解,在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出車禍,這樣想著,並松懈了,下一個死掉的,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凶樓的事情,誰又知道呢?總之楊俊飛給我的數據明顯不足,就連那棟凶房的主人是誰也沒調查清楚。自己原本是希望摸清它的來龍去脈後,再跑來湊熱鬧,可計劃比不上變化,今晚居然就倉促的來了。難道,這也是凶樓的陰謀?如果真是,那它就太可怕了!
  「妳的手機有沒有信號?」我問。
  黎諾依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沮喪的搖頭:「沒有。」
  「那GPS呢?」
  她拿出衛星定位器,毫無把握的說:「上邊是有個紅點,可我看不懂。」
  「妳拿著我的手機,注意周圍的環境。千萬不要斷開手電筒功能。」我將手機遞給她,從包裡拿出自己的GPS,調試了一番,立刻喜上眉梢。
  GPS上確實接收到了衛星,雖然只有一顆,居然還是定位成功了。
  我將地圖切換出來,還沒等高興夠,頓時笑容就僵硬住了。只見標示自己所在地的紅點確實是在地獄街死亡大廈上,可海拔卻有些奇怪,居然有九千米,比珠穆朗瑪峰都高!這根本就不可能,要知道布魯鎮臨海,海拔最高的地方才五十多米。就算是在死亡大廈的頂樓,也不過六十六米罷了。
  看來GPS也秀逗了。我用力的把它在牆上敲了敲,試圖用對付破舊電視的方法將其弄好。這可是從老男人楊俊飛那搞來的俄羅斯軍方貨,精確度能夠達到零點五米。如果它顯示正常了,至少我能參考到自己所處的樓層以及具體位置。
  可這號稱有終生質量保證的軍隊貨,居然一敲就在牆上敲出了個大洞來,我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電梯間的牆壁居然整個塌掉了,磚塊和水泥稀裡嘩啦的掉進了升降機中,發出一陣陣的悶響。
  腳下是看不清多深的黑色窟窿,整個大廈都在震動。
  我急忙拉著黎諾依就朝緊急出口跑。剛過去就發現門被死鎖了,自己本來想將上邊的玻璃敲碎,眼看這層薄薄的玻璃明明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不論我怎麼敲打都堅挺如初。我急了起來,掏出槍就衝著它扣動扳機。
  槍響了,玻璃毫發無損。這東西究竟是什麼做的?明明不是防彈玻璃,也不厚,就是弄不破。難道這棟樓,想要困死我們?
  黎諾依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指著不遠處的牆壁,眼神很是難以置信。
  我抬頭看了過去,牆上赫然印著一個血紅的18這個數字,數字上鮮血淋淋,大量的血不斷的從牆壁裡冒出,如泉眼般流到了地板上。形成涓涓的溪流,順著高低不平的地勢,如同觸手似的流向我倆的腳下。
  黎諾依驚叫一聲,跳起腳躲著那些血水。可在地上流動的血液仿佛有生命似的,不斷的捕捉著我倆的腳底。
  突然,一陣鈴聲響了起來。那道電話鈴聲頗為熟悉,隨著那聲音的響起,血水像被打中了七寸的蛇,全部縮了回去。眼前的景像似乎電影在倒帶,血水倒退,爬上了對面的牆壁,順著18這個數字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數字不見了,血水也全部回到了牆壁中。
  我腦袋混亂的拿著補光燈照射,牆面斑駁,牆紙依然剝落低垂,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的血影存在。
  手機鈴聲不斷響著,如同催命符,在這個寂靜的環境裡顯得異常刺耳。聲音的來源正在黎諾依的手上。我警敏的看著四周,沉聲問:「誰打來的?妳剛才不是說沒信號嗎?」
  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依然是沒有信號。
  黎諾依害怕的用緩慢的動作,將手機湊到了眼睛底下,驚訝的喊了出來,「是菡菡打來的!」
  「打開擴音,接起來聽聽。」我皺眉。在一個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接到電話,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
  黎諾依照做了,用顫抖的手按下通話鍵。話筒裡頓時傳來了令人牙酸的噪音,沒有人說話,只有些怪異的呼吸,以及窸窸窣窣的細碎聲音。
  「諾依,妳來陪我了?」突然,一個尖銳的大叫響起。然後電話便被掛斷了。
  黎諾依被嚇了一跳,手機也在驚嚇中掉在了地上。她不知所措的從身後抱著我,全身不斷發抖。
  「別怕,至少我們知道現在是什麼地方了。」我瞇著眼睛:「這裡應該是死亡大廈的第十八層,真正的十八層。」
  「是在我住過的那個十八層?」她語氣干澀的問。
  「不完全是。」我拉著她,手裡死死的拽著手機。又長又深的破舊走廊裡,只有補光燈發出的光芒刺破黑暗。隨便找了一個房間,我三下五除二的用工具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有著陳舊的擺設,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凌亂的擺放著,地上血跡斑斑,顯然是才經過了一場屠殺。只不過沒有屍體罷了。我徑直帶著黎諾依走到了窗戶前,看了看窗外,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妳看對面。」我指著不遠處說道。
  黎諾依聽話的看過去:「對面似乎也有一座樓,和死亡大廈一模一樣……」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震驚的結巴起來,「阿夜,不對啊!死亡大廈附近根本就沒有高樓,唯一的高樓,就是它的雙子樓。不是已經在十多年前便因為連續殺人案而爆破掉了嗎?」
  「不錯,可惜不知為何,我們正站在那棟早就已經爆破掉的,不存在的大樓中。」我再次指著對面樓上唯一亮燈的房間,「妳再仔細看。」
  黎諾依睜大了眼睛,看了一會兒,竟然嚇得腳軟,整個人都掛在了我身上,聲音越發的難以置信,「不可能,那居然是我的房間。裡邊走動的那個女孩,根本就是我!可我明明在這裡,在房間裡走動的像我的女孩,又會是誰呢?」
  對面房間的女孩似乎看到了什麼,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們隔壁房,然後像是嚇了一跳似的大呼小叫起來。她一邊打電話,一邊向門外跑去。
  黎諾依只感覺背脊不住的發涼,「這個情形,分明是我看到對面樓有人跳了下來,正在報警。阿夜,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完全胡塗了。」
  「或許是時空錯位了吧。這棟凶樓的能量十分強大,所以造成了磁場扭曲,讓妳看到了不同時間發生過的事情。」
  我猜測道:「從現在的種種跡像表明,一切的罪魁禍首,全都是起源於那個沒有門牌的凶宅。橫豎被困在裡邊也是死,我們就遂了這凶宅的意,進去一探究竟。」
  「嗯,只要在你身旁,我就不怕!」黎諾依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便點頭了。
  她始終有一種固執的直覺,似乎只要待在我身旁,就不會再有危險。什麼事情都能被我解決。
  走出房門,憑著記憶向前走。
  所謂的雙子大樓,顧名思義,從前應該是連在一起,內部格局完全一樣的兩棟樓。
  死亡大廈雖然還存在,不過另一座早就砸掉了。拆掉的樓房如同死掉的人一樣,應該是徹底消失的,可我們身處的地方卻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繼續存在著,我雖然不能理解它的存在方式,但並不影響自己揣測出它的核心位置。
  只要毀掉了它的核心,樓中積壓的能量得到了釋放,自己也能順利回到正常的空間中。至少理論上,應該是這樣吧。
  「前邊有人!」走了一段路,身旁的黎諾依就叫起來。
  我不禁打起精神。
  前邊的走廊上果然有兩個高大的身影,穿著警服,正一頓一頓的往前走著。他們的行為十分慢,如同喪屍。步調也是出奇的一致,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像是機械。
  「看起來像失蹤的那兩個警察。」黎諾依高興起來,正准備跑過去打招呼問情況,頓時被我死死拉住了。
  「妳看清他們周圍!」我的聲音很低沉,很嚴肅。
  黎諾依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只見兩個警察的附近有些紅色的東西在不斷飛舞著,數量龐大,足足有上百個。等看清楚了才發現,居然是一條一條的舊圍巾。那些舊圍巾輕如無物,飄飄蕩蕩,不時從警察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吞咽了下去。
  「怎麼可能,圍巾居然在吃人肉!」黎諾依只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完全被顛覆了。
  「恐怕剛來的時候,在電梯間發出窸窸窣窣聲音的就是這些會吃人的圍巾。」我滿臉緊張的說,手中的光線猛地射在圍巾上。
  這些被光線籠罩到的圍巾立刻冒出了青煙,如同發狂的野獸瘋狂的四處逃竄。轉眼間所有圍巾就消失的一干二淨,躲在了人類的感官無法探知的角落裡,再也不出來了。
  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那些吃人肉的血紅圍巾在伺機等待,一旦自己手中的手機用完電,它們就會蜂擁而出,吃盡我們的血肉。
  「快找到那個房間。」我喊著。手機的電比想像中消耗的快的多,估計也撐不了一個小時了。
  「可我根本就找不到那個沒有門牌的房間。」黎諾依哭喪著說道。
  「別急,別緊張。只要人著急就會忽略掉本該在眼前的事物。」我也沒找到那個凶屋的位置,只好站在了原地,「既然暫時找不到,就用推演法。凶屋是在十三號房對面是吧?」
  「這裡沒有十三號房!」她險些哭了起來。
  「不錯,歐洲的許多酒店和公寓其實是不會有十三號房間的。我們假定妳所住的房間在從前應該是介於十二號和十四號中的其中之一。在它們的對角線上,便是沒門牌的房間。」
  我繼續走動起來,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數過去,終於再次停住了腳步,「就是這裡了。」
  眼前的房門並沒有其他地方不同,一樣老舊,一樣不顯眼。可站在門口,就有一股股寒意從腳底冒起來。我抬頭看了看門牌,寫著十一號。
  扭動門把手走了進去,房間的擺設也非常的普通。沒有大件的家具,也沒溫馨的擺設,整個就是陰森森的裝修風格。
  黎諾依皺了下眉頭,「和我進去過的那間凶房並不一樣,會不會是走錯了?」
  「不會。要知道我們原本就在一個不存在的空間中,房屋擺設恐怕也是沒有砸毀前的模樣。」我回答著,緩緩的深入客廳。就在正准備推開主寢房門時,大門猛地關上了。
  一陣陣怪異的嘶叫聲從地板中冒出,不斷的回蕩在四周。
  「好可怕的聲音。」黎諾依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根據資料上提及,死亡大廈失蹤的人最後全是吊死在主寢室中。就是這道門,進去看看。」我吞了口唾沫,沒有理會身旁嗚咽的哀號聲,用力將主寢室的門推開了。
  裡邊空無一物,有一條老舊的圍巾,如同垂死的人一般吊在最中央的位置。老舊圍巾似乎和外邊的那些會飛、會吸食人血人肉的圍巾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它的一端掛在吊扇上,另一端還吊著一具屍體,一具外國人的屍體。
  那具屍體猛然間睜開眼睛,臉上的鼻子、眼睛、耳朵中不斷的噴湧出血水來。屍體痛苦的掙扎著,舌頭拖得很長。
  我倆被嚇了一跳,正准備逃跑,屍體突然不動了。舊圍巾自動解開屍體的脖子,隨著一聲「啪」的巨響,屍首便滾落在了地板上。
  那條圍巾肯定有問題。
  我下意識的用補光燈照射上去,這一下便捅了簍子。舊圍巾通體泛出鮮紅色,猛地向我飛了過來。它的速度很快,緊緊地纏上了我的脖子。
  「阿夜!」黎諾依驚慌失措的尖叫,她用力的抓住舊圍巾,想從我脖子上扯下來。
  我感覺力量不斷在流失,自己在窒息,自己的精力正被舊圍巾吸收。我倒在地上拼命的打滾,試圖將這條如蟒蛇般將我越纏越緊的圍巾掙脫,可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眼睛因為窒息而開始充血,我覺得自己離死亡越發的靠近。就在這時候,大衣的兜裡掉出了一件翠綠的東西,是陳老爺子的屍盒。用和田玉雕琢的屍盒受到外力衝擊,頓時張開了,散發出一波又一波的光芒。
  被光芒掃中的舊圍巾立刻便軟了下來。光芒極有穿透性,方接觸到的東西,不論是牆壁,還是對像,全部在我倆的眼前土崩瓦解、不復存在。
  光芒越來越大,越發的刺眼。很快我和黎諾依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耳朵裡不斷傳來尖銳的恐怖哀號。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光芒散盡。只聽到「叮當」一聲響。露出了守護女焦急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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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19 16:02:0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我倆是在電梯裡被守護女找到的,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竟然前前後後不到一分鐘。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發夢,還是真進入了那莫須有的空間。
  不過陳老爺子的九竅玉以及屍盒確實散落在電梯的地上,不過玉質黯淡,不復剛得到時候的溫潤和穩重。
  由於經歷了這次的事件,我越發覺得只要和陳老爺子扯上關系的東西,都絕對不簡單。
  只是他的屍盒和九竅玉,真的只有驅散負面能量這種能力嗎?我不太相信,不過也沒辦法挖掘。只好等送去加拿大研究後,或許能得到些信息了。
  周菡和失蹤的兩個警察確實死了,也是死在那個沒有門牌的十八樓那凶房中,死相慘澹,渾身有被啃咬過的痕跡。
  黎諾依因為好友的死亡而受了極大的打擊,郁郁寡歡的將自己關在了房裡十多天,才稍微好受了一點。
  布魯鎮政府終於因為這次的死亡事件,決定將死亡大廈也一並拆毀,免得再發生事故。
  我找楊俊飛調查了從前那棟砸毀的雙子樓中,十八樓十一號房曾經住過誰,得到的答案簡直難以置信。
  那人赫然就是殺害了十八層的三百多個住戶,造成德國有史以來最大慘案的十八歲男子。
  這個男孩酷愛剪刀手愛德華的連環殺人案,終於走火入魔,對自己的鄰居伸出了魔爪。
  他在警察來臨前,用一條老舊的圍巾,自殺在了自己的寢室裡。那條老圍巾一頭系著吊扇,一頭掛著他。
  或許他死後的負面能量一直沒有消失,就算居住的樓不在了,卻陰差陽錯的附著在了對面的雙子大樓上,繼續他的殺人大計,繼續刷新著他的殺人紀錄。
  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人而已。
  在政府准備拆毀死亡大廈的前幾天,黎諾依選了個暴雪停頓、陽光明媚的下午,想要將周菡的東西收拾收拾,寄回給她的父母。
  她收拾完,想到和周菡的種種回憶,不禁坐在沙發上哭泣起來。
  突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黎諾依掏出來一看,整個人都嚇得呆在原地。
  只見來電顯示上,赫然寫著周菡的名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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