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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 冷玥 ]【誰說不能喜歡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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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1:27:1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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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家高級男仕服飾店,秦湘萍正看著玻璃櫃內一套藏青色西裝,這套西裝的剪裁很適合致,可惜顏色太暗了;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回頭迎上的是齊延輝穩重迷人的笑容,冷冷地問:「有事嗎?」

  齊延輝含笑看著那套質料一級棒的西裝。

  「這套西裝很不錯,想買來送你的小男友嗎?」

  「嗯!」秦湘萍點頭:「只可惜顏色不適合。」

  「也許吧!」齊延輝收起笑容,剛才只是個試探,但答案並非他想要的,沒想到那個小業務員竟能和她交往這麼久。

  「那邊也許有適合他的顏色,要不要我陪你去逛逛?」

  「謝謝。」秦湘萍轉身想走。「改天再帶他過來,讓他自己挑會比較好。」

  齊延輝伸手擋住她,以低沉富磁性的聲音說:「看在以往的情分上,陪我喝杯咖啡吧!棒壁有家不錯的咖啡館。」

  秦湘萍想一口回絕他,卻又想知道他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猶豫片刻點頭。

  「謝謝。」齊延輝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伸手就想摟她的腰,卻被她躲開了,只得放棄做個請的手勢。

  兩人相偕走進服飾店隔壁的咖啡館,齊延輝找個靠窗的位置,叫了兩杯藍山咖啡。

  最近她變得更麗嬌媚了,原本冷漠的神態消失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成熟女性特有動人嫵媚的神韻,她端起咖啡輕啜一口。

  「最近怎麼沒聽說你和哪位名公子交往?」

  「我目前只有一位交往對象,就是我的小男友。」秦湘萍只是攪拌著咖啡,心中頗為不安;下午她出來辦事沒和致一起回家,他現在大概已回家正忙著準備晚餐吧!

  齊延輝見她若有所思的神情,猜想她大概正想著那個小表吧!心中不禁燃起一把妒火,以他足以顛倒眾女的魅力,竟然會輸給一個毛頭小子!也許是他不夠積極吧?

  或許應該用點手段,讓她能夠重回到身邊任他擺佈。

  「你的小男友知道我們以前曾同居的事嗎?」

  秦湘萍的手停了片刻,力持鎮定平靜地回答:「不知道。」

  齊延輝看到她停手的動作,唇邊輕泛起得意的笑容,輕啜一口濃郁的咖啡。

  「你想他會不會在意這件事?」

  秦湘萍杏目微泛怒意地看著他,盡量壓抑心中欲爆發的怒氣,即使她很在意致知道此事的感覺,但現在絕不能讓這個別有居心的男人再以此傷害她;若現在無法保護自己,以後如何保護致那顆純潔之心?

  「不知道。」

  齊延輝得意的笑容逐漸擴大,他太瞭解秦湘萍了,即使心裡非常在乎,但外表依然會表現出異常堅強。

  「我相信他如果真心愛你,一定不會在乎你的一切過去。」

  「應該是吧!」秦湘萍綻露著嫵媚迷人的笑容。「不知尊夫人是否也能這麼想?」

  齊延輝聞言,笑容僵在臉上,他作夢也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愣了愣後不自然地微笑著。

  「她……她應該不會在意吧!」

  「是嗎?為了你的前途、地位,我想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吧!」秦湘萍早聽聞他被太座壓得死死的,所以利用此弱點反威脅他。

  齊延輝看著她,話鋒一轉微笑著:「我們談一點別的事情,你最近生意順利嗎?」

  「很順利。」秦湘萍淡然回答。

  此時,咖啡館外有對拉拉扯扯的年輕夫妻。

  「笨蛋!不要拉我啦!我要去問老姊,為什麼會在這裡和那個混蛋重燃愛火?」秦湘琪臉上滿是氣憤不平之色。

  「你不要這樣!他們也許只是巧遇,喝杯咖啡而已。」洪建裕拚命地拉著脾氣火爆的老婆,最後只好攔腰半拖半抱地離開。

  「什麼巧遇?她根本就想腳踏兩條船!」秦湘琪努力地掙扎,但仍無法掙脫老公強而有力的臂膀。

  秦湘琪和洪建裕來到秦湘萍的寓所,她掏出鑰匙想開門,卻發現門根本沒上鎖,可想而知童致暘已回來了;這使得她更為老姊的行徑感到生氣,伸手正欲打開門洪建裕突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輕聲地勸說著:「剛才看到的事先不要說,也許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可是」

  「你不想見到他們因誤會而分離吧?」洪建裕對她先曉以大義,接著又利誘她:「如果他們分手,那每天晚上美味豐盛的晚餐,從此以後就不再有了。」

  秦湘琪思忖片刻才回答:「好吧!我不說就是了。」想到沒有美食可吃,那比什麼都嚴重。

  「那我們進去吧!」洪建裕打開門進去。

  兩人進到客廳就聽到廚房裡傳來滋滋作響的炒菜聲,兩人相視一眼,雙雙走進飯廳,只見桌上已擺了五道菜。

  正在切菜的童致暘看見他們,唇邊立刻綻開一抹歡迎的笑容:「你們來了!再等一  下就可以開飯了。」

  秦湘琪看他忙得滿頭大汗,更是為他抱屈:「地下姊夫」洪建裕立刻伸手摀住她的嘴巴,使個眼色,轉眼看到童致暘在看他們,連忙暗笑說:「沒什麼,你繼續忙吧!」

  「冰箱裡有果汁,自助一下。」童致暘回頭繼續切菜。

  洪建裕伸手過去打開冰箱,拿出一瓶葡萄柚汁,取餅兩個杯子推著老婆往客廳走。

  秦湘琪來到客廳重重地坐上沙發,繃著俏臉盯著面前的桌子直瞧。

  洪建裕幫她倒杯果汁,知道她正在積壓對秦湘萍的不滿。

  約過了十餘分鐘,童致暘由裡面走出來,微笑看了他們一眼,走到門邊打開大門朝外面探了探頭。

  「地下姊夫,我餓死了,可不可以開飯了?」秦湘琪打算先把所有的菜餚一掃而空,讓老姊吃不到美味的食物。

  童致暘關上大門仰看壁上時鐘,已經六點四十分了,以前都是六點半就開飯了,轉頭看了大門一眼,說:「再等一會兒好嗎?湘萍還沒回來。」

  「不必等了,也許她正和某人到大餐廳去吃法國大餐呢!」秦湘琪看著大門,發現門把正轉動著,更是提高音量大聲地嚷著:「人家哪會把你的家常菜看在眼裡?」

  童致暘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弄不清她到底在說些什麼,湘萍明明說過會回來吃晚餐的。

  此時,秦湘萍開門進來,看到站在門前的童致暘,立刻想起齊延輝的話,看到他迎向她的純真笑容,心裡越覺得愧疚不安。

  「你不是和齊某某去吃大餐了嗎?還回來做什麼?」秦湘琪冷冷地問。

  秦湘萍先是一驚,繼而對她的胡言亂語頗為生氣,原來在咖啡館內看到外面那對熟悉的背影真的是他們,可見剛才在門外所聽到的話也是老妹故意說的,心中不禁有氣:「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這裡是我家。」

  童致暘見兩姊妹不知為何事而怒目以對,連忙出聲打圓場:「既然湘萍也回來了,我們這就開飯吧!」

  秦湘萍和秦湘琪看了他一眼,互瞪一眼,秦湘琪站起來一言不發地住飯廳走。

  洪建裕呼出一口氣,暗喜童致暘及時出聲阻止,否則他一定不敢出聲勸解,怕得罪任何一方就變成了「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童致暘等建裕也進飯廳後,過來接過秦湘萍的公事包。「辛苦了,事情都辦好了嗎?」

  「辦好了。」秦湘萍凝視著他清秀的面容,他對她越好就使得她更加不安。

  「我把東西拿去放好,你先進去。」童致暘在地紅唇上印上個輕柔的吻。

  秦湘萍望著他走進書房的背影,隱然覺得胸口有點疼痛,佇足片刻抬步走進飯廳。

  飯廳裡,秦湘琪邊吃飯邊生悶氣,暗罵老姊根本就不配每天享受這麼美味豐盛的菜餚,因此每吃一口菜,氣就多加一分,到最後忍不住開口了:「做人不要太過分,吃著碗裡還要看著鍋裡,何必這麼貪心呢?」

  秦湘萍伸筷夾雞肉的手緩了緩,哪會不明白老妹的話意。

  「我只專心吃著碗裡的。」

  「是嗎?」秦湘琪夾起一塊雞肉用力咬一口。「該不會覺得碗裡的太素、清淡,所以吃膩了想換口味?」

  秦湘萍被老妹指桑罵槐的指責,心裡自然也有氣,更何況她也沒有做出什麼違背良心的事,當下冷冷地回答:「吃多了青菜豆腐,偶爾也得換換口味。」

  「老姊,你」秦湘琪聞言大為忿怒,看著從開始就一直低頭吃飯默不作聲的童致暘,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肉是別人的,你不怕連青菜豆腐都從碗裡跑掉嗎?」

  秦湘萍也看了童致暘一眼,強忍心中的疼惜和不忍:他是無辜的。

  洪建裕聽著兩姊妹唇槍舌戰,聰明的他只聽不插口,以免變成無辜的炮靶,偶爾也看著一直低頭吃飯的童致暘,覺得他好無辜、好可憐!

  飯後,秦湘萍走進臥室,秦湘琪也跟著進去。

  「老姊,你到底什麼意思?」秦湘琪關上房門,靠在門板上。

  秦湘萍坐在梳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我不懂你的意思!」

  「少裝蒜了!」秦湘琪斜瞪著她。「地下姊夫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地位?是個提供全套服務的菲律賓男?還是你享受速食愛情的對象?」

  秦湘萍只是呆坐著,一顆心亂糟糟的,連她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她心中究竟是什麼定位?雖然想擁有他,但除了她年紀比他大外,她的一段過去更是個最大的無形阻礙。

  秦湘琪看老姊神情木然,每當出現這號表情時,即表示她對事情真的在乎得不得了,可是她強烈的自尊卻不容許她表現出來,所以要她現出原形,只有繼續加強火力猛攻才行,否則童致暘實在太可憐了。

  「你說啊!」

  秦湘萍一咬牙,硬逼出不由衷的話:「什麼都是,也什麼都不是。」

  秦湘琪心中暗喜就快成功了,毫不留情地繼續追問:「你只想玩弄他?」

  「我……」秦湘萍實在說不出內心的複雜和矛盾,她對他是真心的,絕無玩弄之意,可是……這時,一聲瓷碗落地破碎的聲音傳來,打斷兩姊妹尖銳的對話。

  秦湘萍站起來走到門邊,一把將老妹推開,開門快步往廚房走去。

  秦湘琪也出來對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老公比個勝利的手勢,也跟著往廚房走。

  洪建裕搖頭暗歎一口氣,老婆好打不平、愛管閒事的個性還是改不了。

  秦湘萍進廚房就看見童致暘蹲在地上,過去一看差點連心跳都停了,只見他滿手鮮血地呆看著地上的破碗,她心疼不已地上前執起他的手。「你怎麼了?」

  童致暘一臉茫然地搖頭。「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摔破碗,也不知手是何時割傷的。

  「站起來。」秦湘萍拉過他的手,到水龍頭下衝掉滿手的血水和泡沫,再拿兩張面紙擦乾血水,只見掌中割破了一道數公分長的傷口,看得她心口一陣抽痛。

  「地下姊夫,我建議你下次在手腕上劃一道,保證有人會痛不欲生。」秦湘琪靠在門邊,剛才老姊緊張、心疼的表情都在說明,她真的很在乎她的小男人。

  「你胡說什麼!」秦湘萍喝斥她,待看見童致暘竟真的在看他潔白的手腕時,立刻以手掌覆住其手腕。「不准有這個念頭!」

  童致暘依舊一臉茫然地看著她。

  「地下姊夫,我去幫你物色另一個寄養家庭吧!繼續待在這裡對你沒什麼幸福可言。」秦湘琪冷冷地說,給老姊一個「我已經決定這麼做」的眼神。

  她的話聽得秦湘萍滿肚子火。「你給我回去!」

  「哼!回去就回去嘛!有啥了不起的。」秦湘琪轉身就離開門邊。

  原本轉頭看她的童致暘,回頭問秦湘萍:「她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寄養家庭了。」

  秦湘萍凝視著他澄澈無邪的雙眸,心中無限感觸,要傷害如此真純的他,教她於心何忍呢!

  「你為什麼會打破碗、割傷手呢?」

  童致暘被問得低下頭去,支吾其詞地答:「洗碗精倒太多,手一滑就掉到地上破了。」

  「吃飯時為什麼一直低頭呢?」秦湘萍想知道他沉默的原因,是否是因為她和湘琪的對話傷害了他?

  童致暘頭垂得更低,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回答:「因為你們好像不喜歡今天的菜色,我不知道你們想吃青菜炒豆腐!」

  秦湘萍心疼地張臂將他緊緊地擁住,原來他沉默的原因在此,為什麼他要如此單純善良呢?若是讓他知道她的一切過去時,他會如何面對這個震撼呢?她真的好想要他守在自己的身邊!

  「我們並不是不喜歡今天的菜色,也不是想吃青菜炒豆腐,我們是為了別的事意見相左,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要自責了。」

  「真的嗎?」童致暘貪婪地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最喜歡兩人相擁的感覺,彷彿整個人都化在甜蜜的春風裡。好一會兒,離開她懷抱展露一臉開心的笑容。「我剛才看你晚餐吃得不多,就給你蒸了一盤水晶餃,我放在櫃子裡。」說完就走到外面的飯廳。

  秦湘萍也隨著他來到飯廳,卻看見他站在打開的櫃子前發呆。

  「怎麼了?」

  「水晶餃不見了!」童致暘轉眼看到所醃漬的一大罐泡菜也不翼而飛,更是大驚失色:「連泡菜也不見了!」

  不用多想,秦湘萍知道這兩樣東西已被老妹給順手牽羊了。上次老妹已經頻頻在打那罐泡菜的主意,要不是她看得緊,恐怕早被老妹給「摸」走了!可是今天卻讓她有機可趁,她怎麼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只是沒想到她連水晶餃也不放過。

  童致暘百思不得其解,有小偷會專門來偷這種東西嗎?可是他一直都在呀!若是老鼠偷吃水晶餃裡的肉還有可能,但泡菜呢?難道它是一隻素食老鼠?

  「東西不見了沒關係。」秦湘萍走過來把櫃子關上,讓他坐在椅上,拿出急救箱幫他處理傷口。「下次一定要把東西藏好,因為有一隻好大的老鼠會時常出現在我們家的飯廳。」

  「真的嗎?我怎麼沒看過?」童致暘不疑有他。「要不要買個捕鼠器回來捉它?」

  秦湘萍拚命忍住笑意,神色正經地搖頭。「這樣大殘忍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實在很難想像老妹若被捕鼠器夾住時哇哇大叫的模樣。

  這邊正驅車回家的洪建裕,邊開車邊看一旁吃著水晶餃的秦湘琪,老婆實在太誇張了!和湘萍吵架也就算了,離開時還順手拿走人家的一盤水晶餃。

  秦湘琪滿口嚼著又香又Q又滑嫩的水晶餃,轉頭看見老公投來的目光,立刻拿起一  個送到他嘴邊。

  洪建裕張嘴將它含進口裡,QQ滑滑的很耐嚼,下後不禁稱讚著:「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水晶餃了!」真是愈來愈佩服童致暘,怎麼一個大男人手藝會這麼好呢?

  「就是說嘛!所以老姊那個寡情的女人根本不配吃它。」秦湘琪拿起一個再送到老公的嘴邊。「你去向地下姊夫學這道點心吧!」

  洪建裕心裡叫苦連天,哭喪著臉說:「拜託!為了那道苦瓜雞,我已經被熱水燙了好幾次,你就饒了我吧!」

  「那是你自己要學的,我又沒有強迫你。」秦湘琪斜睨了他一眼。「不過看在你為我學做菜的分上,水晶餃以後再學吧!」

  「謝謝老婆大人!」洪建裕實在有苦說不出。

  「老姊那個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明明對地下姊夫在乎得要死,還死鴨子硬嘴巴地不肯承認,太不乾脆了!」

  「怎麼突然這麼說?」

  秦湘琪把拿話試探老姊的結果說給他聽,聽得他眉頭都皺起來了。「你的話也太惡毒了吧!不但建議人家割腕,還要替他找另一個寄養家庭,姊姊不氣死才怪!」

  秦湘琪輕嗤一聲。「我就是要讓她氣死!誰叫她老是對地下姊夫冷冷淡淡的,好像地下姊夫是她僱用的菲律賓男。」

  洪建裕也注意到這點,秦湘萍對童致暘的確是冷淡了點,至少在他們面前是如此。

  「姊姊也許有她的顧忌。」

  「什麼顧忌?兩人都是自由身,只要兩人相愛,誰會阻止他們?」秦湘琪一臉不滿的神情。

  洪建裕微笑地看了老婆一眼;她和致是同等單純的人,只不過她總有滿腦子的歪理。

  「笑什麼?」秦湘琪看見他的笑容,秀眉一揚。「我說錯了嗎?」

  「你沒說錯,可是,姊姊有她的立常想想看,她年紀比他大」秦湘琪不待他說完就截口問:「年紀大又怎麼樣?妻子比丈夫大的夫妻比比皆是呀!」

  「大個一、兩歲也許不算什麼,但大了五歲,別人會怎麼想?」關於這點,建裕也很迷惑,一般男人都會找個比自己小的女人,獨獨童致暘的選擇不一樣。

  秦湘琪一臉不滿地說:「管他別人怎麼想!要是老在乎別人的想法,不就像那對騎驢的父子,不管是老子騎驢還是兒子騎驢,或者兩人都騎、兩人都不騎,別人都有話說。難道你覺得連選蚌理想的終生伴侶,也需要一堆不相干的人來認同嗎?」

  洪建裕被問得啞口無言,的確不管怎麼做,都無法達到讓每個人都認同之處,既然如此,何不將決定權握在自己手中,至少是好是壞都能無怨無悔。

  「老姊那個大笨蛋,自從被齊延輝那個混蛋傷害那麼深之後,這麼多年來緊鎖的心門才漸漸不再封閉;老天現在安排一個這麼好的男人來到她身邊,她還不懂得把握!真不知她那顆聰明的腦袋究竟在想些什麼?」秦湘琪愈說愈氣憤,最後還狠狠地在車窗上捶了一拳。

  「也許姊姊害怕他是另一個齊延輝。」洪建裕突然這麼說。

  「才不會呢!」秦湘琪突然大聲斥駁他。「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來,地下姊夫才不是那種人。」

  「我相信。」洪建裕在商場打滾多年,如果連這點也看不出來,那還真是白混了。

  秦湘琪滿意地點點頭,拿一個水晶餃送到他嘴邊。

  「最後一個給你,感謝你如此肯定地下姊夫。」

  洪建裕看盤內還剩下大半盤的水晶餃,弄不懂她為何要這麼說。

  秦湘琪數數猶剩十餘顆的水晶餃,輕笑幾聲。「剩下的拿回去孝敬爸媽,謝謝他們幫我們帶小寶。」接著從後座拿出一罐泡菜。「還有這個,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洪建裕簡直不敢相信老婆會做出這種事!不但偷了水晶餃,連泡菜也偷出來了,秦湘萍發現後一定會氣瘋了,因為那罐泡菜實在非常的美味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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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1:27:53 |只看該作者
 
  星期日上午。

  齊延輝開車來到一棟五層樓高的住宅公寓前,仰望著位於中間的第三層樓,光看這棟樓外觀,裡面的空間應該不小吧!拿起擱前座的一束鮮花,他相信現在只要加把勁將秦湘萍逼入死角,她在無處可逃之下,一定會重投他懷抱,任憑他擺佈的。

  下車整整衣裝,踩著自信的步伐上樓,來到三樓門前,伸手按門鈴。片刻即有人來開門,等門一開他立刻遞上花束,展露出最具魅力的迷人笑容。「湘萍,這花」但當他看到來應門的竟是那個小夥子時,笑容霎時僵在臉上。

  童致暘看看他又看看花,露出純真的笑容。「找湘萍?請等一下。」轉身往回此時,齊延輝滿腦子都是疑問,為什麼這個小子會在這裡?難道他們已經住在一起了?

  當秦湘萍看到來訪者是他時,面色遽變。回頭看了跟在身後的童致暘一眼,深吸一  口氣冷冷地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齊延輝看著面色微露驚慌的她,再看看站在她身後的童致暘,心中越是確信所猜測的事,不答反問:「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

  「混帳閃開!」秦湘琪突然走過來,從背後一把將齊延輝推開,然後伸手拉著老姊身後的童致暘便住樓梯走下去。「地下姊夫,我帶你去另一個寄養家庭。」

  童致暘被她拉著下樓梯,一臉苦笑地婉拒她的好意。

  「我已經不需要寄養家庭了。」

  「需要!需要!你比任何人都需要!」秦湘琪故意放大聲量地大聲嚷嚷。

  秦湘萍眼見愛人已被拉到樓梯轉角處,顧不得一旁的齊延輝,立刻追了下去。

  一直跟在秦湘琪後面上樓來的洪建裕,向齊延輝點頭微笑,也跟著追下去。

  齊延輝看著建裕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剛才秦湘琪稱呼那個小夥子為地下姊夫,已點明了他和秦湘萍的關係,看秦湘萍丟下他急忙追去的模樣,可見其在她心中的重要性。

  約過了兩分鐘,秦湘萍拉著童致暘匆匆地走上來,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就進屋去。

  片刻,秦湘琪又滿面怒容地追上來,洪建裕則在後面拉著她的手臂以減緩追勢,四  人相繼進入屋裡,碰地一聲將門關上。

  齊延輝呆站在門外好一會兒,突然一股怒氣從心底湧起,他們四人根本不把他當一  回事,好歹他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什麼時候被人這般視如草芥地不屑一顧過?

  他狠狠地將花束甩在壁上,咬牙恨聲地自語著:「秦湘萍!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語畢轉身下樓。

  秦湘萍拉著童致暘進屋後直接進入臥室,順手將房門上鎖。

  童致暘見她繃著俏臉靠在門板上,不知她為何事而生氣。

  此時,在外面的秦湘琪隔著門板大聲地叫嚷著:「老姊!開門,把地下姊夫交出來!」

  秦湘萍隔著門板怒聲地回答:「你給我閉嘴!」對於齊延輝的突然來訪已經讓她夠頭疼了,老妹又不明是非地在外面鬼叫、鬼叫的。

  秦湘琪氣不過,抬腿踢了兩下門板。「我已經替地下姊夫找到一個比你更好的寄養家庭,開門,讓我帶他走!」

  秦湘萍雖不答話,但心中卻大喊著:休想!

  「湘萍,我」一頭霧水的致正想上前問她秦湘琪在門外所提之事。

  正在氣頭上的秦湘萍,未等他說完立即斥喝著:「不干你的事,去睡覺啦!」

  童致暘無故挨了罵,只好垂著頭轉身走到床邊,爬上床,面壁側躺拉上被子,將整個人都蒙在被下;無緣無故被罵,他心裡覺得好委屈。

  秦湘萍見他如此,暗自悔恨不該大聲罵他,想起上次他因母喪而躲在被中哭泣的可憐模樣,胸口起了一陣擰痛,想去向他道歉,偏偏老妹又在外面鬼叫個不休。

  「老姊!開門啊!」秦湘琪氣憤不已地猛踢門板,豈料一個太用力,竟踢痛了腳尖。「哎呀!好痛哦!」

  一直站在她身後默不作聲的洪建裕,這會兒才上前扶著她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何必跟自己的腳過不去呢?」

  「老姊實在太過分了,居然還叫那個混蛋來這裡!」秦湘琪揉著腳尖的痛處說。

  「你太衝動了!」洪建裕見她腳拇指都紅腫了,心疼地幫她輕揉。「也許齊延輝是自己找來的。」

  秦湘琪停手享受老公的溫柔體貼,思索了片刻。「好像有這個可能耶!」

  洪建裕搖頭笑笑,實在拿她沒辦法。原本他們是要來邀童致暘和秦湘萍一起出遊的,哪知才走上樓梯,就見手捧著花束的齊延輝和當門而立的秦湘萍。

  這時,秦湘琪突然想起大門外的齊延輝,立刻站起來走向大門。

  「我要去問那個混蛋,看他來這裡做什麼?」

  洪建裕也跟著過去,瞧她怒氣衝天的樣子,不知會對齊延輝說出多麼尖酸刻薄的話來奚落人家。

  秦湘琪開門探頭,外面早已沒有齊延輝的蹤影,出去拾起牆邊被摔得稀巴爛的花束,回頭和洪建裕相視一眼,好一會兒才問:「這個混蛋會不會做出什麼卑鄙的事來破壞他們?」

  洪建裕摸摸那朵花瓣已支離破碎的魁百合,沉吟了半晌。

  「以他的行事風格不無可能。」

  秦湘琪秀眉微蹙,面罩憂愁地問:「他會不會向地下姊夫抖出以前老姊和他的事?

  」

  洪建裕輕輕地點頭,老實說他實在瞧不起齊延輝,身為一個男人,不能靠自己取得社會地位也就算了,卻處處對女人用心機,想一步登天;他雖然對他的為人不屑,卻免不了在公司的業務上有所接觸。

  「最近傳聞他在松洋的總經理地位可能被取代,而降職成為副總經理,也許他想」「想吃回頭草?」秦湘琪見老公點頭,霎時勃然大怒:「他媽的王八蛋,想得美哦!他當初也是利用老姊的才華,才能飛上枝頭成為松洋董事長的女婿,如今要被淘汰了,才又想到老姊,他把老姊當什麼了?不行!我一定要去警告老姊。」

  「你不要這麼衝動!」洪建裕拉住欲往內走的她。「我想以姊姊的聰明,一定也察覺到他的企圖,也定然不會再讓齊延輝有機會的。以前也許她可以不理他就算了,但現在她怕」「怕地下姊夫知道她的過去,也怕他離老姊而去。」秦湘琪轉身靠在牆上,氣得將花束丟在地上拚命地踩個稀巴爛。

  洪建裕將視線投向樓梯口,所愛之人有一段和別人同居的過去,有哪個男人能看得開?尤其這個社會對女子的要求又如此的嚴格。「也許這是考驗真愛的時候!」

  秦湘琪把踩爛的花束踢到角落,仰望著牆上的日光燈。「如果是你,你會不在乎嗎?」

  洪建裕看著她,久久答不出來,最後低著頭說:「不知道。」

  秦湘琪閉上眼,握拳用力地在牆上捶了一記。「可惡的混帳!」片刻,突然睜眼向洪建裕伸手攤掌。「給我錢,買個殺手去幹掉他。」

  洪建裕被她的驚人之語嚇得半死。「拜託!你不要有這麼可怕的念頭。萬一事跡敗露了,你叫我和小寶怎麼辦?」

  秦湘琪橫了他一眼,心頭甜蜜蜜的,卻口是心非地回答:「大不了你再娶就解決了!」

  洪建裕過來輕擁著她,捏捏小臉。「恐怕我再也找不到這麼可愛的老婆了!」

  「貧嘴!」秦湘琪也捏捏他的臉頰。

  洪建裕在她的櫻唇印上個吻,擁著她往回走。「也許姊姊正需要我們的幫忙。」

  房間裡,靠在門板上的秦湘萍等了好久都沒聽見老妹的叫罵聲,望著床上毫無動靜的童致暘,遲疑了片刻,她離開門邊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伸手輕輕地掀開被子,心兒怦怦直跳,害怕看見哭泣的他。

  只見被下的童致暘閉著眼呼吸均勻,竟真的睡著了!但眉頭微蹙,似乎對無故被罵也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秦湘萍低頭細細審視他清秀的臉龐,沒有任何的淚痕。這使她稍稍放心,凝視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拉上被子,慢慢地下床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站在門外的秦湘琪見她出來,立刻小聲地道歉:「老姊,對不起!罷才也許是我誤會你了。」

  「沒關係。」秦湘萍太瞭解她如驟雨般的脾氣,一陣大雨後就天晴了。她抬手朝客廳比了比,小聲地說:「有事我們那邊談。」

  秦湘琪望著房門問:「地下姊夫呢?」

  「睡著了。」

  秦湘琪滿心懷疑地看著老姊,怎麼才這會兒功夫,童致暘就睡著了?該不會是老姊怕自己把他帶走,所以把他敲暈了比較好處理?雖然想問個清楚,但看老姊似乎心情不好,也就不再追問。

  姊妹倆一起走到客廳,秦湘琪迫不及待就問:「老姊,齊延輝那個混蛋是不是想吃回頭草?」

  秦湘萍深吸一口氣,點頭。「他的確是這麼打算,而且想要我當他的情婦。」

  「什麼?」秦湘琪立刻跳了起來,氣憤填胸地罵道:「他媽的!他算什麼東東?全天下的好事都讓他獨享就成了。想當初他是怎麼對待你的,如今還有臉這麼說!」

  秦湘萍抬眼看看她,當初的識人不清如今又怨得了誰?當下淡淡地說:「我已非當初那個傻女孩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被騙第二次了。」

  秦湘琪坐了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秦湘萍眼中透出堅決的光芒。「我不會受他任何的要脅,頂多最後來個玉石俱焚,諒他也無法捨棄現在的地位,只怕」她突然低頭輕咬下唇。「我不要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秦湘琪和洪建裕互視一眼,他們都知道秦湘萍口中的他是指童致暘。秦湘琪輕擁著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老姊。

  一直沉默的洪建裕,此時突然開口問:「要不要我運用點權力打壓他?」

  「好!好!」秦湘琪連忙應聲。「最好讓他在松洋待不下去。」

  「謝謝你們。」秦湘萍滿心感激妹妹和妹夫的這分熱心。

  「親姊妹還道什麼謝呢!那個混帳應該要讓他下地獄、永不超生才對。」此時,秦湘琪想起童致暘若無法和老姊在一起,那麼她以後就沒有口福可言了,不禁脫口而出:「為了要吃更多美味的菜餚,我一定會竭力幫助你們的,放心吧!」

  她的話聽得秦湘萍哭笑不得,好像她的熱誠都是看在童致暘的好廚藝上;洪建裕也搖頭不已,這個老婆已經無可救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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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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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以後接連幾天,秦湘萍屢在辦公室接到齊延輝的電話,她每次接起電話聽到他的聲音便立刻掛斷,然後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專心工作的童致暘。

  童致暘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平時在辦公室裡不會對她說出什麼親的言詞和舉動,要說也是小心翼翼地盡量壓低聲量說。

  鈴!桌角的電話響起,正在看企畫書的秦湘萍抬眼看著電話,任它響了幾聲才伸手去接。「喂!」

  「是我。」電話那頭是齊延輝的聲音。

  秦湘萍聽到他的聲音就想掛斷。

  「慢著,別掛!我是要為那天無預警的造訪,和對你造成的困擾向你道歉。」

  秦湘萍拿著話筒沉默著,心裡有幾分懷疑他的真誠度。

  此時,齊延輝緩緩地說:「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給我個機會,容我當面向你道歉好嗎?」

  秦湘萍依然沉默如故。

  「如果你同意的話,今晚八點在那天那家咖啡館碰頭,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誠心。

  」

  秦湘萍沉默良久才開口說:「好。」掛了電話後,轉眼卻看見童致暘正望著她,那澄澈的雙眸看得她內心有些許的慌亂,只得力鎮心神問:「有事嗎?」

  「我要送東西去會計室,有沒有什麼事要順道辦?」

  秦湘萍暗自呼出一口氣,拿起三份卷宗說:「把這個送去給王經理。」

  「好。」童致暘走過來拿起卷宗離開董事長室。

  秦湘萍在他出去後,站起來走到窗前,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心情竟也感覺如同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般難受。

  晚上,吃過晚餐後,秦湘萍打扮妥當準備出門。她走出房間來到飯廳,對著正在收拾餐具的童致暘說:「我有事要出去。」

  童致暘立刻放下餐盤,跟著她走到門口。「路上小心。」

  秦湘萍背著他聽到這句叮嚀,不自覺地停下腳步,頃刻又開始向前走,當她走到樓梯的轉角處,抬頭往上看卻發現他還站在門邊,像個溫柔的小妻子般,站在門前目送丈夫出門,看得她心中湧起莫名的愧疚感,連忙快步下樓而去。

  八點五分,她來到那家咖啡館,進門梭視室內一圈就看見坐在角落的齊延輝;她走到他面前看著他俊挺的外表,臉上是一抹迷人自信的笑容。

  秦湘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在對面坐下向服務生點杯咖啡,冷然地問:「有什麼道歉話,趕快說吧!」

  齊延輝突然伸出手覆上她的纖纖素手,眼底滿蘊著柔情,以低沉富磁性的聲音輕訴著:「湘萍,我一直是愛著你的,這麼多年來都不曾將你忘記。」

  秦湘萍突然被他覆上手背,正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意他卻改覆為握,讓她一時間抽不回手,不禁怒視著他斥道:「做什麼?放手!」

  豈知,齊延輝不但不放手,甚至還握得更緊,還將她的手拉到他面前,用雙手緊握著她纖纖素手,低頭輕吻著她的手指。

  秦湘萍再也忍不住滿腔怒氣,揚起沒被捉住的另一隻手摑了他一巴掌,然後趁機抽回手起身就往外走。他根本沒有道歉的誠心,只是想約她出來講一些虛情假意的甜言蜜語。

  齊延輝挨了耳刮子後,掃視一眼四座投來的詫異目光,忍著怒氣將一張大鈔放在桌上,也立刻追了出去。

  當他追到外面時,秦湘萍已走到白色賓士車旁。看到此情此景,他刻不容緩地衝過去,從背後拉住她的手臂。「湘萍,聽我說!」

  「放手!」秦湘萍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我們之間早已沒什麼好說的了,所有的一切早已在六年前、你離開的時候結束了,徹底的結束了。」

  「湘萍,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願意和淑茹離婚回到你身邊。」

  秦湘萍聞言霍地轉過身來,明眸射出兩道冷冽的目光直視著他,冷笑一聲。「你現在覺得我的利用價值比尊夫人大了,所以打算再靠到我身邊來?」停了片刻繼續說:「哪天等你找到另一個更好的利用目標時,是不是要再度的拋棄我呢?」

  齊延輝沒想到心中的算盤會被她說中,駭得鬆手後退一步,面色遽變;但甚工於心計的他立刻回復正常,裝出無辜受傷的眼神。「你誤會了!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作了錯誤的決定,現在我終於發現到你才是我最愛的女人,自從離開你的那一刻起,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秦湘萍漠然地看著他,雖然出自他口中的言詞聽起來如此動人,但那雙眼眸卻是閃動著狡獪的神芒,與童致暘那澄澈如水,說話時真誠的眼神實有天淵之別;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門前他站在門邊相送的情景……她冷冷地丟下一句:「我不會再相信你了!」轉身欲拉開車門。

  齊延輝見她想走,心想:只有來硬的,她才會乖乖地臣服,女人都很吃這一套的。

  思定後上前一步用力拉著她手臂,強迫她轉過身來,一手拉著她頭髮低頭強吻她。

  秦湘萍被他突來的舉動給驚呆了,倉促之間也來不及作任何反應,只得咬緊牙關不讓他把舌頭伸進口中。

  突然,一個大包包從齊延輝右後側擊打過來。「大色狼!想對我朋友做什麼?」

  齊延輝被打得腳步踉蹌,秦湘萍也得以從他的強吻下解脫,轉動眼眸看到救她的人原來是王惠宣,她身後還站著一個身著深咖啡色西裝的男士。

  此時,王惠宣搶到上司的身邊,惡狠狠地瞪著齊延輝,手中的大包包垂在地上,打算如果他敢再上前一步,就再狠狠地K他一下。她剛才對秦湘萍不直呼上司而說朋友,是怕傷了秦湘萍的自尊心。

  齊延輝自然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這個女人看起來比秦湘萍更「潛,況且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搞不好會被她男友當色狼狠揍幾拳。

  秦湘萍強忍著忿怒與委屈的淚水,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立刻發動車子。

  王惠宣見狀朝她的第N號男友丟下一句:「今晚的約會取消,有興趣改天再來吧!

  」話落狠狠地瞪了齊延輝一眼,繞過車頭坐上秦湘萍的車子。

  齊延輝看著白色車子迅速地投入來來往往的車潮中。

  被丟下的兩個男人對望一眼,王惠宣的男友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輕啐一聲轉身就走。

  齊延則轉首看著秦湘萍離去的方向,唇邊輕泛起一抹陰冷得意的笑容:動不了她就換個目標吧!

  約莫二十分鐘後,秦湘萍和王惠宣兩人站在一座陸橋上,迎著夜風俯視下面來來往往的車子。

  「以後不要再理那個混蛋就好了。」王惠宣輕拍著她肩膀安慰著。

  秦湘萍仰著臉吸吸鼻子,讓夜風吹乾眼眶裡的淚水,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說:「我早已看透他的心性,也有擺脫他的決心,若是他再苦苦逼我,我也另有打算了,可是……」「怕你的小男人知道你的過去?」王惠宣接口說。

  秦湘萍滿心無奈地點點頭。

  王惠宣也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在這個講究男尊女卑的社會,男人眼中不容許所愛的女人有一點點的瑕疵,卻容許自己像只採過百花的蜜蜂,實在太不公平了!她尋思片刻才開口道:「也許他不會在乎你的過去,我想他大概也無法保證自己是「不!他是完美的。」秦湘萍截住她的話。

  王惠宣聞言愕然地看著她,片刻才意會過來,滿面驚訝地問:「你的意思是指他還沒和你在一起時,還是……」秦湘萍雙頰緋紅地點頭。

  王惠宣怪叫一聲,滿心羨慕地說:「如果有這麼好的事讓我碰上了,不知該有多好!」

  秦湘萍斜睨了她一眼,輕歎一口氣。

  「此刻想來,他就像一隻被我養在籠中的金絲雀;白天被我關在辦公室,晚上被我關在家裡,還要為我唱出宛轉動聽的歌聲!你覺得他可不可憐?」

  「可不可憐,你說得準嗎?」王惠宣睨了她一眼,另有見解:「也許他覺得很幸福呢!」

  秦湘萍不自覺地輕笑出聲。「只有傻瓜才會覺得這是一種幸福。」

  「大概吧!」

  接著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湘萍突然開口:「我想回去了,想不想上我那兒坐一坐?」

  王惠宣笑笑說:「好啊!反正我那個第N號男友已經被趕回去了,到你那兒泡泡咖啡聊聊天也好。只是,方便嗎?」

  「當然方便,我把他趕去睡覺就行了。」

  這日,秦湘萍洗過澡就到書房處理帶回來的工作,打開一份企畫書,看了一點忍不住開始想齊延輝的事。自從那天以後,建裕真的對齊延輝展開打壓的工作,不但不再和松洋有生意往來,而且還和他們搶生意;再加上旭東最近突然擴大業務,更吃掉了不少松洋的上游工廠。這兩個大衝擊使得松洋陣腳大亂。據建裕的消息,松洋似乎這兩天就要召開董事會議,做出對齊延輝降職的處分。

  「你在想什麼?要不要我幫忙?」

  秦湘萍被他嚇了一跳,回頭仰看站在背後的他,搖頭微笑。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童致暘低頭在她右頰上印上一吻。「那我要去看電視哦!」

  「好。」秦湘萍點頭微笑。看著他走出書房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強烈,這樣溫柔甜蜜的生活她還可以擁有多久?甩甩頭,她努力揮去腦中的雜念,把注意力拉回企畫書上。

  當她看完一份企畫書時,電話響了起來,任由它響了數聲才伸手去接,而客廳裡的童致暘早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已接起了電話。

  「喂!」

  「你是童致暘嗎?」

  秦湘萍聽到電話那頭是齊延輝的聲音,手一顫,話筒差點滑出手中。她緊握著它仔細地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

  「我叫齊延輝,是湘萍以前的男朋友。」

  「哦!你好。」

  「……」電話那頭的齊延輝似乎對他的淡然頗為意外,沉默了片刻。「你知不知道我們以前的關係?」

  「不知道。」

  「想不想知道呢?」

  「不想。」

  「……」電話那頭的齊延輝又沉默了。

  此時,在書房偷聽電話的秦湘萍,心中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感動。

  「我和湘萍以前曾同居過一段時間。」

  「哦!」童致暘隨口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雙眼直視著螢幕上驚心恐怖的鏡頭。

  電話那頭的齊延輝這次沉默了更久,過了一會兒似乎再也耐不住他的冷淡反應,提高音量說:「難道你不在乎她已是別人用過的二手貨嗎?」

  這話惹得好脾氣的童致暘勃然大怒地反駁他:「什麼鬼話!人又不是東西,哪有什麼二手貨之稱。這麼說來你不是也叫『二手貨』嗎?還是『三手貨』,或者是『四手貨』?」自幼受母親叮嚀不以言詞做人身攻擊,這次他將這些叮嚀全拋到腦後,只因這個叫齊延輝的傢伙,講話太沒水準了,竟然說這種話攻擊他心愛的女人。

  「我……」那頭的齊延輝半晌答不出話來。

  秦湘萍用手掩住口鼻,差點笑了出來,可以想像齊延輝現在的臉色一定是一陣青一  陣白。

  「你和她在一起不怕被人譏笑是撿破爛的?」

  「你結婚了嗎?如果已結婚了,你老婆是不是也叫撿破爛的?還是叫垃圾場?」童致暘實在聽不慣他的論調,惹得他平日甚少出口的刻薄話全出籠了。

  「你」電話傳來齊延輝粗重的呼吸聲,可想而知現在他一定氣得不得了。

  「你怎麼想我不知道;但我的想法、看法是:只要她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她就是最完美的女人,誰也改變不了我對她的看法。」童致暘說完後用力掛斷電話,懊惱著這個羅裡八嗦的傢伙,打什麼莫名其妙的電話,害他錯過電視節目最精采的片段。

  書房裡的秦湘萍輕輕地放下電話,作夢也沒想到他是如此地看待自己;他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都讓她感動不已,即使他現在要離她而去,她也覺得是幸福的;也許他很快就會來追問她和齊延輝的事,該怎麼回答呢?

  秦湘萍呆坐在書桌前一直想著這件事,看著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約莫過了十五分鐘他依然沒有動靜。突然一個意念閃過腦海,也許他已不告而別了?!起身走進客廳,卻看見他正屏氣凝神地注視著電視上一幕鬼魂出現的鏡頭。她悄然無聲地走到他背後,說:「你在看什麼?」

  正專心看電視的童致暘被她問得嚇了一大跳,轉頭仰看她。「你不是在忙嗎?」

  秦湘萍看他還在,芳心安定了不少,俯身伸手圈住他脖子,下巴頂在他肩上,在他耳邊柔聲輕語:「嚇到你了嗎?」

  「一點點。」其實他被嚇了好大一跳。

  秦湘萍鬆手繞過沙發坐到他身邊。「剛才是不是有人打電話來?」

  「剛才?」童致暘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點頭。「有啊!一個賣狗皮膏藥的推銷員,囉哩囉嗦地講了一堆聽不懂的鬼話,煩死了!」

  秦湘萍見他一點也沒有追問齊延輝的事,感動之餘拉下他的頭給予熱情的吻,童致暘也緊摟著她回應著。良久,四片膠合的唇分開,竟致在她耳邊輕問一句。

  秦湘萍俏臉飛上兩朵紅雲,嬌羞地一笑。「今天不行。」轉頭看著壁上才指著十點的鐘。「明天早上要開會,今晚早點休息吧!」

  「好。我去檢查門窗瓦斯。」童致暘關上電視朝廚房走去。

  秦湘萍也到書房收好東西關上電燈,回臥房換上睡衣等他。

  童致暘回臥房換了睡衣上床和她並躺著。

  「你可以抱著我睡覺嗎?」

  童致暘轉過臉,一雙眼睛眨了眨。

  他的沉默讓秦湘萍一顆心住下沉,果然他還是在乎齊延輝的話。

  「你不怕明天起床會腰背痛嗎?」

  這會換秦湘萍一雙美目眨了眨,果然一般常理還是無法套用到他身上。

  「你有把握會一直抱我到天亮?」

  童致暘想了想。「說得也對。」話落伸手將她輕擁入懷。

  秦湘萍輕靠在他胸前,聽著他規律的心跳聲,連日來的擔憂、害怕失去他的心情全釋懷了,不消片刻已沉沉入睡。

  童致暘聞著她髮際淡淡的紫羅蘭香味,聽她細細的呼吸聲,在她耳邊輕訴著:「只要你不討厭我,我會永遠、永遠都愛你。」說完沒多久也進入夢鄉。

  約莫過了五分鐘,早已入睡的秦湘萍卻緩緩睜開眼睛,偷覷了已入睡的童致暘一眼,確定他已睡著才微仰著臉看他;她不是個容易入睡的人,所以他的自語之言全被她聽個清楚。她抬手伸指輕輕劃過他的唇,今天終於發現他原是個內心完美的人……放下手緊抱著他將頭埋進他胸前,感覺到真實的擁有。

  突然,他一個翻身將她整個人都壓在下面。

  被他壓在下面的秦湘萍,一顆心狂跳不已,難道他想……等了片刻都不見有任何的動靜,她才慢慢地移出身來,差點忘了他喜歡趴睡。聽說喜歡這麼睡的人比較缺乏安全感,難道他缺乏安全感?

  這時,閉著雙眼的童致暘卻突然輕笑了起來,驚得秦湘萍睜大眼睛瞪著他。

  「……」童致暘嘴角微動,似乎正說著夢話。

  秦湘萍好奇地靠上去,仔細地聽他說些什麼。

  「……齊延輝……」

  秦湘萍只聽清楚「齊延輝」三個字,卻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下意識就問:「齊延輝怎麼了?」

  「膽敢說湘萍的壞話,是個超級大爛貨!」

  這句話他可是回答得清清楚楚,聽得秦湘萍掩口而笑,心裡覺得好樂,又問:「湘琪呢?」

  「……好吃鬼……」

  秦湘萍掩住嘴巴更努力地抑制笑意。原來老妹在他的印象中竟然是個「好吃鬼」,笨老妹還一直想和她換老公,看來老妹壓根不投他的緣嘛!敖ㄔD兀俊*

  「……大好人……」

  秦湘萍暗自好笑,看來建裕在他的心目中評價比老妹還高。「湘萍呢?」

  「最美麗、溫柔的女人。」他說這話時,唇邊還泛起一絲幸福的笑容。

  這句話聽得秦湘萍幾乎潸然淚下。也許她是美麗的,但她知道平日待他並不溫柔,甚至很冷淡,而他卻覺得她很溫柔,真是個傻瓜!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既然可以藉由夢話套出他的真心話,何不問問他對兩人未來的看法?「你想不想和她結婚?」

  「……」童致暘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半個字,而且雙眉漸漸蹙起。

  他的表情看得她好失落。看來他對自己應該只是一時的迷戀罷了,並無守終生的打算。就在她大感失落的時候,他卻聲如蚊蚋般地吐出一句話:「……我很窮,娶不起她……」說完整個人立刻縮進被中。

  秦湘萍愕然片刻,也跟著滑進被中,輕輕地靠過去聞著他髮際淡淡的檸檬香味;那是沐浴精的香味,他習慣洗澡順便洗頭。也許是體質的關係,他身上並無太濃厚的男性體味,清淡怡人的檸檬香味很適合他,感覺起來連他身上的味道都是那麼的清純。聽了他的話,忍不住在心裡說:你娶不起,可是我嫁得起啊!

  旭東企業大樓。

  位在九樓的業務部依然是人員走動頻繁,充滿了活力與幹勁。

  「課長!課長!」一個帶著俏麗短髮的女職員小聲地叫著正低頭辦公的黃課長。「書大人又來了。」

  黃課長抬頭,果然看見周宗樊正走進業務部,看情形九成九是來詢問有關童致暘的事情。自從童致暘離職三個多月以來,周宗樊三天兩頭就來詢問他及部屬有沒有童致暘的消息。

  「課長,童致暘是不是虧空公款,否則書大人怎麼一直跑來問他的事?」女職員小聲地問。

  黃課長搖頭,他也曾多方查詢過,可是都沒有任何的結果,也不敢向周宗樊直截了當地問。

  「那書大人一直找他做什麼?」短髮女孩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滿。

  「該不會是董事長良心發現,想向他道歉吧?」另一個長髮披肩的女孩,一臉不屑的神情。

  黃課長看了兩女一眼,可以理解她們對董事長的不滿情緒。童致暘是這個課的開心果,自從他離職後,這個課已少了往日那種愉快的氣氛。

  周宗樊來到黃課長面前,問:「是否有童致暘的消息呢?」

  黃課長搖頭。

  周宗樊轉頭看向同課的職員們,只見職員們一致搖頭表示沒有。他推推眼鏡,董事長因為一直沒有少爺的消息而憂心不已,雖然已僱用多家徵信社幫忙尋找,但是少爺孑然一身,沒有任何的背景、資料,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人,是何等困難的事,最後還是老話一句:「如果有他的消息就來通知我。」

  「是。」

  等他離開後,職員們中有人輕嗤一聲,細語著:「就算知道也不告訴你。」

  黃課長拿起一份文件離座走進經理室,向正在講電話的石經理點頭,把文件放在桌上轉身欲走。

  「等一下。」石經理放下話筒連忙叫住他。

  「經理,有事嗎?」

  「周書是否還向你們打聽童致暘的消息?」

  黃課長點頭:「剛剛才來問了一次。」猶豫了片刻,問:「經理,您知道機要書為什麼要找童致暘嗎?」

  「我也不清楚。」石經理拿過一份卷宗。「去忙你的。」

  「是。」

  石經理簽了幾份文件後,抬眼凝視著桌上一座由大理石雕成笑彌勒模樣的紙鎮,良久才收回視線,拿起擱在一旁要給董事長的文件,離開經理室。

  董事長室。

  何駿宏在批公文之餘,總是把視線投向桌角相框裡的那張照片。這三個月來,一直沒有兒子的消息,而周宗樊也用盡鎊種方法找他了,只差沒有登尋人啟事。實際上也是不敢登,怕兒子躲得更隱密。

  盡避心急如焚地想找到兒子,可是也不能使之形於色,免得更增加周宗樊的壓力。

  另外在這段期間,松洋集團竟「黑卒吃過河」地跑來和他搶生意,生氣之餘就狠狠地倒耙他兩下,使得松洋收斂了不少。自從知道有個兒子後,往日在商場的雄心壯志已恢復了不少,他要給兒子最多最好的,以彌補沒能好好扶養他的虧欠。

  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石經理進來把一份文件呈到他面前。「董事長,這個請您過目。」

  何駿宏大略看過後,在下角簽下名字。

  石經理看著他蒼勁有力的字跡,和以前大有差別,而且對公司業務營運的擴展也開始有了強烈的企圖心,人也顯得有「生氣」了不少因為董事長此刻的表情好像正在生氣,但卻不知為何而生氣。

  何駿宏將文件交還給他。

  石經理接過文件,瞄了他桌角的照片一眼,照片裡的年輕人不管怎麼看都像童致暘,但不知董事長為何要擺上他的照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心地問:「董事長,請恕屬下冒昧地請教,那張照片裡的年輕人是否為童致暘?」

  他不問還不生氣,他一問就令何駿宏更加光火。「沒錯!是他。」

  「聽說機要書一直在找他,不知他是否做了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

  何駿宏看了照片一眼,輕歎一口氣:「對你說也無妨,他是我的私生子。」

  石經理睜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竟會有這樣的事?!但仔細深思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那麼酷似的兩個人,任何人都會有所懷疑的。

  「相信你也知道他請辭的荒謬說詞吧!」

  石經理忍不住輕扯嘴角微笑,的確,那個理由是挺荒謬的。

  「那個臭小子明知我和他的關係,卻編了一堆謊話騙我,在我還來不及和他相認就溜得無影無蹤,實在太可惡了!」何駿宏氣憤地罵著。

  石經理總算明白董事長為何突然有「生氣」的原因。讓唯一的希望從眼皮底下溜走,任何人都會生氣的。石經理沉吟了一會兒,輕吸一口氣。

  「董事長,也許我可以提供您一點線索。」

  「真的?什麼線索?」何駿宏激動地站起來。

  「上個星期我陪內人去逛百貨公司時,看到他和一個女子在一起。」

  何駿宏聞言心喜欲問,卻隨即想到這個線索好像太模糊了點,而要找到那個女子也像大海撈針般困難,便緩緩地坐下隨口問:「你認識那個女子嗎?」

  「我知道她是誰。」

  何駿宏希望又回來了,急聲地問:「是誰?」

  「如果我沒認錯人,她應該是綺宇公司的董事長秦湘萍。」

  「綺宇公司的董事長秦湘萍?」何駿宏再問一次。

  石經理肯定地點頭。

  「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我再叫宗樊去查證。去忙你的吧!」何駿宏讓石經理離開後,將秦湘萍的名字再念一次。兒子和一個身份是董事長的女子在一起,可想這個叫秦湘萍的女子年紀應該不小了吧!兒子為何和一名年紀很大的女子在一起?他實在無法再想像下去了,還是叫宗樊進來問問看吧!

  一會兒,周宗樊進來。「董事長。」

  何駿宏等他過來劈頭就問:「你知道綺宇公司的董事長秦湘萍嗎?她年紀多大了?」

  周宗樊不知董事長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雖然不解但仍據實以答:「屬下見過她幾次,是個美無雙的女子,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吧!」

  何駿宏安心了不少,深怕兒子在工作無著落、日子難挨的情況下,跑去當有錢女人的小白臉。

  「剛才石經理給我一個線索,說是曾見過致和秦湘萍在一起,你去查證一下。」

  「是。屬下這就去辦。」周宗樊轉身欲走。

  「等一下。」

  周宗樊再回過身來。

  何駿宏沉吟了好一會兒。

  「你不要親自去,叫徵信社去查證吧!我怕再打草驚蛇讓那個小子給溜了。」

  「是。屬下知道。」

  「慢著。」何駿宏想想還是不放心,看著周宗樊問:「你知道多少秦湘萍的事,全說來聽聽吧!」

  周宗樊推推眼鏡,開始八卦起來了。「關於她的事,屬下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的。

  據說綺宇公司是她一手創立的,她是商界知名的女強人,集聰慧與美貌於一身。

  想追求她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其中也不乏大企業的第二代和黃金單身貴族,但到如今還沒有人能擄獲其芳心。」

  何駿宏明瞭地點點頭,揮揮手,周宗樊立刻欠身告退出去。

  何駿宏凝視著桌角的照片,兒子和一個女強人在一起!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呢?該不會真的跑去當人家的小白臉吧?!照片裡,兒子清純的氣質、可愛的笑容,還挺討人喜歡的……現在只有等徵信社查證回來再下定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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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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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風光明媚的度假農場,一座半人工大湖邊,湖畔佇立著一座座歐式造型的住宿小木屋。

  秦湘萍在窗外啾啾的鳥鳴聲中醒來,晨曦由小小的木窗照進來,翻身看兀自沉睡的童致暘,如嬰兒般純真的睡臉,使她忍不住想吻他,可是又怕吵醒他而作罷,輕輕地掀被下床走出房間。

  走到小木屋外面,憑欄望著前面半人工的小湖,湖面上輕飄著一層薄薄的晨霧;湖中有對優遊自在的白天鵝,瞧它們輕偎著在湖中漫遊的優美姿態,是那麼的詩情畫意。

  一陣晨風徐徐吹來,風中帶著涼涼的秋意,秦湘萍突感冷意地縮縮身子。這時,有人在她肩上披件外套,回頭看是老妹秦湘琪。「怎麼這麼早就起來?」秦湘琪一臉無奈地聳肩。「沒辦法,我會認床。」秦湘萍笑笑。

  兩姊妹靠在欄幹上看著湖中的天鵝,秦湘琪以手肘碰碰老姊。

  「你現在感覺很幸福吧!」秦湘萍不否認地微笑點頭。

  「早知道地下姊夫練有金鐘罩、鐵布衫,就不用擔那麼多心了。」秦湘琪斜瞪了老姊一眼。

  「都怪你啦!也不問個清楚,不但自己煩惱,害我們也跟著煩惱。」秦湘萍拉緊肩上的外套。

  「我不敢問,怕換來他鄙視的眼神和拂袖離去。」

  「也對。換成是我,我也不敢問。」

  秦湘琪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地問:「我以前就覺得他的性情挺怪的。」

  「哪裡怪了?」

  「有誰會像他自不量力去追求一個根本不可能會追到手的女子;更絕的是他竟是那個百分之零點零一的成功者,堪稱愛情敢死隊的隊長了。」

  「這大概就叫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吧!罷開始我也只是抱著好玩的心態,哪知幾次約會下來,我卻不由自主地陷進去了。」秦湘萍凝視著前方,也許他所織的情網沒有華麗的圖案,但卻是那麼強韌安全。

  秦湘琪看她滿面幸福的神采,靠過去在她耳邊輕問:「打算什麼時候向他求婚?」

  秦湘萍被問得俏臉微染紅霞,低頭輕咬下唇,好一會兒才反問:「你覺得我應該這麼做嗎?」

  「當然。」秦湘琪再以手肘撞撞她。「同居的事你都敢提了,像求婚這麼簡單的事更是應該要提才對。我相信他應該不會拒絕,也許還會很高興呢!」

  秦湘萍撩撩肩後的長卷髮。「我突然覺得配不上他。」

  「怎麼會呢?」秦湘琪秀眉微蹙。「地下姊夫是個窮光蛋,只是你小小的助理,又是個沒人理的孤兒;想你一個富有的董事長又貌美如花,怎麼說都是你佔優勢啊!」秦湘萍哪會不知她的言詞突然刻薄起來,只是想極力地撮合兩人。

  「可是他有一顆純真無瑕的心,那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仰望漸漸爬上山巔的太陽。

  「我記得有句詩是這麼寫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而他正是那個世間女子都難遇的有情郎君。」

  秦湘琪紅唇微翹,靈活的明眸一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向他求婚呢?」

  「再過一段時間吧!既然我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呢?」

  「那可不行!你們現在只是有實無名的夫妻,你不怕有人來搶走他嗎?」秦湘萍一臉「老神在在」的表情。

  「誰有辦法來搶走他?」

  「是嗎?」秦湘琪頑皮地笑笑。「那你敢不敢把他外放到公司的業務部去?」

  「聰明人不做蠢事。」

  「哼!我就知道。」秦湘琪見湖上的薄霧已散去,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瀲灩的波光,微風吹來使人大感舒爽。抬頭看已爬上山巔的太陽,回頭看小木屋裡一點動靜也沒有,兩個男人肯定還在蒙頭大睡。「我去把他們挖起來,太陽都照到屁股了還在睡!」

  秦湘萍伸手阻止她,搖頭。「昨天他們輪流開這麼久的車,就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吧!我們去餐廳買早餐,也順便散散步。」

  「好啊!」何駿宏坐在大皮椅上,從桌上拿起一堆照片的其中兩張,那是連續拍到的鏡頭;第一張是男的湊上唇偷親女的,第二張是男的被女的扭耳朵的逗趣畫面。看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童致暘被秦湘萍扭耳朵的表情可愛、逗趣極了。

  他把照片一張張翻起來看過一次,秦湘萍的表情雖然冰冷,卻掩不住眼底深濃的愛意,而童致暘對她的愛意則是不時流露在臉上;一個活潑一個內斂,感覺起來還挺相配的。

  何駿宏看著照片,在考慮良久之後拿起電話,撥了個非常陌生的號碼,講了幾句話後,放下話筒。他整個人沉入大皮椅中,開始幻想著以後他的豪華宅邸內,又會洋溢著那失落已久的歡笑;後院的那棵大樹上要請花匠老張綁個鞦韆,好讓孫子可以在後院湯鞦韆、玩泥沙;等他們長大了他要陪孫子去打棒球……對了!也許應該先把房子重新粉刷一次,再準備一間新房,這些願望才會慢慢地實現。

  秦湘萍站在一家豪華餐廳前,作夢也沒想到何駿宏會打電話約她見面。難道他已經知道童致暘的事情?這時,她開始覺得心情很緊張,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以前不管要見面的人是誰,她都是以平常心來赴約,也許這是因為邀約者是童致暘的生父所引起的吧。

  深吸一口氣,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走進餐廳,很快地找到那熟悉但已染滿歲月風霜的面孔。

  「何董。」秦湘萍禮貌地打招呼。

  「請坐。」何駿宏上下將她打量一番。她比照片上更漂亮迷人,果然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誠如外界所傳言般貌美、能幹,他很滿意,看來兒子挺有兩把刷子的。

  秦湘萍盡避心情緊張,還是落落大方地在對面坐下,向侍者點杯果汁。

  「您約我見面不知有何指教?」何駿宏滿面慈祥的笑容。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跟你談談我那個笨兒子的事。」秦湘萍心裡一驚,好半晌才問:「您已經知道了?怎麼知道的?」

  何駿宏聽她這麼問,明白她早已知道了這件事。他輕歎了一口氣,眼底有一抹難掩的哀痛。「他的母親寄了封遺書給我,接到信後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兒子;遺憾的是他竟不想和我相認,是因為恨我嗎?恨我讓他們母子無依無靠、飄泊天涯嗎?」

  「不是這樣的,他絕無恨您的意思,他是因為……」秦湘萍不願讓心愛的男人受他誤會,於是把事情的真相、原因娓娓道出。

  何駿宏聽得滿心感動,對兒子的善良和懂事心疼不已,覺得對兒子虧欠更多、更深,直搖頭。「真是個傻孩子,傻孩子哪!」秦湘萍見他眼角隱隱泛著淚光,真情流露,連她也被感動了。

  餅了好一會兒,何駿宏漸漸收起激動的心情,緩緩地說:「也許你不知道,我的妻子和一雙女兒早已在五年前的一場空難中逝世,如今他是我在世上的唯一親人,也是我全部的希望。」他的話聽得秦湘萍面色遽變、心驚不已,沒想到童致暘在一夕之間從一  個私生子身份,變成一個大企業的唯一繼承人,這個結果是她始料未及的。想到深愛的他就要被帶走,她又無法阻止他們父子相認團圓;想到何駿宏定然無法接受兒子和一個年長他五歲的女子在一起,此時胸口起了一陣莫名的擰痛,感覺心情由幸福的雲端跌落至無底深淵。

  何駿宏經歷練達,哪會看不出她的異樣神色,當下輕咳一聲。

  「致在你那兒好像被養得自白胖胖的,我看暫時還是先寄養在你那裡吧!」秦湘萍聞言驚訝地看著他,不知道其真意究竟是什麼?愕愣半晌。「何董?」何駿宏看著她,笑容裡有著長輩的慈祥。「叫何伯父吧!不要太見外。」

  「您……」秦湘萍簡直不敢相信此刻所聽到的話。

  何駿宏給她一個肯定的微笑。

  秦湘萍內心激湯不已,他的話似乎已暗示同意她和致的關係,忍不住聲音有點哽咽。「謝謝您!」

  「哪的話!我才要謝謝你這段期間這麼照顧他。」何駿宏反而向她道謝,話鋒一轉。

  「但是今天我們見面的事,暫時先不要讓他知道,我想改天再給他一個驚喜,你覺得如何?」秦湘萍含笑點頭。

  何駿宏伸手招來侍者。「陪我共進一頓晚餐吧!他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

  秦湘萍不假思索地微笑點頭。「沒問題!他很乖的。」

  何駿宏揚揚眉笑問:「很乖啊?」秦湘萍見說溜嘴了,羞紅了俏臉低下頭去。

  何駿宏聽她讚美兒子很乖,又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爽朗地笑了兩聲。

  「我相信他是很乖的!」兩人在非常融洽的氣氛下共進晚餐,也彼此交換著對事業的經營心得。秦湘萍對於市場的取向與獨到的見解,在在都使何駿宏感到佩服;一頓晚餐下來,兩人都已默認了彼此的關係。

  晚餐過後,秦湘萍走出餐廳目送著他離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此刻一顆心就像飛揚在空中般自在愉快;想起他們父子倆,兒子溜得比什麼都快,父親找得比什麼還急,挺有趣的一對父子!

  坐進車裡,想起純真可愛的他是否又是抱著大靠枕在沙發上睡覺呢?唇邊忍不住輕泛起幸福的笑容,愛神畢竟還是眷顧了她……匆匆又過數日。

  這天,秦湘萍和客戶談攏了一份合約,帶著輕鬆愉快的心情立刻驅車回家,想要盡快回家和他分享這分喜悅,因為家中有個深愛她的男人和他精心準備的晚餐。

  這段日子以來讓她頓悟到一件事,一個成功的女人背後也需要一個男人,一個肯為她盡心當她後盾,使她無後顧之憂的男人。

  約莫三十分鐘後,溫暖甜蜜的家已在望,將車子停在平日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下車,猜想著餐桌上會有幾道她喜歡的菜。

  「湘萍。」秦湘萍立即停步回過身,只見齊延輝正從一部黑色賓士車下來,臉上的神情略帶失意落寞,已無往日沉穩自信的迷人氣質。

  齊延輝慢步來到她面前,凝視著益發麗嫵媚的她,沉默了良久,低沉富磁性的嗓音緩緩地吐出:「請你幫我一把。」

  秦湘萍見平日自視甚高,總是對她擺著高姿態的他,今天竟會對她吐出請求之語,真令她大感意外!不過,想起他卑鄙的行徑,她就有連城的恨意齊湧心頭;若不是她的小男人對感情有著超人的智慧和看法,也許今天她就得因感情再度受挫而受煎熬。所以不管他今天如何的軟語相求,她絕對不會也不該心軟。

  她冷冷地問:「我不懂你的意思。」齊延輝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即垂下眼以更低的嗓音說:「最近洪建裕一直和松洋搶生意,我想他是你妹夫,所以……」「你要我去替你說情?」秦湘萍搶下他未完的話。

  齊延輝僵硬地點點頭。向來一帆風順的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種求人的話,若非今天已到了這種幾乎山窮水盡的地步,他絕不會來求她。

  秦湘萍盡量壓抑著心中的怒氣,語氣淡然:「我只是他的大姨子,不能也沒資格干涉慶億企業的營運。」齊延輝聞言怒視著她。這個女人未免太絕情了,他都已經低頭相求,竟然還給他這麼絕情的答案!他氣得想轉身就走,但隨即想到可能遭連降兩級的命運,便又強忍怒氣,深吸一口氣。

  「求你念在往日的情分和朋友的情誼上,請他留點湯水給我。」

  「往日情分?朋友?」秦湘萍秀眉微揚,唇邊輕泛起一絲冷笑,說:「你把我當朋友嗎?」

  齊延輝心虛地笑笑,不敢和她對視。「我們當然還是朋友啊!」秦湘萍冷笑數聲,眼中滿是恨意,注視著面善心惡的他,冷冷地說:「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不會打電話給我的小男友,向他說出我們曾同居的事,還意圖挑撥促使他離開我。」

  「你」齊延輝面色遽變,後退一大步。

  「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他告訴你的?」

  「他什麼都沒說,是我偷聽到的。」秦湘萍再也難忍滿腔的怒火。「像你如此卑鄙、惡劣的自私小人,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原諒你的。」

  齊延輝見劣跡敗露又聽到如此絕情的話,惱怒之餘突然明白洪建裕為何會如此對付他。他抬起頭直視著她,眼裡閃爍著怒意。「是你唆使洪建裕對付我?」

  秦湘萍被他眼中如野獸般的凶芒嚇了一跳。「沒有。他只是看在湘琪的分上替我出一口氣而已。」話落轉身就走,再多看這個卑鄙的男人一秒,只是徒增恨意而已。

  齊延輝看著她漸遠的背影,原來所有的事情全是這個爛貨搞的鬼,如果洪建裕不肯放手,連降兩級是降定了;岳父雖是松洋的董事長,但也無法改變董事會的決定。想他堂堂一個總經理降職成經理,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今天會落到這個田地全是她所造成的,絕不能就這麼放了她,他不好過也不會如此便宜了她……若是讓她變成了殘廢,看那個臭小子還會要她嗎?想到得意處不禁露出猙獰的笑容,齊延輝轉身開門上車,發動車子加足馬力,看準了還在前行的秦湘萍衝了過去。

  秦湘萍心裡正想著剛才也許不該那麼絕決地說出重話,尤其他那如野獸般的眼神,豺狼般的心性,令她有點惴惴不安,不知他是否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思忖至此忍不住轉身回頭。哪知,在兩道強烈刺眼的燈光下,一部車子正快速地朝她衝撞過來。

  此一突發狀況嚇住了她,只是呆看著朝她衝過來的車子不知所措,眼見車子已將撞上了她,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突然有條人影快速地朝她跑過來,一把抱住她並往旁邊撲倒。

  齊延輝見有人救了她,原本想倒車再撞一次,但此時有部轎車正朝這邊駛近,只得放棄此念頭加速離去。

  秦湘萍忍著手肘的疼痛,撐起身子坐在地上,雖是驚魂未定,但仍不忘看究竟是誰想置她於死地。一看之下認出那部加速逃逸的車子竟是齊延輝的,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想起那個飛身救她的人不知如何了,一轉身,只見那人趴臥在地上動也不動,仔細一看,嚇得她心跳差點停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童致暘,看一旁散落滿地的水果,可想而知他是下樓來買水果而正好救了她。

  秦湘萍連忙過去抱起雙目緊閉,滿面鮮血的他,淚水滾滾而下,她焦急地呼喚著。

  「致!致!」見他仍毫無反應,她感到胸口一陣劇痛,滾燙的淚水更如決堤江海滴滴直落他胸前,對此突發事故早已方寸大亂,只是緊抱著他哭喊著:「為什麼會這樣?你死了我該怎麼辦?」此時,那輛駛近的轎車停在他們面前,車上匆忙下來兩個人,赫然是洪建裕和秦湘琪。

  秦湘琪匆匆跑近,看到眼前景象嚇得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洪建裕過來也被所見的景象嚇了一跳,但頃刻間即恢復正常,連忙問:「這是怎麼一回事?」秦湘萍神情木然地緊抱著童致暘,淚流不止。

  「齊延輝開車想撞死我。」洪建裕看到滿地散落的水果,猜想大概是童致暘出來買水果,卻正好碰上這件禍事。看秦湘萍如此失神的模樣,八成以為渾身是血的童致暘已死亡;但他可不這麼想,縱使只有一絲絲希望都不能放棄!洪建裕立刻上前從她手中抱起童致暘。「我們送他去醫院!

  湘琪開門。」「哦!好。」秦湘琪立刻過去打開後車門,等洪建裕將童致暘安置好,立刻拉著已失了神魂的老姊塞進後車座,口裡直嚷著:「可惡的齊延輝!我一定要控告他謀殺。」

  「好了!救人要緊,快上車!」洪建裕等她上車後立刻就加足馬力往前衝。

  後車座的秦湘萍緊擁著昏迷不醒的童致暘,顆顆淚珠沿腮而下,心中一直喊著:我不能失去他,我絕不能失去他!

  醫院。

  手術房外,秦湘琪坐在椅子上雙手交握著,秦湘萍低著頭狀如祈禱,洪建裕則在手術房前來回走動,不時的望望裡面。

  時間一秒一分地過去,大約十五分鐘後,戴著口罩的醫生由手術室裡出來。三人立刻圍上前,秦湘萍焦急地問:「醫生,他怎麼樣了?」醫生搖搖頭。

  秦湘萍見他搖頭,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差點昏厥過去,早已止住的淚水再度決堤。失去心愛的他,教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秦湘琪扶著幾欲昏厥的她,為姊姊的命運流下同情之淚;洪建裕也為這個結果而覺得胸口一陣鬱悶難受。

  醫生奇怪地看了眼前滿面愁容的三人一眼,取下口罩說:「他沒事,只是輕微的腦震湯和身上多處擦傷、瘀血而已。」三人聞言呆了半晌才慢慢地回過神來。這個醫生也太過分了吧!存心想捉弄他們嗎?難道不知追隨便一個搖頭就能讓人下地獄嗎?

  此時,童致暘被推出手術室,只見頭、手多處包著厚厚的紗布。

  醫生朝傷患比了比。「辦個住院手續,在這裡觀察幾天,沒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是。謝謝醫生。」洪建裕代替秦湘萍向醫生道謝。

  秦湘萍知道心愛的男人不會死,破涕為笑地擦乾淚水。「幸好沒事,真是太好了!

  」

  秦湘琪也抹乾淚水,不禁抱怨著:「那個醫生真渾蛋,害我自白浪費眼淚。」

  洪建裕也輕呼一口氣,微笑地向兩人說:「我去辦住院手續。」

  秦湘萍連忙叫住他:「不用了,我去辦就好了。」

  洪建裕卻搖頭:「沒關係!誰去辦都一樣。我去替他安排一間個人病房,況且你也受傷了。」

  接著對秦湘琪說:「你帶姊姊去敷藥。」

  「好。」秦湘琪扶著她往診療室走。「老姊,我陪你去敷藥,然後再去探望姊夫的傷勢。」因為早晚都得叫的,所以她乾脆就不再叫地下姊夫了,早叫早習慣。

  真是讓晚出娘胎的童致暘憑空佔了大便宜,不過被佔更大便宜的人可大有人在,那就是她的老公。

  秦湘萍包紮過傷處來到病房裡,走到床邊凝視著額頭纏著紗布,左頰有輕微擦傷,雙目依然緊閉的童致暘。

  纖指輕撫著他未受傷的右頰,幸好並未發生無法挽回的憾事。注視片刻後她心中有了決定,等他康復後一定要向他求婚,讓兩人成為有名有實的夫妻。

  突然,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回頭問:「建裕,你身上有電話嗎?」

  「有。」洪建裕立刻掏出隨身攜帶的行動電話,遞了過去。

  秦湘萍接過電話。「謝謝。」

  「老姊,要打電話報警去捉齊延輝嗎?」秦湘琪問,接著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你一定要控告他謀殺,告得他前途一片烏黑。」

  秦湘萍搖頭。「這件事等會再說,致發生這麼大的事,我總得通知他爸爸。」

  「他爸爸?」秦湘琪偏頭想了想,問:「姊夫不是已成了孤兒嗎?哪來的爸爸?」

  「姊……他爸爸指的是旭東企業的何董嗎?」要他叫足足小了他六歲的童致暘一聲姊夫,著實令他覺得難以開口;但中國人論輩不論歲,不管童致暘小了他幾歲,以後都得叫姊夫,這個暗虧真是吃大了!

  秦湘萍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洪建裕笑笑。「因為他們兩個人長得十  分酷似,可是因為何董姓何,他姓童,所以盡避有所懷疑,也不敢貿然詢問,怕只是一  場誤會。」關於這點,他也是後來才想到的,難怪那時老覺得童致暘的外貌長得像一個熟識的長輩。

  「老姊,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秦湘琪好奇地追問。

  「致是何董的私生子,就是這麼簡單而已。」話落秦湘萍就開打電話,其餘的事以後再告訴他們吧。

  「過來。」秦湘琪突然拉著老公走到角落小聲地問:「姊夫是何董的私生子,那他可否分到何董的財產呢?」洪建裕看著她,疑惑她為什麼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他們兩人八字都還差一撇,老婆就關心起人家家產的事,真不知她的腦袋瓜子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問這個做什麼?」

  「事關老姊的權益呀!」秦湘琪聲音壓得更低。「老姊雖然有錢,但跟旭東企業相比,也許只是九牛一毛而已。你想想,如果姊夫可以分到一丁點的財產,對者姊的事業擴展一定大有助益。」洪建裕眼眸一轉,也低聲地答:「我想應該有吧!」

  「那大概可以分多少呢?」

  「大概是全部吧!」秦湘琪看著老公愣了半晌,眼中儘是懷疑。

  「你在開玩笑吧!姊夫是私生子,只是私生子耶!」洪建裕聽她再次強調「私生子」,就明白她的意思,當下微笑著在她耳邊輕語:「現在讓我告訴你一個大密,好不好?」

  秦湘琪對所謂的密最有興趣了,連忙點頭:「好!好!快說。」

  「因為他是何董的唯一親人了。」

  秦湘琪聽了仍是大惑不解地看著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問:「唯一親人?難道何董沒有結婚生子?」

  洪建裕點頭:「當然有。可是,很不幸的,他的妻子和兩個女兒在五年前一場空難中,全都遇難過世了。」秦湘琪依然滿心疑惑,老公什麼時候變成包打聽了,她怎麼都不知道?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爸爸和何董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咦!奇怪?」

  秦湘琪推推額角,嫁進洪家兩年多了,從未聽公公提起過這些事。「我怎麼從來沒聽爸爸提過?」

  「你呀!」洪建裕伸指推推她的小腦袋。「八成是左耳進右耳出,當然不會知道嘍!」

  這時,秦湘琪突然一擊掌。「那真是太好了!」接著跑到秦湘萍的身邊興奮地叫著:「老姊,這次你可押對寶了!」

  「什麼?」秦湘萍正打完電話,收起它交還給洪建裕。

  「姊夫呀!」秦湘琪笑得闔不攏嘴。

  秦湘萍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他怎麼了?」「建裕說姊夫是旭東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秦湘琪抓著老姊的雙肩,神情略顯激動。「想想看,你以後就是旭東企業的董事長,商界的女龍頭,名副其實的女強人,天下唯我獨尊了。」

  秦湘萍聞言輕笑幾聲。「旭東企業的繼承人是他又不是我,哪有什麼天下唯我獨尊呢?」

  「可是……」秦湘琪轉頭看著床上的童致暘,柳眉微皺。「姊夫不是做生意的料吧!

  他比較適合當個賢夫良父。我想,他老爸大概也不放心把那麼龐大的事業交給他吧!」

  秦湘萍也轉頭看著他笑了笑,的確不怎麼令人放心。他善良、純真的個性無法應付得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過,她卻願意當他背後的影子來幫助他。

  「對了,何董要來探望姊夫嗎?」秦湘萍點頭。「何伯父說他待會兒就過來,還有他也說要替兒子報仇,給松洋幾下致命的重擊。」

  秦湘琪鬆手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我們不能報警控告齊延輝意圖謀殺嗎?」

  「沒有目擊證人,可能告不動他。他頂多只會承認是過失傷害而已。」秦湘萍想起這件事就有滿腔恨意。

  秦湘琪恨恨地一擊大腿,咬牙切齒地說:「可惡的王八蛋!這豈不是大便宜了他?

  」

  轉過身看著老公。「你和旭東企業來個兩面夾殺,把松洋弄垮,我看他還能神氣到什麼時候。」洪建裕笑著點頭,這麼做的話就算松洋不垮也會元氣大傷。

  秦湘琪又轉頭看著童致暘,面露惋惜。「好可惜哦!姊夫搖身一變成為有錢人家的少爺,以後就吃不到他的拿手好菜了。」

  接著轉頭對洪建裕說:「你去把姊夫的拿手好菜都學起來。」洪建裕面露苦笑。

  「你還是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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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1:29:2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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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裡,秦湘萍呆看著一籃剛剛何駿宏來探望兒子時所帶來的高價位水果:色澤鮮、碩大的進口大蘋果和水蜜桃。只是一籃水果,即隱約透露出他想給兒子最好的意念。想起以後必須和另一人分享,或者更多人來分享他,心裡不禁有一點點的失落。

  突然,眼角餘光好像看到床上的童致暘動了動,轉頭就見他正緩緩地睜開眼睛,驚得她連聲輕喚:「致!致!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童致暘直視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她,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我好像救了一個走路不小心差點被車撞的人,那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秦湘萍見他意識恢復後竟先關心起別人,真是個善良的人!只得低著頭說:「那個人是我。」

  童致暘看了她片刻才驚問:「那個人是你?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沒事。你傷得比較重,覺得哪裡不舒服嗎?」秦湘萍不讓他知道是齊延輝故意駕車撞她的。

  童致暘聽她說沒事這才放心了不少,但忍不住還是數落她兩句:「你以後走路要小心點!不要只看前面不注意後面。」然後伸手摸摸額頭,皺著眉。「頭好痛、手也痛。」

  秦湘萍聽他喊痛,只覺得心也跟著痛了起來,輕撫著他額頭和臉頰輕柔地安慰著:「過兩天就不痛了。」

  童致暘唇邊輕泛起一絲笑容點頭,聽到她這麼溫柔的安慰,疼痛立刻消失大半。

  轉眼看見旁邊小桌上那籃又大又漂亮的水果。「你買的?」

  罷才童致暘還未甦醒,所以不知道生父曾來探望他,但又礙於何駿宏臨去時的叮嚀,秦湘萍只得隱瞞事實點頭。

  「我可以吃嗎?」

  「可以。你想吃什麼?」

  「水蜜桃。」

  秦湘萍拿了一個水蜜桃洗淨,輕輕地把他扶起坐好,再把水蜜桃放在他沒受傷的左掌上。

  童致暘小心地捧著碩大的水蜜桃,滿面開心的笑說:「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吃水蜜桃呢!」話落張嘴咬了一口,語焉不清地讚美著:「好甜、好好吃!」接著將它送到她唇邊。

  「你也吃一口。」

  秦湘萍輕輕地咬一口,邊咀嚼邊自責著以前對他不夠好,總是只在意自己的矛盾心情,從來都不曾問他對這樣的生活是否滿意?而他也不曾對她要求過什麼東西,好像只要有工作做、有地方住就令他心滿意足了,而且連平日伙食的採買也是他自掏腰包。

  童致暘則開心不已地和她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這個香甜多汁的水蜜桃。

  叩!叩!秦湘琪敲了敲門便逕自打開來,提著一籃水果進來,洪建裕也跟在身後。

  秦湘琪看見桌上那一大籃水果,和老姊交換個眼色就把提來的水果放在旁邊,看見兩人正甜蜜地分食水果,就問:「姊夫,這麼好吃的水蜜桃可以給我一個嗎?」

  童致暘點頭微笑。「可以,要吃多少盡量拿去。」

  「謝謝。」秦湘琪拿了一個,洗淨後咬了一口,也送到洪建裕面前要一起分享。

  洪建裕起先有點不好意思,但看到他們兩人甜甜蜜蜜的樣子,也就咬了一口。

  四個人就在病房裡享受著香甜的水果和甜蜜的感覺。

  吃過水果後,秦湘萍要童致暘躺下來多休息。

  秦湘琪突然問:「老姊,姊夫要多久才能出院?」

  「剛剛醫生來檢查,說大概三、四天就可以出院了。」秦湘萍回答。

  「這樣啊!」秦湘琪頗為失望,想到要等這麼久無法品嚐美食,心裡就不是滋味。

  秦湘萍哪會聽不出她失望的語氣,幫童致暘拉好被子後微笑看著她說:「恐怕你會失望得更久,因為他出院並不表示可以馬上洗手做羹湯。」

  「唉!我怎麼沒想到呢?」秦湘琪回頭看著老公,他雖然已經很努力了,但苦瓜雞的火候還是稍嫌不夠。

  洪建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努力不懈下,苦瓜雞已有童致暘的八分火候了,連爸媽吃過後都讚不絕口,偏偏這個挑嘴的老婆還是東挑西別的。

  這時,一個年約三十餘歲的護士開門進來,手裡還拿著兩根針筒。護士走到病床邊說:「來,病人打針時間到了。」

  哪知,病床上的童致暘聽說要打針,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也顧不得手傷疼痛,翻身爬起就想下床。

  秦湘萍見狀連忙扶住他。「怎麼了?」

  「我不要打針!」童致暘驚慌不已。「我怕打針。」

  他的話聽得在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他都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會怕打針?!

  護士小姐面無表情地靠近,拿起消毒棉花就要去拉他的袖子。

  「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打針!」

  豈料,童致暘卻抱著秦湘萍嚷著:「我是她的小丈夫,不是大丈夫,所以我不要打針!」

  他的話聽得護士愣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秦湘琪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洪建裕也露齒而笑。

  護士深吸一口氣,又說:「好吧!就算你是個小丈夫,是丈夫就得打針。」

  不料,童致暘又有話說了:「我們還沒結婚,我還不是她的丈夫,所以我不要打針!」

  秦湘琪聞言更是捧腹爆笑不已,連洪建裕也低頭掩口而笑,秦湘萍忍不住地也笑了出來。

  「你總是個男人吧!」護士簡直是用吼的,這個難搞定的病人這下沒話說了吧!

  童致暘轉頭吼了回去:「我就是不要打針,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一樣!」

  護士已氣得七竅生煙,打從她當護士以來,從沒見過這麼怕打針的大男人,即使會怕也都裝得很勇敢,偏偏這個傢伙就是不一樣,還把什麼歪理都搬了出來。在氣不過的情況下,她故意裝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比個誇張的大手勢恐嚇他。

  「你再不聽話,我就去拿個大針筒,用力地紮在你的屁股上。」

  童致暘嚇得臉色更蒼白,額角直冒冷汗,掙扎著想要下床。

  「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家!」

  秦湘萍緊抱著他不讓他下床,向護士比個手勢,柔聲地勸導著:「不要怕!打了針你才能快點康復呀!」

  「我不要打針,死也不要打針!」童致暘仍在驚惶恐懼當中,想從秦湘萍的懷抱裡掙脫。

  秦湘琪早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姊……姊夫呀!

  你……你就不能勇……勇敢一點嗎?有……有勇氣追求老姊,就不……不能勇敢地挨個兩針嗎?」

  童致暘轉過頭,一副此事不能相比較的表情。

  「那不一樣,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不管怎麼說,我就是不要打針。」

  「噢!天啊!」秦湘琪伸手一拍額頭做個昏倒狀。「老姊,你自己搞定吧!」

  秦湘萍沒想到他脾氣一來也挺執拗的,含笑輕語:「聽我說,打針只有一點點的痛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童致暘凝視著她滿蘊柔情的明眸,幾已被她的深情所融化,可是這種感覺雖然很甜蜜,但仍不敵心中的恐懼,他轉頭看著護士。

  「真的嗎?可是她剛才說要拿大針筒扎我的屁股呢!」

  護士真是氣笑不得,這個男人竟把開玩笑的話當真了!

  「不會的,護士小姐只是開玩笑而已,她會很溫柔地幫你打針的。」秦湘萍幫他捲起袖子,將他輕擁入懷讓頭靠在肩上。「不要看就不怕了。」

  童致暘將臉深埋在她肩頭,害怕得全身僵硬。

  護士見他終於被搞定,邊幫他消毒邊說:「放輕鬆點才不會痛。」接著手腳俐落地快速幫他打完兩針,然後對秦湘萍點頭微笑離去。

  秦湘萍這才伸手幫他輕揉注射處,柔聲地問:「不會痛吧!還怕不怕打針?」

  童致暘抬起頭來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怕!」

  秦湘萍只是微笑地看著他。

  秦湘琪這才發現原來坦誠、率真的個性,就是構成他給人可愛、純真印象的重要元素,不禁好奇地問:「那你還怕什麼?」

  童致暘看了秦湘萍一眼,遲疑片刻才敢小聲地回答:「蟑螂。」

  「哦!」秦湘琪沒想到也會有怕蟑螂的大男人,但他本來就和一般男人不太一樣,會怕這種小東西也不足為奇。「為什麼會怕?」

  童致暘想了一下,回憶那段恐怖的記憶。「大概是我八歲的時候,那時我們住在一  棟木造房子的其中一間。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做功課,媽媽在一旁邊陪我邊做裁縫,牆上有幾隻蟑螂爬來爬去,其中有一隻不知為什麼突然飛到我臉上,我當場嚇得嚎啕大哭;後來那只蟑螂雖然跑掉了,我卻被嚇得愈哭愈大聲。」說到這裡雙頰微泛紅潮。「我的大哭引來隔壁伯母的關切,還發動全家人來幫我們打蟑螂,後來媽媽說我那天晚上哭得差點暈了過去。」

  秦湘琪聽了他的自述,實在不覺得有趣,反而很同情他,伸手拍拍他肩膀安慰著:「沒關係!沒關係!老姊不怕蟑螂,她會保護你的。」

  童致暘轉頭看著秦湘萍,見她輕點頭才放下一直讓他擔心的事;因為他不敢說怕蟑螂,也無法想像兩個大人看到蟑螂一起哇哇大叫的情形。

  秦湘萍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平日空暇時那麼熱中打掃,原來是怕給蟑螂有機會在屋裡亂晃,現在既然知道他怕蟑螂,不說她本不怕它,就算會怕也要為他挺身打蟑螂。

  當秦湘琪與洪建裕告辭離開病房後,湘琪邊走邊歎氣。

  洪建裕見她歎氣就問:「怎麼了?」

  「真羨慕老姊,想她有了姊夫,這一生的日子大概可以過得很幸福快樂。」話落她嘴一撇,斜睨了老公一眼。「早知道就在那時候堅持把他換過來就好了。」

  洪建裕伸手攬著她柳腰,含笑說:「想得美哦!姊姊一定不會答應的;再說他所愛的人是姊姊,你留不住他的。」

  秦湘琪不服地輕哼一聲,埋怨著:「早知道就多等兩年,他就有可能是我的了。」

  「別作夢了!」洪建裕捏捏她粉嫩的臉頰。「月下老人早就安排好了,他配姊姊最適合不過了!率真無心機的他需要姊姊的保護,而姊姊也需要他溫柔包容的愛。」

  「嗯!」秦湘琪用力地點頭。「你說的很對,不然以姊夫那種個性,一定會被騙得很慘;不過,還好他長得一臉聰明相。」

  洪建裕聞言輕笑出聲,她不知是在說別人還是在說她自己,因為她也屬於那種聰明臉孔笨肚腸的類型。

  病房內,待秦湘琪他們離開後,秦湘萍才拉過椅子,坐在床邊,伸手輕撫著他左頰的擦傷處,柔聲地問:「這邊痛不痛?」

  童致暘凝視著她嬌動人的臉龐,答非所問:「你今天好溫柔!」

  秦湘萍眼眸一轉,興起捉弄他的念頭,當下笑容倏斂,挑挑柳眉冷冷地問:「你是說我以前都不溫柔嘍!」

  「沒有啊!以前也很溫柔,只是今天特別溫柔。」童致暘從她的表情讀出一點點的不悅感覺,深怕說錯一句話惹得她生氣。

  秦湘萍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心疼不該如此嚇他。心念一轉,換上嫵媚動人的微笑。「我問你一些事,要老實的回答哦!」

  童致暘看她不再繃著俏臉,立刻連連點頭。

  秦湘萍一臉「壞壞」的表情,湊上紅唇在他耳邊開始輕語著。

  只見童致暘突然面泛紅潮,而她每多說一句話,紅潮就加深一分,連耳根也紅了起來,到最後他倏地拉上被子,將整張臉都蒙在被子下。

  秦湘萍沒想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先是一愣,繼而掩口笑了起來。

  躲在被下的童致暘聽到她如銀鈴般的笑聲,慢慢地拉下被子,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她,好一會兒才由被下傳來悶悶的聲音:「你好壞!」

  這麼可愛的話更惹得秦湘萍笑不可抑,乾脆趴在他胸前大笑特笑。

  童致暘看著胸前笑得雙肩抖動的她,還是羞得不敢把被子拉下來。「你故意的?」

  這句話又惹得秦湘萍的笑意欲罷不能,他真的太可愛了!足足把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才擦擦眼角的淚水慢慢地爬起來,看見他依舊蒙著被子,差點又笑了出來。

  「你不喜歡這樣的我?」

  秦湘萍看他眼底深處有著一抹擔憂,任何心事都可以由那雙澄澈的眼眸中看出來,便靠過去凝視著那雙晶眸。「怎麼會呢?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真的嗎?」童致暘還是不敢把被子拉下來。

  「真的。」秦湘萍給他一個肯定的微笑,幾乎可以透視他在被下的表情一定很美。

  抬手輕輕拉下他蒙住臉龐的被子,緩緩地低頭輕攫他灼熱的雙唇。

  片刻,她離開他的唇,看到童致暘臉上紅潮依然未全部褪去。

  「可以再問你幾件事嗎?」

  童致暘聞言紅潮立刻加深,嘴角動了動,好像想說什麼,片刻才輕吐出如蚊蚋般的聲音:「不要再問那件事了,好不好?」

  「怕什麼!」秦湘萍擺上一副「大男人」的嘴臉,做出邪惡的笑容,粗聲粗氣地說:「我會對你負責的。」

  此刻,童致暘心底湧起一絲莫名的恐懼,怎麼她今天變得這麼奇怪,剛才還那麼溫柔,這會卻變得喜怒無常?待看見她微微扯動的嘴角和眼底掩不住的笑意,才恍然醒悟被捉弄了,想反擊回去卻沒有任何籌碼,尋思良久才硬生生地逼出一句:「你……你……欺負我!」話落拉起被子又欲蒙上臉龐。

  好特別的反應!她喜歡!一起生活的日子以來,從沒發現原來捉弄他是這麼有趣的一件事,太令她意外了,待看見他又想拉被子蒙臉,連忙伸手阻止他。

  「我就是想欺負你一輩子,怕不怕?」

  「你……你……」童致暘眼底滿蘊著委屈。「你要拿這件事欺負我一輩子?」

  秦湘萍輕拍他未受傷的右頰,柔言細語。

  「逗你的!瞧你這副模樣,好像我有多惡質似的。」

  「真的嗎?」童致暘一臉不放心的表情。

  「真的。」秦湘萍給他個肯定的保證,這麼甜蜜的事她要放在心底獨享。

  童致暘又是一臉開朗純真的笑容。「那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為什麼會愛上我?」

  「為什麼?」童致暘被她突然這麼一問,一時之間也答不出來,想了好一會兒才答:「就是愛上你呀!哪有為什麼?」

  好模糊的答案,秦湘萍想了一下再問:「是愛上我的美貌呢?還是愛上我的錢財呢?」

  「美貌!也許吧!至於錢財嘛」童致暘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我沒聽過錢和人會談戀愛的事,是姓錢的女子嗎?」

  秦湘萍聞言輕笑出聲,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的思考邏輯跟別人有很大的不同。

  「那你對我有什麼感覺?」

  這回,童致暘連想都不想就回答:「很安全。」

  秦湘萍看他竟回答得這麼乾脆,忍不住秀眉微皺地想,原來她的美貌在他眼中看來竟是很安全?!

  「跟你在一起感覺很安全。」

  秦湘萍一雙美目眨了眨,到現在依然無法一下子就領會到他的言中之意。

  「為什麼我會有安全感?」

  童致暘想了一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是搖頭:「不知道。」

  秦湘萍凝視著他那雙眼眸,捕捉到他眼底潛藏的一分孤單無依,頓時醒悟目前的他就像一艘飄湯於汪洋中的小船,內心渴望有個可以依靠的伴;即使她自己也像是艘大海中的船,或許在他感覺中,她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停靠碼頭;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她一顆心可停靠的碼頭呢!澳憔醯夢液馨踩煽浚俊*

  童致暘輕輕地點頭,小聲地回答:「你感覺起來比任何人都可靠,以前我認為媽媽是這世界最可靠的人,可是她有時候在某些地方也很不可靠。」

  「嗯!」秦湘萍明瞭地點點頭。「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童致暘一臉驚訝的表情。「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媽媽?」

  秦湘萍搖頭,以指尖輕點他鼻尖。「由你身上看出來的。」

  童致暘看了她半晌,彷彿在思考她話中之意,一會兒才露出個腆的笑容。「是……是這樣沒錯,我個性比較像媽媽;不過,也不是每件事都不可靠,我……」慢慢地移動眼眸看向小桌上的水果,心想:她一定不喜歡一個不可靠的男人,這麼一來,愈想心裡就愈徨不安。

  秦湘萍見他眼底不經意地流露出徨擔憂,不知為什麼就覺得這樣的眼神好美!美得令人怦然心動;雙手輕捧他的臉頰,使之雙眸與她對視。

  「我不是說過會對你負責嗎?」

  「不……不用對我負責,這種事再怎麼說都是男人佔便宜的。」童致暘神情黯然地輕語著:「只要你討厭我,我……我會自己滾蛋,不會像嚼過的口香糖一樣死黏著你,讓我們的一場情緣好聚好散吧!」

  「這樣的分手你不會感到傷心痛苦嗎?」

  「當然會。」童致暘此時眼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可是,我相信這樣的傷心痛苦是雙方都會感受到的,只是程度上的不同而已,也許提出分手的一方遠比被拒絕的一方更為痛苦呢!」

  秦湘萍訝異地看著他,這是以前從沒深思過的。「那你對愛情有什麼看法?」

  「沒什麼看法啊!」童致暘傻里傻氣地回答:「就是用一顆真心去愛所愛的人。媽媽說過,愛字沒有了『心』就不是『愛』了,不是這樣嗎?」

  秦湘萍愣愣地看著他,這個傻瓜怎麼會傻得這麼可愛,像這麼純潔的心態恐怕已被騙了不少次了吧!現在的愛情還有誰會把一顆真心擺在最前面?當下隨口就「對以前的女朋友,你也這麼全心全意地去愛她嗎?」

  這句話問得童致暘表情僵硬,頃刻間俊面泛上紅潮,嘴角慢慢地往下扯了扯,好似要扁嘴大哭的樣子。

  看到這號表情,秦湘萍表面無事,心裡卻笑開了,又是一個可以欺負他一輩子的甜蜜事實。

  「你……你是我第一個女朋友啦!」童致暘說完撥開她捧臉的手,迅速地拉起被子將整個人再次蒙在被下。今天所有別人眼中「丟臉、沒有男子氣概」的事全被挖了出來,她一定不要他了!

  秦湘萍只是看著白色被面,被子下的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呢?如果當初把他當成一個自不量力的小夥子而拒絕,那麼今天這顆在眾多寶石中最美麗的一顆,是否就這麼錯過?也許她外在表現得夠堅強,但事實上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是脆弱的;而他也許沒有強壯的外在,個性單純甚至還帶點兒傻氣,但他卻有顆百分之百的真心。

  癌身輕輕地扯下被子,強迫他露出那雙澄澈的眼睛。此時,他眼中竟閃著像小鹿般恐懼的神韻,真是惹人憐愛。「你在害怕什麼?」

  童致暘只是搖頭。

  秦湘萍心中有了決定,故意再問一次:「我真的是你第一個女朋友?」

  童致暘看著她,濃黑的雙眉漸漸鎖起默然不語。

  這表情看得秦湘萍心口漫上一陣陣的甜蜜,心想:如果他是個女子,也許早已被她逗得眼淚汪汪了。片刻,直起身子站了起來。「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豈料,這時童致暘卻伸手拉住她,急聲問:「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秦湘萍轉過身,低頭看著他含笑問:「怎麼了?我出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不是怕你丟下我不管,是那個……那個……」童致暘看著房門,支吾了半天就是說不出個原因。

  秦湘萍見他眼中閃著驚懼的神芒,想到他會怕蟑螂,立刻轉動頭頸梭視室內,看是否有它出沒的蹤跡:可是,仔細搜尋了一遍也沒看到什麼,只得問:「到底怎麼了?」

  「那個如……如果……護士小姐來了怎麼辦?」

  秦湘萍這才明白他怕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護士小姐又要來打針,真想不透他為何能這麼勇敢地追求她,卻怕區區的打針!也許這正是所謂一物克一物,而小小的針筒和蟑螂正是他的剋星一樣。「不要怕。我等會去向護士小姐打個招呼,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幫你打針,這樣可以嗎?」

  「謝謝。」童致暘這才放心地鬆手。

  這時,秦湘萍卻反而捨不得把他孤伶伶地丟在這裡,但想做的事也很重要,只好狠著心離開病房。

  約莫半個小時,秦湘萍帶點兒緊張的心情回到病房,卻發現他似乎正在凝神聆聽什麼,看到她立刻綻開一抹笑容說:「你回來了,剛才隔壁有小娃娃在哭哦!」

  「嗯!」秦湘萍也報以微笑,拉過椅子在床邊坐下,猶豫了片刻才開口:「把手伸出來閉上眼睛,我要給你一樣東西。」

  童致暘自然不會追問她要給什麼東西,依言伸出手乖乖地閉上眼睛,只覺得她翻過他的手掌把一個東西套到他的指頭上。

  「可以張開眼睛了。」

  童致暘張開眼睛,只見手指上多了一隻戒指,上面鑲著一顆璀璨耀眼的大鑽石,一  時間反應不過來她為什麼要給他這麼貴重的東西。「這個是……」秦湘萍桃腮微暈,巧笑倩兮。「這是向你求婚呀!」

  「求婚?」童致暘一時反應不過來,悟不透她話中之意。

  「我們結婚吧!願不願意?」

  童致暘先是一愣,接著一抹純真開心的笑容浮上唇邊,翻身坐起連迭點頭。

  「願意!願意!我願意!」

  秦湘萍張臂擁住他,看樣子她的小男人是很樂意被她綁住的,欣喜之餘忍不住在他耳邊輕語著:「我打算欺負你一輩子了。」

  童致暘聞言呆了呆,將頭埋進她肩頭,用細如蚊蚋般的聲音央求:「你可不可以只在私底下欺負我?」

  秦湘萍輕笑起來,他正向她撒嬌呢!聽到如此的軟語相求,怎麼還會忍心欺負他呢?「騙你的!我不會拿那些事欺負你。」

  「真的?」童致暘抬起臉看她。

  秦湘萍肯定地點頭。他把一顆完美的心、完整的人都給了她,如果還欺負他的話,豈不顯得自己太不知足了。

  這時,童致暘湊上唇,在她耳邊輕語呢喃般的輕吐出一句:「我愛你!」

  這三個字雖然只是輕輕說出,卻宛如暮鼓晨鐘般的直撼她心田,雖然相識以來他第一次說出這句話,但他卻早已無時無刻都以行動來訴說對她的愛意;此刻她也好想對他說出這句話,可是六年來不曾再對任何男人說出這句話,現在無論如何也難以出口,努力了片刻才逼出生硬的語調:「我也愛你。」

  「我要愛你一輩子。」

  「我也是。」

  秦湘萍說完這句話後緊擁著他。真正的兩情相悅,感覺是如此的美好,這才是她想要的愛情。拋開其它的不談,其實在日常生活方面,她才是受照顧的人;想想有個無需時時猜心、偶爾會撒嬌的小丈夫,有什麼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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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4 21:30: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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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當秦湘萍下班回家時,竟看見童致暘坐在客廳沙發上,望著電視漆黑的螢幕發呆,連她開門進來都沒發覺。

  秦湘萍站在門邊叫了一聲:「致。」等了一會兒,看他還在發呆,遂走到他身邊輕喚一聲:「致。」他仍在發呆。

  秦湘萍深吸一口氣,扯開喉嚨在他耳邊大叫:「致!回魂了。」

  「哇!」童致暘驚叫出聲,從沙發上跳起來,看到她一臉茫然地問:「你怎麼回來了?」再轉頭看向壁鐘,「啊!已經這麼晚了,對不起!我馬上去做飯。」話落,他起身匆匆地走進廚房。

  秦湘萍望著他消失在門後的背影,尋思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坐在客廳發呆,甚至還忘了煮飯?想了一會兒,回書房放好公事包,轉進臥室拿起換洗衣物想去洗澡,卻在無意間瞥見他枕頭下露出一點點紅色物件,爬上床拿開枕頭,赫然是個小小的紅絨盒,拿起它打開一看,裡面是只小小的鑽戒。

  她先是一愣,接著一股甜蜜湧上心頭。這兩天因為童致暘才剛出院,所以就讓他在家好好休養幾天,卻不知他何時去買了這個東西,該不會是因為它而煩惱吧!

  當晚就寢前,秦湘萍看見他拿著雜誌坐在床上發呆,想起吃晚餐時他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就暗暗覺得好笑,看他這會把雜誌拿反發呆的樣子,更是覺得好笑。

  換了睡衣上床坐到他身邊,抽起雜誌倒正過來。「書拿反了還能看,真服了你!」

  這時,童致暘才回過神來,連忙辯解著:「因為那個圖片反過來比較漂亮。」

  秦湘萍瞄了圖片一眼,右眉揚了揚不置一詞,轉眸看著他額上因救她擦傷所留下的淡淡疤痕問:「你今天有沒有擦藥?」

  童致暘聽她這麼問才想起忘了這件事,看著她一會兒才遲疑地回答:「我……我忘了。」

  秦湘萍搖搖頭,順手拿過置於床櫃上那瓶去疤膏,輕手替他塗藥。

  這時,童致暘突然問:「如果我留下這個疤,看起來會不會比較有男子氣概?」

  秦湘萍聞言差點忍俊不禁,移動眼眸讓視線投向他身後的牆壁,力斂笑意故作正經表情。「你已經不怎麼英俊了,還要留下疤痕來使你變醜嗎?」

  童致暘眼底閃過一抹受傷的眼神,嘴角往下扯了。片刻,頭微微地往下垂,再問:「那假如我臉頰上多一道疤痕呢?是」秦湘萍不等他說完,立刻截口:「你想變成科學怪人嗎?」

  「我……」童致暘一顆頭垂了下去。

  秦湘萍再也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的小男人實在太好欺負了。

  童致暘聽見她的笑聲,垂著頭抬眼看她,眼中有著一抹難掩的哀怨。

  秦湘萍伸臂攬著他頸項,以額頭頂著他額頭,笑意盈盈地問:「我怎麼捨得讓你這張可愛的臉龐留下任何疤痕呢?傻瓜!男子氣概不是靠疤痕來表現的,我覺得你已經很有男子氣概了。」

  童致暘聽了雖然感到高興,卻依然不敢抬頭看近在尺的這張芙蓉玉面,小聲地問:「真的嗎?」

  秦湘萍微側臉龐,輕啟紅唇覆上他的雙唇,以行動代替回答。好一會兒,四片膠合的唇分開了。

  童致暘微鎖著雙眉,看了她好一會兒,偷偷地從背後的枕下摸出那個紅絨盒,然後迅速地打開它,送到她面前垂著頭囁嚅著說:「這個給你,雖然小了點,可是……可是……等我明年有錢再買個大一點的給你。」

  秦湘萍感動得眼眶濕潤了起來,慢慢地把手伸到他面前,說:「幫我戴上。」

  童致暘聞言倏地抬起頭來,待看到她肯定的眼神,拿起鑽戒顫著手幫她戴上。

  秦湘萍看著手指上這顆鑽戒,鑽石雖小,裡面卻有一顆無比的真心,這不是每個女人都可以得到的。

  童致暘收起小絨盒,小心地問:「喜歡嗎?」

  「嗯!我很喜歡。」秦湘萍看著這個樣式實的戒指,感覺和他一樣實在。「大小剛剛好。」

  「不會太小嗎?」童致暘伸出左手,看著秦湘萍向他求婚時所給的戒指,那上頭的鑽石大小如小指甲蓋般大。「你給我的這顆鑽石大了它好幾倍呢!」

  秦湘萍看了他一眼。她的意思是指尺碼大小罷好,才不是計較那上頭的鑽石有多小呢,就算鑲顆不值錢的玻璃也會令她高興不已的;不過,既然他誤解了,乾脆讓他誤會到底好了。「你的手指較粗大,當然要配大一點的鑽石;我的手指較細,當然要配小一  點的鑽石啊!」

  童致暘看著她那細嫩的手指頭,想想似乎也挺有道理的,當下就綻開一抹釋懷的開朗笑容。「我一直擔心你會不喜歡它。」

  「傻瓜!」秦湘萍雙手捧著他臉頰。「只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我也是!」童致暘笑得闔不攏嘴地猛點頭。

  這天,秦湘萍於上班時間接到何駿宏的電話,說今天晚上要來看兒子,順便給他個驚喜,於是她就撥電話回家要童致暘晚上多煮兩道菜。下班後,她回到家才發現他煮了滿滿一桌的菜,好像要大宴客的樣子。

  「為什麼煮這麼多?」

  童致暘將一鍋湯端上桌。「因為湘琪打電話來,說要來這裡吃晚餐,要我多做幾道拿手好菜等她。」接著又探頭往外看。「你不是要帶客人回來嗎?」

  「他呀!可能晚點才會到。」其實秦湘萍也不確定何駿宏是否會來一起晚餐,只是預作準備總比臨陣手忙腳亂還好;況且那個可比母蝗蟲的老妹要來,食物絕不會浪費的。

  此時,外面響起了門鈴聲。

  童致暘和秦湘萍互視一眼,似乎誰也沒有意思去開門。

  「去開門呀!」秦湘萍見他不想動就催促。

  童致暘猶豫了片刻才邁步往外走,不知為什麼,從下午起就覺得好像有大事要發生一樣,秦湘萍也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去。

  當童致暘開門的時候,卻被站在門外的人嚇了一大跳,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生父何駿宏。為什麼他會突然來這裡?呆了好一會兒他才壯著膽子問候:「董事長。」

  豈料,何駿宏一臉正經八百的表情。「我不是董事長,我是你那個名叫『童子雞』,有前科的爸爸;『童子蛋』兒子,你好像過得還不錯嘛!」

  秦湘萍聞言立刻掩口轉身快步走開,原來何駿宏所謂的驚喜指的是這個!這麼爆笑的父子相認台詞,還是首次聽到呢!

  童致暘霎時臉色蒼白、表情呆滯,好一會兒才掩面垂下頭去。怎麼會這樣?所有的證據都被湮滅了,他應該不會知道才對呀!

  何駿宏看他就像個說謊突然被拆穿的孩子,模樣是那麼的可愛,忍不住上前張臂擁他入懷,慈愛地罵著:「傻孩子,明明知道我是你爸爸,不但編了一堆謊話騙我,向同事說我看你很礙眼,最後還溜之大吉投靠女友去也,讓我心急如焚地到處找人,你說你該不該打?」

  被他擁在懷裡的童致暘,二十七年來第一次感受到原來父親的懷抱是如此的寬闊溫暖。「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讓您心急,我是……」「我知道你的心意。」何駿宏輕手撫著兒子的頭頂。「是我不對,我虧欠你們母子太多了。」

  「您又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所以並沒有虧欠我們什麼呀!」童致暘在他懷裡聲音悶悶地說。

  何駿宏更是用力抱緊兒子,滿心感謝孩子的母親將他教育得這麼好;而他卻什麼責任、義務也未盡,就接收了成果,教他如何不愧疚、自責呢!好一會兒才放開兒子,扳著他雙肩,說:「讓我好好地看看你。」

  童致暘也凝視著他片刻,突然冒出一句:「不是長得差不多嗎?」

  何駿宏愣了愣,隨後滿面笑容地說:「你是我兒子,當然會長得差不多,可是你身上有媽媽的影子呀!」

  童致暘聽了他的話,真的回頭看看影子。何駿宏見狀再度將他擁入懷中,心想兒子已經這麼大了,竟然還如此天真可愛,太令人意外了!這也使得他更想好好地疼愛兒子作為彌補。

  童致暘不知父親為何這麼喜歡抱他,其實他比較喜歡秦湘萍的擁抱,忍不住就轉頭看著秦湘萍露出疑問的表情。

  秦湘萍只是微笑點頭。

  此時,由外面傳來一個高八度音的呼叫

  「老姊」

  屋裡的三人除何駿宏外,其他兩人都知道這是秦湘琪的招牌招呼方式人未到聲先到。

  何駿宏放開童致暘,心裡正疑問怎麼會有人這麼大聲叫人?

  秦湘琪滿懷興奮地爬上最後一個階梯,今天是童致暘出院後,他們第一次來這裡吃晚餐。必須趁著童致暘還未成為真正的富家少爺前,趕快來多吃幾次美食。當她看到站在門邊的何駿宏,霎時大驚失色地指著他尖聲說:「姊夫,怎麼幾天不見,你就變得這麼老了?」

  何駿宏見這個女孩一進門就衝著他叫姊夫,而此女面貌與秦湘萍有幾分相似,猜想應該是她妹妹。

  秦湘琪在吃驚之餘,連忙向外招手。

  「建裕快來,姊夫他……」待她看到「老姊夫」後面還站著一個姊夫時,揮動的手停在半空中,張大嘴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複製人!」接著喃喃自語:「沒想到真的有複製人,這太可怕了!」

  洪建裕一進門還來不及細看就問:「姊夫怎麼了?」

  「你看,複製人耶!可是怎麼複製成老頭子?」秦湘琪指著何駿宏問老公。

  洪建裕看清那人後,立刻拉下她的手,摀住她的小嘴,一臉尷尬地笑著:「何伯父,您也在這裡啊!」接著低頭在老婆耳邊細語:「他是何董,姊夫的爸爸。」

  秦湘琪杏目圓睜地看著何駿宏,待老公放開手,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

  「原來是何伯父,瞧您還這麼年輕,害我以為是姊夫的孿生兄弟呢!」

  洪建裕見老婆轉舵得如此迅速,不好意思地別過頭不敢去看何駿宏。

  一旁的秦湘萍早已笑得人仰馬翻。

  何駿宏則有趣地看著她。當他看到洪建裕時,剎那間明白這個女子就是好友常常提起,那個說話誇張有趣的兒媳婦。

  秦湘琪這才想起忘了自我介紹。

  「我叫湘琪,是您兒子的小姨子,您媳婦的親妹妹。」

  「我是何駿宏,是你公公的好友,你姊姊的公公,你姊夫的親爸爸。」何駿宏也依樣畫葫蘆地自我介紹。

  「您反應很快耶!」

  「哪裡,過獎了!」

  秦湘琪看了老姊一眼,明眸一轉,臉上掛著盈盈笑意,說:「伯父,難得您今天到這裡來,就一起用個晚餐吧!」

  何駿宏微笑點頭。已是老江湖的他哪會不知道,這個機靈的女孩心裡另有計較。

  秦湘琪露出最甜美的笑容,輕聲說:「裡面請。」

  何駿宏隨即往飯廳走,秦湘琪也跟在後面。客廳裡的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都猜不透她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熟知她個性的洪建裕和秦湘萍,都猜想她定然另有陰謀,所以也跟著往飯廳走。

  走進飯廳,秦湘琪已經幫每個人都盛好飯了,看到他們立刻招呼:「大家快來!」

  何駿宏看滿桌色香俱全的菜餚,暗讚兒媳婦除了有生意手腕外,連廚藝都是一流的。

  秦湘琪坐在他旁邊,伸筷夾了塊三杯雞放到他碗裡。「何伯父,您嘗嘗看,這道三杯雞是姊夫的拿手好菜之一,保證您吃了回味無窮。」

  何駿宏吃驚地看了童致暘一眼,原來有好廚藝的人是兒子;當下就咬了一口,果然肉嫩味道好。

  「好吃吧!姊夫就是靠這個法寶擄獲老姊的芳心。」秦湘琪又夾別的菜放到他碗裡,討好的說:「本來我想和她交換老公,可是她死也不肯哪!」

  何駿宏欣喜地看了秦湘萍一眼,由此說來她是很愛童致暘的。

  秦湘萍被他看得俏臉飛紅,這個八婆老妹為什麼要在此時大掀她的底,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縫起來!

  這時,秦湘琪見時機差不多已成熟,湊上頭去在何駿宏的耳邊低語著:「我偷偷告訴您哦!老姊很能幹呢!她白手起家創建了綺宇公司;還有啊,您看姊夫個性這麼善良純真,所以我建議您選老姊當繼承人,只要把公司交給她,保證『安啦』!」

  何駿宏這才明白原來她如此的目的在此!必於這件事他也考慮過了,不管是對公司的永續經營,還是對兒子來說,將來由秦湘萍來主持公司都是最好的選擇,於是就點頭表示贊成:「你的建議很中肯,我也是這麼想。」

  秦湘琪滿臉得意的笑容,像哥兒們似的拍拍他的肩。「哎呀!您說得好、說得好,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他們的話音雖小,但仍被大家聽個清清楚楚。秦湘萍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鑽進去;洪建裕則埋頭吃飯,反正老婆這套「老王賣瓜,自賣自誇」的拿手本事,他早已領教過N次了。

  此時,在何駿宏另一邊的童致暘,一臉開心純真的笑容也附和著:「真的,湘萍很能幹,她一定可以把公司經營得很好。」

  「您看,連姊夫也這麼說,肯定是錯不了的!」秦湘琪為老姊可是卯足了全力。

  何駿宏慈愛地看著兒子,微笑點頭。

  秦湘萍見狀更是羞得俏臉通紅,聽童致暘這麼替自己說話,心頭甜蜜蜜的。

  洪建裕則看了秦湘琪和童致暘一眼,若是讓這兩個人湊在一塊,保證一天製造出來的笑料就比別人多一倍,更遑論兩人結為夫妻之後的結果是如何爆笑了。

  當秦湘萍對公司的所有員工宣佈要和童致暘踏上紅地毯的一端時,著實嚇壞了所有的員工,原因是大家才開始懷疑董事長和特別助理間有曖昧之情時,他們竟然宣佈要結婚了,而且採用最省錢的公證結婚。

  不過,秦湘萍還是設宴邀請公司的員工一起分享這分喜悅。雖然是個別開生面的自助式喜宴,但來參加的人還是相當踴躍,公司的員工全到了;另外還有童致暘在旭東的同事和上司;地點則在何駿宏的豪邸花園裡。

  這座由名家設計造景的大花園裡,長形桌上早已擺上各式各樣的精緻餐點,幾棵大樹環抱的樹蔭下也放了不少已生火的小火爐,中央的桌子則擺滿了各種肉串;雖說是個野餐式宴會,其豪華程度並不比在大飯店設宴遜色多少,反倒多了自在的氣氛。於是,大家在主人的邀請下,也就不客氣地享受這個特別的喜宴。

  王惠宣端著兩杯雞尾酒,一杯遞給秦湘萍,端高酒杯淺酌一口。

  「董事長,您這次真的押對寶了。」

  秦湘萍輕笑幾聲,怎麼她說的話和老妹如出一轍呢?「怎麼說?」

  「先是覓得如意郎君,現在又因他而將入主旭東,難道這不是賭小賺大嗎?」

  王惠宣望著正和洪建裕談天,一臉純真笑容的童致暘,心裡疑惑像如此一個天真無心機的男人,究竟以什麼方法來擄獲上司芳心?

  秦湘萍淺酌一口飲料。「也許你想不到,我原本打算只要他能守在我身邊,就算他只想在家當個家庭煮夫,我也願意一輩子賺錢養他;卻萬萬沒想到他背後有座超大靠山,現在反而因他我才有機會爬上這座大山。」

  「這叫好心有好報,因為你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啊!」

  秦湘萍輕輕地搖頭。「不是這樣,因為有他,才讓我的生活彷彿如過冬的禿枝般,在初春來時逐漸長出新芽。」

  王惠宣笑說:「這麼說來,他不就是你的春天嗎?」

  「不只是我的,也是他生父的春天。你知道對一個對一切都已絕望的長輩來說,他的存在可說是個起死回生的良方呢!」秦湘萍看著滿面笑容的何駿宏。

  王惠宣仰頭喝乾杯中的飲料,有感而發地說:「真希望老天也能給我一個這麼好的對象,就算年紀比我小也無所謂啦!」

  秦湘萍笑而不語,緣分這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

  這時,何駿宏帶著旭東的石經理過來和她們寒暄、打招呼。

  洪建裕和秦湘琪一直陪著童致暘聊天,當秦湘琪跑去樹下烤肉串時,洪建裕見長桌上擺著幾瓶葡萄酒,就過去開瓶倒了兩杯,一杯給童致暘。

  童致暘也不知這淡紅的液體是什麼,輕啜一口;甜甜酸酸的,入喉有暖暖的感覺,心想應該是發酵果汁之類的,也就放心地和洪建裕對喝起來。幾杯下肚後,他開始有了飄飄然的感覺,眼神也開始迷濛了起來。

  酒量甚佳的洪建裕根本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當秦湘琪烤了三份肉串拿回來時,童致暘即衝著她說:「湘琪,你今天好漂亮!」

  這句話聽得秦湘琪差點把手中的肉串掉到地上,因為這句話實在太反常了,而且此時童致暘那開朗的笑容還摻了點癡傻,澄澈的雙眸也有點兒迷濛。她愣了片刻,待看到他手中那杯紅色的液體時,轉頭問老公:「你給姊夫喝了什麼?」

  「葡萄酒啊!」洪建裕不在意地回答。

  秦湘琪聞言大驚失色,小聲地說:「你會被老姊給砍了。」

  洪建裕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為什麼?」

  「姊夫不會喝酒。」

  洪建裕這才發覺童致暘的模樣,似乎有點微醺的神態,暗道:這下可慘了!

  秦湘琪立刻找個綺宇公司的女職員,對她說:「麻煩去請你們董事長過來,說她老公有事找她。」

  女孩看了童致暘一眼,依言去找秦湘萍。

  秦湘琪見她過去找老姊,立刻拉著老公開溜。

  「我們趁現在快走,否則老姊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童致暘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正想開口叫住他們時,秦湘萍卻正好過來。

  「致,你找我什麼事?」

  童致暘聞言轉過頭來,看到嬌妻立刻綻開一抹癡傻的笑容。

  「湘萍,你今天好可愛!」轉眸看她身旁的何駿宏:「爸,你好帥哦!」

  不明就裡的何駿宏給兒子這麼讚美,雖然感到有點奇怪,但心裡卻很高興,轉眼看見秦湘萍此刻的表情竟是無奈中帶點兒生氣,難道她不喜歡當眾給兒子讚美嗎?

  「你喝酒?」秦湘萍對他這種醉態可掬的模樣已領教過一次了,只是這次他的神智好像還清醒些。

  「沒有啊!這是果汁,還挺好喝的,你也喝一杯試試看。」童致暘將手中猶剩半杯的葡萄酒送到她面前。

  秦湘萍接過它順手放在桌邊,這個傻瓜竟然把葡萄酒當果汁喝!

  「這果汁誰讓你喝的?」

  「建裕。」

  秦湘萍暗罵妹夫一聲,轉眼搜尋他們的蹤影,找了一圈卻不見兩夫婦的蹤跡;懊不會知道闖禍而溜之大吉了吧?!

  此時,童致暘開始覺得天地似乎旋轉了起來,本能地上前幾步,張臂抱住秦湘萍,以求得安全依靠。

  何駿宏對他的舉動頗感驚訝,怎麼兒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抱住嬌妻?還把頭埋進她的肩窩,兩人的舉動也使得四周投來詫異的目光。

  秦湘萍已確定他是喝醉了,從這裡到大宅門口還有段距離呢!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爸,麻煩幫個忙!他喝醉了,我們扶他進去休息吧!」

  何駿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兒子不過是喝葡萄酒而已,怎麼會醉呢?但她的表情告訴他就是這麼一回事;遲疑了片刻,他連忙上前幫忙扶著兒子住屋裡走。

  進了屋子,秦湘萍也無心欣賞客廳的豪華擺設。

  「爸,可以找個最近的房間給他休息嗎?」

  何駿宏朝那扇貼了大紅字的房門點了點頭。

  「你們的新房就在那兒,扶他進新房休息吧!」

  「謝謝。」

  當兩人把他扶進新房睡下後,何駿宏看著睡容如嬰孩般的兒子,小聲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秦湘萍呼出一口氣,說:「他不會喝酒,酒量奇差無比。上次偷喝了我酒櫃裡一瓶XO,喝了小半杯就醉了一天一夜。」

  何駿宏聽了好想大笑,卻又怕吵醒兒子,只得拚命忍祝「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

  秦湘萍看著他快步走出新房的背影,他剛剛的表情怪異,好像想笑卻拚命忍住的樣子;果然,一走出房間門外就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她回頭看著已沉睡的童致暘,暗罵老妹和妹夫混蛋,竟把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搞得如此掃興,下次非得清一清,跟他們算總帳不可!  


一一全書完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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