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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魚悠]戀愛向右走[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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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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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8:58: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戀愛向右走 作者: 魚悠

人家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她生平胸無大志
怎料頭腦不清楚的老頭竟拿女兒當賭注
贏了不打緊,偏偏輸了去
害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北上奮鬥兼玩命
唉!無奈啊……

武藝高強不是她的錯
生為女子更不是她的選擇
他最好趕緊把那副沙豬嘴臉收起來
否則,敢看不起“藍波級”的女流之輩
下場永遠只有一個——殺、殺、殺……

自私、懦弱、自大——她是來當保鏢,還是來批判他的?
敗在一個“孔武有力”的女人手下已經夠嘔了
她不走,他走也不成,居然從女藍波化身為跟屁蟲
甩都甩不掉,連感冒發燒都要他看顧
老天,到底誰才是保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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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8:58:2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入夜時分,原本擁擠的街道變得有些寂寥,仿佛撒下一大片的黑網,靜靜呈現夜晚之美。

  走進位於天母的一座知名貴族山莊,大門旁是井然有序的公園,隨著彎路前進連接著一幢幢高級別墅,而這裏和外頭一樣,因為夜的到來而陷入一片寂靜,門外散發淡淡光芒的小燈讓夜看起來更顯孤寂。

  “可惡!”突地,不知從哪一棟屋子傳來一陣吼聲。

  不久,同一個方向又傳來爽朗得意的笑聲,和剛才的咒駡聲屬於不同人,聽來像是兩位元老人家在對話……

  “桑老,你輸了,這下你就無話可說了吧!”司徒奮也得意的笑著,臉上溢滿了興奮。

  “這局不算,是我一時大意才輸給你。”桑天傑盯著棋盤不放。

  “不算?好呀!那我們再下一盤,這次我會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司徒奮也似乎非常篤定,縱使再下一盤勝利依然會站在他這邊。

  “誰怕誰?這次我一定要殺你個片甲不留。”桑天傑收回棋子不甘示弱地吼道。

  一個小時後……

  爽朗的笑聲再次響起,是司徒奮也得意的笑聲。

  桑天傑的臉色十分難看。沒錯!他又慘遭滑鐵盧了。

  “桑老,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那我們就照約定來,保護我兒子的工作就交給你那寶貝女兒了。”司徒奮也臉上的得意遽增。

  桑天傑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只覺得刺眼及厭惡。他氣憤的別過頭,在生氣的同時也不禁責怪自己。

  慘了!明知自己的棋藝不精還拿女兒當賭注,這下回去他要怎麼向女兒交代?

  司徒奮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狡黠一笑,神情詭譎地走上前拍拍桑天傑的肩膀。“你不要太難過,若你真的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的。”說完,他轉身歎了口氣。“想你在我身邊也待了快二十個年頭,在這二十年中你一向言出必行,只要說得出口就一定會做到,但就算這次你反悔了,我也不會怪你。”

  “這怎麼行?”聽他這麼說,桑天傑立即掉入了司徒奮也的陷阱中而不自知。“我一向說到做到,不能因為這次而毀了我長久以來的信譽。”雖然他仍有些猶豫,但事關自己長時間累積而成的信用,他勢必要做出取捨。

  “可是你……”司徒奮也裝出猶豫的模樣。

  “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我說得到一定會做到,我女兒那邊我會處理的。”桑天傑拍著胸口保證,突地神情一黯。“不過你要保證不會洩漏今天的事。”

  “那當然!”見他中計上當,司徒奮也的心中雀躍不已。“那……你女兒何時才……”

  桑天傑猶豫了下。“就下星期吧!”這件事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或許一星期的時間可能還倉促了些。

  “好,就下星期。”司徒奮也忍不住搓著掌心,臉上滿是期待。想不到他構思許久的計畫這麼快就往前邁進了一大步,接下來就得看他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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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8:58: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中部一座不比臺北繁華卻別有特色的小城鎮,這裏民風純樸,濃厚的鄉土味、人情味,是大都市怎麼也比不上的。

  這裏的人臉上永遠都帶著笑容,生活步調優閑,完全不若大都市的緊張與冷漠。

  一家看似老舊的咖啡廳,外頭的建築物皆是殘破的木頭拼湊而成,裏頭的擺設也是如此,但卻不顯淩亂,反而增添了一股神秘感。

  一走進裏頭,咖啡的香味四溢,悠揚的古典樂充斥室內,令人全身舒暢。

  今天並非星期假日,咖啡廳裏略顯冷清,角落的位子坐著兩位二十出頭的小女生,竊竊私語地不知在說些什麼,神情十分興奮。

  這時門邊傳來風鈴聲,一名男子出現在門口,他西裝筆挺的模樣和這間古色古香的咖啡廳非常不搭調。

  他的出現引來兩名女孩的注意,其中一名長髮容貌秀美的女孩拉了拉旁邊的女孩,竊笑道:“小征你看,他不就是你心目中的老公人選嗎?”

  小征聞言,臉一紅,既尷尬又緊張地拉拉她的袖子。“你太大聲了啦!被他聽到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又不敢抬頭看向男子,只覺得兩頰的溫度明顯升高許多。

  桑祐卻一臉不在乎。“聽到又怎樣?他又不能對我們怎樣。”

  “桑祐,不要再說了啦!”小征的臉更紅,顯得有些無措。

  桑祐不解地看著她漲紅的小臉,對她的行為感到奇怪。“你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呀!難不成你……”她該不會是對這個男人動心了吧!

  “你不要再說了啦!”小征瞥了眼男子,隨即無措地低下頭。

  桑祐見狀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看似秀氣恬靜的外表下有著開朗豪氣的一面,“你真的喜歡上他了?哈哈哈……想不到你這個人還挺容易動心的嘛!”

  男子眉頭一皺,緩緩地走上前,在桑祐的後方停了下來,伸手送了她一掌。“你在胡說些什麼!”

  桑祐撫著後腦勺,咕噥道:“人家開個玩笑也不行喔!”

  一旁的小征看著這突如其來的畫面不禁愣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好像很熟……

  她輕輕地拉拉桑祐的衣袖,好奇的問:“你們認識?”

  桑祐轉頭看著小征,忍不住大笑出聲,“對不起,小征,剛才跟你開了個玩笑。”她站起身摟著男子的肩膀,“跟你介紹一下,他是我老哥桑佐。”

  小征聞言雙眼瞪得老大,傻傻地看著前方的兩人,像是做比較般,“你們是親兄妹嗎?”

  “當然!”桑祐習以為常地回答。

  “你找我來只是為了叫我聽你們聊天嗎?”桑左拉了張椅子坐下來。

  “我跟你介紹一下,她叫小征,我們是在逛街時認識的,而且她目前是單身喔!”她暗示地對桑佐眨眨眼。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桑佐的臉上出現了不滿。“對了,爸爸他回來了,好像有事急著找你。”他端起放在桑祐面前的咖啡啜了口。

  只見本來笑容滿面的桑祐瞬間垮下臉。“老爸回來了?還說有急事找我?”

  她面有難色的望向小征又看向桑佐,說明了她不願意回去的心情。

  “趕快回去吧!難不成你希望老爸在這種地方跟你談事情?”桑佐催促道。

  桑祐左右為難,她和老爸的溝通方式通常是很暴力的,輕則互相叫囂,重則拳打腳踢,實在不宜在公共場所進行,可是她又對小征感到不好意思。

  小征體諒地笑道:“你趕快去吧!”

  桑祐感激地點了下頭,趕忙離去。

  **********

  桑祐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儘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探出頭打量了下屋子裏頭。

  前後左右各看過一遍,確定無危險因數存在後,她才敢踏進去。

  唉!連進自己家門都得這麼小心,這還像家嗎?說不定比越戰叢林還可怕呢!

  甫踏進客廳,桑祐立即感到一股怪異的氣氛,還有一道從屋子某個角落朝她直射而來的銳利目光。她深吸一口氣,隨手在鞋櫃上拿了只鞋,憑直覺朝角落扔去。

  霎時,一個悶哼聲響起,接著是遙控器摔落地面的聲音,這證明桑祐擊中了目標,她的直覺並沒有錯。

  “你這個兔崽子,想謀殺你老爸呀!”桑天傑從角落走出來,捂著被遙控器打到的頭。

  桑祐見到桑天傑那副拙樣,不禁大笑出聲:“你活該!別以為我還像以前一樣笨,你偷襲的方式也該換了,這樣有點老套耶!”

  “什麼叫偷襲的方式老套?你這個不肖女,對老爸說話的語氣不能好一點嗎?”桑天傑氣得臉紅脖子粗。

  “本來就是嘛!”桑祐將袖子卷至肩膀,指著一塊早已結痂落下的疤痕,“你看這個傷疤,要不是你老愛偷襲我,我這得天獨厚的雪膚凝脂上才不會留下它們哩!”她氣憤的指責著。

  “你說的是什麼話!是你太粗心大意才會中了我的埋伏,這怎麼能怪我!”桑天傑不甘示弱的回道。

  桑祐斜眼睨著他,“你偷襲我就可以,還冠冕堂皇地說是我太不小心才會中了你的埋伏,我偷襲你就說我不對,這是哪門子的道理?縱使你是我老爸也要講道理吧!”

  “我說的就是道理,誰教我是你老爸。”每次說不過她,桑天傑就會習慣性的拿出父親的威儀壓她。

  桑祐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氣紅了眼。“這麼說起來都是我不對囉!也對,誰教我沒事自找麻煩,投胎當你的女兒。”

  “你這是什麼話,當我的女兒是你三生有幸,你應該要惜福。”

  “是,我應該要惜福,那要不要我跪下來跟你磕三個響頭,以感謝你的養育之恩?”她輕哼了聲。

  “磕頭就免了,只要倒茶賠不是就行了。”桑天傑得了便宜還賣乖地看著她。

  桑祐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轉身欲上樓,“要喝茶自己倒,我要去睡覺了。”啐!專程叫她回來只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甘願上樓夢周公。

  桑天傑見狀突地出手拉住她。

  “還不行,我有話跟你說。”他抓起她的手,一把將她摔倒在沙發上,自己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桑祐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摔出去,鼻子正好和椅子的扶手撞個正著,“老爸,很痛耶!”哪有人這樣對自己女兒的,真是沒有人性。

  她搓揉著鼻子,眼眶忍不住泛紅。

  “一個練武之人那麼怕痛,這還像話嗎?”桑天傑心中雖然有著不舍與歉疚,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我撞到的地方是鼻子耶!鼻子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她突然感覺到鼻腔裏好像有東西正迅速地流出來。

  不會真的流鼻血了吧?

  在看到手指上鮮紅色的血時,桑祐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全身血液逆流、心跳加快。“啊——流鼻血了啦!”隨即,她飛快地奔進廁所。

  桑天傑微扯嘴角,一時無言以對。流個鼻血就驚慌成這副德行,以後要怎麼辦?唉!

  **********
  晚餐時間,桑祐的頭壓得老低,連夾菜時也是如此,像是生怕讓人看到她的臉一般。

  “祐,你幹嘛一直低著頭,是怎麼了嗎?”桑佐不解地問著。

  “沒有啦!”桑祐搖搖頭,含糊的答道。

  “怎麼?鼻子還在流血?”桑天傑擔心的問。

  “流血?”這兩個字勾起桑佐的好奇心,他伸手將桑祐的下巴抬高,果真看到兩團微滲著血紅色的衛生紙。“你該不會是中了老爸的招吧?”

  桑祐聞言,甚感氣憤地甩開他的手,隨後又低下頭一臉不在意地喃喃道:“那是老爸玩陰的,我才會中招。”

  此話一出,在場的另外兩人立即斂起面容,眼睛瞪得老大,眸中儘是不諒解。

  “老公!”

  “老爸!你……”

  宮亦汝及桑佐同時睨向桑天傑,面露責難。

  被兩雙不諒解的眼眸盯著,桑天傑居然還能正色凜然的道:“什麼玩陰的?是她自己偷懶太久沒到道場練習,退步了不少,我才輕輕一拉,她人就被我摔到椅子上了。”

  “我哪有退步,是你從背後偷襲我的耶!”桑祐不甘地反駁:“哪有練武之人會卑鄙到從人背後偷襲的?”她用桑天傑最常教訓她的話作為指控。

  “如果你沒有偷懶,怎會輕易就被我摔出去?”桑天傑臉不紅氣不喘的回道,目光轉為嚴厲。

  “也對,妹妹好像很久沒去道場了。”桑佐點了下頭。他好像已經很久沒在道場看到桑祐了。

  “大哥!”桑祐吼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啦!”

  桑天傑為此皺緊了眉頭。他猜的沒錯,桑祐果真偷懶沒到道場,以她長期缺乏練習的情況看來,真的有辦法勝任即將委任於她的工作嗎?

  宮亦汝也注意到了桑天傑的不對勁,她輕拉他的衣服,低聲問道:“老公,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待會兒吃飽再說!”他拍拍她的手,臉色依然憂慮。

  本來忙著鬥嘴的桑佐和桑祐也閉上了嘴,滿臉疑惑地盯著桑天傑。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兩人心中有著同樣的疑問,但都不敢開口發問。

  **********

  這是二十幾年來,桑祐覺得家裏最可怕的一天。

  這大概也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正經的一次。平時她坐沒坐相、站沒站相習慣了,突然要她正經八百的還真不習慣。

  “老……爸爸,有什麼事嗎?”少了平時的嘻笑怒駡,第一次這麼正經,桑祐深感不習慣,光是簡單的說個話,舌頭都像是要打結了。

  “我這次回來,是有件事想委任於你,不過……”桑天傑仍然猶豫不決。

  “委任?”說的這麼客氣,一定不是什麼“好康”的,回想到兩年前的相似場景,桑祐有了不祥的預感。“不會又想要我幫你的忙吧?”

  “沒錯。”桑天傑點點頭。

  “我不要。”桑祐想也不想便直接拒絕。“我才不要,你那個老闆簡直是一個瘋子。”

  桑天傑的怒火也湧了上來,他憤怒地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的直瞪著桑祐。“你再說一次!”

  “本來就是嘛!”桑祐不要命的回道:“他整天神經兮兮的,像被害妄想症一樣,老是懷疑有人要殺他。”

  想到上一次的事,她就全身寒毛直豎。那次她還真誤以為碰到了神經病,誰知他竟是她老爸的老闆。

  “這次的和上次不同。”桑天傑額上青筋浮現,努力壓抑著怒氣。

  “不同?”桑祐有點好奇。“哪里不同了?莫非他病情加重,在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

  “是對象不一樣。”桑天傑心事重重地道。

  “對象不一樣?不會是他兒子吧!嘿嘿……”這更慘!父親的個性怪得沒話可形容,在相同基因下生出來的兒子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說不定還會變本加厲呢!

  “我就是要你保護他兒子。”桑天傑點點頭,若有所思。

  桑祐抗議道:“我在幾年前已經滿二十歲,早已擁有獨立自主的權利,你不能剝奪我的自主權,縱使你是我老爸也一樣。我要提出上訴!”

  “我是你老爸,難不成你要告我!”這個大逆不道的不肖女!

  “我……沒那個意思。”她傻笑著,企圖蒙混過去。

  “最好不是那個意思,反正我已經答應人家了,下星期你就得過去。”

  桑天傑不容反駁地道。

  “為什麼是我,難道大哥不行嗎?”桑祐仍在掙扎。

  “是呀!老爸,讓妹妹去不太好,對方畢竟是個男人……”桑佐也頗為擔心。“要是他對妹妹……”

  “這問題我已經想過了,不過這正好也是給她一個學習保護自己的機會。”

  “我反對!要是那男人是色狼怎麼辦?”一個男人若“發情”起來,力氣之大就算是武藝高強的女子也不見得擋得住。“我提議讓大哥去。”

  “如果桑佐去了,那道場怎麼辦?”桑天傑反問。“難不成你有把握扛起道場的生意?還是你認為以你現在的功夫可以教學生?”

  “以我現在的功夫當然是沒辦法教學生,但是相同的,對於保鏢的工作我也無法勝任。”

  “什麼話!我之所以安排你去有一半也是為了訓練你,以你現在的功夫,對付色狼應該是綽綽有餘了。”桑祐的話讓桑天傑更理直氣壯了。“事情就這麼說定了,下星期你就過去。”

  “那你回來幹嘛?如果你有可以讓我口服心服的理由,我就絕不再說第二句話。”不是她不孝,而是因為她當他的女兒已經二十幾個年頭了,他在想什麼她會不清楚嗎?他一定是想帶著老婆環游世界去,然後把自己的兒女留在臺灣受苦受難。

  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而是平均每兩年就會發生一次。

  “我老了,體力大不如前。”桑天傑歎了口氣,一副很無奈的模樣。“其實我也是很不願意的,但事實就是事實,不想承認也不行。”

  桑祐和桑佐聞言對看一眼,表情甚是奇怪。

  這話他們也是平均兩年就會聽到一次。若是他的體力真的大不如前,那麼他剛才的偷襲行動體力又是從何而來?

  桑祐打了個呵欠,“我上樓睡覺了。”與其在這裏聽這些有的沒的,不如上樓睡覺。

  桑佐也起身道:“我去道場了,待會兒還有課。”

  話落,兩人皆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現場。

  桑天傑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心中甚感不解。

  他轉頭問著面無表情的宮亦汝:“我說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他們……”

  “你是沒說錯什麼。”她不疾不徐地啜了口茶。“只是你剛才說的話平均兩年就會出現一次。”

  她又拿起一片餅乾咬了一口。“這次我們要去哪里玩?黃金海岸如何?”

  **********

  偌大的會議室裏,司徒杋位居首位,修長有力的手指把玩著K金筆,縱然俊爾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已足夠讓在場其他自詡英俊瀟灑的男子黯然失色。

  他們現在正為了一件投標案大傷腦筋,原因是和他們對立的公司也有參與投標案,但對方公司平時就愛耍小手段,搶了他們不少案子,而今天這件投標案是近年來最大宗的投標案,為怕事件重演,遂才會出動公司經理級以上的主管到場商討對策。

  不過司徒杋並不擔心,因為這件投標案他在一個月前就開始進行,而且他有十足的把握,不過他就是喜歡看底下員工窮緊張的模樣。

  他一邊把玩著手上的筆,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臺上侃侃而談的論調,右耳進、左耳出是他現在的最佳寫照。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突地打開,司徒杋的私人秘書匆匆跑了進來,手上拿了張資料。她的臉色慘白,仿佛是發生了重大的事。

  秘書將手上的資料遞給司徒杋,小聲地在他耳邊說了些話,只見他臉色突地一沉,雙拳緊握,頸上青筋浮現。

  他憤怒地起身,身後的椅子往後倒發出偌大的聲響。

  霎時,會議室陷入了一片沉默,在臺上說話的人也閉上了嘴。

  司徒杋深吸了口氣,勉強壓下心中亟欲爆發的怒氣。“今天會議到此結束。”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眾人莫不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

  甫踏進辦公室,司徒杋怒不可遏地對著裏頭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吼道:“為什麼到今天才通知我這件事?”

  他氣憤不已地拍著桌子,直瞪著眼前的眾人。

  他們整齊而筆直地站著,不知情的人還真會誤以為是來到了黑社會的聚會場所。

  司徒杋的目光迅速在放滿成堆資料的桌上掃過,搜尋到一張人事資料表,臉色更沉。

  真可笑!他的保鏢竟是個女人,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真的可以保護他的安全嗎?

  笑話!說不定是他要保護她哩!

  他老爸究竟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袋裏的哪根筋出了問題,竟要一個女人保護他的安全!

  若是他帶著女保鏢出門,一來有損他的名譽,二來他的小命可能更加不保。

  真是天要亡他!

  “少爺,很抱歉,這是老爺特別交代的,我們也沒辦法。”

  “那個老頭交代你們就非得照做嗎?如果他叫你們全去吃屎,你們是不是也會乖乖去吃?搞清楚,你們的薪水是由我支付的,不是他!”司徒杋雙拳緊握,氣憤難平。

  他抓起椅上的外套轉身欲走,但才走沒幾步就被面前的“人牆”給擋了下來。

  “你們又要幹嘛?想造反不成!”他心中壓抑許久的怒氣,已瀕臨爆發邊緣。

  “少爺,對不起,老爺特別交代今天不能讓你出去。”

  “媽的!你們這群人……全給我滾開!”司徒杋推開他們,如狂獅般地沖出辦公室。

  想當然耳,在司徒杋離開後,辦公室又陷入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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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8:59: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桑祐睡眼惺忪地站在一間偌大的辦公室裏,腳邊只放著一隻簡單的行李。此時尚未到上班時間,整棟大樓都冷冷清清的。

  她不斷的打呵欠,眼角更是不斷地滲出淚水。

  清晨兩點多,她就被連拖帶拉的坐上前往臺北的客運,本以為上車後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但她坐的卻是使用年齡少說有三十年以上的車子,再加上一路顛簸,她根本無法入睡,還差點暈車。

  不過這都不打緊,因為更慘的還在後頭。

  當她下了客運後,發現清晨的臺北冷清得可怕,就像是一座死城般。所以她只好自力救濟,走了將近一個鐘頭才來到這裏。

  結果整棟大樓連個人影都沒有,只除了負責看守這棟大樓的管理員。她跟管理員表明身分請他先讓她進入辦公室,她要先查看環境,但是那位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耳朵嚴重重聽的管理員伯伯根本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瞪著她的眼神就像看到可疑人物。

  至於她是怎麼進辦公室的,當然就只有比手畫腳啦!用說的不行,用比的總應該看得懂吧!

  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放眼看向四周,只見一張看起來很舒服的沙發正不斷地向她招手。

  反正時間還早,先小睡一下應該沒關係!

  有了這個念頭,桑祐也跟著大膽了起來,她脫下外套,躺在沙發上,找周公下棋去也。

  早上八點半,司徒杋提早到公司。甫進辦公室,便被躺在沙發上的人嚇了一跳。

  他走近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

  這張臉……他的記憶迅速倒回昨天。

  是那張資料上的照片,她是他的保鏢?

  他再看個仔細,發現她本人和照片有些出入。她臉上那細長的柳眉、濃密的睫毛和吹彈可破的肌膚,根本不是照片所能比擬的。

  就在這一刹那,他被她所吸引,卻也深感可惜。她不應該做保鏢這種粗活的,她應該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享受大好人生才是。

  不對!他不承認她是他的保鏢,而且他根本不需要保鏢,對於自己的安危,他有一定的把握,不需要有人保護,更遑論是個女人。

  桑祐隱約感覺到有人就在她身旁,並用一種打量的目光審視著她,縱使她能緊閉雙眼,仍能憑著直覺朝正確位置揮拳。

  司徒杋想不到她會有此舉動,措手不及地挨了她一拳,但立即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有攻擊自己的機會。

  桑祐一睜開眼,立即道:“你是司徒杋?”憑直覺、沒有猶豫,她曾和他有一面之緣,不過那是兩年前的事。

  司徒杋臉上仍是一百零一號表情。

  桑祐站起身,禮貌地自我介紹道:“我叫桑祐,今後請多指教。”她伸出右手表達善意。

  他冷冷地瞥了她細瘦的手一眼,轉過身道:“你請回吧!我不需要保鏢,這件事我會向我父親說清楚的,絕不會造成你們桑家任何負擔。”憑他自己的實力,保鏢根本是多餘的。

  桑祐愣了下,懸在半空的手突地緊握,一股怒火從心底漸漸往上攀升。“你是什麼意思?”她感受到他對她的輕蔑及懷疑。

  對於這份工作,她也很不願意,甚至是吃足了苦頭,才迫於無奈地來到這裏,這話應該由她說才是。

  司徒杋也感受到桑祐急速攀升的怒火。“你別誤會,只是我真的不需要保鏢,我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桑祐扯出一抹冷笑。他話中的意思她何嘗不懂,既然他貶低她的能力,她就毋需再客氣了。“是嗎?既然這麼有信心剛才又怎會挨我一拳呢?”

  他應該不會忘得這麼快吧?剛才連她那一拳都擋不住,他的信心讓人不得不懷疑。

  不過,她想不到平時跟老爸的對話竟可以用在他身上,早知道有空她就該多跟老爸吵架。

  司徒杋臉色微變,隨即又恢復。“你別忘了,你剛才的行為算是偷襲,這應該不足構成原因。”

  “是嗎?”桑祐臉上掠過一抹不屑。“那請問,那些以前曾對你動手的人哪一個是光明正大沖著你來的?”

  “這……”司徒杋愣了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桑祐見狀,立即乘勝追擊。“如果你真的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我也無話可說,但是你在我眼裏只是個需要被保護的人。”

  聞言,司徒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氣。桑祐的話激怒了他,他轉過身,怒目瞪著桑祐,“你說話最好小心一點,否則……”

  “否則怎樣?對我不客氣是嗎?哈!你本來就對我不客氣了,我又何必對你客氣。”桑祐根本不把他的怒氣看在眼裏。

  “你別太得寸進尺!”司徒杋的眉頭重重擰起,“我說不需要保鏢就是不需要,剛才我只是一時大意。”

  “若我真要你的命,你的一時大意就足以讓我成功了。”桑祐冷笑了聲,一臉輕蔑。

  司徒杋猛地轉身,半眯雙眼打量著她,“那我們就來看看你有沒有辦法要我的命。”他脫下外套,隨手丟到沙發上。“如果你可以贏我,我就讓你當我的保鏢,你若輸了,就給我滾回去,從此以後都不准再出現在我面前。”

  桑祐的嘴角浮現一抹自信且篤定的笑容。“沒問題,但我也有個要求。”

  “你說。”司徒杋看著她臉上那抹自信而篤定的笑容,突然感到有些刺眼。

  “如果我贏了,從今以後我說什麼你都不准說不,這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

  “沒問題。”

  **********

  先是花瓶摔碎的聲音,接著是打翻東西的聲音,隨後又傳來東西撞擊到牆壁的聲音,辦公室猶如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般,傳來驚心動魄的聲響。

  辦公室外頭的職員們個個心驚膽戰,膽子較大的人還將耳朵湊到門板上,努力想從嘈雜聲中聽出裏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隨著嘈雜聲加劇,眾人莫不睜大雙眼,恨不得能將擋住他們視線的牆壁燒出個大洞,好一窺裏頭的情況。

  辦公室裏的兩人你來我往,打得如火如荼,絲毫不退讓。出手間,兩人皆使出了全力,毫不留情。

  桑祐咬緊牙根,縱使體力漸漸透支,仍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反擊的機會。對付這種自信過了頭的傢伙,她豈能容許自己輸了,不過她不得不承認,他的身手還真是不錯,挺能打的,難怪他對自己自視甚高。

  她一個掃腿馬上讓他失去了重心,她乘勝追擊,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不過他的反應卻快得超乎她的想像。

  司徒杋擋下桑祐的一記鉤拳,心中深感訝異。她的拳勁和速度完全不輸給男人,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所使出的拳是虎虎風生,看來是他先前太小看她了。

  桑祐又迅速地送上一拳,她不想浪費時間和體力,打算速戰速決,倘若再耗下去,司徒杋畢竟是男人,在體力上永遠都贏她一截。

  司徒杋迅速地又擋下她的攻擊,人也往後退了一步,恰巧撞翻一旁的花瓶,花瓶當場摔了個粉碎,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聲音讓司徒杋分了心。

  桑祐見機不可失,馬上撲上前扣住他的手箝制住他的行動。霎時,兩人的距離拉近,近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還想打嗎?”

  司徒杋不得不承認,桑祐的實力強得無話可說,不過她會贏純屬僥倖,但就算是僥倖,他輸了也是事實。“你贏了。”他緊咬下唇,不甚情願的道。

  “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保鏢,而以後我說什麼你都不能說不。”說完,桑祐放開他的手,開始著手收拾辦公室。以後這裏也是她工作的場所,她可不希望這裏亂七八糟的。

  司徒杋睨了桑祐的背影一眼,眼中有佩服,也有不屑。

  他撿起地上的外套,不發一語地走了出去。

  可惡!他竟然輸了。

  “你要去哪里?”聽到聲響,桑祐轉頭喚住他。她現在是他的保鏢,職責就是保護他的安全,自然不能讓他隨意亂走。

  “不用你管。”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生平第一次打敗仗,而且還是輸給一個女人,這種感覺令他感到難受,也無法接受。

  桑祐連忙丟下手邊的工作,追了出去。

  **********

  來到街上,桑祐如影子般地跟在司徒杋後頭。

  他走向東,她就跟著走向東;他走向西,她也跟著走向西,有時候還會反應不及,硬生生的撞上他的背,根本不像保鏢,反倒像是個“跟屁蟲”。

  “你別再跟著我了!”司徒杋忿然轉身。

  “我這樣也是為了保護你呀!”桑祐滿臉的不情願。她沒當過保鏢,只知道保鏢的工作就是保護雇主,但要怎麼做她根本不知道。

  “你這樣根本不像是保護我,反倒像是個跟屁蟲。”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保鏢。“你到底有沒有經驗?你這種跟法只會阻礙我的行動。”

  “那你告訴我要怎麼做嘛!”桑祐不耐地大吼出聲。她真的一點經驗也沒有,上次她雖然幫過父親的忙,但卻都只是在屋子裏走動,根本就沒到街上來。

  司徒杋愣了下,“你不知道該怎麼做?莫非你……”

  “我什麼?不能沒有經驗呀!”桑祐一臉的心虛,卻說得理直氣壯,但她內心深處卻十分擔心他會利用這個理由趕她回去,那她剛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他半眯起眼,沉默地打量著她,似乎另有打算。

  “你看什麼?”桑祐被盯得頗不自在,臉竟紅了起來。“你該不會是想利用這個理由叫我回去吧?如果是,你就太卑鄙了。”

  卑鄙?司徒杋又是一愣。“你……”

  “我怎樣?”桑祐雙頰微燙,對於自己老是臉紅也深感不解。

  司徒杋睨了她漲紅的小臉一眼,想說的話不知為何竟怎麼也說不出口。“沒、沒事。”

  他冷冷地丟下一句,轉身不願面對她。他的心裏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情緒,但他卻不想探究原因。

  見狀,桑祐更加莫名其妙,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繼續跟著他走。

  **********

  被桑祐跟了一早上,司徒杋厭煩不已。

  她就像趕不走的蒼蠅,怎麼趕都沒用,他已經吼了她不下數次,但她仍是緊跟著他不放。

  他一氣之下,索性在大街小巷隨處亂走,有路就轉、有巷子就鑽,但卻鑽出了問題。

  不知走了多久,司徒杋突地停下腳步,跟在後頭的桑祐就這麼硬生生地撞上他的背。

  “你幹嘛突然停下來啦!”桑祐揉著撞疼的鼻子吼著。

  但他就像沒聽到桑祐的話,先是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隨後又抬頭看著上方的招牌,許久之後才道:“你還記得剛才來的路嗎?”他只顧著甩掉她,卻忘了記剛才走過的路。

  “你……迷路了?”桑祐差點爆笑出聲。

  司徒杋看著她憋笑的臉,心裏沒來由的就是一陣火大,他索性轉回頭,繼續找認識的路。

  桑祐繼續跟上前,但是不知怎的,背後突然傳來一股涼意,一回頭,便瞧見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三個人,鬼鬼祟祟的跟著他們,同時她也發現前方有人在等著他們。

  不會吧!這麼快就有人要找他們麻煩,看來這傢伙不只“顧人怨”,還非常惹人討厭。

  她快步上前拉住司徒杋,小聲地在他耳邊道:“司徒先生,小心點。看不出來你這傢伙還挺顧人怨的,才出門逛個街就有人找你麻煩。”她幸災樂禍地揶揄道,眼中卻閃著一抹奇異的光芒。

  司徒杋也已經注意到,他點了下頭,整個人也變得謹慎。“對方大概有六個人。”這是他估計的人數,但這也讓他想到一個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遊戲:“你負責三個,我負責三個,看誰的動作快先解決他們。”

  桑祐誤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地盯著他。

  “你負責三個,我負責三個,看誰的手腳比較快,如何?”司徒杋玩興不減,迫不及待地摩拳擦掌。

  桑祐也跟著摩拳擦掌。“沒問題,我負責後面。”

  “我負責前面。”話落,司徒杋立即沖上前。

  他一把抓出躲在柱子後方的男子,拳頭欲要揮出去的同時,男子突地大叫:“少爺,是我們呀!”

  司徒杋停下動作,已揮出的拳頭就這麼停在半空中,微愕的臉龐和瞪大的雙眼可以證明他真的很吃驚。

  “你們在這裏幹嘛?”司徒杋嚴厲地掃了他們一眼。

  “少爺,對不起,是老爺交代我們一定要跟著你的。”被司徒杋抓住的男子一臉恐懼地道,眼睛直盯著他的拳頭,生怕拳頭會突然地朝自己臉上襲來。

  “他要你們跟著我?為什麼?”他身邊已經有一個他老人家安排的保鏢了,他到底還想怎樣?

  “我們不清楚,老爺沒說。”男子仍盯著他的拳頭不放。

  “他沒說?那你們……”司徒杋感到不對勁,立即回過頭,卻瞧見三名男子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而桑祐則是得意的站在他們身旁,對他比出勝利的手勢。

  完了!他翻了個白眼。

  見到司徒杋的表情,桑祐更加不解。“怎麼了嗎?”

  “你……真的動手打了他們?”他看著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三人,看來傷勢挺嚴重的,可見她下手的力道不輕。“難道他們都沒對你說什麼嗎?”他們三個人應該不會笨到連話都不說吧!

  “應該算是沒有吧!”桑祐思索了下。她剛才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因為她都是直接朝他們的臉頰打去,縱使他們要開口說話,也來不及。“不能打他們嗎?”

  “不是不行,是我們誤會他們了。”司徒杋苦笑了聲,第一次嘗到何謂有苦難言的滋味。

  “誤會?”桑祐暗叫不妙。“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是要對你不利?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看司徒杋的表情,她心裏也有底了。

  “他們是我父親派來保護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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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9:00: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你這人很討厭耶!”進到餐廳,桑祐一坐下來,就忍不住開始碎碎念:“你又不是天生顧人怨,沒事帶那麼多手下幹嘛?而且你現在已經有我這個保鏢了,幹嘛還要那麼多手下保護你,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嘛!”她抬腿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粗魯的模樣讓人無法和她的外表聯想在一起。

  “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親的意思。”司徒杋立即澄清。

  “那你是不是應該告訴你父親,請他老人家不要再派人偷偷摸摸跟著你了!”桑祐越說越氣憤。

  “他老人家怎麼想我管不著。”當初他老人家執意要請她當他的貼身保鏢,這麼大的事他這個當事人都不能管了,更何況是像今天這種小事。

  “他是你父親耶!”桑祐不耐的睨了他一眼。

  “我知道。”司徒杋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

  桑祐張大雙眼,扯了下嘴角。這傢伙的態度難道就不能再好一點嗎?

  司徒杋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他的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這女人真是吵得可以!一張嘴一開一合,喋喋不休,一下說他討人厭,一下又說他顧人怨,只差沒說他“眾人怨”,開口閉口沒一句能聽的,她不嫌煩,他可是煩得要命。

  與其認命的聽她碎碎念,他倒不如承認自己萬分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小心被她贏了去。

  “喂!你的態度能不能好一點呀?”桑祐不悅的警告道。

  “我?”司徒杋指著自己。

  “對,就是你。你就不能有一點表情,一定要這麼冷淡嗎?”

  “我……”他記得他的表情是一百零一號沒表情,態度也是一百零一號態度,這究竟是哪里不對了?

  “我什麼?我是要你不要這麼冷淡,而且我這麼說也是為你好,我想你一定沒什麼朋友。”桑祐篤定的道。

  司徒杋揚高眉,默不作聲。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又會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我就知道。”桑祐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你就是做人人冷淡了,所以才會這麼惹人厭。”

  “我惹人厭?”司徒杋有點受到打擊。

  “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司徒杋搖搖頭,他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對自己說。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幸好你遇到了我,你放心,我一定會教你重新做人的。”她拍著胸脯保證。

  “不必了。”倘若再不阻止她,難保待會兒她又會說出什麼得意忘形的話。“我覺得自己這樣很好。”

  “可是……”桑祐突然轉移了注意力,“喂!你吃飯的時候這麼多女人盯著你看,你還吃得下嗎?”

  她一轉頭,就赫然發現四周的女人不管身邊是否有男朋友,她們的眼睛都眨也不眨地猛盯著司徒杋。

  “習慣就好。”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什麼習慣就好?你這人很自私耶!一點也不管我的感受。”她突然彆扭了起來,本來“掛”在椅子上的腳也不自在的放下來。

  繼“顧人怨”後,他又被套上一個新的形容詞。

  “我自私?”司徒杋的臉上有了不一樣的表情。

  “對呀!像你外表這麼帥,想不到內心倒挺風流的,這麼多女人盯著你看,你竟一點也不感到奇怪,還說什麼習慣就好,小心有一天你會死在女人手上。”她認真地警告道,仿佛這件事有一天一定會實現似的。

  死在女人手上?

  司徒杋的嘴角微微抽搐,雖然他對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但是他一向潔身自愛,他給女人金錢,而她們則給他需要的。對於女人,他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從不談及感情。

  “你很吵。”終於,他冷靜的臉上出現了怒氣。

  “我是為了你好,你不想聽就算了。”桑祐也生氣了。枉費她還好心地提醒他,真是狗咬呂洞賓。

  此時,他們點的菜也剛好上桌,桑祐索性低頭猛吃,不發一語。

  **********

  在一群女人的目送下,他們走出了餐廳。

  照理說,桑祐那張一向不安分的嘴應該又會開始動起來,但她卻從頭到尾緊閉著雙唇,目光含怨地直盯著他。

  起初,司徒杋不想理會她,但回到車上後,她臉上的控訴加劇,司機也不時地往後照鏡探去,像是在懷疑司徒杋對她做了什麼。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終於,他開口了。其實他大可不必理會,不過她的表情卻害他被誤會。

  桑祐不發一語地別過頭不理會他。

  司徒杋的嘴角扯了下,有點莫名其妙,更不明白她在想些什麼。

  “你該不會是在為我剛才說你很吵的事生氣吧?”他就說嘛!女人小心眼是天生的,容易受傷的心也是天生的,縱使“孔武有力”,心還是脆弱得很。

  桑祐忙不迭的點了下頭。

  司徒杋只覺得哭笑不得。他只是叫她閉嘴就讓她氣成這副德行,以後要是臨時遇到事情,要她別插手,她不就會氣到咬舌自盡。

  他搔了搔頭,伸出手欲拍她的肩膀,卻又臨時打退堂鼓放了下來。

  他應該道歉嗎?

  不行!這有損他的顏面。

  不過……他瞥了桑祐一眼,心中掙扎不已。

  “對不起”這三個字他實在說不出口啊!

  司徒杋的一舉一動全透過車窗的玻璃映入桑祐的眼中,她強壓下想笑的衝動,惡狠狠的轉過頭,睨著他道:“你想幹嘛?”

  “我……”他只是想跟她道歉,她沒必要用這種防小人的目光看他吧!

  “我什麼?一個大男人說話結結巴巴的,你不難過,我光是看就覺得痛苦了。”她當然不知道他想幹嘛,不過既然要道歉就要有點誠意,不刺激他一下,“對不起”三個字他想必是說不出口的。

  “你說話一定要這樣嗎?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沒其他的意思。”情急之下,他慌亂的說出口。

  “那就說呀!難道你連道歉要說什麼都不知道嗎?”她斜眼睨著他。她就說嘛!男人都是愛面子的。

  “對不起。”司徒杋終於說出口了。

  “你道歉都這麼沒誠意嗎?”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司徒杋做了個深呼吸,目光恰巧瞥向窗戶,霎時恍然大悟。“你是故意?”

  “故意什麼?”桑祐裝傻地問道。

  “你早就知道我想跟你道歉。”他覺得自己被擺了一道。

  “沒有。”桑祐冷靜地搖頭否認。

  “可是……”

  “我不會勉強你。”知道自己被拆穿,她連忙找了個臺階讓自己下。

  司徒杋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總覺得她是故意的,但就是苦無證據。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桑祐明顯的表現出不安。

  “我……沒事。”算了?這次就當是他倒楣。司徒杋閉上眼養神。

  桑祐緩緩的轉過頭對著窗戶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不自覺地擺出勝利的手勢。

  她就不相信“對不起”這三個字他說不出口,剛才他不說就了嗎?雖然感受不到一點誠意,不過差強人意,還算可以啦!

  **********

  晚上回到住處,司徒杋第一件事就是命令譚管家帶桑祐回房間,原因沒有其他,只是他被她跟得很煩。

  這女人簡直是跟屁蟲再世,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移的,就連他上廁所也不離身,還神情自若地跟著他走進男廁。

  但這些都還算是小事,頂多他再過個幾天就可以適應,但他就真的怕死了她那張嘴,她仿佛自小就咬鋼板、吞炭火似的,舌頭動得快、話也說得挺溜的,可惜就是沒一句動聽。

  說他討厭或惹人厭他可以接受,說他顧人怨又沒人緣他勉強承認,但罵他自私又詛咒他總有一天會死在女人手上他可就會介意了。

  可是問題是,他竟無法反駁她!就連他稍微發個脾氣都不行,最後還要跟她道歉。

  天殺的!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抑或是他上輩子欠了她什麼,所以這輩子才會讓她如此折磨他?

  他抬眼看著鏡中的自己,想看清楚自己到底是哪根筋出了問題,為什麼可以平靜地聽她碎碎念。

  嗯……頭髮的長度不變,頭型一樣是圓的,看起來一切正常,那就是裏頭出了問題囉!

  找出問題,歡欣過後他的肩膀隨即又垂了下來。他總不能把自己的腦袋剖開吧!

  不行!他一定得想個可以對付她的辦法,否則再這樣下去,他一定會瘋掉。

  在腦袋一片混亂的情況下,他決定去洗個舒的澡,說不定在放鬆心情的情況下,他會想出好辦法。

  **********

  十分鐘後,他身上只圍了條毛巾邊走邊著頭髮走出浴室。甫出門口,他突然被站在門邊的人影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

  他迅速地護佐前兩點,雙腳彎曲地夾得死緊,驚魂未定的瞪著眼前的桑祐。

  “你想嚇死人呀!”他知道此時自己的動作和表情像極了即將被強姦的模樣。

  而桑祐的目光從他受到驚嚇的臉緩緩移至他用手護佐的胸前,再移到他圍在腰間的小毛巾,最後停在他略微彎曲且夾得死緊的大腿間。

  她很想笑,而且是大笑。

  “你進來幹什麼?”他又吼道。

  桑祐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的問題聽起來就像她打算對他怎樣似的。

  吼完,他自己也愣了下,“你是怎麼進來的?”

  “從大門。”她偏頭指了指門口。

  他氣衝衝的走向門邊,檢查了下門鎖,發現是自己剛才太粗心忘了鎖門,隨後又將門鎖上。

  “我還在裏面,門鎖起來不好吧!”

  她只是好心想提醒他,根本沒有要嚇他的意思,但司徒杋卻快速的扭開門,仿佛又再次受到驚嚇似的。

  “請你出去。”在門打開的那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有義務保護你到你入睡。”她並不願意這麼做,但卻又非做不可。

  “誰說的?”他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我老爸。”

  她的話讓他腦裏閃過一個念頭。“那他有沒有交代你要陪我上床?”他挑挑眉,暗示性的邪笑著。

  霎時,他在她臉上看到了害怕,不禁有些得意。

  “你少無聊了。”她偏過頭,輕啐了聲。但在她平靜的外表下,心跳卻急速增快,連呼吸都變得有點困難。

  “那你的意思是說要實地操作囉!”他緩緩走向她,臉上那抹邪氣的笑意更加大。

  “你……我出去就是了。”現在的情況讓她不得不妥協。

  關上房門,司徒杋得意的笑了出聲。他知道了,以後就決定用這方法擊退她,說不定他能讓她放棄保鏢的工作。

  **********

  有了昨晚的經驗,桑祐在司徒杋的房門前等著;有了昨晚的經驗,她不敢貿然推門而入,就怕他又興起邪惡的念頭。

  司徒杋步出房門不以為意地瞥了她一眼,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並不像昨晚那樣受到驚嚇。

  “司徒先生,早。”她打了個招呼。

  司徒杋微點了下頭,踩著波斯地毯步下螺旋梯。

  “少爺、桑祐小姐,早。”譚管家在司徒家已經四十年,一向要求完美,一絲不苟。

  “幫我拿報紙來。”司徒杋習慣一邊看早報一邊享用早餐。

  “是。”譚管家恭敬地領命而去。

  踏進飯廳,桑祐的目光立即被吸引,尤其是眼前那張古董紅檀木圓桌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你早餐要吃什麼跟譚管家說就行了。”司徒杋攤開譚管家遞上的早報,埋首其中。

  譚管家恭敬地看向桑祐,等她開口。

  “請問……有像一般早餐店賣的東西嗎?”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有,桑祐小姐請吩咐。”

  不自覺的,司徒杋的目光自報上移開,抬眼看向她。他端起咖啡啜了口,想聽聽看她到底會點些什麼東西。

  “那給我一份玉米蛋餅,兩顆荷包蛋約八分熟、一份花生厚片,還有柳橙汁,嗯……先這樣就好了,我還不太餓。”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女人的腸胃也太健康了吧!一大早就吃這麼多東西,還說不太餓!

  譚管家的驚訝程度完全不亞于司徒杋,不過他還是鎮定的領命離去。

  **********

  站在門前近十分鐘,始終不見早該出現的車子蹤影。

  司徒杋不停地看手錶,又轉頭往車庫方向看去。譚管家到底在搞什麼鬼?都已經過了十分鐘車還不開上來,是存心要讓他上班遲到嗎?

  雖然他是老闆,要幾點上班沒人會管,但他就是不喜歡有這樣的特別待遇。在他管理的理念中認定懶惰的老闆必定會教出懶惰的員工。也因為如此,為了能確切掌握公司情況,他必須先將自己管理好。

  但是今天他可能得破例了。

  終於,他看見譚管家了。可是譚管家卻不是開著他的車上來,而是急急忙忙的自地下停車場出口奔了上來。

  譚管家氣喘吁吁地奔至他面前,既緊張又擔心的指著停車場出口,“少爺,桑、桑祐小姐她……她……”

  不等他說完,司徒杋已經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個女人開著他的車,明顯是新手駕駛,有好幾次都險些撞上一旁的圍牆,雖然都驚有無險,但看在他眼裏卻是冷汗直冒。

  好不容易,車子安穩地停在他面前,但要不是他閃得快,他的腳現在八成已經慘遭車輪碾過了。

  自信滿滿的走下車,桑祐一手放在車頂,帥氣地問道:“怎樣?我的駕駛技術不錯吧!”雖然有好幾次都險些撞上一旁的圍牆,但那是因為她對地形不熟的緣故,再開個幾次就不會了。

  譚管家的臉色慘白,司徒杋的臉色鐵青,而桑祐的表情則是既興奮又得意。

  “上車吧!上班快遲到了。”桑祐又坐上了駕駛座。

  他是應該慶倖她還知道他快遲到了,可是他絕不會因此而聽她指揮。

  司徒杋走到駕駛座,開了門道:“坐過去。”

  雖然他的保險金額很高,可是他並不想這麼早就魂歸西天。

  “我開就行了。”

  “坐過去。”他的語氣轉為命令。

  “我有駕照。”她還是想開車。

  “你看過哪一個出車禍的駕駛沒駕照的?”有駕照並不代表安全。

  “可是……”

  不想聽她廢話,他一腳跨進車裏,硬是將她擠到旁邊的座位,還逕自系好安全帶踩了油門就上路。

  可想而知,這一路上他的耳朵有罪受了,她又發揮碎碎念的功夫,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

  司徒杋一如往常地忙著處理檔,但卻怎麼也靜不下心,根本沒辦法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

  他腦海中想的聽的都是桑祐對他碎碎念的那一幕,更該死的是他竟然有點想念她碎碎念的模樣!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移向桑祐,心中有點希望她能像之前一樣說個沒完沒了。

  桑祐靠著落地窗,由三十層樓高的辦公室由上而下俯瞰臺北市,在街道上的車輛及行人此時已如螞蟻般。

  她看得出神,心裏也掛念起自己的家。

  不知道這份工作還要持續多久?

  她希望別持續太久,她不希望像她父親一樣,一輩子賣命保護別人,沒有自己的生活,生命裏除了服從外別無其他。

  從小到大,她不曾好好享受過父愛,雖然她知道母親極力想給她最好的,不過她心裏仍是有點小小的遺憾。因此,她發誓絕不踏上父親的後塵,但卻出乎意外的走上一樣的路,這教她怎麼不嘔?

  司徒杋見她看得出神,忍不住好奇地放下手邊的工作,湊到她身後。

  “你在想些什麼?”

  桑祐的意識猛地拉回現實,慌亂匆忙的答道:“沒事。”她搖搖頭,勉強的笑著。

  不知怎的,司徒杋的目光移不開桑祐的臉。他再一次細細的打量她,發現她比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還多了股吸引力,就是這股吸引力,教他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桑祐被他熾熱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問道:“你事情都忙完了嗎?”她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移動。

  “不介意我們聊一下吧?”他拉起她的手,走向沙發。

  手被他握住的一刹那,桑祐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一道電流貫穿,只能莫名其妙的被拉著走。

  甫坐下,司徒杋的眼睛仍盯著她不放。“當初你為什麼答應你父親當我的保鏢?”

  “沒有為什麼呀!誰教我也挺喜歡這份工作的。”她傻笑著,說著違背良心的話。她總不能實話實說吧!

  “真的沒有其他原因嗎?”司徒杋似乎不太相信。

  “沒有。”她局促不安地搖著頭。

  司徒杋仍然有些狐疑。“你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嗎?”他實在不相信一個女人會喜歡保鏢的工作。

  “對啦!你不要像個女人一樣好不好,老是懷疑東懷疑西的。”她又開始碎碎念了。

  他像個女人?

  司徒杋覺得自己的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

  “我真搞不懂你腦袋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老是不相信別人的話,這樣對你很不好耶!”她說話的口吻就像是母親在對做錯事的兒子說話。

  司徒杋迅速地搖頭不答話,因為他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她總是有理由反駁,所以乾脆用行動表示。

  他也被自己的行為搞得頭大。在她安靜的時候他會想念她碎碎念的模樣,但當她開始要碎碎念的時候,他竟然感到害怕。

  見他搖頭否認,桑祐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惱怒。“你搖頭也沒用,事實就擺在眼前。”她雙手叉腰,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司徒杋既不笨也不呆,自然看得出她想幹嘛。他又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不小心敗在她手上,結果搞得自己永無寧日。

  “我剛才明明就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很喜歡這份工作,沒有其他的理由,難不成你懷疑我是因為你那俊逸的外表,才利用這份工作接近你!”

  她說的是實話嗎?這話他從來沒說過,而且他也不可能有這麼不知廉恥的想法,但他卻完全無法反駁。

  “你少自大了,我才不可能那麼花癡,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就太齷齪了。”

  他齷齪?

  他哪里齷齪了?司徒杋不禁微蹙起眉。

  桑祐似乎說上了癮,又繼續道:“反正我就是喜歡這份工作,沒有其他的原因。我總不能坦白告訴你,當初我也很不情願,因為這話實在是太傷人了。”

  “是呀,的確是很傷人。”司徒杋慎重其事地應和道。他發現,其實她那種義憤填膺的個性實在是很不好,因為有時候她似乎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連你自己都覺得很傷人了,我怎麼可能會實話實說。”她的雙手緊緊交握,怒不可遏地直瞪著他。

  “做人還是要有保留。”他似乎有所領悟。

  “說到這個更氣人了,今天早上你說的是什麼鬼話,下次你說話再那麼自大,我就不管你了,還有你應該跟我道歉才是。”她想到了今天早上發的那件事。

  “事情過了就算了,我不也乖乖聽你嘮叨了嗎?”話說到這裏,司徒杋有一種更深的領悟。其實他最大的失算並不是在於輸給了她,而是失算於不知道她這麼會碎碎念。

  要是他早知道的話,就算是使出卑鄙的手段他也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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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9:00: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桑祐當保鏢的日子一晃眼就過了一個月。

  這天一早起來,已經困擾她近一星期的不舒服感益發加劇。

  桑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起初是輕微的腹瀉,但漸漸演變成胃痛,最後是上吐下瀉,每天都在痛苦中度過。

  她本來不以為意,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症狀更加明顯,也越來越嚴重。

  早上才睜開眼睛,她便頭昏腦脹地不想起床,胃裏一股酸性物質猛往喉頭沖去,害得她在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沖進浴室,先是迷迷糊糊撞到門,後來又狠狠地滑了一跤,在煞車不及的情況下撞上馬桶。

  好不容易清洗完畢,她又突然覺得頭重得幾乎無法抬起,而且全身又酸又痛的。

  該不會是感冒了吧?她伸手探探額頭發現有點燙。

  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生病的權利,努力想忘記不舒服的感覺,趕緊換好衣服,匆匆忙忙地步出房門,到司徒杋的房門口等他。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她深感不適,她的身體不時地向她提出抗議,雖然她很想休息,但卻休息不得。

  當司徒杋步出房門,一抬頭便發現桑祐的臉很紅,但是他可以確定她絕不是因為看到他而臉紅。

  是感冒了嗎?他擔心的想著。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他已經漸漸習慣了她的存在,也對她碎碎念的看家本領習以為常,甚至還會關心她。

  最近這一星期,他發現她的話越來越少,當然他不會笨到以為她想改掉自己多話的習慣,所以猜想她八成是生病了。

  努力振作起精神,桑祐硬是擠出一抹笑容,“早,司徒先生。”

  司徒杋微點了下頭,踩著波斯地毯走下螺旋梯。

  “少爺、桑祐小姐,早餐準備好了。”和往常一樣,譚管家在一樓樓梯口等候他們。

  “嗯,幫我拿報紙來。”司徒杋領著桑祐昂首闊步地走進古意盎然的餐廳。

  當管家將早餐遞上時,濃郁的咖啡香充斥在桑祐鼻間,進而刺激神經引發腸胃不適的同時,噁心想吐的感覺又來了。

  她及時捂住口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進廁所。

  她的舉動引發譚管家的猜測,他直覺地望向司徒杋。

  司徒杋的眉頭緊蹙,放下手上的報紙,站起身。“早餐不吃了,幫我備車。”

  看樣子桑祐真的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他走向廁所,連門都不敲的逕自開門進去,見她整個人趴在馬桶上不停嘔吐,頓時也讓他產生了想吐的感覺。

  他走上前揪住她的衣領,不管她到底吐完了沒有,拖了便走。

  **********

  “你這人很沒品耶!”桑祐一邊拿著面紙擦拭嘴角及衣服的穢物,一邊氣憤的咒駡著,一雙眼眸像著了火似的。“你也不看看我在做什麼,就拖著我走,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呀!”

  她低頭看了自己的衣服一眼,眉頭皺得死緊。“都是你啦!你看我的衣服都弄髒了,看你要怎麼賠我。”她將衣服湊進鼻子前聞了聞,“哇!好臭。”

  她抽了張面紙拼命擦拭著,目光像把利刃直直射向他。

  看來她生病歸生病,那張嘴依然不饒人。

  司徒杋仍然維持著一百零一號表情。前一個星期的經驗告訴他:當她喋喋不休、碎碎念的時候,千萬不可以有任何的表情,更不可以有任何的反駁,否則就會有被口水淹死的危險。

  “你幹嘛一句話都不說?”念頭突地一轉,桑祐臉上浮現一抹得意,“你該不會是知道自己不對,所以心虛了吧?”

  不待他回話,她拍拍他的肩,一副早料到的模樣。“算了,不同你計較,這次就原諒你吧!”

  今天她不舒服,沒心情跟他計較,就當是她大發慈悲,放他一馬。

  司徒杋仍然面無表情,但心裏卻猛叫苦。

  這女人不只喋喋不休,還是個自大狂。他真怕她那張比菜市場的三姑六婆還可怕的嘴,不管什麼事她都可以說得跟真的似的,甚至還有點像巫師下“詛咒”,隨時都有可能應驗。或許她應該參選立委,說不定那張嘴可以幫她在政壇爭取到一席之地。

  桑祐換了個姿勢,正打算閉目養神時,醫院兩個字卻映入她眼中。

  “你要去哪里?”在桑祐問話的同時,車子已經駛進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看病。”司徒杋簡單明瞭地道。

  應該不會這麼剛好吧?“你生病了?”桑祐直覺反應道。

  “不是。”他丟給她一個明知故問的表情。

  “那誰……”突然,她閉上了嘴。

  俐落的將車子停進停車格,拉起手煞車後,司徒杋的手順勢貼上她的額頭,像捉到她的把柄,“你發燒了還不看醫生,難不成你想等到自己的智慧減退才乖乖看醫生嗎?”此時,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桑祐平時碎碎念的模樣。

  “我不要看醫生,縱使我變笨了也不關你的事。”她雙手環胸,一副警戒模樣。

  “你現在是我的保鏢,容不得你變笨,而且我也不想有一個‘智障’保鏢!”司徒杋的話很毒,卻也十分貼切。

  “你說我智障!”桑祐既驚訝又憤怒。

  “你別對號入座,我只是比喻。”話鋒一轉,他走下車繞至另一端,打開車門後問道:“你是要自己下車還是要我抱你?”聽似文明的選擇,但卻充斥著霸氣。

  “沒有其他選擇了嗎?”她不甚情願地問。

  司徒杋突揚高眉,低下身將她抱出車外。

  “你幹嘛?我自己會走。”她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蕃茄。

  “早知如此又何必逞強!”他笑得很得意。

  桑祐睨了他一眼,眼中帶著明顯的怒氣。

  不過她依然不改本性,開始沿路絮絮叨叨地念了起來。

  **********

  司徒杋替桑祐掛完號,兩人在候診室等待。

  一想到要看病,她就渾身不舒服,頭也更痛了。

  不行!坐在這裏就跟等死一樣,她得想個辦法逃走才行。

  桑祐的目光鎖住診療室,此時一名老先生剛看完病緩慢的走出來,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主治醫生的面孔。

  “嗯……這個醫生這麼老了,八成有重聽,說不定還有輕微的老年癡呆症,要是不小心出了差錯怎麼辦?例如開錯藥。”

  司徒杋瞥了她一眼。“老醫生的經驗通常都比較豐富。”

  “可是他這麼老了,總會有出錯的時候吧!”為了能逃離這裏,就算要她譭謗一個德高望重的杏林奇葩,她也在所不惜。

  “你害怕看醫生?”察覺出她的害怕,他有些訝異。

  被猜中心事,桑祐又羞又氣地別過臉,故作鎮定的道:“我怎麼可能會怕看醫生,我只是擔心他這麼老了,要是不小心聽錯病症開錯藥怎麼辦?到時我豈不是很倒楣。”

  “那要換個醫生嗎?”他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她的害怕。

  “能不能不要看?”她在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一抹笑容,試圖掩飾過去。

  “不行。”他的手摸著她的額際探了探她的體溫。“不過……如果你有辦法在十秒鐘內退燒,我會考慮。”他對她露齒一笑。

  桑祐的臉霎時垮了下來。這怎麼可能嘛!

  接著,她聽到護士小姐用甜美的嗓音叫著她的名字,又聽到司徒杋不帶溫度的聲音道:“走吧!”

  隨後他便像捉小雞般地將她提了進去。

  一坐定,老醫生半垂著頭看了下她的臉。“桑祐嗎?”

  桑祐面露懼意地點了下頭。

  “感冒了嗎?”不等她點頭,老醫生從抽屜拿出耳溫槍,對著她的耳朵按了下。“三十九度,發燒。”

  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有咳嗽嗎?”

  “沒有。”

  “打噴嚏嗎?”

  “沒有。”

  “那有什麼症狀?”老醫生的口氣不是很好。

  “就頭痛、頭暈吧!”她敷衍地道,只想趕快走。

  “早上她吐得很厲害。”司徒杋插上一句。

  老醫生聞言,又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藥照三餐吃,三天后再來復診。”

  桑祐松了一口氣,慶倖只要吃藥。

  “有沒有更快的方法?”司徒杋又問。

  接著,桑祐聽到了她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打針。”

  聽到“打針”二字,她臉色不禁發白。“我不……”

  “就打針吧!”

  天啊!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判了死刑。

  就在桑祐打算再次出聲抗議前,她已經被扛起。“你放開我……”

  “請問要到哪里打針?”司徒杋轉身問道。

  老醫生鼻樑上的老花眼鏡滑了下來,驚詫的打量著他。

  他看了大半輩子的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出去右轉就是了。”

  **********

  原來縱使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是會有剋星的。

  這是司徒杋新生的一個想法。

  當護士小姐拿著針筒緩緩地走向桑祐,細而長的針呈現在她眼前時,她原本發燙的臉頓時轉為蒼白。

  她將袖子拉下蓋住手臂,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此時,天真可人的護士小姐在她眼裏變成了巫婆,而針筒則像是致命毒藥。

  “小姐,你不要怕,不會痛的。”護士小姐的語氣異常溫柔,眼神閃爍不定,嘴角揚起的弧度堪稱完美,那抹笑好比蒙娜麗莎,足以吸引成千上萬的男人,令他們為之瘋狂。

  再定睛一看。

  怪怪,她正在對一旁的司徒杋放電耶!

  難怪她會笑得這麼燦爛,原來是因為司徒杋那個舉世無雙、堪稱天字第一號的大帥哥。

  有看過病的人都知道,醫院裏的護士通常都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只要是帥哥,她們的服務就可以媲美五星級飯店;縱使不是帥哥,只要是男人,起碼也有四星級的服務,但若同是女人的話,待遇就永遠都比男人差一大截。

  可惜,護士小姐的笑只夠吸引異性,對同是女人的桑祐而言根本無法起作用,甚至讓她退避三舍。她對醫院一向沒好感,要她打針更是不可能。

  “小姐你別怕,只要一下子就行了。”護士小姐臉上燦爛的笑容終於有了變化,漸漸透出一絲不耐。

  司徒杋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看戲看了許久,像是滿意了,這才走上前抱起桑祐。“你別動,一下就好了。”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讓桑祐坐在他的大腿上。

  “我當然知道只是一下,不過痛的人是我不是你耶!”她抗議的大聲叫著,突然感到手臂一涼,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刺痛感。

  “這不就好了嗎?”司徒杋訕笑著,但在看到桑祐的淚水時卻忍不住咒駡出聲:“該死的!這有什麼好哭的?”他的心莫名地揪緊。

  “很痛的耶!不然你打一次看看。”桑祐隨意拭去淚水,不甘心地反駁道。

  痛的人可是她耶!他說的是什麼風涼話。

  司徒杋無言地看了護士小姐一眼,發現她手上多了另一支針筒。他心軟的想告訴護士小姐打一針就好,但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索性卷起桑祐另一邊的衣袖,“我看看有沒有怎樣喔!”他的語氣就像是慈父在哄著嚶嚶啜泣的小女孩。

  “你白目喔!不是這只手,是另……”她的話才說一半,先前的刺痛感又出現了,她定睛一看,一支她最怕的針正刺進她的皮膚裏。

  她想掙扎,不過司徒杋就像早已料到,緊緊的抱著她不讓她動。在無計可施之下,她也只能用兇狠的目光瞪視著他,表達她內心的不滿。

  **********

  “你很討人厭耶!”一上車,桑祐用盡全力地對司徒杋大吼:“既自私又不懂體諒,你也不想想打針的人是我,痛的人也是我,你從頭到尾只在旁邊看戲,居然還敢說風涼話?還有想不到你這麼……貝戈戈,沒事抱我幹嘛!害我平白無故又多挨了一針。”她揉著發痛的手臂,心裏嘔得要命。

  貝戈戈?司徒杋思索著這三個字的意思,並將它們組合起來。

  賤!她罵他賤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不過看在她是拐著彎罵人,算了!不同她計較。仔細回想起來,她罵他的字眼多得可以讓他寫成一本書了。先是卑鄙,再來說他顧人怨、小人,還無端罵他齷齪、自私,又形容他像個女人,更詛咒他有一天會死在女人的手上,現在回想起來,他小小的自尊心早就被她傷得體無完膚了。

  “還有,下次你再帶我去醫院,我就跟你拼命。”她警告道。

  “為什麼?難道你這麼怕醫院?”身為保鏢,理應對痛這種感覺習以為常才對啊!

  “我、我哪里怕了?”她頓時心虛起來,講話也變得結結巴巴的。

  “你不怕?那你剛才為什麼說假若我再帶你上醫院,你就要跟我拼命?”他像是捉住了她的把柄般。

  “反正我、我就是不喜歡上醫院……不喜歡跟害怕之間有很大的差距,你別混為一談。”桑祐又準備要展開碎碎念的功夫。

  “你休息一下吧!”他趕緊截斷她的話。

  “要休息待會兒再說,我還有話要說。”她清清喉嚨,為自己待會兒的長篇大論做準備。

  司徒杋一臉無奈,知道自己的耳朵又要慘遭荼毒了。

  “你知道嗎?剛才你的話很傷人耶!誰規定不喜歡就是害怕的?如果不喜歡就是討厭我沒話可說,但是你卻跟害怕連在一起,我是你的保鏢耶!竟會害怕打針?這種鬼話要是傳出去了還得了,你要我以後拿什麼臉去見人呀!”她努力地想自圓其說,卻不知道她這一番獨特的見解已經洩露了自己的底細。

  司徒杋瞭解且認同地點了下頭,不明白自己何時傷害了她。

  這是何時的事?

  為什麼她每次說的話都讓他感到莫名其妙?司徒杋困惑的搔著頭,心裏對她佩服不已。

  她說話時腦袋裏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每次都說得有條有理,舌頭也不會打結。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把她的腦袋剖開來好好研究一番,順便也測量一下她的舌頭有多長。

  “你別裝無辜,也別想否認。我對你這個人已經瞭解得很透徹了,反正你這個人既自私又自我,一點也不懂得體諒別人,否則剛才你絕不會見死不救。”她下了個定論,仿佛一切已是事實。

  自私、自我、見死不救?

  司徒杋皺起眉,表情很是無辜。如果抱住她是自私的行為,讓她挨了兩針是自我的舉動,不管她痛是不懂得體諒別人,眼睜睜的看著針頭刺進她的手臂而未加阻止是見死不救的話,那他就有話要說了。

  “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不是見死不救。”說完,司徒杋就後悔了,他不該說話的,因為這會挑起另一場口水戰。

  看來他得做好被口水淹死的準備了。

  “什麼為我好?你還敢說!”桑祐雙手叉腰,擺出“母老虎”之姿。“不過是小感冒哪里需要挨針,還不是你這張大嘴巴,沒事跟醫生說什麼有沒有比吃藥更快更好的方法,當然有,就是打針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不懂也就算了,還把我拖下水。”

  如果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她是不是應該要好好愛惜身體。司徒杋不動聲色地在心裏暗忖著。

  “你別想說既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我就應該好好愛惜身體。”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反駁道。

  她的話讓司徒杋嚇了一跳,臉色微變。

  “你真的這麼想?”桑祐微眯雙眼,打量似的盯著他,面露不悅。

  司徒杋猛搖頭,面帶懼意。

  “你別想騙我,你以為我喜歡感冒嗎?難道你沒聽人家說病菌無所不在,縱使再小心,也是有可能感冒的。”桑祐一臉嫌棄地睨著他,仿佛在責備他沒有常識。

  司徒杋投降了。

  要不是他現在正在開車,他一定會高舉白旗。

  這個女人太厲害了,他敗給她那張嘴了。

  **********

  下午可說是司徒杋感到最輕鬆的時刻。

  桑祐吃了感冒藥,現在就在辦公室內的休息室裏大睡特睡。

  不過或許是太安靜了,在他深感輕鬆後不久,竟開始感到無聊,一份份等著他批閱的檔讓他更感乏味。

  放下手中的筆,他小心地不出聲走進休息室,看著在床上熟睡的桑祐,心中頓時起了陣陣漣漪。他靜靜地望著她,試圖讓自己的內心如同外表般冷靜,但他很快就發現這是不可能的。

  打從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他便發現他的心像失去了控制般,不聽他的指揮,雖然她那張嘴總是喋喋不休,比菜市場聚集的三姑六婆還來得可怕,但她仍是莫名的吸引著他。

  他的手輕輕地滑過她的臉龐,生怕會吵醒了她。

  接著,他又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她已經退燒了,原本懸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來。

  這女人就是會讓人操心。

  或許是感到不舒服,桑祐嚶嚀一聲,翻了個身後,又沉沉地睡去。

  熟睡中的她多了一份吸引力,少了平時的囂張跋扈,但卻多了份令人魂牽夢縈的美。

  她微張的小嘴像是在對他做無言的邀約,讓他無法克制體內的蠢蠢欲動。

  他吞了吞口水,努力想壓抑內心澎湃的情感及想吻她的念頭。

  他故意移開視線不去看她誘人的雙唇,但才不過短短幾秒,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定格”在她的雙唇上。

  只要一次就好!他的心裏有一個小小的聲音這麼告訴他。

  他不安地看了眼桑祐,確定她睡得很熟,這才緩緩地靠近。他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血液直往上流。

  他的唇緩緩貼近桑祐的唇瓣,在這一刻仿若有一道電流竄過他的全身,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吻女人,但這感覺卻是前所未有的。

  司徒杋好不容易才抽身退離,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想平息自己體內幾乎快無法控制的渴望。

  他深感驚訝,同時也不敢置信。

  他無法相信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光是一個吻就挑起了他的欲望,想擁有她的欲望。

  司徒杋震驚不已,知道自己不能夠繼續待在這裏。

  毫不猶豫的,他落荒而逃,飛快的離開休息室,回到辦公室繼續埋首於繁瑣公文中。

  他離去後,桑祐緩緩睜開眼睛,小臉漲得通紅。

  剛才司徒杋趁她熟睡時奪走了她的初吻,照理說她應該生氣才對,但她卻反常地感到喜悅,心裏還甜絲絲的。

  這種感覺讓她懊惱不已。

    她該不會是病情加重了吧?否則怎麼連自己剛才險遭“非禮”都沒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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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9:01: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一輛深紅色Ferrari跑車如雷電般疾馳於車水馬龍的人馬路,絲毫未有減速的跡象。

  它的出現嚇壞了不少車輛,也引來路人的側目。

  在眾人的注視下,它迅速地消失在馬路一端,往山上賓士而去。

  山上的路險而小,但車子的主人似乎對此地十分熟悉,依然未有減速的跡象,彎過幾條險峻小路,來到半山腰一幢別墅後方,隨後就見車子停放於樹叢後,似乎是有意要將車子隱藏起來。

  注意一看,它來到的地方竟是司徒杋位於陽明山的別墅後山。

  良久,一個黑色身影步下車,他小心的四處張望,最後定定地望著別墅屋頂。才一眨眼的工夫,黑色身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

  此時,司徒杋和桑祐回到了家中。

  桑祐仍是一臉的昏昏欲睡,眼神渙散,連站都快站不穩。

  司徒杋扶著她回到房間休息,她一躺下來,便立即沉睡過去。

  她的黑髮披散在枕邊,那烏黑柔亮的光澤讓司徒杋忘情的伸手撫摸,當他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才發覺她的體溫高得嚇人。

  “糟了!”司徒杋低咒一聲,連忙按鈴叫來譚管家。

  將手複在她的額頭上,他感受到源源不絕的熱度從她體內散發出來。為此,他的眉頭不禁蹙得更緊。

  照理說今天已經打了兩針,應該要退燒,怎麼……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

  “少爺。”譚管家恭敬地站在門口,等侯司徒杋下達命令。

  “譚管家,請薛醫生過來,立刻。”薛醫生,本名薛翼,是司徒杋家的家庭醫生,也是司徒杋的好友,他們可說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是。”譚管家領命而去。

  司徒杋進浴室擰了條濕毛巾,輕輕為桑祐擦臉。

  桑祐正在火熱的煉獄中掙扎,突來的一陣冰涼暫時消去了些許熱意,也讓她舒服的嚶嚀一聲,下意識的靠近毛巾。

  “醒醒。”司徒杋輕聲叫喚道。桑祐壓到他的衣服,讓他無法起身將變熱的毛巾換掉。

  桑祐毫無所覺地更向他偎去,無奈之下,司徒杋只好小心翼翼地脫去那件桑祐壓住的西裝外套,再前往浴室換毛巾。

  再出來時,他為她換上另一條冰毛巾,才剛複上她的額頭,房門突地從外頭被打開,並傳來一陣戲謔的笑聲。

  “嗨,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擺著一張苦瓜臉?”薛翼欠扁地輕嘲道。

  司徒杋丟出個大白眼,看來十分不悅。“你的腿何時變短了?明明就住在隔壁,怎麼拖了這麼久才來?”

  “別這麼說。”他的目光瞥向床上。“怎麼有個漂亮女孩在床上?”他露出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收起你那討厭的嘴臉。”司徒杋惡聲惡氣的警告著。“還不快點,她又發燒了。”

  又?薛翼眉頭一皺,正色地走上前探探桑祐的額頭:“怎麼會燒到這種度?”他責怪地看著司徒杋。

  “別看我。”司徒杋冤枉似的揮揮手。“今天早上我就帶她上醫院打了兩針,不過似乎沒效。”

  聞言,薛翼的眉頭蹙得更緊。他執起桑祐的手臂仔細檢查著,隨後又翻開她眼皮。

  “怎麼了?”司徒杋不安的問。

  “她好像對藥物有抗性,很有可能是營養不良所導致的。”薛翼不確定的說道。

  “營養不良?那怎麼辦?”司徒杋不禁緊張了起來。

  “你別緊張,只要打個點滴補充營養就行了。”他從藥箱裏拿出點滴及針筒,“幫我把她的袖子拉起來。”

  “嗯……”司徒杋面露猶豫。

  “怎麼啦?”薛翼不解地看著他。

  “除了打點滴,有沒有別的方法?”司徒杋問道。

  “有。”薛翼彎下身又不知道在拿些什麼。“打針,不過藥效較慢。”

  “還有別的方法嗎?”他想起今早桑祐抗拒打針的情形,有些不舍。

  薛翼想了下,將針筒放回藥箱。“有。”他提著藥箱欲走出去。

  “你要去哪里?”司徒杋緊張地拉住他。

  “你不要她打點滴,也不要她打針,最快的方法就是讓她自然好,不過後遺症挺大的,輕則記憶力減退,重則……”他突地乾笑兩聲。“變白癡。”

  司徒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妥協道:“好吧!就打點滴,不過要輕一點,不要弄痛了她。”

  “喔……改朝換代了。”薛翼發出一陣讚歎聲。

  “什麼?”司徒杋不解的問。

  薛翼曖昧地笑了笑,不解釋自己話中的意思。“沒什麼!好好照顧她,過了今晚就沒事了,我有事得先走了。”

  “你總有一天要跟我解釋今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司徒杋不攔他,只是對他撂下這句頗具威脅性的話語。

  薛翼苦笑著對他揮揮手。隨他吧!以後司徒杋就會明白他今天說這句話的意思了。

  **********

  夜半時分,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秒針走動聲,沒多久短針移動到一的地方,長針移動到十二,突地,偌大的鐘聲響起,回蕩在房間裏。

  床上的桑祐被驚醒,整個人彈跳坐起。

  剛才的夢……她像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般,著急地不知在找些什麼,當她看見司徒杋安穩地睡在床邊時,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她做了一個很恐怖的惡夢。

  在夢裏,有一群人拿著槍追殺他們,不管他們怎麼跑、怎麼逃,對方似乎都知道他們的行蹤。

  就在他們無路可退的時候,對方一名男子突地朝他們開槍,司徒杋為了保護她,竟奮不顧身地擋在她前面,而她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倒下。

  幸好這一切只是夢……

  聽著司徒杋均勻的呼吸聲,桑祐不自覺地伸出手撫著他的臉頰:“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輕聲的說道,並將被子的一角拉往他身上。

  就在她欲躺下時,心裏猛然升起一股不安,她立即又坐了起來,靜靜思索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桑祐看向窗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她的睡意全消,輕緩地起身,瞥了眼司徒杋確定他尚未醒,這才安心地走向陽臺。

  她需要透透氣,順便把剛才的不安拋開。

  月光照進屋裏,當桑祐正在沉思的同時,又仿若看到有一抹影子從陽臺走過。

  她下意識地揉著眼睛,心想自己大概是太累了。再看個仔細,這次她幾乎可以確定,她剛才看到的確實是個人。

  她迅速地打開陽臺,追了上去。

  “不要跑!”她大吼道。盯著黑暗處,清清楚楚地感覺到那裏有人。

  就在此時,一陣槍聲響起,司徒杋整個人被驚醒,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桑祐現在不見蹤影。

  司徒杋立即沖向陽臺,縱使是在睡夢中,他仍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出來剛才的聲音是槍聲,不是隔壁小孩在放鞭炮。

  子彈並沒有打中桑祐,僅是和她擦身而過,但卻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

  這個王八蛋竟對她開槍,有本事就一槍斃了她,否則她一定會讓他後悔莫及。

  她本欲追上前去,但前腳才跨出,整個人卻猛地騰空,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司徒杋。

  “你放開我!我一定要找那個王八蛋算帳。”桑祐氣紅了眼,怒不可遏地對著司徒杋大吼。

  “桑祐!你冷靜一點。”司徒杋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讓她無法動彈:“現在先不要追,等我查出對方是誰,再將他們一網打盡也不遲。”

  “可是……”

  “現在不是可是的時候,對方手上有槍,你手無寸鐵的要拿什麼跟他打。”司徒杋硬是將她抱回屋內,直接丟到床上。

  “你……”

  “閉嘴!”他氣喘吁吁的。雖然她骨瘦如柴,但光是捉她就費了他不少的力氣。“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也不想想當時你手上有沒有武器,就貿然的想找對方算帳,要不是我擋住你,這下我看誰替你收屍。”不是他要詛咒她,而是就當時的情況而言對她非常不利。

  “可是你就這樣讓……”

  “我叫你閉嘴!”司徒杋惡聲惡氣的警告著。平時她老愛對他念個沒完沒了,現在該換她嘗嘗被念的滋味了。“就算他逃走了,我們還是可以查出對方是誰,為什麼一定要急於一時,要是丟了性命怎麼辦?”

  “不……”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所以麻煩請你閉上嘴,否則我就拿膠帶來了。”他惡聲惡氣地指著她的鼻子,威脅的吼道:“為什麼你不想想要是剛才那一槍打中了你的心臟怎麼辦?莫非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察覺自己說了什麼,司徒杋猛地打住。

  他說什麼?桑祐也愣住了,只能傻傻地看著他,動也不動。

  “對、對不起。”她傻傻地道歉,尷尬萬分。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房間的氣氛尷尬到了頂點,就連彼此的呼吸聲,他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你先睡一下,剩下的事明天再說。”勉強從口中擠出話,司徒杋假裝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出去。

  直到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桑祐才清醒過來。

  她的心到現在為止仍跳動得十分厲害,快得幾乎讓她無法喘息。

  再躺回床上,她腦中想的仍是他說的那句話。

  **********

  槍聲驚動了附近的居民,同時也驚動了警方。

  很快的,警力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趕到司徒杋的別墅,層層封鎖別墅。

  響亮的警鈴聲傳入桑祐耳裏,讓她更加心神不寧。

  她不安地坐起身,望著窗外不停閃動的紅藍光,眉頭不禁緊蹙,為防萬一,她連忙起身下樓。

  **********

  警方負責這次行動的恰巧是司徒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羅斯。

  他一進門,立即大剌剌地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杯飲料,又像進自家門般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羅斯,我警告你,你最好客氣點。”甫下樓,司徒杋的怒火在見到羅斯為所欲為的舉動時,更加高張。

  “都老朋友了還需要客氣嗎?”羅斯啜了口飲料,仍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

  司徒杋沒轍地輕歎口氣,在他面前坐下。

  “最近你似乎不得安寧,又惹到了什麼人?”從羅斯的口氣即可得知,像今天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清楚,或許是在商場上惹到了什麼人吧!”司徒杋斟了杯酒輕啜了口,似乎對此事不是很在意。

  “你難道沒考慮過要節制一點嗎?”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之前還造成了不少手下傷亡,這次已經算是挺幸運的了。

  “目前還不想,但是我會考慮的。”司徒杋表面上接受了他的意見,但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羅斯更顯無奈,“你的那些手下呢?怎麼連影子都不見?”

  “他們全都回到我父親那裏了。”他淡淡地道。

  “為什麼?”羅斯察覺事有蹊蹺。

  “我現在已經有個貼身保鏢了,不需要那些手下。”司徒杋啖著美酒,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你的保鏢?可以請他出來談談嗎?”羅斯問道。

  “她人不舒服,我想就不必了。”司徒杋淡淡的拒絕。

  “該不會是感冒了吧!”羅斯嘲諷地道,突地,他的目光望向二樓樓梯口。一個女人就站在那兒,她靈巧慧黠的眼眸直直望著他們,秀氣的臉龐上明顯帶著憔悴,卻掩飾不了她與生俱來的氣質。

  隨著羅斯的目光望去,司徒杋臉上的輕鬆立即掩去,他迅速地站起身,神情頗為緊張地走上樓梯。

  他對著女子不知說了些什麼,但女子卻是一臉的不贊同,對他搖了搖頭,遞出一個要他放心的眼神。

  不過司徒杋也不輕易妥協,他又說了些話,就見女子委屈地點了點頭,轉身回房。

  “怎麼不讓她下來?”羅斯不解的問。

  司徒杋走下樓,在剛才的位子坐了下來,表情仍是一貫的漠然。

  “這件事我會處理,而且我大概已經知道主謀是誰,我想自己私底下解決!”

  “確定?”

  “嗯。”司徒杋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就不勉強了。”羅斯瞥了眼牆上的時鐘。“時間也不早了,我還有事要忙,改天再聊。”

  司徒杋目送他們離開。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了,不過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

  當司徒杋下樓時,桑祐已經在餐桌坐定,埋頭吃著稀飯,雖然明知道他已經下樓了,但仍沒有抬頭。

  譚管家遞上早報,和往常一樣端上咖啡,有些奇怪於今天兩人的安靜。平常他們都是有說有笑的,甚至有時候還會為了搶對方的早餐而吵起來,可是今天卻安靜得有點可怕。

  根據自己在這屋子待了四十年的經驗,譚管家決定先閃為妙,以免到時候掃到颱風尾。

  良久,司徒杋抬眼瞥了桑祐一眼,隨後將目光移回報上,但卻心神不寧。他想找個話題跟她聊聊,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比較好。

  而桑祐埋頭猛吃的速度也明顯減緩了許多,打從他下樓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跳得好快,一想到他昨晚衝動說出口的那句話,她臉就感到一陣燥熱。

  她得趕快找個話題來聊聊,否則氣氛會越來越尷尬。

  “你……”

  “你……”

  他們兩人同時開口、同時愣住,又同樣驚慌失措地移開視線。

  “你先說。”司徒杋的心跳莫名地加快。

  “你先說。”她的心已經跳得讓她喘不過氣來了。

  “你先說啦!”

  “你先說!”她快不能呼吸了,臉也越來越熱。

  “我叫你先說就先說。”他的音量加大。

  桑祐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頓,火氣也跟著上揚。“你沒事這麼凶幹嘛?我又沒有惹到你。”

  司徒杋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頓,忍不住道:“我叫你先說就先說,你在龜毛什麼?”

  “你罵我龜毛?”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叫我說就說,我有那麼沒個性嗎?”

  “說話就說話幹嘛還管什麼個性?”他吼了回去。

  “本小姐高興不行呀?你也管得太多了吧!”

  “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老闆,你最好注意一下你說話的態度。”司徒杋真的被惹火了。

  俗話說千萬別在老虎嘴上拔毛,否則受傷的一定是自己,但在老虎嘴上拔毛卻是桑祐的最愛。

  “老闆就了不起啊!我個性龜毛關你什麼事?”

  “你說話的態度最好……”

  “不用你管。”

  “桑祐!”

  聽著飯廳傳來震耳欲聾的吵架聲,譚管家心裏不停感謝觀世音菩薩、耶穌基督、濟公活佛,要不是他閃得快,肯會被捲入戰事中,根本不可能像現在躲在廚房裏喝咖啡。

  **********

  一輛黑色轎車進入天母山區,隨後沒入一棟別墅,消失了蹤影。

  一名身著白上衣的傭人匆匆自屋內跑出來,慌亂的開車門。“少爺,歡迎回來。”他低下頭,一臉恭敬。

  司徒杋神色嚴肅地步下車,走進屋內。

  桑祐不時的看著四周,似乎頗為不安。

  這裏她來過,不過是兩年前的事了。當時她只是幫她父親幾天的忙,但雖然只有短短幾天的時間,讓她像是身處人間煉獄,只能用痛不欲生來形容。

  司徒杋看出桑祐的不安,雖然不知道原因為何,但他還是摟了摟她的肩,希望她能安下心,不要害怕。

  他脫下外套交給傭人,冷冷地問道:“我爸呢?”

  “老爺和客人在書房。”

  客人?司徒杋揚高眉,似乎頗為驚訝:“是什麼客人?”以老爸孤僻的個性一向不喜歡有人打擾,如今居然有客人……的確是很讓人懷疑。

  “不清楚對方的身分,不過是位年輕人。”

  司徒杋更驚訝了,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沒事了,你下去忙吧!”司徒杋轉身走向書房,突地又回頭道:“不要驚動他老人家,我要給他一個驚喜。”他的笑容帶著頑皮,讓人絲毫不起疑。

  接著,他拍拍桑祐的肩膀道;“你先待在這裏,我馬上就回來。”

  “可是……”她不安的看看四周。

  “別怕,不會有人吃掉你的。”他只擔心她吃了別人。“你就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你要喝什麼或吃什麼跟他說一聲就行了。”他指著身後排排站,身著白衣上衣的傭人。

  桑祐仍覺得不安,欲開口時,司徒杋已經匆匆走上樓了。

  **********

  司徒杋躡手躡腳地來到書房外,悄悄地貼靠著門聽著裏頭的動靜。

  裏頭的說話聲雖然模糊,但仍依稀可辨——

  “司徒杋先生身邊的保鏢警覺性非常高,我想老爺子應該不用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還是放不下心。”司徒奮也歎了口氣。

  “還是……我再找機會試試她的身手?”

  “好,就這麼辦。”

  聞言,在門外的司徒杋氣得握緊雙拳,毫不猶豫地開門沖了進去。

  門被撞開,司徒奮也和一名年輕男子看了他一眼,同樣沒表情,也同樣平靜。

  司徒杋的目光在司徒奮也身上來回梭巡,隨即轉向那位男子,毫不客氣地道:“就是你開的槍。”他的眸中燃著熊熊火光。

  司徒奮也不甚在意地瞥了司徒杋一眼,隨即將目光移開,對著男子道:“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會再找你。”

  男子和剛才一樣面無表情,他走到司徒奮也面前行了個禮,才退出房間。

  見男子恭敬的模樣,司徒杋頗為不解的望向司徒奮也。

  他父親何時新請了一個保鏢,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不過,現在沒時間管這個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司徒杋立即開口,將心中積壓許久的怒氣一併宣洩而出,“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先是派人跟蹤我們,然後又讓人找我們的麻煩,你到底想怎樣?”

  “這只是測試桑祐的能力,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相較于司徒杋,司徒奮也顯得沉穩許多。

  司徒杋氣憤不已地緊握雙拳,微微顫抖著。“桑祐是我的保鏢,她的能力如何我自己清楚得很,不需要你老人家插手。”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裏吐出,眼中有著明顯的憤怒。

  “你終於承認桑祐是你的保鏢了。”司徒奮也眼眸中著異樣的神采,話語間更是充滿深意。

  “是的,沒錯。所以從今以後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找她麻煩也就是找我麻煩。”司徒杋話裏的警告意味十分濃厚。

  “如果我還是要找她麻煩,你又會怎樣?”司徒奮也反問,似乎有意激怒他。

  “為什麼你一定要找她的麻煩?當初不是你指定要她保護我的嗎?既然你不喜歡她又為何要這麼做?”司徒杋不禁開始懷疑當初司徒奮也指定桑祐當他保鏢的真正目的。

  “誰說我不喜歡她?”司徒奮也輕扯唇角,笑得耐人尋味。“你最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每一句話。”

  司徒杋微愣了下,一時之間猜不出他話中的意思。“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還有你到底想做什麼?”他深感不對勁。

  “我沒什麼目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詳雲’似乎對你很不滿,他們有可能在最近對你採取行動。”

  司徒杋冷哼一聲,表情頗為不屑。“這種事一點也不稀奇,他們那種小人只會用些卑鄙的手段,對我還不足以構成威脅。”

  “我當然知道對你構成不了威脅,不過你現在還得考慮一下你身邊的人不是嗎?”司徒奮也的話中帶著深意。

  “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他總覺得有哪里怪怪的。

  “我累了,你出去吧!”司徒奮也轉過椅子背對著他。人家都說好戲留在後頭,他當然也得順應民意,現在若是說了,以後不就沒好戲可看了。

  離去前,在門合上的那一刹那,司徒杋銳利的目光再次投向司徒奮也,像是想看穿他的陰謀一般。

  不過司徒奮也早有防備,司徒杋根本無法看透他。

  看來以後他得防著點,絕不能掉以輕心。

  **********

  回程的路上,司徒杋神情沉重,不發一語。

  他腦中想的全是剛才在書房裏和司徒奮也的對話,以及他臉上那抹令人猜不透的冷峻表情。

  他到底想要對桑祐做什麼?司徒杋想不透也猜不著司徒奮也下一步會做什麼,如果他能猜得出來,或許還可以提早預防。

  不過問題是他從小和父親的關係極為冷淡,甚至根本無話可談,就連碰面時都當作沒看到對方。

  在這種長期冷淡的情況下,對於彼此間的瞭解自然很有限,但是他卻覺得父親似乎極為瞭解他。

  對此,司徒杋打從心裏感到不安。

  桑祐的思緒則沉浸在剛才在客廳時和那名男子照面時的情形。

  那名男子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她感到極為熟悉,同時也讓她聯想起那晚襲擊她的那名男子。

  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她還不能完全確定他和襲擊她的是同一個人,不過她一直無法忘記和那名男子初次照面時的感覺,所以她幾乎可以肯定他們是同一個人。

  但如果他們真是同一個人,整件事不就和司徒杋的父親有關係了?

  她看向司徒杋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他臉上的擔憂時,又將話給吞了回去。

  “你在想什麼?”司徒杋暫時將父親的問題拋諸腦後。

  桑祐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你不告訴我嗎?”他看得出來她心裏有事。

  “真的沒事,我只是在想……”她得趕快找個理由搪塞才行。

  “想什麼?”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

  “我只是覺得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她敷衍地陪笑著。

  “要不要休息幾天?”他擔心她的身子會撐不住,她的感冒還沒完全好,他希望她能多休息幾天,這樣他也能做些自己的事。

  “這……好吧!”桑祐狀似勉為其難的答應,但心裏卻松了口氣。

  她得利用休息的這段時間好好調查這件事,否則她會一直感到不安,內心也無法得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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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9:01: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桑祐睜開眼睛,嘴角微揚。她做了一個十分美好的夢,這樣是不是代表今天將會是美好的一天?

  她習慣性的仰頭看向床頭的鬧鐘,但床頭卻空無一物,她這才赫然想起自己現在不是住在家中。

  她又將目光移至床尾牆上的時鐘,時針指著十一。現在是十……十一點?

  糟糕!她怎麼會睡這麼晚?

  她急忙跳下床,刷牙、漱口兼洗臉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解決,隨意套上衣服,立即沖出房間。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下樓梯去找尋司徒杋,希望他人還沒到公司,不過,似乎不太可能。

  她的目光來回在屋子裏找尋了好幾遍,發現屋裏除了正拿著雞毛撣子清除灰塵的譚管家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譚管家!”桑祐匆匆奔至他面前。“那個……嗯……”她想問司徒杋是否已經去公司了,不過要她稱呼他一聲“少爺”感覺怪彆扭的。

  “桑小姐,你是不是想問少爺去哪里了?”譚管家依然面色不改,臉上永遠只有一百零一號表情。

  桑祐既緊張又興奮的點頭。

  “少爺早上就出門了。”譚管家沉穩的說道,微點個頭後,又繼續剛才的工作。

  “他一個人去上班嗎?”

  “是的。”

  聞言,桑祐怔愣了好一會兒。

  他為什麼不叫她起床?難道一點自覺都沒有嗎?在沒有她保護的情況下,要是有人乘機對他下手怎麼辦?

  唉!這個男人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會惹麻煩。

  “譚管家,麻煩你幫我備車,我要到公司。”她氣急敗壞地吩咐著,又匆匆跑上樓。

  譚管家只覺得莫名其妙。今天桑小姐不是放假嗎?

  **********

  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桑祐全身充滿了憤怒,她緊咬著牙,雙手握拳,嚇得司機老楊猛吞口水,頭上冷汗直冒,目光緊盯著後照鏡,生怕自己會成為她憤怒下的受害者。

  一輛一直跟在他們後頭的黑色大轎車在他們的車停下時,也在附近的轉角處停了下來。

  車內的人默默看著獨自下車的桑祐,嘴角浮現一抹令人心驚膽戰的微笑。

  “你說的就是她嗎?”一個沉穩老練的男聲問。

  “是的。”一旁穿黑衣的男子淡淡的回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女人就是那傢伙的保鏢,不過據我所知,他似乎頗為看重那女人,而且她的身手似乎不錯,前一陣子我……”

  “去把她捉來。”

  “是。”

  **********

  用力推開辦公室大門,桑祐前腳才剛踏入便迫不及待地使出“看家本領”碎碎念。

  “司徒杋,你不要命了喔!”桑祐怒氣衝衝地走向司徒杋。

  這個聲音……司徒杋一臉詫異,在見到桑祐時不禁皺起了眉。

  她該不會連休息的時間都不放過他吧!

  “為什麼今天早上上班不叫我?你這樣一個人跑來上班對嗎?要是有人趁我不在對你下手怎麼辦?你要我回家吃自己可以告訴我,不必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她怒不可遏地指責著他。

  “你……今天……”他在猶豫,現在這時候他應該開口嗎?

  “我今天怎樣?你說話幹嘛吞吞吐吐的!”她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茶,一口氣灌下。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管你是什麼意思,反正你沒有叫我起床就是你不對,你一個人不管危險跑來公司就是你的錯,而且你根本就是懷疑我的能力,完全不尊重我。”如果可以,她一定會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領,在離他耳朵最近的地方大聲咆哮,讓他知道她有多麼生氣。

  不過這些只能用想的,畢竟他還是她的老闆,除非她真的不想幹了,否則根本不能那麼做。

  讓她多休息一下也錯了嗎?司徒杋搔頭想著。“那我跟你道歉總行了吧?”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不過她把他說得那麼嚴重,他還是先道歉為妙。

  “不是道歉的問題!”桑祐被他的話搞得更為光火。“我擔心的是,要是在這時候仇家找上門了怎麼辦?”

  “你放心……”

  “你要我拿什麼放心?難不成你又要說憑你的能力就足夠應付了?”她斜眼睨著他,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我告訴你,如果不改改自大的個性,有一天一定會害了自己。”

  “桑祐,你聽我說,今天你不……”

  “我今天不適合來嗎?”她截斷他的話,眉宇間充滿了怒火,“莫非你想背著我做壞事?”她猜測道。

  “我沒說。”司徒杋急忙澄清。他從來沒說過這種話,況且他有什麼壞事可做?

  “有,你剛才就有說。”她的耳朵沒問題,他說的話絕對會一字不漏地進入她的耳朵。

  真是冤枉!他在心裏喊著。話都是她在說,每次他要開口不是她打斷,就是她斷章取義。

  “桑祐,你可不可以聽我把話說完?”司徒杋嚴肅地看著她,義正辭嚴的問道。

  “可以。”她點點頭。

  她的態度前後轉變之大,讓司徒杋覺得怪怪的。

  他盯著她的臉好一會兒,確定她沒有其他意圖後才緩緩地開口道:“今天你休息,你忘記了嗎?所以我才想讓你多睡一點。”他終於把一開始就該說的話說出口了,這讓他心裏有種莫名的雀躍,比中任何大獎還來得高興。

  桑祐愣住了,繼之而來的是尷尬與不知所措。“我忘了……對不起。”

  她恍然大悟地搔搔頭,表情尷尬,不久,她勉強地揚起嘴角,顯得有氣無力。

  “我看得出來。”司徒杋憋笑憋得難過,眼角微滲出淚光。他看了眼手錶,發現已經接近中午了。“你要回去吃飯,還是要跟我們一起去吃?”

  他看向沙發,像是在提醒她什麼。

  我們?有其他人嗎?桑祐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哇!好美。

  一名身著中國式服裝的年輕女郎正坐在沙發上,絲質的衣裳裹著她白皙的肌膚,那張令人心悸的絕美臉蛋上還有一對琉璃似的眸子,漾著波光牽動人心。

  突然,她不點而紅的唇微掀,明眸半掩,如羽扇般的長睫微顫。

  “好了嗎?杋,我肚子好餓喔!”她摸著平坦的小腹嬌嗔道。

  見狀,桑祐頗為不屑地將目光調開。

  枉費她剛才還認為她漂亮,結果竟是大花瓶一個。

  她睨著司徒杋,眼眸燃著顯而易見的怒火。他竟趁她放假的時候帶一個美眉來上班,真是混蛋加三級!

  “她是誰?”

  “她是……”

  “我是他的女朋友。”女子緩緩的走上前來到司徒杋身邊,親昵地摟住他,“你應該就是杋的保鏢吧!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呀?”她的話聽似大方,但瞪視桑祐的眼中卻充滿挑釁。

  “你們去吃就行了,我不去。”她嫌惡地睨了司徒杋一眼。“你就吃飽一點吧!不過最好要小心別被人給吃了。”她面露微笑地警告道。

  司徒杋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悅地瞪了女子一眼,示意她閉嘴。

  不過在桑祐的眼底看來卻像是他倆間的調情,這讓她心微微泛酸。

  “那我先載你回去,我們再去吃飯。”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道。

  “不用了,我怎麼來就怎麼回去,不麻煩了。”桑祐覺得很苦澀,但卻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再見。”

  她強壓下心中的酸楚,努力武裝起自己,面無表情地走出辦公室。

  “大哥,她不會真的相信了吧?”待桑祐一走,女子忍不住開口問道:“以我們女人敏銳的直覺來看,她好像很喜歡你喔!”

  司徒杋微愣了下,輕敲了她一記,責備的說道:“小螢,你太頑皮了。”不過他心裏有一絲訝異。

  桑祐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莫非她也喜歡他?

  他看著桑祐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語。

  **********

  走出大樓,桑祐仰頭望著天空。好像快下雨了。

  她的眼中泛起一層濕氣。

  原來他已經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桑祐站在公司大門前怔忡了好一會兒,心裏一直是亂糟糟的,腦海裏全是剛才的那一幕。

  她或許應該感到慶倖,因為在此之前,對於他,她並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不過現在她心裏卻矛盾不已。

  既然她對他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又為何會感到難受?

  對他,她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而已嗎?桑祐想著,卻始終理不出頭緒,因為不管她再怎麼想冷靜,就是無法冷靜下來。

  就在她跨步想往前走時,一輛黑色轎車突地加快油門往她沖來。

  感覺到危險逼進,桑祐直覺性地望去,一看之下險些嚇得只剩半條命。

  一輛黑色轎車直往她這方向沖來,而在離她約莫十公尺處恰巧有位老婆婆正要過馬路,黑色轎車就快撞上她了。

  看到這種情形,桑祐顧不得自身的安危,拼了命的往前沖迅速推了老婆婆一把,將她推離危險範圍,但她自己卻來不及閃開,只能閉上眼等待痛苦降臨,但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黑色轎車在她面前猛地停了下來。

  一旁的路人莫不為桑祐捏了一把冷汗,他們紛紛望著黑色轎車,臉上滿是指責。

  桑祐閉著眼睛許久一直感覺不到痛楚,直到耳邊傳來路人的指責聲,她才緩緩地睜開眼。

  發現自己安然無恙站在原地,而黑色轎車正停在她面前,她不禁松了口氣。

  在安心過後,她心中緊接著湧起一股怒火。她跨步至黑色轎車車門旁,不悅地敲著車窗。

  她非得好好臭駡這傢伙一頓不可,在臺北街頭這麼開車,根本就是自己不要命還拖別人下水嘛!

  “喂!你還不給我滾下車是不是?”桑祐惡聲惡氣的罵道。

  突然,車窗搖了下來。

  桑祐見狀,忍不住又開口罵道:“你這個冒失鬼……”霎時,她感覺到不對勁地噤了聲。

  對方露出一個讓她心裏直發毛的陰森笑容,在她警覺事態有異想轉身落跑的同時,後座的門突然打開了,她還來不及反應,對方便粗魯地一把拉過她,朝她揮了一拳,然後將失去意識的她拉上車,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揚長而去。

  短短不到幾秒的時間內,一樁綁架案就在眾目睽睽下發生了。

  正當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時,黑色轎車已經消失在他們眼前。

  負責載桑祐前來公司的老楊也目睹了這一幕,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不是他不馬上通知司徒杋,而是他已經嚇得腿軟,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更甭提還有力氣說話。

  在老楊處於驚嚇中時,司徒杋的車正巧駛出公司地下停車場,老楊見狀連忙踩下油門追了上去。

  “那不是老楊的車嗎?”小螢指著後照鏡。

  司徒杋看了眼後照鏡,發現後方的車正在對著他打燈,他立即在路邊停了下來。

  老楊也停下車,並匆匆開車門跑下車。

  司徒杋看了眼空無一人的車內,問道:“桑祐人呢?”她該不會一氣之下自己跑回家了吧?

  “不好了,少爺!桑小、小姐剛才被人……綁走了。”老楊直冒冷汗,講起話來也結結巴巴的。

  司徒杋聞言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態度仍是一貫的冷靜。有了上次的經驗,他腦海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一定是他父親搞的鬼。

  反倒是小螢和老楊一樣的緊張,“怎麼辦?哥,她會不會……”她想起最近的社會案件,大部分被綁架的人都會慘遭毆打,最糟的就是撕票,要是綁匪真的這麼對桑祐怎麼辦?

  “別緊張。”他拍拍她的肩。“我們先回去,我有事找老頭。”

  “你找爸爸幹嘛?”她不解地問,不明白桑祐被綁架跟父親有何關係。

  “回去就知道了。”

  見到司徒杋,司徒奮也忙不迭地走進書房,習慣性的坐在進書桌後方的椅子。

  “你今天回來有什麼事?”對於兒子的突然造訪,他深感驚訝。

  “請你交出桑祐,大家都是大人了,不必再玩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了!”他打從心裏認為桑祐是被自己的父親綁走,所以才直接跑來跟他要人。

  “如果我告訴你我不知道桑祐的下落,你相信嗎?”司徒奮也試探的問。

  “爸爸,你還要跟我玩遊戲嗎?”司徒杋不耐的問。

  “你還記得我當初的話嗎?”司徒奮也反問。

  “我當然記得,不過現在應該不是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請你馬上交出桑祐!”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桑祐不在我這裏。”司徒奮也重申道。

  “你還要固執到什麼時候?會綁走桑祐的人只有……”他猛地打住,腦海裏閃過另一個可能。“難道是……”

  “你終於想起來了,”司徒奮也冷笑了聲,微揚的嘴角有著嘲諷的意味。“詳雲的人或許動不了你,他們卻可以從你身邊的人下手,你忘了嗎?”

  司徒杋的臉上閃過一抹自責,他氣憤地緊握雙拳,恨不得能將綁走桑祐的人大卸八塊。

  他憤怒地轉身沖出書房,直奔車庫。

  那些該死的王八蛋!如果他們敢傷害他的桑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不會放過他們!

  他的桑祐?司徒杋被自己的話嚇得愣了下。算了,現在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先救人要緊。

  **********

  司徒奮也站在書房的大落地窗前,臉上沒有一絲擔心,反而還帶著些許滿意,好似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中。

  在目送司徒杋離開後,他轉身歎了口氣。

  他對這個兒子一向沒轍。兒子暴躁的脾氣雖然和他如出一轍,但他卻不懂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總是咄咄逼人,也因此在商場上得罪了不少人,但他的經商手法卻讓他不得不佩服。

  公司由他經手後,業績扶搖直上,他的行事果決,能力更是讓人佩服。

  不過今天會發生這件事其實是無法避免的,錯就錯在他們太大意了,明知詳雲的人早有企圖,卻沒有嚴加防範,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祈禱這件事儘快解決,讓桑祐平安歸來。

  司徒奮也陷入了沉思,原本臺上的書房大門在此時突地被打開。

  “有事嗎?”他看著突然進門的保鏢問道。

  “老爺,有人執意要見你。”

  “誰?”

  “你跟我來就會明白。”

  “如果我說不呢?”

  “那就對不起了。”他從腰際掏出一把槍,對著司徒奮也的太陽穴。“我不想這麼做,但是沒辦法,我欠他們太多了。”

  司徒奮也萬萬沒想到他們還有這招,只能懊悔不已地跟著他走。

  **********

  天啊!她怎麼了?

  桑祐感覺自己的下顎傳來一陣陣的痛楚,而眼前斑駁的天花板和冰涼的水泥地全在她跟前轉呀轉的。

  對了,她被人綁架了!

  她試著移動手腳,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全被牢牢地綁了起來。

  桑祐試著轉動頸子,打量著四周。

  她可以確定自己在一個房間裏,不過裏頭烏漆抹黑的,只有從門縫傳來一絲光線。她借著這一點光線,打量了下捆綁在自己身上的繩子。

  這繩子很粗,又綁得非常牢固,她恐怕沒有辦法把它咬開……

  不知道司徒杋是否知道她被綁架了?桑祐擔心地想著。

  要是他不知道怎麼辦,那她不就只有死路一條了?想起自己平時對他的態度,她不免更加擔心。

  說不定他早就知道她綁架了,只是故意不來救她;說不定他現在正在開派對慶祝哩!

  唉!早知道她平時就該對他好一點。

  突然,原先緊閉的大門打開,綁架她並打昏她的那個男人走了進來,隨即又關上了門。

  霎時,房內燈光大亮,桑祐忍不住把眼睛閉上,一時之間適應不了刺眼的亮光。

  冉少陽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前面,對她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怎樣,睡得還好吧?”

  “是你!”桑祐驚訝不已。她曾見過他,是在司徒奮也的家中。“你到底是誰?”

  “司徒杋沒有對你提過任何事嗎?有關於工作上的事。”

  桑祐默不作聲地直盯著他,不明白他的意思。她只負責保護司徒杋的安全,對於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管也不知情。

  “哈!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公司搶了我們不少生意,這你會不知道?”冉少陽半眯雙眼打量著她,懷疑她在裝傻。

  “我真的不知道,而且那也不關我的事!”桑祐莫名地火大起來:“我只負責他的安全,至於他工作上的事我根本不插手,別告訴我你們就是因為這樣而綁架我的。”她生氣地道。

  冉少陽頓時語塞。

  “你們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懂不懂什麼叫就事論事,沒事綁我來幹嘛?你們要綁也是綁他才對。”桑祐氣得直扭動身體。

  冉少陽終於恢復了過來,他冷哼一聲,“想不到你這女人嘴上功夫倒是挺厲害的。”

  “別說廢話,你到底要不要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你就慢慢想吧!”冉少陽起身走向門口。“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待會兒會有一個人來陪你,你不懂的地方他可以為你解答。”他得意地掃了眼她驚恐的臉龐,開門離去。

  “喂!你不要走,把話說清楚。”桑祐大聲吼著,不過回應她的只有關門聲。

  “可惡!”

  他剛才那句話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會再多捉一個人來嗎?

  下一個被綁來的人莫非會是……不!應該不可能是他。桑祐馬上就否定了司徒杋會被綁架的可能性。

  那到底會是誰?

  她曾經在司徒奮也的別墅裏見過他,那麼下一個被綁架的人難道會是——司徒奮也?

  桑祐對自己的推理能力感到驕傲,不過現在好像不是她該驕傲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又再次陷入沉思。

  她看著綁住她身體的繩子,扭動了下手,想將綁住手部的繩子弄松,好方便行動。

  她打量了下房內,有一張床、衣櫥,在另一邊的角落還有一堆紙箱。看樣子這房間大概已經很久沒住人了。

  她的目光又不經意地瞥見床頭櫃上的拆信刀……太好了!

  她吃力地移動著身體,心裏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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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9:57:5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司徒杋緊踩著油門不放,破百的時速嚇壞了路上的其他車輛。

  他的目光緊盯著前方,眸中充滿憤怒之火,神情如嗜血的撒旦,讓人不寒而慄。

  突地,他一個右轉彎往人行道靠去,但車速依然未減,眼看就要撞上路邊的大樹,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煞車聲響起,車子停了下來。

  司徒杋迅速開門下車,顧不得旁人責怪的目光,只是緊盯著前力不遠處的一棟建築物,“詳雲”二字映入眼簾。在他踏進詳雲公司時,櫃檯小姐似乎已經預知了他的到來,早已在門口等候。“叫你們老闆出來。”他冷冷地說道,有意壓下怒氣,不打算牽連不相關的人。

  櫃檯小姐將先前老闆交代給她的信轉交給司徒杋,笑容可掬地道:“總經理請我將這封信轉交給你,還說如果要找他就按照信上所說的做,就可以找到他了。”

  聞言,司徒杋接過信迅速拆閱。

  康馨社區一百八十號

  他看著上頭的幾個大字,只覺得血液直沖腦門。那個天殺的王八蛋,分明早有準備,就等著他上門罷了。可惡!司徒杋憤怒地將手上的信捏皺,丟至地上。他一定要讓那個老賊付出代價,還有……他瞪著位於大廳中的“詳雲”二字。

  他發誓要讓詳雲從此在商場上消失!

  回到車上,他用力踩下油門,憤然離去。

  **********

  正當桑祐努力用拆信刀割斷綁在自己身上的繩索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連忙將拆信刀塞進背後,假裝沒事般的盯著欲開的房門。

  走進來的是冉少陽,還有被他用槍指著、走在最前面步履蹣跚的司徒奮也。

  她並不覺得驚訝,因為這早就在她的預料之中,不過在冉少陽後面進來的人可就讓她大吃一驚了。

  桑祐看著冉少陽身後那個約莫五十歲的老先生,震驚于他臉上的憤世嫉俗。

  很快的,她猜出了老先生的身分。

  “你應該就是這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吧?”桑祐毫不畏懼地問道。

  冉少陽用力推了司徒奮也一把,司徒奮也往前跌去,跌在桑祐身旁。雖然司徒奮也的身體還算硬朗,但冉少陽的舉動卻讓桑祐更為憤怒。

  “喂!你為非作歹也就算了,對老人家還這麼不客氣,小心不得好死。”她瞪著冉少陽,生氣地指責道。

  冉少陽冷哼一聲,頗為不屑地瞪著桑祐,隨即往後退了一步。

  桑祐不再理會他,逕自看向老先生。

  “你就是桑祐?”詳賀雲淡淡地問。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桑祐難掩驚訝。

  “我想知道的事通常都瞞不過我,更何況是你。”他臉上有著得意。

  “原來你就是一天到處處用計搶人生意的老賊呀!”桑祐嘲弄地笑了聲。雖然她不清楚他們在生意上有什麼過節,但以他們平白無故就綁架她這個“無辜的旁人”看來,他們結下的仇應該不小。“怎麼?現在搶不過人就打算用陰的嗎?你不只狡詐還挺……”她故意激他,就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儘快將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

  “閉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黃毛丫頭來批評。”詳賀雲果真中計,但他憤怒地走上前,“你這張嘴還挺厲害的嘛!不過你死到臨頭還嘴硬,等一下我就要讓你嘗嘗痛苦的滋味。”說完,他一把揪起她。

  桑祐緊張得連心都快跳出來了,不過她卻不敢怠慢,仍努力地解著繩子。

  就快好了,再一下下就好了!她這麼告訴自己的同時,也感覺到身上的繩子有鬆綁的情況。

  太好了!她欣喜得差點尖叫出聲。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煞車聲。

  “哼!他也應該到了。”詳賀雲突地放開她,和冉少陽轉身走了出去。

  桑祐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就在她欲破口大駡時,只聽到回應她的關門聲。

  司徒杋迅速地沖進門內,現在雖然是大白天,光線卻被屋裏清一色的黑色窗簾所阻擋,暗得讓人無法看清楚裏頭的擺設。

  好不容易在他漸漸適應黑暗後,室內突地燈光大亮,他不禁閉上了眼,無法適應這突來的光亮。

  在他睜開眼睛的同時,耳邊傳來槍上膛的聲音,這讓他不得不停下手邊的動作。

  “我們等你很久了。”冉少陽槍指著的後腦勺。

  司徒杋機緩緩轉身,在見到冉少陽的同時,臉上滿是驚訝與不信。“你……我爸爸人呢?”他是他父親新請的保鏢,既然他這裏,那麼他的父親也應該在他們的手上。

  “他很安全,不過能不能繼續安全就要看你聽不聽話了。”詳賀雲冷聲道,語氣裏的威脅十分明顯。

  “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退出這次的招標案。”詳賀雲提出要求。

  “不可能。”司徒杋想也不想地拒絕。

  “好吧!”詳賀雲突然一笑。“既然你這麼固執,那麼我也愛莫能助了。”他朝冉少陽使了個眼色。

  冉少陽點了下頭,立即收起槍轉身離去。

  司徒杋瞥了他一眼,心中已有了主意。下一瞬,他敏捷地朝詳賀雲撲去,趁其不備地用手緊扣住他的脖子。

  “去把他們帶出來,否則……”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別怪我要了他的老命。”

  豈料,冉少陽是一副不痛不癢、事不關己的模樣。

  司徒杋注意到了這點,嘲諷似的對詳賀雲道:“看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失敗,見你生命有危險,你的手下居然絲毫不緊張,還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詳賀雲完全沒想到自己會陷入困境,連忙恐嚇地對冉少陽道:“你在幹什麼?還不趕快來救我,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筆錢。”

  “你欠他錢?”聞言,司徒杋立即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了,“那筆錢我替你還,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倘若是錢在作祟,那問題就好解決了。

  冉少陽豫了好一會兒,才問:“什麼要求?”

  “放了他們。”在這種情況下,他手上的人質根本沒有實質的作用。

  “你不能背叛我!”詳賀雲急得大吼出聲,眼底充滿了恐懼。

  “好。”冉少陽仿佛沒聽到詳賀雲的怒吼,答應了司徒杋的要求。

  他轉身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過了許久,桑祐和司徒奮也仍未出現,就連冉少陽也像失去了蹤影一般,沒有再現身。

  司徒杋等得不耐煩,決定自行進房間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了。”他向詳賀雲打了聲招呼後,便用槍托用力朝他的後腦勺敲去,讓他昏厥過去。

  對於眼前的情況,司徒杋只覺得哭笑不得。

  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冉少陽被五花大綁,而他的背上則坐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父親司徒奮也,另一個則是桑祐。

  “你們……”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冉少陽。

  “不錯吧!”桑祐得意地笑著。“我可是費了不少工夫才把綁在我身上的繩子解開的喔!還有……”看到司徒杋的表情,她猛地噤了聲。

  咦?他這表情她好像在哪里看過……桑祐的記憶迅速倒退到她第一天當他保鏢時。

  “啊?,”她忍不住叫了聲,知道自己又打了不該打的人。

  “你們沒事吧?”司徒杋知道桑祐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便不再多說什麼。

  “我們很好。”她尷尬地笑了笑。“對不對?老爺。”她邊笑邊趕緊站起身將綁在冉少陽身上的繩索解開。

  “詳賀雲人呢?”司徒奮也不安地問道。在他看見桑祐為冉少陽鬆綁後,不禁情急地吼道:“你在幹嘛?他和詳賀雲是一夥的耶!”

  “爸,他現在和我們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司徒杋趕忙解釋,突然想起躺在外頭的詳賀雲。雖然他已經昏過去了,不過隨時都有可能醒來。

  司徒杋撿起地上的繩子,從門口走去,但尚未走出門口,他便雙手高舉地退了回來。

  “你怎麼了?”桑祐疑惑地問。

  司徒杋不答話,只是警戒的盯著前方。

  “怕了吧!”詳賀雲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桑祐眉頭一皺,迅速地躲到門後不出聲。

  “別亂來。”司徒杋警告道,是在警告拿著槍的詳賀雲,也是在警告躲在門後的桑祐。

  “是你逼我的,怎麼?現在會怕啦!剛才你掐住我脖子的勇氣跑到哪里去啦?哈哈!”詳賀雲一手揉著發疼的後腦勺,聲音裏充滿了氣憤。

  他步步逼近,司徒杋是節節敗退,就在這時,躲在門後的桑祐趁祥賀雲不注意時一個手刀劈下,打掉他手上的槍,隨後又狠狠地踢了門板一腳,讓門板撞上詳賀雲的前額。

  桑祐正在慶倖自己的機智時,赫然發現詳賀雲的槍正巧掉落在她前方,她連忙用腳想踢開它,但詳賀雲卻快了一步。

  詳賀雲雖然痛得蹲在地上,但見槍落在自己面前,便再也顧不得疼痛地撿起槍指著司徒杋。

  “哼,你受死吧!”他冷笑一聲,扣下扳機。

  “不要!”桑祐尖叫著,還來不及思考,便沖向司徒杋,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

  就在這一瞬間,她感覺胸口有一道熱流,但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楚。

  應該是血吧!她想著。

  她想說話,但不知為何她連發出聲音都變得困難,而原本近在咫尺的司徒杋也仿佛離她越來越遠。她伸手想捉住他,身體卻使不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變越模糊。

  這一切來得太快,司徒杋久久無法回神。

  他看著桑祐的臉漸漸轉為蒼白,整個心不禁慌了起來。

  “桑……桑祐!”他害怕地看著她毫無生氣的臉龐,顫抖著手撫摸著她的頰,“你醒醒,你不能這樣離開我啊!”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仿佛有一道暖流注入體內,桑祐勉強地睜開跟,“對不起……我好累……想睡一下……一下就好……”說完,她再也忍不住地緩緩合上眼睛。

  “你還不能睡,不能睡呀!”他幾近崩潰地喊著,眼淚奪眶而出。

  “哈哈!”詳賀雲狂笑出聲,手中的槍又對準了司徒杋。“剛才那一槍打不死你,這一槍我就不信還打不死你。”

  就在他欲下扳機的同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記槍聲,一顆子彈射穿了門板。“別動!把槍放下。”隨著聲音響起,冰冷的槍口也緊壓著他的後腦勺。

  詳賀雲不得不放下手上的槍。

  “別……別殺我。”現在的他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勢,他的聲音聽起來是懦弱而膽怯的。

  羅斯先將地上的槍踢至一旁,迅速地拿出手銬銬住他的雙手。“就算我不殺你,你所犯的罪也足以讓你蹲一輩子的牢了。”

  司徒杋看著桑祐,臉上一片死灰。當他看到一旁地上的槍時,想為她報仇的念頭一擁而上,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迅速地撿起地上的槍,指向羅斯制伏的詳賀雲。“我要為桑祐報仇。”

  “不要!”羅斯急忙大聲喝止。“你殺了他是要坐牢的,別逞一時之快,快放下槍!”

  司徒杋的手因羅斯的話而微微顫抖,羅斯乘機奪下他手上的槍,拍了拍他的肩,“好了,沒事了。”

  遠處突然傳來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仿佛在宣告著這一切已告一段落。

  **********

  看著桑祐面如死灰地被推入急診室,司徒杋的心中滿是自責。

  他痛苦地捂住臉,此刻他多麼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這樣他就不會這麼痛苦、難過且自責。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讓桑祐受到任何傷害。

  “別難過了。”司徒奮也拍拍他的肩膀,百感交集。

  司徒杋抿著雙唇默默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中摻雜著一股沉悶的氣息,讓人幾乎快喘不過氣。

  “我到外面走走。”司徒杋站起身,再也無法忍受沉悶的氣氛。

  他走到外頭的涼亭坐下,顫抖著手點了根煙送進嘴裏。

  到現在,他腦海中仍不斷浮現子彈穿過桑祐身體的那一幕,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情願現在躺在手術房裏的是他,他情願自己受苦,也不願讓桑祐受苦。

  手上的煙抽完了,他知道自己該去面對裏頭的一切,但他沒有勇氣。

  他的身體不停地顫抖,力氣仿佛在瞬間被抽幹,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底全變得一片死寂。

  此時,他內心的恐懼加劇,他知道是自己該去面對的時候了。

  強迫自己站起身,逼自己不准退縮,他深吸了口氣,在認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後才敢跨出腳步。

  **********

  桑祐的家人聞訊後立即趕到醫院,他們焦急地在走廊上來來回回的走著,目光不時瞥向手術房。

  他們心中的擔心全表露在臉上。

  迫不及待想知道手術進行如何,但卻又害怕最後的結果,在矛盾的情緒下,他們更顯不安。

  “桑老,你就別走來走去了,我眼睛都花了。”司徒奮也不禁抱怨。他的擔心也不亞于桑天傑,桑祐再怎麼說也是他內定的媳婦,否則他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地硬要她當自己兒子的保鏢。

  “你在說什麼風涼話,桑祐又不是你的女兒,你當然不擔心。”桑天傑氣憤地吼道。

  司徒奮也被這話激怒了,當下氣得站起身,罵道:“你說話最好客氣一點,什麼叫作桑祐不是我的女兒?她可是我未來的媳婦耶!”

  “說得好聽。”桑天傑不屑地撇撇嘴。“如果你真當她是你的媳婦,今天就不會讓她去當你那自大兒子的保鏢,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跟你下那盤棋,這下可好了,連我的女兒都賠了進去,你滿意了吧!”

  “你講話一定要氣死人才甘心是不是?要不是你的棋藝不佳,又怎麼會輸給我!”司徒奮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什麼我棋藝不佳?你也不想想你是什麼身分,我又是什麼身分,要是我不小心贏了你,你不知道又會用什麼手段對付我。”

  “這樣說起來是我不對?是我欺負你囉?”

  “本來就是,那時候要不是你要我下棋,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拿來當賭注。”

  “這話可是你說的,當初我可沒有逼你.是你自己賭性堅強,硬要拿桑祐的幸福來賭,現在你竟然還有臉怪我。”司徒奮也惱怒不已。

  “什麼我賭性堅強?那時候不知道是誰硬要我跟他下棋,賭性堅強的人應該是你。”

  “是你自己笨,不要拿一堆理由來掩飾你的笨,這只會讓你醜態百出。”

  “你又聰明到哪里去了?,”

  他們互相吼著,絲毫不退讓,但是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進入每一個人的耳裏,大家在心急如焚的同時更是莫名地增加一股強大的怒火。

  桑佐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難怪當初父親會執意要桑祐接下這份工作,原來是因為賭輸了。

  原來她的寶貝女兒會突然被派去接這份危險的工作,是老公好賭成性,拿女兒去犧牲!宮亦汝埋怨地瞪著桑天傑,豆大的淚珠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臉頰。

  “老公,你好可惡!”宮亦汝掩面哭泣,氣憤地轉身不想面對桑天傑。

  她的話成功阻止了兩人的鬥嘴。桑天傑一時不知所措,雙手慌亂地在半空中亂揮,不知該擺在哪里。

  “老婆,我、我……我知道錯了。”他低頭懺悔著。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早就知道這類的工作很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喪命,你竟然、竟然拿女兒當賭注。”她聲淚俱下的控訴著,眼底滿布著埋怨與不諒解。

  “我不是說我知道錯了嗎?”桑天傑再也顧不得面子問題,連忙拉低姿態陪不是:“你不要生氣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而且以後都不會下棋了,好不好?”他在當保鏢時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想到今天竟栽在一盤棋上,想來還真是有點嘔。

  “你要我不生氣可以,如果女兒沒事的話我就原諒你,但是如果萬一女兒有個三長兩短或有任何的後遺症,我就絕不會原諒你!而且……我要跟你離婚,我要帶著女兒遠走高飛,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我們。”

  這下事情嚴重了!桑天傑慌亂地想哄她,卻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嚇得愣住。

  “老媽,記得也順便帶我走。”桑佐涼涼地道。不過他只是說說罷了,這種鬧離婚的場面一年下來總會發生幾次,但沒有一次離得成,最嚴重的一次是他母親托他去買離婚協議書,但當他買回來時他們倆又和好了,而那張離婚協議書最後則被丟到垃圾桶裏。

  “好,我也要把桑家唯一的血脈帶走,讓你抱憾終生。”宮亦汝抱定主意似的甩開桑天傑的手,站到桑佐身後。

  “老婆……”桑天傑欲哭無淚,只能哀求地望著躲在兒子身後的宮亦汝。“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不要!”宮亦汝探出頭,生氣地朝他扮了個鬼臉。

  桑天傑別無他法地看看司徒奮也,再看看司徒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司徒杋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像是抱定主意般地走上前,站在宮亦汝的身後喊道:“媽。”

  霎時,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眼裏有詫異與不解。

  “這次的事我應該要負全責,我相信桑祐一定能化險為夷,但是我不能保證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不過不管怎樣,我已經打定主意這輩子只要她做我的妻子。”他信誓旦旦的說著,眼底有著不容置喙的篤定與堅持。

  “哼!渾小子,我都還沒找你算帳,你就想要做我的女婿,你會不會想得太簡單了?”

  “你閉嘴!”宮亦汝憤怒地吼了聲,“要不是因為你賭性堅強,拿女兒當賭注,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你竟然還敢這樣說話,信不信我這輩子真的都不理你了!”

  “老婆……”桑天傑又恢復剛才的可憐模樣。

  “誰是你老婆?”宮亦汝丟給他一個大白眼,但在轉頭的瞬間換上了笑臉,“你真的願意娶我們家桑祐?”

  司徒杋對宮亦汝的轉變受寵若驚,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如果她以後有什麼後遺症,你還是不會改變主意?”她又問。

  回過神,司徒杋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眼神,表示他堅定而真誠的決心。

  “太好了!我還擔心要是桑祐嫁不出去怎麼辦呢,現在她有人要,我總算是放心了。”宮亦汝喜出望外,笑得很開心。

  她這番話讓眾人險些昏倒。搞了老半天桑天傑好賭不是她生氣的最主要原因,而是她擔心桑祐的終身大事。

  “老婆!”桑天傑哭笑不得,與他結髮近大半輩子的妻子他竟一點也不瞭解,想來還真是無奈。

  “你閉嘴!我還沒原諒你,現在我罰你不准管這件事。”她拉起司徒杋的手,“好女婿,趁現在桑祐不在這裏,我們來談談婚禮的事吧!”

  倘若在手術中的桑祐知道她的家人趁她在跟死神搏鬥時,將她給賣了,不氣得沖出手術房才怪?

  **********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房的燈突地熄滅,眾人莫不屏氣凝神地等待醫生出來跟他們報告桑祐的情況。

  大門甫打開,眾人便迫不及待地沖上前。

  “薛翼,她怎樣了?”司徒杋焦急的問著。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不過……”薛翼突地停住嘴,目光掃過他們的臉。

  見狀,眾人原本放下的心又是一緊。

  “不過什麼?你快說啊!”司徒杋目光嚴厲地瞪著。

  薛翼露齒而笑。“你們放心,雖然子彈穿過了肺部,但是以我高超的技術沒有讓患者留下任何後遺症。”他不忘誇讚自己。

  只見眾人不約而同地瞪向他,倘若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他早就不知道死幾回了。

  薛翼這才驚覺玩笑開大了,不過他真的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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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3 19:58: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桑祐的病情仿佛變得不是那麼重要,大家雖然圍在病床邊,不過嘴裏討論的是婚禮,眼裏看的是有關婚禮的雜誌,腦中想的也是婚禮該如何籌備。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提出意見,至於仍在昏睡狀態的桑祐就似乎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我覺得嫁女兒應該要熱鬧一點,如果沿用傳統婚禮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宮亦汝懊惱地道。

  “那不如公證,省時、方便又省錢。”從桑天傑的提議聽起來就可以看出他的為人,既小氣又不浪漫。

  “那怎麼行?女兒只有一個,怎麼可以隨便嫁了就算!”宮亦汝抗議的丟出一個白眼。

  “那你到底想怎樣?傳統婚禮嫌不特別,公證結婚又嫌隨便。”桑天傑不悅地撇撇嘴,雙手環胸地生起悶氣來。

  “那我們就把這兩樣合併吧!”司徒杋打圓場的提議道。他可不希望為了他們的婚禮害一對結婚二十多年的夫妻吵架。

  “聽起來好像不錯耶!”宮亦汝點頭附議。

  “我想若是依我們擬定的日子,桑祐的病可能還沒完全好,但若只用西式婚禮的話在臺灣可能會覺得缺乏人情味,所以我想乾脆中西合併,這樣桑祐也比較有時間休息。”他看向在一旁生悶氣的桑天傑,露齒傻笑。

  “隨便你們啦!反正只要桑祐嫁得出去就好。”桑天傑裝作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但心裏卻十分感謝司徒杋讓他有臺階可下,否則這下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要生多久的悶氣。

  誰要嫁人了?

  桑祐在迷蒙中聽到熟悉而嘈雜的談論聲,緩緩地睜開了眼,但並未有人發現她已經醒了。

  映入她眼底的是她的父母及司徒杋,不過他們不知在談論些什麼,似乎談論得很高興。

  “先前我還怕我們家桑祐嫁不出去呢,現在終於要嫁人了,我心裏還真是有點不舍。”宮亦汝感慨地道。

  “媽,你不會失去女兒的,我會常帶她回去看你。”

  司徒杋這一聲媽的威力就像顆炸彈,把桑祐混沌不清的腦子在瞬間炸醒。

  不會吧!他怎麼也……天啊!要嫁人的人竟然是她?

  桑祐狐疑地眨眨眼,心中的不確定漸漸擴大。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馬上請人處理這件事。”司徒杋拿起手機撥了通電話,眼角的余光瞥見桑祐坐起身,而且正用一種極為怨恨的目光瞅著他看。

  他猛地一個轉身,驚訝地看著她。

  “桑祐!”

  桑祐面無表情,只是用含怨帶怒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來回看了幾次,終於開口:“我、不、要、嫁。”

  **********

  “桑祐,你病都還沒好鬧什麼脾氣呀?”天生與桑祐犯沖的桑天傑不滿地率先開炮。

  “我就是知道我在生病才要抗議,你們真的很過分,竟然趁我在與死神搏鬥的時候,一吭不響地就想把我嫁出去,也不問一下我的意願。”

  “你也不想想你睡幾天了,就算告訴你你也不會回答我們,倒不如我們幫你決定,而且你也已經是他的人了,早嫁晚嫁都要嫁,也不差這時候。”

  “什麼我是他的人了?”桑祐氣得險些跳起來。“是哪個烏龜王八蛋這樣說的嗎?我一定要撕爛他的嘴。”

  她幾乎忘了自己還是個病人,不宜太過激動,只見她氣得握緊頭,直直瞪向司徒杋。

  司徒杋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認了。

  “我就知道是你這個自私鬼兼花心大蘿蔔說的!”她氣得朝他大叫。

  花心大蘿蔔?

  聞言,宮亦汝和桑天傑不約而同地看向他,眼中有著狐疑與不解。

  司徒杋不知道桑祐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罵他,正要開口問清楚時,腦中靈光一閃,知道了原因。

  莫非她還在為那天小螢開的玩笑話生氣?

  “你這個負心漢、超級沒天良的傢伙,明明就已經有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了,現在竟還有臉說要娶本姑娘,啐!想娶我還要看我嫁不嫁哩!這種事豈是你能決定的。”

  “杋,你已經有女朋友了?”宮亦汝臉色難看的問。

  “你們別誤會,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

  “我當然知道現在不是。”桑祐冷冷開口打斷他的話。“就要結婚的人豈能讓女方家裏的人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多得可以用卡車來載,對不對?”她甜甜的笑著,笑得讓人移不開眼,但讓司徒杋打了個寒顫。

  “小螢她……”

  “原來她叫小螢呀!”桑祐一臉不在意的模樣,但心裏酸得不得了。

  “桑祐,你聽……”

  “你叫別的女人都這麼親密,為什麼叫我是連名帶姓?我就說你這人根本是只披著羊皮的惡狼,表面上一套,私底下又是另一套,表裏不一,哼!”

  司徒杋歎了口氣。她真的才剛戰勝死神嗎?為什麼她那張嘴還是這麼“孔武有力”?

  “反正說這麼多也沒用,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她撇過頭,雙手環胸,賭氣似的噘起嘴。

  “桑……呃……”該怎麼說好呢?他看看桑祐又轉頭看向桑天傑夫婦,只覺得好尷尬。

  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司徒奮也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名女子。

  桑祐一見這女子,醋火加怒火一發不可收拾,冷言冷語地諷刺道:“連女朋友都來了,你沒話可說了吧!”

  司徒杋一臉無辜,不知該如何開口。

  宮亦汝打量著那名女子,再轉頭看看司徒杋,赫然發現他們倆竟然十分相似,“她是你妹妹嗎?”

  終於有人瞭解他的“甘苦”了!司徒杋無辜地點了點頭:“小螢是我妹妹,上次她跟桑祐開了個小玩笑,想不到她竟當真了。”

  聞言,桑祐的心險些漏跳一拍,臉紅了一大片。

  “大嫂,上次跟你開個玩笑你就別見怪了。”小螢不好意思地道歉。

  “你……”桑祐怔忡了好一會兒。“你真的是他妹妹?”

  小螢晶瑩剔透的大眼眨了眨。

  天啊!好尷尬。桑祐用雙手捂住臉。

  天啊!她怎麼會做出這種讓自己無地自容的事。

  “這下真相大白了,你肯嫁給我了嗎?”司徒杋心裏不停感謝觀世音菩薩、上帝耶穌,要不是因為她們保佑,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要誤會多久。

  桑祐倏地放開複蓋在臉上的手,一雙大眼直瞅著他。良久,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吼道:“我、不、要、嫁!”

  **********

  夜深人靜,當大家都陷入甜美夢鄉時,一場逃婚計畫就此展開。忍著身上的疼痛,桑祐悄坐起身,瞄了眼身旁的司徒杋,先是拉拉他的頭髮,見他仍無反應,又扯得更大力,硬是扯掉了他好幾根頭髮。

  很好!睡得很熟,安眠藥產生作用了。

  她將手上的發絲吹落地面,仿佛還不夠似的,又扯掉了他幾根頭髮才滿意。

  緩緩地爬下床,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她痛得倒抽一口氣,但還是無法改變她想儘快逃離的決心。

  仿佛花了一世紀的時間,她好不容易踏出了病房。計畫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就剩下走出醫院了。

  護理站都有值班人員,但是唯一的問題是要離開這家醫院就一定得經過護理站,否則只能走樓梯。

  但是,若她忍痛走完近十層樓的樓梯,說不定到時她人還未離開醫院,就已經痛昏了過去。

  在走廊站了許久,她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她故意放慢腳步經過護理站,果真如她所想的,值班護士一見她,立即匆忙的喚住她:“桑小姐,你還不能下床!”

  “我的床被人占去了,我沒地方可以睡。”她的表情好可憐。

  “真的嗎?”護士小姐一臉詫異。

  桑祐的表情更可憐了。“不管我怎麼叫他都叫不醒,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廢話!他吃了安眠藥,叫得醒才有鬼哩!

  護士小姐聞言,連忙跑出護理站,沖進桑祐的病房內。

  桑祐立即乘機走進電梯,開心於自己的逃婚計畫成功。

  但是……

  當電梯門一打開,她跨進電梯,正想按樓層鈕,便被眼前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他並不是別人,而是剛才她以為已經睡得很熟,還被她硬拉掉好幾根頭髮的男人——司徒杋。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我本來睡得很熟。”他的表情告訴她,他真的有睡著。“可是卻被拉頭髮,還硬是扯掉了好幾根,很痛,然後扯我頭髮的人偷溜了。”現在,他的表情在告訴她,他很生氣。

  “我……嘿嘿……”她乾笑兩聲,知道逃婚計畫失敗了。“那……你有找到扯你頭髮的人嗎?”她明知故問,決定裝傻。

  “找是找到了,不過要報仇的話可能要再等一陣子。”他意有所指地瞟了她一眼。

  “這樣呀……嘿嘿……”她又乾笑了聲,手偷偷按下“關”的鈕。現在不逃更待何時?

  “等一下!”司徒杋擋下欲關上的門。“這麼晚了,你想去哪里?”他的話還沒問完就想溜,哪有這麼容易。

  “我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得趕快去找醫生才行。”她抱著胸口露出痛苦的表情。

  “是這樣嗎?”他也踏進電梯。“我臨時改變主意了,現在……我要報仇。”

  他的頭緩緩低下,唇貼上了她的唇。

  電梯裏狹隘的空間,在愛情的催化下,溫度節節攀高……

  **********

  兩星期後

  位在天母山區,一間極富盛名的教堂不時傳出女子的吼叫聲。

  哪有新娘子會這麼張牙舞爪、恰北北的?每一個當新娘子的人總是既期待又興奮,但是桑祐打破了這個傳統,讓在外頭準備的神父不時得捂住耳朵,以防被一聲刺耳的吼叫聲打穿了耳膜。

  在更衣室負責幫桑祐打理的至少有二十個人,她們各自負責不同的工作,內容不外乎是化妝、造型、換衣服及捉人。

  司徒杋知道桑祐一定不會乖乖就範,尤其她會願意嫁給他是礙于桑天傑的“父威”脅迫,但顧慮到桑祐也是個練武之人,力氣難免比一般女人還大,要當個“落跑新娘”對她來說是易如反掌,雖然她的傷尚未痊癒,不過他還是得提防一點。

  一記尖銳的叫聲響起,桑祐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十多個人一擁而上,有的人抓手有的人抓腳,硬是將她固定住,接著十多隻手又剝下她的衣服,在她出聲抗議前,那件白色的婚紗就已經穿在她身上了。

  “喂!你們——”

  “哎呀!小姐你不要亂動,我正在幫你梳頭。”說話的人不得閒,一手拿著扁梳,一手拿著按摩梳,嘴裏含著髮夾在她的頭髮上作文章。“你——”

  “小姐,嘴巴要合上,我要上口紅了。”

  不等桑祐出聲反駁,她們的動作更快更靈活了,在短短十分鐘內,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小姐,你好美,笑一個嘛!”

  桑祐透過鏡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沒笑也沒表情,嘴角還不時的抽搐著,心裏沒有半點喜悅,反倒是有殺人的念頭。

  她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動了個手術,她的世界就全變了樣?

  她豈能這樣就把自己嫁掉?

  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逃跑才行。

  桑祐轉身對著身後二十個“幫兇”露齒笑著,“我、我內急……”

  “哦!我們明白。”所有人都當她是太緊張了,不疑有他地走了出去。

  桑祐拉高礙手礙腳的裙擺,走到門邊迅速關上門並上鎖。

  她走到另一扇門前,小心的打開,過了好一會兒才探出頭。

  太好了,沒人!

  她撩高裙擺,小心地往前跨一步,再東看看西看看,確定無人才又跨出第二步。

  “我的好妹子,你想去哪里?”桑佐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他早就料到她一定會這麼做,早早就在這裏堵人了。

  桑祐愣了一下。

  “婚禮就要開始了,你該不是想落跑吧?”桑佐的話中有著笑意。

  桑祐緩緩地轉過身,對著他露齒傻笑:“我只是想……”

  “想出去透透氣嗎?”看她走的方向絕不會是去廁所。

  “對、對呀!裏頭好悶,所以……”

  “等婚禮結束你再出去透氣吧!”他走上前,一把扛起桑祐。“我不希望等一下帶著空氣進場。”

  “你?不是爸爸嗎?”

  “爸爸因為太捨不得了,哭得全身無力,現在正躺在休息室裏。”想到剛才桑天傑哭天搶地的模樣,實在很難把他跟平時嚴肅的模樣聯想在一塊。

  “既然爸爸捨不得,那我就不要嫁啦!”她喜出望外,眼底出現一絲希望。

  “來不及了。”他推開禮堂大門,四周響起結婚進行曲,不過桑佐仍沒打算放她下來。

  大夥同時起立,一陣掌聲響徹禮堂,但當大家看到新娘子特別的進場方式時,皆忍住掩嘴偷笑。

  沒錯!桑祐又打破了傳統。

  “哥,放下來啦!”桑祐面紅耳赤的小聲叫著。

  “免談,你一定又會乘機跑掉。”他這個妹子的落跑功夫他豈會不瞭解。

  見狀,神父臉上的老花眼鏡垂至鼻間,愣愣地看著今天的新娘子。

  神呀!真是夠了,他今天已經開夠眼界了。

  **********

  挑高眉,站在另一頭的司徒杋十分不悅。

  這女人果真有落跑的意圖,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先請桑佐在後門等候。

  好不容易雙腳著地,桑祐的手卻被司徒杋緊緊握在手裏,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神父清清喉嚨,目光看向眼前這對即將結為夫妻的男女,但隨後卻差點從臺上摔下來。

  新娘子的目光好……好犀利,但是新郎的目光卻很隨興,這兩人真的是要結婚嗎?他還是快點結束這場婚禮,避免惹來殺身之禍。

  一些不必要的話也省了,該的也省了,神父直接便問:“以天父之名,司徒杋先生你可願意娶桑……桑祐小姐為妻?不管她生老病痛,都願意陪伴在她身邊?”他痛苦的咽了口口水,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

  司徒杋隨興地點了點頭,當作是囉!

  神父的眼睛差點凸出來,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趕快結束這場婚禮比較重要。

  他連頭也沒抬,直接又問桑祐:“桑祐小姐,你可願意嫁給司徒杋先生,不管生老病痛都願意一輩子隨侍在他身邊?”

  “我……”她可以說不要嗎?她轉頭看了眼身後的貴賓席……唉!好像不可以。“隨便啦!”她虛應了事地回道。

  神父的老花眼睛又垂到鼻間,“隨……隨便?”他的心臟病快發作了。

  “對啦!隨便。”桑祐又重複一次。

  只見神父深吸了一口氣,連祝福的話都省了直接就宣佈他們正式結為夫妻,並迅速交換戒指。

  一個少說也要二十分鐘的儀式,他們竟然在短短五分鐘內就解決了,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刷新“世界紀錄”?

  神呀!請赦免他們的罪吧!讓他們在往後的日子裏能幸福快樂。神父在胸前畫了N次的十字,最後終於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回去休息。


尾聲

 原本桑祐結婚後,大可在家當個少奶奶,每天只要負責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約三五好友上街逛逛、喝喝下午茶,優閑度過每一天。

  但她就是閒不住,還不時抱怨生活太無聊、生命沒樂趣、人生好苦命的,所以她依然和以前一樣每天跟著司徒杋上下班,除了星期二外。

  她在一家健身房應徵了個教練的工作,負責教導自由搏擊課程,一星期只上一天的課,這可是司徒杋最後的極限,他本來是不答應的,是她再三要求、撒嬌兼耍賴才得來的。

  很快的,又到了桑祐教課的日子。

  她興奮的背了個大包包走下樓,一古腦兒地將它用力放在餐桌上,然後坐下來狼虎咽的迅速解決早餐,在這當中,她看了手錶約莫十次,但就是沒有看司徒杋一眼。

  見她這樣,司徒杋不禁有些吃醋。

  “你吃慢一點,吃太快對身體不好。”他努力克制著欲爆發的怒氣,勉強和顏悅色的說道。

  “不行,我九點有課,得在一小時前吃完早餐才行。”她繼續大口大口地吃著。

  “一定要這麼趕嗎?”他快克制不住了。

  “沒辦法。”

  “如果每次上課都要這樣的話,那就乾脆不要做了。”他真的發火了。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她訥訥的道。

  咦?司徒杋愣了下。

  “我已經遞出辭呈,今天是最後一天上課。”

  “真的?”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真的。”她又看了眼手錶。“我上課快遲到了,先走囉!”她背起大包包,快步跑了出去。

  **********

  一整個早上,司徒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出去透透氣嫌麻煩,想早退嫌無聊,想認真又靜不下心,只因身邊少了個人——桑祐。

  沒有人在旁邊叨念,也沒有人在身旁跟著,辦公室顯得好冷清。

  最後,他決定約幾名好友到公司喝酒聊天,以慰借他暫時看不到心愛老婆的相思之苦。

  羅斯和薛翼一進司徒杋的辦公室,就見他一個人仿佛悶得發慌似的,早就把酒和小菜準備好等他們光臨。

  他們有默契地對看一眼,走到窗邊看了下窗外的天氣。沒下紅雨也沒下雪,這麼說是真的囉!

  “結婚後變得不一樣囉!”薛翼揶揄地笑著。“記得以前的你才沒這麼勤勞哩!我們要喝個酒都得自己來,今天怎麼幫我們準備好啦?”他喝了口酒。哇!別人準備好的酒就是不一樣,喝起來特別有味道。

  “悶得發慌,我太太又去上課了。”

  “去上什麼課?”薛翼莫名的一陣緊張。

  “她在健身房應了一個搏擊教練的缺。”他的聲音聽起來好無奈。

  薛翼隨即被酒嗆了下。“你真的讓她去?”

  對薛翼大驚小怪的模樣,司徒杋只覺得莫名其妙,連在一旁的羅斯也不知所以然。

  “你不知道嗎?”薛翼又問。

  司徒杋還是搖搖頭,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麼。

  “她是你老婆耶?”薛翼責怪地大吼。

  這句廢話他就聽懂了,“這我知道。”

  “她的事你竟然一點都不關心!”

  “等一下,你到底是怎麼了?”罵得莫名其妙的司徒杋下定決心要問個清楚。

  “你真的不知道?”

  “你不說我怎會知道?”司徒杋神情有些不悅。

  “上次你太太到醫院婦產科那天剛好是太太班……”

  “等一下,你再說清楚一點。”他可以感到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

  “你太太懷孕了。”

  這樣夠簡單、夠清楚了吧!

  “什麼?”司徒杋詫異地從位子上跳起來然後神經兮兮地來回走著,“難怪她今天早上跟我說是最後一天,原來、原來……”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仿佛被嚇得不輕。

  “你確定真的要繼續走下去嗎?”羅斯看著司徒杋,對他的行為感到啼笑皆非。

  司徒杋猛地停下腳步,表情呆滯。

  “你是不是應該趕快去帶她回家,以免出了狀況?”薛翼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提醒地道。

  “對、對……”司徒杋連忙拿了外套沖出辦公室。

  **********

  坐上車,他迅速踩下油門,他已經平靜了許多,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怎麼也壓抑不住的怒火。

  這女人都已經結婚了為什麼還這麼不安分?要是不小心傷到肚子裏的胎兒怎麼辦?

  他只要一想到她挺著肚子教自由搏擊的模樣,就不禁冷汗直冒。

  這女人怎麼連當母親了還這麼讓人生氣?

  待會兒他一定要打一頓她的小屁股才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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