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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寂靜破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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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小武] 邪氣男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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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2:02:1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雷蒙的摯誠之詞




      小白胖了,在倫敦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小白不可避免的發胖了。

      雷蒙和坦克下飛機的時候,看到眼前這個拖著便便大腹的胖子,都覺得不可思議,原來人真的可以在短期內迅速發福……

      剛剛鑽進瘦頭陀駕駛的奔馳房車,雷蒙屁股還沒坐穩就問道:「瑞典那邊的資料都準備好了沒有?」

      小白點點頭:「其實也沒多少數據,一切都發生的相當突然,只是有些奇怪罷了……」

      雷蒙沉吟,不再說話,閉上雙眼,緩緩將自己的精神力放出去,環繞著整輛車,感受來自周圍的波動。

      拿到關於瑞典那個財閥的資料之後,雷蒙將自己關在從前的小房間裡,詳細的研究。

      坦克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帶著小白去從前被雷蒙買下的那間酒吧,看看那些現在生活相對寬裕的弟兄們。

      數據上羅列了瑞典財閥的詳細資料埃文。拿臣,現年五十二歲,名下財產約一百三十億英鎊。掌握瑞典十數家上市公司。二十年前在風險投資領域異軍突起,僅僅用了十三年,便奠定了目前的基礎,近七年來,財產總數停滯不前,在世界各地的投資也日趨減少。

      埃文在斯德哥爾摩郊區,有一處總面積超過一萬平方公尺的豪宅,其建築仿造十七世紀歐洲工業革命之前的建築風格,呈城堡狀。其周邊的圍牆四角,有四個哥德式尖頂小碉堡。

      此建築歷經十餘年,沒有發生任何奇怪的事情。

      可是在大約半個月之前,埃文舉家搬遷到斯德哥爾摩城內的公寓內居住,據稱是郊區的豪宅之內鬧鬼。

      約十二天前,埃文十九歲的長子在宅內離奇被人用鈍器打傷,第二天早晨才被發現,且傷口邊緣呈燒焦狀,幸搶救及時,未傷及性命,卻一直昏迷不醒。

      約十天前,埃文十七歲的次女被脫光衣服綁在臥室的梳妝台前,渾身無傷痕。據次女說,自己突然昏厥,而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約一周前,埃文的十五歲三子於書房內一聲慘叫,下人迅速入房,見三子渾渾噩噩的雙目失神,脖子上有清晰可見的兩處血洞,疑為吸血鬼的獠牙所傷。後來問其原因,說是見到吸血蝙蝠。當日擁進書房的下人,也都說看到一道黑影迅速逃逸……

      經過嚴密的內部調查,證實宅內任何人都沒有作案時間……

      數據上所記載的就這麼多,看完之後,雷蒙掩卷長思。

      如果說希臘諸神以及耶和華是真實存在的,那麼有吸血鬼的存在也並非不可能。而從雷蒙自己修煉的精神力以及那些黑巫術來看,這些的確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如果吸血鬼跟教廷的法術或者神族的黑巫術,是屬於同一流派的話,那麼雷蒙根本不會懼怕這些。

      只是,如果是屬於兩種不同的屬性,就有些讓人擔心了……

      雷蒙依稀記起自己的巫術屬性是暗黑,如果吸血鬼也屬於這個大類的話,應該同屬於暗黑屬性中的血性分支。

      方丹曾經說過,雷蒙現在的實力,世界上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夠戰勝他,那麼擺平那些吸血鬼應該是不成什麼問題的。

      特別是同屬暗黑屬性的巫術,雷蒙根本就登峰造極了。雷蒙所懼怕的,僅僅只有教廷修煉的光明屬性的法術而已。

      只是,這裡邊有一個疑點,埃文的長子和次女為什麼沒有受到吸血鬼的傷害,或者說吸血鬼為什麼要先打暈一個又扒光一個,難道吸血鬼吸血之前,還要如同君子一般先跟戶主打個招呼麼?若是對方執迷不悟不肯離開,才進行吸血。

      這也太過於荒唐了。

      吸血鬼都是依靠血液補充而存活的,吸血對於他們而言,跟人類吃飯的道理是一樣的,他們哪可能像個謙謙君子那樣,還先推辭一番,才出牙吸血?

      雷蒙懷疑,這可能是有人在作怪,其目的,僅僅是將埃文驅逐出他的豪宅而已。可是,這所豪宅僅僅建造了十幾年,並不是上古遺留下來的古建築,裡邊應該不會隱藏一些神跡,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疑問歸疑問,不管如何,雷蒙都得接下這筆任務,從而向那個財閥索取七枚法貝熱彩蛋作為報酬了。

      得知坦克去了酒吧之後,雷蒙也覺得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去看望那幫小混混了,也決定前往。

      去酒吧之前,雷蒙突然想起那個火爆的女警黛安娜,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呢?

      雷蒙撥通了黛安娜的電話,黛安娜還是那個火爆的脾氣,一聽到雷蒙的聲音,就開始質問他這麼長時間都跑到哪兒去了。

      雷蒙無法回答她,只得隨便編造理由。

      不過黛安娜罵歸罵,還是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雷蒙的住處,一見面,就狠狠的抱住了雷蒙,在他的臉上不斷親吻。

      雷蒙一陣苦笑,這個女警也太火爆了!

      兩人吻了一會兒,按照黛安娜的想法,估計她就準備立刻跟雷蒙上床了,可是雷蒙此刻卻沒有太多這樣的心思。

      雖然由於黛安娜的挑逗,他的身體已經起了一些變化,但是對於瑞典那個財閥的許多疑問還在腦子裡盤旋,雷蒙便推開了黛安娜。

      黛安娜詫異的看著雷蒙,不知道他怎麼了。

      雷蒙故意做出一副疲憊的笑容:「親愛的,我坐了一天的飛機,人困馬乏,實在是無能為力。我想還是先放鬆放鬆之後,我們再……」說著,臉上露出原先讓黛安娜又愛又恨的那種邪笑。

      黛安娜的臉一紅,挽上了雷蒙的胳膊,兩人向酒吧走去。

      走進酒吧的時候,那些小混混見是雷蒙,雖然之前坦克就向他們說明了雷蒙也回來了,但是他們還是短暫的一愣。

      對他們而言,雷蒙無異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不但讓他們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且某種程度上,還得到了唐老大的幫助,他們再也不是從前那些人見人欺的小混混了。

      很快,酒吧裡就出現了歡呼聲以及口哨,這些都是送給雷蒙的見面禮。

      更有兩個好事的傢伙,迫不及待的走到雷蒙的身邊,幾乎想要把雷蒙舉起來了!

      可是當他們走到雷蒙身邊的時候,卻看到依舊穿著制服的黛安娜,一下子又驚呆了。

      這個時候,酒吧裡所有的小混混幾乎都注意到了站在雷蒙身旁,頗有些小鳥依人狀的黛安娜,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雷蒙怎麼會跟一個女警站在一起。

      雷蒙笑著跟每個人打招呼,並且告訴他們黛安娜是自己的女友,這些小混混才重新歡呼起來。

      他們對雷蒙的崇拜又加深了一層,他們還從未見過哪個黑幫頭子能帶著一個女警做女朋友的。

      把黛安娜安置到吧台之後,雷蒙在那幫小混混的口哨聲中上了樓,去找坦克和小白。

      而黛安娜則非常無奈的坐在吧台上,端著一杯雞尾酒對那些起哄的小混混怒目而視。

      在黛安娜當了警察之後,可能還從未見過這麼肆無忌憚的小混混,一直讚揚她的身材、樣貌,弄得她想發脾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發。

      當雷蒙的背影消失在二樓的樓梯口後,黛安娜恨恨地說了一句:「這個小冤家!」

      其實,雷蒙跑來酒吧,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剛才通過對那些數據的分析,雷蒙就已經懷疑不是什麼吸血鬼在作怪了,很可能是有什麼人做了手腳。

      如果是那樣的話,雷蒙很懷疑當埃文派人跟小白聯繫之後,這裡就也已經被監視了。

      因此,他才需要找一個人多嘈雜的地方,比較方便跟坦克和小白交代事情。

      在二樓,雷蒙左手端著一杯威士忌,右手拿著一支還沒剪開的雪茄,狀似悠閒的樣子。

      可是他的精神力卻在四周不斷的向外延展,想要探出一些什麼。

      這也不能怪雷蒙小心,這一年多以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太多了,而且,這些事情統統都顯得匪夷所思,一個普通人恐怕是想破了腦袋,都不會相信這些的。

      但是無論雷蒙如何細心查找,都無法看出有任何的不同,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倫敦的公民們都在各司其職,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是這只是目前而已。雷蒙相信,那個在埃文家中搞花樣的傢伙一定跟自己有關。

      當然,這些話是不能跟坦克和小白講的,或者說至少不能跟小白講。倒不是雷蒙不信任小白,而是說了恐怕他也很難相信。

      雷蒙斟酌了半天,只是將自己對數據的分析告訴了小白和坦克。

      坦克沒有任何表示,聽完也就完了。而小白則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他開始擔心,如果那幢大房子裡有吸血鬼的話,自己是絕對不敢進去的。

      但是,他也不想雷蒙進去,一來雷蒙有個好歹的話,自己的飯碗就算是砸了。沒過過有錢人的日子不知道,一旦過上了,再打回原形是很慘的一件事情。

      二來小白也的確很崇拜雷蒙,總不希望自己的偶像去送死。

      但是如果是人在搗鬼的話,小白就放心多了,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人能夠跟坦克對著幹,憑借坦克的武力,搞定個十個八個普通人是沒什麼問題的。

      「那這個任務是可以接下的?」小白立刻問道。

      雷蒙微笑著點點頭:「是的。我主要就是想告訴你,接受這筆任務的價碼。」

      小白一聽價碼,就興奮得有些忘乎所以,興致勃勃地湊上前來:「我當初就說一定是S級的任務,但是沒敢作主給對方報價。老大你覺得,我們這次要個一千萬過分不過分?」

      雷蒙拍拍小白的肩膀:「有前途,小白,我發現你的眼光越來越準了」

      小白有些沾沾自喜,卻又立刻裝得很謙虛的樣子:「都是老大教的好!」

      雷蒙笑笑,對於小白的話不置可否:「你去跟那個埃文聯繫,告訴他,這筆單子我們接下了,價碼是一千萬。不過,交款的方式跟從前稍稍不同。」

      「不同?難道要現金?那可是一千萬英鎊啊!」

      看著小白用雙手比畫那堆錢的大小時,坦克忍不住都笑了起來,這個小子想像力還真豐富。

      雷蒙也是一樣,笑著剪開了那支巴拿馬雪茄,遞給小白。

      「當然不會是現金,就算他能夠從銀行裡,提出那麼多的現金,我也沒辦法拿走啊!」

      小白沒等雷蒙說完,立刻追問道:「那是什麼?」說完還摸著腦袋,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雷蒙也不以為忤,繼續說道:「首付的百分之三十還是按照原先的方式,但是事情完成之後,他必須把他擁有的七枚法貝熱彩蛋轉讓給我,並且是按照目前市場上的行情,另外剩下的部分才用英鎊結賬。」

      小白這才恍然大悟的點著腦袋:「那我立刻給那個財閥打電話去!」雖然他還是不明白,雷蒙為什麼非要搜集那些法貝熱彩蛋。

      沒想到雷蒙卻笑著攔住了他:「不急不急,再等兩天,讓他們擔心一下。」

      坦克依舊恪守著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的規則,對於雷蒙有所隱瞞的態度隻字不提。

      其實坦克很懷疑,他倒不是懷疑雷蒙說那幢大宅子裡沒有吸血鬼,坦克本來就不相信有吸血鬼這種東西的存在,他只是奇怪,雷蒙告訴他們這些事情的時候,似乎顯得並不輕鬆。

      這跟雷蒙一貫的態度是很不同的。

      深夜,雷蒙和坦克坐在一樓的客廳裡,品嚐著黛安娜給他們煮的咖啡,坦克突然問道:「什麼時候這個憤世嫉俗的女警變成一隻小貓了?」

      雷蒙臉上露出一絲邪氣的微笑,看著正往樓上走去的黛安娜,把食指放在嘴邊:「噓……別讓她聽見。」

      坦克卻突然笑了:「陷入愛情中的女人難道都是這樣麼?」

      「坦克,你怎麼從沒想過給自己找個女伴?」雷蒙想了想問坦克:「是不是對你那個『妹妹』有想法?」

      坦克立刻眼觀鼻鼻觀心,正色說道:「不是,怎麼會?我只想把她的病治好!」

      「哈哈哈!」雷蒙看到坦克的模樣,就知道了,但是也懶得說破:「對了,你怎麼不問問我,關於那個瑞典財閥的事情?」

      坦克看著雷蒙,搖搖頭。

      雷蒙又說:「我知道,你對我的話並不是完全相信,可是你為什麼不問呢?」

      坦克笑了,笑得很坦然:「我一貫如此,小時候有人教過我,絕對不去向朋友詢問他不主動說出的事情,為了避免尷尬也好,為了尊重朋友也罷!」

      雷蒙暗暗點頭,想起自己小時候接受貴族教育的時候,似乎也有這麼一條——第一,絕不向朋友詢問他不願意說的話題;第二,絕不讓你的朋友當面難堪,看來教坦克的那個人,多少也受過貴族式的家教。

      想到這裡,雷蒙便笑笑:「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你也能看出我身上有些奇怪的能力……」

      坦克點點頭。

      「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你這些事情,只是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這裡頭牽涉的事情實在過於複雜了……」

      坦克立刻揮揮手,搖搖大腦袋:「那就不用說了,我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樣的,我坦克只知道一樣就夠了,你雷蒙是我的朋友。」

      原以為自己這麼說完,雷蒙一定會非常贊同的,沒想到雷蒙卻搖搖頭,非常嚴肅的說:「不,我們不是朋友!」

      坦克的眼神中飄過一絲詫異,但是雷蒙接下來的話,讓他剛剛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來:「我們是兄弟,生死與共患難相交的兄弟!」

      坦克笑了,為了「兄弟」二字。

      男人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可以為了另一個男人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這大概是大多數女人都無法理解的事實。

      雷蒙停了一會兒,確定坦克眼裡不會流出感動的淚水之後,才說:「但是,我還是要跟你說明一些事情。我身上的確有一些奇怪的能力,可能跟你從前所接觸到的知識有些違背。

      「簡單地說,你一直被訓練的,是極限身體能力的開發,而我所練習的,是精神能力的開發。

      「你應該知道,有一種被稱為法術或者巫術的東西,跟一些小說裡寫的一樣,但是那些並不是依靠什麼咒語,去調動身邊的元素來辦到的,而是通過精神力的修煉,使自己可以用精神控制這個世界。

      「當然,那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做到,於是這些人就被稱為『神』!而我們這些精神力的修煉者,則被稱為法師或者巫師。

      「其實,法師和巫師是一樣的,只是他們選擇精神力的屬性不同,也就是光明屬性和暗黑屬性等等一系列屬性。

      「而我現在的能力,根據某些人的判斷,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幾個人能跟我正面對抗了……」

      說到這裡,坦克有些奇怪:「那麼,你上次在香港……」

      雷蒙點點頭:「這正是我要說的。雖然我擁有了很強大的精神力,但是我的屬性是屬於暗黑屬性的,也就是巫師。因此我不能讓修煉光明屬性的陣營,發現我擁有這樣的能力,於是在他們對我產生懷疑的時候,我只能選擇放棄抵抗。」

      坦克點點頭:「你說的光明屬性陣營就是梵蒂岡?」

      雷蒙的眼中露出讚許的神色:「不錯,就是梵蒂岡。原本我這個陣營的人,一直都想推翻梵蒂岡的統治,但是我並不願意這麼做。我只是希望自己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對於權力,我沒有任何野心。

      「於是,我只能選擇一再的隱藏,只利用目前所擁有的這種能力,來達成我簡單的願望。」

      坦克還是有些不明白:「那你這邊陣營的人知道你擁有這樣的能力麼?」

      「知道!並且,他們認定我是他們的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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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2:02:2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詭異的郇山修隱會




      坦克的嘴張大了,這一切也太匪夷所思了。雷蒙不但會使用傳說中的巫術,並且居然還是一大幫黑巫師的領袖。

      雷蒙知道自己必須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了,他的右手抬了起來,向著不遠處的酒櫃一指,嘴裡飛快的念動了一串咒語。

      頃刻間,坦克甚至都可以看到空氣在屋子裡的流動。

      一團碩大的氣團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向酒櫃飛去,可是就是這種看似不會造成任何傷害的速度,卻讓整個酒櫃在接觸到那個氣團的時候,就化為齏粉。

      坦克再次張大了嘴,幸好他從前接受過嚴格的訓練,因此才並沒有發出驚奇的叫聲來。

      可是讓他驚奇的還在後邊,雷蒙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又念動了一串咒語,不同的是,這次是個高級的還原術。

      幾乎在一瞬間,那些已經變成粉末的酒櫃、酒瓶、酒水,紛紛從地板上躍起,自行在空中組合。

      不過零點幾秒的時間,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整個過程,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裡曾經發生過這麼大的動靜。

      就當坦克已經驚訝得無以復加的時候,剛才酒櫃毀滅的時候的聲響,已經驚動了樓上的黛安娜,她探出一個頭來問:「發生什麼事?」

      雷蒙笑著對樓上說:「沒什麼,親愛的,只是一個凳子倒了而已。」

      黛安娜有些懷疑回到臥室裡,嘴裡不斷咕嚕著:「一個凳子倒了發出那麼大的聲音?」

      看到黛安娜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雷蒙才繼續說道:「這只是比較尋常的巫術而已,而精神力的強大,遠比這要恐怖的多!回到那個舊宅上來說,即便裡邊真的有吸血鬼,我也一點都不擔心。

      「反而那樣更好,直接把他們都幹掉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但是,有幾個疑點我想一定也瞞不過你,如果是吸血鬼,埃文的三個子女怎麼可能還活著?早就被吸成乾屍了。

      「因此,我才判斷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可是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絕不可能是為了那套房子,也不是為了錢財,否則早該有人假裝降妖除魔去騙錢了。」

      坦克的兩道劍眉緊緊的鎖到了一起:「你的意思是,他們是針對你的?哦不,是我們?」

      雷蒙笑了:「不是我們,的確就是我。世界上不只一黑一白這麼簡單,還有其它的小勢力,而我在之前曾經跟幾個小勢力有過交鋒,我擔心這次也是那些人故意為之。

      「可是直到現在,我都看不出他們的目的。不過我敢肯定,跟那七枚法貝熱彩蛋有關。」

      坦克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雷蒙,眼前這個少年,又一次讓他震驚了,他現在的感受實在無法說出來,驚訝就像是原子彈一樣在他的心裡炸開來,而後餘波一陣強過一陣……

      彩蛋的秘密,雷蒙覺得還是暫時不跟坦克說的好,如果要解釋,勢必要說到自己手裡這枚「心靈之眼」,又要牽連出一個很長很長的話題來。

      樓上,火爆熱辣的女警黛安娜還在等著自己。這些還是等到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再對坦克說吧。

      兩天之後,小白跟斯德哥爾摩的埃文取得了聯繫,把雷蒙交代的話一一告知。

      雖然埃文對於小白的要求感到十分奇怪,但是小白告訴他,自己曾經在倫敦的拍賣會上,以超過彩蛋價值幾十萬英鎊的價格購買了三顆彩蛋的時候,埃文以為小白是個狂熱的法貝熱的崇拜者,或者是有藝術品收藏癖好的人。

      埃文想想自己的付出其實是一樣的,而且自己對這幾枚彩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也就答應了小白的要求。

      雷蒙得到消息後,立刻趕往瑞典。

      雖然飛機是最佳出行的方式,但是也是最招人耳目的方式,雷蒙一直都懷疑有人在暗中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因此決定放棄飛機,改乘火車。

      原本坦克是建議開車去的,但是雷蒙直接否定了坦克的想法。

      既然放棄了飛機,本就是想藏匿蹤跡,又怎麼可能使用汽車?這簡直就是叫人家直接跟著自己嘛。

      經過艱苦的旅程,雷蒙和坦克、小白等人終於抵達了斯德哥爾摩。

      由於從倫敦到斯德哥爾摩中間會經過兩個海峽,因此一路上又是火車又是輪船的,雷蒙沒什麼,坦克也還好,可是小白和胖、瘦頭陀幾乎都受不了了。

      他們從前似乎還從未經歷過如此複雜又漫長的行程,按說胖、瘦頭陀這兩個做私家偵探的應該有過這樣的經驗,可是他們自從大學畢業後,考上了偵探資格,就沒有接到過幾個任務,更何況這種需要長途跋涉的任務了。

      因此,他們三人到了斯德哥爾摩之後,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個酒店好好的睡上一覺。

      辦好酒店的入住手續之後,雷蒙在離酒店不遠的一家租車行租用了一輛路虎SUV,然後便在斯德哥爾摩城內四處閒逛。

      坦克本想跟著雷蒙一同去的,可是雷蒙卻囑咐他好好休息。

      而小白等三人一進了房間,就立刻倒在了床上,連澡都不洗了。

      雷蒙其實也沒什麼目的,只是覺得來了一趟這個被稱為「北威尼斯」的城市,總不能不遊覽一番。

      斯德哥爾摩全城由十四個島嶼以及一個半島組成,七十餘座大小橋樑將這些島嶼連為一體,如此豐富的水資源,也使得斯德哥爾摩成為北歐最集聚人氣的旅遊城市。

      雷蒙開車經過斯德哥爾摩市政廳的時候,也不禁為這座被稱為二十世紀歐洲最美建築之一的建築所震驚。

      而且雷蒙發現,斯德哥爾摩的建築以及風土人情顯然跟歐洲有著很大的區別。這可能也是斯德哥爾摩的魅力之一吧!

      雷蒙回到酒店的時候,小白他們還在大睡之中。坦克想要叫醒小白,讓他跟埃文取得聯繫,可是雷蒙卻阻止了他。

      「算了,讓他們都睡會兒吧。我們先去吃飯,然後我獨自去打探一下。」

      數據上有埃文的現在住址,雷蒙當著坦克的面施展了一個隱身術之後,坦克才放心的讓雷蒙出門了。

      說是公寓,但是也足夠可觀的了。

      埃文在斯德哥爾摩城內的這套公寓至少有六、七百平方公尺那麼大,是一幢四層樓的公寓樓的整個四樓。看來,他是將整個第四層買下來之後,打通了之間所有的牆壁,強行將它們連為一體。

      對於這些,雷蒙沒有任何好奇的,有錢人麼,總是希望自己的房子越大越好,而且這本身也是一種投資。無可厚非!

      雷蒙看到了埃文,可是屋裡的人卻不知道雷蒙已經站在他們的身邊。

      埃文滿臉憂慮,手裡拿著一個大煙斗,不時吸上兩口,一個人站在書房裡不停地轉來轉去,口裡還不斷地嘟囔:「那個『上帝俱樂部』不是說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麼?三百萬英鎊的款子也早就匯了過去,可是他們的人怎麼還沒到?」

      說完,又開始在屋內不停的轉來轉去。

      雷蒙悄悄的出了書房,分別到埃文三個子女的房間轉了轉。

      雖然過去了二十天,埃文長子的傷勢卻似乎不見好轉,頭上依舊緊緊裹著紗布。

      雷蒙用精神力通過那些紗布,仔細檢察了傷口,幾乎可以斷定這是受到了火球術的攻擊,傷口似乎被人用巫術做了處理,因此才無法癒合。

      沒有人發現,這個房間裡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那是雷蒙的手掌輕輕在埃文的長子的頭頂撫過,一個治療術已經被施放在他的頭上。

      雷蒙可以看到,那裡的組織在飛快的生長,很快就癒合在了一起……

      處理完之後,雷蒙又去了次女的房間,沒等雷蒙靠近,他就發現了問題。

      這個女生似乎有些目光呆滯,雖然行動與常人無異,但是在雷蒙眼裡,顯然看出了差別。

      稍稍用精神力探察了一下,雷蒙就啞然失笑,對方不過是放了一個金屬片在這個女生大腦裡掌管情緒的部分,只要外界的磁場發生變化,就會影響金屬片的磁場,導致此女的行為舉止出現異常。

      雷蒙揮揮手,一塊很小的金屬片便從女生的腦殼上緩緩退了出來,掉落在地上。

      女生依舊俯坐在桌前,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眼神裡多了幾分神采,卻似乎還是沒有恢復的樣子。

      雷蒙知道,大概二十四個小時之後,這個女生就會恢復正常了,一個人被壓抑久了,總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的。

      第三個相對簡單一些,雷蒙去看他的時候,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可能是對方僅僅想利用這個孩子來暗示埃文,自己的大宅子裡出了吸血鬼吧,唯一的異狀,只是這個孩子原本的記憶被抹去了,替換成了對方給他強加的記憶,那便是自己面前曾經出現過吸血鬼以及他的獠牙……

      從這裡,雷蒙基本上可以確定,在那所大宅子裡的,就是那些掌握了巫術的人類。

      從這些巫術的類型來看,肯定不是教廷的人,那麼,究竟是海克裡斯神教還是郇山修隱會呢?

      至於阿爾卑斯山的神族,雷蒙已經向方丹詢問過,並非他們所為。

      如果是郇山修隱會的人,他們明知道自己已經介入了,為何還不出面阻止呢?如果是海克裡斯神教,方丹跟他們達成的協議,難道他們不打算遵守麼?

      與此同時,在斯德哥爾摩的某處私人住宅的地下室裡,一群人舉著蠟燭,圍住了一個全身赤裸的年輕男子。

      那個男人長著一個鷹鉤鼻,正是曾經跟雷蒙交過手的霍華德。

      此刻,霍華德雙眼緊閉,他的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而他的身子下方,一個老婆婆把整張臉都貼在他的下體上,不斷地摩擦。

      從霍華德的臉上看來,他正在承受著某種痛苦,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灼燒著他一樣!

      而圍住霍華德的那群人,無一例外的都穿著籠罩全身的白色長袍,式樣古怪,並且從頭到臉都被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只露出兩隻眼睛。

      他們圍在霍華德的身邊,不斷跳躍著,卻不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霍華德躺了下來。

      他的身體往後傾斜著,完全違反了人類身體能夠控制的傾斜程度。

      最終,他就這樣全身僵硬的筆直著躺下,那個老婆婆慢慢的抬起頭來,滿臉的皺紋,雙目失神,逐漸向上爬著,最終將乾癟的乳頭送進霍華德的嘴裡。

      霍華德使勁的吮吸著那個老年女人的乳頭,嘴裡發出輕微的吧唧聲。

      周圍那群跳躍的人們也都停止了下來,舉高了手裡的燭光,嘴裡一齊發出「嗚啦」的喊叫聲。

      蠟燭在##的燃燒著,淌下的燭淚詭異地違反了力學規律,並沒有向下流淌,而是齊齊的飛向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霍華德,落在他身體上不同的地方。

      漸漸的,那些燭淚就滴滿了霍華德的全身,將那個老年女人跟霍華德連成了一體……兩人都被籠罩在淡紅色的凝固了的蠟之間……

      過了一會兒,那個老年女人先有了動作,從霍華德的身上緩緩站起,若無其事地離開。

      霍華德也站了起來,表情痛苦卻神情亢奮……

      周圍的人默不作聲,只是紛紛在胸口劃著十字,並跪在霍華德的面前,不停地膜拜……

      原來,這是郇山修隱會的一項非常古老的儀式,而這一天,恰逢他們的每月一度的儀式日。

      所有的人都退去之後,霍華德穿上了衣服,又恢復到一個普通人的形象。只是,他的眉眼之間,顯然帶著幾分戾氣,黑黑的,讓人覺得陰沉無比。

      門上傳來的敲門聲,霍華德不急不忙的坐到了屋內唯一的椅子上,然後才沉聲說:「進來吧!」

      門被打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

      一走進來,那個男子就跪倒在霍華德的面前,深深的一拜,而後直起腰板,右手在胸前虛空的劃著十字,口中稱頌道:「神聖的主,偉大的耶穌,你的後代跪在你的靈魂籠罩之下,願主聖安!」

      霍華德漠然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直等待這個傢伙托起自己的右手在上邊親吻,才點點頭,示意他可以站起了。

      男子站起來之後,畢恭畢敬的對霍華德說:「會長,那個雷蒙已經進入了埃文的屋子,並且治好了那兩個孩子。」

      霍華德眉都不抬,只是看著自己的指甲:「你親眼看到的?」

      男子恭敬的回答:「沒有,可能他用了隱身術,屬下看不見他。」

      霍華德眉毛一挑:「那你怎麼知道他進去了?」

      「我看到那兩個孩子的傷勢被治好了,一定是雷蒙干的,否則不會有其它人這麼做!」

      霍華德冷冷一笑:「難道就不能是神族的其它人?他們現在都聽從那個雷蒙的安排。海克裡斯神教也不是沒有可能,他們現在顯然跟神族的人達成了協議,沆瀣一氣,哼……」

      男子走到霍華德的身旁:「會長不用擔心,不管是神族還是海克裡斯神教的人都好,他們的目的都只有一個,幫助雷蒙完成這個任務。

      「只要雷蒙完成了,埃文就會按照協議,把七枚彩蛋交給雷蒙作為酬金。雷蒙獲得扎熱維奇彩蛋是肯定的事情。」

      霍華德點點頭,滿意的揮揮手:「你先退下吧,繼續監視,等到雷蒙進了那幢大宅子之後,讓那幾個人注意自己的言行;記住,只要雷蒙一出手,就自行毀滅。你要記得處理他們的屍體,不要給雷蒙的行動帶來任何障礙。」

      男子點頭說道:「是!」

      然後又說了一大串關於什麼上帝、耶穌之類的話語,再次跪在霍華德面前親吻他的手背,然後才離開。

      男子走後,霍華德原本一直陰森森的眼睛裡,突然射出一道寒光……

      如果不知道霍華德跟雷蒙之間的恩怨,或者不知道郇山修隱會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恐怕多數人聽了霍華德的這番話,都差不多會以為霍華德是在幫助雷蒙了。

      居然採用折損自己手下的手段,來幫助雷蒙獲得那些彩蛋,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

      霍華德顯然是費了一番苦心,先是打探到這七枚彩蛋的主人是誰,再想辦法讓雷蒙知道自己對於其中的扎熱維奇彩蛋十分感興趣,然後導演了一系列鬧鬼的劇情,迫使埃文四下尋找能夠戰勝吸血鬼的異類人士。

      霍華德還通過種種方式,讓埃文知道倫敦有個「上帝俱樂部」,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最後,便好整以暇地等待雷蒙的到來,一路監視,還要求自己的手下配合雷蒙,務必讓雷蒙取得那些彩蛋。

      不知道霍華德此刻正在打著什麼樣的算盤,但是,他肯定不會這麼好心讓雷蒙得到關於彩蛋的秘密的。

      郇山修隱會的確是對於彩蛋的秘密知道得最清楚的一波人,他們早就知道,將其中的四枚彩蛋放在一起,就可以找到關於「力量之源」的藏身地點。

      而他們認為,擁有了「力量之源」之後,就可以推翻教廷的統治,證明自己是耶穌後裔。因此他們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這四枚彩蛋。

      可是他們現在居然一反常態,開始幫助雷蒙來獲得這些彩蛋,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雷蒙如果知道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會停止手頭的工作,不去完成那個任務了。但是至少現在,雷蒙還不知情,因此,他已經回到酒店,催促小白給埃文打電話。

      埃文接到小白的電話時顯得很激動,著急的詢問小白到了沒有。

      小白剛剛被雷蒙喊醒,正滿肚子的牢騷,但又不敢跟埃文發脾氣,只得鬱悶的說:「明天一早,我會去先幫你的三位子女驅魔,讓他們盡快恢復健康。」

      說完,也不管埃文還有話要說,立刻就掛上了電話,躺倒在床上又開始呼呼大睡了。

      埃文的一顆心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一點兒,不管如何,對方已經到了斯德哥爾摩,聽他的口氣,自己的孩子很快就能恢復。至於那棟房子,埃文並不是特別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家庭。

      如果到時候房子裡的吸血鬼無法被驅趕,只要小白能夠保證,這些吸血鬼不會跟著自己,埃文估計也會拿出那七枚彩蛋和剩餘的費用,作為對於「上帝俱樂部」的酬謝的。這一切的前提條件則是,小白如約讓三個孩子迅速恢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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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胖瘦道士降妖記




      天剛濛濛亮,小白就帶著穿戴一新的胖、瘦頭陀去了埃文的公寓。

      他們的打扮都是雷蒙安排的。

      趁他們睡覺的時候,雷蒙從街上買來了長長的灰色粗布,按照自己從前的記憶,把精神力當成了剪刀和縫紉機,做了一胖一瘦兩件道袍。

      反正道袍相對比較簡單:胸口做一個大對襟,腰間用一根布帶束一下,頭上弄塊方巾,胖、瘦頭陀儼然就是兩個中西結合的洋道士了。

      胖、瘦頭陀穿上這兩件道袍的時候,臉上就像是擦了黃蓮水一般,苦的幾乎要哭出來了。雷蒙又教他們拿著連夜趕做的兩支木劍,裝模作樣地驅鬼降妖,更是讓他們哭笑不得。

      雖然不是桃木劍,但是裝裝樣子足夠了。

      雷蒙可是一大早五點鐘就把他們叫起來了,拿著道袍和桃木劍,還有兩個從街邊買來的鈴鐺,手把手的教會他們裝神弄鬼。

      這些都是雷蒙上輩子,在電視裡面學來的東西,小白和胖、瘦頭陀三人自然不會知道。

      雖然胖、瘦頭陀學得有些四不像,但是唬一唬完全沒怎麼見過這種陣仗的外國人,還是可以了。

      一路上,胖、瘦頭陀都在不停地抱怨。

      雷蒙冷冷說了一句:「如果不想幹的話,可以立刻回國,但是以後都不要在偵探事務所出現了。」

      嚇得兩人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說任何話。

      小白捂著嘴,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坦克倒是毫無顧忌地,坐在車前放聲大笑……

      雷蒙自然還是不會露面的,跟坦克一起留在車裡,只讓小白領著兩個不倫不類的「道士」走進了公寓的大門。

      簡單的寒暄過後,小白倒是也懶得跟埃文多嗦,反正都是辦事拿錢,於是便按照雷蒙的吩咐讓埃文做一些準備。

      「去買一些柚子來,最好是帶著葉子的,清水少許,用鐵質的盆子裝好;銅盆一個、火燭三支、香爐灰一把,什麼!沒有,那就快點兒買幾根香來趕緊燒!豬頭一個、活雞一隻、狗血少許,最好是黑狗血……」

      這些當然都是雷蒙按照道士驅鬼需要的東西安排的,小白把這一切都一一跟埃文吩咐,看著埃文那稀里糊塗卻誠惶誠恐的樣子,小白的心裡樂開了花。

      「你們這些富豪,也有被我小白耍得團團轉的時候!哈哈哈哈!」這種狂笑當然只能放在心裡,臉上還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別看胖、瘦頭陀在車裡的時候不爭氣,到了公寓之後裝模作樣的,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看來這兩個傢伙也頗有演戲的天賦,要是以後不干偵探了,改行當演員應該也不錯。

      按照小白的話,埃文叫下人一一記下,然後讓所有下人傾巢出動購買,務求盡快辦妥。

      雖然叫人去買了,但還是有些懷疑,便問小白:「抱歉,本來我不該問這些的,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治病辦法,還請先生解釋一下。」

      聽到埃文的話,小白心裡樂開了花:「在找到我們之前,你們也應該找了一些歐洲的修行者或者術士吧?」

      埃文機械地點頭。

      「知道為什麼無效麼?」

      可憐他一個瑞典財閥,哪知道那些裝神弄鬼的狗屁事情,只得老老實實的搖頭說:「不知道。」

      小白倨傲地點點頭:「不知道,嗯,那就對了!」

      看到埃文眉毛揚起來了,小白知道自己差點兒說漏嘴,立刻改正:「唔,我是說你不知道很正常。我來告訴你吧,在你屋子裡那幾個吸血鬼法力高強,都有差不多一千多年的氣候了。

      「而人類的術士或者修行者最多不過幾十年的法力,絕對不可能戰勝那些吸血鬼的,也破解不了大少爺和二小姐身上的咒語。

      「而我今天帶來的這兩位大師,別看他們也是歐洲人,他們從小就在東方長大,學習東方的道家法術。

      「雖然法力並不特別深厚,但是由於東方的玄門法術極其高深,西方的吸血鬼見了只有望風而逃,因此只要他們一出手,就可以將那些吸血鬼統統打敗。至於你兒女身上的咒語,也是隨手就能破去……」

      說了半天,埃文還是稀里糊塗,但是隱隱聽出,小白是在說這兩個西方道士很厲害就對了。

      他茫然的點點頭,反正不管三七二十一,看有沒有效果再說吧。

      到了這個時候,埃文也沒有力氣去分辨是真是假了,讓自己的兒女復原,比什麼都重要。

      半個小時之後,東西都置辦齊全了。

      胖、瘦頭陀把雷蒙在酒店胡亂畫下的兩張黃符穿在桃木劍上,右手拿著,左手拿著雷蒙給他們的鈴鐺,讓埃文把兩個孩子帶出來。

      那兩張黃符上也不知道畫著些什麼,其實就連雷蒙自己也不知道,真真正正叫做「鬼畫符」了。

      小白配合著將三支香燭點燃,並排擺在茶几上,把柚子剝了皮,連葉子帶皮丟到裝在鐵盆裡的清水中;再將豬頭、活雞、香爐灰和銅盆都放在茶几上,一字排開,最後將狗血倒進銅盆裡,一切就算安排妥當了。

      兩個孩子已經按照小白的話,跪在茶几的一側,胖瘦頭陀上前一步,站在茶几的另一側,左手搖晃著鈴鐺,右手拿著穿著「鬼畫符」的桃木劍,左刺右劈,倒也有幾分神棍的樣子。

      念了片刻也不知道哪國語言之後,胖、瘦頭陀執行雷蒙交代他們的第二個步驟,紛紛跪了下來。

      放下左手的鈴鐺,點燃了那兩張黃符。等到黃符化成黑灰的時候,將劍尖扎到清水裡的柚子皮上。

      脫手之後,劍尾不斷的搖晃,卻也有幾分氣勢……

      隨後,兩人分別抓了一把香爐灰,先撒了一點到豬頭、活雞上,然後將剩餘的香爐灰都撒到兩個孩子的頭頂。

      埃文一家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但是又不敢去打擾,只得看著兩個無辜的孩子被摧殘。

      最後,等到三支香燭也燒得差不多了,胖瘦頭陀一個左手,一個右手,配合著拿起裝了狗血的銅盆,口中又開始念動一些誰也聽不懂的鬼話,將狗血對著兩個孩子就淋了過去。

      此時此刻,雷蒙在樓下的車裡也通過精神力看到了這一切,心裡默默念著:「阿彌陀佛、上帝保佑、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我這也是為了救人救到底、做戲做全套,抱歉抱歉!」

      樓上,公寓中,看到兩個孩子滿臉滿身的狗血,埃文一家別提多後悔了。怎麼請了這麼幾個活寶來,真是有礙觀瞻。

      沒想到胖、瘦頭陀還沒結束,他們拔出插在柚子皮上的桃木劍,從中間拿出兩個帶著葉子的柚子皮,連著上邊滴滴嗒嗒的清水,又扣在了兩個孩子的頭頂。

      這下子,兩個孩子的臉上,紅一道白一道的,慘不忍睹。紅的當然是狗血,白的則是清水流過的痕跡……

      等到埃文一家回過神的時候,胖、瘦頭陀已經禮畢收工了,束手站在一旁,又是一言不發。

      小白面帶微笑,走到埃文面前:「恭喜先生,兩位孩子應該已經好了。」

      埃文此時早已經一肚子邪火了,恨不能立刻將這三個傢伙按倒在地一通暴打,才能洩恨。

      再看那兩個孩子,大兒子還好,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稍稍有些哆嗦,顯然是受了驚嚇。

      而二女兒卻早已昏了過去,要不是身後有沙發擋著,恐怕已經倒在了地上。

      小白看埃文的臉色不好,知道這個玩笑開的有些過火,心裡說:「你可千萬別怪我,都是雷蒙老大叫我這麼做的,我也沒辦法啊。」

      但是小白嘴裡卻說著:「二小姐主要是被吸血鬼的心魔困住了,將心魔驅走之後,會昏過去是很正常的事情。等她醒來的時候,應該就恢復正常了。而您的大少爺頭上的傷勢應該已經痊癒了,不信你可以揭開紗布看看……」

      說完之後,心裡默念著上帝保佑,希望雷蒙的安排千萬不要出差錯,要是那個男生的頭上傷勢沒有痊癒,估計自己三個人一個都走不了了。

      殊不見埃文身後的那幾個保鏢,已經殺氣騰騰,隨時準備出手留下自己這幾個人了?

      埃文將信將疑地把自己兒子頭上的紗布揭開來一看,果然,之前那個周圍有著被燒焦痕跡的傷口已經完全癒合了。

      這下,也由不得埃文不信了。

      兒子的突然痊癒帶給埃文一陣狂喜,他吩咐下人將兩個孩子扶下去換洗休息,自己卻走到了小白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並托起小白的右手,在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顯然已經對於小白等人完全信服了!

      小白鬆了一口氣,看看胖瘦頭陀,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埃文又問:「那我那所宅子裡的吸血鬼……」

      小白立刻接過他的話:「那個要等到晚上才行,吸血鬼白天都躲著,根本找不到他們;晚上我們會去你的宅子,你只要把鑰匙留給我們就行了,明天一早,你們就可以搬回去住了,絕對沒有問題!」

      埃文此刻已經徹底相信了小白,也相信了「上帝俱樂部」,也不想這其中有什麼詐了。

      二十天了,大兒子頭上的傷勢完全不見好,而這三個人神神叨叨地搞了不到一個小時,傷口居然就癒合了,這就是最好的實力證明!

      於是,他吩咐家人把大宅的鑰匙交給了小白。

      小白也懶得停留,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露餡的危險,於是他立刻告辭,帶著胖、瘦頭陀下了樓。

      在車裡,小白繪聲繪影地跟坦克描述剛才在公寓裡發生的一切,弄得坦克爆笑不已,連連說雷蒙這次實在是太惡搞了!

      晚上就用不著小白等人了,雷蒙帶著坦克開車經過三十多座小橋,來到了位於斯德哥爾摩郊區的那所豪宅。

      站在豪宅之外,雷蒙就驚歎道:「果然是豪宅啊!要是我能在半山也買這麼大一塊地,只要安心躺在家裡等十年,就基本上可以退休了!」

      坦克掏出鑰匙,打開沉重的大鐵門,裡邊撲撲飛出兩隻不知道什麼小鳥,為這所深深宅院憑添了幾分詭異的味道。

      雷蒙可不管這些,目前一切跡象都表明是有人在裝神弄鬼。如果真是吸血鬼,雷蒙可能還忌憚幾分,畢竟不知道深淺,沒什麼把握,可是如果是人,雷蒙根本就毫不擔心。

      只要教廷和神族的高手不在,憑海克裡斯神教和郇山修隱會的那些人,根本不在雷蒙眼裡。

      雷蒙讓坦克站在房子的大門口,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雷蒙坐在客廳中間的大沙發上,環顧四周。心想:「這個埃文還真是會享受,那麼大的一個壁爐就比許多人家的客廳還大了,這整個客廳,幾乎跟自己在半山的豪宅差不多了。」

      雷蒙暗暗罵了一句:「我一直以為自己住的是個豪宅,沒想到只比得上人家的一個客廳!」

      罵歸罵,雷蒙的精神力早就在他一踏進屋子就已經鋪散開去。

      精神力就像是幾萬個觸角一樣,在整幢宅院裡不斷搜索,終於在三樓靠近走廊深處的一間屋子裡有了回應。

      雷蒙清楚的看到,兩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坐在那間屋子裡,相互對視,一言不發。

      從服裝上,雷蒙一點都看不出這兩個人是幹什麼的;但是仔細看看,倒還真的和傳說中的吸血鬼沒什麼分別——還是很古老的宮廷服飾,從他們胸口的配章來看,似乎一個是侯爵,一個是子爵。

      對於這個,雷蒙早就聽說了,在吸血鬼的家族裡,修煉到一定的階段就會自動獲得爵位。

      力量越強大,爵位就越高,到最後還可以成為女王或者皇帝。

      吸血鬼由於自身的特性,沒有辦法生育,因此也並不會存在著類似世襲爵位的事情。

      他們內部絕對公平,誰的能力最強,誰就是王,而不像人間那樣,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也可能成為貴族,只是因為自己生在了一個貴族的家庭之中,或者是懂得討好皇室的歡心。

      關於這些,雷蒙倒是挺羨慕吸血鬼的,按照他們的法則,就是簡單的優勝劣汰,強者為大!

      當然,最關鍵的是擁有不死之身。如果雷蒙也可以這樣,他就很有可能發展成為索羅斯那樣的變態人物。

      當然,那也一直是雷蒙的理想。可是,那場車禍,該死的車禍!

      找到那兩個看似吸血鬼的人之後,雷蒙心裡多少有些疙瘩,因為那兩個人的扮相太像是正宗的吸血鬼了。

      但雷蒙最後還是相信了自己的分析和判斷,認為對方根本就是在故佈疑陣,於是小心地向那間房間走去……

      如果這時這間屋子裡還有其它人,一定能看到雷蒙的身體周圍被一團白色的霧狀物體嚴嚴實實地包圍住了。

      這是雷蒙用精神力在自己身體周圍布下的一個防禦結界,他就在這樣的鵝卵形的結界中,走到了那個藏有兩個人的房間。

      推開門的時候,雷蒙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個人。

      那兩人像是被驚嚇了一般,霍地跳起。但是很快他們就定下神來,很囂張地向雷蒙走來。

      雷蒙看到那兩個人嘴邊露出的吸血獠牙,還著實有點兒緊張,擔心對方是真的吸血鬼。

      但是看到兩人雖然顯得很囂張的樣子,但是腳步卻很緩慢,顯然有些忌憚的模樣,心中穩定了幾分。吸血鬼是絕不會這樣的,他們看到送上門的血庫,應該是開心地大笑才對。

      雷蒙輕輕念動了咒語,手向那兩人的方向一指,一個中級的火球術便施展開來。瞬間,一個籃球大小的火球向兩人飛去。

      那兩人想往旁邊躲,但是火球卻像長了眼睛一般,又朝著他們躲避的方向飛去。

      那兩人一交換眼神,分開向兩個方向躲去……

      可是火球也跟著分成了兩個小一號的火球,分別襲向兩人。

      這兩人其實是郇山修隱會的死士,原本對於這樣的中級火球術,他們是根本不懼怕的。

      但霍華德所交付給他們的任務,就是送死,而不是反抗,並且嚴令禁止他們使用巫術。

      因此他們只得在房間內左閃右躲,希望能躲開火球的襲擊。

      看到這個狀態,雷蒙已經完全放心了,他安然撤去了身體周圍的防禦結界,靠在門框上,看著在房間裡上竄下跳的兩人。

      三分鐘過後,那兩人的身形忽然一個交換,左邊的到了右邊,右邊的換到了左邊,兩個火球噗的一聲撞在一起,跌落在地上。

      雷蒙笑著,心想這兩人還算聰明,居然能想到這個方法。

      沒等雷蒙笑完,那兩人已經撲了上來,獠牙對準的都是雷蒙的脖子,不同的只是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

      雷蒙臉色一寒,嘴裡飛快的念動了一句咒語,他的手上立刻多了一柄閃著寒光的長劍。

      叮噹幾聲脆響,兩個傢伙嘴裡的獠牙已經掉在了地上。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了!

      此刻,雷蒙完全明白,這兩人絕對不是什麼吸血鬼,吸血鬼的獠牙要是這麼容易被打掉,那也不用吸別人的血了。

      雷蒙的腦子裡飛快的轉著,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不是郇山修隱會的人!可是,如果是,霍華德究竟在搞什麼鬼呢?派這樣的兩個人來,而且還不使用巫術進行對抗,完全是送死麼!

      但是雷蒙此刻也懶得細想了,嘴裡又飛快念動著,空中突然就憑空閃出一道閃電,伴以轟轟的雷聲,一個高級的雷電術被完全釋放在那兩人身上。

      僅僅是一瞬間,那倆人就萎靡了下去,歪歪斜斜地倒在地板上!

      雷蒙知道這兩人已經死的很徹底了,便走上前去,想要看清楚,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可是那兩人臉上一副慘白之象,倒是像極了傳說中的吸血鬼。雷蒙在兩人臉上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可以揭下面具的地方。

      雷蒙在懷裡摸索著,嘴裡冷冷的哼了一聲:「哼,這就能難住我麼?」說著,手裡已經多了一塊如同橡皮般的東西。

      雷蒙拿著那塊橡皮般的東西,在兩人的臉上擦了老半天,卻依舊是那種慘白的樣子。

      難道,他們真的是吸血鬼?

      又或者,有人在他們身上用了變形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對方的精神力似乎還真的很強大呢!

      雷蒙認為,自己如果用變形術的話,能支撐多少時間呢?如果不斷用精神力來維護,多長時間都沒問題。可是如果不用精神力來維護,估計也只能支撐個幾個小時而已。

      雷蒙不相信對方會在這個大宅子的周圍,不斷用精神力去維護他施下的變形術,那麼。

      難道那個人的實力,已經強大到了跟神差不多的地步?那也太恐怖了吧?

      其實這只是雷蒙的盲點而已,雖然郇山修隱會的人使用的,同樣是跟他們一脈相承的黑巫術,但是由於各自獲得的記載不完全一樣,因此在一些具體的法術上也各有千秋。

      在攻擊力的法術方面,神族顯然具優勢,但是在治療、防禦等無攻擊力的法術上,郇山修隱會的人更擅長一些。

      如果雷蒙今天不是使用雷電術,而是別的什麼,這兩人只要留得一口氣在,霍華德都有把握能夠救活他們。

      這大概就是能夠說動這兩人來充當死士的原因!

      又觀察了一會兒,雷蒙也只得將這些疑問藏在心裡,撿起了地上那四顆帶著兩人血跡的獠牙,離開了大宅子。

      在車內的燈光下,雷蒙看到獠牙上的血液,居然還真的是藍色的……

      這些人真的算是煞費苦心了,可是雷蒙根本就不相信他面對的是吸血鬼,因此也只是冷冷的一笑。

      小白拿著這幾顆獠牙去作證,告訴埃文,自己已經完成了全部的任務。埃文正因為女兒完全恢復正常而高興。

      再看到小白取得的「吸血鬼獠牙」,埃文自然是開心無比,當即告訴小白,現在就可以將那七枚法貝熱彩蛋讓他帶走。

      而根據市價,彩蛋大約在八十萬英鎊一枚,因此還有一百四十萬英鎊的尾款,也會在第二天匯入他們指定的戶頭。

      小白臉上帶著微笑,極為紳士地向埃文鞠了一躬,並親吻他的手背,然後才說:「一切如您所願,希望『上帝俱樂部』會有機會再次為您服務!」

      說罷,帶著埃文交給自己的七枚彩蛋,去向雷蒙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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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邪氣男]第09集 身世之謎[全文完]

第一章 肖的精神力




      由於雷蒙一開始就跟小白說過了,這次任務完成之後,除了那七枚法貝熱彩蛋之外的尾款,全都留給在倫敦這些人當獎金。

      雖然並不是完全給小白和胖、瘦頭陀瓜分,還要加上坦克手下原先的那些小混混們,即便如此,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的獎金分配,也足以讓這些人開心不已了。

      只是雷蒙卻沒能那麼開心,他還要煞費苦心的去研究,究竟是什麼人故意做了這樣一場秀,讓他順利獲得那幾枚法貝熱彩蛋。

      另外,他自然還要研究隱藏在扎熱維奇彩蛋之中的秘密……千頭萬緒,似乎還有得忙呢!

      回到香港之後的前幾天,雷蒙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枚扎熱維奇彩蛋身上,可是從記載的數據上卻看不出端倪來。

      雷蒙百思不得其解,前兩枚彩蛋,一個揭示彩蛋之間隱藏了神秘力量,並且強大到足以與教廷對抗;第二枚彩蛋則說明,這股神秘力量與拿破侖有關。雷蒙肯定那是一件神器,而拿破侖則是曾經掌握這件神器的人。

      第二枚彩蛋也隱隱說明了,那件神器並不足以與神的力量抗衡,因此拿破侖最後才會失敗。

      可是,這第三枚彩蛋究竟是要告訴自己什麼呢?雷蒙查找了所有數據後,卻依舊一無所獲。

      無奈之餘,他只得放下對於扎熱維奇彩蛋的好奇,把焦點放到暗中幫助自己獲得彩蛋的那些人身上。

      跟阿爾卑斯山的人取得連繫之後,雷蒙認為,這次幫助自己得到這些彩蛋的組織,應該就是郇山修隱會。

      方丹已經告訴雷蒙,海克裡斯神教與這件事無關,他們也確實沒必要做這樣的事,而且就算真的做了,也不需要秘而不宣,更何況還要搭上兩個死士。

      教廷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於是剩下的就只有郇山修隱會。

      可是,郇山修隱會一直都在跟自己明爭暗鬥,對於法貝熱彩蛋的爭奪,更是進入白熱化的狀態。

      雷蒙對於郇山修隱為何會幫助自己的原因,一直沒有答案。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郇山修隱會絕對是不安好心,他們不會心甘情願幫助雷蒙的。

      或許,郇山修隱會知道已經不可能將四枚彩蛋收集齊全,於是乾脆讓雷蒙一個人全部獲得,從而引發那個大秘密。不管如何,情勢發展到現在這個情況,雷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讓雷蒙感興趣的,是肖這個傢伙。他最近跟那個林小雅越來越如膠似漆了,不過林仝似乎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看到陷入戀愛中變得傻乎乎的肖,雷蒙經常會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他沒想到,像肖這樣的花花公子,居然也會如此用心對待一個女生,要知道,在羅蘭學院,肖可是個少女殺手……

      雷蒙這幾天幾乎都沒有見到肖。

      肖似乎把所有時間都用來跟林小雅約會了,也不知道香港哪有那麼多好玩的地方,能讓這兩個人不停跑來跑去。

      「不曉得這傢伙有沒有按照我的話去修煉精神力呢?」雷蒙在心裡盤算著,也對自己前段時間居然沒有探查肖的精神力修煉感到失策。

      雷蒙決定要找肖好好談一次了,包括「上帝俱樂部」的事,還有那位林小雅。

      不知道為什麼,帶著林小雅正愜意的在海洋公園看海豚的肖,突然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肖很仔細地探察了自己的身體,奇怪道:「我沒感冒啊,怎麼會沒來由的打噴嚏?」

      這是肖對中國習俗不熟悉的緣故,一般來說,中國人都會把這種沒來由的噴嚏,歸結於有人在想念或者是咒罵,所謂「一聲罵二聲想」就是這個意思。

      不過即便如此,肖還是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正在等著自己。

      兩人從海洋公園出來後,去了一家意大利餐廳吃晚飯,一直high到很晚,才依依不捨的把林小雅送回家。

      分手時,肖緊緊抱著林小雅接吻,即便是在濃濃的夜色下,也能看到林小雅因為嬌羞而酡紅了的雙頰。

      肖覺得巨大的幸福正圍繞著自己……

      看著林小雅回到家中後,肖並沒有立刻掉頭回家,而是開車兜了很大的圈子,他必須用狂飆的方式,才能抒發來自心中的喜悅!

      肖是一路哼著歌回到家裡的,而且聲音極其宏亮。據說那天晚上過後,中環街頭有很多人都對半夜傳來的奇怪歌聲感到心有餘悸。

      那聲音實在太恐怖了,而且根本是五音不全,沒有一個音是對的,也沒人能聽得出那是什麼歌。

      其實,肖哼的是郭富城那首《對你愛不完》……

      肖推開沉重的房門,嘴裡還在哼著走音到極限的《對你愛不完》,不過聲音要收斂多了,畢竟他還沒有喪失理智,知道這個大宅子裡多數人都已經睡了。

      正當肖還在回味林小雅嘴唇上的香氣時,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在濃濃的黑暗中,他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在觀察著自己。

      肖能夠有這樣的警覺性,完全來自於精神力的修煉結果。只是肖並不知道,黑暗中的那個人就是雷蒙,他正在用強大到匪夷所思的精神力,來探測肖的精神力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

      肖立刻閉上了嘴巴,將自己的精神力鋪散開去,卻發現那種壓迫的感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雷蒙一察覺肖的精神力開始從他身上瀰散開來,不禁滿意的點點頭,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肖考慮了一下,伸手向牆邊的電燈開關摸去……

      突然間,雷蒙在黑暗中說道:「看你興高采烈的樣子,莫非跟林小雅之間有了什麼進展?」

      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臉上立刻又恢復了那種傻乎乎的甜蜜狀,電燈也被他打開了。

      「這麼晚你還不睡,坐在大廳裡幹嘛?而且還一言不發,很嚇人的!」肖笑嘻嘻的向雷蒙走去,坐在他身旁。

      肖的修為著實讓雷蒙吃驚,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肖的精神力修為居然已經突破了第四級。

      從郇山修隱會那些人身上,雷蒙大致知道一個普通人修煉精神力的狀況——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第一年的修為應該會在第二級到第三級之間徘徊。

      需要說明的是,精神力的修煉雖然跟武俠小說裡的內功有相似之處,但是,內功是入門容易,修煉困難,越到後面越難有所進展。

      而精神力在十六級之前恰恰相反,入門特別困難,不過一旦突破了第六級,就會很快上升到十六級,前四級剛好是最難突破的。

      對這種情況,雷蒙覺得有點奇怪,問道:「我離開羅蘭學院的時候,曾經教過你一些法門,你修煉的怎麼樣了?」

      肖老老實實的回答:「我每天都會按照你的法門修煉一個小時以上。在羅蘭學院時,用的時間比較多,離開之後稍微少了一點。」

      雷蒙點點頭:「修煉的過程中有遇到什麼障礙麼?」

      肖若有所思的回憶,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前半年還比較順利,我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覺得腦子裡似乎多了些奇怪的力量。

      「這股力量居然還可以順著我的身體四處遊走,當我將力量釋放出來時,它們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可以影響到周圍的一些東西。可是,後來這股力量就再也無法增長了,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沒用。」

      雷蒙明白,那大概是因為遇到第一級與第二級間的關口所致,每到一個級別的關口,總是會有一段時間停滯不前的,又問道:「後來經過了多久時間,你那股力量才又開始增長呢?」

      肖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他說:「大約是半個月之後,我帶著一個姑娘去了教堂,在禱告室裡那個……那個……」肖的臉突然紅了一紅,雷蒙暗自發笑,心裡卻十分明白。

      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在完事之後,我卻突然昏了過去。迷迷糊糊間,我似乎走到了教堂後邊的一間小屋子裡,順著一個地道走了下去。

      「我看到一個骷髏,而且那個骷髏似乎還會動的樣子,當看到那個骷髏向我伸出了雙手後,我就又昏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我還是在那間禱告室裡,身邊那個女生滿臉驚恐的看著我,見我睜開了雙眼,立刻尖叫一聲跑掉了。

      「從此之後,她見到我就像是看到鬼一樣,從那時開始,我腦子裡的那股力量就突然增長了好幾倍,我甚至可以透過這股力量來控制一個人……」

      雷蒙若有所思的低頭想著,他知道肖一定是有什麼奇遇,但是卻不明白那個骷髏到底是什麼東西。

      想了一會兒,雷蒙想起自己在羅蘭學院第一次見到奧茜時進入的那個地下密室,遇到的那個結界,以及觸發的機關……

      難道,當時自己並沒有把密室裡所有的機關全都觸動?

      雷蒙當然不會知道,他當日去那個密室的時候,由於手上戴的那枚「心靈之眼」,導致那個密室的守衛者並沒有出現,或者說,那個守衛者懾於「心靈之眼」的力量,根本不敢出現。

      只有跟「心靈之眼」不是同一屬性的木乃伊,在受到奧茜那枚經過聖力加持的十字架激發之後,才會對雷蒙和奧茜產生一定的威脅。雖然雷蒙將那些木乃伊全部弄得魂飛魄散了,不過那裡的守衛者卻還是安然無恙。

      當肖正好處於一個精神力升級的緊要關頭時,遇到了那個守衛者,當它見到跟自己修煉相同精神力的同類出現,很自然的會想要上去幫幫忙。

      那情形就像當初方丹看到雷蒙手上那枚「心靈之眼」之後,立刻跪倒在雷蒙面前一樣。

      那個守衛者的形體已遭毀滅,僅僅留下了凝聚精神力的魂魄,明白肖是它的同類後,想要幫助肖引導體內的精神力,卻沒想到,這兩種精神力卻糾纏在一起,導致肖再度昏迷。

      而那個魂魄的精神力居然全都注入了肖的體內,才會使肖的精神力突飛猛進,這也是肖為什麼在短短一年內就修煉到第四級,那個魂魄最後則因為失去了精神力而徹底消散。

      雷蒙估計,肖是遇見了某個「高手」,把自己的精神力都給了他,就如同雷蒙莫名其妙獲得了「光子能量轉化爐」的全部能量,並逐漸將之化為自己的精神力一樣。

      想通了大致的關聯之後,雷蒙對細節也懶得探究了,他決定告訴肖精神力修煉的真相。

      雷蒙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嚴肅表情:「肖,接下來,我要告訴你一些不同於平日學到的東西,你只要相信我所說的話就可以了。」

      肖點了點頭,看著雷蒙。

      「你已經發現自己擁有一部分奇怪的力量,這種力量甚至可以控制一個人,這是黑巫術的一部分,不過,我只有教你黑巫術的精神力修煉,並沒有教你黑巫術的咒語。

      「如果你現在擁有一支魔杖的話,只要學會那些咒語,你就可以立刻施展出在電影裡看過的火球術、凝冰術、變形術等等……」

      看到肖滿臉驚訝的表情,雷蒙不置可否。其實,肖有這種反應他早已預料到了,當初他對坦克說的時候,坦克也是瞪大了雙眼,張大嘴巴,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樣子。

      接著,雷蒙露了一手,將肖正對著的金屬大門給弄成了碎片,然後又用一個高級的還原術將大門還原。

      肖已經見識到巫術的恐怖力量,但他還是有些奇怪的說:「咒語我是聽到你念了,但卻沒看到你所說的魔杖。」

      雷蒙臉上露出了邪邪的笑容:「我已經說過了,這個世界上,精神力修為高過我的人基本上是沒有的,只有幾個跟我差不多程度的人而已,到了我這樣的修為級別,早已不必借助魔杖的力量,就能信手施展出任何巫術了。」

      肖這才恍然大悟,很快他就興奮了起來:「那我要怎樣才能得到魔杖?」

      雷蒙又笑了:「魔杖可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即便是最低級的魔杖,也需要用上好的胡桃木來製作,並且還得是春天剛發出嫩芽的胡桃樹的第一根樹枝,接著,要用兩種東西將這根胡桃木浸泡三天,才能做成魔杖……」

      沒等雷蒙說完,肖就立刻問到:「哪兩種東西?」

      「一些處女的鮮血,一根兩百年以上的人骨粉末。」

      肖立刻愁眉苦臉起來,這兩種東西,也太……變態了吧?

      不過,肖很快又笑起來了:「兩百年以上的人骨……這個好像有點難度,但是,處女的鮮血就比較簡單了……」

      看著肖臉上露出一絲跟自己學來的邪笑,誰都知道他是在動些不好的念頭了……

      果然,肖就像自言自語般說道:「伢伢應該還是個處女吧,只要找到兩百年以上的人骨,研磨成粉末之後,再找伢伢弄點鮮血就可以了……嗯,我要在春天來臨之前,找到這該死的人骨,然後到了春天,再折下一根胡桃樹的樹枝……」

      雷蒙立刻打斷了肖的話:「你想都別想……」

      肖笑咪咪的看著雷蒙:「老大,你就不能幫幫我?」

      雷蒙毫不猶豫的回答:「不能!」說完之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問道:「你那個林小雅呢?難道已經不是……」

      這純屬雷蒙的猜測,沒想到肖倒是一下子蹦了起來,「林小雅麼,我的確還沒跟她那個……可是,我沒把握到明年春天時,她還是沒跟我發生什麼關係……嘿嘿……」

      雷蒙徹底無言了,只能感歎這個傢伙實在是……

      唉!

      雷蒙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那你就忍忍吧,為了你的魔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控制獸慾的……」

      雷蒙剛說完,肖立刻陷入了徹底的沮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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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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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平紳士




      雷蒙把那本在那不勒斯舊宅中得到的初級巫術羊皮卷軸,給了肖。

      肖對此顯得異常興奮,嘴裡還不時會冒出幾句奇怪的咒語來,讓林小雅覺得非常奇怪。

      當時,林小雅跟肖正手牽著手,走在中環的各個商業大廈之間,瘋狂地血拼。

      肖已經提著滿手的包裝袋了,反正兩個人都不怎麼把錢當一回事,最後兩人手上提著的東西讓所有路人紛紛側目,搞得櫃檯小姐不知道是該向他們推銷好,還是不推銷好了。

      林小雅突然看到一條裙子,立刻把手裡所有東西都塞到肖的懷裡,衝向那條裙子去了,只留下肖站在旁邊唉聲歎氣。

      可是林小雅試了半天,卻發現那條裙總是有些不合適,於是只得悻悻地作罷。可是當她走到肖身邊時,肖卻站在原地喃喃自語,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林小雅感到莫名其妙,都已經走到肖的身邊了,他居然還渾然不覺,只是微微瞇著眼睛,嘴裡莫名其妙的念叨著,偶而還會把手向前揮一揮,然後又擺出一臉頹喪的樣子。

      林小雅不知道肖到底是怎麼了,於是忍不住問道:「肖,你到底怎麼了?這一整天,你總是在莫名其妙的碎碎念……」

      肖猛地回過神來,才想到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念那些魔法咒語,確實有些不合時宜,於是便憨憨一笑:「也沒什麼,可能是我走神了吧。」

      林小雅詫異的看著肖,滿臉都是不信的神色。

      肖立刻補充說道:「這都是我們家鄉的俚語,說出來沒幾個人懂的,可能是離家太久了,有些想家。」

      而後,話鋒突然一轉:「怎麼,那條裙子不合意?」

      林小雅雖然還是不大相信,但也懶得再追問了:「嗯,看上去是不錯,可是穿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還是不要了。」

      肖立刻說道:「那我們繼續逛,買到你開心為止!」

      這個肖,還真的是貴族的後代,別的沒學,敗家子的行徑倒是學得淋漓盡致,花起錢來一點都不手軟。

      反正雷蒙給他的超級白金卡怎麼刷都刷不爆,不過,要是肖知道自己今天已經花了一百七十多萬,應該也會嚇一跳吧。

      從此以後,中環很多店家的櫃檯小姐都記住了這個長相英俊、舉止得體的貴族少年,以及他身旁那個美麗的名門之女。

      不光如此,更有一家PRADA和一家FERRAGAMO專賣店的小姐,在肖和林小雅剛剛開始談戀愛的那三個月裡,向他們推銷了總值達一千萬港幣的衣服,光是抽成,就足以支付一座豪宅的頭期款了。

      要不是雷蒙赫然發現,肖在那三個月裡幾乎用掉了一百多萬英鎊,肖很可能還會捧出更多個「推銷女王」來。

      對於肖的瘋狂,雷蒙也只能苦笑搖頭,他們「上帝俱樂部」三人組剛剛聚在一起沒多久,還沒幹出點事情來,肖就「墮落」到無止盡的戀愛中了——至少在雷蒙看來,肖這完全是自甘墮落。

      「你該學學我雷蒙少爺,在花叢之間閃轉騰挪。」雷蒙好不容易逮到了肖,趕緊對他推心置腹地說道。

      現在雷蒙想要逮住肖可真是不容易,這傢伙現在起的比雞還早,回來的時間比鬼還晚,任何人看到肖,都會摸摸後腦勺,考慮了半天,然後才跟他打招呼——肖消失太久了,突然看到他,難免會有點不適應。

      雷蒙以為肖聽到他的話,至少會思考一下,卻沒想到肖毫不猶豫地發出一個鄙視的眼神:「我像那種人麼?」

      雷蒙一下子也沒反應過來,但總覺得這句話似乎有點不對,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嘿,什麼那種人!我又是哪種人了?」

      肖也覺得自己失言了,本來雷蒙說的是肖應該向他學習,肖居然說自己不是那種人,這不是擺明指著和尚罵禿驢麼?

      肖吐了吐舌頭,摸摸自己的腦袋:「嘿嘿,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

      「你從前在羅蘭學院時,那個樣子不是很好?平均幾天就換一個女朋友……」雷蒙實在是對現在的肖有點「恨鐵不成鋼」,倒不是因為肖花了他的錢,而是肖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基本上就等於是聾子的耳朵——擺設了。

      不過,肖還是一點都不領情,反倒給雷蒙說起教來了:「我記得你們中國有句老話……你算是半個中國人哦?叫做『從一而終』,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陰陽要調和,當然是一陰配一陽!我對小雅一片真情,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雷蒙聽到立刻頭大如斗,肖這段時間到底都幹什麼去了?不會跑去研究中國古代哲學了吧?居然還說出什麼陰陽要調和之類的話……

      而且,這種話居然是從一個大男人嘴裡說出來的,還是個外國男人……天!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一時之間,雷蒙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肖,只能夠眼睜睜看著肖滿臉幸福的上樓去了。

      唯今之計,雷蒙只能趕緊想辦法幫肖搞定那個林小雅……哦,不對,是林小雅的老爹——林仝。

      雷蒙當然不會找奧茜,讓她去暗示林仝可以跟希臘船王家族做生意了,他想到的是另一套方法。

      既然已經幫教廷做了那麼多事(其實也不過是蓋了一座教堂而已),按照雷蒙在商言商的心態,如果不讓教廷給他一些回報,那他就不是雷蒙少爺了。

      「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雷蒙心裡默默說道。

      雷蒙現在想要跟教廷取得聯繫,真的是再方便不過了。

      要知道,雷蒙有事沒事就會捐點錢給「雷蒙教堂」,又經常領著一票神父四處傳教,還叫細仔成要求藍田會的小混混們,每隔幾天就去教堂門口排成一條長龍,假裝懺悔禱告,讓那些神父們忙了好一陣子。

      如此奇景,讓教廷有很多人都嘖嘖稱奇,他們還從未見過哪個教堂在成立之後,會有那麼多的黑社會成員跑去懺悔!

      而且神奇的是,自「雷蒙教堂」開張以來,附近的暴力事件的確少了很多,乍看之下就像是黑社會分子全都從良改業了一樣。

      主教大人粗大的神經自然不會明白其中的原因,細仔成本來就打算漂白了,看著手下的小混混們一個個成了教徒,就甭提他有多開心了。

      他甚至恨不得手下幾萬個小混混都能藉著教徒的身份,以達成整個集團完全漂白的目的。

      一個教徒,在很多方面還是有著不少好處的。

      特別是在香港還沒回歸前,英國派來的老外港督本著「反正也就是在香港混幾年,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想法,知道小混混成了教徒後,自然也在很多方面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個主教看到雷蒙來教堂,眼睛裡閃耀的全都是港幣,要知道,每次雷蒙來這裡,都會帶著一張支票來的。

      雷蒙看到主教卑躬屈膝的樣子,微微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十萬港幣的支票,交到主教的手上。

      在主教的示意下,整個教堂立刻響起了一片《聖經》的吟誦聲,不過,在雷蒙聽來,跟粵劇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跟主教的交談中,雷蒙婉轉地向主教提出,自己有個很好的朋友,想要獲得一個由英皇室頒發的「太平紳士」,希望能得到教廷的幫助。

      主教可不傻,一聽到雷蒙這樣說,自然心領神會。

      於是說道:「雷蒙先生的朋友就是我們教會的朋友,他的需要就是我們的需要,我立刻找人回梵蒂岡,知會大英帝國的紅衣主教,向英皇室討這樣一個名頭,想必他們還是會給面子的。」

      雷蒙滿意的笑了,他上前拍拍主教的肩膀:「那就謝謝主教大人了,今晚我請客,不過就不用叫其它的神父了,只有我們二個就好。」說完,他臉上露出一副奇怪的笑容,有點邪氣,又有點促狹。

      主教當然是心領神會,很有默契的跟雷蒙點點頭:「沒問題,全聽雷蒙先生的吩咐!」

      雷蒙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了一句:「主教大人記得要換上便服哦!」說罷,便哈哈大笑的離開。

      而他的身後,那個主教大人臉上居然露出一絲淫褻的表情來,似乎腦子裡正在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

      雷蒙曾經帶著主教大人去蘭桂坊的某間夜總會。

      剛開始,主教大人還十分扭捏地不肯跟雷蒙「同流合污」,可是又不好丟了雷蒙的面子,無論如何,雷蒙總是他們的財神爺。

      可是,等陪酒小姐來了之後,兩杯酒一下肚,再加上那些半露的酥胸,還有臀部的摩擦,很快就擊潰了主教大人脆弱的心理防線。

      從此之後,主教大人對雷蒙就更多了幾分畏懼的心理。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一個主教,如果在香港發展的好,過幾年,說不定可以升任紅衣主教。

      更何況,雷蒙身邊還有當今教皇的教女,要是奧茜小姐能幫他說幾句好話,當上紅衣主教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可是,在雷蒙糖衣炮彈的攻勢之下,他已經腐化成一個會嫖妓的傢伙,要是讓教皇知道了,別說紅衣主教,恐怕連教徒的身份都要被剝奪了,甚至還有可能會被內部秘密處死……

      自從主教大人墮落以來,他對雷蒙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卻又很不爭氣地盼望著雷蒙用「糖衣炮彈」來折磨他。

      在夜總會嘗到甜頭的主教大人,辦起事來自然事半功倍。

      很快,他就聯繫到在梵蒂岡的好朋友,讓那個好朋友去跟英國的紅衣主教拉斐爾商量,看要如何才能幫雷蒙的朋友搞一個「太平紳士」的身份。

      拉斐爾一見到是教廷的人親自過問,也不敢怠慢,他在倫敦時就聽說過雷蒙的大名,並曾見過雷蒙和瑞娜一同出席英國上流社會的晚宴。

      雖然他是個紅衣主教,但是對這些跟皇室有關的人,或有著極大權力的貴族子弟,還是存有拉攏之心的。

      這原本也是教廷委派他做紅衣主教的任務之一,所有紅衣主教都必須跟當地的上流社會、貴族成員保持往來,這樣,教廷不但可以控制教會,還可以控制一部分的政治勢力。

      從古至今,教廷的野心就不僅僅是宗教這一塊,政治上的利益也一直是他們爭取的對象。

      不過拉斐爾畢竟老奸巨猾,雖然他想要拉攏雷蒙,但對於雷蒙的身份卻一直覺得有些奇怪。

      一來,之前教廷對於雷蒙的試探,他也是知道的;二來,從雷蒙在英國的資料上來看,他並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背景。因此,拉斐爾的第一時間反應,就是去找瑞娜那個英國皇室重要成員的父親。

      馬修斯自然不會忘記雷蒙,相反,他一直都很關注雷蒙的一舉一動。

      先是看到雷蒙大肆收購法貝熱彩蛋,經過財經專家的分析後,他也認為雷蒙此舉單純是為了斂財。

      饒是如此,他也不得不佩服雷蒙的遠見。

      然後,又知道雷蒙居然搬去香港,從此在他的視線裡淡出。他自然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在劍橋大學讀書的瑞娜,而之前雷蒙也早已跟瑞娜商量好了,在瑞娜上課的期間,兩人都互不聯繫,直到瑞娜放假。

      現在又聽說雷蒙想要幫自己的朋友謀一個「太平紳士」的身份,而且還是透過一個紅衣主教來跟自己溝通,馬修斯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越發覺得雷蒙這個傢伙有點意思了。

      正常來說,馬修斯跟英國女皇商量,讓她給某個人一個「太平紳士」的身份,並不是什麼難事,因為他本身就是皇室成員。

      英國女皇就是他的姑姑,從馬修斯在議會的地位來看,英國女皇似乎對於這個侄子還算青睞有加。

      但是,雷蒙如果是幫他自己要「太平紳士」的身份也就罷了,偏偏還不是,而是幫一個朋友。

      這就讓馬修斯覺得有些困惑了。一個人結交權貴之後,不是幫自己謀求福利,反倒是不求回報地幫助朋友,這總是會讓人覺得不大正常。

      馬修斯立刻撥通了瑞娜的電話。

      「瑞娜!」

      一聽到馬修斯的聲音,瑞娜也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她的父親幾乎從未主動打過電話。

      在瑞娜的心目中,馬修斯對自己疼愛有加,也正是這個原因,從小到大,他都很少干涉瑞娜的生活。

      可是,這次馬修斯居然主動打電話到學校來,這實在出乎瑞娜的意料。

      「你對雷蒙到底瞭解多少?」

      馬修斯單刀直入的問道。

      瑞娜認真的想了想,不知道這個一向不干預自己生活的父親究竟是怎麼了,只好誠實回答:「我只知道他是一個商人,很年輕但是很有手段,另外,還知道我很愛他,僅此而已。」

      前面的話多少讓馬修斯有些不滿意,覺得她也知道的太少了,甚至還不如馬修斯調查的多,可是最後一句話就比較致命了。

      馬修斯瞭解自己的女兒,從小她就很頑固,對於自己認定的東西,從來不肯放棄,對待愛情更是如此。

      馬修斯微微歎了一口氣:「他也同樣愛你麼?」

      瑞娜身體一震,但還是很快就回答:「我想應該是的,我想他也很愛我!」

      聽到這句話,馬修斯覺得沒什麼可說的,於是默默的掛上電話,他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自己的姑姑——英國女皇,請她給雷蒙一個方便。

      不就是一個「太平紳士」的頭銜嗎?每年怎麼也得發出去幾個,不在乎多這一個了。更何況雷蒙還借助了教廷的幫助,於公於私,馬修斯都沒有理由不賣雷蒙這個面子。

      肖莫名其妙地被港督召見,並且很吃驚地接受了「太平紳士」的頭銜,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英國皇室搞錯了?

      因為他根本沒有加入英國國籍,他還沒聽說過,英國皇室會把「太平紳士」的頭銜賜給一個外國人的。

      無論如何,「太平紳士」也等於是個貴族了,雖然沒有什麼爵位。

      可是當肖看到自己的新檔案時,卻大吃了一驚,他的檔案上赫然寫著——國籍:英國。

      這下,肖就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太平紳士」頭銜的頒發,自然有一整套的程序,而這套程序原本都是在固定日子舉行的,可是這次,港督府居然特地為了肖一個人,舉辦了一次頭銜頒發的宴會。

      宴會上,香港所有媒體都到了。

      眾人紛紛猜測,這個新任「太平紳士」,究竟有什麼樣的背景,居然還讓港督府特別為他舉辦一次酒會。

      肖更是如墜五里霧中,不過他隱隱感覺到,一定是雷蒙在背後做了什麼。

      當肖滿心疑問的出席酒宴時,雷蒙則微笑著坐在位於半山的豪宅院子裡,悠閒的曬著太陽。

      他心裡想的卻是:「肖,我親愛的兄弟,你從前只是個貴族的私生子,但現在也算是個名正言順的貴族了,雖然還沒有任何爵位。

      「不知道你那個便宜老爸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不會驚訝到把眼珠子都掉在地上?歷史上還沒聽說過一個貴族的私生子,可以獲得其它國家的貴族身份,你就算是開創歷史的第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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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2:0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伢伢的母親





      「肖,你不覺得現在可以直接到林仝家裡,跟他攤牌了麼?」雷蒙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手裡托著一杯酒,卻絲毫沒有想喝一口的意思。

      肖滿臉疑惑的看著雷蒙:「『太平紳士』是你給我弄來的吧?可是,為了這樣一個小貴族,林仝會願意得罪他的世交麼?」

      雷蒙放下酒杯,走到肖的身邊:「如果加上藍田集團呢?再加上倫敦的唐老大呢?」

      「藍田集團?」肖這下可不明白了,什麼時候又出現一個藍田集團,「藍田集團是什麼?」

      雷蒙笑了,笑得有些詭異:「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我來香港時,那個香港黑幫麼?」

      「細仔成?」肖有些明白了:「藍田會?難道那個黑幫已經漂白了?」

      雷蒙搖搖手:「沒有,怎麼可能這麼快?畢竟是個黑社會幫派,雖然細仔成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如何將藍田會漂白上面,而且也成立了藍田集團,目前是在從事正當生意,還將資金都放到了美國期貨市場上來洗黑錢沒錯,但是想要漂白,畢竟不那麼容易。

      「不過,即使他們還沒有完全漂白,對香港的經濟市場也已經造成了足夠的震撼,林仝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細仔成的打算。

      「而且根據我的調查,林仝跟細仔成之間一直都有生意來往。他根本不介意跟一個黑幫打交道,既然有藍田集團的支持,林仝總是要多考慮一下了。」

      肖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臉上浮現出欣喜的表情。

      「也就是說,我和小雅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雷蒙點點頭:「沒錯,至於跟林小雅有婚約的那家,我會讓細仔成去搞定的。何況,我們這邊還有唐老大的支持,林仝就更沒有理由不動心了。」

      聽完雷蒙的話,肖立刻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把雷蒙晾在當場。

      雷蒙只得無奈的苦笑一下:「這個傢伙!」

      對於雷蒙的突然造訪,林仝是有心理準備的。

      肖和林小雅在一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林仝自然都知道,打從林小雅跟肖開始戀愛的第一天,林仝就得到了消息。

      林仝原本打算給肖一個警告,讓他自動消失在林小雅身邊。可是林仝卻發現,肖的背景並不簡單,在身後支持他的人,似乎是個叫做雷蒙的十八歲少年。

      對於雷蒙的名頭,林仝早有耳聞。

      香港這麼點大的彈丸之地,凡是出現了什麼富貴之人,是不可能瞞得住這些耳目眾多的富豪的。

      更何況雷蒙剛剛出現在香港,就大手筆的在半山購進了那麼大的一座豪宅,可謂招搖至極。

      之後,又有一間以雷蒙命名的教堂悄然成立,並且有種種跡象表示,這個雷蒙在香港雖然沒有任何生意,卻跟以前香港第一大社團藍田會,有著極密切的關係。

      藍田會的少主趙成陽,似乎對雷蒙恭敬得很,可是關於雷蒙的數據卻少得可憐,根本查不出什麼端倪。

      對於這樣一個神秘的人,林仝當然是一直很留心。

      肖突然被港督府冠以「太平紳士」的身份,林仝知道,這一定都是雷蒙的安排,一個能夠影響英國皇室的人,擁有什麼樣的能力,林仝不得而知。

      但是要是能結交有這樣的朋友,總不會是什麼壞事,因此林仝估計,雷蒙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果然,雷蒙來了。

      見到雷蒙時,林仝雖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十八歲的年紀就能有如此的影響力和財力,總是不凡的了。

      即便如此,林仝卻還是被雷蒙給震驚了!

      因為雷蒙的確有著少年的臉龐,從外表看上去,不過就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實力呢?

      見面的地點在林仝家裡,距離雷蒙的豪宅也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所以雷蒙是走過來的。當然,事先他已經跟林仝取得了聯繫,約好見面的時間之後才來。

      林仝一看到雷蒙,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去:「雷先生,久仰久仰,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才啊!」

      雷蒙臉上浮現出一絲怪怪的笑容,讓林仝心裡莫名的一緊:「我對林先生才真的是久仰了,這幾年,林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幾乎壟斷了整個亞洲的石油副產品供應,您的生意頭腦真是精明。

      「不過,我只是個無名小卒,不知道林先生到底久仰我什麼呢?我在香港甚至亞洲,可是一點生意都沒有哦!」

      雷蒙的前半段話,是實實在在的客套表現,可後半句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原本林仝只是句客套的話,卻被雷蒙鑽了個空子,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倒是有幾分尷尬。

      看到林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雷蒙便又笑著說:「林先生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這麼一個富豪,居然會願意接見我這樣的無名小卒,真是胸襟廣闊啊!」

      說著,雷蒙往裡走了幾步,伸出右手,跟林仝的右手握在一起,眼睛卻在大廳裡四處打量。

      兩人又客氣了幾句,林仝請雷蒙坐下,可是雷蒙坐下後,眼睛卻一直盯著大廳正前方牆上掛著的一幅水墨畫上。

      林仝笑笑:「怎麼,雷蒙先生對於古畫也有研究?」

      雷蒙站起來,走到那幅畫前面仔細看著,隨後皺了皺眉:「敢問林先生,這幅石濤的作品花了多少錢啊?」

      林仝有些不悅,雷蒙進來的第一句話就有些咄咄逼人,此刻居然一點禮貌都不懂,直接詢問畫作的價格。若不是林仝還對雷蒙的身份有些顧忌,此刻只怕會直接把他攆出去也說不定。

      但是林仝縱橫商場多年,這點涵養還是有的,雖然心裡不快,臉上卻不露分毫,依舊笑著說:「差不多七百萬港幣吧。」

      雷蒙的臉上又露出剛進門時的那種邪笑,他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下人遞上來的茶水,才慢慢的說:「林先生上當了,這是一幅贗品!」

      林仝一驚,隨後眼裡露出輕蔑的目光。

      這幅畫是林仝去年才購入的,經過了許多大師級鑒賞師的評定,眾人皆表示這是石濤真跡,他才會毫不猶豫地斥資七百萬買下。此刻,雷蒙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說這是贗品!

      只是,林仝自然不會知道,雷蒙對於字畫沒有研究的確不假,但這幅畫他的確是認得。

      在雷蒙上輩子時,這幅畫原本是屬於他家的,但由於雷蒙的父親生意失敗,因此不得不將家產變賣,這幅畫才會流落出去。在雷蒙成為著名的證券分析師之後,他曾經想要購回這幅畫,卻再也找不到了。

      雷蒙對於林仝眼裡的輕蔑視而不見,只是說道:「這幅畫大概也就價值兩百萬左右,林先生花了七百萬購入,的確是虧了。不過藝術品這種東西,也不能光用金錢來衡量,要視乎主人的心境了。」

      這番話說出之後,林仝倒是微微一愣,既然是贗品,倒不敢說一錢不值,但充其量幾萬塊就能買下了,怎麼又會價值兩百多萬呢?

      「這我就不太明白了,贗品該是一錢不值,怎麼又……」

      雷蒙笑了,他指著那幅畫說:「這幅是張大千的仿做。晚年的張大千,對於石濤的模仿,已經到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的地步了,若不是前幾年我曾有緣得見這幅畫,恐怕也會給它蒙了過去。」

      林仝的眼裡露出懷疑的神色,不知道雷蒙說的是真是假。

      雷蒙自然明白林仝的想法,於是接著說道:「林先生如果不信,可以找人調查一下,這幅畫應該是出自大陸一個雷姓家族。變賣這幅畫的人剛剛破產不到兩年,他的兒子恰巧跟我同名,只不過年齡還小。」

      林仝見雷蒙連出處都說出來了,便沒理由不相信他。

      說大話的大有人在,但是能將大話說到如此纖毫畢現的,恐怕就是空穴來風也未必無因了。或許真實的成分居多!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發現有人跟我同名,我也不會知道這幅畫。不過既然知道了,眼見林先生將此畫當作石濤的真跡,心裡總是不吐不快,還請林先生見諒了!」雷蒙一臉謙遜,倒是讓林仝越發相信了他的話。

      林仝喝了一口茶,說道:「雷蒙先生上門來,不會只是為了跟林某說這幅畫的真假吧?」

      雷蒙微微一笑,他一直都在等待林仝先開口。事實上,林仝一開口就後悔了,因為這無疑把主動權交到了雷蒙手上。

      「我有一個朋友,叫做肖伯納。他原本是法國一個落魄貴族的後代,後來加入了英國國籍,現在是大英皇室的『太平紳士』。

      「前不久,我的這個朋友遇見了貴千金,驚為天人,經過接觸之後,令千金對我這位朋友也頗有好感,兩人這段時間幾乎形影不離,想必林先生也有所耳聞了吧?」

      雷蒙簡單說了幾句,卻只是說肖對林小雅驚為天人,並且強調了林小雅對肖的好感,基本上是把皮球完全踢到了林仝的腳下。

      精明如林仝,又怎麼會不明白雷蒙的小伎倆?但是他倒不太在意,他是個商人,對利益的追求永無止境,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永遠是他的目標,他只想知道雷蒙的價碼是什麼。

      「雷蒙先生的意思是……」

      雷蒙心裡暗暗罵著,這個老奸巨猾的狐狸,我好不容易把球踢給了他,他卻原封不動的又給我踢回來……

      「我聽說令千金似乎已經許了人家,但眼看這樣一對璧人彼此情投意合,似乎不會有什麼結果,未免有幾分惆悵,於是想要來問問林先生的意思。」

      林仝暗暗點頭,心想:「這個年輕人果然不同凡響,一進一退都很得體,說話滴水不漏,完全不給自己抬高身價的機會。」

      「小女很早就與馮氏家族的三公子有了婚約,我與老馮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林仝似乎面露難色。

      雷蒙心裡又罵了一句老狐狸,這話說得似乎像是在婉拒,但卻又留有餘地。一來,婚約只是父母的一廂情願,兒女們不見得都願意;二來,他又說跟對方是多年的好友,既然是好友,自然很多事情都可以商量……

      雷蒙再說道:「不知道馮氏的三公子對令千金是什麼態度,如果他也和令千金一樣,有自己的意中人,事情似乎還要好辦一些。不然,這幾十年的世交還真不好開口了。」

      雷蒙再次強調是林小雅對肖有意,無非就是想要搶回主動權,不至於在之後的談判中過於被動。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老馮也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要是小女真的對你那位朋友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相信老馮也不會非要我兌現婚約的……」

      林仝這句話說得似乎輕描淡寫,但是能看得出來,他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接下來就是該赤裸裸地談到關於交易價碼的問題了。

      其實,林仝也只是懶得再跟雷蒙打太極而已,否則這個話題可以被兩人無休止的延長下去,恐怕幾個小時都沒辦法談到正題上。

      林仝本著在商言商的態度,乾脆做出一定的讓步,把話放在明處。接下來,就看雷蒙的表現了……

      雷蒙笑了,這是他見到林仝之後第一次真實的笑容,他現在多少也覺得這個林仝還是比較有趣的,比起一般的奸商多了幾分實在,雖然很少,但也是很難得了。

      「兩家聯姻,一定要兒女們情投意合,否則委屈了任何一方都不太好。」說到這裡,雷蒙故意放慢了節奏,先是喝了一口茶,然後再看看林仝,最後才說:「再說嘛,要是能對兩家都有一些好處,自然是雙贏了……」

      林仝笑了,眉毛向上揚起:「哦?不知道雷蒙先生指的好處是什麼?」

      雷蒙有些不高興了,林仝這傢伙也太率直了吧?剛剛自己還誇他實在呢,現在看來,這傢伙也沒什麼意思,哪有這樣的?直接就詢價,這個傢伙是在賣女兒麼?價高者沽是吧?

      「這個好處嘛,自然是對雙方的生意都有些方便!」

      「林某如果沒記錯的話,雷蒙先生似乎說過,你在香港甚至亞洲都沒有什麼生意呢。何況,即便雷蒙先生打算在香港投資,這似乎跟肖伯納先生也沒什麼關係吧?」林仝微微笑著,把話頭引向了雷蒙進門時說的話。

      雷蒙恍然大悟,原來林仝在這兒等著他呢!這個老狐狸,一點都不肯丟面子。

      雷蒙剛才只不過是想給林仝一個比較深的印象,讓他不要把自己當成涉世未深的小伙子,倒沒想到林仝居然還記仇!

      「呵呵……」雷蒙乾笑了兩聲:「我沒有生意是不假,肖沒生意也不假,但是肖跟香港的藍田集團,以及倫敦的唐雄先生都有相當不錯的關係。

      「況且,他剛剛被授予『太平紳士』的身份,那個酒宴,林先生也參加了吧?那次的酒宴似乎是港督特別為肖舉辦的,肖在英國皇室那邊的影響力似乎也可見一斑吧?」

      林仝不以為然的笑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林某倒是覺得,這一切恐怕都是雷蒙先生的安排吧?跟藍田集團以及唐雄先生關係好的,恐怕是雷蒙先生;在英國皇室有影響力,甚至在梵蒂岡的教廷都有影響力的,也是雷蒙先生吧?」

      雷蒙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臉上只是稍稍牽動了一下。不過這樣也好,既然話已經挑明到如此地步,反而更好談了,大不了把那些機關都撤掉,大家開誠佈公好了。

      「林先生知道的事情好像不少麼?那我也不避諱了,肖是我的好朋友,或者說是好兄弟,我的一切都可以跟他分享,相信林先生這麼聰明,什麼都會明白的。」說完,雷蒙站起身來:「我就不耽誤林先生的時間了,先告辭!」

      林仝也不挽留,話既然已經說白了,雷蒙給出的價碼他也非常滿意,沒什麼好說的,他現在要考慮的,是如何跟馮氏交代了。

      沒多久,香港的許多週刊就大篇幅刊登林氏企業和馮氏家族取消婚約的事。業界紛紛猜測,是不是兩個家族的關係出現裂痕,可是當事人卻還是生意照做,週日時還特別一起去了跑馬地,各自帶著愛馬,為當天的賽馬加了一場賽事。

      這下,所有的媒體都覺得一頭霧水,不知道林氏企業和馮氏家族到底怎麼了,既然沒有交惡,又怎麼會突然解除已經訂下十年的婚約呢?

      沒多久,媒體的目光就被林小雅和肖的訂婚給吸引了過去,他們甚至發現,與會的嘉賓中,居然還有亞太地區的紅衣主教在內。

      這下又讓眾多媒體猜測紛紛,肖的「太平紳士」身份本來就夠神秘了,堂堂的紅衣主教居然還會做證婚人出現在訂婚典禮現場,讓人更是覺得神秘莫測了。

      訂婚典禮上,肖滿臉的幸福,他對於雷蒙的崇拜,幾乎已經到了高山仰止的地步了。

      訂婚之後,肖就成了林家的常客,他和林小雅經常出雙入對,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林氏企業的各個場合,儼然一副乘龍快婿的樣子。

      看到香港的媒體紛紛揚揚的議論,還有肖和林小雅的照片三天兩頭出現在各週刊的封面上,雷蒙突然覺得,要不要在香港搞出點什麼事來?那樣才會更好玩呢!

      可是沒等雷蒙想出什麼新鮮花樣,肖就給雷蒙帶來了一個很奇怪的禮物——一張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花海,花海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林仝,另一個則是一個眉眼酷似伢伢的女子。

      照片上,那個酷似伢伢的女子大約二十多歲,林仝也只有三十左右的樣子,照片有些微微泛黃,一看就知道是十幾二十年前的照片了。

      雷蒙看到照片,心裡一驚,隱隱覺得這似乎跟伢伢的身世有關。

      肖把照片交給雷蒙時,也是滿臉的疑問:「這是在小雅家裡發現的。我無意中走進了小雅父親的書房,看到桌上擺著這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實在太像伢伢了,我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把照片從相框裡取下,帶回來給你看。」

      雷蒙點點頭,拿著照片若有所思,肖之後又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通,雷蒙卻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張照片給伢伢看。

      從第一次見到伢伢開始,雷蒙就發現,伢伢似乎失去了記憶,即便照片上的女人跟伢伢有什麼關係,他也沒把握讓伢伢認出這個女人。

      想了許久,雷蒙決定暫時還是不要給伢伢看這張照片。

      雷蒙決定先去找林仝,既然這是擺在他桌上的,而且照片上兩人狀似親密,林仝一定可以告訴他這個女人究竟是誰。那樣,雷蒙至少可以做出判斷,看看這個女人究竟是否跟伢伢有關。

      拿著照片,雷蒙就去了林仝家。

      雷蒙走進去時,恰好看到林仝正在發脾氣。

      看到雷蒙,林仝稍稍收斂了一些,盡量克制著自己:「雷蒙先生有什麼事?」

      雷蒙卻沒有回答林仝的問題,只是揚了揚手裡的照片:「林先生是為了這個在發脾氣麼?」

      林仝看清雷蒙手上的照片之後,如釋重負,但是臉上隨即露出了懷疑的神色:「這張照片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雷蒙笑了笑:「是肖拿給我的,不過你先別急著生氣,肖只是好心。我在倫敦時,收留了一個小女孩,跟照片上的女子十分相像,幾乎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肖就是因為這個,才私自拿了這張照片……」

      沒想到林仝聽到雷蒙的話後,神色更加焦急了,他幾乎是一個箭步跨了上來,拉住雷蒙的手:「那個女孩子現在在哪,她多大了?」

      雷蒙微微一笑,掙脫了林仝的手:「林先生還沒告訴我,照片上的女子跟你是什麼關係呢?」

      林仝突然有些頹然,歪著腦袋說:「那是我的前妻……」

      雷蒙聽了心裡一震,他幾乎立刻就肯定了,照片上的女子便是伢伢的母親。

      「十八年前,我帶著她和未滿週歲的女兒,去美國談一筆生意,可是,到了美國之後,小雅的母親卻打來電話,說她懷孕了。偏巧那個電話不是我接的,是另外一個女人!」

      林仝整個身體都軟了下來,癱坐在身後的椅子裡,兩眼失神地看著從雷蒙手上取回的照片……

      雷蒙自然能夠明白,應該是林仝在十九年前擁有了一個女兒,卻又跟另外的一個女人發生了關係。這對於一個富商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之後的過程,雷蒙也懶得再問了,無非就是照片上的女子知道後,因性情剛烈、毅然決然的跟林仝分手,然後獨自帶著女兒輾轉到了歐洲,而他們的女兒,也就是伢伢……

      不過,後來的事情就無從推測了,至於伢伢是如何失憶,而伢伢的母親又去了哪裡,都無從得知……

      林仝坐在椅子裡,幾乎像是喃喃自語一般:「是我對不起她,當她質問我的時候,我居然還說什麼男人在外邊有些風流韻事,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想到她居然帶著女兒一言不發的就走掉……我已經找她們十八年了……」

      說到這兒,林仝想起了什麼似的,直盯著雷蒙:「你說收留了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子?她多大年紀?」

      由於可以肯定伢伢就是林仝的女兒,雷蒙反倒釋然了:「十九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該是你的女兒!」

      這句話無疑像個炸彈,在林仝的心裡炸開,他著急地問道:「那她的母親呢?」

      雷蒙搖搖頭:「我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單獨一個人,而且還失憶了,我是從兩個大漢手中把她救下來的,她當時偷了那兩人的錢包。」

      林仝毫不猶豫地說道:「快帶我去見她!」

      雷蒙卻不理會林仝的焦急,反倒悠閒地坐在林仝對面的沙發上:「你覺得自己現在適合去見一個小女孩麼?難道就不怕會嚇著她了?」

      林仝低頭看看自己,的確有些不雅,由於剛才的暴怒,加上之後的頹然,頭髮凌亂,身上的衣服也皺在一起,想必眼裡也一定佈滿了血絲,這樣去見一個極有可能是自己女兒的人,的確不太好。

      林仝逐漸冷靜下來,眼神裡又恢復了原先那個富豪的睿智。

      他從容的說:「那麼,請雷蒙先生安排一下,我希望可以盡快見到那個女孩。」

      林仝的眼睛裡,滿是感激的光芒……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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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2:04: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伢伢是維納斯?




      林仝在見到伢伢之前,雖然一再叮囑自己要控制住情緒,不要讓激動的表情外露,但當他真的看到伢伢站在自己面前時,還是禁不住淚漣漣。

      而雷蒙看到林仝如此激動的時候,卻站在一旁,抱著膀子微微笑著。

      雷蒙因為伢伢終於找到了父親而由衷的高興,可是當他看到伢伢一臉茫然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歎息。

      不知道伢伢的失憶症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在此之前,林仝平靜了以後,還告訴了雷蒙關於伢伢與她母親沈佩的許多往事——林仝和沈佩是青梅竹馬,一同在九龍度過了童年。

      可是五十年代的時候,恰好是香港經濟的飛躍階段,無數富豪都是在這個階段開始嶄露頭角的。

      林仝的父親正是當時經濟大潮中的一員,他以獨到的眼光,看準了香港的經濟洪潮,一下子就扎根在石油產業中,短時間內便獲得了豐厚的利潤。

      當時,香港的林氏企業在聚氯乙烯項目方面的成就,幾乎和台灣的石油大王王永慶的台塑集團齊名。

      也因為林仝父親的飛黃騰達,他搬離了原先的住所。

      從美國留學歸來的林仝接掌父親的企業之後,很快就找到了沈佩。

      沈佩那時剛從香港大學考古系畢業,兩人很快就墮入了愛河,並且在一年之後閃電結婚。

      當時所有的香港媒體,都認為這兩人是金童玉女的組合,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的婚姻僅僅維持了兩年。

      之後的事情便如林仝所說,年少得志的他,免不了有些男人的「惡習」,在外面應酬之餘,總會出現些拈花惹草的事情。卻沒想到一次偶然的拈花惹草後,讓沈佩知道了。

      沈佩是個異常倔強的女子,她容不得丈夫對自己不忠,即便是擁有超過十億美金身家的林仝。她選擇了不告而別,並在一個月後,給林仝寄來了離婚協議書。

      林仝自然知道沈佩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在萬般無奈之下,他也只有含淚簽下了那份離婚協議書。從此,他與沈佩以及剛剛滿週歲的女兒就天涯相隔,十幾年來居然都沒有任何聯繫。

      而此後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沈佩獨立撫養女兒,卻死於某場意外,又或是死於痼疾,留下了伢伢跟著阿姨生活。然後在一次的偷渡中,遇到了海難之類的天災人禍,才讓伢伢遇見了雷蒙。

      經過了DNA的檢驗,確認伢伢的確是林仝的親生骨肉,林仝自然是激動萬分,拉住雷蒙的手不斷表示感謝。

      雷蒙也沒有想到,他原本只是想要幫肖獲得林仝的首肯,卻無意間發現了伢伢的身世之謎。

      雷蒙看著相擁而泣的父女倆,他不禁也濕了眼眶。

      林仝對於伢伢的瘖啞,多少有些遺憾,他想起從前,未滿週歲的伢伢雖然當時還不會說話,卻是哭聲嘹亮,一點啞巴的跡象都沒有。由此也可以判斷,伢伢的瘖啞絕對是後天造成的,不知道伢伢到底經歷了什麼,居然會變成一個啞巴。

      肖當然也很為伢伢高興,他沒想到自己愛戀的林小雅,居然會是伢伢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看來,他跟雷蒙的關係,就不僅僅是朋友加兄弟那麼簡單了,甚至還能算是親戚了。

      伢伢認了父親之後,就搬去林仝家裡住。

      雷蒙對此多少有些失落,不過好在兩家隔得很近,雷蒙沒事的時候,走幾步就可以過去看看伢伢。

      正因為雷蒙和林仝的兩家交好,竟讓雷蒙意外發現那枚讓他一籌莫展的扎熱維奇彩蛋的秘密——林仝這天似乎心情極好,邀請雷蒙和肖等人一同到他家裡吃飯。

      伢伢看到雷蒙,顯得異常高興,她有好幾天沒看到雷蒙了,雖然奧茜一直都挽著雷蒙的手,但可能是因為剛認了父親,再加上見到雷蒙的喜悅,伢伢對於奧茜的態度也出奇的好。

      在此之前,伢伢可是一直對奧茜都懷有敵意的,雖然她說不了話,但畢竟在其它方面都是個正常的女生,也會有自己的喜惡,跟雷蒙在一起那麼久,她早已對雷蒙愛得死心塌地了。只是因為雷蒙一直刻意的控制,兩人之間才沒有發生什麼關係。

      飯後,眾人圍坐在林家寬敞的客廳裡,林仝笑呵呵地給大家泡茶,他看著熱鬧的客廳,似乎覺得這才是一家團聚的樣子。

      林仝之前一直都是個理智的商人樣,風度翩翩、言辭謹慎,現在看到兩個女兒相處融洽的樣子,深深的感覺到這才是天倫之樂。

      可是,雷蒙卻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雖然已經用科學的手段,證實了伢伢的確是林仝的女兒,但是如果按照林仝所說,並按照林小雅的年紀推算,林小雅應該就是那個導致林仝和沈佩分手的原因。

      可是,這樣一來,林小雅的三個哥哥又該怎麼算呢?

      林仝可能也注意到,雷蒙看著他三個兒子的時候,眼神有些異樣,他幾乎在一瞬間就做出判斷,知道雷蒙對這三個兒子起了疑心。

      林仝不由得開始佩服這個少年的縝密心思。

      無論是自己的準女婿肖伯納,還是希臘船王的繼承人奧茜,或者是那個似乎永遠不苟言笑的坦克,都沉浸在為伢伢慶祝的喜悅氛圍之中,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這個BUG.林仝給每人倒上了一杯茶之後,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嘴裡說著:「請喝茶。」

      林仝笑呵呵地看著眾人將杯子裡的茶喝完,這才開口說:「你們三個都過來。」伸手向他的三個兒子招了招。

      三個兒子聞言齊齊站起來,圍到林仝的身邊。

      雷蒙狐疑地看著林仝,雖然他知道,林仝應該是打算解釋這三個兒子的事情,可是卻不知道他給的會是什麼答案。

      「你們三個說說各自的經歷吧!小雅好像還不知道,你們並不是她的親哥哥呢!」林仝笑著看向三個兒子,手裡卻又開始忙活那個大紅袍了。

      那三個人於是開始一個接一個娓娓道來,經歷大同小異——他們都不是林仝的親生骨肉,而是林仝的世交或者親戚的孩子,由於那時林小雅年齡尚幼,已經不記得當年的往事了。

      他們都是當年香港股市大跌的受害者,他們的父親一個是林仝的親大哥,另外兩個則是林仝好朋友的兒子。

      當年香港股市大跌之後,他們的父親紛紛破產,從天之驕子淪落到一文不名,因為承受不了心理上的極度落差,最終都選擇了同樣的結局——跳樓自殺。

      林仝好心收養了這幾個孩子,並且對外都說是自己的兒子,因此外界對於這些內情一直都不甚了了。

      雷蒙聽完他們的話之後恍然大悟,他開始在腦海裡搜索關於香港股市大跌的資料,當時的確有數以萬計的人破產,自殺的人數上千,而百分之九十一的跌幅,也幾乎讓香港的經濟倒退了十年。

      這時,林仝又喃喃地說道:「想當年,我也差點受到滅頂之災,要不是將一枚法貝熱彩蛋脫手,得到了幾百萬的資金,說不定我也會毀在那次的經濟風暴中……」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雷蒙突然聽到「法貝熱彩蛋」這幾個字,精神一下子振奮起來,他隱隱覺得有什麼秘密即將被揭開了。

      林仝還在繼續說著:「那枚彩蛋,可說是我們林家收藏的第一件藝術品,傳言那枚彩蛋也是亞歷山大皇后最珍愛的一枚。不知道這輩子,我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那枚彩蛋,聽說這枚彩蛋已經流落到歐洲了……唉……」

      雷蒙證實了自己心裡的想法,亞歷山大皇后最珍愛的彩蛋,自然就是扎熱維奇彩蛋了。難道,關於扎熱維奇彩蛋的秘密,最終會在林仝的身上得到解答麼?

      「林伯父,您說的可是扎熱維奇彩蛋?」

      雷蒙謹慎地問道。

      林仝眼睛一亮:「你也有留意法貝熱彩蛋麼?那些可都是真正的藝術精品啊,可惜五十枚彩蛋已經被完全被拆散了,要是能有人將它們全都收齊,倒也是個奇觀。」

      肖也注意到兩人的談話內容,插嘴說了一句:「雷蒙對法貝熱彩蛋的確很有興趣,他好像已經收集十四枚了吧?你們說的那個什麼扎熱維奇彩蛋,目前好像也在雷蒙的手裡。雷蒙,對吧?」

      雷蒙微微一笑:「是呀,前段時間從瑞典那個財閥手裡得到的七枚彩蛋,當中就有扎熱維奇彩蛋。」

      林仝的興趣一下子被挑動起來:「哦?那枚彩蛋居然已經在你手裡了?雷蒙,你真是給我帶來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呀!先是送給我一個如此出色的女婿……」說著他頗有深意的看了肖一眼,但是他的眼神卻讓雷蒙感覺到,這句話多少有些言不由衷,畢竟,那終歸有些交易的嫌疑。

      「然後,又把我的女兒給帶回來了,現在居然又讓我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那枚扎熱維奇彩蛋!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我的福星了!」

      說完,廳內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雷蒙突然想到,扎熱維奇彩蛋的製造時間,恰好是一九一二年,那一年,中國剛剛經歷辛亥革命。

      難道,這枚彩蛋跟中國有著莫大的關聯麼?

      林仝的話,讓雷蒙看到關於扎熱維奇彩蛋秘密被揭開的一線曙光。

      林仝見雷蒙陷入沉思,又說了一句:「雷蒙啊,如果方便的話,能否把那枚彩蛋拿來給我看看?」

      雷蒙聽到林仝的話,這才把思緒拉了回來,他立刻答道:「沒問題,我這就叫坦克去取!」說著,他把保險箱的鑰匙交給了坦克。

      不一會兒,坦克便帶著一個不起眼的小木盒回來了,木盒的角落上,還有個小小的缺口。

      林仝看到那個木盒,眼前一亮:「這麼多年了,這枚彩蛋居然還裝在這個木盒裡。雷蒙,你知道麼?這其實是拿破侖的木盒!

      「當年他的皇后約瑟芬患病將死之時,拿破侖為約瑟芬秘密修建一座陵墓,為了表示對約瑟芬的深情,他割下了一撮頭髮,放在這個小木盒裡,陪著約瑟芬一同下葬。你看木盒缺的那個角,就是拿破侖不小心割掉的。」

      雷蒙聞言一愣,他翻轉了盒子,注視著盒底用法文寫著的約瑟芬的名字。

      難怪當時看到這個盒子時,就覺得這個盒底的名字很熟悉,原來是拿破侖的那個皇后!

      沒想到,這枚彩蛋也跟拿破侖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這下子,似乎所有的線索都出現了,扎熱維奇彩蛋的秘密也即將被揭開……

      雷蒙拿著盒子的手,不禁有些顫抖……

      林仝接過雷蒙手裡的盒子,慢慢將它打開——在藍色的天鵝絨上,安靜地躺著那枚扎熱維奇彩蛋。

      一瞬間,林仝的眼睛濕潤了,他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可是,令人驚訝的事發生了!

      伢伢在看到那枚彩蛋之後,突然撲了上去,從林仝手裡奪下那枚彩蛋。

      之前雷蒙擁有的那些彩蛋幾乎都給伢伢看過,伢伢還曾經對其中幾枚覺得有些興趣,不過把玩了一陣子,卻也沒有什麼狀況。

      而這枚彩蛋,由於雷蒙前段時間一直沒能找到它跟那件神器的關聯,因此便一直沒讓伢伢看過。

      沒想到,伢伢見到這枚彩蛋後,居然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伢伢打開那枚彩蛋,彩蛋裡的珠寶鑽石,立刻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這光芒非常強烈,根本不像是普通珠寶鑽石能夠發出的光輝,但是,在這光芒之間,隱隱交雜著絲絲的黑氣,只不過,在場的除了雷蒙之外,幾乎沒人看得出來。

      即便如此,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這光芒中夾雜著幾分詭異,眾人皆閉嘴不語,靜靜地看著伢伢如聖女般捧著那枚彩蛋,並且將其舉過頭頂。

      彩蛋發出的光芒越來越盛了,幾乎籠罩住整個大廳,雷蒙的精神力幾乎在一瞬間就得到了感應,也不由自主地鋪散了去。

      在雷蒙的精神力跟彩蛋發出的光芒剛剛接觸時,彩蛋突然失去了光芒,就連廳內的燈光也暗了下來。

      眾人都被這詭異的現象給驚呆了,紛紛發出不同的尖叫聲。

      林仝大聲地吆喝下人:「趕緊去檢查電路,怎麼所有的燈會突然都滅了呢?」

      下人跌跌撞撞地離開,一會的工夫後,又傳來下人在樓梯處驚訝的叫聲:「怎麼連手電筒都打不開了?我明明才剛換電池的呀!」

      所有的人裡,只有雷蒙知道發生了些什麼。在他的精神力不受控制的鋪散之後,立刻感覺到來自戒靈的聲音。

      戒靈已經有多長時間沒跟自己進行溝通了?甚至連雷蒙幾乎都要忘記戒靈的存在了!

      在雷蒙的印象裡,戒靈從第一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就一直保持著冷靜甚至冷酷的狀態,從來都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可是,現在雷蒙卻分明聽到戒靈發出的聲音是在呻吟,似乎他遭受到了極強大的衝擊一般。

      雷蒙用精神力跟戒靈進行溝通:「你怎麼了?」

      戒靈的聲音在呻吟聲之間空洞地傳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戒靈的聲音顯得痛苦又有些撕裂的感覺。

      雷蒙還是不明白,急忙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可是,戒靈就像一下子失去了蹤影似的,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雷蒙著急地進入冥想狀態,可是他找遍了那片被薄霧籠罩的樹林,也沒能找到戒靈的蹤跡,也就是說,戒靈失蹤了——雷蒙從冥想狀態回到現實世界時,聽到了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聲音——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縹緲但卻十分悅耳,就像天籟之音一般,將雷蒙所有的精神力瞬間都逼了回去。

      雷蒙感到一絲恐慌,自從他將「光子能量轉化爐」中的能量吸收成了自己的力量之後,就不曾感受到來自外界的壓力了。可是,這聲音,卻讓雷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到底是怎麼回事?」

      雷蒙在心裡喊著,可是,能在他最困惑時給予他解答的戒靈,卻平白無故地失蹤了……

      在場的人也都聽見那個縹緲而動聽的聲音,但跟雷蒙不同的是,其它人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感覺到的是聖潔,是靈魂的淨化,在那似有似無的聲音之間,眾人都覺得自己心裡那或多或少的陰暗面,彷彿都被驅逐了出去,蕩然無存。

      黑暗中,雷蒙仔細地查看著,他發現伢伢手裡依舊托著那枚彩蛋,卻張大了嘴,似乎,那縹緲悅耳的聲音就是從伢伢的嘴裡傳出來的。

      當眾人完全被那聲音征服之後,大廳裡一下子又恢復了光明。

      大家看到,伢伢收起了那枚扎熱維奇彩蛋,將其重新裝進了那個拿破侖的木盒之中。

      可是,伢伢的臉上卻少了幾分原先的羞澀,多了幾分成熟與美麗。

      在那一刻,所有看到伢伢的人,幾乎都認為,這是世界上最美麗的一張臉了,完美得無可挑剔,而從那張臉上散發出來的光潔,也足以讓所有化妝品廣告的女主角相形失色。

      讓眾人更加吃驚的事情發生了,伢伢居然緩緩的開口說話:「從此,我的名字叫做阿佛洛狄忒……」

      除了雷蒙之外,其它人似乎對於這個名字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震驚於伢伢竟能開口說話了。

      至於雷蒙,就不只是驚訝於伢伢的開口說話了——他在黑暗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伢伢恢復語言能力了。

      他震驚的,是伢伢所說的那句話——從此,我的名字叫做阿佛洛狄忒……

      阿佛洛狄忒,是古希臘諸神中象徵美麗和愛情的女神,可能這個名字讓許多人感到陌生,但如果說到她在羅馬神話裡的名字,幾乎就是家喻戶曉了。

      阿佛洛狄忒的羅馬名字叫做——維納斯!

      看來,是這枚彩蛋給伢伢帶來了驚天的轉變,這似乎也跟扎熱維奇彩蛋的典故有關。

      當年,扎熱維奇王子罹患血友病,俄國皇室連死亡通知書都開好了,但扎熱維奇王子卻又奇跡般活了過來,因此才有了這枚彩蛋。

      伢伢此刻的情形,跟扎熱維奇頗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一個是生命的重來,一個是啞巴開口說話。

      再聯想到伢伢之前的遭遇——跟著阿姨從海上偷渡,卻遭遇了莫名的海難,所有人都死了,卻只有伢伢活了下來。

      而阿佛洛狄忒在希臘神話中,就是在大海的泡沫中誕生。

      難道,伢伢遭遇的那次海難,是某個神祇安排,為的就是讓伢伢浴火重生,從而成為阿佛洛狄忒?

      雷蒙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跟伢伢生下一個孩子,會不會變成小愛神丘比特?如果真的是那樣,倒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呢!

      不過,那樣的話,雷蒙就成了戰神阿瑞斯了。雖然雷蒙很不願意這樣,但所有事情都亂七八糟的,讓雷蒙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

      「天,我才不要做什麼神呢!我只是希望能多賺點錢,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啊!」

      雷蒙的心裡喊著,當然沒有人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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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玫瑰花蕾彩蛋




      林仝帶著伢伢,一家醫院換過一家醫院的檢查,他不相信伢伢會變成維納斯這樣的鬼話,哪怕每次檢查,醫院的儀器都會發生短路,林仝還是不放棄地帶著伢伢奔波於醫院之間。

      奇怪的是,雷蒙居然不阻攔,雖然他知道林仝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

      以伢伢目前的身份,如果不是她願意配合製造假象,又有什麼儀器能夠檢查出她的身體狀況呢?

      林仝帶著伢伢去醫院檢查之後,肖就一直纏住雷蒙問東問西,可是雷蒙卻始終都不給他答案。

      當香港所有的醫院都經歷了一次短路事件之後,坦克終於也憋不住了。

      「雷蒙,你要是再不去跟林仝解釋清楚,我想他大概會帶著伢伢去周遊世界去了!」

      坦克在長期與雷蒙、肖相處之下,說話的方式也變了很多,若是在一年前,他一定會告訴雷蒙:「你該阻止林仝了!不要再讓他繼續鬧下去了!」之類的話。

      雷蒙臉上掛著有些邪氣的微笑,從沙發上站起來:「嗯,我的確是該阻止林仝了。要不然,世界衛生組織若把伢伢列為黑名單就不好玩了。」

      但是,要說服一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何況雷蒙並不能讓林仝知道太多秘密。因此,雷蒙只能對林仝做一次善意的欺騙了。

      雷蒙現在跟伢伢的溝通,根本不需要透過語言了。經過那次的彩蛋事件之後,他們可以從精神層面直接溝通,彼此只要心念一轉,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這並不是說兩人之間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而是相當於一種類似電話的過程,只要有一方打算進行溝通,精神上就會發出一個要求溝通的訊號,如電話撥號一般。

      對方接收之後便拿起話筒,然後兩人之間便能暢通無阻,可以在他人毫無感知的情況下進行「對話」。

      在林仝家裡時,雷蒙就是這樣跟伢伢達成了默契,然後才告訴林仝:「林先生,可能是伢伢的記憶中殘留了這枚彩蛋的部分訊息。不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你在她很小的時候,曾經給她看過這枚彩蛋。

      「而她的瘖啞,則是因為海難的緣故,受到極大的驚嚇後,導致精神方面的自閉,不願意開口說話。看到這枚彩蛋之後,她受到來自記憶方面的刺激,才刺激她恢復了開口說話的能力。

      「只是,她對於那次海難的印象過於深刻,一時半刻還難以恢復全部的記憶,又或者記憶發生混亂,才讓她有這些胡言亂語的狀況。

      「從前也有一些醫學方面的案例有過這樣的情況,不過,似乎沒有什麼有效的治療方法。

      「對於你帶著她四處奔走,伢伢也不是太情願,你是否可以考慮不要再折磨她了。她剛剛才恢復了語言能力,其它的,還是讓她慢慢恢復吧!或許過些日子,再遇到其它什麼刺激的時候,她就能恢復完整的記憶也說不定。」

      雷蒙的話在情在理,而這幾天出現的各種短路事件,也讓林仝有些不明就裡,因此林仝在思索良久之後,也不得不同意雷蒙的「推測」。

      伢伢恢復了語言能力之後,整個人似乎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不再像從前那個柔弱的小丫頭了,眉宇間多了幾分颯爽之氣,氣質也越發地高貴起來。話雖然不多,但是偶而開口,神色之間是一片從容,卻又有些不容接近的冰冷感覺。

      在其它人面前,伢伢的態度都保持著表面的和藹,可是若仔細觀察的話,卻不難看出其間的抗拒之色。

      唯獨對待雷蒙時,伢伢才會露出幾分小兒女的嬌態來,看來這個維納斯女神對雷蒙很依賴呢!

      在林仝決定放棄帶伢伢去美國檢查之後的第二天,伢伢就對林仝提出,想要搬回到雷蒙那裡,不想繼續住在林仝的豪宅之中了。

      「父親,我跟雷蒙哥哥住在一起一年多了,已經習慣他們那種生活方式,肖和坦克也對我很好,能不能讓我搬回雷蒙哥哥那邊去,反正兩家離得這麼近,我每天都可以回來看您的。」

      伢伢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來十分尊重林仝,也是以請求的態度說話,但是,林仝卻可以感受到話裡那不容置疑的意味。

      對此,林仝只得同意,他點點頭:「這樣也好,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溝通的確會好一些,我這個老頭子跟你還真沒什麼共同語言呢!」

      說著,林仝乾笑了兩聲:「你是不是很喜歡雷蒙那個年輕人?但爸爸卻覺得,他身邊不只有奧茜一個女伴!」

      伢伢聽到這話多少有些不悅,因為奧茜原本就經常讓她感到嫉妒,她微微皺眉道:「父親,我已經是成年人了,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考慮的。」說完,根本不給林仝繼續說話的機會,就徑直上樓,吩咐下人收拾東西了。

      林仝站在伢伢身後,訕訕地看著她的背影,覺得跟伢伢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因為父女相認變得更近,反倒更加疏離了。

      伢伢搬回去之後,就連奧茜都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聖潔的光輝,那不是實體的光,而是隱隱約約從氣質之間流露出來的。

      從小便受到良好貴族教育的奧茜,自然對於這種氣質上的華貴非常敏感。她很好奇,從前怎麼看伢伢,都覺得她只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可經過那次彩蛋事件之後,伢伢卻幾乎換了個人似的。

      奧茜雖然不太相信所謂維納斯的說法,但是伢伢的氣質極端轉變,卻多少讓她感受到一絲威脅。

      女生就是這樣,原本沒有任何的嫌隙,卻會因為同時對一個男生都有愛意,就會在精神上視對方為敵人。

      雷蒙雖然也相信伢伢可能真是維納斯的化身,但是他卻不明白,維納斯作為希臘的神祇,又或者是古羅馬的神祇,怎麼會莫名其妙讓一個中國人成為她的化身?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場海難,就像是阿佛洛狄忒的傳說一樣,從海上的泡沫裡出生的女神!

      也許,原本的伢伢早已在那次海難中喪生,她之所以還能存活於世,完全是因為被重生的阿佛洛狄忒元神附體的緣故吧!

      雷蒙心裡突然一動:「難道,這些彩蛋即將揭示出的那件神器,將由伢伢來掌管?或者說,那根本就該是屬於伢伢的神器?」

      不過,這個疑問,也只有等那件神器出現之後才能得到解答了。

      就在這個時候,雷蒙突然接到了方丹的來電。

      按照雷蒙的意思,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就好了,可是方丹卻堅持要親自來香港一趟。

      對於阿爾卑斯山的那些人,雷蒙一向是很頭疼的,他們一直希望雷蒙盡快跟教廷宣戰,最好在一天之內滅了所有的聖騎士及教皇,然後一統天下,宣揚他們所謂正確的「神的旨意」。

      幾乎每次跟他們打完交道,雷蒙都會非常傷神。

      他只是希望能盡量別跟教廷發生衝突,同時也不要得罪神族,相安無事不是更好麼?

      但是,電話裡的方丹如此堅持,雷蒙也不好過於牴觸,只得同意方丹來香港了。

      不過雷蒙還是要求方丹不要出現在半山,在新界或附近隨便哪個島上,找個時間出來見見就好了。

      雷蒙拿著話筒,假作沉吟:「唔,奧茜一直都住在我這裡,我看你還是不要出現在這裡比較好,免得她對你的敵意一發不可收拾。要不然就在大嶼山或者長洲見見面就好了……你看……怎麼樣?」

      方丹自然不會知道雷蒙轉的究竟是什麼腦筋,雷蒙拿出奧茜做擋箭牌,他也覺得的確有幾分道理。

      正如雷蒙所言,現在神族的實力還沒有把握敢向教廷宣戰,那麼雷蒙謹慎一些也是說得過去。

      見方丹同意在大嶼山會面,雷蒙也鬆了一口氣。

      要是讓方丹知道阿佛洛狄忒附身在伢伢身上,這傢伙豈不是會激動到全身發抖,立刻跪倒在伢伢面前,捧著伢伢的小手一通狂吻,嘴裡胡說八道些「高高在上的神,我們是您忠實的子民」之類的屁話?

      方丹發不發神經,雷蒙倒不是特別在意,而伢伢既然已經自稱阿佛洛狄忒了,恐怕對於這樣的情形也能夠接受。

      可是,雷蒙的手背上已經積了太多方舟的口水,他可不希望伢伢也慘遭如此的待遇……

      「就連少爺我都沒在伢伢身上塗什麼口水呢!怎麼能讓方丹佔了先機?哼哼!」

      這才是雷蒙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時間,兩人定在平安夜的前一天。

      這個時間,對於雷蒙而言比較合理。

      方丹會在這個時候找到雷蒙,第一種可能,是已經知道了伢伢就是阿佛洛狄忒;第二種可能,也許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找雷蒙商量。

      他們的見面地點,約在大嶼山的那個大佛腳下,雷蒙約這個地點,主要是不想看到方丹跪倒在面前,親吻自己的手背。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可是口水沾在手背上總不是那麼爽的事,而且方丹每次的開場白都叫雷蒙倒足胃口。

      見到方丹的時候,雷蒙驚異的發現,方丹煞白的臉龐上居然有幾分血色,雷蒙判斷,這應該是興奮所致。但雷蒙也開始擔心,或許方丹已經知道伢伢的事情了……

      方丹也知道在人多的場合不方便行大禮,於是只按照西方的禮節,在雷蒙的手背上輕輕一吻,隨後告訴雷蒙一些事情。

      雷蒙一邊聽著方丹的話,一邊看著那些貌似虔誠的善男信女,經過強化的記憶力告訴雷蒙,這些拜拜的善男信女之中,不乏曾經在「雷蒙教堂」出現過的教徒們。

      雷蒙覺得有些好笑,這些信徒倒是一點都不閒著,一邊口中稱頌著「阿彌陀佛」,另一邊還加入了基督教去拜外國的上帝。

      東方、西方一點都不耽誤,臨時抱佛腳大概說的就是這些人了,他們其實沒什麼信仰,誰能讓他們發財,誰就是他們的佛。

      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雷蒙就分出一部分的精神,去傾聽那些善男信女的禱告詞,幾乎毫無例外的是「保佑發財」之類的廢話。

      如果不是方丹所言讓雷蒙更感興趣的話,估計他就會笑出聲來了。

      方丹雖然知道雷蒙並沒有認真聽自己說話,但他有足夠的自信,能讓雷蒙將注意力集中起來。

      他不緊不慢的敘述,經過很長的開場白之後,才逐漸說到正題:「聖者已經獲得三枚包含秘密的彩蛋了,而根據我們對於郇山修隱會的監視看來,最後一枚彩蛋似乎也將要破土而出了……」

      說到這裡,方丹抬頭看了雷蒙一眼,還故意停頓一下,果然,雷蒙的注意力被「第四枚彩蛋」給吸引過來了。

      看到雷蒙注意力總算集中,方丹笑了笑,繼續說道:「不光如此,這四枚彩蛋裡隱藏的那個神器,我們也打聽出來了……」

      見方丹再次頓住,雷蒙眉頭一皺,他自然知道方丹是故意的。

      雷蒙冷冷一笑:「怎麼?方丹主管打算這樣一直賣關子?」

      方丹把頭一低:「屬下不敢!」

      雷蒙冷冷一哼:「那還不快說?」

      見到雷蒙有些不高興,方丹倒不怎麼害怕,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根本不用擔心雷蒙會對自己發脾氣。反正認識雷蒙這麼久,從沒見過他擺過聖者的威風。

      但是,方丹還是表現的很恭敬:「那第四枚彩蛋,應該會出現在中國的南京……」

      雷蒙立刻追問,「第四枚彩蛋是哪一枚?」

      方丹眼神中露出一絲得意之色:「名叫『玫瑰花蕾彩蛋』,它屬於一個叫做李古的傢伙,那人是個古玩收藏者,拿這些藝術品當命根子,要想從他手裡得到這枚彩蛋,恐怕要費點工夫。」

      對於這個,雷蒙倒不是特別擔心。

      在中國經常出現這樣的人,根本不看重利益,只看重所謂的藝術價值,如果能夠找到另一個讓他們更感興趣的古玩,肯定會願意進行交換。倘若實在不行,大不了做一次賊就是,還怕偷不到麼?

      於是雷蒙笑道:「好了,我自有辦法。說說另一個話題吧,究竟彩蛋裡隱藏的神器是什麼?」

      「一枚戒指!」

      方丹話音一落,雷蒙倏地一驚,怎麼又是戒指?難道是指環王麼?

      「戒指的名字叫做『力量之源』。」

      方丹接著的話,卻讓雷蒙一下子想到了些什麼——「力量之源……」

      從前拿破侖獲得了這枚戒指之後,擁有了神奇的力量,甚至推翻了教廷的統治,還幾乎統一整個歐洲,不正是借助戰神阿瑞斯的力量麼?

      「心靈之眼」可以幫助人打開各方面的潛能,像一把鑰匙,可以讓人的精神力強化到神的境界。

      不過,若要與教廷或者天庭的神為敵,幾乎等於神的能力是不夠的,還需要懂得如何戰鬥的人,懂得如何策劃和進行戰爭的人,而這個人,自然非戰神阿瑞斯莫屬!

      阿瑞斯在希臘神話體系中,又被稱為格拉迪奧斯,古希臘語的意思就是「眾軍之首」。

      這樣看來,這枚叫做「力量之源」的戒指,跟戰神阿瑞斯的關係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是凝聚了他全部神力和戰力的神器。

      難怪會在揭曉秘密之前,會出現阿佛洛狄忒——這樣聯繫起來,雷蒙幾乎全部明白了。

      按照這樣的邏輯推展,還需要一個神器。當然,既然前兩樣神器都是以戒指的型態出現,第三個恐怕也是一枚戒指了。

      這枚戒指,應該是具有生命和醫療恢復能力的吧。只要不遭到瞬間致命的打擊,第三枚戒指的主人,都可以讓「心靈之眼」和「力量之源」的主人瞬間恢復戰鬥力,對於凡人而言,這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在大嶼山大佛和藹的注視之下,雷蒙記憶的某個角落似乎一下子被打開了,他彷彿能看到第三枚戒指的樣子,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第三枚戒指的名稱——生命之泉!

      沒錯,一定就是「生命之泉」!

      雷蒙突然感到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一切都已昭然若揭。

      他幾乎想通了所有關於戒指和諸神之間的關聯,也明白為何勞倫斯以及拿破侖等人會在最後時刻功敗垂成——那都是因為他們沒有找齊三枚戒指。

      可是,雷蒙對此卻產生了一絲惶恐。難道,他的命運一定要和教廷甚至天庭進行戰鬥麼?他雖然很不情願,可是這似乎無可避免。

      最讓雷蒙困惑的,就是伢伢做為阿佛洛狄忒的繼任者,幾乎不可避免的要捲入這場爭鬥。因此,「力量之源」的擁有者,很有可能就是已經被喚醒潛能的伢伢!

      不——雷蒙幾乎要喊出了聲!

      可能是他的神色過於怪異,方丹一直疑惑的看著他,卻又不敢開口詢問,只得一臉擔憂地看著雷蒙。

      雷蒙突然感到十分疲倦,他的眼裡佈滿了血絲,神態也有些委頓,這跟一直以來都很冷靜的雷蒙形象完全不同,他身上的邪氣,也悄然被一種暴戾之氣所代替。

      幸好,這只是很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雷蒙腦筋轉速之快,就連方丹也沒有看出,雷蒙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獲得了再次的成長。他只是看到,眼前的聖者似乎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雷蒙微微瞇著眼睛,瞳孔中卻射出比往日更盛的精光!那精光,直刺高高在上的大嶼山大佛。

      大佛神態依舊,可是低垂的雙目中卻似乎有「這就是你的命運,你必須接受」的嘲笑意味!

      雷蒙感到無比的頹喪以及前所未有的疲倦,他對方舟揮揮手:「你先回去吧,我要好好想清楚一些事。」

      方丹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可是雷蒙的手勢卻毋庸置疑,根本不容他反駁。

      他只得垂下腦袋,緩緩向後退去……

      看著方丹的背影,雷蒙用精神力向方丹說了一句:「我已經想明白很多事情了,但是此刻沒有辦法跟你說清楚,我要好好的思考。

      「在我主動找你們之前,就先不要再來打擾我。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們一定要記住,否則……」

      這句話的末尾,幾乎是惡狠狠地說出來的,方丹聽完心中一凜。他從未見過雷蒙如此的神態,更沒聽過雷蒙用這樣強烈的語氣說話,他心想,聖者已經成熟了,我們真的只需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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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十萬換八十萬?




      雷蒙有些恨自己,為什麼當初要收留伢伢?為什麼要去救奧茜?又為什麼會突然想起要收集法貝熱彩蛋……

      這三者,只要缺了一種,今天這樣的局面便都不會發生。

      沒有收留伢伢,伢伢就永不會遇見這該死的扎熱維奇彩蛋,就不會變成什麼阿佛洛狄忒,更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不去救奧茜,就不會跟方丹有任何關係,也就不會知道什麼郇山修隱會,更不會知道神族和教廷之間的仇恨,也根本不可能會從郇山修隱會手裡搶來法貝熱彩蛋,自然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麻煩。

      沒收集法貝熱彩蛋,就更加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就讓郇山修隱會的人去得到那些彩蛋就好了,他們愛怎麼樣都可以,讓他們拿著根本無法利用的「力量之源」去跟教廷打仗吧!

      可是,這一切畢竟都已經發生了……

      雷蒙痛苦的發現,這就是命運。

      如果有機會重來,雷蒙在這三者之間,一定會重新選擇。而收留伢伢,現在看來,反倒是最次要的條件了。

      倒不是雷蒙對奧茜的安危不放在心上,只是當時雷蒙並不知道奧茜是教皇的教女,否則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觀,因為教皇絕不會讓自己的教女出事的。

      至於該死的法貝熱彩蛋,更是混帳透頂!

      他其實可以用別的方式來賺錢,比如炒作香港的房地產,反正幾年後香港的房地產會貴到寸土寸金的地步。

      可是,這一切悔之晚矣,雷蒙還是必須正視自己的命運。

      雷蒙彷彿看見,那個叫命運的傢伙,正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咧著嘴,猙獰著面孔,狂妄的大笑,向他叫囂:「誰也逃不出我的掌握,你們都必須聽從我的擺佈!你也許能打敗所有的神,但卻必須聽命於我……哈哈哈哈!」

      雷蒙幾乎氣得想摘下「心靈之眼」,把它丟到太平洋的深處,可是他也知道,既然一切都已發生,那麼就算扔掉戒指,恐怕也來不及了。

      雷蒙現在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第三枚戒指,千萬不要那麼恰巧的又出現在他面前。

      光是這兩枚戒指,而沒有救生功能的話,他還是有希望擺脫命運擺佈的。

      只是,雷蒙絕不會想到,在「力量之源」浮出海面之前,「生命之泉」就已經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了,只是他一直都沒有發現而已。

      如果他知道了,痛苦恐怕還會加深幾層。

      他知道自己深愛的奧茜,可能也要捲入他與教廷之間的鬥爭,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個女人捲入這命運的洪流之中……

      但是,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雷蒙自然不會臨陣退縮,更何況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根本容不得他退縮。

      無論如何,雷蒙只能硬著頭皮迎上去,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將來,希望可以改變命運。

      「我不信,我雷蒙少爺真的無法改變這該死的命運,命運女神,你等著看吧!」

      雷蒙決定,還是老老實實地從最後那枚彩蛋入手。

      他想到自己先前在倫敦拍賣所拍下的那幅「春山煙靄圖」,相信這幅畫對那個收藏成癖的南京老頭,一定有很大的吸引力吧。

      只要有機會,不怕找不到突破口!

      至於那枚彩蛋麼,嘿嘿,雷蒙已經認為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少爺我還真是有遠見啊,當初居然毫不猶豫的拿下了那幅畫,哈哈!」

      遠遠看去,雷蒙的笑容顯得既狡黠又有點壞壞的,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經過客廳的話,一定會被雷蒙那奇怪的笑容給驚到,狡黠和壞笑中,似乎還有一點……淫蕩……

      第二天一早,雷蒙拉著還沒睡醒的肖,登上飛往上海的飛機,他要從上海轉車去南京。

      肖被雷蒙拉起來的時候,顯得十分不配合,他原本跟林小雅約好今天去她家吃飯的,據說他那個准岳父大人剛剛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心情正爽,他打算趁機再多拍幾個馬屁,畢竟自己想要把人家的女兒騙到手呀!

      上了飛機,坐在頭等艙裡,雷蒙這才開始跟肖解釋此行的目的。

      肖撇撇嘴,十分不滿地說道:「你為什麼不拉坦克來?」

      雷蒙伸手在肖的腦袋上輕打了一下:「又不是去打架,是要談交易的,帶著坦克會先把人家老頭子給嚇著的。你也算是受過良好的貴族教育,跟人家隨便談點收藏品之類的話題,應該也是駕輕就熟吧!何況,這次去南京,對你肯定有好處……」

      說到這裡,雷蒙故意煞住話頭,不繼續往下說了,還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看著肖,弄得肖有些毛骨悚然。

      好半晌,肖才的問道:「什麼好處?」

      雷蒙笑了:「肖,我發現你現在變得越來越現實了,一聽到有好處,眼睛都發出光芒了。」

      肖似乎還沒從被打擾春夢的不滿中走出來:「少廢話,剛才你叫醒我的時候,我正在作夢,夢見……」

      雷蒙立刻打斷了肖的話,因為他的臉上已經露出花癡般的笑容,連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就算是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傢伙作的是什麼夢了。

      「我對你作的春夢沒興趣,無非就是跟你的林小雅圈圈叉叉之類的畫面!」

      肖得意地一笑:「生我者便宜老爸,知我者雷蒙也!」這句話居然是用純正的中國普通話說的,一看就知道雷蒙教導有方。

      不過雷蒙還是有些好奇,因為從肖的表現看來,他跟林小雅之間的關係還很「純潔」,最多就是牽牽手的關係吧,但這實在是有違肖的一貫作風。

      「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把林小雅給拿下。」

      肖卻突然正經起來:「我是認真的,我一定會跟她結婚!」

      看到肖一本正經的樣子,雷蒙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不過他也懶得再取笑肖了,反正陷入戀愛中的人,智商總是會無緣無故的下降,他自己對此也常常深有體會。

      「好了好了,不說你跟林小雅那點破事了!」

      肖竟有些不滿的低聲嘟囔:「你才是破事呢……」

      但是,肖也沒有反駁雷蒙的話,他知道雷蒙要說到關於他的好處了。

      雷蒙道:「剛才跟你說了,我們去南京是要見一個古玩收藏家,這個老頭家裡至少收藏了上百件古代的珍品,說不定在這些古物裡,就有你需要的兩百年以上的死人骨頭。

      「如果有的話,也不要多,從那些骨頭上隨便刮點粉末,接下來,你只要等到來年春天找到一根胡桃樹的新枝,就可以擁有魔杖了。」

      肖聽完雷蒙的話,果然顯得很興奮,似乎對於能得到一支魔杖也很開心。

      他甚至開始想像,自己拿到魔杖後,有事沒事就拿著魔杖一指,憑空幻化出一個大火球來,一定可以讓林小雅又驚又叫,興奮不已,到那時,嘿嘿……至少可以抱抱她吧?

      幸好此刻肖也只是想想,臉上還沒露出什麼豬哥樣,否則,雷蒙要是知道肖學會黑巫術之後,居然是想拿它來哄林小雅開心,一定會被氣到暈過去。

      不過,要是被教廷或者神族的人知道,黑巫術還可以拿來泡妞,想必他們也會抓狂吧?

      一到上海的虹橋機場,雷蒙立刻坐上一輛守候在機場的出租車,隨手遞過去一張千元的港幣後,出租車司機二話不說,立刻風馳電掣的向機場外開去。

      開出去足有幾百公尺,司機才回過神來:「兩位先生,請問你們要去哪兒?」

      雷蒙說道:「我們要去南京,速度要快,我不希望在路上多耽擱。如果快的話,到了南京我會再給你一千塊港幣。」

      司機立刻毫不猶豫地狂踩油門。

      開玩笑,一千塊港幣呢!這幾乎是他一個月的收入了,扣去來回的過路費和油錢,至少也能賺個六百塊,何況雷蒙還十分大方的表示,速度夠快的話還會再給一張千元大鈔。

      一路上,司機把自己二十年累積的駕駛技術全部施展出來,結果從上海到南京,只用了四個小時。

      下車之後,肖很幽默地說了一句:「我怎麼覺得南京的汽車開得都跟蝸牛一樣慢?」

      對於肖突如其來的幽默感,雷蒙也只能苦笑兩聲,順手又遞給司機一張千元港幣,然後才拉著肖,走進金陵飯店的大廳。

      由於來之前,雷蒙只是從方丹那裡得到南京這個老頭的姓名,其餘數據一概不知,因此雷蒙還必須去查一下老頭的詳細數據。

      雷蒙花了一個下午,在南京博物館假裝跟工作人員閒聊,很輕易就得到許多老頭的資料了。

      老頭叫做張志寬,自號青衫居士,從前是南京大學的教授。除了教書外,他幾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收集各種古玩上。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逃過那十年浩劫的,總之現在高齡七十多歲,他已經是江蘇省乃至整個中國都聞名的古玩收藏家兼鑒定專家了。

      由於政府的特殊照顧,他在市中心的別墅區擁有一座佔地約八百平方公尺的大院落。

      據說,整個寧海路都屬於軍事管制區,從前是國民黨高級官員的住所,而現在,則變成了老革命的住所,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禁止行車,晚上甚至還有武警巡邏,因此雷蒙只能徒步前往。

      按了門鈴之後,先是出來了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

      雷蒙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告訴那個老頭自己想求見張志寬老先生。

      老頭似乎是管家之類的,手裡還拿著澆花的水管,但是態度卻已經很倨傲了,他的目光幾乎高過了雷蒙的頭頂,看著雷蒙身後一棵長得鬱鬱蔥蔥的法國梧桐,問道:「你認識張老先生?」

      雷蒙知道,這類人一般很討厭有人突然造訪,他依舊保持著微笑:「不認識。」

      沒想到話剛說完,老頭立刻就把門關上了,根本不給雷蒙繼續說話的機會。

      肖見雷蒙還沒說什麼就碰了一鼻子灰,立刻笑到全身發抖。

      雷蒙摸摸鼻子,自嘲地說:「這個青衫居士還真不好見!」

      說罷,再次按響門鈴。

      還是那個老頭開了門,沒等雷蒙開口,就很不耐煩的說:「你們走吧,張老先生已經久不見生人了!」

      雷蒙也不生氣,只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遞到老頭手裡:「麻煩您把這張照片給張志寬老先生看看,相信他一定會願意見我的。」

      說話的時候,雷蒙的臉上一直露出自信的笑容,讓原本對照片看都懶得看的老頭,終於帶著疑惑的表情接了過來。

      可是他接過照片後,還是毫不猶豫的關上了門。

      肖笑嘻嘻地看著雷蒙:「我想你是見不到那個老頭了,不如晚上再來吧,不能力敵乾脆智取。」

      雷蒙氣得鼻子都歪了,好不容易教會了肖幾個中國的典故,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用到這種地方來。

      可是雷蒙卻相信門會再次打開,因為他相信張志寬看到照片後會立刻讓他進去。

      只是,讓雷蒙有些奇怪的是,那個管家模樣的老頭關上門後,似乎就一直站在門後,並沒有拿著照片去找張志寬。

      正當雷蒙還在疑惑的時候,門又打開了,還是那個老頭,不過這次他的臉上少了幾分冰冷,卻隱隱有幾分激動的樣子。

      「這幅『春山煙靄圖』在哪兒?」

      雷蒙心裡一驚,他沒想到不過是個管家,竟也有這樣的慧眼,居然能從一張五大的照片上看出這是米芾的「春山煙靄圖」,而照片上,其實僅僅是那幅畫的小小一角剪影而已。

      「那幅圖正在我手裡,我聽說張志寬老先生……」

      沒等雷蒙把話說完,老頭白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他手裡的畫筒,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略略欠開了身子。

      雷蒙毫不猶豫,一把拉著肖的手,側身走了進去。

      一路上,老頭也不說話,只是把澆花的水管扔在旁邊的草坪上,低著腦袋一直看著手裡的照片,一路將雷蒙和肖帶進大廳。

      進去之後,老頭大剌剌地在一張八仙桌前坐下,捏著照片問雷蒙:「你從哪得到這幅畫的?」

      雷蒙小心翼翼的笑了笑,卻沒有回答老頭的問題:「請問張志寬老先生呢?」

      老頭又白了他一眼:「我就是!」

      肖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一個像是花匠或管家模樣的人,居然就是他們這次想見的人!

      不過這個傢伙也著實可惡,之前還故意說什麼「張老先生久不見生人」之類的話。而且,他明明就不認識雷蒙和肖兩人,卻還故意問什麼「你認識張老先生」,這根本就是誤導嘛!

      比起肖,雷蒙倒是稍微鎮定了些,畢竟他上輩子在商場打滾久了,再難纏的傢伙都見過。

      雷蒙恭恭敬敬的說:「原來您就是張老先生,請恕小子之前禮數不周了。」

      雷蒙直起腰的時候,注意到老頭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讚許的神色,雖然短暫,但雷蒙還是敏銳的發現了。

      對於他來說,這就是成功的開始。

      「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這幅畫在倫敦的拍賣會上,以三十萬被一個中國老者買去,怎麼會落在你的手上了?」張志寬倒是不含糊,立刻說出這幅畫的下落。

      雷蒙笑了笑,回到椅子上坐下:「由於當時我對此畫之後的幾件收藏品勢在必得,但看到這幅畫又著實心痛。

      「老祖宗的東西,我不想留給外國人,卻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給之後競爭其餘幾件收藏品帶來不便,因此就化了妝,拍下了這幅『春山煙靄圖』。」

      張志寬微微頷首,看著雷蒙手裡的畫筒:「你就是用超過原價幾乎百萬英鎊的價格,拍走三枚法貝熱彩蛋的敗家子?」

      張志寬說話還真是不留餘地,雷蒙卻似乎早已料到:「法貝熱彩蛋對我有特殊的意義,如果不是有人蓄意抬價,我也不想多花那一百萬英鎊。」

      說完,雷蒙恭恭敬敬地將手裡的畫筒遞上,張志寬雙手微微顫抖著,小心地接過了那幅畫。

      經過了近半個小時的沉默,張志寬終於把戴著老花眼鏡的眼睛從畫捲上移開了。

      他不易察覺的點點頭:「果然是米芾的真跡……」然後也不對這幅畫多作評價,話鋒一轉:「你的目的是我收藏的那枚玫瑰花蕾彩蛋吧?」

      雷蒙想笑卻沒笑出來,他驚於張志寬的精明,不但在三言兩語中就知道那些彩蛋是被他拍走了,現在居然又一語道破自己的目的。

      雷蒙知道,在這種老得成精的長者面前,玩任何花樣都沒用,乾脆坦蕩的承認:「是的,差價我可以補齊給您。」

      張志寬笑了,這是雷蒙和肖見到他之後,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的笑容,卻不像是個年長的老者,而有幾分少年的天真。

      「你也算是個有心人了,還知道祖宗的寶貝不能留給外國人。可是,大英博物館裡珍藏的中國古物何止幾十之眾,真不知道這些藏品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全都回來?」說完,張志寬一聲長歎,言語之外,似乎還有無盡的感傷。

      肖卻突然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嘴裡嘰裡咕嚕地用蹩腳的中文說道:「我倒是覺得老先生過於……怎麼說……執著……對,你們中國人就喜歡這個詞。

      「既然是藝術品,為什麼要把國界區分的那麼清楚?在中國是給人們觀賞,放在英國也一樣可以供世界所有的人觀賞,都不算糟蹋了這些東西。」

      張志寬眉毛都不抬,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這個會說中國話的外國小子是什麼人?」

      雷蒙剛想幫肖回答,肖卻又開口了:「反正不是英國人,我也沒理由幫英國人說話。也許他們當初得到那些收藏品的手段並不光彩,可是既然已經成了事實,我倒是覺得,放在大英博物館跟放在中國的故宮裡沒什麼區別。

      「反過來說,如果這些收藏品放在中國,它們還能不能在七十年代被保存下來都不一定!」

      張志寬終於抬起頭,直直的看著肖。

      那目光中雖然有些不滿肖的肆意頂撞,但很快眼裡的光芒又黯淡下去,似乎又不得不承認肖說的有道理。

      「十年……十年啊……」張志寬長歎道。

      肖並沒有就此打住,繼續說道:「就如同老先生您,收藏了一輩子古玩精品,到頭來總有撒手人寰的一天……」說到這裡,肖把頭轉向雷蒙:「雷蒙,這個成語我沒用錯吧?」

      看到雷蒙點頭,他又說道:「您很寶貝這些藏品,可是您的兒女們呢?能保證他們都能善待這些藝術品麼?

      「說不定到最後又會打這批收藏品的主意,還可能把這些藏品賣給什麼人,如果落到那些附庸風雅的人手裡,還不如放在大英博物館!」

      說完,肖似乎有些得意,他得意的倒不是自己的這番話,而是居然沒怎麼結巴就把這麼長一串中文給說了出來,並且還很的用了兩個成語。

      聽到肖的話,張志寬若有所思的低頭看著那幅畫,眉宇之間的黯然神色也愈發凝重。

      雷蒙也頗為讚許的看著肖,對肖說的這番話十分滿意,可能他在帶著肖來南京之前,也沒想到肖會突然這樣侃侃而談吧!而且從張志寬的臉色看來,肖的話絕對說中了他內心最擔憂的事。

      「或許,這位老者也有此擔憂吧,又或者他的兒女們早已開始打他這些收藏品的主意吧!」雷蒙暗自想著。

      幾分鐘後,張志寬抬起頭來:「小伙子,你說的也頗有道理。只是從感情上,我一時還難以接受祖國的寶貝被外國人給拿走……」

      肖微微一笑:「感情這個東西,我就不予評價了。老先生德高望重,想必能區別其中利害……」

      雷蒙幾乎想為肖鼓掌了,這番欲言又止的對話,肯定功底不凡。

      果然,張志寬聽了肖的話,眼中射出幾分精光,倒是少了幾分黯然。他說道:「好吧,雷蒙,我就拿那枚玫瑰花蕾彩蛋跟你換這幅畫!」

      雷蒙立刻接嘴說道:「這幅畫我花了三十萬英鎊,那就定價三十萬,您的法貝熱彩蛋市價大約八十萬英鎊的樣子,也就算八十萬,我給您開張瑞士銀行的支票,把剩餘的五十萬差價補給您。」

      沒想到張志寬卻揮揮手:「錢財本身外之物,生既不帶來,死又不帶去,不要也罷!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件米芾的寶貝,吾願足矣。彩蛋你就拿去吧,不用補什麼差價了!」

      說完,竟轉身向屋後走去,把雷蒙和肖晾在客廳裡。

      張志寬消失之後,雷蒙和肖大眼瞪小眼,目瞪口呆的說:「沒想到你這一番話倒是讓我省了五十萬英鎊。」

      肖卻笑咪咪的說:「現在不抱怨我前幾個月花掉你一千萬港幣了吧?」

      雷蒙無奈的笑笑,搖搖腦袋,看著剛才還正經八百,現在卻又顯得有些滑頭的肖。

      張志寬很快就拿著一個小小的錦盒走了出來,遞給雷蒙:「這就是那枚玫瑰花蕾彩蛋,你帶走吧!」說罷揮揮手,表示送客。

      雷蒙和肖在回到香港之前,又偷偷的潛入了張志寬家中一次。

      前一次在張志寬家裡的短暫逗留,雷蒙已經用精神力探測出,在張志寬家中的地下室中,的確藏著一副古人的骸骨。

      他的目的,就是幫助肖拿到那骸骨的一部分,好研磨成粉末,成為肖以後製作魔杖的準備。

      肖看到那具骸骨的時候,玩心大動,居然想要將整副骸骨搬回香港,但被雷蒙斷然否決了。雷蒙掏出了一柄小匕首,從骸骨身上不同部位,刮下了一些骨頭的碎片。

      「這已經夠了,你把整副骸骨都搬走,難道是想讓張志寬跑去報警麼?何況,這麼大的骸骨,你要怎麼帶上飛機?小心機場警察把你扣留在中國,要知道,中國警察可不那麼好對付的!」

      等雷蒙和肖回到香港後,卻在報紙上看到一條消息,說南京某神秘老者,將畢生收藏的上百件字畫古玩珍品,全數捐給了國家文物管理局。

天使長(十級)

─═☆Arch_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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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2: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路西法顯靈




      得到四枚彩蛋之後,雷蒙一直沒敢將這四枚彩蛋擺在一起。他知道郇山修隱會的人一直在暗地裡注意著自己,此刻想必也一定在打這彩蛋的主意。

      但雷蒙現在想的是,一旦瞭解了「力量之源」的藏處之後,要如何避開郇山修隱會的霍華德,順利找到「力量之源」。

      與此同時,在歐洲的某個地下室裡,長著鷹鉤鼻的霍華德正全身赤裸地,趴在一個有些年紀的婦女身上,做著人類最原始的舉動。

      就連身後的門被悄悄打開了,似乎都沒有察覺。而他身下的那個婦女,正發出銷魂的叫聲,就像是數十年沒有被男人寵幸了一樣。

      進來的人見到這種場面,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垂下雙手恭敬的站在原地,連頭也不敢抬,耐心等待霍華德把事情辦完。

      當霍華德終於發出一聲粗重的呻吟之後,他從那個婦女的身上滾落了下來。可是,那個婦女的雙腿間,卻有幾絲紅色,遺落在雪白的床單之上……

      難道,這個有些年紀的婦女,還是個處女?

      不過,即便這個婦女在此之前還是處子之身,也不奇怪,像郇山修隱會這麼變態的組織,沒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的。

      從那個婦女身上滾下來的霍華德猛地睜開雙眼,可是他的臉上非但沒有一點的疲色,反倒從雙瞳中射出一股精光!只是,這光芒,似乎有些詭異,還有些淫邪。

      幾乎是睜開眼的瞬間,霍華德的聲音就傳了出來:「納德爾,難道我沒有提醒過你,進來之前要先敲門麼?」

      被叫做納德爾的人,頭上立刻冒出幾滴冷汗,身體也開始哆嗦了起來,似乎知道霍華德這句話說完之後的下場。

      但他還是哆哆嗦嗦的說完了要說的話:「會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情況真的太過緊急了……」

      霍華德冷冷一笑,身旁的那個婦女見他的手揮了揮,立刻裹著床單迅速離開。

      「說罷!」

      納德爾誠惶誠恐的低著頭:「雷蒙已經拿到了玫瑰花蕾彩蛋,但是他似乎還不敢把四枚彩蛋放在一起,不知道在顧忌什麼。會長,你看我們……」

      霍華德卻突然露出了不亞於雷蒙的邪氣笑容,眼波流轉之間,居然隱隱有幾分女性的柔美之氣。

      看到他臉上的這副表情,納德爾更加害怕了,他的雙腿已經禁不住開始打顫,一副怕得要死的模樣。

      可是霍華德卻輕鬆的說道:「你先出去吧,怎麼做你應該知道。」說完,臉色卻又突然一變,很不耐煩的揮揮手,就像趕走一隻蒼蠅似的。

      可是看到他這樣的表情,以及說出的話之後,納德爾的臉上卻露出幾分絕望的面容來。隨即,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伸直了食中二指,緩緩向自己的眼窩伸去——正當納德爾的手幾乎要戳到眼球時,霍華德卻再次發出了聲音:「住手!」

      納德爾臉上一喜,可是霍華德接下來的話,又讓他重新陷入了絕望:「我是讓你先出去,你難道沒聽清楚?」

      直到此刻,納德爾才徹底的死心,他知道,自己的雙眼終究是保不住了。

      於是他邁開無比沉重的雙腳,一步步向門口走去,還不時回頭望著,期盼霍華德會突然收回成命。

      當門被關上之後,霍華德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霍華德的臉上露出陰森森的笑容,隨後門外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似乎是有人倒下,有人跑來,隨後把倒下的人拖走。

      門外的聲音消失之後,霍華德嘴裡喃喃說道:「雷蒙,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表情異常堅決,似乎他已經擁有了足以戰勝雷蒙的力量一般。

      雷蒙終於做出了決定,他準備找出那枚「力量之源」的戒指,雖然他知道「力量之源」出現之後,一定會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但他還是很好奇,這枚戒指究竟是否屬於伢伢?

      他現在十分希望,自己之前的揣測都是錯誤的。戒指出現之後,一切與伢伢無關,這樣他至少比較沒有後顧之憂。

      伢伢似乎也知道雷蒙心裡在激烈的掙扎,雖然她自己號稱阿佛洛狄忒,但畢竟還不能探測他人的心思,何況雷蒙還是一個具有接近神的力量之人。

      她只是覺得雷蒙似乎很困惑,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雷蒙,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把雷蒙擁在懷裡,用自己溫暖的胸口去貼近雷蒙。

      現在的伢伢,可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之前她雖然大雷蒙一歲,但是卻在成熟得有些妖異的雷蒙面前,處處像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女生,可是現在她的身上經常發散出神聖的光輝,言行舉止之間也多了幾分母性。

      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眼前這個經常帶著幾分邪氣笑容,思想又成熟得像是五十歲老頭的少年,其實有很多時候,真的就是個孩子,需要母親的呵護。

      其實,促使雷蒙做出最終決定的,伢伢和奧茜都功不可沒。

      奧茜不只一次依偎在雷蒙的懷裡,親吻著他的脖頸,喃喃地告訴雷蒙:「無論如何,我們都永不分開。」

      伢伢則經常對雷蒙說:「我是愛神的化身,有我在,你永遠都會沐浴在愛之中,諸神與你同在,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看到伢伢和奧茜臉上那無比堅決的神色,雷蒙暗暗告訴自己,就算拼上性命,也要保護好這兩個女人。

      因此,雷蒙才會想到,他必須去面對所有的一切,既然他是被命運女神選中的人,他就必須去面對可能發生的一切。

      「就讓我雷蒙少爺承擔一切的責任吧!」

      雷蒙的心裡在喊,臉上卻露出少有的陽光般微笑,那一刻,真有如君臨天下的感覺,站在他身邊的肖和坦克,都感覺到來自雷蒙身上的王者霸氣。

      但即便雷蒙下定了決心,他也不可能將這四枚彩蛋放在一起。

      他必須找到一個不會被普通人發現的地方,至於會不會被郇山修隱會的人發現,他覺得已經不重要了。

      雷蒙打算去一趟阿爾卑斯山,他覺得現在是去見神族長老會的時候了。

      獲得雷蒙的消息之後,整個長老會都處於極度的狂喜之中。他們在此之前,僅僅聽過方丹對他們的描述,雖然早已知道了聖者的存在,可是這跟可以親眼見到聖者,又是另一回事。

      反正雷蒙已經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坦克和肖,他打算,這次乾脆就帶上這兩人,把他們心中僅存的一點點疑惑也解答了。

      於是,一行三人搭乘飛往意大利的飛機,之後轉車來到位於意大利北部邊境的阿爾卑斯山南麓。

      方丹早已在山口接應,見到三人之後,雖然對於雷蒙將坦克和肖都帶來感到疑惑,卻還是畢恭畢敬的領著三人進入山區。

      在一條狹長的山谷裡,白霧瀰漫,站在山谷的口子上,根本看不見裡面任何的景象。這裡,也一直被視為旅遊的禁區,數百年來,進來的人都是有進無回。

      走進山谷,方丹突然放慢了腳步,並且在白霧幾乎遮住視線的時候,方丹停住了。他伸出雙手,似乎是在胸前劃著一個奇怪的符號,可是隨著他雙手的划動,眾人的眼前卻似乎突然變得豁然開朗。

      仔細看去,卻並不是白霧被驅散了,而是從茫茫的白霧之間,生出了一條堪堪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的無霧地帶。

      就連雷蒙也忍不住讚歎,如果不知道如何解開這裡的禁咒,即便有再高的能力,恐怕也會在白霧之間迷失方向。

      幾人頭尾相銜,向山谷深處走去。

      走了半個小時,眾人都發現到那一直籠罩在他們周圍的白霧漸漸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明。

      方丹突然站定下來,嘴裡高喊:「聖者已到!」

      幾乎是一瞬間,雷蒙等三人面前已經站了足有幾十個人。

      那些人幾乎都是爭先恐後地跪倒在雷蒙腳下,整個身體都趴在地面上,居然是在行宗教禮俗中的最高禮儀。

      雷蒙早有心理準備,倒也不怎麼彆扭,而坦克和肖心中的震驚則無以言表,沒想到這山谷裡不但擠了這麼多人,還對雷蒙行如此大禮。

      其實,更加讓坦克和肖震驚的是,這些人就像是憑空出現似的,真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哪兒冒出來得。

      只有雷蒙清楚,這不過是黑巫術中的中級魔法——瞬間轉移。

      瞬間轉移的距離長短,就要視各人的修為了,精神力修煉的程度越高,能夠轉移的距離就越遠。

      從現場的表現來看,這些人能夠瞬間轉移的位置,大概都在五十公尺以上,並且可以穿越除了金屬之外的任何障礙。

      而雷蒙使用這種瞬間轉移的魔法時,可以達到一百多公尺的距離。

      坦然接受了這些人的頂禮膜拜之後,雷蒙身上也激發出一股王者之氣,他沉穩的揮揮手:「都起來吧!」

      眾人高呼:「謝聖者!」然後才紛紛站起。

      在抵達這裡見到這些人之前,雷蒙多少還是有些忐忑的。

      一個方丹就已經叫他夠頭疼了,他擔心這裡所有的人都會像方丹一樣,一個接一個魚貫上前親吻他的手背,要真是那樣的話,雷蒙的手背大概會爛掉吧。

      幸好,他們似乎沒有採取那樣的方式,而是伏地跪拜,這讓雷蒙多少鬆了一口氣。

      接著,這些人保持一貫的恭敬態度,將雷蒙迎進了旁邊一個碩大的山洞之中。

      山洞最開始是綿延的羊腸小道,可是越往裡走越開闊,到了目的地時,甚至就像是在阿爾卑斯山的山腹間掏了一個大洞般,裡面居然有宮殿、圍牆、房間,幾乎樣樣齊全,根本就是個地下城堡。

      肖偷偷的對坦克說:「你看,這才叫黑社會,真黑啊!屋子裡黑的連太陽都看不到。」

      坦克會意的一笑,對肖這種冷笑話早就習以為常。

      到會議室之後,除了長老會的人之外,其餘人都默默離開了。而長老會那些人只要一開口,就是關於什麼打敗教廷、一統天下之類的屁話,聽得坦克和肖一愣一愣的,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半天,才發現他們尊敬的聖者雷蒙卻還一直冷著臉,什麼話都沒說過呢。

      頓時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只剩下肖和坦克的呼吸聲能聽得見,而其它人,呼吸竟都極其微弱讓人不易察覺。

      見眾人終於安靜下來,雷蒙環視了四周,才緩緩開口:「你們是打算樹立一個泥胎木偶,然後自己去打教廷麼?」

      眾人沉默,面面相覷,不敢回答。

      雷蒙冷笑一聲:「既然你們無法戰勝教廷,難道是想讓我一個人跟十億教徒抗衡?就算我真的變成了神,似乎也不可能做到。勞倫斯失敗了,拿破侖也失敗了,憑什麼你們認為我就能成功?或者,你們只是打算拿我做棄子?反正死的不會是你們!」

      眾人一聽雷蒙這段話,頓時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

      他們滿懷期望的聖者,似乎在懷疑他們的膜拜是別有用心,這就不能不讓眾人感到惶恐了。

      方丹畢竟跟雷蒙比較熟悉一些,他也知道,這個看上去只有十幾歲的少年聖者,其實在心思上有著連四十歲的人都無法比擬的縝密和細膩。

      他自己這個活了上千年的老傢伙,有時候還會被雷蒙糊弄得一愣一愣的,雖然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在於雷蒙的特殊身份,但方丹還是很佩服雷蒙的老道。

      「尊敬的聖者,偉大的神的代言人,您該知道,我們並不是這種意思,可能是大家對於驅逐邪惡十字架的渴望過於深重,才會有些操之過急,還請聖者包涵!」

      雷蒙輕輕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希望在這裡看到我,似乎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而我一直都不想來見你們,就是不願意遇到現在這種情況,但是這次我之所以會來,你們知道原因麼?」

      眾人又是互相對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對於雷蒙的提問,更是摸不著頭腦,只能大眼瞪小眼,屋子裡出奇的安靜,就連坦克和肖的鼻息聲似乎也小了許多。

      雷蒙見實在無人能回答,臉上邪邪一笑:「既然都不知道,怎麼在我進來的時候都沒人請教,反倒是在自說自話,這讓我覺得有點沒面子,你們好歹要問我上門有何貴幹吧?」

      眾人一愣,方丹卻笑了。

      他知道,雷蒙此刻終究還是露出了少年心境。

      方丹趕忙上前一步,左手放在左胸上:「請尊敬的聖者明示。」

      雷蒙臉上的邪笑不減:「我是想借你們這裡做個實驗……」說完,便將關於四枚法貝熱彩蛋的事情和盤托出。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雷蒙已經拿到了獲得「力量之源」所需的所有彩蛋,頓時又群情激憤了起來。

      長老會的人開始討論,要如何查出「力量之源」的埋藏地點。最終決定,讓所有留在阿爾卑斯山的神族子民,合力構建一個龐大的結界,然後再行查探。

      就在剛才進來的那個山谷中,一百多個神族子民一齊釋放自己的精神力,構建了一個碩大的結界,將結界中任何訊息都封鎖在內。

      雷蒙站在結界中央,周圍坐著那一百多名神族子民。他小心翼翼地將四枚放在不同盒子裡的彩蛋一一取出,放在神族特有的法器上。

      先是丹麥皇宮彩蛋,然後是月桂樹彩蛋,接著是扎熱維奇彩蛋,最後是玫瑰花蕾彩蛋。

      當雷蒙將那四枚彩蛋上的機關統統打開後,四枚彩蛋之間,立刻形成了一個微型卻又十分強勁的小型漩渦,將所有光線都吸了進去,結界之中,頓時變得昏暗無比。

      不過,眾人依舊可以清楚看到四枚彩蛋的變化——每個彩蛋上,都隱約飄出了一顆很細小的塊狀物體,它們飄浮的方向一致,都是向著法器中央的那個點飄移。

      等到四個細小的塊狀物體合而為一時,立刻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法器中央則逐漸幻化出一個人的頭顱!

      雷蒙見到那顆頭顱時,心中一凜,雖然他對那頭顱的長相沒有任何印象,但是心裡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那就是曾經受神王宙斯寵愛有加的六翼天使——路西法。

      頭顱忽然開口說話了:「親愛的神族子民們,你們終於可以打開這個被封存已久的封印。我原以為,至少還需要幾百年的時間,沒想到『心靈之眼』的繼任者居然如此快就出現了。而阿佛洛狄忒,我們的愛神,也重獲新生……」

      雷蒙現在終於確定了,伢伢的確是阿佛洛狄忒的化身,那麼,伢伢被捲入神族與教廷的爭鬥,看來是不可避免的了。

      路西法繼續說道:「『力量之源』將重現人間,天庭流傳的三枚戒指,終於可以在這一刻齊聚人間,耶和華的卑鄙面目,也將在這三枚神奇的神器前被揭露出來。」

      「三枚戒指?不是兩枚麼?難道還有一枚戒指?按照路西法的話,似乎那枚戒指早已出現了。」

      雷蒙此時心裡增添了幾分不安,他似乎預感到什麼,卻又無法證實。

      「和『心靈之眼』一樣,『力量之源』也是會自行選擇主人的神器,沒有被神器選中的人,如果試圖戴上它,必定會被吸乾全身的精血而亡。

      「『心靈之眼』的主人,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力量之源』在哪了。新一任的聖者,你就帶領神族的子民們,和耶和華作戰吧!」說完,路西法的頭像逐漸隱去,四枚彩蛋的光芒也暗淡下去,逐漸隱沒。

      雷蒙看著眼前的四枚彩蛋,知道它們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它們只是四顆普通的藝術品了。

      在雷蒙將彩蛋收起時,突然感到結界似乎出現了一絲波動,某個地方好像有了缺口。但很快,那缺口就被補上了,結界又變得完整無缺。

      布下結界的神族子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剛才他們無法動彈,不能對路西法磕頭跪拜,只能無奈的看著路西法出現,又消失。他們撤除了精神力之後,紛紛開始詢問雷蒙,是否已經知道「力量之源」的藏匿地點。

      雷蒙點點頭,表示已經知道了。

      雷蒙已經明白,這枚「力量之源」必然藏匿在丹麥的皇宮之內,想必那丹麥皇宮彩蛋中的小小屏風,一定能夠指引自己找到合適的地點。

      不過,按照路西法的話,他似乎必須帶著伢伢,否則就算是他自己拿到了那枚戒指,恐怕也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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