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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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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左薇]小可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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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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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3:46:3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元錫磊以冷若冰霜的眼神直逼著尹若月,盯緊她每個細微的反應。

    好啊,他倒要看看,這女人為了愛他,究竟能忍氣吞聲到何種地步。是不是只要能順他的心,讓他高興,她真的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給。

    他不容許她繼續對周圍的一切裝聾作啞,老是表現出一副與世無爭的善良模樣。更不準她用那種無怨無悔的包容與溫柔,將他困縛於千絲萬縷的情繭之中,害他陷入恨與愛的蛻變中痛苦掙扎。

    他要主動摧毀光明的誘因,讓她感受到現實的殘酷,讓她對他心生畏懼。這麼一來他就可以繼續維持黑暗中穩定,不必再痛苦的抗拒她的吸引力……

    尹若月緩緩地回正臉,仰望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的雙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他真的會因此而感到高興嗎?

    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他的雙眼會如此冰冷,不但沒有半絲愉悅,還刻劃著連酒精都麻痹不了的痛苦與掙扎呢?

    “錫磊……”她輕皺著眉,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他掃除眼中那股沉郁。

    她好希望能看到他眼中重現快樂的光彩,就像她曾在他的照片里看到的那種燦爛如星的光芒。

    “不要?”他撇唇輕笑,似乎料準了她的怯懦、膽小。畢竟像她這樣對戀愛還過於生嫩的女人,當然希望得到男人溫柔的親吻與擁抱,而不是這樣魯莽無情的對待。

    他就是要她認清楚,他並不是她幻想中的好男人,也不會給予她任何浪漫多情的寵愛,如果她執意要痴心付出,只會繼續受到傷害。

    要是她聰明點,最好趕快躲開,甚至收拾行李逃回台灣去,帶著她所制造的這團混亂離他遠遠的,永遠別回來!

    尹若月緩緩舒展雙眉,凝視著他,並且慢慢鬆開護在胸前的手,以無限的柔情撫上他俊爾的臉……關於這張臉的故事,曾在她小小的世界里重復了千百遍,鉅細靡遺地潛進她心底,成為她心靈上的部分寄托。而此時,她也想給予回報,用這份感情撫慰他那顆凍僵的心……只要是她能給的,她都願意。

    她這是在做什麼?!用那種深情款款的眼神看著他,充滿憐惜的觸踫他不懷好意的笑臉……休想!別想用那種柔情似水的溫柔來迷惑他,讓他徹底陷入那片深情里。

    他忿然揮開她的手,一舉掀起她身上的睡衣,推高至鎖骨上方,隨即低頭以頗具力道的重吻摩擦吸吮她的乳側,在她細嫩的肌膚上留下好幾塊深紅色的印記。

    他的大掌握住她盈挺的雪嫩,不帶半點憐愛的施加壓力。

    粗魯揉搓,捏緊那顆巧立的紅莓——

    “唔!”她悶哼一聲,卻沒把痛喊出口。

    他聽到了那微乎其微的喘息,卻不予理會,存心帶著教訓她的意味,要她明白這可不是場纏綿悱惻的激情,而是會令她吃足苦頭的折磨。他既不會對她仁慈,更不會給她期待中的溫柔。

    他以單手擠握一方盈乳,張口含住頂端那片宛如初雪般的綿密柔細,狂亂吮咬,在唇舌間拉扯激烈的節奏……

    暴風雪似的狂吻加倍在兩座雪丘四周肆虐,卷超陣陣怒嘯,一路侵襲……

    她輕擰細眉,略偏著臉,兩手不時扭絞著床單,抿緊的雙唇除了偶爾的低喘輕嚀,辱沒發出別的聲音,也未拒絕胸前粗暴的侵略。

    他瞄了眼她的表情,從她每個壓抑的動作便能知道她現在肯定不好受,因為她嬌嫩敏感的身子根本承受不起他如暴風似的蹂躪,更何況他還刻意避開任何會令她覺得愉悅的方式,蓄意造成她的不適,讓她即使產生些微的,也會迅速沒入更明顯的疼痛之中。

    她無聲的壓抑與放任,都讓他覺得自己像個殘酷罪犯,正毫不留情的摧折這朵稚嫩的小花……

    他不明白她到底在忍耐什麼?如果她開口求饒,或者露出一點點的懼意、推阻,他就會立刻停止這場酷刑。

    這麼一來,他也不必再忍受她身上隨體溫升高而益發飄散的淡雅清香,引誘著他放緩速度,細細探索她每寸香軟肌膚的念頭……

    為了折磨她,他也得忍受欲望的誘惑,強迫自己對她無情,才能繼續這場磨人的角力……

    “痛就喊出來,我會馬上停。”他冷冷的點破一線生機。只要她開口承認自己承受不起這樣強烈的感官刺激,也別再天真的以為她能面對所有狀況,包容他的一切,她便能馬上獲得解脫。

    她抬眼,幽幽地望著他,胸口泛著隱隱約約的疼痛,卻不打算自他懷中撤退。

    “我……沒關係。”她想融化他眼底的寒冰,多分擔一點他的孤獨,多給他一點溫情……如果他願意接受她誠心的道歉,她也願意為自己對他造成的傷害跟他說好多遍“對不起”。

    當年她年紀尚小,加上心靈上所受的打擊,使她對很多事都失去了反應能力,也沒有足夠的觀察力去發現自己在無意間已經對他造成傷害。

    現在既然知道他的心結是因她而起,那麼她就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填補他心中裂痕。不管他想從她身上索取什麼,她都給得心甘情願。

    元錫磊聽見她小聲的回答,實在是被她那股傻勁的執著氣到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都已經給她機會了,她還是堅持不逃嗎?

    既然如此,就別怪他狠心了!他會加倍對她的凌辱,看看她到底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他接續揉捏著剛才被他用嘴唇狂掃過一番的嫩乳,將那顆色澤鮮艷的果實掐在指節問捻壓,並且再度含住另一座雪丘,以舌尖重撥其頂端,讓它脹痛得難受,又毫不留情的餃咬扯吮,以唇齒加重一次次令人皺眉的刺痛……

    “嗚嗯……”她忍不住發出一串細碎的低嗚,眉心也比剛才鎖得更深,不時重喘呼氣。

    “痛嗎?”他故意問她,濃黑的眉峰略微收攏,心想她也該鬆口、退縮了。

    然而她卻馬上憋住氣,輕咬下唇,默不作聲。

    答案很明顯。

    他的眉宇間聚起一道厲光,心想這女人若不是存心要跟他作對到底,就真是自找苦吃了。

    但不論是哪一項,他都會陪她耗下去……

    驟烈的吻像來不及融化的冰雹般砸在她縴細的身子上。

    擊出斑斑吻痕和頻繁的痛。唇齒廝磨深吮過的痕跡,從胸部往下延伸至平坦的腹部……

    他一把扯下她的睡褲,褪至腳踝。大手由小腿往上重撫,經過細滑的膚觸,直接竄入她的雙腿間——

    她緊張的瑟縮了下,下意識的夾緊雙腿,阻礙了他的動作。

    “把腿張開。”他冷聲命令。明知道這不帶感情的語氣和露骨的用辭有多麼傷人自尊,尤其對一個毫無經驗的女人來說,更是一道需要勇氣去克服的心理障礙,但他就是要刁難她,同時也在逼自己不能心軟、不能沈淪於情欲之中。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他沒有強迫她配合。

    她緊張的僵住身子!對個性含蓄保守的尹若月而言,即使要對心愛的男人主動張開大腿,也是非常難為情的行為……

    “快啊。”他不耐地催促,等著她下一步反應。接受?還是拒絕?

    整個夜里,他似乎都在推測她的尺度、驚訝她的付出,然後讓自己在想得到她,又想嚇退她的為難中左右擺蕩。

    她別過泛紅的臉蛋,閉上雙眼,在心里默數……勻稱的玉腿緩緩弓起,將腳踝抽離睡褲,輕啟雙膝……

    他不讓自己有思考的空間,怕大腦會作出任何違背殘酷的決定。於是他一把扯去她的底褲,丟至一旁,手指迅速找到那細嫩的小核,施力揉壓……

    她感受一陣奇異的愉悅自他指尖傳來,竄進她的腹部,讓她忍不住輕嘆了聲。他看著她獲得一絲的醉人神情。長指陰險地在那道花縫上游走徘徊,營造愉快的假象……

    當她毫無防備的輕喘之際,冷不防地擠進她緊繃的身體里——

    “啊!”她難受的扭腰縮臀,想舒緩那股不適。

    元錫磊卻殘忍的探入更深,並且在幾乎動彈不得的窄小里又加入一指,來回移動……

    “嗯……”好疼!她壓抑著口中的驚喘,和身下的痛楚。扭緊的被單在她手里揪成一團,原先的快樂也早被痛苦所淹沒。

    他快瘋了!因為他指上包覆的緊致細膩,和她攢眉輕喘的壓抑表情,激起了他心中克制已久的憐愛之情,也加遽了下半身的熱度——

    血液里的酒精滾沸了他體內潛藏的情欲,及骨子里深植的好勝心,混雜成一道直沖腦門的熾烈火焰,不僅燒光了他最後一絲耐性與理智,也支配他的身體……他半撐起身體,單膝跨入她腿間。以最快的速度解開長褲,釋放出驚人的欲望。

    他顧不得她尚未濕潤及未經人事的稚嫩,隨即抬高她的腿,毫不遲疑地以脹熱的硬挺取代抽出的長指,強悍的戳擠進她同樣灼燙的身子里——

    “啊——”她大叫一聲,驟然咬住手里擰縐的被單,不敢再泄漏更多痛苦的吟喘。但她緊閉的眼角已淌下兩行清淚,兩道細眉也收攏至極,全都透露出她強忍痛苦的訊息。

    一瞬間,酒氣四散,理智又像顆炸彈般扔回他腦袋里,零秒引爆,炸出他的自責與狼狽……

    他瘋了……真的是瘋了!否則怎會像一頭發情的野獸般壓在她身上大逞獸欲,完全不顧她的感受,抹煞她的尊嚴,對她做出這麼泯滅人性的事情來?

    這並不是他的原意。一開始他只是想嚇嚇她,教訓她自以為是的痴情,讓她在嘗到苦頭後,對他心生畏懼,別再用那種死心場地的態度來動搖他的心……

    結果,卻演變成這種可怕的結果?!他明明知道自己對她動了情,卻還用這種下流的方法糟蹋自己心儀的女人,踐踏她的一片痴……

    看著她疼痛難忍的表情,他的心也被狠狠地扭了一大圈。

    而亢奮的情緒也像一飛沖天的美麗煙火,在爆散後全化為空虛的灰燼,飄落在他充滿懊悔的心里……

    他忍著欲念未退的疼痛,緩緩退出,大舉減輕了她腿間的疼痛,也稍微舒緩了她全身緊繃的肌肉與神經。

    她半睜開眼,還有些摸不著頭緒,便看到他離開了自己的身子,背對她躺到另一邊。

    “回你房里去。”他沉重地閉上眼,無顏再面對她那雙全然信任的目光。她那對清澈無邪的眸子,就像一面水鏡般反映出他的丑陋,讓他更加厭惡自己。

    “錫磊?”

    “回去。”他悵然地重復,只想把自己鎖進孤單的黑霧里。

    那片沁寒的冷寂,才是他唯一熟悉的世界,像他這種早就習慣在黑暗中過生活的人,還是離光明遠一點的好,免得玷污了那片純潔的光芒。

    她看著他靜默的背影,默然起身,挨著些許不適,動手整理自己散落的衣物,慢慢穿上。她走到門邊,替他熄了房里的燈光。

    一片黑幕中,那道孤伶伶的身影反而更顯清晰,像是被困在一室的惆悵中,掙不開苦悶的荊棘……

    她握住門把,卻怎麼樣也踏不出步伐,離不開他寂寥的長影,更不想留他一個人與孤單作伴。

    她移動腳步,再度走向床邊,爬上床,伸手抱住他。

    他渾然一震,睜開眼。

    “不要趕我走。”她搶先一步開口,就怕他會毫不猶豫地推開她。她輕軟的請求,讓他覺得無比沉重、汗顏,心像串了鉛塊似的往下沉……

    “你不怕我嗎?”他空洞的凝視一片漆黑,木然地問道。

    她微微地一愣,表情有些困惑。“為什麼……要怕你?”

    她單純的反問,讓他心虛,卻又不經意的失笑。但,不是嘲笑她的天真,而是諷刺自己極富心機的報復行為,在她的善良之前,竟會顯得如此幼稚,不足為懼。

    “我讓你連痛都不敢喊,還不可怕?”連他都對自己的失控行徑大感駭然,她居然不怕?她低著頭,臉上一陣羞熱……手指拉住他襯衫上一小塊衣料。

    “我不怕痛……只想留在你身邊。”她不怕痛、不怕苦,只希望能陪伴在他身邊,取代寂寞的位置,趕走所有冷清……

    如果能藉此消弭他心里的傷、驅走他眼里的冰冷,她願意給他全部的體溫。

    黑暗中,元錫磊緩緩地閉上眼睛,感覺胸前的手不只拉住他襯衫的一角,而是揪住他心的一隅。面對這個就算被刺得傷痕累累,也會繼續愛他的女人,真的讓他亂了方寸,胸口像突然被一片海水給淹沒似的,心在這片情海里徹底沉溺了……

    “你,就真的那麼愛我嗎?’他實在難以理解她的所作所為,怎麼能像被愛情沖昏頭的盲目,卻又能理出細密如絲的柔情,讓他的心在一夜間,混戰得筋疲力盡。

    他好累,累得無法思考,也不想再浪費力氣掙扎了……

    “對。”她沒半點遲疑的回答。“所以……可不可以讓我留下來?我不會打擾你,也會很小心,不會惹你心煩的。”她小心翼翼地倚偎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偷得這點難能可貴的親近。

    只要讓她繼續留在他身邊看著他、陪著他,她便心滿意足了。

    元錫磊停滯在一片寂靜里,沒半點回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的效力,加上背後那股混合著淡香的暖意,開始讓他的意識變得有些渙散……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為了愛他,情願像影子般的存在?為什麼他在黑暗中閉上眼睛,還能看到她映著光暈的笑

    臉?為什麼她輕柔的擁抱,會同時讓他感受到情人的依戀,和親人的溫暖?他的腦袋愈來愈沈,還是搞不懂這個女人……

    “尹若月……”他粗聲粗氣地喊她。

    “嗯?”她緊張地豎起耳朵,皺起小臉……果然,還是不行嗎?

    她有些失望地鬆開手,已經做好等他下驅逐令的準備。

    “……抱緊一點。”他以含糊的口音命令她,意識不太清楚,身體卻很直覺地想貼近那片溫暖……

    她怔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吸入太多酒氣,也跟著醉了?

    他叫她抱緊他是嗎?如果這是錯覺……不管!她也決定“弄假成真”了。她用力抱緊身前的男人,貼著他的背熨著他的體溫,垂下的小手由他的手臂下穿過,剛好落在他的胸口上

    真好,能像這樣觸著他的心,聽見他的心跳……黑暗中。她不自覺地揚起唇角,幸福地微笑了。

    記得她以前常在夜里作惡夢,嚇得渾身發抖,不敢一個人人睡。那時方玉燕就會像這樣溫柔地擁抱著她,輕輕拍撫她的背,然後再度請出英勇的‘錫磊王子”,把她夢中的惡魔打得落花流水……

    所以,她從來不怕在白天里沉默寡言、一臉冷酷的元錫磊,因為她知道他會在黑夜里化身為鏟奸除惡的大英雄,幫她趕走可怕的夢境,讓她安心入睡。

    在她年幼的心里,他是她唯一崇拜的英雄人物。而現在。

    他是她最愛的男人。抱著她心愛的男人,她緩緩地閉上雙眼卻捨不得太早入睡。倒是她懷里的男入,在察覺到她配合的動作後,意識愈來愈模糊……

    在靜謐的黑霧里,他感覺到一股不可思議的溫暖,像輕柔的羽絨般飄落在他冰冷的世界里,掩去寂寞的寒意,填滿空虛的方框……多年來如影隨形的孤單,好像都在此刻消聲匿跡了。

    這夜,因為背後傳來的暖流,他睡得特別香沈。

    這夜,因為耳邊傳來的心跳,她感到格外心安。

    這夜,因為愛的包圍,他們聽不到寂寞和仇恨的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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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3:46: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隔日清晨——

    太陽公公比平常多走了幾步,生理時鐘又比平常慢了一點……

    尹若月在陌生的大床上醒來,發現身邊少了個人,鬧鐘上的指針又超過預期位置……

    她渾然一驚!就像錯過打卡時間似的,急忙跳下床,跑向廚房——

    匆促的腳步停在餐桌旁,她睜大還有些蒙朧不清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頭居然已經擺好一盤烤成金黃色的面包和煎好的培根,一旁的咖啡壺里還煮著濃黑香醇的熱咖啡。

    而元錫磊……正拿著鍋鏟站在瓦斯爐前,顧著剛打下鍋的兩顆蛋?

    她從呆滯中猛然回神,快步走到他身邊,緊張地道歉︰“對不起,我……我睡過頭了。”

    雖然不用出門上班,但她通常會比元錫磊早起,好預留充裕的時間,為他準備一頓營養可口的早餐。可是今天因為換了床、少了鬧鐘、多了疲憊的關係她居然睡晚了!

    “我來做好了。”

    “不用,你去梳洗一下,準備吃早餐。”他瞄了她一眼,口氣平淡,眉宇間卻有些凝重。

    這女人干麼一起床就急著跟他道歉?又沒有人規定她在這屋子里非要準時料理三餐不可。看她慌張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要沖進廚房里“打卡”呢。

    “這是讓我來……交給我做吧。”她誤會他是在生她偷懶的氣,於是急著伸手想取走他手中的鍋鏟——

    她兩手同時握著他的手背和鏟柄,但他卻穩穩拿著,動也不動。

    她煞是疑惑地抬頭看他,四眸相對。他黑色的眼底還是一貫的冷調,但她卻感覺不到往日那抹深沉的陰郁,只有純淨的黑,映出她的眼……

    真奇怪,是她還沒完全清醒嗎?否則怎麼覺得有股熱氣撲上臉頰,握住他的雙手也微微地發燙呢?

    她呆呆地望著他的眼睛,有些失神。

    “尹若月。”

    她著迷地盯著他如磁石般的雙眼,覺得他今天叫她的語氣也比往日溫和許多,聽起來真舒服……

    “若月……”他輕喚她的名,炯黑的眸子緩緩移近。

    “嗯?”她不自覺地微笑,迷蒙的眼里全是他俊爾不凡的模樣。

    他眨了下眼,略偏著頭,雙唇近在咫尺。“蛋快焦了。”

    “喔。”她傻傻地應了聲,鼻子里聞到一股淡淡的焦味,突然回過神,倒抽了口氣——“啊!”她驚呼了聲,看到煎鍋里冒出一陣嗆鼻的白煙。“對不起,我……我……”

    她一下子捂嘴,一下子緊張得雙手交握,第一次在這個熟悉的廚房里慌了手腳。

    “我會處理。”他鎮定地關上爐火。“你去梳洗一下,再出來吃早餐。”

    “可是——”

    “不要讓我說第三遍。”他翻過鍋里的蛋,已經黑了一半,無法補救了。

    他把焦黑的蛋盛到空盤里,又走到冰箱前,準備再拿出兩顆雞蛋,重新煎過。

    一回頭,他看到她離開的背影,覺得她好像童話森林里的美麗公主……旁邊的那只小白兔。它正垮著肩,垂著一雙長耳朵,喪氣地走過他面前……

    這突發奇想的一幕,讓他忍不住發笑。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他難得想做頓早餐給她吃,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但他暫時也想不出別的方法來表示心中的歉意。所以。他只能讓她睡娩一點,趁著她醒來之前。為她做頓早餐。

    結果,她卻急驚風似地沖進來攪和一番,又像只被人逐出森林的小白兔一樣垂頭喪氣的離開……好像是他搶了它的“地盤”一樣?!

    一會兒後,尹若月已換上一套輕便的衣服,像換了個心情似的,踩著輕盈的腳步,快快走向餐桌,就怕錯過和他用餐的時間。

    她坐在餐桌前。看著盤里他親手做好的早餐,心里實在既驚又喜!

    “我真的……可以吃嗎?”她像收到驚喜的禮物一般,卻不能確定拆開的時機。

    他看了眼盤子里的食物,又看向她,一臉無所謂地說道︰“你不想吃也沒關係。”他很少自己弄東西吃,廚藝當然也沒她好,所以只能做出這點簡單的食物,如果不合她的胃口也沒辦法。

    “不,我要吃。”她一臉雀躍地回答,急得像怕被人搶走似的。

    他微點了下頭,對於她興高采烈的反應,有點訝異,也不太習慣。基本上在這個屋子里,他比較適應一個人的冷清與空蕩蕩的感覺。

    他本來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再回到“一個人”的生活。所以既不打算與她有所牽連,也不曾為她改變過什麼,即使在結婚後,還是維持著原有的生活步調,但直到現在……

    她卻還坐在他身邊,帶著純真無邪的笑靨,開心地吃著他做的早餐。

    “好吃嗎?”他也吃了一口,踱著問她。

    “很好吃。”她重重點了下頭,笑著給予肯定。再普通的滋味,加上愛情都會變成美味的珍餿。

    他撇撇嘴,老實地說︰“我覺得你做的比較好吃。”但他總是吝於給她一句讚美,還常在雞蛋里挑骨頭。

    脫口而出的一句真心話,讓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感動。

    他是在夸獎她嗎?

    天亮了,這應該不是在作夢。

    “那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她笑盈盈地承諾,心想日後絕不能再睡過頭了。他最近不常吃她做的東西,還以為自己的廚藝真的退步了呢。

    他看著她天真燦爛的笑容,不覺地想著,這曾是他想從她身上奪走的表情,但看來看去,還是擺在她臉上最美。

    “你天天做飯不嫌麻煩嗎?”他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對下廚這件事如此熱衷,在他看來下廚做飯絕對是件麻煩事,洗、切、煮、收他樣樣都不喜歡,尤其是忙了半天後還要一個人吃飯的空虛感,更讓他興趣缺缺。他寧願把這些時間花在工作或其他事情上,也不想為了填飽肚子而大費周章。

    久而久之。他對吃的方面愈來愈不講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總是簡單打發,直到她住進這個屋子里,情況才有了改變。

    現在他餓了,家里隨時都有東西吃,而且保證都是新鮮又具有營養價值的食物。

    “不會呀,我本來就很喜歡做料理。”她連忙搖頭,只要他喜歡吃,她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反而會做得更起勁。“而且……也喜歡跟你一起吃飯。”她害羞地補上一句,才繼續低頭用餐,嘴邊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她單純而直接的心思,向來都是這麼顯而易見的表現在臉上,特別是她對他的愛意,真是讓同住在一起的他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元錫磊注視著她清秀的臉龐,內心漾起一股暖流,牽動更深的歉意……

    今早起床,她還在睡夢中,他卻已能透過晨光,看清楚她腰腹上那片受到粗暴對待的痕跡。

    經過一夜的沈澱,激烈的吮痕變得更加猙獰,仿佛滲入她肌膚里的污墨,交錯層疊。光是這一小塊紫黑瘀凝的範圍,就足以道出他昨夜的暴行,更別提其他地方他用最卑劣的手段逼她臣服。而她,居然還躺在他身邊,酣睡得如此香甜?

    清晨,像一場暴風雨後的寧靜與和平。他坐在床上,帶著宿醉後異常清醒的腦袋,首次以平靜的心情打量身邊這個女人。

    他和她,現在到底是誰欠了誰?

    過去他一直認為,她的出現害他失去原本擁有的一切,離快樂愈來愈遠……

    只要她不在,他就不會痛苦。只要折磨她,他就會快樂。

    結果,全亂了。

    傷害她,讓他悶悶不樂。留下她,讓他得以擺脫寂寞的枷鎖,難得一夜好眠。

    凝視著她熟睡的小臉,他對於自己昨夜的沖動確實心存歉疚。

    “你昨晚……”他實在很想問她一聲,或者直接跟她道歉,省得心里一直像壓著塊大石頭似的難受,但是看看她那張臉尹若月抬起頭,用一雙又圓又亮的眸子看著他,眨了眨眼,表情純真而疑惑。

    這下可好,誰來告訴他,該如何跟一只小白兔討論這種“限制級”的話題?

    執業這麼久,元錫磊辯才無礙的犀利口條,難得陷入語塞的窘境。

    他話鋒一轉——“……睡得好嗎?”硬把梗在心頭的一句話拗成“日通級”。

    她嬌羞一笑,桃腮微暈地點了下頭。“我睡得很好。”是到英國後,最好的一夜。“你呢?”

    “還好。”他吃了口早餐,覺得自己很窩囊。

    “我覺得……身邊多一個人陪,好像比較有安全感,就算作惡夢也不怕了。”她誠實說出心里的感受,昨夜的幸福好像還在心頭微微蕩漾。

    “你現在也常作惡夢嗎?”他下意識地問道,記得她小時候常需要方玉燕陪著她才能入睡,平時也很容易受到驚嚇。

    那時他還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沒膽”的女人,未免也裝得太夸張了。

    不過這些日子跟她相處下來,他覺得她除了無可救藥的“溫馴”外,其他方面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堅強,尤其是她對愛情的意志力。

    “不會,我現在已經很少作惡夢了。”她淡淡地笑著,已經很久不曾夢過那些曾經對她糾纏不休的恐怖畫面。而且有他陪著,她也睡得特別安心。

    善於察言觀色的目光,好像在她臉上捕捉到一抹沖淡的哀愁。

    他想起小時候母親曾跟他說過,她的“異常”是導因於親生父母驟逝的打擊。但他始終想不透,那時她年紀還小,對父母的記憶應該不深才是,怎麼會連著幾年都像嚇破膽似的恐懼?還接受過長時間的心理治療……

    以前他不曾關心過這一點,但現在好像對她的事都多了點好奇心,忍不住想多了解一點。

    不過。還是先吃完這頓早餐吧。在這片清爽的晨光中,不太適合聊起過於沉重的話題。

    伴著濃濃的咖啡香,兩個人在和諧的氣氛中靜靜享用早餐,雖然彼此的話不多,但他們心里都覺得無比輕鬆。

    直到接近元錫磊的上班時間,他才回到房間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上班。

    他提著公事包走到門邊,低頭穿鞋,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咚咚的腳步聲……

    他抬頭,望見一道嬌小的身影正從廚房那頭,像在追趕什麼似的,半蹬跳的朝他快步跑來——

    尹若月停在他面前,抓著身上的圍裙,抹掉手里還來不及擦干的水滴,輕喘地對他微笑。

    “我……送你出門。”她走到前面替他開門,覺得每天早上目送他出門上班,也是一件讓她快樂的事,她不想輕忽和他一起生活的每個點滴。

    看著那朵含蓄的笑靨,他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動,輕輕撬動一輪銹蝕的齒輪……如果願意敞開心房,便不難察覺她有很多細膩的心思,都是讓人感到貼心、溫暖的。

    整體而言,她給人的感覺並不強烈,反而像涓涓細流,潺漫綿長,將深情的愛意,化作點滴的關懷,慢慢滲入他心底……

    然後他便發現,接受愛上她的事實,會比強迫自己去排斥她容易得多,因為她會把愛變成一種愉快的享受,讓人覺得幸福無所不在。

    她輕輕退開一步,方便他出門。

    他跨出大門,又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

    “我記得你是小我四歲,沒錯吧?’

    “對。”她點點頭,為了受到他的注意而感到高興。

    “所以你的生肖應該是……”他輕挑著眉,照著自己的生肖往下推算。

    “我屬虎。”她快聲回答,像搶答得分一樣開心。

    看著她天真燦爛的笑容,實在讓他忍俊不禁……

    虎!她居然屬虎,不仔細想還不覺得好笑,一定下心來,覺得老天爺還真有幽默感。哪有像她那麼溫柔婉約的“老虎”?還有她剛才那副蹬蹬跳跳的跑步模樣,怎麼看都像只小白兔。

    “錫……錫磊?”尹若月一雙眼睛張得大大的,不知他為什麼發笑,不過他笑起來真好看比起總是帶著防御性的表情,感覺開朗、平易近人多了。

    “我去上班了。”

    “路上小心。”目送他面帶笑意的離開。她的心情也隨之飛揚。

    回到屋里,她帶著微笑走到陽台上,幫窗外的植物澆了點水。

    臨秋之際的寒意,讓她連打了幾個哆嗦,但她的心卻暖暖的,輕飄在早晨的陽光里,冉冉上升……

    秋風颯颯,掃起一群停在樹梢顫抖的黃蝶,它們隨風而舞,又翩然落地在街邊鋪成一塊黃金色的長毯,堆砌出深秋的冷清。

    “哈啾!”尹若月無預警的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重新穩住腳下的步伐,跨上一階,又一階,高舉手臂……

    “若月?!”剛進家門的元錫磊提著手中的公事包,一臉愕然地站在客廳里,仰望著高站在鋁梯上的嬌小身影。

    “你回來啦!”聽見他的聲音,尹若月驚訝地低頭看他。

    現在才七點多呢!下午跟他通電話時.他還說今天可能也要八點半以後才能離開公司,就像過去這半個月里的每一天一樣,過了下班時間會還沒開完,回到家里還得繼續工作,不過他現在倒是會先打通電話回來跟她說一聲,讓她安心就是了

    “等我一下哦。”她抬頭扣上燈罩,拿著抹布和換下的燈泡,緩緩跨下梯子。

    他馬上走上前去扶住她,就怕她有個閃失。

    “這種事等我回來再做就好了,干麼自己爬上爬下的。”他的口氣不太好,不太喜歡看到她站在高處那種懸晃晃的感覺。讓他的心很不踏實。

    “沒關係,換個燈泡而已,我還做得來。”她微笑道。其實爬上爬下對她來說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就算不是換燈泡,她也會定期清理掛在高處的吊飾擺設,或站在椅子上整理櫥櫃里的東西,只是她平常都是利用他不在家的時候打掃,所以不曾被他看到過而已。

    “……”他看著她小小的個子俐落地收起鋁梯,放到一旁的牆邊,然後又把手里的東西收到固定的位置,心里釀成一股積聚了好些日子的感觸。

    自從他敞開心胸正視自己的感情,開始與她有所互動、溝通後,他逐漸發現到這個外表縴柔、個性溫順的女人,其實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軟弱無能。雖然他能深深感受到她在精神上對他的依戀、用情至深,但在實際生活中她卻是個思想樂觀、行動獨立的女人。

    家里的大小事情她會征詢他的意見、想法,卻從來不用他多費心;偶爾要出門到遠一點的地方,她會按照事先規劃好的路線圖,自己轉搭不同地鐵、巴士到達目的地。若是真的迷路了。又問不到正確方向,才會改搭計程車;遇上不懂的事她會來問他,請他幫忙,但更多時候她會自己上網查資料,拿著字典逐字翻譯她不明白的辭句,說她這樣可以加深印象,早點適應這里的環境……

    每次想到這個因為愛他而願意離鄉背井,又為了不影響到他工作而盡量諸事自理的女人,他的心就要跟著翻轉一次——蓋掉一面舊有的印象,又覆上一層新的認知,然後隨著對她的了解……愈愛她……

    “今天怎麼會提早回來?”她洗淨了手,走回他面前,眉開眼笑地問他。

    他突然的早歸就像是一份驚喜一樣。

    “事情處理得比預期中順利。”就是料到她會有如此開心的表情,所以他才沒再打電話告訴她。

    “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再出來吃飯?”她笑著接過他脫下的外套和公事包。

    “好。”他點了下頭,走進房里。

    她則幫他掛上外套,放好公事包,然後走到廚房里把稍涼的料理全部熱過一遍。

    看著湯鍋里冒出陣陣熱煙,她的心里也像滾著幸福的氣泡般,繚繞一陣暖烘烘的熱氣。一思及心愛的丈夫,她的唇邊就不自覺的彎起一抹甜蜜的微笑……

    最近這段日子,他們的相處情形有了明顯的進步,不像以前那樣總隔著一段難以親近的距離感,和凍人的寒氣。

    每天每天,她都能從他身上察覺到細微的改變,無論是眼神、語氣、表情……都變得溫和許多,就像——

    “在想什麼?”他開口問她,因為從他走進廚房,就看到她一直對著桌上的一鍋熱湯傻笑,連他在桌邊待了幾秒都沒回神。

    她微微一震,看著他英俊的臉龐,不禁紅了臉。

    “我……我……幫你盛飯。”她忙著低頭,拿起碗,匆匆走到電鍋旁。一回頭,又忙著盛湯。

    他輕而易舉地猜出了她的心思,但沒有說破,只是淺笑著拿起筷子,愉快地享用一桌熱騰騰的飯菜。

    這是一個奇妙而無趣期的情況——現在和她一起用餐,偶爾聊上幾句話,成了他一天中難得放鬆的時刻。因為他手邊接下的多是複雜又棘手的大案子,平日除了在辦公室里難得清閑,偶爾還得親自外出收集重要資料,耗掉許多時間,根本沒辦法每天準時回家陪她吃晚飯。有時候連假日也要待在書房里看資料,一待就是大半天,門都沒踏出一步……

    對於這點,她表現得很體諒。倒是時間一長,他自己卻有點過意不去,之前還主動出口訴過她……

    “若月,你不必整天待在家里幫我做飯、等門,如果覺得無聊也可以出門去逛逛,買點喜歡的東西。”他曾這麼說過。

    “我有啊,這附近的店家我幾乎每間都去過了,有一家賣雜貨蔬果的老板看我常跟他買東西,還會算我便宜一點呢。”她開心地說。平常最常光顧的就是那家超級市場和幾家開在巷子里的小商店,有機會還可以跟老板討教一下料理技巧及道地的烹調方法,實在獲益良多。

    他看著她快樂的表情,輕笑著。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不用凡事以我為重,處處配合我。若是不想下廚就出去吃,覺得困了就先去睡,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好了。”他喜歡有她陪伴的生活。

    但卻不想牽制住她的空間,害她成天困在這個屋子里與無聊作伴,常常淪為他忙碌工作下的犧牲者。

    “我是在做自己喜歡的事,過我想要的生活啊。”她毫不猶豫地回答,感受到了他為她著想的心意,但其實她很安於這種“洗手做羹湯”的生活,一點都沒有被人局限的感覺。而且她偶爾也會借用他的電腦上網和台灣的朋友通信、查資料、瀏覽一下新資訊;有時候到附近的書店、公園和幾條街外的市集上去逛逛走走,若是遇上幾個常踫面的店員、顧客、鄰居,還可以跟他們打聲招呼,聊上幾句……總之,她可以從許多小事情中體驗出生活的樂趣,品味平凡的美好,所以——

    “你不用為我掛心,我會安排自己的時間,不會讓自己無聊或餓肚子。倒是你,可別空著肚子工作,至少要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回到家里如果餓了,隨時都有東西可以吃。”她笑著提醒他,言語中流露著最真誠、自然的關懷。

    而他……再次被感動。

    她細膩沈靜的溫柔,恰似一座無形避風港,讓他能在溫馨一恬適的氣氛中稍作休息,在沉重的壓力中獲得一方喘息的空間。

    不知不覺中,他的心似乎被輕輕牽引著,逐漸產生戀家的傾向……

    現在他習慣回家吃飯,偶爾會在冗長的討論會議中想起客廳里的淡雅花香,然後在加班的空檔撥通電話給她,打探一下宵夜的內容,乘機聽聽她輕柔的聲音。

    是戀家,還是戀上家中的女人?他望著她甜甜的笑容,答案已昭然若揭。

    “你待會兒還要進書房嗎?”她柔聲問道。

    “沒有,今天的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前幾天因為兩個案子前後開庭,所以才需要緊鑼密鼓的準備出庭資料,現在暫時可以喘口氣了。

    她放心地點點頭,不然半夜里起床,見他還沒入睡,都怕他會累出病來了。

    “那……我有些東西想讓你看,吃過飯後,可以留點時間給我嗎?”她怕耽誤到他的時間,所以這件事擱在心里好幾天了都沒敢跟他開口,但又很想早點讓他看看。

    “好啊,要看什麼?”他挾了口菜,隨口問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她笑得很神秘,難得“有問不答”,賣起關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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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3:48:2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吃過飯後,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見她從客房里搬出一個沉甸甸的紙箱,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他認出那是國際快遞的紙箱,靠近看了眼上頭的標示。

    “從台灣寄來的?

    她笑著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對,我請媽幫我寄過來的。”她打開紙箱,把里頭的東西搬出來。

    “相簿?”他拿起其中一本,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寄這些東西來?

    “打開來看看。”她對他說道。

    他沒有多想,順手翻開相簿,看了幾頁……發現相簿里頭都是他的照片,而且每張照片旁的空白處,幾乎都留有元振東或方玉燕的字跡,記錄著照片中的故事。有的長,有的短,字里行間忠實呈現出照片中的情境,也流露出記錄者的心情。

    他從不知道,父母是以這樣費心的方式收藏著這些照片。

    隨著那些文字的引導,他一頁頁翻動著那熟悉又陌生的畫面……有些他還記得,有些早已被遺忘,有些連他自己都不曾看過。

    原來他剛出生的時候是長這副怪樣子……

    原來他曾騎在爸爸肩膀上,被逗得格格大笑……

    原來他第一次學會走路的模樣,像只搖搖擺擺的企鵝……

    原來他第一天上幼稚園曾拉著媽媽的手不放,害她也依依不捨的大哭……

    他翻著、看著,不知不覺中,就像跌進回憶的漩渦里,許多兒時記憶紛紛涌上腦海,鮮活得就像電影般一幕幕出現在他眼前——

    他這才想起,原來在他的童年里,還有過這樣的喜悅與感動。在他和父母之間,也曾有過這樣親密的親子關係。

    “再看看這本。”她又拿起另一大本資料夾,放到他面前。

    他隨手翻開。“這些是?”他發現這里頭裝的是大大小小的獎狀,其中還夾著部分考試卷和成績單。

    “這也是爸媽的收藏,不過因為你表現得太優秀了,所以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照片也是。”這話可不假,在元振東的書房里真的有一大櫃的空間都拿來擺放他這些整理成冊的照片和獎狀。

    “以前我們常待在書房里看這些照片、獎狀,然後爸媽就會告訴我每張照片里的故事,還有好多關於你的事情。”她回憶起那些愉快的片段。

    關於他成長過程中的各項記錄,只要是能收藏的,全都被方玉燕當成寶貝般整理得妥妥當當。

    “怪不得你對我的事情了若指掌,原來是收買了我爸媽當軍師啊。”元錫磊難得幽默的開起她的玩笑。

    她不置可否地微笑著。或許吧,每回提及他的事,她總會忍不住要爸媽多說幾遍,說得仔細點,好讓她全都牢牢記進心底,再一一回味。

    元錫磊收回戲譫目光,一邊翻著資料內頁……看到這幾年他從英國寄回去的成績單、獎狀,還有他們因為無法來英國看他,而要他自行拍不再寄回台灣給他們看的幾張生活照。

    他沒想到,父母會如此用心的將它們保留下來。當初他把這些東西寄回台灣的目的,只是為了敷衍了事,再等他們按時匯錢過來付學費而已。

    仔細想想,他從很久以前,就不再踏進父親的書房了,所以就連這些東西擺在哪里也不知道,而且這些年里,他從不曾主動關心過家里的狀況,也拒絕他們過度的探問,只會不定期的匯錢回台灣,執意選擇孤獨度日……

    “若月,我……很令人失望吧? ”一時間,他的心里突然有種複雜的感動,和說不出口的落寞。

    她怔然看著他,從他臉上的神情,讀出他心里的感受。於是她輕握他的手,露出了然於心的微笑。“你沒有讓任何人失望。爸媽一直都以你為榮,還常跟我說他們有個很出色的兒子,不但人長得帥,頭腦也好。”她俏皮地說道,但句句屬實。

    而且她也看得出來其實他心里也很惦記著遠在台灣的雙親,只是不擅表達,也不好意思主動表示關心。所以她最近都會刻意挑他在家的時候打電話回台灣,然後邀他一起和爸媽聊上幾句,讓他親耳聽見父母對他的關心、感受到他們的思念,乘機拉近他們的感情。

    元錫磊看著她溫柔的笑容,心里確實是舒坦了點。

    “謝謝你,若月,”他謝謝她的安慰,也知道她拿這些相簿給他看的原因,是想藉由這些細心整理過的成長記錄,讓他體會到父母對他的關愛與用心。

    她輕輕搖頭。“不要跟我道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對他們有所誤會,我才應該向你道歉。”她能坦然接受他對她的恨,卻不願看他一直對父母存有心結。因為她知道親情真的很可貴。

    他突然皺起眉頭,直瞅著她。“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好像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沒肚量,居然會跟一個小女孩爭寵,還鬧得全家雞犬不寧,對不對?”

    “不對,我……我才沒有。”明知道他在開玩笑,她還是急著喊冤。“我是想告訴你,你有很棒的父母,他們不只關心自己的兒子,還願意把愛分享給其他需要的人。這些年里若不是有爸媽對我的照顧,我都不曉得我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想到元振東和方玉燕對她的恩情,她實在無限感激。

    聽見她說的話,元錫磊心中不由得又掀起存在已久的疑問。

    “若月,你願不願告訴我……當年你的親生父母是因為什麼意外過世的?”不知道是不是律師的職業病,他明知這個問題有些殘忍,卻還是忍不住追根究柢,不過話一出口,他馬上又感到有些後悔。

    “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我——”

    “沒關係。雖然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但我不想逃避,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她知道他會問,就表示他在乎,否則他大可像之前那樣一派漠視,不聞不問。

    “你別勉強。”他完全沒有要強人所難的意思。

    她帶著淺笑,輕搖頭,表示沒有勉強。

    “我的親生父母是在我五歲那年過世的,他們是死於……凶殺。”她平靜地說出這駭人的答案,他坐正身子,不自覺地繃緊神經。

    “據報紙上的報導,是有個煙毒犯在吸了毒之後,跑到我們家翻箱倒櫃的偷東西,可能是正好被我爸爸撞見,發生激烈的扭打,而那個人失去理智……我的父母是為了保護我,才犧牲了他們的生命。”其實當年她才五歲,已經記不得太多關於親生父母的事情,但那一夜發生的事,至今仍清晰地印在她的記憶深處……

    “我還記得當時我媽慌慌張張的跑進我房里,把我藏在床底下,叫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出來,也不能出聲……後來我聽見她在客廳里不斷的哭喊、哀求,還有激烈的踫撞聲……我用力捂住耳朵,還是能聽見她淒厲的慘叫——我當時嚇壞了,連哭都不敢哭,腦袋里只記得媽媽叫我不能出聲,絕對不能出聲……”她頓了口氣,手掌交握。

    “我一直躲在床底下,直到房外沒有半點聲音……後來警察破門而入,把我從床下拉出來。我偷偷往客廳看了一眼……都是血……他們倒臥在地上……全身都是血,另外那個人也是一樣……整間屋子里都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不要說了!”他按住她緊緊交握的雙手,阻止她繼續回憶,不忍見她再痛一次。

    天啊,他根本不該問的,責怪起自己多余的好奇,無端惹她傷心。她收回失神的目光,轉頭看著他,泛紅的雙眸里浮著一抹淡淡的哀慟,卻不像他那樣激動,還輕扯了下唇線,像在告訴他“我沒事”。

    她不想逃避,因為她知道只有學會面對那片陰霾,才能真正釋懷,走出傷痛。

    “後來大概有一年多時間,我都不曾開口說過話,每天待在白色的病房里,醒著時腦袋里一片空白,睡著後就不斷作惡夢……”那段日子,她每天都過得如行尸走肉,唯一的意識只剩恐懼。“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了爸媽,他們常常到醫院里探望我、陪我,重新給予我親情的溫暖,也鼓勵我走出喪親之痛,對我來說,他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而我真的很慶幸自己能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分子。”

    她知足而幸福地微笑著,卻在他心中蔓延成一股說不出的酸澀。他沒想到自己竟會追問出一段如此駭人聽聞的過去。

    “對不起。”他為自己的莽撞與無知道歉。對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來說,那沭目驚心的一幕恐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抹滅的創傷,而他卻還殘酷地鞭撻她的傷口,曾經想傷她更深……

    相較於她的堅強與包容,他簡直是個善妒又不懂得體恤別人的混蛋!

    她溫柔地反握住他的手。“錫磊,請你不要為了我的過去感到同情或難過,因為我已經走出來了,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不但有疼愛我的爸媽,還能像這樣握住你的手……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運,也很幸福。”現在的她,已經能發自內心的微笑,相信她的親生父母泉下有知,也會為她感到開心的。

    況且,比起他眼中的心疼與不捨,她更喜歡看到他愉快的笑容。他凝視著她宛如明月般的笑顏,和那雙清澈的眼……

    下一秒,他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沖動,伸手抱住那柔軟的身子——

    他閉上眼,下巴靠在她的肩窩上,緊緊擁著她,無法不對她心生憐惜,也無法不後悔自己器量狹窄、剛愎自用。

    他不明白,為什麼她在經歷過那種慘絕人寰的悲劇之後,還能保有純淨無瑕的靈魂,笑得如此溫柔,散發出如此暖人的氣息……

    尹若月先是愣了下,然後怯生生地伸出手,緩緩摟住他的腰問,輕閉上限,從他身上偷得一點幸福的溫度……

    她不是溫室中的花朵,而是熬過風雨的青翠韌草。而他總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迷戀她的溫暖……

    他們就這樣靜靜擁抱著,慢慢沈澱下記憶中的所有起伏,“若月。”

    “嗯?”她應了聲,還捨不得放開親近他的美好感覺。

    “我們回房吧……到我房里……”她驀然睜眼,不曉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目前他們還是處於分房狀態。她滿足於生活中的平凡和諧,他則逐漸調整自己的心態,不想太躁進地破壞這份逐漸加溫的感覺,更不想在她枕邊失控……

    但此刻,他卻強烈的感覺到自己需要她的體溫。

    元錫磊緩緩抬頭,看著她有些狀況外的憨愣表情,忍不住低頭嘗了一口……

    她的眉、她的頰、她的唇……深深的一吻,在秋涼的夜里揭開激情的序幕。

    愈夜,愈火熱……

    昏暗的燈光下,尹若月沈靜的側臉靠在他的胸口,因為淋灕盡致的歡愉,疲倦地閉上限,挨不住襲來的困意……

    他緊貼著她細滑的肌膚,嗅著她發上的淡香,回味著空氣中激情的余韻……

    現在他可以十分確定,她就是替他驅散孤寂的良方,不是肉體上的慰藉,而是心靈上的依歸。

    她用源源不絕的愛,填滿了他空虛的心,也將這麼多年的埋怨與孤單,化為一片溫煦。

    尹若月……人如其名,她就像在黑夜里發光的明月,散發著無比柔美的光輝,吸引他情不自禁地愛上。他輕擁著懷里的月光,一邊看著床邊的時間,陷入另一片思緒……

    一會兒後,他替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罩上睡袍,離開房間。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散亂一桌的相簿,沉吟了幾秒,才動手拿起擺在一旁的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待在英國的這些年,他也曾在寂寞與挫折交錯的壓力之下,想起這串號碼,但礙於自尊與驕傲,他始終無法坦然的面對內心對親情的渴望。

    直到這些日子里,他漸漸領悟到原來生命中有很多事情只要換個角度,想法就會大大改觀。只要願意釋懷,就不難發現生活中其實還有許多值得我們去珍惜的人、事、物。有時候過度的執著,反而會困綁住自己的心。

    所以,他決定踏出這一步——

    “喂?”電話被接起,傳來熟悉的聲音。

    “……媽。”他遲疑地喚了聲。

    “錫磊?”方玉燕喜出望外的輕喊,沒想到會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以往都是先聽見尹若月的聲音。

    “是我。您和爸……家里一切都好嗎?”他頓了口氣。這句簡單的問候,像是跨越了重重的屏障,才得以送出口。

    “好,我們都很好。”聽到兒子的一聲問候,她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好。

    “你和若月呢?那兒的天氣比台灣冷多了吧?別忘了要多加件衣服,穿暖一點……”元錫磊握著手中的話筒,聽著母親慈愛的叮嚀……

    這一刻,他總算是放下心中的執拗,解開最後一個心結。

    現在的他,正微笑著。

    秋盡冬來,窗外的樹木早已抖落一身繁葉,光禿一片,準備好迎接雪的降臨,換上一身銀白的華服——

    這個星期天,元錫磊睡了個舒舒服服的大覺,補足精神,才起床吃早餐。今天他沒安排什麼特別的活動,唯一的行程就是和妻子約好要帶她去市中心逛街購物,而且這還是他主動提議的。

    自從她搬進主臥室後,他才發現她擺在衣櫥里的衣服並不多,其中佔少數的幾件秋冬衣物,看起來只能勉強撐過英國的秋季,還不足以抵擋冬雪的寒冷。而且到了晚上,她的手腳總是冰冰涼涼的,讓他有些擔心她的身子會不會也跟著受涼凍僵。

    他之前工作忙,提醒過她好幾次,要她自己上街去買些御寒的衣物,但她卻一拖再拖,只記得留意他身上穿的衣服夠不夠暖,自己的衣物卻遲遲不見下文。

    於是他趁著這個星期的空檔,決定親自“押”她上街去購物,免得她老是使出拖延戰術。

    這可能是元錫磊有史以來逛街逛得最熱哀的一次。從早上到下午,他牽著妻子的手踏遍了百貨公司的女用專櫃,幫她添購了不少新行頭。從帽子、圍巾、手套、外套、衣服、裙子、褲子、鞋子……甚至是包包和其他配件,只要穿戴在她身上好

    看的,他幾乎都“刷無赦”的買單,簽名簽得不亦樂乎。

    反倒是尹若月這個勤儉持家的家庭主婦在一旁愈看愈不捨,心里的小算盤直往上飆!最後在應他要求,當場換上一套輕柔保暖的新衣服後,便立刻拉著他和兩手滿滿的購物袋走出百貨公司大門,“我們去那邊看看。”元錫磊指著對面一條熱鬧的大街對她說道。

    她朝那條大街上的招牌及人潮望過去,馬上就看出那是一條很適合揮霍的精品名店街,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走過去。

    “呃……我們還是往這邊走好了,剛剛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一些有趣的商店,我想去逛逛。”她指著另一個方向,笑著對他建議。至少這條街上的商店好像比較“平民化”一點,沒幾間是在賣服飾的。

    “哦,好啊,那走吧。”他爽快的點頭,很樂意奉陪。見她穿得暖、笑得甜,他的心情也跟著大好,什麼都好說。

    他們轉向她指的那條街,以輕鬆的步調漫步其中,一一瀏覽各家商店里的陳列擺設,及各式商品,偶爾停下來討論幾旬,閑逛著打發時間……

    其實元錫磊平常很少漫無目的地逛街,只會為了購買特定商品而出門消費,缺什麼買什麼,挑了東西就走。以前陪女人逛街也常被嫌他心不在焉,不是腦袋完全放空,就是滿腦子還想著工作,對眼前的事物總是表現得漫不經心。

    然而今天和她一起出來逛街買東西,瞧她滿臉笑容的走在他身邊,偶爾輕挽著他的手臂,偶爾又會被一些漂亮、獨特的小擺飾所吸引,睜大一雙水靈澄澈的眼睛駐足研究,入神的表情帶著幾分嬌憨……感覺似乎還不錯!

    “錫磊,你快過來看,它們好可愛喲。”她停在一家寵物店前,忍不住對著櫥窗里的貓兒們欣喜驚呼,還不忘回頭朝他揮揮手,要他快點跟上前去。

    他偶爾會比她慢上幾步,無論走到哪兒都踩著一貫的穩健步伐,不像她有時候看到吸引她目光的東西,就會蹦蹦跳跳加快腳步,迫不及待的跑過去一采究竟。

    “你看,它們是不是很漂亮?這邊這只……它縮成一團,好像一顆蓬鬆的小毛球!太可愛了。”她指著其中一只雪白色的小貓,難掩興奮地形容道。

    “是很可愛。”他走到她身邊,看看那只“小毛球”。又調回目光來看著她被冷空氣凍得紅通通的小臉……

    我們家這只“小白兔”也不錯啊!他讚賞地點點頭,嘴唇輕輕上揚。

    “逛了那麼久,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吃點東西?”他們已經逛了大半天了,還真的有些渴。

    “好啊。”她轉過頭來看著他,笑盈盈的回答。

    “想吃什麼?”

    “我想吃……”她認真的想著,突然想吃點甜食——“巧克力冰淇淋。”

    “什麼?冰淇淋?”他上揚的唇線瞬間抿平,眉心微微聚攏。

    “對。”她輕快地應了聲,但看他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於是又加了句︰“可以嗎?”

    “你說呢?”他挑著眉反問。

    “……”她無言地微笑,以這些日子的相處經驗,她有預感。

    “當然不行!一個會在早上打噴嚏,晚上又手腳冰冷的人,有什麼資格在這種天氣里說要吃冰淇淋啊。”他鄭重的否決這個整個冬季都不會被接受的提議,提醒她自己的體質跟“身強體壯”那個等級還差了一大截。

    “那……熱可可?”她的音量立刻轉小,改口點了“加熱的”巧克力冰淇淋。

    “嗯。”這還差不多。他輕點了下頭。見他同意,她也放心地笑開懷。

    兩人一起走到前方的小廣場上。他先找到一處空位讓她坐下,放下購物袋,然後才離開去買飲料。

    尹若月一個人坐在廣場邊,一面抬頭欣賞廣場四周的古老建築,一邊等著他回來……

    一會兒後,元錫磊拿著兩杯熱飲回到廣場上,遠遠的便看見尹若月正站在遠處和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激烈拉扯,肢體動作愈來愈大,旁邊有些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卻沒人上前幫忙。他惶然眺望那幕膽顫心驚的畫面,顧不得手中的兩杯飲料,隨手一丟就朝她的方向拔腿狂奔,他一邊奔跑,一邊放聲大喊,想嚇阻那個男人——

    那名刻意壓低帽檐、拉高圍巾遮住半張臉的男人,似乎也警覺到自己已經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神色慌張地朝旁張望一眼,便狠狠地推開她,迅速竄逃而去,消失在眾人眼前。

    元錫磊火速沖到她身邊,一把推開幾個擋路的圍觀者,扶起跌倒在地的妻子。

    “若月……”他緊張萬分的檢視她的外表。“有沒有哪里受傷?那個人有沒有弄傷你?”他把她從頭到腳、前前後後都看了一遍,雖然沒看到任何外傷,還是讓他感到驚魂未定。

    “沒……沒事……我沒事。”她緊緊抱住懷里的手提包,大喘著氣。

    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一波急涌而上的驚惶與心悸。

    “那個人是誰?發生了什麼事?”他連忙問她。

    “他……他……”她偎靠在他寬厚的懷里,尋求熟悉的安全感,平定心頭的慌亂。“他想搶我的包包。”

    剛剛那個男人經過她身邊時,突然伸出手搶奪她背在肩上的包包,幸虧她及時反應過來,才沒被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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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6-27 23:48:36 |只看該作者
.   他一愣!

    “那你……就是為了這個包包才跟那個人拉拉扯扯的嗎?”他低頭看著她緊抱著包的模棒,不可思議地問道。

    “對啊,好險沒被搶走,也沒拉壞。”她馬上檢查了一次手中的提包,確定它安然無恙,才放心地抬起頭來對他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元錫磊看著她漸顯平靜的笑容,心里可是像洗了一遍三溫暖似的冷熱交替、高潮迭起,而現在正如嘴里吐出的熱空氣一般冒著陣陣白煙……

    這時候,兩名巡邏的警員出現了,走上前來詢問她剛剛發生的情況。

    尹若月怕自己說錯話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於是把整件事情的始末都仔仔細細的跟元錫磊說了一遍,再透過他轉達給警員,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

    回家的路上,元錫磊全程保持沉默,寒著一張臉,好像有朵烏雲罩在他頭頂上一樣,陰陰暗暗的。

    她知道他在生氣,但為了怕自己又“火上加油”,激起他在怒火中狂踩油門的瘋狂舉動,她決定還是先不開口,等那道響雷劈下來再說。

    一回到家里,兩人才換下身上的衣服沒多久,他果然就按捺不住一肚子的氣,馬上將剛才在外頭忍住的情緒全數爆發出來——

    “喂,尹若月,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存心想嚇死我,還是想氣死我?”他朝著她大吼。

    回家的路上他愈想愈火,就是無法冷靜。

    “居然為了一個包包跟那個人高馬大的搶匪拚命?!要是他有刀有槍怎麼辦?你就這麼捨不得那個包包嗎?里頭到底裝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值得讓你冒這麼大的風險?”他真搞不懂。她怎麼會對一個剛買不久的手提包產生如此“深厚”的感情,也不掂掂自己有“幾兩重”,竟然還為了它跟那個大塊頭搏命抵抗,難道她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是要錢不要命的嗎?!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尹若月縮了縮脖子,柔聲道歉。

    她知道他是怕她受到傷害,才會對她大發脾氣的,所以心里對他既抱歉,又感動。

    “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只想到那個包包是你剛剛才買給我的,里頭又裝著新手套和毛帽……我實在不想就這麼被他搶走。”這是他第一次帶她出來逛街,剛剛才買來送給她的禮物,她珍惜又寶貝得不得了,所以在搶案發生的一瞬間,她腦袋里唯一的意識就是——“不放,這不能給你!”

    現在想想,她當時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氣,居然還搶贏了。聽到她的答案,他的火氣立刻被一陣“無力感”削減了大半,也只能說自己真的是敗給她沒頭沒腦的“單純”了。

    想不到這只“老虎”難得發一次威,卻完全用錯了地方,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當她的小白兔好了。

    他大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那顆飽受驚嚇的心臟,雙手輕握住她的肩頭。“若月,那些東西丟了都可以再買新的。可是你……我找不到第二個。所以拜托你,如果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一定要記得‘放手’好嗎?”他以非常嚴肅的口吻告訴她,這可不是甜言蜜語或玩笑話,而是語重心長的叮嚀。

    別以為歐洲國家進步,治安就好。實際上扒竊、搶劫這類的犯罪行為屢見不鮮,尤其是像她這種“外來面孔”,更容易成為他們下手的對象。

    “好,我知道了。”她重重點了下頭,還高舉雙手,發誓加保證。

    “你哦。”他睨了她一眼,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她笑得一臉甜蜜,因為感受到他真心的重視與疼愛,抵得過千遍的“我愛你”。

    “你肚子餓不餓?我去做飯給你吃。”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準備晚餐了。

    今天逛了一整天的街,又經歷了一場搶案,胃口應該會特別好。

    “嗯。”他應了聲,隨即放開她。尹若月笑盈盈地走向廚房,她先穿上圍裙,然後站在冰箱前思考著今晚的菜色,接著拿出幾樣食材放到流理台上,開始準備晚餐。

    這時元錫磊也走進廚房里,倒了杯水。

    他站在餐桌旁,一邊喝水,一邊看著妻子專注於料理的側影,安靜地欣賞著她的賢慧、溫柔、靈巧,與脫俗的美……

    他沉迷於她各式的氣質之中,移不開目光……特別是當她回眸一笑——

    他將杯中的清涼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走向她。

    “再等一會兒,很快就好了。”她笑著對他說。

    “不等。”他倏然吻住她的笑。“我等不及了。”他迅速補充說明完畢,然後轉正她的身子,扶住她的後頸,加深這個吻……

    她還沒弄清楚狀況,已經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分不出東西南北了。

    他的大掌順勢而下,滑下她的背部、細腰,輕輕拉扯她的上衣,找到潛入的空隙,溜進她的衣服里……

    真好!她的家居服下沒穿內衣,便宜了他這雙手。

    “唔!”她輕呼一聲,兩手扶住身後的流理台,撐住柔弱無力的身子。他稍微讓出一些喘息的空間,張嘴淺咬、輕撫她瑰色的唇瓣……

    “錫磊……”她桃唇輕顫,星眸半閉。“這……這里……是廚房。”她察覺到他的意圖,於是想提醒他。

    他們從未在臥室以外的地方做過,這對她來說太大膽了!

    “我知道。”他毫不在意地回答,勾起的唇線移至她的頸問,繼續逗弄她。

    他的唇輕輕吻著,舌尖緩緩舔著,惹得她渾身發熱,兩頰.燒紅,卻還不忘繞到她耳邊使壞——

    “所以呢?今天晚餐吃什麼?”他以低沉而誠懇的語氣問她,一手撩超她的裙子,將手采入她的底褲里。

    “晚……晚餐……吃……”她閉眼輕喘,強忍住那股自體內竄出的騷動,努力地集中注力意,盡責地想……晚餐……

    糟了,她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自己剛才從冰箱里拿出了什麼食材?又準備做哪些料理?

    “我……我……”她苦惱地皺緊眉頭,腦袋一片空白。好想直接求他放過她,快把他那折磨人的手拿開,讓她想一下……

    “你嗎?”他故意曲解她的語意,就是愛看她陷入情欲時,這副有點想抵抗、求饒,卻又毫無招架之力的柔媚神態。

    每次在床第間瞧見她這無助又惹人憐愛的模樣,他便忍不住要失控個好幾回,反覆“疼愛”她,將她寵上了天……

    “唔……”她咬住下唇,怕自己發出過於羞人的聲音,連自己都不敢聽。

    雖然她的衣、裙都還穿在身上,但在那件圍裙之下,連同她的理智也早就被他一並撥亂——她可以透過皮膚上接觸的冷空氣,猜測出它們凌亂的程度,和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放蕩。

    “我喜歡這道菜。”他滿意地勾起唇角,扯下她的底褲——

    將手指擠進她濕潤的身體里,慢慢移動、輕搔……

    “嗯啊……”她緊抱住他,已經顧不得僅存的矜持,全身都在吶喊著對他的渴望。他粗喘了幾口氣,勉強保持笑容,沉沉地問︰“這表示我可以‘開動’了吧?”他可是忍得很辛苦,才沒一口吞下今晚這道用來壓壓驚的“主菜”呢。

    一想到今天被她嚇壞、氣死的腦細胞,他當然得好好地“吃”她一頓,全補回來不可。

    “那……我們……先回房里。”她困難地咽了口口水,虛弱地開口,感覺渾身發燙。

    “你在胡說什麼?!”他語調輕揚,抬起她的玉腿,捧住她的嫩臀,將她輕盈的身子整個抱起。

    “嗯?”她依附著他強健的身體,在欲望的迷霧中睜開蒙蒙失焦的雙眼。

    “吃東西……當然要在餐桌上啊。”他一臉嚴肅的糾正她,當真把她擺到餐桌上。

    “這——?”

    他很有先見之明的堵住她大驚小怪的嫩唇,用熱吻及愛撫化解了她所有異議現在,他要用自己喜歡的方式,慢慢地享用這道秀色可餐的美食……而她,只有被吃亁抹淨的分。

    春寒料峭,草長鶯飛。冬天的景致只剩下街邊一些尚未融盡的殘雪,而樹枝上早已爭著冒出點點新芽,宣告春的來臨。

    今年在春天萌芽的,不止是窗外的嫩綠,還礙加上落在尹若月肚子里的小生命尹若月懷孕了。

    這消息對元家來說無疑是開春最大的喜訊,比過年還值得敲鑼打鼓的慶賀。

    元振東夫婦本來還打算親自飛一趟英國探望兩個孩子,當面恭喜他們,但兩老又擔心尹若月會為了他們的到訪大費周章的準備,反而累壞了身子,於是他們只好打消遠行的主意,留待孩子出生時再來幫她坐月子、抱孫子。

    至於元錫磊……該怎麼形容現在的他呢?記得當他得知她懷孕的那一天——

    “錫磊,我今天下午去了趟醫院。”她開了個頭,其實心里有點緊張,不知道他聽到這個消息會作何反應。因為他們婚還不到一年,她怕他會覺得這個孩子來得太快了。

    “醫院?!你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嗎?”一聽到“醫院”兩個字,元錫磊馬上露出擔心的表情。因為在他心里,妻子是個非常樂觀、非常善良、非常具有包容力的女人,簡單一句——就是神經大條!很多事情她輕鬆看待,卻常讓他冷汗直流。所以如果連她都“自覺”到什麼癥狀。那事情恐怕已經很嚴重了。

    “我沒事一不!我有……呃,我是說……我有了。”她羞澀地把話說完,表達得很含蓄,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麼?”元錫磊頭上冒出一個大問號。

    她笑眼彎彎地看著他。“我是說,我懷孕了。”

    一說完,桌間一片沉默,元錫磊英俊的五官即刻定格,面無表情,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隔了幾秒,元錫磊緩緩開口。“你說……!真的?”

    “對,醫生說大概三周半了。”她像等待開獎結果似的看著丈夫,等著他的反應。高興?還是……

    元錫磊眨了眨眼,視線往下看著她的腹部。

    “所以……我要當爸爸了?”他不可置信地盯著她的腹部,喃喃地說。

    “對。”她點點頭。

    “我要當爸爸了!”他情緒激動地握住妻子的手,心里有股說不出的驚喜和感動。

    短短不到一年間,他不僅擺脫了一個人的孤單生活,現在居然還要當爸爸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突然變得多采多姿,不僅找回失去的,還得到更多……

    見到他欣喜的表情,尹若月也小小鬆了一口氣,這下子就能全然放心的當個準媽媽了。

    他們彼此對看,眼里卻有著同樣的喜悅,同樣期待著這個新生命的降臨。

    從那天之後,元錫磊只要待在家里,幾乎都會亦步亦趨的跟在妻子身邊……

    她洗碗,他就擦盤子;她擦桌子,他就連忙挪開幾張椅子,在旁遞抹布;她削水果,他就兩眼直盯著她手里的水果刀,並且常常向她提出“它今天看起來特別鋒利”的質疑;有時候連她坐在客廳或廚房里看本食譜、整理點東西,他也會拿本書或資料坐在旁邊……

    反正只要他有空,不管任何她早就做過幾百遍的事情,他都會親自“監工”,全程參與。

    尹若月當然明白他是因為太過關心她和肚子里的寶寶.才會常常寸步不離地陪著她,而且她也不討厭他的“愛相隨”。

    不過,要是因此而耽誤到他的工作——

    “我會安排好自己的時間,不會影響到工作,你照顧你自己就好了。”結果,卻換他這麼對她說,要她別為他掛心。

    有次她和方玉燕通電話的時候聊起這件事——

    “他喜歡跟就讓他跟好了,不用太在意。我以前懷他的時候,他爸也成天跟在我後頭打轉,趕都趕不走,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遺傳啦……”果,方玉燕只認為那是他們“元家男人”初為人父時神經兮兮的癥狀,叫她不必理會,倒是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於是,自從她懷孕以後,就像個“熱戀中”的孕婦似的,幾乎每天都跟心愛的丈夫膩在一塊兒,被他看前顧後的照顧著。

    享受著來自情人與家人的關愛。

    至於元錫磊……該怎麼形容現在的他呢?大概是——

    一只成天忙碌,不停嗡嗡叫的工蜂吧。

    看來在未來的九個多月里,他可有得忙了。

    七個月後——

    陽光普照的大晴天,尹若月開著車,在接近午餐時間到達元錫磊上班的大樓下,遠遠的就看到他已經站在路旁等她了。

    她緩緩踩下煞車,將車子停在路邊。

    他看到她,馬上快步朝車子這頭走過來。

    “你怎麼先下來了?等很久了嗎?”她搖下車窗,溫柔地問道。

    “不會,一下子而已。這樣你就不用下車走進去了。”他站在駕駛座旁,嘴邊飛揚著一抹笑容。

    從她隨著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他現在都會盡可能的把車子留給她用,方便她出門透透氣,也不怕攔不到計程車,或是跟人擠大眾運輸。

    但沒想到她每次拿到車子,最常開車出門做的一件事,就是幫他送午餐,偶爾還會多算潔西卡一分,或者多做些點心請大家吃。見她樂在其中的模樣,他也不忍心阻止她,反正她車速一向不快,而且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守法——無論是國法還是“家法”,所以讓她出來兜兜風也無妨。

    “走幾步路又沒關係,可以乘機運動一下呀!”她微笑地回答,側過身子取來幫他準備好的午餐,交到他手里。

    “那也用不著挺著個大肚子在大太陽底下走路啊。”之前他還會趁著她中午送便當來公司時,和她來個甜蜜溫馨的午餐約會。但現在她的肚子愈來愈大,他根本不想讓她多上、下一趟車,就怕她動了胎氣。

    “待會兒開車小心點,注意安全。”他低頭靠在車窗旁叮嚀她。

    “好,我會的。”她笑著承諾,突然想到——“對了!錫磊,我剛才出門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哦。”她亮著一雙眸子,滿臉興奮的想跟他分享這個有趣新發現。

    因為她覺得丈夫平常的工作實在太忙碌,太辛苦了。所以現在只要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或笑話,馬上就會拿來逗他開心。而他放鬆的笑容,就是她的生活樂趣。

    “什麼事?他等著她往下說,光是看著她紅潤的小臉。已經讓他嘴角上揚幾度了。

    “就是啊……”她挪了挪身子,挺起圓滾滾的肚子,頂住方向盤。“你看……我會用肚子開車耶!”她笑嘻嘻地揮動雙手展現無厘頭式的詼諧。自從肚子里有了小寶寶以後,她的個性好像也變得有點小淘氣了。

    他笑容一僵,凍結的笑意全被太陽蒸發了。

    他站直身子,繃緊下顎,冷瞪著她。“你,立刻給我熄火。

    下車。”口氣像取締酒駕的交通警察,不假辭色。

    她怔然。一發現自己好像不小心觸動了丈夫敏感的神經,立刻識相地放下高舉的雙手和“幽默”的肚子。

    “錫磊……我是開玩笑的。”她馬上強調,剛才她出門時有逗過一、兩個住在附近的小孩,他們真的都有笑耶。

    “我叫你立刻下車,待會兒坐計程車回去。”他大聲地命令她。

    什麼?!用肚子開車?他一點都看不出來到底哪里“好玩”!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回去就好了,你快去吃飯吧,別餓著了。”她很客氣地婉拒他的“建議”,然後一邊升起車窗,一邊打檔、轉動方向盤。

    在丈夫過於細密的神經網絡下,她偶爾也會要要小賴、鑽點漏洞,這可是“婆婆兼媽媽”的方玉燕私底下偷偷教她的,不然聽說懷胎十個月會被愈管愈多……婆媳倆戲稱它作“愛的管訓”。

    “尹若月。”他喊住她。

    但她沒停,反而笑著朝他揮了揮手。“晚上回家見,我愛你,拜拜……”她立刻踩下油門,駛離原地——

    情急之下,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開車技術也滿好的!

    “喂,開慢一點!”他急得踏出人行道,沖著她的車尾大喊……只見車子愈開愈遠,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提袋,眯起銳眼。

    好啊,尹若月……你這個被寵壞的孕婦!開始得意忘形了是不是?

    今晚回去他就要馬上沒收車鑰匙,以後沒有他的陪伴,她哪兒都不能去!

    離預產期只剩一個多月了,他一定要看緊她,滴水不漏。

    嗡嗡……嗡嗡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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