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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養屍地
古人認為人之血肉屬於人間,必須待其腐朽之後再作正式埋葬,死者靈魂才能脫離屍身,進入陰間後投胎轉世。
在一般情況下,人的屍體埋葬在泥土裡很快就會腐爛掉。這是因為人體是由蛋白質、脂肪、碳水化合物和磷鉀鈣等組成的。屍體在土中經腐敗細菌破壞後,很快就會成為一種氣體揮發掉,剩餘物質也因各種化合物的脫離而腐爛,最後只剩下一堆白骨。
所謂“養屍地”,它的土質相當陰寒,土色呈黑。
如果是炙陽乾地,則只會讓屍體變為乾屍。因此懂得風水之人一般用地靈測方位,或者簡單地手指的觸覺、甚至乾脆用舌尖嘗試泥土來判斷。
屍體只要埋入“養屍地”,由於土地膠質黏性和酸鹼度極不平衡,閉氣性能良好,極不適應有機物的生長。因此,棺木不會滋生蟻蟲、細菌等,屍體埋入後,即使百年甚至上千年,屍身肌肉毛髮等也不會腐壞。
王紫瞳帶著我走到挖出古屍的地方,這地方方圓三百米的範圍,都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很有二伯父的作風。
古屍棺材原本的擺放處,已經用工程用塑料布修起了一個簡易的擋雨棚子。我掀開雨棚,就看到裡邊有一個大約三米多深的土坑,土坑裡還有一些殘餘的三合上,以及碎掉的磚塊。
我下到坑底,用手抓起一把土。土稍微有些涼意,很黑,也很濕潤,但是也沒有呈現出典型的養屍地性狀。
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很普通的一塊農地而已。
搖搖頭,我鑽出雨棚,隨意的遠眺了下四周。沒看多久,便發出“咦”的一聲,眉頭夜緊皺了起來。
由於經常遇到詭異離奇事件,這麼多年來,我也對風水、民俗等方面有所涉及,雖然說不上專精,但還是稱得上懂行,這一看之下就看出了問題。
王紫瞳雖然為人木訥,大大咧咧,而且眼神遊移,從來不敢正眼看我,可突然用余光瞟到我的臉色變化,不禁結結巴巴的問:“夜研究員,你發現了什麼?”
“你看。”
我指了指遠處。
“這塊地的南側是一個外凸隆起的地形,而用眼睛稍微目測一下就能發現,埋古屍的地方卻是整個山谷地勢最低處,和山體形成了一個較窄的夾角,其間突出一些參差錯落的山石深入地下。
“這種情況,很有可能便是墓葬風水中,一種俗稱“狗腦殼穴”的養屍地。”
“養屍地?”
考古的人大多數都聽過這個名詞,所以她也不覺得唐突,只是也微微皺了下眉頭:“你的意思是,養屍地才是造成了古屍五百年也不腐爛的主要原因?”
“不只是如此,” 我用手在空中丈量了一番:“王紫瞳小姐,你相信僵屍嗎?”
她搖頭:“不信。”
“其實我以前也不信的。”
我笑起來。
“你現在相信?”
她因為好奇,終於忘記害羞,看了我的臉一眼,然後又迅速低下了頭:“我、我是說,你以前遇到過僵屍?”
這女孩雖然有些靦腆,但絕對不笨,一下就抓住了話中的重點。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淡淡講述道:“如果好學過民俗的話,就知道永安貢川等地,至今都還廣泛流傳一則有關“養屍地”鬧鬼的故事。
“據說是清代時候,有一孕婦因難產而死亡,家人悲痛之餘,草草將其下葬。一日,某人行至鄉間路旁小飯店。店家一把拉住他高聲索要欠債,告稱曰:其妻在店中賒欠飯錢已多年,舊債未還又添新債!兩人拉扯爭執起來,某回應說其妻已死多年,何來欠錢?
“最後,店家要求他躲在店中簾後等候。果然不久,有一婦人持碗自稱某某妻,又來賒欠。某見婦人容貌長相確實是結發之妻,便悄悄尾隨而行。
“山路蜿蜒幽深,待至其妻葬地前時,又見一小兒奔跑前來相迎,並欲一同進入墓室。某情急之下,大呼妻名。只見其妻撲通仰面倒地,頓時已無氣息,小兒跪地喊娘,放聲痛哭。某始知小兒為難產遺腹子是也!”“我知道,類似的事情我以前也看過文獻資料。”
王紫瞳用手扶了扶眼鏡:“據前不久的考古發現,我國仰韶文化時期就有二次葬俗。所謂“二次葬”,也是永安客家民系最普遍採用的葬俗。
“本地舊習是“入土為安,厚葬為孝”。古人認為人之血肉屬於人間,必須待其腐朽之後再作正式埋葬,死者靈魂才能脫離屍身,進入陰間後投胎轉世。
“永安“土工”遇到“養屍地”中的殖屍,墓主給付的工錢需加倍。在處理時,要讓屍體置於棺外讓其充分氧化。還不時用口將烈酒噴灑周邊以驅除惡臭,然後在油紙陽傘下用成卷粗紙 (草紙)將屍體手腳黏附的腐肉一塊一塊擦去。
“最後弄乾淨的骨骼,先放髖骨、尾椎骨,接著把%骨、腰椎、胸椎依次豎著往上排列,再接著用幾根帶竹芯的線,把所有的脊椎骨串起來以免散亂。然後,再把腳趾骨、脛骨、腿骨和手指骨、橈骨、尺骨等依次放入,再把頭顱放在最上面。
“如此,整副骨架就清清楚楚地分段裝入了小小的 “黃金甕”。屍體內臟部分則劈碎棺木,生火將內臟、衣帽、穢紙等物一併焚燒。當濃濃的黑煙從青翠的山林間,像巨大的柱子一樣高高升起來,油脂撲鼻的惡臭連鳥獸都避之猶恐不及 ! ”我欣賞的看了她一眼,也拿出了個例子:“那你知不知道上世紀八十年代,有個叫羅坊鎮的地方,也曾挖掘出過一具和現在類似的古屍?
“在做本地民間葬俗社會田野調查時,當時的公社幹部某某告稱:該公社後山有一處古墓。周邊農民經常前來燒香祭拜,被鄉幹部斥為 “封建迷信”。於是,叫來武裝基乾民兵,一干人馬揮鋤頭舞棍棒,幹勁沖天地將墳墓搗毀,並把棺木掘出強行撬開。
“只見棺內一具女屍,兩頰溫潤,擦著鮮紅的胭脂,白生生的青面獠牙暴突在外,衣冠等飾物完好如新。從繡花罩被下露出修長的雙腿,腳上尖細的趾甲長短不齊地穿透三寸金蓮。
“大家驚呼,嚇得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後來,還是農民將屍體回葬,並燒了好些紙錢。如今講起來,尚心有餘悸、令人害怕。
“某個電視台“發現檔案”攝製組曾在永安拍攝懸棺,一位自稱膽大的年輕女編導,在聽取介紹永安“土工”和“養屍地”及僵屍等情況時,當場嚇得失態驚叫。可憐紅顏一個晚上盯著晃來晃去的天花板,小心肝撲通撲通地亂跳了一夜,天亮時還不敢閉眼睛。
“在中國“養屍地”和僵屍的傳聞,顯然有誇大其詞的成分。究其原因,這裡面有深刻的歷史因素和迷信色彩,當然,也有一定的事實基礎在其中,”王紫瞳不置可否,又扶了扶眼鏡,好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挖出來的那具古屍會屍變?”
“聽過一句風水學上的順口溜沒有?”
我沒有正面回答她:““死牛肚穴”出紫毛,“狗腦殼穴”出白毛,“破面文曲”出不化骨,“鯉脊砂穴”出伏游。你看,這個墓穴剛好葬在傳說中的狗腦殼穴上,而且古屍身上還好死不死的長出了白毛。稱說,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王紫瞳沒有多說什麼,她被眼鏡遮蓋了大半的臉孔居然陰晴不定的變了變,許久才結巴的道:“有,有件事情不知道我該不該說,”“說來聽聽,我可不像夜教授那麼古板,” 我衝她笑笑。
“嗯,最近那具古屍的牙齒確實有長長的跡象,頂的古屍雙頰都漸漸鼓起來了。而且,我還在古屍的脖子上,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將後邊的話說出來。
看她吞吞吐吐的,我不禁急了:“還有呢,那是什麼樣的痕跡?”
“古屍的脖子上有兩個小孔,很有可能就是它生前死亡的原因。”
“兩個孔?”
我疑惑的自言自語。
“不錯,是兩個不太顯眼的小孔,看起來就像是被狗的犬齒咬到的。”
聽到這番話,我頓時渾身一震,一把拉住她發瘋似的朝車上跑去:“快,馬上回博物館,勸夜教授將古屍給燒掉。媽的,希望還來得及!”“怎麼,會發生什麼? ” 手猛地被抓住,王紫瞳有些不知所措。
“笨蛋,你沒學過民俗,至少也看過香港的僵屍電影嘛。恐怕,古屍就要屍變了!”我開著車飛快朝博物館的方向駛去。
“希望還來得及!”我在心裡默念著,一路無語的疾馳,好不容易才在半個小時後趕到博物館。
可還沒進門,就看到博物館中整個都亂了套。警察進進出出的,對每一個人進行盤查,博物館四周也拉起了警戒線。
二伯父夜軒正狀若瘋癲的對著那個胖子警局局長指手畫腳,臉色十分不好看。肥腸般的警局局長不斷點頭哈腰,像是在承諾什麼。
我走了過去急忙道:“二伯父,我有話要對你說,”二伯父搶先的說:“小夜,你回來的正好,我也有話對你說,” 他的臉黑沉沉的,脾氣幾乎要到了爆發的邊緣:“那具古屍,被盜了。”
“怎麼可能 ! ” 我和王紫瞳同時喊出聲來。
來不及想太多,我慌張的問:“究竟是怎麼被偷走的? ”該死,古屍有可能就要屍變了,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被盜走?
還有,那古屍除了有考古價值以外,絲毫沒有任何貨幣價值,小偷偷回去當燃料嗎?
況且擺放古屍的研究室我也看過,除了門和結實的墻壁以外,就連窗戶也沒有一扇,要偷就只能從門走 而門外的走廊人來人往的,又不是萬物寂寥的夜晚,怎麼可能無聲無息的被偷走?
二伯父嘆了口氣,向裡邊指了指,“怎麼被偷走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進去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
我點點頭便向裡走去,王紫瞳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襟。
“好吧,一起進去,不過不準給我添麻煩。”
我道。
她立刻笑起來,但眼神一接觸到我的視線,頓時又深深將頭低了下去。
不過她笑起來的那一瞬間的樣子,卻被我看在了眼中,說實話,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嗯,那個,很美。
這個小小的地方博物館內的人已經被清空了,據說警方已經勘察完了現場,全都到了外邊做筆錄。不大的地方一旦沒了人氣後,似乎也突然大了很多。
走廊空盪蕩的,只有我和王紫瞳孤寂的腳步聲迴盪在四周。
沒人的地方就會顯得壓抑,何況是博物館這種本來就像拍靈異電影場景的地方。
說實話,越是往裡邊走,越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我突然感覺王紫瞳用力抓住了我的衣襟,似乎有些害怕。
我奇怪道:“這不是你的地盤嗎?你也會怕?”
王紫瞳輕聲細氣的說:“我在這裡快一年了,晚上也常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老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說實話,我也有,” 我笑起來:“ 沒關係,女孩子會害怕是正常的,有什麼事情,本帥哥保護你。”
“嗯。 ” 她輕輕應了一聲,臉頰又紅了:“謝,謝謝。”
通往研究室的走廊說長不長,但也花了好幾分鐘才走到。研究室的門大開著,門口照例拉出了警戒線。我和王紫瞳挑起那根黃色帶子走了進去,順手將燈打開。
白熾燈的光線閃爍了幾下,這才徹底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夾雜著一股陳舊的感覺迎面撲來,我不禁閉了閉眼睛。
睜開後,王紫瞳已經走到房間中央的木板床前。我也走了過去,視線飄移的打量起四周來。
研究室的陳設並沒有遭到過任何破壞,裡邊的東西也整齊的擺放著,就連我兩個小時前進來時無意間注意到的切割刀,也好好的擺放在木板床不遠處。
沒有任何破壞痕跡、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更沒有特殊之處。
種種的平常,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有內部人員,通過某種方法、出於某種目的,將屍體偷運走了。
警方和二伯父都不是笨蛋,顯然應該也想到了這一點才對,只是隱隱的,為什麼老是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
王紫瞳似乎發現了什麼,她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繩子遞給我。
我拿在千里仔細看了看。這是用來同定古屍的繩子,現在已經被扯斷了。說是扯,或許還有描述不準的地方,但看斷裂之處,確實不是用利器割開的。斷口參差不平整,只有用力扯才能造成這種痕跡。
我試著用力扯了扯繩子,只聽見“啪”的一聲空響,繩子完全沒有拉斷的跡象,反倒是我的手被勒的十分的痛。
王紫瞳有些驚訝,語氣也因而大了一些:“誰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把這種特製的繩子扯斷的?”
“我不知道,不過那個扯繩子的人一定不太聰明 !”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切割刀,“ 明明用刀就能輕易割斷的,他偏偏要用扯的,這人肯定不正常,不是神經病就是精神有問題。”
正說著,我的視線突然接觸到了地上的某些東西,頓時 “咦” 的一聲蹲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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