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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挖掘
曾經在一本雜誌上看到過這麼一個故事,說的是一位母親,因為她的丈夫不再愛她了,有了婚外情,這位母親便遷怒於他們的獨子。她學的專業是化學,一個夜晚,這位母親在她小兒的被子下撒滿了白磷,不久她兒子自燃至死,最後這位母親也自殺了。
我決定效仿一次,當然不是自殺,也不是殺害他人,而是想創造一次事故。
秘密的將袁柳約了出來,他最近也被校規折磨的焦頭爛額,心底很清楚活不活得過明天都是個問題。在我的保證下,他沒有選擇,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我的計劃。
於是第九天來到了。
清晨像往常一般的被號角聲吵醒,做了早操後便是化學課。同樣在302教室,周老師千篇一律的讓我們翻開化學課本,選擇了幾頁領讀,然後要求我們背誦。
就在這時,我舉手站了起來,“老師,我有幾個符號不認識。”
我隨便找了個藉口,然後拿著書就朝周老師走去。他僵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到我靠近,不說話,也不做任何表示。
我微笑著將書攤開在他的眼皮下,問道:“就是這幾個符號。”
他的視線遲疑了一下,這才落到了書上。只見那頁書根本是一片空白,什麼字都沒有,頓時一愣,仿佛像計算機當機了似的,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我暗自一喜,迅速從衣兜裡掏出一個玻璃瓶,揭開蓋子,將滿滿的一瓶液體全都潑到了那個周老師的臉上和身上。周老師頓時慘叫一聲,捂住臉發出了可怕的嚎叫。那嚎叫實在不似人類,刺耳,尖銳,響的耳膜都“嗡嗡”不住顫抖。
瓶子裡的液體是我們昨晚從化學室中偷來的濃硫酸,襲擊老師是製造混亂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我看著近在咫尺的他的臉孔在硫酸腐蝕下融化變形,頓時又一腳踢在了他的腹部,將他踢倒在地,然後跳到講桌高聲大叫:
“同學們,每天活在死亡裡,你們就不害怕嗎?這個學校絕對不會讓你活著逃出去的,既然橫豎也是死,不如跟他們拼了。說不定還有機會走出去!”
全班四十多個人用麻木的眼神盯著我,他們的視線中只剩下木然,沒有人動彈。
按照計劃,第二步來了。
袁柳突然站了起來,狠狠的將身前的桌子踢開,用力的大吼:“媽的,這位同學說的不錯。學校不讓我們活下去,我們就自己殺出一條路來。老子跟你!”
依依等人立刻也站了起來:“我們也跟你。”
袁柳的社團成員昨晚就通過氣,隨後也站了起來,“老子跟他們拼了。”
一時間有半數的人都加入了反抗運動。人類就是這樣一種奇怪的動物,具有強烈的跟風性。一般而言,不論在怎樣壓抑的狀態,就算面臨死亡,也少有人去主動反抗。
但一旦有人站了出來,還有人跟進,剩下的人便會心動,行為重心也會跟著偏移。
很快所有人都加入了反抗的行動中,他們砸壞桌椅,將桌腳尖銳的部分當作武器武裝了起來,然後浩浩蕩蕩的走向教室出口。
被非人壓迫後的反抗是很可怕的。不知道是誰先狠狠的將桌腿刺入了周老師的腹部,一時間液體飛濺,滴滿了周圍人的衣裳。
於是所有人都瘋狂了起來,每天承受著死亡的威脅,繃緊的弦早就需要一個泄洪的出口,每個人都瘋了似的用手中的東西抽打,刺傷那個僵屍一般的老師。還有人嘿嘿笑著,眼中充滿歇斯底裡的赤紅。
發泄中的人絲毫沒人注意,周老師身上流出來的血很黏稠,卻不是鮮紅色。那是一種青綠色的,猶如植物的汁液。我看在眼裡,心中的負罪感大為減小。原來,這東西果然不是人類。那它、那整個學校的教員,究竟是啥玩意兒?
暴動的人群衝出了教室,看到人就殺,但卻沒有一條校規出現阻止的。
完全和計劃一樣,這個學校果然對損害公物並不會做出懲罰,在校規看來,學校的教員也是公物的一種,不足以觸犯校規。
整個學園都混亂了起來,教員見來勢洶洶的學生暴動,殺戮自己的同事,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就連自己被襲擊,也不多做反抗。
死掉的人頓時變得乾枯,失去了全部水分的癱軟在地上,最後只剩下小小的一團。
我走過去仔細觀察了一番,卻得不到任何結果。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依依等人大為吃驚,雖然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後還是嚇了一大跳。眼前的教員屍體像是枯萎的樹枝,又像某種植物的果實。實在是極為詭異。
暴亂在學校內部蔓延後,逐漸向校門轉移,學生們殺掉了校警,有人開始試圖衝出去。可一走出校門,那些人就立刻七孔流血的倒在了地上。
鮮紅的血液流淌著,迅速被地面吸進去,就如同地底深處有個無底洞似的。
張國風瞪著眼睛看過去,渾身一顫:“老大,你看那個。”
我抬頭,也望到了校門正中央的墻上貼著的那張小紙條,上邊寫道:“校規第四條,沒有人能離開學校,否則,死!”
腦中突然冒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紙條如此之小,自己居然能隔著老遠,清晰的看明白上邊的字,實在很令人寒意直冒。
瘋狂的人在群體行動中會完全失去理智不計後果。仿佛入了魔似的,不斷有人前仆後繼的跑出大門,不斷有人倒下,而後邊的人卻仿佛沒看到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的向外衝。
“是你叫手下第一時間往外衝的吧,你根本就是要他們送死?”我冷哼了一聲。
袁柳滿臉陰沉:“不錯,如果不讓他們衝,又怎麼能看出前邊危不危險。你不是說能夠逃出去嗎?我信了你,也按照你的計劃做了。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他的手輕輕動了動,做了個折斷脖子的動作,“我的手要殺一個人,並不是很難。”
我又是一聲冷哼,沒理會他的威脅,對依依等人說道:“看來走大門是行不通了。校門口的校規優先級別很高,而且恐怕是沒有次數限制的。”
“現在怎辦?”胥陸永遠都是惜字如金。
“第二套計劃,擒賊先擒王,我們衝進校長室看看。”我斬釘截鐵,“說不定在那裡不但能夠找到所有謎題的答案,還能找出逃生的辦法。”
所有人點點頭,開始了行動。這,也是我們最後一個辦法,唯一的生存機會了。
轉身朝著行政大樓走,一進入門內,外邊的喧鬧立刻被隔絕了開來。行政樓中空盪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根據九天來的觀察以及依依等人的證實,我確定了這個行為中心一共有二十五個人。其中警衛兩個,二十個教員,兩個訓導主任,還有校長周華苑。
暴動的時候,警衛兩個全死掉了,教員也死了個七七八八。可怎麼也找不到校長和兩個訓導主任的影子。
在行政樓裡亂竄著,我們將一個又一個的門踢開,翻箱倒櫃的搜尋線索。可找了好一會兒,心卻是越來越沉重。
普通學校中,不管是什麼學校,老師的抽屜裡也應該有許多的教學備案。可這些辦公室中,我們卻什麼都找不到,不要說線索數據,就連教師的私人雜物都不見一點。
全部的辦公桌幾乎都嶄新,像只是用來擺個樣子的,裡邊沒有盛放任何東西。
※※※※
學校不大,行政樓只有一層,最深的地方便是校長周華苑的辦公室。
很快就來到了校長室門前。兩開門的房間大門緊閉,漆黑的門板就像是棺材木,帶著一種令人心驚膽寒的邪氣。幾個男人用力將門踹開,那房中,依然不見剩餘人的身影。
整個校長室都空曠的要命,陳設簡單,如其它房間一般沒有窗戶,很是壓抑。
偌大的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極大的黑色老闆桌,桌子後邊是轉椅。
撬開抽屜,還是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物品。甚至看不出桌椅有使用過的痕跡。
袁柳的臉就快要黑穿了,怒斥道:“夜不語,這算怎麼回事?你的計劃就這麼簡單?那現在該如何走,怎麼逃!”
我冷哼了一聲:“信得過我就留下來,信不過我就趁早滾。我還怕你是個累贅拖我的後腿呢。”
“你說什麼!”他最近的壓力很大,早已經到了爆發的階段,我的那番話如同炸彈一般將他懸著的心狠狠的炸了一下,袁柳終於動了殺心,“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說著便提起拳頭逼近過來。
依依尖叫一聲:“袁柳,你想幹什麼!你要敢動他一下,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滾開,死女人!”袁柳一把將她掀翻在地上。
我冷眼看著他越靠越近,心裡盤算著,最後也不願意顧忌太多,猛地將槍掏了出來。
袁柳身上的殺意越發強烈,絕望折磨得他就快要瘋掉了,他嘿嘿笑著,“你以為拿出一把假槍我會被嚇到,別傻了,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屁娃。”
依依和張國風撲了上去,用力的拽著他的腿。
“不語同學,他是真的想要殺你,快跑,我抓著他,快跑!”依依撕心裂肺的叫著。
我微微有一絲感動,“放心,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他怎麼不敢,他還有什麼不敢!處女座的人什麼都做的出來,所以就算是青梅竹馬,我也最討厭他這個混蛋!”
依依衝著我吼叫,原本甜美的聲音焦急到變了音調。女人啊,怎麼就算到生死關頭,都不會忘記星座和算命,她們的思維方式果然不是我能夠揣測的!
“他不敢。”我動也沒動,輕輕搖頭。
袁柳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一腳一個將依依和張國風踢到角落中,“你這個臭婊子,等我殺了他們,我再強姦你。
總之都要死,死前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行。臭婊子,我來這裡是被你害的,我就算死也是你害的,老子要你付出代價。”說完就衝我撲了過來。
我微微一撇嘴,扣動了扳機。“砰”的一聲巨響,子彈打在了他前進的位置,堅硬的大理石地板頓時分崩離析,濺射出大量的碎塊。
所有人都驚呆了,表情呆滯的看著我,看著我手中那把還冒著青煙的手槍。
“下一槍,我會打中你的腦袋。”我的語氣很淡然,不帶一絲感情色彩。
袁柳的臉色頓時慘白,嚇得連滾帶爬的蜷縮到房間角落裡瑟瑟發抖,我向他走過去,他大叫了一聲,摸爬滾打的亂竄。
“不要殺我,我不想死,不要殺我!”他大喊大叫著,想要離我越遠越好,剛才的煞氣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果然是個欺軟怕硬的角色。
“砰!”我用嘴大叫一聲。袁柳立刻驚叫,十分配合的摸著腦袋,倒在了地上。
他的褲子上濕了一大片,居然被嚇得尿了褲子。
從兜裡掏出不久前找來的繩子,我牢牢的將這危險的膽小鬼捆了個結實,抬頭,這才發現剩下的人還處於呆滯狀態,於是害羞的笑了笑,指著槍張口就撒謊,“這玩意兒是我老爸留下的遺物,我總是隨身攜帶,沒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場。”
胥陸最先反應過來,他聰明的沒有在乎我手上槍的來歷,似乎也不在乎,只是臉上多了點信心,“下一步?”
依依等人也恢復了,眾人一致的沒有追究我的身份。
張國風道:“老大就是老大,跟著你果然沒錯,就連欺負個人也欺負的不同凡響。”
依依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她走到我身邊,用力掐著我的胳膊:“你這個混蛋,既然有辦法制服他,還在一旁看了那麼久的熱鬧。我們出醜很好看嗎?白痴!傻瓜!笨蛋!”
一連串的國罵從嘴中吐了出來,她的眼角甚至掛上了晶瑩的淚珠,終於忍不住,依依撲到我懷裡痛哭了起來。她的精神狀況,也到了崩潰的前夕,再加上剛才對我的擔心,壓抑過了極限,終於找到泄洪口,爆發了出來。
女孩子,哭了以後就會好起來,這種基因特點永遠比男孩優良,至少男孩,不會哭,只會將一切都壓抑在內心深處,直到崩潰。
我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視線掃過對面的兩人:“剛才槍響的時候,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
張國風和胥陸遲疑了一下,輕輕搖頭。
鑽在我懷中的依依動了動腦袋,悶聲悶氣的說:“悶響聲,在大理石清脆的破裂聲中有一種悶響。”
“不錯!”我點頭:“有悶響,也就意味著腳下應該是空心的。仔細再想想,這裡是底樓,如果腳底下會空心,那究竟代表著什麼呢?”
“地下室!”兩人同時渾身一顫,驚訝的叫道。
“絕對是。”我肯定的說。
胥陸皺了下眉頭:“如果真有地下室,那究竟該怎麼進去?行政樓中每一塊地方我們都查過,並沒有秘門。難道入口在外邊某處?”
“不,出口就在這個房間中。”我環顧四周。
“還記得夏雨生前說過的話嗎?她說他勾引了周華苑,那個道貌岸然的校長將她帶入了校長室的裡間。可這裡一目了然,哪裡有裡間?所以,這個房間中一定有暗門。”
“在哪裡?”張國風下意識的問。
“在那!”我指著不遠處的角落:“你們仔細看,房間裡的大理石很新,只有那一塊地方有些陳舊,那就意味著經常有人走動。可那地方明明是個死角,誰會故意去那個角落?答案呼之欲出。”
說完我便一槍打了過去,子彈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硬生生的將墻壁的一塊掀開。鑽入墻中的聲音並不刺耳,仿佛打進了木頭裡。
果然,那處地方確實有道暗門,一道沒有上鎖的暗門。
沒費太大的力氣就將暗門移開,我們魚貫著走進相對窄小的門,進入校長室的裡間。
※※※※
這個所謂的裡間並不大,大概只有十多平方米。擺設同樣簡單的一目了然,只有一張沙發而已。我觀察了一下四周,沉吟片刻,開始在四處走動。將房間繞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在又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向下的信道。剛要鑽進去,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只見胥陸指了指不遠處,沉聲道:“你看那邊。”
我抬頭,看到前方地板上貼著一張小紙條,上邊赫然寫著:校規第三條,不準進入地下,否則死。
四個人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該退出。
這條校規的規格同樣很高,估計不是用犧牲法便能消除的。可都走到了這一步,不進去,恐怕是絲毫生存下來的希望也會沒有的。
去,還是不去?該怎麼進去?這個選擇,很難決定。
我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挖空心思的思索著,突然想到了第一天到學校時,偶然扯下的那個校規。既然校規能夠被扯下來,字跡也能想辦法消除,那校規附帶的懲罰會不會也會隨著字跡的消失而失去效力呢?這值得一試,畢竟再也沒有其它辦法了。
“快,衝著那張紙吐口水。”我向所有人下令。
每個人都愣住了,看到我瘋了似的向寫著校規的紙噴唾沫,不知道該不該執行那傻到腦殘的指令。依依輕輕皺了下眉頭,首先不顧形象的跟我吐起口水來。
一有人帶頭,其它人也顧不上太多,跟著做了。四個人的唾沫量不少,那老舊的紙張如同長鯨吸水般把吐到上邊的口水全都吸收了進去,還發出一種噁心的聲音。
逐漸效果出現了,紙上的字跡開始變淡,越來越淡,最後只剩下了一張乾燥的泛黃紙條。字跡連同我們的唾液全都不見了蹤影。
所有人都驚奇了一番,看著我將校規從地板上揭下來撕掉。看著黑洞洞,貌似深不可測的階梯,我咬了下嘴脣,一步接著一步,小心翼翼的向下走。
一秒,兩秒,足足二十七秒過去了,校規的懲罰依然沒來。我們頓時大為歡呼雀躍,這一次,又是賭對了。
※※※※
階梯很長,不知道有多深。四周有柔柔的光線飄忽在空中,雖然看不清楚遠處的景物,可也不至於睜眼瞎。校長室的地板只有一米多厚,底下全是鏤空的存在。
這地方與其說是地下室,還不如稱為地下洞穴更為妥當。偌大的空間一眼望不到盡頭,而腳下的階梯也是無休無止的模樣。走了十多分鐘還沒有踩到實地。
光是肉眼能觀察到的地方,就令我深深的懷疑,或許整個學校都是鏤空的,建立在這個空穴之上。這個地底洞穴明顯是天然形成,就是不知道是因為哪種地質運動造成的,空盪而且充滿了壓抑的氣氛,光是聞著附近腐臭的空氣,都會令心臟不舒服。
又走了十多分鐘才走到底。腳下的土質很鬆軟,就著空氣裡散髮的光線,可以看到一層霧氣縈繞在三十釐米的高度上,小腿消失在霧氣中,讓人很是擔心其中會冒出點東西來,一口將我們給吞掉。
“大家靠近一點,遇到事情相互照顧。”我眯著眼睛,努力想要將周圍給看清楚。
這種努力終究是徒然的。四周的範圍實在太大了,視線看不到盡頭。再抬頭看向頭頂,頂部高的可怕,同樣是看不到盡頭。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粗壯的植物根系垂了下來。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植物的根部都能茁壯延伸到如此的地步!
我暗自咒罵,視線敏感的捕捉到了某些東西,於是指著右手邊道:“我們朝那個方向走,雖然周圍的光線是飄浮在空氣裡的,不過顯然是出於亂折射原理。光線不會憑空出現,那邊位置比較利於光線折射,恐怕就是光源的出處。”
一行人沒主見也沒異議,完全採納了我的意見。於是我們向那鬼地方走去。光源處遙遠的似乎沒盡頭,就在我們都快要走到絕望的時候,一股惡臭猛地竄入了鼻子中。
那是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味,就像三伏天被暴曬的嬰兒屍體身上發出似的,臭的驚天動地慘絕人寰。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捂住了鼻子。
“這是什麼味道?”依依快要窒息了。
“屍臭?”胥陸問。
“不像。”我搖搖頭:“很像一種揮發性的毒氣,就是不知道對人體有沒有害處。”
張國風遲疑道:“那我們還往前走不走?”
“走,當然走。”我斬釘截鐵:“退回去也沒有活路,還不如拼一拼。”
於是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沒多久,一個讓人驚心動魄的碩大物體出現在了我們面前。我們四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龐然大物,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是一棵樹,很大的樹,通體血紅,如同人類血液一般的鮮紅。巨大無比的樹幹上沒有一片樹葉,只有八根樹枝如同修長的手臂一般詭異的向上伸展,一直伸展到視線看不到的盡頭。
我們就仿佛螞蟻站在大象的腳底下仰望著大樹,石化了許久才稍微回過神來。
“那股惡臭味,似乎是從樹上傳出來的。”依依驚訝的說。
我絲毫沒有驗證的打算,點頭道:“絕對是。”
“這棵樹究竟是什麼品種,地球上還從來沒見過,恐怕就連世界上最大的樹,澳洲的桉樹,和它也根本沒法比!”依依驚恐不定,“學校地下居然有這麼大的樹,沒有陽光,沒有樹葉,它肯定不能光合作用。那它到底是靠什麼生存的?”
我的視線死死的盯著那棵樹,總覺得它有些熟悉。
“你們看,那裡也有校規。”張國風驚呼。
只見不遠處確實有個牌子,上邊貼著的紙條寫著:“校規第二條,不準接近死亡樹,否則死。”
沒有太多的遲疑,依法將紙條上的字跡用口水弄掉,把校規撕碎。我們走了過去。
那棵樹越是走近,越是覺得它的龐大。一股壓抑的氣氛也隨之如同大氣壓一般緊迫起來,心口沉甸甸的,身上的毛孔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壓力,渾身都很不舒服。
周圍的惡臭更是濃烈,屍臭似的味道有如實質一般流溢到鼻子裡,嗆的人喘不過氣。
大樹的底部有無數根粗壯的樹根糾纏盤結在一起,每個樹根都足足有數人高,幾米粗。我們繞著大樹走,終於看到根部開始細起來。
又走了許久,才來到了樹根最集中的地方。這一處的根部有著大量的腫塊,腫塊呈梭狀,每個都有一人高,應該是大樹用來積累養分的地方。
而根部最細處,緊緊的纏繞著一口棺材。那口棺材是用石頭製成,不像是古舊的東西,可樹根卻將它牢牢的纏住,仿佛那就是最核心的部位。
我們四人對視一眼,緩緩的走上前去。
棺材蓋子上貼著一張校規:“校規第一條,不準打擾亡靈的安詳,否則將受到生不如死的詛咒。”
終於到了揭開最後謎底的時刻,再次將校規的字跡抹掉,撕碎,我沉聲道:“打開。”
沉重的棺木被四個人移開,露出了裡邊的模樣。我們緊緊屏住呼吸向裡邊看去,頓時如同被雷電擊中了一般,全身麻木,驚訝的幾乎要暈了過去。
棺材裡躺著一具屍體,一個全身都被樹根刺穿的人類屍體。那個人,赫然是校長周華苑。他的屍骨看樣子已經不知道在這口棺材裡待了多少年,既然他的屍體還在棺材中,那上邊的那個他究竟又是誰呢?
惡臭猛地更加濃烈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龐大的根系似乎抽搐了一下。
一陣又一陣尖銳的嚎叫從樹身上傳了過來。那疑似積累養分的梭形腫塊一個接著一個沒來由的裂開,居然從裡邊走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類來。
那些人全是最近死掉的學生,他們從黏稠的膿液中爬出,全身赤裸。嘴裡也不斷發出和樹同樣的刺耳嚎叫。
那些人睜開了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早已驚呆的我們一行,然後撲了上來。
“夜不語,你們朝我這邊逃!”一連串槍聲響起,將我們附近的人形怪物打倒在地上。那些怪物有的立刻便枯萎掉,有的叫囂著從地上爬起,繼續向我們攻擊。
我定睛一看,居然看到老女人林芷顏滿臉焦急,端著衝鋒槍不斷射擊。見我還在發呆,不禁怒罵道:“沒見過美女啊,都叫你快滾過來,老娘在附近安裝了定時炸彈,不想死就給我使勁兒逃。”
我大笑,劫後餘生的大笑,“死女人,你從小是不是看香港警匪片長大的,做人不會,倒是把片子裡警察的角色學到十成的地步。居然每次都是最後拉風的出場,搶本帥哥的風頭!”
說完便什麼也顧不上了,一把拉住依依的手轉身便拼了死命的跑。
身後一群一群的怪物如同打不死的疆屍一般追著,不斷的追趕我們。
我們在林芷顏的掩護下,有驚無險的逃出了地底洞穴,逃到了地面上。
然後看到林芷顏面無表情的按下了引爆鍵,於是灰塵滿天,響聲隆隆,巨大的爆炸席捲了整個視線……
學校不存在了,崩塌了,恐怖的校規也再不會出現了。這一次,是真的逃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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