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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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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一擔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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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36:28 |只看該作者
這次,它攻擊的目標轉向秦心影,只見它血盆大口滅兒,一股淡黃略帶腥膻的氣柱,噴
向秦心影。
    秦心影大喝道:「孽障!」抖手灑出另一片褐黃色的粉未,反罩金蛇。
    金蛇似乎頗為畏懼褐色粉未,急急扭頭擺身:轉向咬向史大成,同時蛇尾掃向秦心影立
身處。
    史大成憨直木吶,但是一身功夫,卻是不好易興,他見金蛇找上他,口中哈哈大笑道:
「咱說金蛇呀!你怎麼到現在才看中咱呢?」
    只見史大成半步不動,右手往後腰一探,大板斧帶著耀眼的亮光,飛斬金蛇人頭。
    金蛇哇然大叫一聲,捨去對秦心影的攻擊;凌空之勢陡降三尺,避過史大成一斧,同時
噬向史大成腹部。
    其勢之快,讓人有不及應變之感。
    史大成不愧是老江湖,臨敵經驗豐富,金蛇動作之快,雖然出乎他意料,但是他的反應
更是直接而有效。
    但見他略退半步,微微蹲身,右手板斧,剎那間,八十八斧舞出一面斧斧交織成的網影
,封在身前,擋住金蛇的噬咬。
    在他身旁的小仙,手中墨竹如脫弦急箭,同時飛快側點金蛇七寸,以支援史大成,金蛇
迫不得已,一擺尾轉落右側地面,就要擺成蛇陣。
    瞭解蛇性的小仙,已經凌空飛射而至,右棒左掌,將金蛇劈了個滾訊,不讓它有盤成蛇
陣的時間。
    金蛇在連番失利之下,凶性大發,巨尾怒拍地面,哇然大叫,扭身咬向空中的小仙,同
時蛇尾回纏,想將小仙絞個粉碎。
    「小心!」小天驚叫道:「小仙,你不要命啦!」人便凌空飛撲,雙手抓向蛇尾,想為
小仙解危。
    小仙大喝一聲,人在空中,不憑藉任何外力,筆直衝霄而上,這正是她在飛瀑下苦練而
成的輕功身怯。
    只這一衝,直達十丈之高,脫出於蛇老遠。
    就在同時,小天一把捉住金蛇,狠狠的將金蛇像甩破麻袋般,甩向紅巖壁上,「碰!」
的一聲,金蛇被小天狠狠摜在山壁上,摔得它頭昏眼花,卻也給它機會,使它再次盤回蛇陣。
    小仙飄身落地,噓出口氣,揮汗道:「他爺爺的,這條蛇真是不好對付!」
    人蛇大戰,暫告一段落,金蛇在山壁前,盤成蛇陣,「嘶嘶!」的吞吐著血紅刺目的蛇
信,好似氣喘不已。
    而小仙和小天他們,也都是微微喘息,這一戰,人蛇兩方,勢均力敵,半斤八兩。
    小天哇啦啦大叫道:「他姥姥的,小仙,你不是蛇祖宗,捉蛇專家嗎?怎麼和蛇玩起小
命來,不想活啦!」
    小仙呵呵笑道:「你少大驚小怪,就憑那條臭蛇,剛才那兩下子,我還沒把它放在眼裡
,倒是你這一摔,卻給金蛇一個好機會,你知不知道?」
    小天愕然道:「怎麼?我還摔錯了不成?」小仙搖頭歎道:「教你個乖,兄弟,打蛇打
七寸,莫讓它盤成陣,一旦盤起蛇陣,它坐守其中,不管你從那一個方向進攻,它只要輕輕
鬆鬆一轉頭,便可還擊,你絕對莫可奈它何!」
    小天洩氣道:「還有這種事?那這下子咱們怎麼辦?」
    小仙轉頭問道:「古媽媽,你方才灑的粉未,是不是雄黃粉?」
    秦心影點頭道:「不錯,我為了對付這條千年人面金蛇,還特地使用上百年的雄黃精製
粉,若是平常的大蛇,早就癱在地上。沒想到這條金蛇,居然只是避開而已,看來這雄黃粉
的攻效,還不如我料想中有用。」
    小仙道:「能逼開也就不錯了啦!像這種話了千年的老不死怪物,十條有九條半刀槍不
入,什麼都不怕,剩下那半條,大概還可以用寶刀寶劍什麼的砍它。」
    秦心影聞言。靈光一現道:「小天,娘在送你上少林寺時,曾經給你一柄『泣血金匕』
,和尚叔公有沒有告訴你?」
    小天點頭道:「有呀!我從小就帶在身上,可是從來沒有用過。」
    說著,他拉起左臂衣袖,小臂上赫然纏著一圈金環,他收縮臂肌,輕輕一抖,金環便滑
到手腕處,就像一個金蠍子一樣。
    奏心影指著匕道:「你仔細看,在匕首相扣附近的匕鞘上,是不是有個微凸的紅寶石?」
    小天凝目一看,果然在靠近匕首握柄處,找青紅寶石,他對他娘點點頭,道:「找著啦!」
    秦心影接著道:「你只要握著匕柄,用拇指輕壓寶石,就可以拔出匕首,這是你爹當年
送我的防身之物,是一柄削金斷玉的利器,出稍後不見血不歸鞘,所以叫『泣血金匕』,你
待會兒,使用它來對付金蛇。」
    小天原本想抽出匕首看看,結果聽他娘說「不見血不歸鞘」,嚇得他一吐舌頭,不敢輕
易嘗試抽出匕首。
    守候一旁的「文判」杜奇道:「夫人,這畜生好像不打算再攻擊咱們,難道我們就這樣
和它耗下去?」
    泰心影看向小仙,想截求她的意見。
    小仙踏前一步,看著金蛇道:「這條臭蛇真賊,它連番主動攻擊咱們,發現咱們不好惹
,現在它便守著蛇陣想以靜制動,可惜,它碰上我,若不能整得它活蹦亂跳,放棄堅守蛇陣
,我就不配叫蛇祖宗」
    小天興沖沖問:「小仙,你打算怎麼整它?」
    小仙幻想著呵呵直笑道:「咱們請它吃『冰雹』!」
    「冰雹?」眾人不解。
    小仙不多加解釋,只是四下溜眼一看,相中一塊紅巖,便走過去,舉掌拍向紅巖,及膝
高的岩石,應掌碎成荔伎大小的小石子。
    每粒石子大小略同,相差不過一、二分,足見小仙的功力深厚,而且出手的力道捏拿的
恰到好處。
    接著小仙抓起一把碎石子,一顆顆抖手打向千年人面金蛇,果然石子像下「冰雹」般,
砸得金蛇左躲右閃,哇哇尖叫。
    小天看得拍手大樂,也抓起石子,相準准朝金蛇的人頭打去,他的出手不但快若閃電,
而且力道比小仙大上好凡倍,金蛇若被他的石頭打中,必定被強勁的力道,擊得往後仰例,
那份疼痛自然是猜想得到。
    小仙一看,不甘落後,出手越快越重。
    小天見小仙和他比賽,當然是全力以赴,不一會兒、金蛇頭上,已是滿天飛石,如落英
繽紛,只是,這些落英都是長刺帶角的玩意兒,不好消受。
    終於,金蛇被石子砸得躲無可躲,閃無可閃,忍無可忍,不得不如小仙所言,放棄蛇陣
,「活蹦亂跳。』
    金光一閃,千年人面金蛇,陡然飛彈、再次昂首噬向「文判」杜奇,杜奇嘿然一笑,右
手判官筆,倏點金蛇人頭上的五官。
    金蛇頭一偏,輕易躲過,杜奇腳下側滑,隨著滑步的姿勢,人猛然旋出,判官筆再攻人
頭,同時左手並指,力透指尖,點向金蛇七寸。
    「憨虎」史大成,大喝一聲,揮著大板斧,砍向金蛇尾巴,自一旁夾攻金蛇。
    金蛇倏然扭身,成波浪般的身子,突然變成筆直的直角,突兀的改變方向,咬向立於一
旁的秦心影。
    史大成的大板斧,正於此時砍中蛇尾,但是,不但沒將蛇尾砍傷分毫,反而因為他的力
道奇猛,將金蛇的去勢推得更快,飛向秦心影。
    秦心影見金蛇咬來,腳下暮地微蹬,揮手又是一把雄黃精,人就在揮手的同時脫出金蛇
咬噬的範圍。
    小仙再度自左側撲來,只見她大喝一聲,墨竹呼嘯著顫出萬點烏星,富密麻麻灑向金蛇
人頭。
    金蛇彈身躲過,暮然張口,一股淡黃腥膻的氣柱,再次出現噴向小仙。
    秦心影急忙喝道:「小仙,小心!那是金蛇吐的毒氣!」
    小仙揮出左掌,一股勁風掃向毒氣,人猛然直挺挺的倒向地面,卻在離地不及一尺時,
淬然貼地飛射,竄向金蛇下腹,墨竹如劍,直刺金蛇腹下七寸之處。
    金蛇的身軀,速卷即彈,尾巴掃向貼地的小仙。
    小天見狀「一指彈」,「淋」的帶起破空聲,彈向蛇尾,將金蛇尾巴撞偏尺餘,小仙便
趁機貼地滾翻,棄棒使掌,雙手如天王托鼎,猛然推掌劈中金蛇,將金蛇擊高三尺。
    小天右手一探左腕,一道青白晶亮的電光,劃著弧形,斬向半空金蛇的尾腹,「哇!」
尖叫一聲,金蛇拚命扭身,凌空游出丈外,灑落漫天血雨,墜落地面。
    便在此時:四周的溫度忽然上升,一股焚人的燥熱,自『千年九心火蘭」所在之處,散
放出來,逼得眾人和金蛇,不得不往後退出。
    「火蘭要開花啦!」秦心影略現焦急喊道:「小天,快想辦法解決金蛇,否則待會兒就
麻煩。」
    小天大喝著揮動匕首,帶起千萬道森冷的青芒,罩向金蛇,但是,吃過「泣血金匕」大
虧的金蛇,滑溜得很,青芒未到,便已急急逃竄。
    一蛇一人,一逃一追,就繞著火蘭丈外處打轉,雙方都怕火蘭結實,來不及採果,所以
不願遠離。
    小仙看準金蛇動向,猛然蹬地,揮著雙掌,全力擊向金蛇。
    此時,正是九朵火蘭全部盛開之時,在火蘭四週一。丈方圓之內的翠綠草叢,因為耐不
住高熱,全都枯焦燃燒。
    頓時,這一丈方圓的範圍,化成了一片火海。
    金蛇由於小仙的淬然出掌,來不及閃躲,硬是被小仙的掌力劈中,跌入火海之中。
    摹然——
    一聲淒厲哀絕的尖銳慘嚎,出自火海中千年人面金蛇之口。
    忽然金光驟現,金蛇奮力飛出火海,重傷之下的金蛇,竟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射向小
仙。
    小仙點地倒飛而出,卻脫不掉金蛇的追擊,眼見金蛇已然張開血盆巨口,就快要咬上她
……
    「小仙——」
    「小長老——」
    其餘四人見狀,俱是驚呼出口。
    小仙猛一咬牙;不退反進,伸長雙手,扼向金蛇七寸,同時雙腳如剪,交纏在金蛇身上
,和金蛇同時落地,纏在一起,滾作一堆。
    金蛇猛烈的在地上,翻滾扭動,猙獰可怖的人頭,拚命的想要咬住小仙,但是由於被小
仙掐住七寸,始終無法得逞。
    小仙為了活命,連吃奶的力氣,也使將出來,再加上她那一身練自飛瀑下,無窮的耐心
,和精力,硬是將金蛇掐得死死的,人蛇之間兩個頭,相距不足一尺:
    小天一聲厲嘯,揮匕衝向滾成一團的金蛇和小仙。
    說時遲那時快,金蛇口中,吐出毒氣,罩向小仙的頭臉,在秦心影的驚叫聲中,小天一
刀砍下金蛇的人頭。
    同時,火蘭的花己謝,四周火侮漸弱,便在花謝的剎那,人為那九枝分岔如珊瑚的枝』
的頂端,緩緩結成九顆白色,狀如海星的五角形果實。
    此時四周燃燒的火焰,突然熄滅,連耀目的陽光,也彷彿為之一黯,九顆白色的星狀果
實,就在這昏天暗地的瞬間轉紅,千年九心火蘭的果實已見成熟。
    秦心影驚叫方歇,見火蘭果實已熟,顧不得小仙,急促的喚道:「小天,快,快去摘火
蘭果實!」
    小天原本正想探視昏迷的小仙,聞言只好懊惱的猛躍地面,身形突然消失在小仙身邊,
卻突兀的出現於丈外,九心火蘭之旁。
    「乾坤大挪移!」杜奇忘我的脫口驚呼。
    小天方逃劇才燃燒的範圍之內,已感覺灸人的熱力,連忙運起了金剛護體神功廠,在杜
奇的驚呼中,衝向火蘭。
    便在同時,果實成熟的火蘭,九枝原本晶瑩挺立的紅色枝丫,淬然枯椅萎縮力服見九顆
蘭實,便要落土,小天「千葉手」倏閃;出現九個掌影,貼地接住落下的「千年九心火蘭果
實」。
    直到此時,秦心影總算放下一顆久懸的心,她不禁有些身心俱疲的昏沉感,嬌軀踉蹌一
幌。
    雙衛同時大驚道:「夫人!」雙雙搶扶住搖晃中的她。
    一陣暈旋過後,秦心影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小天緊張的面孔,微微笑道:「沒事,只是
緊張過後的鬆弛感,你快去看看小仙。」
    小天追問一聲:「娘,真的沒事?」
    秦心影點點頭,揮著手要小夫趕緊去探視小仙,她自己從懷中掏出藥瓶,吃下一粒「護
心丹」。
    她略略休息之後,也在雙衛的扶持下,急忙向小仙昏迷處走去。
    小天己將昏迷的小仙,扶坐而起,靠在他自己懷中,昏迷不醒的小仙,依舊咬著牙,雙
手緊掐著沒頭的金蛇不放。
    小天原本俊美的臉上,此時卻苦得快滴出膽汁來,他見母親走近,急忙揚聲道:「娘,
怎麼辦?小仙他昏迷不醒!」
    秦心影蹲下身子,持近小仙的右腕,仔細的為她把脈。
    半晌,「呀?」秦心影訝然道:「小仙體內並無中毒之象,她是用力過猛,氣急攻心,
所以才昏倒。」
    她站起身,對小天道:「你點小仙的神庭穴,她就會醒來。」
    小天依言,點了小仙的「神庭穴」。
    果然,小仙吐出口氣,「晤!」的呻吟醒來,看見小天的第一眼,小仙便問:「臭蛇呢
?被我掐死沒?」
    接著看到自己手中的無頭金蛇,一把將它拋開。
    小天見她醒轉,鬆口氣後,故意討恩道:「嘿嘿!蛇沒被你掐死,是被我一刀砍掉頭腦
死的,你如何謝我這個救命恩人?」
    小仙見自己躺在小天懷中,掙扎著撐地坐起,她甩甩有些昏沉的頭,斜呢著小天道:「
謝,可以呀!看你要一個紅包還是兩個紅包?」
    小天一聽大樂,睜大眼問道:「真的?你真要給我紅包?」
    小仙眨眨眼,無奈道:「當然是真的,誰叫你救我一命,是我的恩人。」
    小天呵呵笑道:「好吧!既然你有心,我不收就有些見外,就意思意思拿一個好啦!」
    小仙甜甜的笑道:「你真好心,好吧!請你眼睛閉起來,不可以愉看喔!」
    小天還真聽話,緊緊的閉著眼睛道:「放心,我不會偷看!」
    小仙呵呵直笑道:「等一下,馬上好。」說著,伸出右掌,吹口氣上去,一巴掌摑向小
天。
    「啪!」
    「啪!」
    輕脆無比的巴掌聲;和小天愕然的慘叫聲,幾乎不分先後的傳出,小天撫著臉頰,睜大
眼睛,像要吃人般怒道:「你幹嘛打我?」
    小仙裝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側著頭眨眨眼道:「你不是要紅包嗎?夠不夠紅呀?」
    「哈哈」小仙看著小天傻在當場的模樣,忍不住大笑出口,連秦心影都「噗啼」一聲,
舉袖掩口輕聲偷笑。
    一旁雙衛更是憋紅臉不敢笑出來,只得拚命以乾咳掩飾。
    小天被整的冤枉,哭笑不得,忽然——
    他右手一揚,一把抓住小仙,將她往前一拖,讓小仙屁股朝上,跌在自己腿上「啪!」
的一聲,回敬她屁股一個大巴掌。
    「哇!羞羞臉,不要臉!怎麼可以打人家屁股!」小仙登時雙眸泛淚,雙手握拳,又哭
又叫的打著小天。
    小天沒料到小仙會如此生氣,只好抱著頭,讓小仙槐個夠,等小仙一頓亂褪之後:她站
起身甩著手,猛蹬兩腳,撲入秦心影懷中,嚎啕大哭。
    秦心影摟著小仙,叱責道,「小天,以後不可以隨便打人家屁股,是誰教你如此沒有禮
貌的動作?」
    小天舌頭一吐,尷尬的瞄向雙衛,正看見雙衛莫名其妙的搖頭苦笑,他只好搔拯頭,無
奈的躲到一旁,看他娘安慰小仙。
    「小仙乖,別哭,小天是和你開玩笑的,以後他要是再這樣亂來,古媽媽就打他屁股,
來!擦擦臉,不哭了喔!」秦心影掏出手絹,溫柔的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仙,擦著那
張大花臉。
    小天這才磨磨蹭蹭的走過來道:「對不起啦!小仙,下次我不敢唆!我以後不打你屁股
,好不好?」
    小仙嘟著小嘴,抽著鼻子,道:「不打屁股,也不可以打其他地方,只有我才可以打你!」
    小天叫道:「我的天呀!怎麼我不可以找你,只准你打我呀?不公平!」
    「也!」小仙扮個鬼臉,耍賴道:「小欺大,真偉大,為了要我變得很偉大,所以你要
給我欺負!」
    小天哭笑不得道:「哎!你很皮喔!」
    小仙臉上還掛著淚,卻已經嘻嘻笑道:「現在才知道,老母雞下蛋——來不及啦!」
    其他三個大人見他們兩人如此鬥嘴,尤其小仙那臉「含淚的微笑」,全都羌爾的在心中
暗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眼淚還沒幹,就又嘻嘻哈哈,真是天真可愛。「
    秦心影看兩人言歸於好,遂道:「好了,咱們該回去了,小天,用泣血金匕將金蛇的皮
刃下來,然後劃開蛇頭上的肉冠,我看看是不是有一一個金蛇內丹。?
    小天抽出金匕,依言而行,小仙擦擦眼淚.好奇道:「古媽媽,你要蛇皮幹嘛?」
    秦心影揉開著小仙的亂髮,慈祥道,「金蛇皮刀槍不入,可抗重擊,用以做護身軟甲最
適當;而金蛇的內丹,可解百毒,合藥煉製後,效用更大,二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貝。」
    小仙搖頭晃腦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條要命的臭蛇,還有這麼大的用處呀!」
    「好了。」小天揚著金蛇皮和內丹,對小仙他們叫著。
    秦心影頷首之後,便領先轉身掠出梧桐谷,她是心繫翔龍社中,自己丈夫的病況安危。
    其餘四人,緊隨著她的身後,飛掠而去,留下梧桐谷中一片焦土,和一條被剝了皮的無
頭死蛇,
    黃昏,夕陽無限的時刻。
    太陽正向西緩綴沉落,又圓又大的金黃,像一顆熟透的大柳丁,假假的嵌在一蓬燃燒時
特有的艷黃之中。
    但是,那種感覺就讓人覺得溫暖、寧靜,還有一種說不出、道,不盡的適意和暢然的感
覺。
    轉下火焰山那條土黃小徑,五條騎影,迅速的向北急馳,「得得」的蹄聲,震響的逸向
四方。
    塵土漫天,馬行如箭,正是秦心影和小天、小仙、雙衛他們五人。
    馬背上的小仙,嘴巴用不住的問:「古媽媽,你方才說金蛇的內丹可解百毒,那它可不
可以解古老爸身上的毒呢?」
    秦心影單手持僵,伸手輕攏雲鬢,口眸對小仙笑道:「金蛇的內丹,是金蛇吸收日月精
華,融合本身特性,凝煉數百年而成,一般說來,是屬於中性的藥物,沒有所謂的陰陽寒熱
之分。
    小天的爹,身上所中的是極寒之毒,若以這種中性藥物來治,只能夠壓抑寒毒,而無法
根除毒性。」
    小仙「晤!」的一聲,骨碌碌的轉動著黠慧靈活的大眼睛,像個小冬烘股,搖著小腦袋
瓜子道:「原來如此,古媽媽,你的醫術很厲害嘛!」
    秦心影微微一笑,忽然問道:「對了,小仙,你是不是曾經服用過什麼特別靈異的丹藥
,所以體內具有自然的抗毒功能?」
    小仙側著頭猜測道:「大概是吧!我吃過兩顆我爺爺偷藏四十幾年的『九轉金丹』」
    「九轉金丹?」秦心影訝然道:「那是道家的仙品,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無疾不治的
貴重丹丸,平常人吃上一顆就可以達到脫胎換骨之效,你居然吃過兩顆,難怪你年紀輕輕,
功力已經非凡。」
    小仙得意至極的笑道:「是我自找罪受,搞得差點送掉小命,好不容易歷盡千辛萬苦,
才從爺爺口袋裡騙出來的吶!」
    秦心影搖搖頭,無奈道:「小仙呀!你還真是叫皮,沒事就常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
怎麼使得?」
    小天在奏心影左側,他嘻嘻笑道:「娘,你別為小仙操心,我聽和尚叔公說,生命是愈
經艱苦愈發強韌,人只有在生死關頭,才能激發潛能,像小仙這樣玩命,正是在磨練自己,
正常!正常!」
    秦心影笑叱道:「胡扯,那有人把玩命當磨練,那不是成了——找死!」
    「有喔!」小天和仙異口同聲正經的回答,看樣子,世界上找死的人,還不止一個吶!
    這一對「哥們」頗有默契的相視一笑,許多感情便在這種無言勝有聲的時候,默然交流。
    跟隨在他們之後的雙衛之一,「文判」杜奇,感慨道:「相交滿天下,知音有幾人?人
生如能得一知己,夫復何憾?」
    「憨虎」史大成不以為然道:「呀?老社,你怎麼這麼說?難道我和翔龍杜的眾兄弟,
就不是你的知己?」
    杜奇故意捉弄道,「咱們是好兄弟,好哥們,可是你連我心裡想些什麼都不知道,怎麼
會是我的知己?」
    史大成楞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當然不知道你現在在想些什麼。」
    小仙聞言,回首道:「史大叔,其實很簡單,杜大叔現在心裡在想:老史啊老史,你不
是我的知己,自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對不,杜大叔?」
    杜奇呵呵輕笑道:「不愧是『頑丐』,一猜就猜著啦!」
    小天故做驚訝的瞄眼道:「哎喲!不簡單吶!小仙,你幾時變成杜大叔肚子裡的蛔蟲呀?」
    眾人哈哈大笑,小仙呻他一口,飛起墨竹抽向距離自己甚遠的小天,小天對她扮個鬼臉
,一夾馬腹,潑拉潑拉往前跑去,將其他人甩在背後。
    小仙不服氣,大喝一聲催馬急追,兩人兩騎,便一前一後飛馳而去,揚起老高的煙塵,
嗆得隨後的秦心影三人,揮手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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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37:3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太陽一落,天就黑的快了。
    野外四處,很突然的的「即——」一聲長響之後,夏蟬、雨蛙和一大堆不知名的玩意兒
「卿卿」、「咕咕!」、「叭叭!」湊熱鬧的齊聲大鳴,大夥兒互不相讓的比賽著,看看到
底誰的嗓門比較大,比較有勁。
    驟然而起的馬蹄聲,登時將這些夏蟲的叫鳴給震散。
    小天和小仙兩人,此時正並騎急馳而來,只見兩人全都是提氣輕身,浮貼在馬背上。
    原來,兩人為了減輕馬的負擔,使它跑得更快,故而各展絕技,拚命催馬而馳,「也
呼〕、「也呼!」的叱喝聲,不斷出自兩人口中,他們兩人早就忘記了身後還有人在追。
    直到,兩人轉過一個彎道,不處赫然數十騎,佔住整個路面,正慢慢的放蹄溜馬。
    小天和小仙的蹄聲,使得這批人轉過頭來,當他們看清來騎,竟是兩個小鬼時,理也不
理,讓也不讓,依舊逍遙自在的漫步而行。
    小天豁然大叫:「讓路呀!否則就要撞上啦!」
    以雙方的勢子來說,的確小天他們收勢比較困難,只要對方稍讓一步,小天他們便可以
輕易通過。
    可是,這群人中,為首一名,身材高大,約有八尺,年紀五旬上下,虎臂熊腰,黑髮如
墨,漆黑油亮,五宮端正,雙目如電,充滿殺氣的中年人,不屑的冷哼一聲,根本不將小天
說的話當話。
    彼此雙方的距離,正急速的縮短,小仙見對方那副囂張的嘴臉,火大的破口大罵道:
「他爺爺的巴子,有種的別躲,誰怕誰來著!」
    於是,她和小天兩人更是舉掌猛拍坐騎屁股,兩人以狂颶般撞入對方陣中。
    一陣淒厲的馬嘶如嘯,和著一陣「哎吆」「他媽的!」的乒哩乓呼聲,飛快的兩騎,撞
翻不少人。
    小天和小仙,卻在馬匹衝向對方的同時一口大鵬展翼,衝霄而起,數十個觔斗凌空翻
滾,安穩的落回衝破對方人陣而出的馬背上。
    只是,此時他兩人縱馬而馳的雅興被破壞,心情非常不爽,因而便停馬卓立,面對這群
即將倒媚的混球們:
    原來陰暗的小徑上,此刻因為月娘探頭偷窺她腳底下發生什麼事,忽然明亮起來,使雙
方都能很清楚的看見對方。
    小仙見對方人馬,俱是一式黃色勁裝,頭札同色頭巾,腰配分水刺,便知道對方一定是
同一組合的人物。
    她緩緩開口問道:「你們是那個破窯鑽出來的蝦兵鱉將?居然連好狗不擋路的道理都不
懂,真他爺爺的沒見識到家!
    對方人馬聞言,一陣怒斥,其中一名,頭大如斗,雙眼細小,紅鼻子,年約四旬的瘦子
怒喝道:「大膽小子,居然敢口出狂言,難道不知道這是在尤門幫的地盤嗎?竟然敢衝撞本
幫幫主?」
    小仙呵呵直笑和小天交換一眼,小天搓搓手,狀似興奮道:
    「幄!原來你們就是龍門幫,大好了,這真叫巧呀!」
    那名大頭瘦子看小天那模樣,以為小天和尤門幫熟識,於是略微放軟口氣,指著小天問
道:「小子,你是何人?既然知道尤門幫大名,還不過來拜見!」
    「拜見?呵呵……笑死人啦!哈哈……」
    小天和小仙兩人端坐馬上,抱著肚子哈哈大笑,不時以手指著對方,一副張狂至極,目
中無人的樣子。
    小仙舉著袖子,擦擦眼角的淚,故意轉頭間小天:「喂!兄弟,你剛才聽到什麼了沒
有?」
    小天抹把臉呵呵笑道:「沒有呀!我只聽見一隻瘋狗在吠!」
    龍門幫的人,聞言又是一陣怒喝騷動的漫罵,龍門幫幫主「翻江龍」紀無天,正是方才
冷哼那名身材高大,目光戳刀的中年人。
    他揮揮手,止住幫下弟子的叫喧。
    紀無天神情冷漠道:「兩位小兄弟,好像是衝著咱們尤門幫來的,是不?」
    小天冷冷一哼道:「不錯,錯非你們是龍門幫,否則少爺豈會和你們這群擋道狗一般見
識!」
    「住口!」紀無天厲聲道:「小子,別以為本幫主讓你,是怕你,你再要口出惡言,本
幫主馬上取你性命!」
    小天故做驚嚇的搖著雙手,顫聲道:「哎!我怕怕……小仙,你怕不怕……」
    小仙拍著胸脯道:「怕?本少爺的字典中沒有「怕』這個字,沒關係,我給你靠,上去
開打,你打輸了我再上!」
    小天不以為然道,「呀!你倒很會撿便宜,等我將他們打昏頭,你就不用出手了是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全當龍門幫的人為廢物,不將他們放在眼中,氣得「翻江尤」
紀無天差點吐血。
    只見他雙眼滇目欲裂,指著小天怒道:「小子,我再問你一次,你究談何人,為何跟本
幫過不去?」
    小仙看了紀無天一眼,「哼哼!」兩聲,神色做然道:「紀無天,在北六省的地盤上,
你還真想自立為王呀?黃河上你那天打劫翔龍社的船隻的事,已經犯啦!」
    她一指小天,繼續道:「你眼前這位小子,就是當今翔龍社魁首「玉面飛鷹」古天宇唯
一的兒子,翔龍社的少當家『玉面金童,古小天,你們還不快過來拜見!」
    龍門幫的人一聽到,眼前這位白衣儒衫,年僅十五的美少年,竟是近日來傳言中,武功
高強,代父打敗「紫微宮」的翔龍社少當家古小天,不禁嚇得「登登登!」連退三步。
    「嗆印」一聲,有個膽小的仁兄,居然嚇掉方才拔出來,作勢要殺人的分水刺。
    小天和悄悄用手肘一憧小仙,低聲奇怪道:「喂!兄弟,我什麼時候變成『玉面金
童』,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小仙揮揮手,悄悄道,「笨!隨便說說嚇唬他們的啦!混江湖若沒外號不稱頭,聽我的
沒錯!」
    紀無天不愧一幫之主,在一陣怔忡,臉色驟變之後,馬上恢復正常,深戳口氣,強自鎮
定的悍然道:「哼!就憑你一句話,如何證明他就是古天宇的兒子,就算真的是,他又奈我
何?」
    「如果我說他是我兒子,是不是能讓你服氣一點,紀當家的,」不知何時!秦心影和雙
衛已經來到距龍門幫眾人身後,約一丈遠處。
    秦心影勒住坐騎,端坐馬背之上,神情淡然道:「至於,他能奈你何……」她轉頭對小
天道:「兒子,你是北地綠林盟主之主,如果有人冒犯了你爹的虎威,你說,該如何?」
    小天目注紀無天,一掃方才臉上嘻笑怒罵的神情,冷漠道:「看他有沒有勇氣自殺,否
則,我可以幫幫他!」
    此時的小天,在刻意板起面孔之下,果然如乃父般,有股極其自然,不可言喻的成煞,
隱隱散泛而出,使他俊美的俏臉,籠上一抹深速嚴酷的神采。
    那模樣,誡像小仙方才臨時為他所取的外號「玉面金童」——一尊雕琢精美,寶相莊嚴
的如來佛祖前的金章、玉女之一。
    小天凜然的眼光,含成的神情,使得個性膘悍的紀無天,忍不住打個寒顫,無名的恐
懼,彷彿正順著他的背脊骨往上爬,往上爬。
    小天再次冷道:「紀當家的,你決定好怎麼死沒有?」
    這句話,像支燒紅的鐘,深深刺入紀無天的心裡,一個在北地打滾數十年,統領一幫弟
兄的他,怎堪忍受?
    怒極之下,紀無天惡向膽邊生,一樣子狂喊道:「弟兄們!給我狠殺,作掉他們!」
    轟然應諾,龍門幫的人,分成兩股,一邊以紀無夭為主,殺向前面的小天,一邊以那個
大頭紅鼻子的瘦子領頭,撲向背後的秦心影和雙衛。
    二股人馬,輕易的被小天和雙衛接下,殺成一團,小仙便策騎自混戰中通過,來到秦心
影身邊觀戰。
    天上的月娘,看到她不想看、不該看的場面之後,輕輕拉上一片浮雲做窗簾,遮住她的
月亮。
    於是,大地頓時又成了一片昏暗。
    人影在黑暗中奔走叱喝,對小天而言,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是敵人,動起手來一點顧
忌都沒有了。
    只見「大慈大悲千手式」和拈花如意指」大開大合交互使用,掌鳳如嘯,指勁似箭,澎
湃的向四處轟湧而出,登時,哀叫連聲,淒淒慘慘。
    反而,紀無天在黑暗中想攻殺小天,卻時常被自己手下擋住,既怕誤傷手下,只著對小
天恨得牙癢癢,想殺之而後甘心,卻只能看若自己手下一個個倒下,徒呼奈何!
    至於雙衛,更是如猛虎出籠,他二人早聽小大說過黃河上的事件,對於和「紫徽宮」搭
上線,暗裡向翔尤社下手的龍門幫,早就想教訓汕們了,如今碰巧遇上,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文判卜杜奇的判官筆,「憨虎」史大成的大板斧,帶著死神的召喚,洩向龍門幫眾人。
    那大頭瘦子,自腰間撤下「鏈子槍」,攔住杜奇,兩人均是稍活朋全;以輕靈斗輕靈,
一時之間不分上下。
    那就苦了其他龍門幫的陡子徒孫,原來,此次龍門幫主紀無天,是去讓人家請客,故而
只帶一名堂主,就是那名「大頭兄」林瓜谷,其餘都是幫中充場面、跑龍套的小角色。
    這些小角色,人數雖然有一、二十名之多,但怎堪能敵得住史太成的沖滌。
    只見史太成板斧翻飛,所帶起的銀光,似把魂白幡的風動,每一次照面,俱將龍門幫徒
開膛剖肚,或是攔腰斬成兩截。
    只聽見一片鬼哭狼豪,有人早就嚇破了膽,四肢著地,連滾帶爬的逃命而去。
    紀無夭薯然長嘯凌空,抖手飛出一支花旗火箭,「碰!」然在天空中炸開,燃起一團焰
紅,同時照亮四周。
    藉著這團紅光,紀無天看準小天立身處,一連十餘個滾翻,揮著一柯緬刀,撲向小天,
緬刀帶著呼嘯的流虹,一連七十六刀,淬然飛斬,目標正是小天。
    小天左手「大慈大悲千手式」震翻三名龍門幫手下,見紀無天揮刀殺來,單足拄地,摹
然迴旋,右手屈指修彈之後,雙手同時如多臂羅利,捲起層層打著旋兒的掌風,追著指勁,
迎向紀無天的攻擊。
    「碰碰!」連響,登時飛沙走石,樹搖人晃,紀無天的攻勢,刀刀落空,反而被小天的
掌風掃中,向左側急旋三步,才告站穩。
    直到此時,紀無天才真正相信,相信小天代父殺退「紫微宮」的傳言,不再是傳言,而
是事實。
    他悲哀的發覺,自己和小夭在技擊的功夫領域之中,竟是螢光與皓月的差別,而他還在
江湖中,稱雄道霸,開山立派二十餘年,更在「翔龍社」這條強龍榻旁,酣睡二十餘年。
    如今,他知道,古天宇對他的龍門幫,並不是無力剷除,他竟然以為翔龍社對莫可奈
何,這錯的多高譜:多悲哀!
    而這個突來的醒悟,只賴他的心,加速的沉至谷底。
    手中緬刀怔舊飛俠的挑、劈、削、斬,但是,紀無天自己覺得,這緬刀竟與一條垂死的
懶蛇一樣無力無神。
    暮然——
    遠處一陣長嘯,又有百餘條人影,持著熊熊火炬,像一條迄通宛延的火龍,快速的向著
鬥場而來。
    小天豁然一百七十掌,逼開紀無天,震閒剩下僅存的四名龍門幫弟子,便收手而立,雙
手輕攏於袖中。
    他淡然道:「紀當家的,看來你的兒郎們來支援你啦: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希望你手
下,還有一、兩名頂用的人材才好。」
    那邊,杜奇和林瓜待兩人交手近二百招,杜奇已然穩佔上風,史大成也已經宰光其他龍
門幫手下。
    林爪待乍聞長嘯,心中大喜,知道是自家人來支援,便虛晃一招,脫出戰圈,落身在紀
無天身旁。
    杜奇原來可以追擊林瓜待,但是他卻大方的放過林瓜待,讓林瓜待多喘幾口氣,在他眼
中,林瓜待的命,早已經向閻羅王注註冊,要取隨時可得。
    紀無天環顧四周,除了他和林瓜徒孤憐伶的孤立小徑之外,和他隨行的二十四名手下,
已經一個不剩,全部躺下。
    他的心中,除了傷痛外,還有後悔,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要有恁般野心,想吃掉翔龍社?
    如今,幫中弟兄雖然來援,但是,誠如小天方纔所言,以龍門幫僅有二十名不到的高
手,能贏得了小天他們五人嗎?
    還存其他百餘名小角色,除了等著挨殺,能派得上用嗎?只怕龍門幫要在今夜冰消瓦
解,除名於江湖。
    雙衛護著秦心影和小仙來到小天身邊,小仙豎起大拇指,讚道:「不是蓋的!哥們,真
有你的!」
    小無微徽一笑,對眾人道:「待會下手,盡量朝大角色狠殺,光傷害那些沒啥武功的小
角色,實在不算英雄。」
    小天應話原本沒有其他含意,但是卻說得史大成老臉一紅,因為他方才在都對著小角色
下手。
    他有些吶吶道:「少爺,我是因為沒有對手,才向他們下手,不是故意找他們逞英
雄......」
    小天一楞,醒悟道:「史大叔,我不是特別指你,你別誤會,我是看龍門幫來了那麼多
人,如果要將他們殺光,不是要殺的手酸?而且還會造下無邊的殺孽,這樣子很不好。」
    秦心影點頭道:「小天說的不錯,殺人大多總不是好事,只要制服為首的人,其他小羅
淒們就不成氣候。」
    小仙看著前方,呵呵憋笑道:「來啦!好戲又上場了!」
    果然,一名年約七旬,身著黃袍,身軀略圓,頭髮銀白,樟頭鼠目,小鼻子小眼睛,看
來上不得大台盤的人物,領先掠身而來,停在紀無天身邊。
    陸續的又有十餘條人影飛落,在他們的指揮下,百餘名龍門幫黃衣大漢,團團將小天他
們五人圍住。
    紀無天恭敬的向那老者道:「師叔,無天無能,還得勞師叔大駕前來相援。」
    紀無天的師叔,一擺衣袖,聲似夜果,刺耳已極的問:「無天,對方是誰?」
    紀無天略吸口氣,道:「是翔龍社古天宇的老婆和兒子,以及他身邊的左右雙衛……」
    小天見紀無天對那老者恭恭敬敬說話態度,不禁好奇道:「兄弟,你知不知道那個老家
伙是誰?為什麼紀無天要對他那般恭敬?」
    小仙搖搖頭道:「你若是問我江南一帶的人物,必還比較熟。至於這個老怪物,我可不
認識。」
    杜奇道:「少爺,那老者是紀無天的師叔,人稱『魔刀』賈若冰,是江湖上,少數幾個
受魁首看重的敵人之一,魁首表示,賈若冰那一手刀法,已達登堂入室,堪為一代宗師的地
步。尤其是他所用的那柄『冷月刀』,更是一柄吹毛斷髮,削鐵如泥的主刀,少爺,你可得
小心一點!」
    小天點點頭,小仙接道:「看來,對方高手不少,咱們倒是先分配一下,免得待會兒大
家搶生意!」
    小天略一盤算,立刻道:「史大叔,徒會由你護青我娘,若非必要不得離開,杜大叔,
你自己要挑幾名對手?」
    杜奇淡笑道:「一個是方纔的老相好,那個大頭呆,其他隨便再來三個,我還應付得
了。」
    小天點頭道:「好吧〕你挑四個,還剩……八、九、十、十一、十二……還剩十二個,
我挑那個魔刀和紀無天……」
    「等等!」小仙阻止道,「你已經挑走魔刀,剩下紀無天應該歸我,其他十一個人,咱
們一人分一半,不就剛好,誰也不吃虧。」
    敢情,小仙早已經計劃好,上戲下吃虧。
    「兀那臭小子!你們在哺咕什麼?出來個人答話!」魔刀賈若冰,不堪受人冷落,已經
哇啦哇啦的叫戰。
    小仙卻頭也不抬,像趕蒼蠅般揮揮手,大聲回道:「去去去,別吵!少爺們在分配送你
們上路的人選,你急什麼?」
    賈若冰雖然成名已有四十年:可是他的脾氣和修養,並沒有隨著年歲的增加,而有所進
展,他火爆的脾氣,就和他的刀一樣出名。
    年過六旬的他,自來便是大霸天、大上皇,怎堪經得起小仙如此「調弄」?
    於是,他怒喝一聲,人如飄風,瞬間已經閃到小仙頭頂,一抹冷芒,似是來自虛無,如
鬼銑般無聲無息的斬向小仙頭頸,想要一刀砍下小仙的腦袋。
    小仙忽然隨著刀勢倒掠,口中叫道:「喂!兄弟,你的生意!」
    小仙人在倒掠之後,猛然振臂沖天,脫出賈若冰的刀勢,遷自凌主撲向一旁的紀無天。
    賈若冰一擊未中,手腕粹翻,冷芒便詭異的爆開,如砸碎的水球,四射飛濺著追向小仙。
    但是,另一抹如電的青自寒芒,便在此時自斜地裡閃現,看似一次交擊,卻傳來J陣密
如驟雨的金鐵交鳴,「叮噹」聲,不絕於耳,賈若冰飛射的二百一十刀,全部被小天以「泣
血金匕」擋開。」
    賈若冰略見驚訝,盯著小天,詫道:「你就是『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玉面金
童』古小天?」
    小天右手下垂,長抽掩住金匕,神情傲然已極道:「不錯,正是你家少爺!」
    賈若冰怒叱道:「小子無禮!」
    小天冷哼道:「放屁!」
    突兀的,二道寒光冷芒,不分先後,出自賈著冰和小天之手,兩人不約而同動手搶攻,
剎時間,雙方已然交換二十六招。
    隨著他二人的開打,和小仙飛撲而至,舉起墨竹抽向紀無天,雙方再次展開了一場大混
戰。
    只是,已換成了秦心影和史大成做壁上觀,放心的為小天等人掠陣。
    小天和小仙必須各自迎戰六名對手,其中又有一名功力非凡,高手中的高手,壓力不可
謂不小,比較之下,杜奇那裡就輕易多了。
    於是,兩人不約而同,採取「重點」攻擊。
    小仙凌空撲向紀無天頭頂,口中戲餡道:「喂〕紀當家的,你知不知道我是准呀?」
    話在說,手上卻不怠慢,黑黝黝的墨竹,挾以強勁的力道,隱約帶著輕嘯之聲,橫切紀
無天。
    紀無天猛抬右腕,緬刀如蛇,淬然偏飛,貼著墨竹往下滑削,同時口中暴吼道:「小小
叫化,還不配本幫主知道!」:
    小仙暮然長嘯入雲,身形扶搖直上,長嘯之後人在空中嘿然道:「紀無天,記清楚啦!
打敗你的是我『頑丐,玉小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叫化!」
    說完,人已如巨星驟殞,墨竹帶著「肺啡!」聲響,似大蓬散落的流星雨般,直洩紀無
天頭頂。
    紀無天乍聞「頑丐」二字,心中一凜,暗叫道:「老天,怎麼會是他?」
    小仙人在逍遙山莊,雖不常「出世」,但是一入江湖,就留下威名後才回黃山,是江湖
出名的頑皮、潑辣和刁鑽小子,所以才被恭送「頑丐」的名號。
    紀無天正心悸惹上這名小祖宗時,小仙的攻勢已然臨頭,顧不得體面:他只有緬刀飛
繞,硬封頭上三尺,人如懶驢,側地而滾,才堪堪逃出小仙當空的攻擊。
    「叮噹!」聲中,小仙身若棉絮,隨風藉著墨竹和緬刀相觸的輕微反彈之力,人又陡然
飛昇六尺餘。
    她見紀無天向右側滾出,凌空一扭纖腰,身軀違反力道而突兀的向右折出,墨竹倏揮,
如追打野狗般,「劈啦!」抽向紀無天。
    大喝聲中,龍門幫高手紛紛出手來援,三件兵器,一刀、雙鉤、短槍架住小仙的墨竹,
猛然將小仙掀出丈外。
    小仙落地,腳下倏點即進,墨竹搶起一排竹影,幻成扇面接下三人,同時呵呵澱笑間
道:「怎麼才來你們三個?還差兩個呢?」
    小仙一瞟眼,正好看見另外二人正奔向秦心影立身之處。
    她大喝一聲,猛然振臂倒掠,搶身攔向二人道:「別跑,你們是我的份!」
    這二人左右分閃,想躲避小仙的追擊,但見小仙雙足不動,上身摹然岡晃,人就像孔雀
開屏般,輕輕鬆鬆的阻住兩人去路。
    紀無天便在此時,偕同其餘三名龍門幫堂主級的高手追來,六人一湊,同時狠命的殺向
小仙。
    小仙卻呵呵滿意笑道:「這才對嘛!你們六個是由我來料理,可別再亂跑啦!」
    這那裡像在拚命?簡直是將紀無天他們,看做她辦家家酒的對象。
    紀無天好氣又好笑,莫可奈何的揮著緬刀迎向小仙,他終於見識「頑丐」玉小仙,真個
兒是人如其名。
    另一邊,小夭和賈若冰的拚殺越見激烈,面對成名四十餘年的「魔刀」,小天絲毫不敢
大意。
    只見金匕飛掠如電,彈射噴酒著,如星、如箭、如雨、如幻的各種光影,傾力應付這個
自他離山迄今,所遇到最頑強的敵人。
    暮地——
    老而彌躁的賈若冰,身軀微微一頓,卻突兀的閃晃成千百條,虛實互映,庸眈若霧的飄
渺幻影,合罩而至!
    小天倏然騰空而起,金匕滾旋飛繞,青芒吞吐穿射,剎時,在他週遭閃轉出現,一團冷
芒寒光交織而成閃爍的光球。
    而這光球回泛的是恁般急快,數不清的光芒銳彩,似炸彈開花般,往四面八方爆裂,空
氣也被戳破似的尖厲哭嘯。
    頓時,如天頹地崩,日月無光,宇宙之間。彷彿只剩下虛幻如霧的人影和耀目刺眼的光
球,接觸是快速而慘烈的立見分曉。
    「魔刀」賈若冰淒厲的狂豪著,身上那襲黃色長袍,片片飛舞,如風中黃蝶,只是每隻
黃蝶,俱是沾著點點血肉飄散於空。
    突然——
    賈若冰宛如遭受過度的刺激,詭異的趨向沉寂,渾身是血默然倒翻丈餘,他只是臉色蒼
白,面無表情的站在丈外.細小但尖銳的雙眼,沉定專注的凝視小天,任其濃稠的血點點墜
滴於地,沒有立時反撲。
    他的神色,竟是那般冷靜安詳,隱隱流露著一股湛然的神光,如虔誠的信徒,正向他的
神詢問「道」是什麼?
    這種反常的現象,使得原本要動手的龍門幫其餘五名高手,怔忡的不明所以,握著兵刃
楞在當場。
    小天沒有跟著迫殺,他右手金匕斜指地面,目光冷靜卻謹慎;的反注「魔刀」賈若冰。
    他腦中忽然閃過他和尚叔公曾經說過的一些話:「當你的敵人,形態突然變得怪異難
側,絕非好事,因為他可能正準備著,傾力孤注一擲,做一次絕對厲害的撲殺。」
    小天默運「金剛護體神功」,暗念著少林寺絕技中,鮮為人知的一記散手劍招「涅般妙
心」口決。
    果然,賈若冰緩緩的,步逾千斤,一步一印的向小天逼來,他手中一向乍現修隱的「冷
月刀」,此時隨著他緩緩平伸的右臂,終於露出真面目。
    那是一柄雙刃微彎,尺餘長,一寸寬,寒芒流爍,鋒利無比的寶刀。
    小天嘴唇緊抿,俊臉上一片肅殺,金匕雙手端握胸口,匕尖指向賈若冰,兩眼毫不稍
瞬,定定的看著那柄令人聞之膽顫;視之命喪的「冷月刀」。
    賈若冰舉步一跨,宛如他本來就在那裡般,於眨眼不到的時間來到小天面前,而他的冷
月刀便以人眼不及追懾的快速,直插小天胸膛。
    快!好快!那種快法,使「速度」已不成速度。
    小天沒料到賈著冰這刀會如此之快,他明明白白的看著冷用刀向他插來,感覺到刀鋒所
帶起的寒意。
    但他沒有躲閃,因為他根本來不及閃躲,他不經大腦反應,金匕驟點,「噹」乍急顫,
准的不能再准,小天的金匕匕尖點中冷月刀刀尖,二點不足米粒大的刀尖相擊著進出了火花。
    金匕摹閃,一條持刀的右臂「呼!」的,在一蓬噴灑的血雨中離肩飛脫。
    「賈老前輩!」
    「師叔呀!」
    賈若冰沒有任何慘嚎,只是不相信的盯著地上,那支原本在自己肩上,侍刀的右臂。
    反而,龍門幫其他人和紀無大,發出慘烈的呼嚎。
    「上!給我狠殺!」紀無大似瘋了般,狂吼著拚命,想搶過小仙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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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37:58 |只看該作者
一陣轟諾,百餘名龍門幫手下,揮著分水刺蟀擁向秦心影,史大成和擠斗中的杜奇、小
仙、小天等人。
    小仙見情形不妙,墨竹倏甩淬飛,棒化劍式,劍出誓無回,陡然化出六道銳利的劍氣,
直射六名對手心臟。
    「哇!」然慘叫聲中,圍攻小仙的六人,除了紀無天躲過這必殺的一招,胸前被開出一
道尺長的血口外,其餘五人,俱是心口一個血洞,帶著一生的遺憾,魂歸西天。
    賈若冰已被人扶下去,小天正以一敵五,對付五名堂主級人物,但是他週遭不時有大漢
持分水刺偷襲,一時之間也難撂倒對方人馬。
    杜奇早在紀無天那一聲「上!」的吼聲中,判官筆點斃兩名敵人,翻身落回秦心影身
旁,和老搭檔「憨虎」史大成一起保護魁首夫人。
    所謂「蟻多咬死象」,雖然龍門幫這方面,蜀中已無大將,但是卻以人數上的優勢,攻
殺小天等五人。
    雙衛的筆、斧齊飛,擊斃不少人,但是仍是擋不住所有的龍門幫手下,使得秦心影也陷
入包圍之中,此刻,她正身形飄逸的雙掌翻飛,空手對付圍殺她的龍門幫中人。
    暮地一一一
    小天大吼道,「紀無天,你非要讓你的手下死光死絕嗎?快叫他們住手!」
    直到此時,小天仍不忍痛下殺手,他已經收起金匕,「干葉手」和「一指憚」交互使
用,徒手對付這一般小角色。
    紀無天雙目盡赤,青筋暴浮,咬緊著牙關,悶聲不哼,揮舞著緬刀,勢如瘋虎的和小仙
拚命。
    小仙粹然左旋,卻又突兀的閃向右方,墨竹「肺咐!」如狂濤巨浪,澎湃洶湧,呼嘯著
帶勁風擠壓向紀無天。
    她亦大聲吟道:「紀無天,你就甘心手下們犧牲嗎?難道你不為他們的父母妻小想想
嗎?」
    紀無天揮一百七十刀自四面八方匯向小仙,恨不得將她剁成肉泥。
    在小仙回敬一百七十棒之後,他忽然騰空縱高七丈有餘,淒厲道:「兄弟們,為龍門幫
賣命的時候到啦!」
    「是!」轟然的應喝,如七月的悶雷,震得聽的人非常不爽。
    小仙怒罵道:「他爺爺的,紀無夭,你這個老混蛋,你不愛惜自家兒郎,難道我還怕殺
人不成?」
    長嘯入雲,小仙筆直上衝,手中墨竹直拋向天,空出雙手,凌空推掌而出,如山的掌
勁,掃中正待下落的紀無天,將俯得口中鮮血狂噴,飛跌出去,被一名年約四旬,瘦小如
鼠,塌鼻子,面上一道刀疤的勁裝漢子接住。
    小仙凌空虛蹬,身形再度竄高,抓回正待落下的墨竹,一個滾翻,揮棒撲入龍門幫眾之
中,左掌右棒,殺得龍門幫眾人潰不成軍,哀叫連天。
    小天暮地心一橫,再度撤出金匕,灑著點點死亡的寒光,帶起死神般的尖嘯,截向對手
中四名功力較強的大館色。
    「哇!」然修叫:四名堂主級人物,全部被金匕對穿成一個血窟窿,血如噴泉的飛摔斃
命。
    「呀!」一聲短促的驚呼,出自秦心影口中。
    小天摹然回首,只見他娘臉色蒼白,氣喘膨噓緬搖欲墜,手臂正泛著殷紅。
    「娘!」
    「古媽媽!」
    「夫人!」
    由於秦心影的受傷,其餘四人不約而同驚呼出口。
    小天摹地長嘯如位,身形陡飛如多臂魔袖,揮著金匕衝向他娘,凡他所過之處,莫不哀
叫立響,殘肢斷臂天上地下四處飛射,鮮血紛飛噴灑滿天宛如煙火,花花綠綠的肚腸,滿地
傾流。
    觸目所見,俱是死狀淒厲的殘骸,到處並濺著一堆堆、一濃灘失去人形的屍體,此時此
地,就如同阿修羅地獄屠殺場重現。
    慘!不是普通的慘!
    小天和小仙同時飛身趕到秦心影身邊。小天金匕倏揚,十二條持分水刺砍下的手臂躡它
主子的身體分家。
    小仙正好一把抱住昏絕的秦心影。
    杜奇一身是血,披頭散髮也衝到小仙身邊,急風道:「快,護心丹!」
    小仙聞言急忙伸手,自秦心影懷中取出藥瓶,倒出一粒丹丸餵入秦心影口中。
    史大成更是狂嘯如虎;大板斧見影不見形的猛烈飛斬,追殺著四處逃竄的龍門幫殘兵剩
將。
    他口中怒然狂吼道:「我砍!我砍!我砍!我砍死你們這群兔崽子、龜孫子詠工八羔
子!」
    人影四處在奔逃飛掠,不同的面孔上有著相同的恐懼,死亡的陰影在他們的眸中閃爍,
過多的驚惶出自嘶啞的喉嚨。
    臨死的掙扎,是那麼的短暫無奈,人的生命就像此時拋做落地,慪僅一息的火把,隨時
會有熄滅的可能。
    史大成的悲憤是可以想像的,他奉命保護魁首夫人,卻失職致使夫人受傷,憨實忠心的
他,正承擔著失責的無形壓力,使他狀似瘋狂的想殺盡龍門幫所有的人。
    秦心影在服下「護心丹」後,悠悠轉醒,當她看到史大成狂怒的模樣,虛弱的對杜奇
道:「杜奇,叫大成住手!」
    杜奇恭應一聲,飛身縱向史大成,大叫道:「老史,夫人要你住手!」
    史大成機令令一顫,回過神來,急忙倒提著大板斧,奔向秦心影跟前,「撲通!」一
聲,如山的身軀登時矮下半截。
    他跪在地上啞聲乾號道:「夫人!大成無能,沒有護衛好夫人,大成該死,請夫人責
罰。」
    此時,天已過三更,激烈的混戰在龍門幫的潰敗下停止。
    小天半跪在他娘身邊,和小仙一起細心的扶坐起秦心影,並沒有阻止龍門幫手下救冶傷
亡。
    秦心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大成,我是因為連日奔波趕路,身體過
於疲倦,才引起病發,並非被龍門幫的小輩所傷,你有何失職?要罰什麼?」
    史大成卻死心眼道:「但是少爺交代,要大成不可輕易離開夫人,若不是大成離開,夫
人也不必和那些小輩動手,自然不致於發病。」
    秦心影微微一曬,笑道:「大成,你真是憨啊,我罰你不許再提此事,不可以怪罪自
己,還有,不准再跪在地上,起來。」
    史大成聽話的站起身來,傻楞楞的道:「我本來就憨嘛」大家不都叫我『憨虎』?」
    這話說的讓其他幾人,忍俊不住呵呵直笑。
    杜奇搖著頭,憋笑道:「老史呀!我可真是服了你啦!你還真他媽的有夠憨!」
    史大成瞪他一眼,卻又呵呵呆笑兩聲,略微不好意思的用手搔撓頭髮。
    秦心影略略用力,在小仙的扶持下站起來。
    小天緊張的關心道:「娘,你沒事嗎?」
    秦心影點點頭,問他:「小天,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事的善後?」她可是有心想考考小
天,看看小天處事的能力如何。
    小天皺眉道:「我是很想放紀無天一馬,可是,卻不能因此而弱了翔龍社的名頭。」
    秦心影不說話,小天豁然道:「算了,娘,咱們先過去再說。」
    秦心影仍是沒有意見,在小天和小仙的扶持下,步向受傷的紀無天和賈若冰。
    龍門幫所剩無幾的一些手下,在那名臉上有刀疤的堂主率領下,緊張的握兵刃,守護在
紀無天和賈若冰他們身前。
    小天他們視若無睹,直到距離紀無天等人約有一丈之遙才停腳步站定。
    小天瞪著臉色蒼白,嘴巴依舊掛著血絲的紀無天,口中冷冷道:「紀無天,早在混戰之
前,我就要你住手,而你一幫之主,竟然不但不知愛護手下的性命,反要他們為你個人一點
點虛榮的自尊,犧牲掉可貴的性命,你於心何忍?
    如今,你失去手下的生命,又掙得什麼呢?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這錯誤的決定,不但
使那些原本前途光明的手下;提前到陰司地府報到?
    而且,龍門幫一滅,會有多少靠你吃飯的人,要淪落江湖,做一個無根無家的孤魂野
鬼,在別人的鄙視下過日子?而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紀無天被小天這一番話,驚的冷汗直流,臉色數變,他何曾不知道,人在江湖,一朝失
勢之後;那種可悲的慘狀、真是比做條野狗還不如。
    小天看他臉色如然,繼續說道:「老實說,你龍門幫立幫在北六省,雖然不歸翔龍社統
冶,但是,總得看在,人不親土親的份上,胳臂時朝裡彎,多和翔龍杜親近才對可是你偏要
會抱『紫微宮』的大腿,拍他們馬屁。
    現在,紫微宮一縮頭,你又存什麼好處?只有落得個裡外不是人,我若不按江湖規矩處
置龍門幫,只怕以後北六省裡大小幫派,不服        氣的人就學你,來上一次造反,翔龍社不就
要頭大了?
    可是,若殺掉你,滅去龍門幫,你那徒子徒孫怎麼辦?我總是不忍心叫他們以後活不下
去;紀無天,你真是個找麻煩的老混蛋,老迷糊蛋吶!」
    紀無天聽小天話中有話,頗有轉圓的餘地,生機一現的希望,使他原本無神的眸子,為
之一亮。
    他心懷忐忑的軟聲道:「古少爺,誠如你所言,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希望你能看在龍門
幫老少五百餘口,生活不易的份上,既往不究,放過龍門幫上下,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
得龍門幫全幫的生機。」
    「幫主!」龍門幫眾人,不由得脫口驚呼。
    紀無天揮揮手,阻止他們道:「古少爺說的不錯,因為我的錯誤決定,已經犧牲不少弟
兄的生命,我必須承擔這個責任。」
    賈若冰微弱的嘶啞道:「無天,當初是我慫恿你和紫微宮聯手,我原以為古天宇是浪得
虛名,翔龍社不算什麼,所以才鼓勵你取而代之。
    加今,唉!光看古天宇他兒子,他所擁有的一身武學和處世胸懷,就可以知道古天宇並
非泛泛之輩,龍門幫今日的失敗;應該由我負全部的責任。」
    小仙心裡暗想:「原來如此,老東西人老心不老;野心可大得很!」她瞄著小天,正巧
小天也對她眨眨眼。
    杜奇冷哼道:「只憑龍門幫上下千人不到。和一柄魔刀,就想取代翔龍社的地位,你們
未免太自不量力!」
    那名疤臉堂主急急道:「幫主,賈老,你們這是幹啥?當初要和紫微宮聯手之事,是幫
中各堂、舵主共同決定贊同,你們倆何苦自攬責任?
    龍門幫成立至今,二十六年來,全靠幫主和賈老維持,才有今天的局面,就算流落江
湖,大夥兒一併承擔就是,怎麼能說是誰的責任!」
    其餘龍門幫手下:同時紛紛表示相同偽意見,勸慰紀無天和賈若冰兩人。
    小天重重乾咳一聲,喚回龍門幫等人的注意,他笑嘻嘻道:
    「各位,你們全幫上下果真是有情有意,無怪乎你們想取代翔龍社的地位,就某一方面
來說,龍門幫的確是夠資格了!」
    摹地——
    小天倏然變臉冷道:「我開始在想,是不是徹底消滅龍門幫,對翔龍社比較有利一點。」
    這話,提醒在場龍門幫所有的人,敵人還沒有決定怎麼處冶他們,他們卻開始樂觀,如
果小天將他們全部宰掉;再揮兵龍門幫,的確是既安全又乾脆的做法。
    紀無天深怕小天翻臉無情,真個兒徹底除會龍門幫,他急忙道:「古少爺,你且息怒,
不知你的打算如何?」
    「我打算如何?」小無故做冷漠道:「我想還是談談,紀當家的,你打算如何比較實際
一點?你是不是想犧牲自己以後,讓龍門幫其他人化悲債為力量、勵精圖冶,再等機會取代
翔龍社?」
    紀無天保證道:「不不!我保證龍門幫從此服從翔龍社!」
    小天一翻服,仰天而視,道:「可是你著死了,你的保證不就跟放屁一樣,噗!一聲就
沒啦!」
    說著,小天還用右手比了個沒有的姿勢,若非此刻時候不對,連紀無天都想哈哈一笑。
    小仙此時敲著邊鼓道:「那很簡單嘛!紀老闆不死、不就沒事啦!由他自己看著手下守
著諾言,不就啥屁事都沒啦!」
    秦心影看著兩人-搭一檔,心中忖道:「這兩個小鬼,還真會演戲、明明是小天已經決
定好如何處置龍門幫,卻非要紀無天自己說出口。」
    小天「喔」的一聲,故意問道:「紀當家的,你覺得呢?是不是請你守著保證,會比較
有效一點?」
    紀無天再笨,也明白小天的意思,他此時忍不住激動道:「古少爺,紀無天先謝過你的
寬宏大量,皇天后土明鑒,我紀無天在此立誓,從今以後,只要龍門幫存在的一天,永遠服
膺翔尤社的領導,做為翔龍社所屬,永不背叛,如有違誓言,讓天毀我龍門幫,而紀無天永
世不得超生,並且,從此以後,凡龍門幫一切的買賣營生,半數所得交予翔龍社,以明主從
關係。」
    小天沒想到紀無天會當天立誓,如此大的收穫,是在他意料之外一一
    他一楞之後,豁然大笑,高興道:「紀當家的,你又何需如此,其實只要大家做個朋
友,有事時相互照應就可以啦!」
    紀無天鄭重道:「古少爺,以我的作為,你有充份的理由可以滅掉龍門幫,你不但沒
有,甚至連我也一併恕過;你能有此種胸襟,龍門幫還有什麼不服?我既已當天立替,你總
不能讓載違反誓言吧?」
    小天無奈道:「好吧!可是這種正經的大事,你得和我爹去談,我可不能隨便作主,這
樣子吧!你也得料理手下故傷亡,半個月後,再請你上一次盤龍嶺,可以嗎?」
    紀無天道:「當然,這事理當由我親自稟明古盟主,半個月後,我會帶加盟書和買賣花
冊在盤龍嶺,晉見古盟主。」
    此時;天際即將破曉,東方漸漸露出一點曙光,各種早起的鳥兒,爭相叫個不停。
    小天放眼四周,看著一地的血污狼籍,遺憾道:「紀當家的,很抱歉傷了你那麼多手
下。」
    紀無天怔忡的看向四周,他略帶感傷黯然道:「唉!古少爺,你無須自責,我才是該為
這場殺伐負全責的人,若是我能聽你的勸止,即早收手,也不會令兒郎們,做這種不必要的
犧牲。」
    小仙有些感慨的暗想:「為什麼到現在才想通?對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後悔又有什麼
用呢?」
    天大亮了,昨夜的血戰,此時在晨光下看來更見觸目驚心,小天等人找回馬匹之後,認
蹬上馬,向紀無天和賈若冰他們告辭。
    佇立在自家兒郎屍體堆中的紀無天,送走小天他們,卻送不走盤繞在心頭那股莫名的惆
悵。
    小天怕他娘太過疲倦,所以一路來放鬆馬韁,任馬兒自己慢慢的踏締而行。
    沿著黃土小道,小天手搭涼棚的向前眺望,黃泥道上仍是黃泥,就是看不見一處休息的
地方。
    他微現不耐的問:「杜大叔,還有多久,才能到達休息的地方?怎麼這條路和咱們來時
的不同呢?」
    領先而行的杜奇聞言回過頭來,恭謹的回答道;「少爺,這條路是和咱們來時不一體,
比較遠些,但是路途平坦,好走多啦!少爺你累了嗎?」
    小天擦把汗道:「不是我累,而是天這麼熱,我怕娘她受不了。」
    秦心影聽到這話,心中暖和舒泰的不得了,她輕笑道:「傻孩子,娘沒有你想像的那般
嬌貴。」
    小天不以為然道:「娘,你身體不適宜勞累,應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反正爹在嶺上有
大夫照顧,咱們晚個一,兩天回去,沒有影響的,你可不能再累倒呀!」
    小仙猛點頭道:「對對對,我贊成,古媽媽,你是需要休息休息,昨夜稱可差點把我們
嚇個半死,」
    杜奇亦附和道:「屬下知道在前面不遠的石樓莊,有咱們的堂口,夫人到那裡休息吧!」
    拗不過眾人的要求,秦心影只好點頭答應:
    有個目標,趕起路來帶勁多了,連馬兒都像知道快要有地方休息,不自覺的加快速度,
「得得!」的慢跑起來。
    小仙忽然想起似的問道:「對了;我說兄弟,剛才你在罵紀無天時,真是淋離痛快,那
些話是誰教你的?」
    小天莫名其妙道;「什麼話誰教的?」
    小仙比手劃腳道:「就是那些什麼愛護手下生命啦!還有什麼流落江猢傻孤魂野鬼等
等,那些話嘛!」
    小天恍然大悟道:「喔!那些呀!當然是我爹教的。」
    「你爹!」小仙奇怪的道:「你不是才出生就進少林寺嗎?你爹怎麼教你?」
    小天找到機會,嘿嘿笑道:「笨吶!我在少林寺,我爹不能寫信給我嗎?誰規定要見得
到面才能教兒子?」
    小仙呵呵傻笑兩聲,撓撓那頭亂髮道,「也對喔!真難得有機會讓你罵我笨,可是古老
爸怎麼會和你談這些呢?」
    小天便臉上綻開一抹回憶的微笑道:「我記得我五歲時,有一次聽到寸個俗家師叔在談
翔龍社的事,他突然對我說,翔龍社魁首旁名滿江湖的玉面飛鷹,古天宇就是我爹,我才傻
楞楞的知道,原來自己有爹,也有娘。
    於是;我就寫了一封信,托那個師叔替我送給爹和娘,從那以後,爹每個月最少會給我
一封信,我生日時,他也會托人帶東西給我。」
    秦心影眸中隱含淚痕道:「是呀!我還記得第一次接到你的信時,你爹緊握著那封信,
吶吶的對我說:『小影;咱們的兒子會寫信啦!』,那一天,他從早到晚都不太對勁,一直
沒告訴我,你在信中說些什麼。」
    小天臉上,竟然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潮紅,他低聲道:「沒寫什麼啦!只是罵爹爹好狠
心,居然不要兒子。」
    秦心影一楞,訝然道:「你真的這麼寫?」
    小天點點頭,卻急忙辯白道:「可是後來爹口信之後、我知道錯怪爹啦!就寫信向他認
錯。」
    秦心影愛憐的看著兒子道,「真搞不修你們父子倆;這事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爹信上
都和你說些什麼?」
    「爹說因為我的體質特殊,所以送我至少林寺練功。」
    小天茫然看著遠方,沉醉在回憶中道:「至於詳細的原因,等我練成易筋經,回到盤龍
嶺後再告訴我,還有娘身體不好,他因為社中事情較忙,所以不能來看我,要我專心練功,
不要因為心神不定,在練功時傷害自己,還有好多好多。」
    頓了一頓,他啞然一笑,繼續回憶道:「像爹在我六歲時,開始傳我『無相神劍,的心
法口決,十歲時告訴我社裡發生的大事。以及他的處理態度和方法,十二歲時問我對事情的
看法,還有糾正我一些錯誤。
    後來,我陸續自其他俗家師叔伯和師兄弟那裡,打探更多有關爹的事,我好驕傲自己是
玉面飛鷹古無宇的兒子,我好想早點和爹見面,所以拚命苦練易筋經,和其他少林武學,總
算提前兩年出師啦!」
    小仙聽得咋舌歎道:「媽媽咪呀!真是不簡單、難怪你那麼早熟,原來古老爸早就有計
劃的培養你嘛!」
    小天得意的瞄眼道:「怎樣?你羨慕還是嫉妒?」
    小仙拱手道:「佩服,佩服,我是佩服得不了、了不得、只是很奇怪也!」
    小天不明到:「什麼?」
    小仙看他一眼,故做不解道:「古老爸這麼有心的教育你,你...好像...不很長進嘛!」
    小天雙肩一擺,人已經飛坐在小仙背後,雙後捏著她脖子:「說什麼?嗯——?」
    小仙伸長舌頭,大叫道:「我話還沒說嘛!不很長進下面是,和我一樣,所以咱們才會
混在一起啦!」
    小天滿意的放手,再次飛身坐回自己的馬匹上,他嘿嘿笑道:「這還差不多!」
    小仙瞪著他,用手搓著脖子道:「羞羞臉,每次都是大欺小,神個什麼氣,也-----」
說完還對他扮個大鬼臉,一夾馬腹潑拉而去。
    其他回人忍不住為小仙這個孩子氣的舉動啞然失笑,秦心影微笑道:「小天,一以後要
讓著小仙一點,尤其不可以對他動手動腳。」
    小天不以為意道:「哥們嘛!有什麼關係!」
    秦心影笑道:「娘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那來那麼多廢話,難下成你爹在信裡教你不
聽我的話?」
    小天吐吐舌頭,撤著嘴道:「才沒有!娘不可以誤會爹喔!」說著,他急忙策嗎洩向他
的「哥們」——小仙。
    秦心影瞧著兩人在前方打打鬧鬧,不禁泛起一個會心的微笑。
    小天等一行五人五騎,回轉盤龍嶺時,已是在離開盤龍嶺十天之後。
    五人不過剛踏進峋蜒向盤龍嶺的那條大道、道路兩旁已經竄起一溜艷紅的火箭。
    緊接著忽然萬鼓齊響,「咯哆!」低沉而有節霧的鼓聲,震撼著人心,使人有股熱狙澎
湃的應和感。
    這鼓聲,使是通知「翔龍社」上下,魁首或魁首夫人回山的消息,代表著無限的崇敬和
威儀。
    五人一到嶺下,那一大片松柏林前,已經赫然馳來多人。
    來人正是三閣閣主領著翔龍社社裡兒郎,前來迎接魁首夫人和少爺。
    雙衛在見到三閣閣主前來時,已經自動策馬轉到吵夭、小仙和秦心影三人身後,而小仙
頗為識相的退後一步,跟在小天後面。
    三閣閣主拋鞍下馬,領著眾兒郎單膝點地,請安道:「耀日閣、新月閣、鐵血閣,率所
屬弟兄恭迎夫人、少爺!」
    秦心影連忙道:「三位閣主請起,弟兄們請起!」
    三位閣主起身之後,重新上馬,策騎跟在秦心影和小天身邊。
    新月閣閣主「胖彌勒」邱莫愁扯著大噪門,問遁:「夫人,可是得到了『千年九心火
蘭』?」
    「見血刀」冷劍魂,以他一貫的冷漠表情、消位邱莫愁道:「胖子,人家說胖的人腦筋
比較癡笨,看來可真沒說錯,若沒有得到
    『千年九心火蘭』,你想夫人和少爺會回來嗎?你盡問些廢話幹什麼?」
    邱莫愁一聽,不是味道,便哇啦啦大叫道:「哎!俺說冷鬼呀!俺是那裡得罪你,要你
沒事找俺的碴?」
    冷劍魂淡然道:「你的嘴喜歡講廢話,我的耳朵還不願意聽。」
    邱莫愁不甘示弱道:「不願意聽,你有本事將耳朵關起來呀!幹啥和我過不去?」
    冷劍魂略咯牽動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道:「我高興!」
    邱莫愁被他氣得一肚子大便,硬是發作不出來,只能恨恨的
    「哼!」了一聲,不去理會他。
    翔龍社上下,沒有人不知道這兩位閣主喜歡鬥嘴,早就習以為常,倒是小天和小仙兩人
第一次見識,不禁都有趣的張大眼睛看著兩人。
    小仙見邱莫愁不說話,忍不住催促道:「繼續呀!邱大叔,你怎麼不說了?正精彩也!」
    邱莫愁有些哭笑不得,氣苦道:「說什麼?俺能說什麼?」
    小仙指點道:「你可以說『俺就喜歡講廢話,專門講給廢人聽!」
    邱莫愁一拍禿頭,嘿嘿笑道:「對,喂!冷鬼,俺就是喜歡講廢話,專門講給你這個廢
人聽,如何?」
    冷劍魂苦笑著,不知如何回答。
    小天湊趣著指點道:「冷叔,你回說:『我有好耳朵,聽不見講廢話的廢人放廢
屁!』。」
    小仙嗤道:「既然聽不見,又何必有那麼多廢竟見?」
    小天嘿嘿挑逗道:「我高興,我喜歡,怎麼樣?」
    「怎麼樣?」小仙突然發難道:「我揍人!」
    說著,舉起墨竹,兜頭抽向小天。
    小天一帶馬韁後左側掄出,笑道,「揍人?你揍得到嗎?」
    小仙喝然催馬衝向小天道:「揍了你就知道!」
    兩個人便騎在馬背上,在松柏林裡追逐開來,每當小仙正要打到小天時,總是被小天險
險的閃開。
    小仙一火大,乾脆棄馬而起,飛撲向小天,小天一急,也只好離鞍凌空而起,兩人就從
馬上追到馬下。
    離開馬背,身形更易施展,就看見小仙高舉著墨竹,在小天背後緊迫不捨,而小天輕功
略勝一籌;下時繞著樹,對小仙扮鬼臉。
    邱莫愁看得傻眼道:「到底是誰在鬥嘴?怎麼他們兩個追開來了呢?」
    冷劍魂難得份呵呵輕笑道:「咱們正主兒還在這裡,他們兩人就在那裡開打起來,沒搞
錯?」
    「哈哈哈……」眾人忍不住哄然而笑。
    小仙依舊在笑聲中追打小天,對她而言,想辦法揍上小天一棒才是重要的「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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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38: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摘星閣」中,古天宇仍是昏睡在那張有著層層垂幄的床之中。
    他那張和小天幾乎完全相同的臉上,除了多出一份歷盡淪桑的成熟,以及歲月目仁的輕
微痕跡之外,此時還有一抹悸人的防青和詭異的慘白。
    秦心影揮退守護的大夫;伸出春蔥似,柔若無骨,白滑細嫩的纖纖玉指,輕搭著自己丈
夫的腕脈,仔細的為古天宇把脈。
    小天、小仙和雙衛也陪伴在這間不算挺大,但佈置極為高雅樸實的寢居之內,三閣閣
主,照舊守候在寢居外的小廳,靜待佳音。
    「憨虎」史大成,像小山一樣的龐大身軀,正如一尊門神般,抱著雙臂穩穩的聳立在寢
居門前。
    「文判」杜奇,背著雙手來回暄在史大成面前三尺附近。
    小天被一股不知名的緊張纏繞在心頭,使他偎在他娘的身旁,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娘的一
舉一動。
    只有小仙,好像有些無聊的坐在黑漆書桌前,玩弄燃著紫丁香花瓣的那方白玉小鼎。
    室中的氣氛很沉靜,秦心影放下丈夫的手,不如不覺的輕歎一聲,聲音在此時,顯得突
兀而感傷。
    小天的心「噗通」一跳,乍停三秒,他瞪大眼睛,憋住一口氣,吶吶問道:「娘,怎麼
啦?是不是爹他……」
    秦心影稍楞之後,拾頭輕笑道:「傻孩子,你想到那裡去?你爹他的病情很穩定,有了
千年九心火蘭,一定可以醫好你爹。」
    「哦!」小天噓口氣道:「娘,那你方才歎什麼氣呢?真是嚇我一大跳。」
    秦心影有些好笑道:「娘是在感慨,為什麼江湖之中,就有那麼多野心勃勃的人?像你
爹好好的經營翔龍社,既不招人,也不惹人,結果仍是莫名其妙的受傷中毒,江湖飯的確是
不好吃。」
    小仙和小天至今還沒這種體會,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雙衛有些感慨,但是不敢置啄。
    「一時之間,室內又沉默下來。
    秦心影並沒有讓自己沈溺於感傷大久,她吩咐道:「杜奇,將我的藥箱提來,準備替魁
首冶病。」
    杜奇聞言,恭敬的應聲「是!」,便打開冰花格子門扉,往小廳而去。
    小天興致勃勃道:「娘,待會兒要不要我幫忙,我正好可以順便學上幾手。」
    「順便?」秦心影瞪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待你爹的病好了以後,你得給我乖乖的
學學為娘這上身無人可及的醫術,免得弱了你外公『怪醫』,和你娘『女華陀』的名頭!」
    小天吐吐舌頭,瞟眼看向小仙,好像在說:「我的天呀!我娘真不知道謙虛,這下我准
慘啦!」
    小仙也對他眨眼睛,呵呵輕笑,頗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秦心影有趣的看著他們倆,口中笑叱道:「小天,少在那兒裝鬼臉,還不過來幫忙為娘
的,將你爹扶坐起來,待會兒你爹服藥之後,你便以你的內力,助你爹把藥性催開。
    小天依言扶起古天宇,自己盤坐在他爹身後,才剛做定,杜奇已經提著一個小方箱子走
進來,他將方箱放在小仙所倚著的那張書桌上。
    秦心影蓮步輕移,走到桌前,打開方箱蓋子,剎時,一股濃烈但不嗆人的藥香,瀰漫滿
屋。
    小仙皺著小巧可愛的俏鼻子,輕嗅兩下,讚道:「好香,古媽媽,這藥箱子裡,大概都
放著一些特級靈藥吧?」
    秦心影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過不許你打這裡面東西的主意,這些是備用品,古媽媽
另外替你調些好藥,做你玩命的救命丹!」
    小仙撓搔亂髮;嘿嘿乾笑兩聲,尷尬地道:「別這樣子嘛;古媽媽,我又沒有說什麼。」
    秦心影黠誼的斜呢小仙,逗笑過:「就是趁你沒說,先聲明才有效,等你開口時,我就
沒法子拒絕啦!」
    小仙呵呵直笑、並不答話,看來她是默認,她心中不禁暗讚:
    「高,真高!居然猜得出我心中打的主意,真不愧是古媽媽。」
    秦心影自藥箱中取出一副玉桿和玉缽,再自懷中掏出一個小紫玉瓶,瓶中正是放著她們
在火焰山辛苦得來的「千年九心火蘭果」。
    她傾出一位蘭實;將它放在缽內搗成粉狀,然後倒入一個銀碗中,又從藥箱裡瘴出一支
長瓶纖腰玉瓶。
    秦心影拔開瓶塞,登時滿室清香,她便將帶著槽香的流質透明液體倒進銀碗,和灸蘭實
的粉未混合。
    雙衛緊守著房門,小天和小仙兩人,都伸長脖子,感興趣的看著秦心影「變戲法」。
    秦心影端起飯碗,用一支銀湯匙,緩緩扼拌著銀碗裡的東西,此時室內的香味更強烈,
令人聞後,腦筋為之一醒,精神更易集中。
    直到碗裡的東西,變成半流質的紅色們狀物,才坐在榻前,要小天扶正他爹,捏開古天
宇的牙關,一匙一匙的餵著他吃下她精心調製的藥物。
    待喂完藥後,秦心影纖手急招,數枚金針赫然進入她手中,她迅速吩咐道:「小天,運
功,快!」
    於是,小天不敢怠饅,抱元守一,右手覆在他爹百會穴上,左手抵住靈台穴,他那一身
澎湃洶湧,無盡無垠的浩然內力,便順著手掌導入古天宇體內。
    盞奈時間過後,小天感覺到他爹原本奇寒如冰的身軀,漸漸恢復暖和,他正在輸入的內
力,彼一股發自他爹體內的力量引導向他老爹的週身百骸。
    只是,一個循環之後,那股力量突然反震,震鬆小天貼在他爹身上的雙手,同時切斷小
天正在輸送的內力。
    小天知道是古天宇已經清醒,可以自己運功催化藥力,不願他多浪費體力、於是便收
手,盤做自顧自的調息一番。
    由於小天的內力天生,又經易筋經的調節輸導,所以可以生生不息;使得他方才消耗的
體力,馬上恢復。
    小天很小心的離開錦榻,下床站在一旁為他爹護法。
    只見此時古天宇滿身籠罩在水霧之中,好橡坐在蒸籠上一樣,如雨的汗水,正從古天宇
的全身上下濫出,濕透他一身的衣服,同時濕透床上被褥錦。
    漸漸的,籠罩著古天宇的霧氣慢慢淡去。
    此時,可以很清楚的發現,原本他臉上那抹黯青和慘白,都已經消逝,被另一抹健康的
紅潤所取代。
    古天宇再次功行十二周天,霧散汗止,他也緩級睜開那雙明亮透澈,精光閃耀的眸子。
    他第一眼所見,是一張和他極為相似的俊臉,正湊在他眼前不到一尺的地方,睜大眼看
著他。
    古天宇便靜靜的和小天對看著,他仔細打量著離別十五年的兒子,這個他自十年前,便
開始經由書信接觸教導的兒子。
    小天也打量著他老爸,這個賜他血肉身軀,教他武功見識,但他只匆勿見著一眼的者爸。
    古天宇慢慢揚起嘴角,一抹深邃但愉快的微笑、出現在他臉上、眼中,小天不自覺的跟
著泛起一抹金童也似,純真無比的笑容。
    不知是誰先伸手,只聽到「爹!」「小天!」同時響起的歡叫聲,父子倆已經賢緊相擁
在一起。
    三閣閣主聞聲,推門搶入房中,他們看到的是,向來冷靜沉著的魁首,擁著兒子,強忍
著急欲滴落的淚水。
    雙衛有些發呆的看著這幕「舔犢情深」,秦心影舉袖拭淚,小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溢
滿晶瑩的淚珠。
    三閣閣主皆仁足在門口,他們不敢也不願破壞此時充滿感情的這一剎那。
    多年的鐵血生涅,試古天宇很快的找回自制力,強吸口氣,他抑制住內心激動如狂濤的
感情。
    只見他緩緩推開兒子,對小天那張涕淚縱橫的大花臉,輕輕道:「兒子,歡迎你回來!」
    小天的花臉上有著大多的興奮和激動,他一抹大花臉,露出一個略帶傻氣的咧嘴笑容:
「呀!」大叫一聲,小天快樂的雙腳一蹬,人如巨炮沖天。
    「碰!」然震響,夾雜著破瓦殘磚,灰塵滿天、小天已然撞破
    「摘星閣」的屋頂,直衝藍天。
    在半空中,連連滾翻,同時不住的伸手蹬腳,忘情的大叫道:
    「好高興喔!我好高興喔!」
    室內眾人,在一楞之後全都仰起頭,自被小天衝破的洞中望出去,看著小天激動的在空
中發洩。
    就在小天凌空力螞,身如鴻毛飄然自破洞落回屋內的同時,暮地-----
    「哈哈哈……」古天宇已經下床,摟著愛妻昂首放聲大笑。
    笑聲隆隆,傳揚千里,震得屋頂破洞處,又是一陣落瓦殘磚、灰塵掉落下來。
    他高興,他真的高興,他得意,他當然得意!
    有子如此,此生已足,夫復付求?天下有幾個做老子的,能夠和他一樣,有這麼一個值
得他驕傲的兒子!
    盤龍嶺,翔龍社總堂口,凌霄摟下的「龍魂廳」裡,一張巨大的黑色大理石長方桌,沉
穩端正的置於大廳正中。
    桌邊左右各一排紫檀嵌白玉石太師倚,兩兩相向,一共二十張,此時,每張椅上都正襟
危坐著一個人。
    大理石長桌前,不到七尺的距離,壟起三級石階,附上靠近大廳盡頭處:一張鋪著黃斑
床皮豹大羅圈椅,古天宇面無表情的深坐其中。
    在他左側,小天坐在一張樣式相同,但是稍微小些,同樣鋪有虎皮的圓椅上,眨著如星
的雙眸,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有趣的注視眼前盛會。
    在他父子倆背後牆上;掛有一幅丈餘長,四尺寬的巨型墨畫,繪著「翔龍騰空行雲圖」。
    張牙舞爪的飛天巨尤,栩栩如生,彷彿就要破紙而出,乘風歸去,端得是氣勢磅磅,雄
渾豪壯。
    雙衛兩人,正一左一右,站立於古天宇與小天倆的身後。
    眼前,「翔龍社」在召開臨時性大會。
    與會者,除了三閣閣主,還有「翔龍社」分派駐紮在外地的各個「大首腦」。
    古天宇利用此次大會,瞭解此次「紫微宮」的偷襲,對翔龍社造成多大的損傷,及在江
湖上引發些什麼樣的新情況。
    同時他也藉機將自己的兒子,介紹給所有的高階層屬下認識。
    此時,正值洛陽一帶凶大首腦「雙飛斧,刁昌為站起來說話:「...此時咱們的堂口
『龍威鏢行』負責運送一批紅貨時,會在黃河上,遭到由紫徽宮收買的殺手『問天叟』陰嘯
率領龍門幫手下前往阻劫。
    正巧,遇上丐幫小長老相助,始得以順利完成任務,並免去全部的損失和傷亡。
    古天宇點點頭,要刁昌為坐下。
    他漠然冷聲道:「龍門幫越來越張狂,居然吃裡爬外,敢拈咱們的龍鬚,他們是不想在
北地繼續朝下混?」
    小天聞言,急忙插口道:「爹,我有件事想何你稟告,是關於龍門幫的事。」
    古天宇側過頭看著兒子,淡然道:「你說!」
    小天當下,將前些日子與龍門幫狹路相逢的事,一五一十,點滴不漏的說出來;尤其是
關於紀無天立誓那段,他一邊說,一邊偷看著老爸的臉上,不知道他爹會不會怪他處事不當。
    古天宇雙眼微閨,依舊面無表情的聽著小天的敘述。
    倒是階下的三位閣主、十六名大首腦,聽得為之動容,對自家少爺又敬又佩,暗暗讚服
不已。
    待小天說完經過,嗡嗡的耳語聲,也為之沉寂後,古天宇這才古井不波,一揚眉梢,淡
然道:「很好,小天;真有你的,不愧是我玉面飛鷹古天宇的兒子。
    這件事,你處理的不錯,以力服人不如以得服人,既然你與紀無天有半月之約,咱們便
等他前來才談。」
    小天第一次以翔龍社少主的身份,處理社中大事,能夠得到他爹的認同讚賞,那份高興
自是不在話下。
    古天宇見小天那種高興的模樣,不禁啞然一笑,對著手下眾人,問道:「下面那一個說
話?」
    長安大首腦「超生尺」陶采玉,挺著個大肚皮站起來,先在他那張團團圓四像彌場佛似
的臉上,展露出一抹和氣的笑意。
    清清嗓子道:「長安一帶,所屬四個堂口,在紫徽宮襲擊總堂時,同時遭到偷襲,但是
由於咱們平日有所準備應付得當,只折損七名弟兄,三死二重傷二輕傷,死傷弟兄,都已經
按社律分別給予傷亡補償。
    只是,其中一名不幸喪生的弟兄,為『鐵首』級職位,所懸空缺僅請魁首指示人遞補。」
    古天宇揮揮手道:「這事由你看情形,自所轄屬下挑人遞補,辦完後向『鐵血閣』呈報
名冊即可。」
    陶采玉躬身行禮坐下。
    杭州大首腦「甕算盤」金挺生,手拂千撮山羊鬍,站起身道:
    「魁首,杭州一帶三個堂口也曾遭到攻擊,是但敵人主力未來,是以各堂日損傷極微,
只有四名弟兄掛綵,休息幾天即無大礙。
    可是,據咱們社中暗伏的眼線來報,和本社齊名,雄霸江南的。白玉堡,卻遭到紫微宮
強大火力的攻擊,已經堡毀人亡,而且有,武林魯仲連,之稱的蕭笑生,蕭堡主下落不明。
    古天宇微訝的坐正身子道:「哦?有這回事?白玉堡和咱們同為武林四大勢力之一,據
咱們調查、白王堡的實力,並不比咱們弱,此次雖說咱們就是有小天和小仙兩人來援,但
是,咱們若是精銳盡出,仍有把握打敗紫微宮,何以白玉堡會被滅?」
    金挺生回稟道:「據屬下所知,此次紫微宮之所以得逞,毀去白玉堡,是仗著火器之
利,紫微宮不知從何處得來,一種近似「震天雷』的輕便型火炮,將白玉堡大門炸毀,方才
得以殺入堡內。」
    古天宇沉吟半晌,虎目微閉,再度問道:「那麼白玉堡的一些買賣營生,是否已經被紫
微宮接收?」
    金挺生搖頭道:「白玉堡靠江甫一帶,主要勢力範圍的買賣,只是歇業數天、便又從新
開張,不知是否因為紫微宮對白玉堡一戰也是傷亡慘重,所以無力接收白玉堡買賣之故。」
    古天宇黯然不語,抬著頭盯著廳上大梁。
    許久之後,他吩咐道:「挺生,要眼線們多留意蕭堡主的下落,蕭堡主有『好好先生』
之稱,必要時,咱們得助他一敝之力。」
    金挺生恭應一聲:「是!」行札之後坐下。
    古天宇環目四周,微笑道:「好啦!還有沒有誰要補充什麼?」
    「新月閣」閣主邱莫愁,笑嘻嘻站起來道:「魁首,我有一件不是正事的事兒,想說
說,你一定喜歡聽到。」
    冷劍魂在一窮,輕聲冷哼道:「又是廢話,既不是正事,有啥好說?」
    邱莫愁牛眼一翻;正轉發作......
    古天宇輕笑的擺擺手;打斷兩人將起的鬥嘴:揚眉問道:」莫愁,有什麼事,你說!」
    邱莫愁再度白了冷劍魂一眼;方才開口道:「魁首;今晨我要來開會前,接到社外弟兄
傳報,說咱們少爺由於打敗紫微宮和龍門幫,此是江湖上已經宣揚開少爺的名號為『玉面
金』,同時出了一句有趣的歌訣。」
    古天宇笑瞥了兒子一眼,小天呵呵側頭而笑,挺得意的樣子,他不禁問道:「什麼樣的
歌訣?」
    邱莫愁盯著小天笑吟:「北地飛鷹馭翔龍,玉面金童更稱雄!」
    古於宇摹然拂掌大笑,他拍著小天肩頭道:「聽到沒?兒子,好好混,可別砸了咱們翔
龍社招牌。」
    小天頑皮的對著他爹擠眼道:「爹,你放心,打混我最在行啦!砸不掉的。」
    眾人俱是哈哈大笑,平常開會環種嚴肅,全然一掃而空,古天宇可不敢保證,這是不是
好現象吶!
    「摘墾閣」,樓下花廳。
    史大成雙手捧著碗參湯,恭恭敬敬的奉在古天宇面前,古天宇接過,輕輕喝上一口。
    小仙急巴巴緊張的問道:「古老爸,紫微宮到底會不會對『逍遙山莊,發動攻擊?你快
說嘛!」
    遞回空碗、古天宇微笑道:「小仙,你別擔心,據我的估計,紫微宮短期之內,不會對
『黃山逍遙莊』採取行動。」
    小仙不解道:「為什麼?」
    古天宇沉著道:「北地翔龍社、江南白王堡、黃山逍遙莊、神秘紫微宮,統稱江湖四大
勢力,就是因為四家彼此之間實力相當,各俱一方,所以才被武林道並列排名。
    如今,紫微宮率先破壞四大勢力的均行:以它一己之力,想併吞另一個勢力,已經是不
大容易,何況一起吃掉三家。」
    古天宇沉吟著繼續分析道:「紫徽宮之所以同時發動攻勢,一起偷襲翔龍社和白玉堡,
應該是打著出其不意的算盤,而它若能控制一社一堡的總堂口,自然可以接收江湖中南北兩
地半數以上的買賣營生,助它本身的補給相當有用。
    只是,它沒有料想到,一社一堡的抗力如此之大,幾乎拼去它全部實力,而它卻只拿下
一堡。
    這筆帳算來,它吃虧吃大啦!怎麼會有力氣再會再去找那隱居黃山,和江湖瓜葛不深的
逍遙山莊?所以你大可放心。」
    小仙認為古天宇言之有理,總算放下一回久懸的心。
    而小天卻反問:「可是,既然紫微宮的目的在於接收買賣營生,那麼它在滅掉白玉堡之
後,何以不去接收白玉堡的各個分支堂舵?」
    古天宇頷首道:「問得好,這有兩種可能,一是紫微官本身已經無力再去拚殺白玉堡的
其他分支堂舵,至於二嘛......」
    小天和小仙不約而同,側身問道:「是什麼?」
    古天宇目注窗外,皺著眉道,「只怕問題不簡單。」
    「不簡單?」小天和小仙對望一眼,不解道:「怎麼樣不簡單?」
    古天宇回過神,淡笑道:「暫時別管那麼多,如今;先把目標放在找出紫微宮所在才是
重點。」
    忽然,一個聲音問道:「天宇,你在說什麼重點呀?」秦心影隨著話聲,出現在樓梯口
處。
    古天宇連忙起身,體貼的扶著老婆下樓梯;在花廳的椅子落坐。
    他語氣溫柔道:「我在和孩子們談些江湖事。」
    秦心影不在意的笑笑,問道:「我為你開的補藥方子,你有沒有交給杜奇,讓他去抓
藥?」
    古天宇背著秦心影,對小天和小仙扮個苦臉。這才向嬌妻笑道:「有,太座降旨,我豈
敢不遵。」
    秦心影不好意思啐道:「貧嘴!在孩子面前你也好意思這麼死相,我要你吃補藥,是為
了你好,你寒毒剛除,身子尚虛,就忙著整頓社裡大小事情,即使是鐵打的金剛,也會消受
不了,不補一補怎麼行呢?」
    古天宇不避諱的輕摟著嬌妻香肩,半哄道:「是!好老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秦心影有些臉紅的微掙著。
    小天和小仙對望使個眼色,便在閣樓外溜去,免得留在那裡當「電燈泡」,妨礙「人
家」聊卿我我。
    一出摘星閣,小仙做作的大呼小叫道:「哇!我說小天呀!難怪你從小會被送到少林寺
去,原來是你老爸和老媽太忙,沒時間照顧你,才將你當作棄嬰,丟給你和尚叔公嘛!」
    「去你的!」小天哭笑不得飛腳向踢向小仙,笑道:「姓玉的,你少給我胡說八道,小
心我一腳將你踢下盤龍嶺!」
    小仙輕鬆容易的躲開「天外飛來的一腳」得意已極的玩著墨竹,笑嘻嘻的道:「喂!咱
說哥們,你家盤龍嶺上、到底有些什麼好玩的地方?總不會只有這幾棟違章建築吧?」
    小天翻翻眼,聳聳肩,雙手一攤,無奈道:「嘿!這下你可問倒我了!你忘了!我是和
你一起首度來這裡。」
    「什麼蒞臨敝社?」小仙諺笑道,「你真他爺爺的,亂七八糟加三級,連個話都不會
說,真是有夠差!」
    小天呵呵笑道:「說話是看對象的,像你這種程度的聽眾,只適合聽這一類水準的話,
將就些吧!兄弟!」
    小仙杏眼一瞪,怪叫道:「什麼?你說什麼?」
    小天一臉無辜道:「什麼?我什麼也沒說!」
    小仙可沒那麼好打發,掄起墨竹,一式「狗魂歸兮」兜頭揮向小天。
    小天腳下側滑,往左旋出三尺,右手食指一勾,吹起口哨喚道:「來,小仙來!」那樣
子,就像在回他家小狗一樣。
    小仙見狀,哇哇大罵:「死小天,臭小天,你當我是啥?」話落腳飛,但卻不是踢向小
天。
    只聽見「啪」一聲脆響,小天俊臉上,端端正正印著一個鞋印子,小仙右腳那支穿孔
「涼鞋」,赫然翻落小天跟前。
    小天被這意外的一鞋,打個正著,當場傻眼,楞在那裡哭笑不得。
    小仙神氣的雙手揚腰,呵呵笑道:「如何?咱家的這招「濟公脫鞋,滋味美妙無比吧?」
    小天不答話,只是神色古怪的盯著小仙,看得小仙打從心裡發毛。
    她收回笑聲,搖著手,緩緩往後退道:「嘿嘿!兄弟,咱們是哥倆好,沒什麼不能用文
明的方式和談的嘛!你說是不是呀?」
    小天單腳一勾,右手一抄,小仙的涼鞋,已握在手上。
    小仙沒命的扭頭就逃,可是,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小天的「乾坤大挪移」。
    只見小天人影一閃,已在小仙身後不到一尺之處;揚起手「劈劈啪啪」聲音直響,小天
手持破鞋;結結實實抽在小仙屁股上。
    小仙雙手抱著屁股;哇哇大叫「救命呀!」左逃右竄,就是甩不開小天的糾纏。
    「翔龍社」當班守則的四名「衛山龍」,聽到小仙的呼救;身形如電,飄落現場,卻楞
在一旁,不知怎麼回事。
    小天打出興趣來,居然一過哼著小調,一支破鞋左右換手,「啪」開打,打得小仙上天
無路,入地無門,只好往四名」衛山龍」身後躲去。
    兩個小鬼便繞四龍團團亂轉,讓這四名「衛山龍?手忙腳亂,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
    他們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只好跟著小天和小仙二人團團亂轉,轉得頭昏眼花,不辨東
西!
    可憐的小仙,這次偷雞不成,反而捅翻十足的馬蜂窩,不由得叫苦連天,大歎,「真他
爺爺的,衰-----呀!」
    七個日出落的轉回,小仙拉著小天在盤龍嶺附近,像兩支小瘋狗一般,到處亂逛亂轉。
    如今,他們兩人對盤龍嶺的一草一木,一土一石,不但瞭若指掌,甚至連嶺後那座陡峭
高絕,終年懈綠繞不散的「迷霧山」,也被他們倆摸出點門路。
    當然,那是因為對自幼生長於黃山的小仙而言,這座人見人畏的「迷霧山」原本就是
「小兒科」,不算啥個玩意兒!
    經過七天七夜的「翻山越嶺」,小天帶著一絲「征服者」的驕傲,鄭重的宣佈第八天放
假一天。
    因為,第八天,也是他和紀無天約定拜山的日子。
    一大清早,他照例在盤龍嶺最高的一棵大樹上做早課。
    旭日東昇時。一抹炫目的金黃陽光;灑在小天臉上,身上,遠遠望去,他就像一尊金身
如來。
    摘星閣上,古天宇手攬曹嬌妻,神色欣欣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他輕笑道:「小仙這個小鬼靈精,居然替咱們的兒子,取了個名符其實的外號,他們倆
還真叫有緣!」
    秦心影偎在丈夫身旁微笑道:「是呀!他們倆就像咱們以前一樣。」
    古天宇微微一楞,訝然道:「你是說小仙是……」
    秦心影心照不宣的點點頭,一抹溫柔的微笑,燃亮她的臉。
    古天宇不禁沉醉入她那時小梨渦中,有些楞楞的看著身旁的愛妻。
    一抹紅雲染上秦心影的雙頰,她輕擰老公,啐笑道:「呆子,你看什麼嘛!」
    古天宇呵呵一笑,口中不說,心裡暗付道:「完了!看來我兒子的命運,踉我這個做老
子的一個模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連命運都會遺傳!呵呵......」
    門外,突然傳來謹慎的輕叩聲,杜奇輕聲稟道:「魁首,龍門幫紀當家的遞上名帖,前
來拜見您老啦!」
    古天字吩咐道:「通知文華,以大紅凌迎客!」
    「是!」杜奇應聲之後,逕自「咚咚!」下樓而去。
    古天宇站在摘星閣內,對著將近二十丈外的樹頂發話道:
    「小天,紀當家的來了,下來替爹迎接客人!」
    他的話聲,並沒有特別提高,就像平常和人面對面說話一樣,但是,傳到二十丈外的樹
頂,語聲依舊清晰無比,句句凝而不散,讓小天以為他爹就在他身旁和他說話。
    小天做完早課:收功施起;回身一望,遠遠的看到他爹和他娘,正站在摘星閣中葉他微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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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39:58 |只看該作者
他不由得暗吐舌頭,驚忡過:「我的天呀!老爸的功力不是蓋的嘛!」
    忽然一一
    就在樹頂下方不遠處的一枝粗樹枝上,傳出小仙的聲音道:
    「喂!小天,你老爸的功夫很好!比我還厲害一些!」
    小天往下望去,透過濃密的樹葉,對側睡在樹枝上的小仙道:「你才知道,別忘了,我
爹已經成名有三十餘年啦!若沒有兩把刷子;怎麼領導「翔龍社,雄霸北地而不墜。」
    「也對!」小仙打個時欠,體伸懶腰道:「待會兒,是你們社裡開香堂的場面,我本好
參加,你自個兒下去吧!」
    小天正要縱身下材,突然又問:「等開完香堂,我到那裡找你?」
    小仙眼珠子一轉,拍著腿道:「迷霧山那座瀑市下。」
    小天翻身緩緩飄下樹去,經過小仙身旁時,對她揮揮手,道:
    「就這麼決定,待會兒見!」
    小仙也瀟灑揮揮手道:「慢走,不送!有空再來呀!」她還真夠叫化本色,「樹樹」為
家。
    「衝霄樓」前,翔龍社百名兒郎,左右各五十人,手持系有大紅綢帶的大刀,分立兩旁。
    他們個個垂眉肅目,雙手抱刀於胸前,在紀無天和手下共十人通過時,舉刀吶喊,以示
歡迎。
    這正是「翔龍社」恭迎一幫之主,或一派之尊時,才會使用的大排場,古天宇將這個儀
式定名為「大紅綾」。能接受翔龍社「大紅綾」招待的人物,表示翔龍社將他視為是友非敵。
    小天和三位閣主,便在「大紅綾」盡頭,迎接紀無天等人。
    當紀無天通過「大紅綾」後,他回身交握雙臂,豎起大拇指,以龍門幫一幫之主的身
份,謝過翔龍社眾人,然後,才迎向小夭等人。
    小天抱拳向紀無天招呼道:「紀當家的,好久不見,累您多跑一趟啦!」
    紀無天連忙拱手回禮道:「那兒的話,少盟主,你太客氣了,這是應該的。」
    他接著轉首向其他三人道:「在下紀無天,特來拜會總瓢把子,三位可是翔龍社三閣閣
主?」
    負責「耀日閣」的「賽雲長」歐陽文華,代表三閣答札,同時回答道:「正是不才三
人,在下歐陽文華,掌「煙日閣」。」
    接著,他介紹道:「這位是『新月閣,邱莫愁閣主,這位是『鐵血閣』冷劍魂閣主。」
    一番禮讓之後石一行踏入「衝霄樓」。
    在歐陽文華的引領下,直向一道走廊行去,走廊便是通向
    「龍魂廳」。
    此時,「龍魂廳」大門全開,史大成侯在門外,待眾人進入大廳,古天宇已自座位上站
起,步下石階,迎向紀無天。
    紀無天一走到古無字的面前,便單膝點地,剎時,和他同來的龍門帝眾人,全部矮下半
截。
    紀無天恭敬道:「無天蒙少爺恩赦,特地率門下前來加盟翔龍社,請總瓤把子准許龍門
幫成為你的兄弟盟幫。」
    古天宇扶起紀無天道:「紀當家的,無須多札,快請起來,龍門幫願意加入翔龍社;乃
敝社之榮幸!」
    他回頭向廳外大聲喚道:「請血盟鼎!」
    於是,杜奇自廳外,雙手高擇耷蘭方似金非金,做鐵非鐵,顏色暗褐的小鼎走了進來。
    「賽雲長」歐陽文華,快步上前,恭敬的接過小鼎,高舉過頭,將它送到墨畫前,早已
事先安排的二張翹頭案桌上,並在小鼎內,傾入一壺酒。
    古天宇慎重道:「紀當家的;凡是加盟我翔龍社,並沒有立下契約文憑,只是你我將血
灑注在這方代表彼此神勝連盟的的方鼎中,讓我們血溶血,心連心,精神相系!」
    紀無天激動道:「精神相系,更勝白紙墨字的意義。」說完,他率先咬破中指,步上石
階,將血滴入鼎內。
    古天宇微笑著,並肩站在紀無天身旁,破指將血滴於鼎中。
    接著,古天宇雙手舉起「血盟鼎」,對天祝禱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自此翔龍
社祖龍門幫結為血盟兄弟,有福分享,有難互援!」
    說完,他仰首飲下一半血酒。
    紀無天雙手接過「血盟鼎」:舉起它,重覆他在小天面前所發的誓言道:「皇天後上明
鑒,凡我龍門幫所存之日,永遠服膺翔龍社之領導,為翔龍社之所屬,永不背叛,著違誓
言,天滅我龍門幫,我紀無天永世不得超生!」
    他說完仰首飲盡豺下的血酒,慎重的放下「血跟鼎」。
    古天宇略微動容道:「紀當家的,你言重了!」
    紀無天卻笑道:「但是,值得!」他接著從懷中取出一本花冊,交給古夭字,道:「總
瓢把子,這是尤門幫所有買賣育生的詳細名冊,請您過目;今後,龍門幫所得半數純利,將
送給社裡分配。」
    古天宇只是擺手,將眾人讓入大理石桌前的太師椅。
    他並沒有翻看那本花冊,落坐在紀無天對面,談淡一笑道:
    「紀當家的,你我既已是盟幫,那我便直言。」
    紀無天忙道:「瓢把子請吩咐。」
    古天宇道:「我方才盟暫時說過,你我既成血盟兄弟,日後有福理當分享;都是遇到雙
方買賣有所衝突時,自然是利益各半。你我雙方結盟,獻納些銀兩,或許是你的心意,但最
重要的是,要能使你我雙方的弟兄,因為我們兩方的結合,而得以分享更豐厚的福利才對,
我並不贊成縮減龍門幫弟兄的享受,來增加翔龍社的庫存,你認為呢?」
    紀無天聽完古天宇的一番話,楞在當場。









第十章
    紀無天第一次真正瞭解到,何以翔龍社能在古天宇的領導之下,傲立北地三十餘年,因
為,古天宇並不是將翔龍社視為私有的財產。
    雖然古天宇是這個由他手創組織中的首腦;至高的領導人;同時擁有絕對權力和懾服力
的霸王,更是「翔龍社」的標誌;但是,他卻是以全體翔龍社成員的福利為依歸,比起他
來,紀無天覺得汗顏,自己竟是如此自私的首領!
    紀無天誠心道:「瓢把子,無天我服了,真正徹頭徹尾的服了,無天差你太多,多謝瓢
把子的教誨,我知道該怎麼做。」
    古天宇仍是一臉淡談的微笑;但是他知道;他得到一個真正有用、能用而且永遠不會叛
離的盟幫。
    小天低頭,回想著他爹剛才說的一字一句,細細的體會玩味其中真意,當他再抬起頭
時,他的眼光中閃爍著無比的驕傲。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的明瞭、明瞭他老爸對翔龍社的感情,竟是如此一種浩然無私的博
愛。
    紀無天走了,帶著龍門幫的買賣花冊一塊兒離開「盤龍嶺」,他沒有再提要交給翔龍社
半數自家所得的事。
    但是,他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該如何為翔龍社盡心盡力。
    「耀日閣」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一片張腳彩,喜氣洋洋。
    並不是住在「耀日閣」裡的人要結婚,而是「耀日閣」閣主歐陽文華,有子滿月,全社
上下藉機熱鬧一番。
    雖然,歐陽閣主年近四十大關,但是因為晚婚,前年底才成家,如今已有「成果」,實
在是很夠努力才得來的。
    再加上他是三位閣主中,唯一抱兒子的人,更是有資格得意,自然樂得四處「炫耀成
果」。
    是晚,不過才到掌燈的時刻。
    「耀日閣」四周,早已擺開數十桌酒席,只聽到喝酒豁拳聲此起彼落,端菜送湯聲也不
絕於耳。
    歐陽閣主和其夫人,抱著小娃娃四處敬完酒之後,終於回到魁首;夫人;少爺,小長老
和另外二位閣主所坐的主桌。
    此時,歐陽文華那張原本「賽雲長」的關公臉,更是紅的發亮,掩不住的二分酒意,三
分得意,更伴著他難以停歇的笑聲,不斷溢散出來。
    眾人慢慢的吃喝著。
    「胖彌勒」邱莫愁笑嘻嘻地問:「少爺,小長老,你們可有準備什麼禮物要送給咱們的
乾兒子呀?」
    小仙翻眼白道:「什麼什麼禮物?小威不過才滿月,還分不出什麼東西、送他禮物、他
都還不會拆包裝紙,送也是白送。」
    邱莫愁不以為然道,「暖!小長老,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小威還小不懂事;但是他娘可
以代收代拆禮物呀!你可不能以此為藉口,想逃掉這份禮喔!」
    小仙嘻嘻笑道:只我說胖大叔呀!人家當爹娘的都沒開口,你倒是替乾兒子討起禮來
啦!」
    「見血刀」冷劍魂,難得和「胖彌勒」同心;一併起哄道:「人家當父母的比較含蓄,
這種討禮的事,只好落在我們這二個乾爹身上,無論如何,小長老,你這份禮可是賴不掉
的!」
    小仙「哼哼!」兩聲,閒閒道:「哦就知道小威的兩個乾爹,臉皮比牆還厚,告訴你,
禮早就準備好啦!不過,我可得聲明,這份禮是送給小威的,除了他娘,誰也拆不得。」
    邱莫愁賊兮兮笑道:「那當然!那當然!少爺,你呢?」
    小天白他一眼道:「才說你臉皮厚,就真個以行動證明!」
    小天搖搖頭,和小仙兩人各自拿出一份四四方方,包裝精美無比小禮盒遞給了歐陽夫人。
    小仙猶自斜瞄邱莫愁一眼,故意道:歐陽媽媽,人家說『禮多必詐』,小威的乾爹如此
賣力討禮,該不會是有某種企圖吧!你可得小心點!」
    這兩份小小的禮物,雖然算不上什麼,但也是我和小天兩人的一點心意,你可別被有企
圖的人搶走喔!」
    邱莫愁聞言,為之氣結;一臉哭笑不得的看著小仙猛搖頭歎氣,大叫道:「這年頭好人
難做,乾爹難為吶!」
    交出禮物後,小天和小仙雙雙宣稱吃飽,放下飯碗,去找社裡其他小孩子玩,做他們的
『孩子頭』去也!
    邱莫愁歎笑道:「唉!俺早聽過『頑丐』人如其名、這些天相處下來,可真是叫俺消受
不了。」
    冷劍魂調侃道:「你若不是『瘦不了』,怎會越來越肥,不是沒原因吶!」
    「胖彌勒」不服,反駁道:「喂喂!我說冷鬼呀!你說話好聽一點好不好?什麼肥呀肥
呀的亂講,真是他奶奶的熊,不夠斯文。」
    桌上眾人聞言,不禁一起放聲大笑。
    冷劍魂指著他的笑道:「他媽的!罵人的話都出口了,還要求別人說話斯文,你真的是
他媽的不要臉之極!」
    於是,他們兩人,又是你來我往鬥起嘴來。
    其他人聽到好笑的地方,就哈哈大笑幾聲,反正夜還長,他們並不急著結束這頓「彌月
之喜」。
    他們不急,一旁卻有人很急。
    原來小仙和小天並沒有去當」孩子頭」,反而繞了一大圈路、躲在離「耀日閣」不遠的
樹上。
    由於林蔭雉密,加上所有的人都沉醉在歡笑中;故而,並未有人察覺他們兩人棲身在樹
上。
    小仙輕罵道:「他爺爺的,聊什麼天嘛!還不快拆禮物!」
    小天輕「噓」了一聲,悄然低聲道,「小聲一點,你難道不曉得我爹功力精湛,萬一被
他發現咱們躲在這裡,那還有什麼戲好看?」
    呵!敢情這對「哥們」送的禮,還不好收吶!後然有好戲可看?
    終於,席宴上的眾人,全部酒足飯飽,閒話扯盡,如小仙小天所望,由歐陽夫人天始替
兒子,點收眾人所送的各項禮物。
    其中,古天字夫婦送的是一對「碧玉血紋飛鳳鐲」那是一對翡翠手鐲,珍貴處在於這對
手鐲未經人工雕琢,在環中自然翅有血紅的飛鳳圖案,栩栩如生。
    每當晃動手閨,血鳳展翅,宛若欲離環而起,的確是一件罕見的寶貝。
    邱莫愁送他乾兒子的,是一尊拇指大的「溫玉坐佛」,坐仰寶相莊嚴肅穆,做工精緻泡
澤乳自如象牙。
    尤其在坐佛背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祈福經文;是保佑小孩長命百歲的好禮物。
    而冷劍魂所送的,是一方半尺長,兩寸餘寬的白玉盤子,盒上雕有一條戲海游龍,浪花
翻騰之間,還有躍波鯉魚,好一幅「鯉幻神龍」的細膩雕刻,打開白玉盒,紅絨襯裡,上面
端放若一柄約有三寸長的雪白玉匕首。
    匕身赫然一條鱗須俱現的血紋翔龍,和「血鳳鐲」有異曲同工之妙,而匕首的擅柄處,
七顆色彩各異的寶石,排成北斗七星的樣子。
    這匕首就叫「七星龍王匕」,是柄上古遺珍。
    歐陽夫人見每一樣禮物,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上早已感謝的吶吶不能成言,她為自己的
兒子能受到此等寵愛而高興。
    最後,桌上只時下小仙和小天兩人所送,包裝精美無比,令人愛不釋手的二個小盒。
    取過小仙所送的盒子;歐陽夫人小心仔細的解開蠶絲緞帶,打開七彩包裝紙,結果;裡
面又有一層靛藍為底灑著繁星的藍色包裝紙。
    歐陽夫人一笑,再打開這回包裝紙,赫然又是一層翠竹圖案的包裝紙。
    秦心影搖頭歎笑道:「典型的小仙作風!」
    歐陽夫人邊打開包裝紙,邊笑道:「真虧他有這種耐心,一層一層包的這麼仔細。」
    總算,這層翠竹圖案的包裝紙下面就是木盒。
    歐陽夫人拿起木盒左右看看;微笑著打開盒蓋。
    忽然——
    「啊——」一聲驚呼,歐陽夫人像見到鬼一樣:慘白著臉,將那木盒丟在桌上,眾人皆
被她的驚呼嚇了一大跳。
    忽見打翻的木盒中,游出一條小指粗細,五彩斑斕,顏色鮮艷無比的小蛇,吞吐著蛇
信,「嘶嘶!」有聲的游動在桌面。
    其他人看著那被悶得昏沉沉,懶洋洋的五彩小蛇、簡直是哭笑不得,因為在這條小蛇的
七寸處,端端正正結著一個翠綠色的漂亮蝴蝶結。
    歐陽文華苦笑著掐起這條小蛇,取過木盒,正要將蛇放進盤內時,看到盒蓋內側,赫然
寫著「毒牙已除」四字,盒底放著一張對折的素箋。
    於是他右手抓蛇,左手取出索箋翻開一看,上面一手蕭灑奔放的狂草寫著:「此蛇名
為,彩虹娘子』」乃是蛇類中,罕見的異種,其毒性強烈無比。一滴毒液可殺十頭猛虎。
    但是,根據捕蛇人所言,若能在週歲內,服得此蛇之蛇膽,終生不畏任何毒蛇咬噬,吾
於迷霧山偶得此蛇,機緣湊巧,贈與小威為彌月賀禮,敬請笑納!小仙」
    「賽雲長」歐陽文華看完手中素箋,呵呵輕笑著舉起右手手中的小蛇左右瞄看自己抓著
的小蛇,有趣道:「小長老還真是個有心人,五彩蛇身配翠綠蝴蝶結,嗯,不難看喔!」
    「胖彌勒』邱莫愁感興趣的問道:「關公,小長老素箋上寫些什麼,你幹嘛笑的那麼有
趣?」
    「你們自己看!」歐陽文華將素箋遞給其他人傳閱,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他人看完素箋,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歐陽文華將五彩小蛇放回盒中之後,方才醒悟道:「難怪剛才小長老一再強調要小威的
娘親自拆開禮物;他早就不安好心眼啦!我看少爺這個禮物,大概也有鬼!」
    古天宇看看太座笑道:「有可能。」
    秦心影白呀一眼,問道:「做兒子作怪。你看我做什麼?」
    古天宇呵呵輕笑道:「沒有呀!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有一次,某人將廚房做的一道泥
鰍鑽豆腐;換成「長蛇鑽豆腐」沒什麼其他意思。」說完,他還做個無辜的樣子眨了眨眼。
    秦心影聞言,忍不住臉紅,其他幾人也想起這個一、二十年前的往事,不禁呵呵直笑。
    古天宇口中的「某人」正是指秦心影,年輕時秦心影,頑皮的花招,絕對不下於小仙,
而且猶有過之。
    如今,小天自娘胎遺傳到一身武功,誰能擔保,他沒有遺傳到他娘的頑皮花招。
    歐陽文華笑道:「我看少爺這份大禮,還是我來拆好了。」
    秦心影卻道:「這看倒是不用。」
    古天宇有趣問:「為什麼?你以為咱們兒子,有那麼乖嗎?」
    秦心影輕味老公一口,這才解釋道:「那兩個小頑皮,不但皮,而且賊的很,同樣的花
招,若重覆兩次,你們一定猜得著,他們會想不到嗎?」
    更何況,他們既然遇上『彩虹娘子』一定會遇上和這種毒蛇相伴而生的另一種解毒至寶
『血玉蟾蜍』不信拆開這盒子便知道。」
    邱莫愁道:「我來!」
    他三下兩下便扯去情致綢緞包裝,露出一個木盒。
    眾人在期待中:看著胖彌勒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結果,木盒裡面另外有個白玉圓盒,
害大家白白期待一回。
    冷劍魂好玩道:「他們兩人真懂得虛實交錯,相互運用的道理!」
    邱莫愁頂嘴道:「廢話,你沒聽夫人說,同樣的花招,重覆來用就不稀奇;當然少爺他
會換個方式來吊咱們的胃口;笨!」
    冷劍魂原想回嘴,看到古天宇等人盯著他們倆;像看戲一樣,只得作罷,冷哼道:「少
囉嗦,開盒子!」
    邱莫愁「嘿嘿!」得意的笑笑,小心的旋開圓盒的盒蓋。
    忽然-----
    「叭!」一道紅影,如閃電般自盒中飛躍射出。
    古天宇眼明手快,淬然揚掌一抓,將紅影一把撈進手中。
    又是「呱」的一聲響叫,古天宇覺得手心熱呼呼,血玉蟾蜍似要掙脫而出。
    「小影,這蟾蜍怎麼會燙人?」古天宇為難道:「快想辦法,否則它要跑啦!」
    秦心影訝然道:「怎麼?小天不是用寒玉金子放它嗎?」
    他急忙自懷中取出一個和小天原先放血玉蠟蛛一模一樣的白玉圓盒,旋開盒蓋後,遞給
古天宇。」
    古天字將手中蟾蜍,丟入老婆遞來的白玉盒子,奇怪的是,蟾蜍一入這個盒子,就一動
也不動,靜靜伏在圓盒子內,似是睡著般。
    古天宇翻過手掌一看,手心競被燙得紅腫發熱。
    秦心影見狀,心疼的拉過他的手,仔細看過後,掏出一小瓶藥膏,為古天字抹上,口中
埋怨道:「小天這孩子真是的,明明從我這裡要去一個寒玉圓盒,怎麼不用來放蟾蜍?」
    驚魂甫定的歐陽夫人,正看著圓盒中的血玉蟾蜍,只見這蟾蜍長相和一般蟾蜍一模一
樣,約有拇指二倍大、卻是通體血紅晶瑩,像是紅寶石雕刻出來的一樣。
    她聽到秦心影的埋怨,好奇問:「夫人,血玉蟾蜍一定要放在寒玉製的盒子裡嗎?」
    秦心影為丈夫上好藥,取出於淨的小手絹為古天宇包札好手心,才回答道:「是呀!血
玉蟾蜍怕冷,只要一冷,它就會蟄伏不動,否則,平常裡血玉蟾蜍行動如飛,很不好抓住它。
    尤其是當它遇到危險時,會自體內分泌出一種毒腺,可以灸傷人或動物,它便有機會逃
走。」
    古天宇用沒受傷的手,拿起小天用的盒子,和此時放著血玉蟾蜍的寒玉圓盒相比較。
    他淡笑道:「原來小天的手腳,是動在盒子上,他故意訪造個和寒王盒一模一樣的普通
盒子,讓我們以為血玉蟾蜍受制於寒玉盒,結果這個盒子一開;麻煩就來。」
    突然一一一
    古天宇劍眉一掀,對著小天和小仙藏身的大樹道:「你們兩個看夠了吧?該下來啦!」
    人影一閃,兩人同時飛身落在眾人面前。
    小天吶吶道:「爹;我和小仙都不知道,血玉蟾蜍會燙人,我們原本只是想讓你們手忙
腳亂的逗它一場而已,對不起,害您受傷。」
    小仙亦道:「是嘛!古老爸;真的對不起啦!」
    古天宇瞧他們兩人,一副後悔不已的模佯,釋然道:「沒關係,不知者無罪,不過,當
初你們是怎麼抓到這蟾蜍?何以沒被它的毒腺燙傷?」
    小天得意道:「我們是拿著寒玉盒,相準准一罩,血玉蟾蜍就多不動啦!很簡單。」
    秦心影歎笑:「別人想找都找不到的血玉蟾蜍:你卻說很好抓,兒子,你本事還真叫高
吶!」
    小天嘻嘻一笑道:「當然,你不看看是誰的兒子?」
    秦心影啤笑道:「才說你胖,你就喘起來啦!真不害臊!」
    小仙搭腔道:「就是嘛,小天的臉皮,比少林寺的那口鐘還厚。」
    小天反譏道:「你又知道少林寺鐘有多厚啦?睜眼黑白講!」
    小仙不在意道:「反正你厚臉皮就是;鐘厚不厚都無差啦!」
    她不理小天,逞向歐陽夫人抱拳,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大禮,抱歉道,「歐陽媽媽,剛才
小蛇的事,害你嚇一跳,對不起!」
    其實,這話只是意思意思隨口說說而已,反正嚇都嚇過,小仙不吃虧。
    歐陽夫人想起剛才的失態,反而不好意思道,「那裡,是我自己膽子大小。」
    小仙心裡暗道:「就是知道你膽小;所以才嚇你,下次若有機會,還要再來一次,好玩
也!」
    小天呵呵直笑,他可請楚小仙心裡打什麼主意、因為他心裡也有相同的打算,方才在樹
上早就商量好。
    白雲悠悠。時光匆匆。
    歲月如流;轉眼了個月已過。
    在翔龍社裡的這一個月,小天忙著學習他娘那身精湛的醫術,以及幫忙古天宇處理些半
大不小的瑣事。
    而小仙樂得到處整人、串門子,偶而,溜到迷霧山中;一處只有她和小天知道的瀑布下
練功、練劍。
    小仙被「收留』』的日子,過的悠遊自在,但是,對好動的她而言,老窩在「盤龍嶺」
上,總有膩味的一天。
    一個有霧的早晨,小仙在她目前所住,翔龍社用以招待貴賓的「棲楓樓」上,背著雙
手;出神的凝望著窗外白茫茫的世界,不時忘我的嘻嘻傻笑。
    最後!她下定決心似的,猛一拍手道:「好、就這麼辦!」
    她匆匆轉回書桌前,坐下來,攤開一幅白宣紙,仔細的研起墨來,看樣子,地似乎有意
要揮毫一番。
    半個時辰之後,小仙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站起身退後一步,挑剔的端祥自己所畫的畫、
接著再度拿起筆,左描描;右點點,終於滿意的放下毛筆。
    卻又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自筆架上拿出一支極品羊毫:潤過墨後,提腕信手揮灑。
    如行雲流水的狂草字,瀟灑豪放的出現在畫的右上方,只聽到小仙笑嘻嘻的喃喃自語
道:「我可是為你好呀!」
    題完字,小仙放下筆,自身上所掛的其中一個麻袋中,變魔術似的掏出一個可愛無比,
形狀橢圓的玉質印章;沾過印泥,慎重其事的蓋印落款,方才大功告成。
    小仙得意的拿起畫,輕輕吹著,墨汁淋漓的這張工筆畫,赫然是,『胖彌勒子邱莫愁的
肖像。
    那畫用唯妙唯肖,仍不足以形容其一,簡直就像是邱大閣主真人的縮小,擺在宣紙一樣。
    小仙滿意的帶著畫下樓,穿過倚棲楓樓所在的那一片樹林,踏著微涼的晨霧:麻向小天
所住的的「摘星閣」。
    有道是奇畫共欣賞,小仙帶著畫,準備請小天批評指教一番。
    「新月閣」樓上,主管社外買賣的「胖彌勒」邱大閣主,剛剛看完晉甫一帶,三個月呈
報一次的帳冊。
    別看邱莫愁一副滑稽的摸樣,說起話來如三春雷,劈啪巨響。
    偏他生有一顆精靈剔冠似水晶般的玲瓏心,可以將別人看來如螞蟻群聚;巒密麻麻令人
傷腦筋的大堆數字,一個不漏,一字不差的記得清清楚楚。
    尤其,他更有著與生具來的機敏,使他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投資,包管只賺不賠。
    所以,古天宇很放心的將翔龍社的經濟命脈掌管大權,交在他的手中。
    此時,他全然放鬆閉目坐在雕花太師椅上;享受著完成工作後的成就感。
    同時,他的腦筋正飛快的轉動著,如何讓社裡最近新開的油行,將知名度打開,以爭取
更多的客戶和利潤。
    「喀喀!」門外的恃衛,輕悄的扣著冰花格子門。
    邱莫愁沒睜開眼,問道:「什麼事?」
    「稟閣主,少爺那裡派人送來東西給您。」門外的侍衛,沒有獲准,不敢擅自推門而入。
    邱莫愁坐起身子,端過茶几上的苫了一口,才道:「叫他進來!」
    「呀!」的一聲,冰花格子被人輕輕推開、一名黑色勁裝,翔龍社標準服式打扮的兒
郎,手持一卷白紙進來。
    走到邱莫愁面前,恭敬的單膝點地:雙手奉上畫卷道:「小的奉少爺之命:將此畫送來
給閣主。」
    邱莫愁傾身接過畫卷,揮退這名手下,緩緩將畫攤開,他不禁讚歎著畫像之精肖,扯咧
著大嘴呵呵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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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41:06 |只看該作者
但是一一
    當他看清畫像題字時,笑容凍結在他的大餅臉上,接著他嘴角一撇,得意讚美的笑容,
變成吃下黃連後,那種說不出、道不盡的苦笑。
    原來,畫像右上角的題字;竟是:「雖然、君子不重則不威,但是----大閣主,你實在
該減肥!茲附減肥食譜一份......」
    邱莫愁無奈的癟笑著,低下頭著看自己,圓如酒缸,突出醒目的「啤酒肚、有些心動的
瞄向減肥食譜的內容。
    就在「胖彌勒」接到畫像的同時:另一名翔龍社兒郎,帶著一封文情並茂的少女情書,
來到「鐵血閣」的書房門外,求見「見血刀」冷劍魂。
    「.....你那冷漠,卻帶者剛毅的臉龐,日夜浮現在我眼前,揮不掉、躲不開。明知相
思苦,偏又苦相思,聽憑衣帶漸寬終不悔,只是為汝消受得人憔悴!若能再見你一面,縱使
魂化煙飛終不悔……
    幾句纏綿露骨的告白,驚的年近四旬的冷劍魂陰沉的臉上為之一熱。
    他緊張的臉紅心跳,「刷」將信揉成一團,捏在胸前,神經質的舉目四望,不知這份少
女火辣的熱情,是否已經溢出紙外,被他人知道。
    驚魂有定、冷劍魂確定書房中只有他一人之後,略放心的輕噓口氣,悄悄的再次展開這
封令人「熱呼呼」的「艷信」仔細讀看。
    信中的少女,近似迷戀偶像般,大膽的表露出自己的心意,更在信中,寫下時間地點要
與冷劍魂約會,不見不散,至死方休。
    冷劍魂還真怕不去見這位愛自己的姑娘,萬一鬧出人命,可就糗大啦!
    於是,他推開書房後門,不好意思由前門出去,只得委屈自己,偷偷摸摸自「後路」溜
出盤龍嶺。
    「迷霧山」南方,一處碧綠鄉夭的竹林內,千萬棵修竹,擎天般撐起一空翠綠,風過林
間,「刷刷!」竹葉的磨擦聲,似怨婦如泣如訴的哀怨聲。
    冷劍魂電射入林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緩上一緩,深深的體會著這竹林的淒迷幽怨。
    「嗚嗚……」竹林深處,傳來一縷淒切的女人哭聲,伴著細碎竹林搖動聲,令人忍不住
要打個冷顫,豎起一身雞皮疙瘩。
    冷劍魂深吸口氣,點足射向哭聲來處,只見一位長髮披肩,衣衫飄飄的少女,正背著身
子,掩面低位。
    冷劍魂慢慢走近,口中低語道:「姑娘,我並沒遲到,何以惹你如此哭泣?」
    那名姑娘不說話,只是輕輕不依般的扭動雙肩,更見抽噎的鳴嚥著。
    從沒見過此等陣杖的冷劍魂;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只好硬起頭皮,扭慪不安的伸出右
手,輕搭向姑娘香肩。
    暮地
    姑娘猛回過頭,冷劍魂「呀!」然驚呼,連忙閃身而退,舉掌護胸,如臨太隴的嚴陣以
待。
    原來,轉過身來的姑娘,竟是青面撩牙,猙獰恐怖的女鬼。
    冷劍魂一驚之後,心頭忐忑冷然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裝神弄鬼,你
將我騙來此地,意欲如何?」
    忽然,那女鬼嘻嘻一笑,聲音清悅道:「沒什麼啦!我只是和小仙打賭,打賭冷叔你一
定會來赴約。」
    冷劍魂聞言,不由的閉眼呻吟道:「少爺,怎麼會是你?」
    小天手一沫,脫下戴在臉上的女鬼面具,促狹道:「冷叔,好生失望是否?」
    冷劍魂除了苦笑,只能笑苦,這個當上的可糗大啦!他無奈道:「少爺,沒事你怎麼尋
我開心?」
    小天呵呵笑道:「無聊嘛!找點事做做。我和小仙正在研究,如何提升整人的水準和技
巧,使被整的人,能夠甘之如銥,覺得被整也算幽默。」
    冷劍魂嘿嘿乾笑兩聲,心中暗罵:「放屁!」
    誰知小天竟插起手,不悅道:「冷叔,你怎麼可以在心裡駕我?」
    冷劍魂一楞,有些不好意思道:「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在心裡罵你?」
    小天得意至極的哈哈大笑出口,他分析道:「冷叔,你掌理刑堂,秉持的是戒律、正
義,對我所講那些整人、被整的話,心裡一定很不以為然,只是你礙於情面;不好意思反駁
我;使我難堪,我便詐你一詐,果然冷叔被我騙出心中的話啦!」
    冷劍魂聽的一呆,沒想到老江湖的自己,一時間,競被小天有板有眼的「表演」給唬
住,就這麼容易被騙,還以為小天真的會測心術。
    頓時,他的一張老臉真不知道該往那裡擺,只得很糗的乾咳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失態。
    冷劍魂打個哈哈道:「少爺,這大概就是你所謂『提升整人的水準和技術』的實際運用
吧?」
    小天呵呵輕笑道:「然也!」
    冷劍魂有趣的回想,打從他收到情書後的整個故事,驀的,他豁然大笑、暗歎自己定力
太差,這個當上的不冤枉。
    他豎起大拇指,佩服道:「功人心之弱,使人上當而不覺,高,真高!」
    小天似有所感,但卻沒有表示什麼,只是毫不謙虛的眨眨眼笑道:「那還用說,不看看
是誰在用計,孔明重生,也不過爾爾罷了!」
    「不害臊!」竹沐頂梢,傳出小仙的嗤笑聲。
    冷劍魂訝然抬起頭,不知小仙何時來到自己立身之處,左前方十丈開外、一棵巨竹頂
上,嬌小的身軀,有若柔絮般輕輕的沾附在竹葉尖端,身形正隨著竹子;搖曳於風中。
    冷劍魂有些暗暗吃驚,以自己的功力,被人侵進一丈遠近的距離之內,居然毫無所覺,
那小仙的功力,豈非高出自己甚多?
    小天一把扯下披散的假髮,愉快的笑著對竹子上的小仙招招手道:「小仙,玩夠啦!咱
們回去嘍!」
    未見小天身形晃動作勢,他人已飄然逸出十丈開外,逞自出林而去。
    小仙咋咋舌,笑罵道:「騷包!他還伯別人不知道他功夫好呀!」話落,她人如飛民,
雙膏一張,翩然滑撲,追向小天身後。
    冷劍魂輕笑著搖搖頭,自己莫名其妙被騙來這裡,如今,卻又莫名其妙的被人丟在林
中。沒人理會,真搞不清楚這兩個小鬼在做啥,難道真的是太無聊,沒事找人戲弄一下?
    他看著小天和小仙消逝的身影,感觸良深,自言自語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
換舊人,看來,我們這些老骨頭、的確比不上少爺他們!」
    他輕輕一聲歎笑,揮袖電射而去。
    盤龍嶺南,十餘里外。
    一條不大正式的官道上,小仙蹦蹦跳跳,手中耍著墨竹,快樂的賽似出籠靈雀手足舞
蹈,外帶哼著小調,自由自在的走著。
    小天便安步當車,不急不徐,神態安然瀟灑,始終和小仙保持三步距離,隨行於後,一
身月色的長式儒衫、一條隨鳳輕飛的束髮頂中,將他襯托得更見俊美;所謂玉材臨風,潘安
再世,大概就是他這個模樣。
    兩個寶貝頑皮蛋,一前一後,一動一靜,漫無目標的緩步而行。
    小天終於耐不住性子問道:「小仙,咱們到底上那兒去,難不成,就這樣晃呀晃的到處
亂逛?」
    小仙回頭對他扮個鬼臉道:「這樣有什麼不好?凡事順其自然,隨性而為,想到哪兒,
就到哪兒,想做啥,就做啥,有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過;你還不高興呀?」
    小天微笑道:「高興雖然高興,但你不覺得,這是在浪費青春?」
    「浪費青春?」小仙突然戲劇性的大回身,堵在小天面前,用右手食指,點著他的胸膛
道:「兄弟!你老頭交代我帶你去混江湖,你敢說是浪費青春?」
    小天緊急剎車,高舉雙手做投降,可是口中卻嘻笑道:「我爹要你陪我到江湖上逛逛,
其實是我保護你這個惹事精,以免有一天你因為太過頑皮,被人追殺,死的不明不白:他不
好對你爺爺玉老莊主交代吶!」
    「你說『暇米?』小仙不服氣的雙手插腰,踮起腳尖,拚命拉高身子,仰著頭皺起可愛
的俏鼻子,逼向小天,口中連珠炮似的追問,「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你來保護?就算
有一天,我真的遭人追殺,又關翔龍社什麼事?要你操心,嗯一?」
    小天身體被小仙逼的略往後仰,他嘻嘻笑道:「我說小仙呀!你難道忘了我爹說過,江
湖上早就傳出咱們兄弟倆,聯手大戰紫微宮和龍門幫的事,如今江湖上不知道你暫住翔龍社
的人,大概還找不出一個,你說,如果你真的有什麼意外,你爺爺不找我爹要人,那才叫
怪!」
    小天一頓之後,繼續接道:「還有我沒說『暇米』,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小仙斜瞄著他道:「笨!暇米就是什麼,什麼就是暇米,這是沿海地區的土話,懂了沒
有?」
    小天憨憨的搖頭道,「暇米什麼?什麼暇米,聽沒有啦!」
    小仙一撇嘴,搖頭歎道:「說你笨,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她放棄的揮著手道:「刷
刷去!孺子不可教也,我不給你說啦!」
    小天好笑道,「什麼又是『刷刷去』?我說兄弟,拜託你說點人話好不好?」
    小仙橫他一眼道:「你什麼意思?自己孤陋寡聞,還敢怪我不說……好呀!你罵我不是
人?」
    說著,她揮動手中墨竹,便「三娘教子」般兜卦抽向小天。
    小天腳下斜掠三尺;笑嘻嘻的躲開,他對著小仙擠目弄眼說道:「是你自己說自己不是
人,我什麼也沒說。」
    小仙一擊落空;轉腕墨竹橫掃,口中不依的道:「你還說沒有?你明明說…」
    小仙猛然噎住話尾,她可不再上當,只是一緊墨竹,如風捲烏雲般,抖起層層密密的竹
影,湧向小天。
    小天呵呵一笑、身體挺立不動;面帶微笑,右樂倏探,「拈花如意指輕鬆松的捏住雖竹
竹捎。
    他眨著眼微笑道:」好啦兄弟,你那幾手我猜楚得很,還是告訴我;什麼是『刷刷
去』?你從那裡學來這種奇奇怪怪的話?」
    小仙見制不住小天,莫可奈何的嘟起嘴道:「說就說嘛:你先放開人家的打狗棒。」
    小天嘿嘿笑道:「放開可以,不過你不能再偷襲喔!」
    小仙聞言,作賊心虛的乾笑道:「好嘛!停戰和談啦!」
    小天這才放心的放開手中捏著的竹梢。
    小仙收起墨竹,往後腰後一插,拍拍手;兩人繼續順著官道而行。
    小仙比手劃腳的解釋道:「刷刷去就是『算了』的意思,這是南邊沿海一帶的土話。」
    小天形態瀟灑的邁著腳步;身形飄逸的伴在小仙身邊,笑嘻嘻側頭問道:「這些土話都
是誰教你的?」
    小仙神氣的挺卿抿嘴,不可一世的模樣,誇張的嚷道:
    「教?憑本長老的聰明才智,這種小事還用人教?只要聽幫中弟子說上兩回就會啦!」
    小天點著頭道:「也對!」天下第一大幫中,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怕沒人說些稀奇古怪
的玩意兒?喂!小仙,說正經的,咱們到底要上那兒?」
    小仙斜瞄他一眼,「哼哼!」兩聲,興師問罪道:「我先問你,你真的想保護我?」
    小天嘻嘻笑著安撫道:「哎呀!兄弟;隨便說說;你還以為是真的?」
    小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如果你敢說是保護我,我就一腳把你踢回盤
龍嶺,讓你一邊喘去!」
    小天聰明的不說話,小仙果然接著道:「咱們先往西南走,到長安的丐幫分舵去逛逛,
讓你招待一個多月,換我招待你住花子窩,順便咱們探探江湖情勢,看看有什麼好玩,到時
候再決定要往那兒去如何?」
    小天點頭贊同道:「就這麼辦,不過別忘了,我爹要咱們多注意紫微宮和白玉堡的事
情。」
    小仙一擺頭,瀟灑道:「放心啦!你難道信不過丐幫的包打聽?天下如果有丐幫弟子探
不出的消息,那麼我敢保證,天下絕對沒有那個消息。」
    小天瞄她一眼,兩人很有默契,為這句囂張的話相視大笑,腳下用力,兩人不約而同向
西南方飛掠而去,想要早點知道,江湖上最近可有什麼「好玩」的事……
    長安,不但是自西周以來,歷朝的都城,更是當今天子所居的京踐重地。
    城內分成東、西二市,被南北十四條,東西十一條大街,縱橫劃分成一十八個裡坊,方
方正正,整整齊齊,就像圍棋盤一樣。
    丐幫長安分舵,便座落於東市一條小坊之中,夯土高牆,圍起高高的宅院,向坊外而開
的大門前,左右高劇著一對三尺餘高的石獅子。
    雄獅腳踏斗大龍珠,母獅足壓頑皮幼獅,端的是威風凜凜。氣勢非凡,看起來,一點也
不沒有花子窩的模樣。
    小仙領著小天來到朱紅大門之前。
    小天咋舌,道:「我的天呀!這裡那像叫化子住的地方,簡直比平常人家還要大戶多多
嘛!」
    小仙瞄著小天吃驚的樣子,呵呵笑道:「兄弟,你忘了這是在京城,天子的家附近吶!
若不氣派一點,會丟皇帝老子的臉!」
    小天吃吃笑道:「他姥姥的,說的也是,不知道翔龍社在長安的堂口,又是啥個光景,
搞不好還比不上你們的花子窩!」










第十一章 超級大當
    兩人說說笑笑,還未步上門前石階叩門;兩扇朱紅大門,突然「呀!」的豁然大開,門
內迎出一名年約五旬,頭髮花白,五官平平,目露精光,吸著一雙草鞋,身掛七隻小麻袋的
老叫化。
    這名老叫化跨出門檻,一見小仙;急忙步下門階,整衣肅容,躬身拱手請安道:「長安
分舵舵主;胡不歸恭迎小長老大駕!」
    小仙揮手道,「胡舵主兔禮,我帶個朋友到分舵來玩玩,可得麻煩你招待。」
    胡不歸微笑道:「小長老可是帶同翔龍社古盟主之子,『玉面金童』古小天少爺,一起
到分舵來?」
    小仙奇道:「呀?你怎麼知道?」
    胡不歸恭謹的回答道:「江湖中,早已經盛傳小長老和古少爺兄弟相稱,聯手破敵之
事,數日前,由太原分舵傳來消息,謂小長老和古少爺二起離開幻龍社,逕西南而行。」
    屬下便推測,小長老大概是欲往長安一遊,特別吩咐舵中弟子,仔細留意,所以小長老
一進城,屬下已然得報,只是沒來得及迎出坊外,尚請小長者見諒。」
    小仙呵呵笑道:「見諒,當然見諒,胡舵主,我就不喜歡這些文縐縐的規矩,咱們還是
隨意一點比較好。」
    胡不歸淡笑道:「屬下遵命!」
    小仙點點頭,指著小天,大刺刺介紹道:「他是我兄弟,你已經知道他是王面金童,名
號是我取的。」
    小仙接對小天道:「這位是胡不歸胡舵主,外號『釣月手』。」
    小天拱手為禮,輕笑道:「胡舵主你好!請多指教,我是你們小長老的哥們,如果你要
叫我古長老,我也很歡迎!」
    胡不歸沒料到,外表斯文俊逸的小天,說起話來竟是,「瘋言瘋語」,這長老之名,豈
可亂稱?當下有點不知如何回答,尷尬的吶吶不知如何回答。
    小仙瞪眼道:「喂!哥們,你少來,叫你一聲古少爺是看得起你,沒叫你古小天,已經
很給你面子,怎麼?你還想躥位不成?」
    小天嘻嗜輕笑,眨眨眼道:「如果有可能,未嘗不可。」
    小仙淬他一口,飛湍做勢瑞向小天,笑罵道:「不害臊!」
    他轉身對胡不歸道:「胡舵主、你別理他,他這個人三不五時,腦筋會打結,胡言亂語
一番,說說就算了,不能認真。」
    胡不歸這才搞清楚,原來有「玉面金童」之稱的古小天、竟是和自家小長老產『頑丐』
有相同嗜好的人一難怪他們倆會稱兄道弟,攪和在一起。
    當下,胡不歸瞭解的一笑,回身伸手,讓請兩位小「大人物」進入分舵。
    小天和小仙甫一進門,早已經列隊恭迎多時的丐幫眾家弟兄,齊齊將打狗棒「喀」的往
地上一頓,接著仍手擔拳,抱著打狗棒、高舉過頭,極為恭敬的請安道:「恭迎小長老和古
少爺大駕!」
    小仙和小天兩人一左一右,齊齊揮手謝道:「眾兄弟免禮!」
    進入宅院之後,在胡不歸的引領之下,兩人繞過兩進花園,眼前赫然出現一座原木為梁
柱,細木和宣紙搭就,相當巧致的正方形平房。
    房外四周,環以迴廊,廊往之上廂營盤龍圖案、匕翹豹簷角,懸有連串如葡萄的銅鈴,
微風徐來,銅鈴「叮噹!」清脆作響,別有一番寧靜的意味。
    胡不歸在前,小仙和小天尾隨其後,踏上以原木砌成的五級階梯,步上迴廊,兩名丐幫
弟子,涮然拉開紙門.肅手側空門外。
    小仙和小天變踏進一間,不足二十坪方,鋪著榻塌米的素雅方廳,屋內正中,早已在一
方桌上備好筵席。
    胡不歸待小仙和小天入座之後,也席地而坐,親自侍候他兩人吃喝。
    兩杯河下肚,小天越見精神,他斜瞄著小仙道:「兄弟,怎麼才喝兩杯,你就臉紅啦!
酒量真差!」
    小仙嘿嘿笑道:「哥們,等你再往下喝,你就知道誰的酒量差!」
    小天不信:「真的?好,乾杯!」
    他和小天兩人:咕咯一聲,便又是一杯老酒下肚。
    胡不歸道:「古少爺,看來你可還沒和小長老喝過酒……」
    小仙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咄!胡舵主,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哥們;來,咱們
干瓶比較快!」
    說著,小仙抓過二個半升裝制的小圓肚酒瓶,「康」的一聲,和小天干瓶之後,「咕
哈!」連聲猛灌。
    小天被小仙那句「佛曰:不可說!」激起莫大興趣,他倒想瞧瞧小仙在耍什麼花招,於
是,干瓶就干瓶,還怕他不成?」
    胡不歸見小長老有意和小天拼酒。只好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他見桌上的酒喝得差不
多,便拍手招來手下,要他們抬出立兩大罈陳年「狀元紅」
    小天幹完一瓶酒,抹嘴笑道:「爽!如此喝酒夠意思,胡舵主!你要不要參上一腳,大
伙兒好好拚上一拚?」
    胡不歸搖著手,呵呵笑道:「不了,有小長老在,拼酒哪有我的份?況且幫中還有事待
辦,我也不宜陪古少爺你拼酒。」
    小仙輕拍桌面道:「對啦!胡舵主,我有件事想請問你,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
    胡不歸拱手道:「小長老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小仙再喝一口酒道:「最近武林之中,有關紫微宮和白玉堡的近況如?」
    胡不歸略略沉吟後道:「自從紫徽宮對翔龍社和白玉堡發動攻擊後、近一個月來,似乎
從江湖上消聲。據幫主判斷,可能是因為紫微官,想一舉吃掉和它齊名的其他二大勢力。
    誰知一偷雞不著蝕把米,弄的元氣大傷,不得不暫時隱退,以重新休養生長,然後再大
舉發動對武林的攻勢。」
    小天點點頭道:「貴幫幫主的看法,和我爹英雄所見略同!不知貴幫可有打算,採取什
麼樣的對策?」
    胡不歸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看向小天道:「幫主曾通令全幫弟兄,全力追查紫微宮下
落,希望能找出紫徽宮總壇所在,以期消滅這個動亂武林的根源。」
    小天拍著腿道:「妙哉!又是英雄所見略同!胡舵主,我爹也已經下令,要翔龍社的兒
郎,留心打探紫徽官的行蹤,如果有必要,請你直接和長安城西市『再來酒樓』的陶掌櫃連
絡,就說是我要你去的。」
    胡不歸瞭解的點頭稱是、小仙忽問道,「胡舵主,關於白王堡的情形呢?幫裡可有得到
什麼消息?」
    胡不歸道:「根據幫中弟兄們的回報,白玉堡雖然被破,但是其主力似乎未遭到重創,
只是暫時隱向他處,可他正準備對付紫微宮,至於白玉堡明裡各處買賣,目前由蕭堡主的生
死摯交『狂獅』葛雷威幫忙調度管理,以等待蕭堡主復出時,交還給蕭堡主。」
    小天不解道:「這個。狂獅葛雷威是誰?他為什麼要替白玉堡的蕭笑生維持買賣?」
    胡不歸解釋道:「狂獅葛雷威是『金刀八掛門』中功力僅次掌門人的高手,三年前,葛
雷威所開的鏢局,實遭一批來路不明之黑衣人滅門,正當葛雷威九死一生時,被經過的白玉
堡主所救,更在蕭堡主的資助下、葛雷威重建他的鏢局,從此他兩人便成為摯友,此次白玉
堡出事後,他不遺餘力為恢復白玉堡而奔走操勞。」
    小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道:「那麼這個人很夠朋友呀!」
    胡不歸笑道:「狂獅是以他的狂傲難訓和熱情血性聞名江湖,他曾說過當今江湖中,令
他折服的只有三人,一個是他學藝師門中的掌門人,一個是救他的蕭堡主,另外一人便是令
尊「玉面飛鷹』古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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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41:50 |只看該作者
小天有些得意的呵呵輕笑,能聽老子受人推崇,做兒子的怎麼不會驕傲。
    此時,兩名丐幫弟子搬來四大罈酒,胡不歸正想起身斟酒,小仙搖搖手阻止道:「胡舵
主;不用忙,我們就這這麼喝!」說著,她推過一壇給小天,自己抓過一壇,拍開壇口封
泥,登時酒香四溢。
    小仙挑戰的斜瞄著小天問:「兄弟,敢不敢乾罈?」
    小天豪氣道:「有何不敢?乾罈就乾罈,不過你若喝醉,可不能說我欺負未成年的兒童
喔!」
    「廢話!」小仙嗤鼻道:「我是未成年的兒童,你是未成年的少年,到底誰灌醉誰,難
說的很吶!」
    小天笑道:「那還等什麼?干!」
    「干!」小仙和他們同時舉壇就咕嗜咕嗜!兩人不要命地拼起酒。不到半住香的時間,
兩人同時放下酒罈,小仙那張抹著層黑灰的臉上,看得出紅艷如熟透的萍果,妖俏無比,可
惜,小天已經雙眼大睜,兩頰如噴火,茫茫地看不清小仙可愛的小女兒嬌態。
    小仙呵呵笑道:「如何?哥們兒,還能再來嗎?」
    小天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腦袋,強硬道:「來就來,誰怕了誰?干!」說著,他便抓起另
一罈酒,醉醇釀地拍開封泥,搖搖晃晃地舉起酒罈「咕咯!」連響,再次狂飲:
    結果,沒等到這罈酒喝完,「咯!」的一聲,小天四仰八叉被擺平在榻榻米上。
    小仙呵呵笑道:「想跟我拼酒?你不是普通的差啦!」
    她抓過小天喝的半罈酒,一口氣喝乾之後,抹抹嘴道:「總要比你多喝一點,你才會服
輸!」
    說著,拍開所剩的另一大酒罈封口,居然三兩下,喝的請潔溜溜。
    別看小仙雙頰如染胭脂,她卻清醒無比地指示道:「胡舵主,麻煩你找個房間,把小天
丟進去窩上一宿,明兒個,我要好好糗他一頓。」
    胡不歸問道:「小長老,你是否仍在西側那間廂房?」
    小仙點點頭,站起來,伸個懶腰,她低頭看著被擺平的小天,呵呵一笑,舉腳踢踢昏睡
的小大,嘻嘻笑道:「兄弟,好好睡呀!咱們明天見!」
    她逕自走向門外迴廊轉向西側,胡不歸忙問:「小長老,要不要派人送你?」
    小仙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道:「不用啦!你可得好好照顧我兄弟。」
    胡不歸待小仙身影消逝在轉角之處,才彎下腳,攙著昏醉的小天,口中兀自喃喃道:
「你以為小仙小長老是醉酒才臉紅呀!你不知道,他喝一杯臉就紅,喝十壇還是一樣臉紅,
也不想想,他是丐幫有名醉丐游龍的徒弟,打小時候便被他師父泡在酒罈中長大的,你想喝
贏他,真是門縫兒都沒有!」
    如果此時小天沒有昏醉的話,不知他聽到這話會有何感想?大概會一頭栽進酒罈中,淹
死了事,或者,撞酒罈子自盡吧!
    這次,他真的糗大啦!上了個史無前例的超級大當!
    仍是小仙他們喝酒的那座方正席地大廳,只是矮方桌上此時只放著一壺龍井,還有一盤
瓜子
    小仙盤膝坐在桌旁,閒閒地嗑著瓜子,偶爾嗓一杯香濃無比的好茶。
    忽然,大廳盡處,一扇紙門之後,傳來一聲痛苦的呻吟,那聲音,只有喝醉的人,才會
如此抱頭慘號:
    小仙臉上微微一笑,卻仍然嗑著她的瓜了,吭聲不吭一聲。
    不一會兒,紙門刷的一聲被人猛然拉開,小天連滾帶爬,狼狽萬分地自門後翻出身來。
    滾了兩滾,小天成大字形躺在榻榻米上,痛苦地睜開眼睛,視而不見地盯著屋頂,他眨
眨眼,側過頭正好瞧見小仙,神清氣爽笑嘻嘻地端著老人茶向他致敬。
    「嗅!我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小天忍不住舉掌遮住視線,突然悄悄張開手指,
自指縫中偷窺小仙。
    誰知小仙示威似地趴在他眼前,雙手支顎賊兮兮地對他笑著。
    小天無奈加糗地打招呼道:「晦!兄弟你早,你頭不痛嗎?」
    小仙呵呵笑道:「不會啊!」
    小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瞅關小仙問:「你沒醉?」
    「醉?」小仙雙眉一揚,故做詫異道:「為我什麼要醉?」
    小天歎氣道:「好吧!我認輸,告訴我,我是怎麼死的?」
    小仙嘿然笑著掏出一小缸酒道:「等你喝了它,我就告訴你。」
    小天乾嘔一聲,側過身去,哀叫道:「拜託,我再看酒會吐!」
    小仙一把將小天拉回來,拎著酒缸子在他鼻子前晃道:「治療宿醉的最好方法,就是再
喝一杯,同時可以增加你的酒量。」
    小天雙手撫著眼睛慘兮兮叫道:「我不要!」
    小仙生氣地坐起來,一手憤然拍在榻榻米上,「砰!」然一聲悶響。
    她怒道:「古小天,你少沒出息,就醉這麼點酒,你就要死不活,你憑什麼和人家混江
湖,過那種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你真丟我這兄弟的臉!」
    「呼!」的一聲,小天猛然翻身坐起,醉態全無,雙目清澈地看著小仙,他眨著眼睛:
「兄弟,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居然會為了我的沒出息生氣,太好啦!」
    小天雙手倏伸,送給小仙一個親熱的擁抱,小仙因為小天突如其來的酒醒,愣了一愣。
    只這小小的分神,已經被小天抱個正著,小天稀奇道:「嚏?兄弟,你好香呀!幹嘛學
娘們兒,擦粉不成?」
    小仙悚然一驚,大力推開小天,嗅叱道:「神經病!亂抱什麼?」
    小天愣愣道:「怎麼啦?發癲啊!你幹嘛推我,又不是娘們兒,還怕人家抱!」
    小仙臉上微熱,還好臉上抹著灰,沒讓小天看出破綻,她岔開話題:「你不是喝醉了
嗎?怎麼會沒事?」
    小天沒有多想,聞言得意地笑道:「喝是喝醉,只是醒來之後,運功一遍,就沒事
啦!」他說著話,一邊四肢著地爬向桌旁,自顧自地斟茶呷上一口。
    小仙坐回桌邊,門房「刷!」的被人拉開。
    胡不歸捧著些早點進來,他一見到小天,笑問填:「古少爺,你醒了!可有宿醉後的頭
痛?需不需要老朽提供點偏方?」
    小天笑呵呵道:「胡舵主,你看我有宿醉的樣子嗎?」
    胡不歸仔細端祥,果然找不到小大宿醉的跡象。
    他不禁讚道:「真有你的,古少爺,沒想到你昨天醉得、憑般厲害,今早居然一點事也
沒有。」
    小仙丟了一粒瓜子仁到嘴裡,閒閒道:「有啥好稀奇,還不是靠他那一身莫名其妙的功
夫。」
    小天不以為件地笑道:「靠功夫也得有功夫可靠,別人還沒我這個本事!」
    他毫不客氣地抓起一塊銀絲卷,往嘴裡塞。
    小仙不落他後,用手拈起一點千層糕,塞進口中,吱晤道:「胡舵主,我昨天回房後,
稍為想了一下,我得很奇怪!」
    胡不歸婉謝小天推向他的玫瑰酥,微笑道:「小長老何事覺得奇怪?」
    小仙嚥下千層糕,喝下茶喘口氣道:「紫微宮在這次對一社一堡的突擊中,已經折損大
批高手,就算他們經修養生息,如何在短期內對武林發動攻勢?」
    胡不歸蹙起眉道:「這正是幫主所擔心的,近來,幫中弟子不斷傳報說,有些黑道上有
名的人物,突然失蹤,某些白道中人,已被一個不明集團,以不同的方式加以脅迫控制。江
湖中充滿山雨俗來風滿樓的緊張情勢,幫主猜測這也是紫微宮搞的鬼。」
    小天不悅道:「他姥姥的,這個紫微宮到底在搞什麼?沒事幹嘛挑起這麼大的風波?」
    胡不歸苦笑道:「古少爺,人的野心是很可怕的,為了名,為了利,往往使人不顧流血
殘命,去強取豪奪些,原本不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小天憤然道:「什麼玩意兒!紫微宮就別讓我碰上,否則我不拆散他們的骨頭才怪,他
們就沒想到,會有多少人,因為他們的作亂,鬧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一些原本美好的生
命,便會斷送,化作煙雲!」
    小仙瞅他一眼道:「紫微宮要是考慮到這些,他們就不會想要一統武林啦!」
    小天默然盯著窗外,許久之後,他赫然道:「刷刷去!不管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小仙,
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沒有?咱們先去玩個過痛,再來想辦法對付紫微宮,反正他們沒有
那麼快就重現江湖。」
    小仙拍手附和道:「對,有玩堪玩直需玩,莫待不玩空追悔!這才是正確又快樂的人
生!」
    兩人當真說走就走,來不及和胡不歸打招呼,順手抓起桌上的芝麻炸酥,兩人同時騰空
越牆而去。
    看得胡不歸和分舵內其他丐幫弟子,一個個楞愣地睜大眼,不明所以。
    繁華熱鬧的大街上,小天嚴然公了哥兒,英俊瀟灑,風度翩翩。
    小仙卻鶴衣百結,不僅是像,簡直就是個討飯的小叫化。
    兩個人走在一起,實在有些格格不入。
    但他們卻毫不在意,旁若無人,根本不理會行人投以詫異的眼光,一路有說有笑。
    小天笑問道:「兄弟,你以前來過長安沒有?」
    小仙兩隻眼睛地溜溜亂轉,只顧東張西望,隨口漫不經心地道:「你問這個幹嘛?」
    小天道:「我怕你不認識路,回頭找不到路回去呀!」
    「笑話!」小仙用袖子一抹鼻尖上冒出的汗珠:「你簡直從門縫裡看人,把我看扁了!
告訴你,我的古大少爺,別的我不敢吹牛,只要穿上這身破衣服,背上九隻麻袋,我可以走
遍天下,不管白馬也好,黑馬也好,有輛馬車坐著到處兜風,倒是挺不錯的,不但省得走
路,而且不需帶一個蹦子兒!」
    小天半信半疑道:「真的?」
    「蒸的,還煮的吶!」小仙神氣十足道:「不信咱們在街上隨便找個叫化,憑我這丐幫
九袋長老,要他弄輛四匹白馬拖的車來,他就絕不敢找黑馬拖的。」
    小天道:「好,看你的!」
    小仙反而一怔:「看什麼?」
    小大故意刁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的嗎?要四匹白馬拖的車,就不會弄來黑馬拖的,而
且也很拉風!」
    小仙笑罵道:「他爺爺的,我只不過打個比方而已,你倒說風就是雨,想存心考我的
嘛!」
    小天道:「那你不成了黑白講?」
    小仙不服氣道:「愛說笑!我要連這點噱頭都沒有,還當什麼九袋長老,走!我讓你見
識見識,丐幫九袋長老可不是亂蓋的!」
    兩人大步走,滿街找叫化子。
    哪知長安這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連叫化都比別處高級,不願當街乞討,小仙、小天大街
小巷轉了半天,竟然不見一個叫化的人影兒。
    「他爺爺的,敢情今天正好遇上叫化公休?」小仙眼光仍在四下搜索。
    小天笑道:「八成是他們老遠就發現你,知道你這位九袋小長老找他們準沒好事,早就
嚇得開溜了呢!」
    小仙怒哼一聲道:「他們敢!」
    頭一甩,快步走出巷道,轉向大街口,一眼瞥見一家賭坊門外牆邊,可不正蹲著一個叫
化。
    這叫化所約十八九歲,個子十分高大,比小天還要高出半。個頭,他雖然四肢發達,頭
腦倒並不簡單,似乎很會察看別人的臉色。
    他一看從大門裡走出來的賭客春風滿面,便起身上前討賞:「恭喜大爺發大財,賞叫化
子幾個小錢吧……」
    還真靈,贏錢賭客呵呵一笑,隨手就賞他幾文。
    要是出來的賭客垂頭喪氣,那就不必自討沒趣,乾脆蹲在地上裝著沒有看見。
    小仙喜出望外,回頭向小天一招手,朝那年輕叫化子大搖大擺走去,丐幫九袋長老嘛,
自然得端著點了。
    年輕叫化子正好一抬頭,見小仙走近,雙方都不由地一怔,似曾相識。
    雖然相隔三年,小仙一眼就認出,這個傻大個子,正是死皮賴臉要拜她為師,學習賭技
的程金寶!
    小仙比三年前長了許多,不再是十一二歲的小不點,但模樣兒仍然未變,尤其她身背九
只麻袋,除了被江湖人稱頑丐的玉小長老,還會是誰?
    程金寶自從君山上別,苦苦找尋小仙三年,此刻在長安無意中相遇,那份喜悅之情可想
而知,他好像中了第一特獎似的,振奮叫道:「你老人家是師父?」
    才十四五歲,就被人尊稱老人家,簡直使小仙似笑皆非。
    尤其知道,這傻小子是個死心眼,被他纏上了就沒完沒了,小仙急忙否認道:「不不
不,你認錯人了……」
    哪知程金寶卻一口咬定:「錯不了,你就是師父,骨頭燒成灰我也認得出!」
    越說越不像話了,人還未死,怎麼燒成灰?簡直是咒人嘛!
    小仙心知否認無濟幹事,嚇得掉頭飛奔而去,幾乎跟小天撞了個滿懷。
    「小兄弟,你……」小天莫名其妙。
    小仙無暇解釋,拔腳狂奔,程金寶卻緊追不捨。
    「師父!師父!我找得你好苦……」
    小仙一口氣奔過兩條大街,未見程金寶追來,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笑罵道:「他爺
爺的!我玉小仙天不怕地不怕,」概只怕你這愣頭愣腦的傻大個兒!」
    可是、擺脫了程金寶,卻未見小天尋至,使小仙開始擔心起來,小大從未來過長安,人
生地不熟,迷了路是如何是好。
    等了好一陣,仍未見小天跟來,小仙情如不妙,只好硬著頭皮,冒著被程金寶撞見的風
險,順著大街一路找回去。
    哪知一直找回那家賭坊,既未遇見程金寶,亦未見小天的影蹤。
    小仙心急如焚,回頭一路飛奔,眼光四處搜索。
    在出大街口時,終於遙見一人的背影像是小天,正被幾個花技招展的女人,連拉帶推,
強行拖進一處宅院。
    小仙大聲叫著:「小天!小天……」
    但是,當她奔近時,卻遲了一步,小天已被拖進大門。
    小仙情急之下,欲向裡闖,竟被幾個彪形大漢所阻:「走開!走開!、臭要飯的!」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小仙忘了她這一身打扮,實在不登大雅大堂。
    一名大漢氣勢凌人道:「臭要飯的,你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進去的嗎?」
    小仙抬頭一看,大門上方一塊黑底描金橫匾,赫然「迎春閣」三個大字。
    迎春閣是幹啥的,小仙可不明白,莫非是官府衙門?
    「我為什麼不能進去?」小仙憤聲質問,她在想,小天能夠進去的地方,她自然也可以
跟進。
    不料那幾名彪形大漢,聞言竟哄然大笑起來。
    小仙氣不過,怒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那大漢止住了笑,狀至不屑道:「讓我來告訴你吧!小叫化了,這兒是花錢的大爺,找
樂子的地方,懂了嗎?」
    小仙茫然道:「找什麼樂子?」
    此言一出,幾個大漢更是捧腹大笑。
    小仙罵道:「他爺爺的,我看你們大概吃錯了藥!」
    如果是平時,一個叫化子敢開口罵人,早就挨了揍,但他們見小仙模樣兒挺逗人,而且
連「找樂子」都不懂,實在不是普通的上。
    那大漢不怒反笑,露出兩顆閃閃發光的大金牙道:「小叫花,你是真不懂,還是蒜?」
    小仙不甘示「土」,哼一聲道:「笑話!我裝什麼蒜,還裝蔥吶!」
    另一大漢憤聲道:「老馬,你真閒得無聊,跟這臭要飯的小叫花窮扯什麼,還不快把他
攆走!」
    被稱作者馬的大漢卻道:「反正閒著也是閒眷咱們沒那種命,只好自己找點樂子打發時
間啊!」
    小仙冷冷一哼道:「好!我就跟你們來點樂子!」
    幾名大漢尚未不及大笑,小仙已向大門闖去。
    老馬大叫道:「快攔住這小叫化!」
    憑他們幾個妓院保嫖,哪能攔住滑得像泥鰍的小仙。沾衣十八跌一經施展,頓使撲來的
保鏢們,如同炸彈開花似地,向四面八方跌了開去。
    小仙卻哈哈一笑,一溜煙闖進了大門。等他們紛紛爬起身,追進前院,早已不見小叫化
的人影。
    老馬忽向其他幾人招呼:「大家快分頭搜!」
    幾個保鏢不敢擅闖前廳,以免掠擾廳內的尋芳客,因為來迎春院找樂子的大爺,大多數
是長安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還有王孫公子。
    前廳內並未引起騷動,顯然那小叫化沒有闖人,幾個保縹不必自討沒趣,便分頭繞向廳
旁長廊奔去。
    這時小仙卻好整以暇,騎跨在廳旁一株大樹枝槓上,看著幾個保鏢奔向長廊發笑。
    迎春閣不同於一般妓院,門口沒有迎賓送客的龜奴,要不是識途老馬,真還弄不清這裡
是幹啥的。
    小仙這一著調虎離山,調開了看門的幾個保鏢,隨即從樹上落身下他,從容不迫,大折
大擺向前廳走去。
    哇塞!好熱鬧的場面!
    只見廳內散落坐著十來個尋芳客,每人是左擁右抱,摟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
旁若無人,放浪形骸,恣情地打情罵俏著。
    他們一個個正心花怒放;樂不可支,哪會注意到突然闖進這麼個小叫化,即使見到,也
視若未睹,當做有看沒有見。
    倒是那年約三十出頭,一身花不溜丟,發側還插了朵大紅花,活像媒婆的風騷女人,正
如同穿花蝴蝶,周旋在那些尋芳客之間。乍見突如其來闖入的小仙,像是見到外星人似的,
扯著嗓門尖叫起來:「哎呀!哎呀!你這小叫花怎麼跑了進來?」
    小仙未加理會,眼光向廳內一掃,未見小天在場,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硬向裡面圓形拱
門闖去。
    風騷女人一把未攔住,反而撲倒地上,向外大叫道:「老馬!你們這些死人上哪裡去
了……」
    廳內頓時驚亂成一片,小仙卻一溜煙穿過拱門,發現裡面是一條狹長通道,兩旁各有幾
個房間,門上皆掛著花布門簾。
    小仙放眼看去,兩旁的房間一模一樣,門簾深垂,通道裡靜寂無聲,不見一個人影。
    這下她可傻了眼,小天被那幾個女人強拖進來,藏到了何處去?無可奈何,只有逐間搜
尋。
    撩起花布門簾一看,裡面的門已自內閂上,推不開它,小仙情急之下,飛起一腳將門踢
開。
    映人眼簾的畫面,頓使小仙面紅耳朵,目瞪口呆,不由地愣在了房門口。
    原來房裡的床上,斜躺著一個全身赤裸的艷麗女人,懷裡正摟著個赤條條的奶娃娃在哺
乳。
    喂孩子吃奶本沒啥稀奇,問題是為何這娘兒倆脫得精光?
    而且,這奶娃娃至少有三四十歲,哪見過這麼大年紀還不斷奶的?何況娘只不過二十出
頭!
    那年輕的娘原是吃吃地笑個不停,笑得花枝亂顫,好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跳炸錳舞,
被那出其不意砰然了聲破門聲響,驚得花容失色,魂不附體。
    「啊……」她一把緊緊抱住那男人的頭。
    奶娃娃霍地推開地,猛一回頭,發現站在門口的小仙,不禁怒斥道:「臭要飯的小叫
化,你他媽的是想找死!」
    嘿!嗓門倒挺粗的,大概是財大氣粗吧!
    小仙一見這赤裸裸的男人要跳下床,嚇得回身就逃。
    幾個保鐐剛好趕到,跟小仙正好撞個正著,齊向對面房門口沖跌過去。
    「砰!叭!」外帶「啼哩嘩啦!」門簾被扯掉,房門被撞開,小仙和幾個保鏢也身不由
已沖跌迸房間,跌作了一堆。
    哇唆!這房間可更精彩,更熱鬧!
    只見那位腦滿腸肥的老兄,正赤赤條地伏在特製皮墊矮榻上,全身塗滿肥皂泡沫,正由
一個光溜溜的年輕女郎,以身體為他馬殺雞。
    矮榻兩旁,各站著一個嬌艷裸女,揮動羽扇為他驅熱。他爺爺的!這位老兄還真會享
受,居然在這裡開洋渾,嘗試剛從逞羅引進的泰國浴!
    「砰!」是房門被撞開
    「叭!」同幾個保鏢跌趴在地上。
    「啼哩嘩啦!」則是小仙飛越過幾名保縹,沖跌進矮榻旁的大制木浴盆,盆破水流滿地
的聲響。
    這個場面可想而知,不但雞飛狗跳,驚亂成一片,而且是一塌糊塗,不可收拾。
    小仙全身盡濕,像只落湯雞,剛跳起身來,幾名保鏢已連爬帶滾向她撲到。
    「他爺爺的!」小仙怒從心起;飛起一腳,揣著首當其衝的老馬。
    哪知木盆裡的水全是肥皂泡沫,流了一地,滑得根本無法站穩。
    小仙這一腳揣去,只以單足落地,頓時失去平衡,滑得她一紐屁股跌坐在地上,幾乎四
腳朝天。
    老馬更慘,被她抬起一腳喘個正著,一個仰面倒栽,滿嘴鮮血直流。
    但他卻顧不得疼痛,趴在地上急叫道:「哎呀!我的兩顆大金牙不見了呀……」
    這時其他幾人已人仰馬翻,哪還能替他滿地找牙。
    小仙這一跤也摔得不輕,剛要挺身跳起,冷不防那三個赤裸裸的女郎,竟向他出其木意
地撲來。
    幸好地上很滑,小仙雙手向後一撐,就地滑出丈許,使她們撲了個空。
    那位腦滿腸肥的老兄,早已驚是魂不附體,也顧不得全身一絲不掛,光著身子就奔門而
出。
    剛好那打扮像媒婆的女人趕到門口,閃身讓開了那位老兄,尖著嗓門喝道:「把這小叫
化給我抓住,絕不能讓他逃出去!」
    老馬不敢顧著找他的金牙,兩後一揮,示意幾個保鐐守在房門口,堵住唯一的出路。
    三個撲跌在一堆的女郎,則幾乎跟小仙同時跳起,以品字開將她圍住。
    小仙已看出,想不到三個赤裸裸的女郎,不但會汰國浴,且各個懷有一身的武功。
    由此看來,當門面立的風騷女人,必然身手更不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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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43: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新鮮節目
    果然,等三個女郎位置一站定,便聽那風騷女人冷笑道:「小叫化,諒你插翅難飛,還
不老實些,乖乖地束手就縛!」
    小仙伸手一抹滿臉的肥皂泡沫,報以冷笑道:「就憑你們這幾塊料?哼!葡萄成熟時,
還早吶!」
    風騷女人怒喝道:「上!」
    一聲令下,三個赤裸裸的女郎立即發動。
    她們也已看出,這個小叫化很賊,不如想像中的容易對付。尤其三個光著腳,地上太
滑,更須特別留神,是以絲毫不敢大意,出手就是快攻快打,施展三十六式小擒拿手法。
    小仙隨機應變,正好利用地滑,以沾表十八跌跟她們周旋。
    這一來可樂了幾個保鑲,趁機大飽眼福,欣賞三個裸女人大打出手,真比透明秀、穿幫
透的還過癮!
    三個女郎的身材,真稱得上一張棒,絕對夠國際選美標準。
    尤其她們是練武功的,全身絕元多餘的脂肪和贅肉,信用保證,每一寸每一分都是精選
上肉。
    只見她們攻勢一發動,雙峰隨著身形的晃動而上下顫抖,臀波隨著纖腰的扭動而搖擺,
令人眼花繚亂,煞是好看。如果小仙不是個娘們兒,而是個小子,面對這三個一絲不掛的女
郎,恐怕早就色不迷人人自迷,英雄難過美人關了。
    好在眼前的景象對她毫無作用,出手絕不會留情,該攻哪裡就攻哪裡,沒有任何的顧忌。
    顧名思義,沾衣十八跌只要沾上,就將被摔跌開去。
    小仙早已暗自盤算好,等三個女郎一近身,就讓她們嘗嘗厲害,不要以為她是省油的燈。
    哪知一沾那光溜溜的身子,頓覺滑不溜手,還未抓住就滑了開去,小仙這才想到這好比
混水裡抓泥鰍,難啊!
    一名婦女郎滑開,另一女郎正好補位,雙臂齊張撲來,欲將小仙一把抱住。
    小仙心知這條泥鰍難抓,乾脆向下一蹲,反手一托那女郎當溜溜的纖腰,來了個過肩摔。
    女郎身不由主飛起,向攔在房門口的老馬衝去。
    老馬眼見這飛來艷福,及時雙臂一張,將女郎接抱個正著,一臉英雄救美的神情。
    不料女郎毫不領情,纖手一揚,「啪!」地一個清脆耳光,摑得老馬一怔。
    想不到表錯情,飛來艷福竟成了飛來橫禍:
    「還不快把我放下,抱著過乾癮啊!」
    嬌叱聲中,女郎的玉手又一揚,嚇得老馬如夢初醒,忙不迭將她放下。
    但劫數難逃,還是挨了又咱又脆的一耳光。
    不過,看在其他幾個保鏢眼裡,卻羨慕不已。
    要是讓他們也抱一下這光溜溜的女郎,即使挨上兩耳光,也值回票價。
    總比被那小叫化,一腳踢得滿地找牙夠味。
    小仙這時正大顯身手,看似地滑站不穩,又像喝得酩酊大醉,兩腳浮動,身子東倒西
歪,其實正是施展沾衣十八跌的註冊商標,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的獨門絕活。
    三名全力夾攻的女郎中,以方才主演泰國浴的那個最潑辣、凶悍,連連向小仙猛撲,簡
直如同拚命三郎。
    「她毫不在意那幾個保鏢賊溜溜的眼睛,幾乎彈跳出來地,瞪著她身上一無遮掩的重要
部位。
    甚至帶著炫耀的姿態,故意使那得天獨厚的豐滿雙峰抖動著,疾撲猛進地向小仙逼近。
    擒拿手法本就是要採取近身肉搏,才能發揮制敵先機。」
    小仙施展的沾衣十八跌,卻是根本不容對手有近身的機會,使人一沾衣就跌了開去。
    若非那女郎身手矯健,只怕早已摔跌得七葷八素,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其實,從房門被撞開到此刻,一連串的動作,如同是一氣呵成,其間毫末間斷。
    那女郎被小仙過肩摔,摔向老馬被接個正著,害老馬挨了兩耳光時,小仙已連連閃過另
兩名女郎的幾次疾撲。
    同樣的,小仙想重施故技,如法炮製,摔倒這兩個女郎,也不如她想像的那般容易。
    尤其那女郎被老馬佔了便宜,於心不甘,一轉身又向小仙撲來。
    這回她學乖了,不等小仙站好有利攻敵位置,便先發制人,採取低姿勢攻擊,從背後撲
抱向小仙兩腿。
    小仙一時忘了房內高度不夠,陡然拔身而起,眼看一頭就要撞及天花板,下面那女郎雖
撲了個空,另一女郎卻已攻到。
    如果她一頭撞上天花板,必然撞得七葷八素,摔下來正好被攻個正著。
    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之下,也只有認了,小仙卻能臨危不亂,就在她那頭蓬鬆的亂髮,剛
一觸及天花板之際,便見她雙掌急舉,兩肘後屈。
    同時兩腳向上齊踢,猛吸一口真氣,利用腰勁一-挺之勢,使整個身子平貼在天花板
上,如同被吸住一般。
    只聽老馬失聲驚呼道:「哇磋!壁虎功!」
    風騷女人瞪他--眼:「就你懂!」
    在場的幾個男女,誰不知道這叫壁虎功,但小仙露的這一手,卻使他們大開眼界,歎為
觀止。
    尤其她雖已十四五歲,畢竟是女娃兒,個子較為矮小,若以小子的身材光標準,看上去
她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叫化。
    這麼小的年紀,能把壁虎功練到如此境界,那就不能不令人感到驚詫了。
    風騷女人再也按奈不住,一把推開擋在門口的老馬,向三個正待聯手攻擊的女郎喝道:
「小紅,你們退下!」
    三個女郎剛一退開,小仙也已落身下地,
    風騷女人一個箭步,直射小仙面前,摒指如風,出手快逾閃電地疾點旋機、華蓋、中庭
三處大穴。
    小仙突然浮光掠影身法,輕輕鬆鬆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風騷女人幾乎不敢相信,她這十拿九穩,從未失手過的分拂柳點穴手法,居然被這小叫
化當她是癟三!
    小仙卻笑嘻嘻道:「喂!急什麼嘛!你好像還忘了件事沒做吶!」
    風騷女人暗自一怔:「什麼事?」
    小仙眼光一掃退開的三個女郎,笑道:「你是不是忘了脫衣服?」
    風騷女人怒斥道:「臭要飯的小叫化,竟敢吃老娘豆腐!」
    小仙仍然笑道:「你這老娘真不知好歹,我可是好心好意,怕你動起身來太吃力,像她
們不穿衣服,既涼快又方便。而且-------」
    不等小仙說完,風騷女人已氣得白眼直翻,狂喝聲中,突,以餓虎撲羊之勢,猛向小仙
撲去。'
    小仙一時玩心大發,根本忘了闖進來是為了找小天。
    既然有錢的大爺,要花錢才能來找樂子,她卻能特別優待,免費有人陪她玩,何樂而不
為?
    三年前丁大空訪黃人逍遙莊,一見小仙就對了味口,臭味相投收了這個調皮搗蛋的徒
弟,以一套浮光掠影身法作為見面禮。
    以小仙的聰明和悟性,經三載勤練,早已青出於藍,勝於藍,不在老瘋子之下了。
    浮光掠影身法一施展,只見她飄著游雲,矯若驚龍。
    風騷女人身手雖不弱,而且高出那三個女郎甚多,一旦跟古怪精靈的小仙一比,那就大
為遜色。
    尤其小仙故意戲弄,更使她疲於奔命,不消片刻,已把她累得香汗淋漓,嬌喘不已。
    小仙身形一晃,又到了風騷女人身後,伸手一拍她香肩笑道:「老娘,我在你後面,往
哪兒打呀!」
    風騷女人猛然回身,雙手屈如贏爪,迅疾無比地向小仙兩肩抓下,哪知人影一晃,小仙
已又不知去向。
    卻聽小仙戲譴道,「唉!我早說過,你老娘那麼大年歲,經不起勞累的,要你把衣服脫
了涼快涼快,你偏不聽,何苦累出一身臭汗,我看……」
    風騷女人氣得七竅生煙,可惜沒有鬍子可吹,只有瞪眼,只聽她一聲怒斥:「我看你找
死!」
    分花拂柳點穴手法再施。
    雙手扶十股凌厲指風,疾點小仙全身諸大致命要穴。
    這娘們兒發起狠來,倒真夠心狠手辣!
    小仙已拿定主意,決心要讓這女人當眾出醜,故作吃驚叫道:「不得了,不得了,老娘
發威,小叫化性命不保,……」
    風騷女人正好拼指如劍朝心窩點來,小仙故意一個仰面倒栽,其實是巧妙地避開當胸一
戳。
    但卻在全身倒地滑開一旁之際,順手一把扯下了那女人的長裙。
    被落至腳面的長裙一絆,頓使她失去平衡,全身向前撲跌出去,摔了個狗吃屎,雖是裙
內穿有貼身短內褲,這姿勢畢竟摔得不太雅觀。
    小仙居然竟猶未足,拐身急忙爬過去,佯作致歉道:「對不起,對不起,老娘的幾根老
骨頭別摔散了……」
    其實她會安什麼好心,故意裝出手忙腳亂,好像要扶那女人起身,趁機卻將她上衣從背
後撕開,同時拉開她頸後和背後兩條肚兜的繫帶。
    風騷女人一翻身,雙手向小仙當胸抓來,嚇得她就地一滾,急忙挺身跳起。
    她可出不得丑,萬一被那女人一把將衣服撕開,九袋小長老就要穿幫了。
    風騷女人盛怒之下,一把未抓住小仙,火更大了。
    她根本毫不在乎,一腳將整條長裙踢飛,霍地跳起身來,形同瘋狂地撲向小仙。
    哪知小仙事先已動了手腳,她這奮力一撲,上衣連同肚兜齊飛,整個上身頓成赤裸。
    這上空秀,比三個女人的二絲不掛更精彩,看得幾個保鏢心花怒放,大呼過癮,他們真
要感謝小仙,否則哪有大飽眼福的機會。
    風騷女人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顧不得全身只剩下一條貼身短內褲,心二橫,牙一咬,連
連向小仙猛攻,而且是拳打腳踢,全力以赴。
    她嘴裡還破口大罵:「小雜種,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小仙樂不可支,哈哈大笑道:「老娘當心了,褲子別掉下來呵!」
    嘴上戲嬉,身法卻更見詭異,以沾衣十八跌與浮光掠影交替施展,別說是眼前這風騷女
人,即使當今武林一流高手,也休想近得了身。
    風騷女人雖非武林一流高手,但江胡中提到銷魂蝕骨薔薇釵和奪命無痕蘭花指,就會想
到同母異父的兩姐妹。
    一個便是無情薔薇胡麗青,另二個便是赫赫有名的冷面觀音杜梅音。
    她們已銷聲匿跡數年,未在江湖中出現。
    尤其是,無情薔薇胡麗青,據說她那獨門暗器薔薇釵,令人防不勝防,百發百中。任何
人中了它莖部底端發射的極細毒針,非但性命難保,而且頃刻間化為一灘濃血,毛髮與屍骨
皆無存,足見它的霸道、歹毒。
    又據說,胡麗背的床上功夫,堪稱天下一絕。
    不過,卻令人無福消受,凡是跟她上過床,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從此就見不到第二天
的太陽了。
    但誰又會想到,使數以百計的男人,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的無情薔薇,諧音狐狸精的胡
麗青,竟然是化名花大姐,主持這迎春閣近兩年的風騷女人!
    連這裡的保鏢都不清楚,尋芳客哪會知道花大姐的底細,小仙就更不知道了!
    胡麗青的殺人利器薔薇釵,正是她插在發間的那朵大紅花。
    為了怕被人認破身份,已數年未曾使用過,此刻她被小仙惹火了,竟然不顧一切,突然
探手摘下那殺人利器。
    正待出手,突聞房門口傳來一個年輕少女的聲音:「娘娘有令……」
    幾乎是在同時,小仙己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點中胡麗青的期門穴。
    「叭!」地一聲,胡麗青昏倒於地。
    三個光溜溜的女郎大驚,嬌叱聲中一擁而上,再度發動圍攻。
    小仙大概玩夠了,突然記起闖進來是為了找小天的,哪能跟她們沒完沒了,在這裡浪費
時間。
    只見她身法突地加快,出手如電,疾點三個女郎同一穴道部位使她們措手不及,以不同
的姿勢,被定在當場。
    看上去如同三座裸女石膏像。幾個保鏢眼見花大姐跟三個女郎,在眨眼之間便被小仙擺
平,哪還能在一旁看熱鬧,喝叱聲中,各自亮出匕首短刀,齊向小仙攻去。小仙懶得取出墨
竹,對待這幾個小角色,她實在犯不著小題大做,雖然自麻袋裡取出墨竹,只不過是舉手之
勞,也不願殺雞而用牛刀。
    儘管她本身也是個少女,對那風騷女人和三個女郎,仍然憐香惜玉地手下留情。
    對這些窮凶極惡,盛氣凌人的看門狗,她卻毫不客氣,決心讓他們吃些苦頭。
    沾衣十八跌再現,小仙大顯身手,只見她如同喝醉酒似的,身形一陣東倒西歪,接著是
慘叫聲連起,幾個保鏢已跌向牆邊,一個個撞得頭破血流。
    小仙一個箭步,上前當胸一把提起老馬,厲聲喝問道:「被幾個女人拖進來的小夥子
呢?」
    老馬連連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小仙怒道:「他爺爺的,你們分明看著人被強拖進來的,還敢說不知道,大概非把你滿
嘴的牙打掉,讓你變成。無齒,你才知道小爺的厲害吧!」
    老馬一見小仙緊握拳頭,在他面前一揚,嚇得魂飛天外道:「帶……,帶到後院去
了……。
    小仙喝令道:「那你就帶路吧!」
    老馬哭喪著臉道:「咱們不能去後院……」
    小仙原想將老馬一把提起,像老鷹抓小雞似的。可是身高不夠,只得放棄,改將拳頭一
揚問道:「那麼誰能去?」
    老馬道:「只有花大姐和少數幾位姑娘,才可以進出後院啊!」
    說著向昏倒地上的胡麗青一指。
    「他爺爺的,沒人帶路小爺自己去找!」小仙一氣之下,順手將老馬拋開。
    老馬身不由己,一頭撞上牆壁,頓時頭破血流,暈倒在牆角。
    其他幾個保鏢,則是連滾帶爬,爭先恐後,奪門而出,逃之夭夭了。
    小仙追出房外,己不見一個人影,連那趕來未及傳娘娘之令的少女也不知去向了。
    走道裡靜寂無聲。
    兩旁的房間門已敞開,尋芳客和姑娘們兒,大概是被小仙等大打出手所驚,誰想遭到池
魚之殃,早就溜之大吉了。小仙懶得去前廳查看,心想老馬既說人被帶往後院,便逕自從走
道趕往後面去。
    衝出走道,又是一個後廳,廳外一個大天井,便見一道朱色圓門,門上一對耀目生輝的
大銅環,銜在銅製的獅頭門飾口中。」
    一道粉紅色矮牆分隔前後,那大概就是後院錯不了吧1」
    小仙身形一掠,飛越矮牆,飄身落足在後院中。
    院內花木扶疏,並設有假山、魚池、涼亭及拱橋,稱得上美輪美奐。
    與院牆圓門相對的,則是一座雕樑畫棟,紅牆綠瓦的精緻樓閣,看上去像藏寶樓。
    小仙察看一下四周,未見絲毫動靜,便大聲叫道:「古小天,你在哪裡?」
    半晌,沒有聲息,小仙不禁火大了:「他爺爺的!古小天,你被這裡的娘兒們迷住了,
不想走啦?」
    罵聲甫落,使聽樓閣裡傳出個女子聲音道:「娘娘有請玉小長老!」
    小仙不由地暗地一怔,她雖不知道娘娘是誰,對方卻已知她的來歷,看來並不簡單。」
    「什麼娘娘?」她不屑地哼二聲道:「滾出來讓小爺瞧瞧!」
    對方並未答話,樓閣的下門卻開了。
    小仙仗著藝高膽大,毫不猶豫,昂然闊步向樓閣走去。
    來至階前,突然身形疾掠,直射五廳。
    同時墨竹已在手,以防對方突襲。
    但她估計錯誤,對方並未採取行動。
    定神一看,卻使她面紅耳赤。
    原來這廳內空湯湯的,沒有任何陳設,壁上竟畫滿栩栩如生,各種不同姿勢活色生香的
春宮!
    小仙窘憤交迸,剛罵出一聲:「下流……」
    冷不防腳下地板整個向下分開,使她措手不及,直直跌落下去。
    小仙大驚,身在下墜中一提真氣,欲向上衝,哪知上面的地板已合攏,恢復原狀,使她
幾乎一頭撞上。
    真氣一洩,身形再度向下直墜,落至一片漆黑的洞底;
    洞底伸手不見五指,但從跌落的高度估計,距上面足有好幾丈。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破口大罵道:「他爺爺的,用這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簡直卑鄙
無恥,混蛋加三級!」
    生平第一次遭人計算,嘗到虎落平陽受犬欺的滋味,那份氣惱可想而知。
    剛要摸出火折子,察看周圍信勢,突聞右方發出一陣軋軋聲響。
    小仙轉身一看,一整塊大鐵板正緩緩升起,光線便從下面透進來,逐漸擴大。
    她不敢貿然衝出,定神看時,原來鐵板後尚有鐵柵,幸好末沖,否則非撞得頭破血流不
可。
    鐵板終於停止上升,露出的部分有兩丈見方。她隔著鐵柵看去,柵後是個小房間,上方
有通氣孔道,光線亦來自上面,\使房間情景一目瞭然。
    小仙不看猶可,這一看,幾乎暫時停止呼吸!
    鐵柵後的小房間內,沒有任何傢具,只在地上鋪了一方長毛地毯,躺著兩個一絲不掛的
年輕女郎。
    她們正互相擁吻,照著上面壁畫的春宮圖,依樣畫葫蘆,表演活生生的雙人秀。
    小仙嚇得急忙轉過頭去。
    不料又響起一陣軋軋之聲,另一面的鐵板也緩緩升起,現出鐵柵後同樣大小的一個房間。
    房間內跟先前那間完全一樣,不同的是四個光溜溜的女郎各自為政,互不侵犯。
    有的搔首弄姿,有的扭腰擺臀,也有自行撫摸全身的,或是躺在地毯上,作出慾火難禁
情態的。
    總而言之。她們是極盡挑逗之能事,表演著不堪人目的動作。
    觀眾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小仙。
    她不知尚未露面的娘娘,究竟是何方神聖,更不明白,對方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何來?
    小仙一氣之下,乾脆視若無睹,怒哼一聲道:「他爺爺的,你們表演這麼賣力,小爺可
沒有賞錢!。
    軋軋聲中,又一面鐵板緩緩升起。
    出現在鐵柵後房間裡的,這回是八個女郎,不消說,她們也像剛出娘胎一樣,全身赤裸
裸的,一絲不掛。
    小仙心想:「反正一時也出不去,不如看看你們究竟搞啥花樣吧!」
    這一來,她反而毫不氣惱,處之泰然了。
    儘管她童心未泯,仍是個天真無邪的少女,畢竟她已到了似懂非懂的尷尬年齡,難免對
男女之間的事充滿好奇。
    尤其,打從出娘胎到如今,她也未見過這種場面,今天總算讓她大開了一次眼界。
    只見那八個袒惕裸程的女郎,分成兩組各四人,每組均由三名女郎手勢皮鞭,向一名女
郎全身猛抽猛打。
    「啪!啪!」之聲連響,每一鞭抽下,那女郎的身上便留下一道深紅鞭痕。
    連小仙都看得於心不忍,只見女郎的細皮白肉,被抽打得週身一條條鞭痕,她們居然連
眉頭都末皺一下,更末哼一聲,反而放蕩形骸地狂笑不已。
    怪哉!莫非這兩個女郎天生皮肉作賤,要讓人抽打才舒服?
    小仙眼見她們被抽打得滿地亂滾,仍然狂笑不止。
    小仙心想:「你們是在用苦肉計,想博取我的同情?哼!門兒都沒有,那是你家的事,
打死了也跟我毫不相干!」
    軋軋之聲再度響近,最後一面的鐵板,又緩緩向上升起。
    這回又是什麼新鮮節目?
    小仙不想再看,卻又禁不住好奇心驅使,仍然向鐵柵後看去。
    不料看到的竟是一片漆黑,換句話說,那就是什麼也看不見,就在這時,三面鐵板一齊
落下,表演結束了。
    突然,一道慘綠燈光自頂上射下,這才隱約可以看出,鐵棚後面似乎是個深遂的洞穴。
    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就在這時像幽靈般出現,飄飄忽忽地從黑暗中現身出來。
    小仙定神一看,只見慘綠的光線下,站著個鬼魂似的女人,身上穿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華服。
    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來歲,但冷艷的神情,卻使人不寒而慄。
    不消說,這女人八成就是那什麼鬼娘娘了!」
    只聽她冷森森道:「你就是頑丐玉小仙?」
    小仙詫異道,「咱們好像從未見過,你怎麼認識我?」
    那發子仍然冷若冰霜道:「以你的年紀、身手,加上身背九隻麻袋,丐幫好像沒有第二
個這樣的人了吧?」
    小仙得意笑道:「如此說來,我這招牌是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那女子冷聲道:「可惜從今以後,頑丐將成為歷史人物了!」
    小仙道,「聽你的口氣,我大概鐵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摟?」
    那女子冷冷一哼道:「恐怕連今晚的月亮都見不到!」
    小仙憤聲叫道:「過份!過份!太過份了!就算是殺頭的犯人,臨刑前也得吃喝一番,
你怎麼可以剋扣囚糧?想貪污啊!」
    那女子道:「我己經招待你過了!。」
    「招待過我?」小仙記不起有這回事。
    那女子面罩寒霜道:「秀色可餐,你已好比吃了大魚大內,酒足飯飽,還有什麼好報怨
的!」
    小仙又罵開了:「你爺爺的,誰稀罕看她們,簡直寡廉鮮恥,傷風敗俗,外帶下流不要
臉!」
    那女子一口咬定她:「沒有人強迫你,是你自己要看的,你可以不看呀!」
    小仙沒好氣地道:「不看白不看!。」
    那女子道:「那你就沒話可說,應該死而無撼了,這是我對每一個將死的人,安排的特
別招待,對你也一視同仁。現在,由你自己決定,選擇哪一樣死法吧!」
    小仙強自一笑道:「有很多人,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總算不錯,還能自己決
定選擇哪種死法!那你就說說看,死法有哪幾種,讓我來比較一下,哪一種死最適合九袋長
老的身份。」
    那女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意,陰森森道:「好,馬上有人為你示範!」
    頂上燈光突滅,那女子正待隱沒黑暗中,小仙急叫道:「慢著,慢著,我的話還沒說
完,你急個什麼勁,又不要去趕火車!」
    黑暗中,那女子問道,「你不家什麼話要說?」
    小仙道:「既然我己經死定了,那麼我總得知道你是誰吧?否則閻王老哥可問起誰要我
死的,我怎麼回答?」
    那女子冷聲道,「你記住,我就是冷面觀音杜梅音!」
    小仙暗自一怔:「原來----------」
    一聽杜梅音腳步有在移動,急叫道:「慢著!慢著!我還有一件事---------」
    杜梅音冷哼一聲道:「你的事情倒真不少!。
    小仙道:「不多,不多,只有這最後一件,你把我的朋友怎樣了?」
    杜梅音問道:「誰是你的朋友?」
    小仙憤聲道:「爺爺的,你倒真會裝蒜,既然知道小爺是丐幫九袋長老,還會不知道那
兒個臭娘們兒強拖進來的人是誰?」
    杜梅音的語氣比冰還冷:「他己經先走一步了!」
    小仙大驚道:「什麼?他……」
    狂笑聲中,杜梅音已去遠,消失在黑暗的洞穴盡頭。
    小仙不禁驚怒交加,剛衝近鐵柵,厚重的鐵板突然落下,嚇得她慌忙退開。
    四面堅如銅牆鐵壁,小仙縱有再大的神通,此刻也無法施展,看來大概是死定了。
    她雖並大量貪生怕死之流,但也沒有理由糊里糊塗地死在這裡,所以不會束手待斃,必
須死裡求生,把小命保住,多多看看每天從東方升起的可愛太陽。
    現在她極力保持冷靜與鎮定,運用智商起碼在一百八十以上的小腦袋,先把整個事情理
出個頭緒來。
    首先得弄清楚,這冷面觀音杜梅音跟逍遙山莊或丐幫,曾有什麼過節,把亂七八糟的帳
算在她的頭上。
    或者是,這女人跟三年前,一夕之間毀於洪水的黑鯨門或什麼紫微宮的人,有著勾三搭
四的關係,要為他們討回公道吧?
    但她敢以頂上人頭打賭,除非杜梅音具有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領,否則絕不可能料
到,她會突然闖到迎春閣來,而事先佈置一切。
    既然如此,充其量只能算這女人走運,瞎貓碰上死老鼠而已。
    尤其聽杜梅音的口氣,好像經常有死老鼠送上門來,接受她的招待,然後就跟人聲道別。
    從此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甚至當晚的月亮了。
    他爺爺的,這臭娘們居然以為自己很慷慨大方,簡直是心理變態的殺人狂嘛!
    想起剛才的秀色可餐,如果著算是行刑前的最後一餐,小仙真食難下嚥,食而不止其
味,寧原換成一隻叫化雞,哪怕一隻雞腿也換了。
    不過話說回來,因為小仙自己是女的,如果是男的,讓他們有選擇機會的話,是個之中
至少九個半會放棄雞腿,另半個必然是瞎子或出家人。
    反正死了嘛!成如小仙說的,不看白不看。
    小仙突然想到,小天當真接受過招待,看完秀先走一步了?那如何向古老爹,古老媽交
代----。
    念尤未了,軋軋之聲又響了起來。
    小仙心知又有好戲可看了。
    果然不出所料,厚重的鐵板緩緩升起,鐵柵後小房間的景象卻為之一變,乍見只下,地
上赫然匍匐著一隻肉蟲。
    這條肉蟲,其實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年郎,長得倒也眉清目秀,只是脂粉氣息太重,一看
就是屬於人妖,或吃軟飯的角色。
    為何稱他為肉蟲呢?
    原來他全身一絲不掛,赤條條地伏在地上,週身軟若無骨,好像一條蠕動的爬蟲,不是
肉蟲是什麼?
    雖然他是匍匐著,不致原形畢露,展出他見不得人的部分,已足已驚得小仙趕緊閉起眼
睛,窘得無以復加,只有來個眼不見為淨。
    但是,耳根子卻不能清靜,只聽那肉蟲不斷出出衰弱的痛苦呻吟:「餓!餓!餓……」
    接著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道:「此人不學無術,自以為是潘安再世,專門勾引良家婦女,
以吃軟飯為常業,是個天生的軟骨頭?」
    小仙不知啥叫吃軟飯,但可以看得出,那不子不僅骨頭奇軟,簡直可說全身無骨,活像
一條死蛇,軟綿綿地趴在地上。
    頓了頓,杜梅音又道:「他既然喜歡吃軟飯,我就給他服下軟骨丹,便全身骨酪軟化,
再餓他幾天,便成了你現在所見到的這付德性!」
    小仙哪有勇氣看,好奇地問道:「你打算把他餓死?」
    杜梅音冷聲道:「如果他選擇這種死法,我也可以成全他,但他希望大吃一頓,寧願撐
死!」
    小仙憤然道:「哼!喜歡吃軟飯吃硬飯,是各人的習慣不同,也許他牙齒不好,或者腸
胃欠佳,這樣就該死,太過分了!」
    看不到杜梅音的表情,卻可以想像得到、她一定極力忍住了笑,問道:「玉小仙,你真
的連吃軟飯都不懂?」
    小仙不服道:「誰說我不懂,放多點水,煮出來的不就是軟飯!」
    「噗嗤!噗嗤!」之聲連起,大概杜梅音身旁尚有其他的女郎,一時忍俊不住,失聲笑
了出來。
    杜梅音一聲冷斥,制止了她們,遂道:「玉小仙,你少跟我打哈哈,現在仔細地看看,
看他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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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45:09 |只看該作者
小仙置身於黑暗中,杜梅音不知她是雙目緊閉,更不知道她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根
本不敢看那肉蟲的醜態。
    一聲令下,兩個赤裸的女郎,抬著一隻糞桶進入房間,來至肉蟲面前擱下。
    糞桶裡裝的,竟是熱騰騰的,又香又軟的一大桶秫米飯,雙手捏成飯團,整個塞進肉蟲
口中。
    肉蟲已餓不擇食,飯團一進口,就狼吞虎嚥,連嚼都不及嚼地猛往喉嚨裡吞。一個飯團
剛吞下,另一個飯團接著塞人口中。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猛塞。小仙不敢看,又禁不住內心的好奇。她見過丁大空以一雙手
掌,力斃黑鯨門徒眾的慘烈場面。也曾見過紫微宮大舉進犯,全力圍攻翔龍社,雙方傷亡慘
重的殺伐激戰。甚至此番翹家離開黃山,第二度闖江湖,自己也親手沾了血腥,但是,把人
活活撐死的酷刑,她卻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而她經不住好奇心的驅使,把眼睛微微張
開,向那條肉蟲看去。這時肉蟲仰著脖子,那樣就像一頭飢餓的海豹張著大嘴,等待著飼養
它的主人餵食。一個接一個的飯團送入他口中,來者不拒,只顧猛吞猛咽。
    一個飯團足有小孩拳頭般大小,即使是以能吃聞名的了凡大師,一口氣連吞二三十個,
大概也撐不下了,何況是餓過頭的這條肉蟲。
    他狼吞虎嚥的迅速已由快而慢,逐漸撐不下了。
    兩個女郎卻不停止,一個一把揪住肉蟲頭髮,使他脖子仰起,同時捏開他嘴巴,另一個
則抓起飯團,強行往嘴裡硬塞。兩個女郎根本不理會他撐不撐得下。
    餵食變成了強塞,飢餓的呻吟,變成了痛苦的掙扎……
    小仙簡直不忍卒睹,大聲叫道:「他爺爺的,你們這簡直是謀殺嘛!」
    杜梅音冷酷無情的笑聲傳來:「你說錯了,這不是謀殺,而是替天行道!」
    小仙不屑道,「好一個替天行道,你以為自己是誰?」
    杜梅音沉聲道:「至少在你們這些人面前,我是手操生殺大權,能跟閻羅王平起平坐的
冷面觀音!」
    小仙哧之以鼻道:「少臭美!你只不過……」
    話猶末了,突聞肉蟲發出一聲怪號,隨即伏在地上不動了。
    一名女郎稟道,「娘娘,這小子報銷啦!」
    杜梅音在狂笑聲中,厚重鐵板落下。
    這一幕撐死活人的表演即告結束。
    雖未見血腥,卻讓小仙看得心驚肉跳。
    由此可見,冷面觀音杜梅音必定是以殺人為樂事,才會挖空心思,想出這種致人於死的
怪招。
    說不定這女人,竟是個心理變態的殺人狂吶!兔死狐悲,小仙不禁想到自己,目前生命
亦掌握在這個女人手裡。
    儘管杜梅音已申明,由她自行選擇哪一種死法,不知尚有哪幾種,但她鐵定絕不喜歡撐
死。
    當然,她更不會選擇餓死。
    總而言之,她不願糊里糊塗,莫召其妙死在這女人手裡!
    另二面鐵板,在軋軋聲中,再度緩緩升起。
    大概又是一種新鮮的死法吧!
    果然出現在鐵柵後的景象便小仙驚鴻一瞥,就不敢再多看一眼。由頂端照射下的赤色燈
光,如同煉獄燃燒的火焰,彷彿散發著灼人的高溫。四個赤條條的壯漢,被倒吊在半空中,
看上去就像屠宰場裡,整只殺好尚未解體的豬只。
    四個年輕貌美的裸女,一手執羽毛,一手執利刃在等候。
    這時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這四個家夥,是經常出沒長安一帶,姦殺不少婦女的採花大
盜,所以,他們沒有選擇如何死法的權利。但我卻要他們樂極生悲,如果你認為這種死法很
痛快,不妨選擇它,現在開始吧!」
    四個裸女齊聲恭應,便以左手所執羽毛,在壯漢遍體輕拂,使他們養得渾身扭動,狂笑
不已。
    小仙雙目緊閉,不知他們為何樂不可支,但已有預感,四個裸女右手的利刃,即將使他
們樂不起來了。
    她們臉上毫無表情,以手中羽毛,極盡挑逗之能事。
    在四個採花大盜眼裡,明知她們是劊子手,但那誘人的赤裸桐體,仍然充滿魅力,使人
怦然心動,尤其羽毛輕拂,觸及身體最敏感的總位,更情不自禁,撩起他們的亢奮與衝動。
    正當他們生理引起變化,醜態畢露之際,四名裸女不約而同,手起刀落,斬向了他們的
命根子。
    慘叫聲中,鮮血飛濺,四個採花大盜果然樂極生悲,命歸西天!
    小仙雖未目擊,只聽那連聲淒厲慘叫,已是令她心驚肉跳,想像得出是怎麼回事了。
    厚重鐵板落下,這一幕又告結束。
    緊接著又一幕開始,當另一面鐵板,隨著軋軋之聲升起時,鐵柵後出現了一幅血淋淋的
畫面。
    只見由一個奇醜無比,體壯如牛的女大力士,以粗鐵鏈牽著七八個肢體殘缺不全,不是
少條腿,就是斷了胳臂的漢子。
    他們魚貫地自一道窄門走出,走不動的,由旁人扶著或拖出。
    這些人一路呻吟不絕,斷肢處的傷口尚流著鮮血,顯然剛受過酷刑不久。
    頂端又傳來杜梅音的聲音:「這些家夥不但是江湖敗類,更是人間渣滓,所以……」
    正說之間,她的話突然中斷,鐵板也隨即落下。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小仙大叫道:「他爺爺的,搞什麼飛機嘛?退票!退票!」
    但沒有人理會她,洞內又陷於一片漆黑中。
    小天追至節口,已不見小仙的影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仙,竟然回怕一個呆頭呆腦的小
叫化,一見到他嚇的掉頭就跑,這倒新鮮!
    小天正暗覺詫異,想不出是怎麼回事。
    突見程金寶一路追來,奔得上氣不接下氣。一時好奇,小天決心從程金寶身上找出答
案,上前一把將他攔住:「這位兄台────」哪知程金寶氣急敗壞地叫道:「閃開!閃
開!別讓師父再溜啦!」小天卻不讓路,斥道:「胡說八道,哪有師父怕徒弟的!」
    程金寶情急之下,掄拳照小天臉上就打。
    小天不閃不避,只以掌心一擋,程金寶拳頭便如同被磁鐵吸住,非但無法打人,連抽都
抽不回來。這小子天生有股憨,右拳被吸住;左拳照打不誤,沉喝聲中,狠狠一拳照准小天
心窩打去。小天身形微閃,吸住他拳頭的左手一帶,同時撤去吸力,憨小子便身不由己,沖
跌向街邊。眼見程金寶一頭將撞一堵院牆,非撞個頭破血流不可。
    小天突然一個倒躥,反手一把抓住他後領,使他如同懸崖勒馬,高大的身體硬被倒拖回
尺許,緊急剎車般停住。原來小天怕這小子不知好歹,非但對他及時相救,毫不領情,反而
狗咬呂洞賓,回身再給他一拳。
    是以出手如電,點了憨小子肋下天池穴。
    程金寶定在了當地,無法動彈,嘴上卻不閒著,驚怒交加道:「奶奶的熊,你這小子還
會妖術啊!」
    小天不以為忤,笑問道:「喂!我說您這傻大個兒,你叫那小叫化什麼來著?」
    程金寶憤聲道:「他是我師父,我當然叫他師父!」
    小天詫異道:「哦?他真是你師父?」














第十三章 魔女迷魂
    小天雖聽小仙說過,三年前在洞庭君山,曾跟了凡大師打賭,以智取獲勝,借閱了金剛
護體神功練功手抄本兩個時辰。
    以及水淹赤壁,使黑鯨門一夜之間瓦解,因而使頑丐之名震驚江湖。
    但是,小仙並未提及,曾收過眼前這憨頭憨腦的徒弟。
    「你叫什麼名字?」小天問。
    程金寶氣呼呼道:「你管我叫什麼!還不趕快解除你的妖術,回頭找不到我師父,我就
唯你是問!」
    小天一見正有好奇的行人,圍過來看熱鬧,忙將程金寶受制的穴道拍開,急道:「咱們
找他去!」
    程金寶無暇多問,跟著小天飛奔向前去,追尋了一陣不見小仙蹤影,才忍不住追問道:
「喂!我說你這會妖術的小子,是不是我師父新收的徒弟?」
    小天笑道:「傻大個兒,你沒搞錯吧?我跟你師父是好哥們兒吶!」
    程金寶一聽,立即止步轉身,雙膝一屈,恭恭敬敬跪了下去:「原來是師伯,弟子程金
寶見過你老人家!」
    又是師伯,又是老人家,聽得小天笑顏逐開,忙從身上取出一疊銀票,從中抽出一張,
遞向程金寶道:「這是我的見面禮。」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程金寶接過銀票一看,驚喜叫道:「哇!一百兩銀子呀!」
    小天置之一笑道:「小意思,你快起來,咱們去找你師父吧!」
    程金寶把這位出手大方的師伯,頓時敬若財神爺,連聲恭應著站起身,緊隨在小天身
後,繼續尋找小仙。
    小天忽問道:「你師父見你就跑,這是怎麼回事?」
    程金寶茫然道:「我也不知道,上回在君山,師父也是把我丟下就自己溜了,害我到處
亂找,苦苦找了三年,今兒好不容易遇上他老人家,又被他……唉!大概他老人家賺我太
笨,不打算認我這個徒弟啦!」
    小天有些好奇,又問道:「你想學什麼?」
    程金寶不假思索道:「當然是學他老人家的賭技,師伯的賭技一定也很精吧?」
    小天一時啼笑皆非道:「我?這方面我可比他差遠了,自歎弗如!」
    程金寶一臉巴結道:「師伯太謙虛啦!你老人家的賭技,一定比我師父更高明,師伯,
教我兩手如何?」
    小天總算明白了,這小子拜小仙為師,志不在習武,而是想學賭技,真他奶奶的是個好
徒弟!
    他不禁有氣道:「找你師父教吧!我是逢賭必輸。」
    程金寶大失所望,強自一笑道:「彼此彼此,咱們是同病相憐啊!不過,我要是像師伯
一樣有錢……」
    他突然一把拖住小天,振奮道:「走!師伯,咱們去賭他奶奶的一場!」
    小天道:「不去找你師父了?」
    程金寶技癢難禁地道:「不急嘛!我找師父已經找了三年,也不急於一時,只要他老人
家在長安,總能找到的。
    「不瞞師伯說,這三年來,我已研究出一套賭法,可惜沒有賭本,一直英雄無用武之
地,現在有師伯撐腰,正好去好好賭一場黨證大獲全勝!」
    小天氣得把他手甩開:「什麼?我替你撐腰?」
    程金寶眉飛色舞道:「賭錢嘛!賭的就是錢,有錢才能膽大氣壯,這會兒有師伯一起
去……」
    小天順手一巴掌,摑得程金寶踉蹌跌開:「去你的個頭!你這沒有出息的混小子,要不
是看在你師父跟我是好哥們兒的分上,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要賭你自己去賭,快把
一百兩銀票還來。」
    程金寶一聽要把賞的見面禮收回,頓時怔住了:「師伯,沒聽說過,賞給晚輩的見面
禮,還作興要回去……」
    小天把手一伸,故意向他逼近:「還不還?」
    程金寶如同餓狗饗到塊骨頭,要他從此嘴裡吐出來,簡直比登天還難,情急叫道:「不
還!不還……」
    他霍地跳起,掉頭就拔腳狂奔而去。
    小天並未追,他的目的就是把這小子嚇跑,花一百兩銀子,能為小仙擺脫程金寶的糾
纏,倒是值得的。
    長安城裡的大街小巷,好像都差不多。
    小天沒有人帶路做嚮導,七轉八轉,等到發現又轉回遇見程金寶的賭坊前,才知道自己
迷了路。
    可是,陰錯陽差,卻跟小仙失之交臂。
    小天心想:「小仙賊得很,義是丐幫的九袋長老,絕對丟不掉的,只要隨便找個叫化
子,帶他回長安分舵去等,不怕等不到小仙。」
    只是被程金寶這一攪和,使他們原定痛痛快快逛一趟長安的計劃,恐怕要泡湯了。
    小天主意既定,正待轉身離去。突見程金寶從賭坊裡垂頭喪氣走出來。
    不消說,這混小子剛到千的一百兩銀票,片刻之間已經改姓啦!
    程金寶一抬頭,一眼瞥見轉身準備開溜的小天,如同絕處逢生,振奮地揮手大叫:「師
伯!師伯……」
    小天雖未嚇得屁滾尿流,也差不多了,拔腳就跑。
    現在他終於明白,小仙為何見了這小子就跑了。
    程金寶卻不死心,急起直道:「師伯,你不能如此狠心,見死不救啊……」
    小天一聽,事態嚴重,不知這混小子闖下了什麼滔天大禍。
    小天只好止步回身,等他追上來,問道:「混小子,我給你的一百兩銀票清潔溜溜了是
嗎?」
    程金主氣急敗壞地收注奔勢,哭喪著臉道:「我一上去就連贏了幾把,最後看準天門是
活門,連本利全押上了,誰知……拿了一付癟十!」
    小天對賭一竊不通,問道:「你賭什麼?」
    程金寶比個手勢:「牌幾啊:一翻兩瞪眼,真他奶奶的過癮!」
    小天冷哼一聲道:「癮已過了,銀子也輸光了,你還想幹嘛?」
    程金寶涎著臉笑道:「如果師伯能惜點銀子,讓我去翻本,贏了一定加倍奉還……」
    小天問道:「輸了呢?」
    程金寶信心十足道:「這回絕對不會輸,我用人格擔保,信用擔保……」看看小天無動
於衷,不禁情急道:「用我的人頭擔保總成了吧!」
    小大一揮手,恨不得給這混小子狠狠的一個耳光,嚇得他閃開一旁,雙膝一屈,又跪了
下來。
    「師伯……」他聲淚俱下地道:「你老人家如果不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條,死在師伯面
前了。」
    小天沉吟一下,靈機一動道:「好吧!只要你能把你師父找到,我就再賞你一百兩!」
    程金寶喜出望外道:「真的?」
    小天也學著他的口氣道:「人格擔保,信用擔保!」
    程金寶樂歪了嘴:「師伯不用人頭擔保,請跟我來。」
    小天詫然問:「跟你上哪裡去?」
    程金寶道:「咱們的窩離此不遠,這會兒大夥兒大概都在睡懶覺,只要每個人分一兩銀
子,叫他們分頭去找,很快就能找到師父。」
    小天急於找到小仙,這樣總比他到處亂找方便,哪在乎花幾個小錢。
    當即跟著程金寶,走捷徑穿越幾條小街,來至一處鄭家祠堂。
    祠堂裡,橫七豎八,東倒西歪地躺著二三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花,在哪裡呼呼
大睡。
    難怪街上看不到他們,原來全躲在這裡睡大覺,還以為今天是叫化公休呢!
    程金寶一進門,就扯起喚門大叫:「大家快起來,有財路啦!」
    這一嚷,果然比仙丹還有效。
    只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紛紛爬起身來,茫然回顧,睡眼惺忪地爭相追問:
「財路在哪兒?」
    「什麼財路?」
    程金寶的嗓門乏大了:「奶奶的個熊,你們不會自己睜開眼睛看啊?財神爺就在眼跟
前!」
    大家定神一看,程金寶帶來的這個少年郎,雖不是真的財神爺,至少也是位有錢的公子
哥兒。
    一個老叫化撐身坐起,倚老賣老道:「小寶,你這小兔息子,鬼喊鬼叫地把我老人家吵
醒,是不是吃飽了撐著?」
    另一個中年叫化道:「好小子,你要是沒有財路,看老子不剝了人的皮!」
    又一個叫化不屑道:「聽他亂蓋,這小子做夢都在賭,還會有個屁的財路!」
    程金寶在他們面前,一向是個窩囊廢,抬不起頭來。
    這時居然一反常態,神氣十足道:「哼!你們不是一直不相信,說我是胡吹,九袋玉小
長老根本不是我師父嗎:告訴你們,我師父玉小長老來長安啦!」
    眾叫化齊齊一怔。
    中年叫化詫異道:「真的?」
    老叫化道:「玉小長老要是真來了長安一胡分舵主怎會不通知咱們去歡迎?」
    眾叫化一陣議論紛紛,似對程金寶的話不大信任。
    和金寶向小大一指道:「這位是我師伯,跟我師父一起來的,你們不信問他好了。」
    幾十雙眼睛,不約而同注視小天
    程金寶得意道:「現在你們相信了吧!」
    老叫化問道:「小寶,你說玉小長老在長安,人呢。」
    程金寶不好意思說出,小仙是不願見他嚇跑的,那太丟臉。
    他故意危言聳聽道:「他老人家失蹤了,也可能發生了意外!」
    眾叫化大驚,又是一陣竊竊私議。
    中年叫化忽問道:「玉小長老失蹤,這算什麼財路?」
    老叫化道:「是啊!這事得趕快報告胡分舵主才是……」
    小大接道:「各位稍安勿躁,玉小長老只是跟我走失了,不一定會發生意外,這事暫時
不必驚動胡分舵主,只須辛苦各位,代為各處找一找他,找到了帶他來這裡跟我見面即可。」
    程金寶一旁補充道:「我師伯大方得很,絕不讓大家白忙,每人賞一兩銀子,當然,財
路是我找來的,為大夥兒謀福利,這得照老規矩,三七分帳,你們拿七錢銀子,我只抽三成
介紹費!」
    這小子並不傻嘛!居然還懂這一套。
    一聽有錢可拿,大家精神都來了。
    老叫化霍地跳起身道:「咱們還等什麼?快分頭去找玉小長老啊!」
    於是,二三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叫化,立即爭先恐後衝了出去。
    程金寶得意地笑道:「師伯,你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不就解決了。」
    「有一套!」小天也笑道:「不過,咱們不能呆在這裡等,也該去找啊!」
    程金寶道:「咱們自己去找,何必花這個冤枉錢,師伯又不是冤大頭,把你當凱子啊!」
    小天暗自道:「他奶奶的,我已經當了凱子,不然怎會賞你一百兩銀子當見面禮!」
    程金寶倒很會巴結,找一張舊椅子,用自己衣袖把它擦拭乾淨,才恭恭敬敬招呼道:
「師伯請坐,我去替你老人家倒碗水。」
    小天原想趁程金寶去倒水之際,來個溜之大吉,擺脫這傻大個兒的糾纏。
    但繼而一想,此舉一旦在丐幫傳開,難免被認為玉小長老的哥們兒不夠意思,說不定以
為他是捨不得花幾十兩銀子跑路費吶!
    為了小仙的面子,他只好打消此念。
    程金寶未倒來水,卻找來老叫化藏著的酒葫蘆。
    他居然慷他人之慨笑道:「這是老醉鬼藏的私貨,被我找到了,先偷來孝敬師伯,回頭
等我贏了錢買兩斤還他。」
    這混小子三句話不離賭,簡直執不迷不悟,無可救藥啦!
    小天昨夜宿醉才清醒不久,見了酒就頭大。
    何況眼「程金寶把那葫蘆裡的酒,倒進又髒又破的討飯碗裡;使他酒不醉人人自醉,哪
還能入口。
    「你自己喝吧!」他只好有負傻小子的慇勤。
    程金寶毫不客氣,端起破碗就「咕嗜!咕嗜!」連喝兩大口,席地而坐道:「師伯,你
老人家以前來過長安嗎?」
    小天漫應道:「沒有,這回是我第一次。」
    程金寶道:「長安不愧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真他奶奶的像天堂,只要有錢,吃、喝、
玩、樂,什麼五花八門的地方都有
    小天好奇問道:「哦?有哪些好玩的?」
    程金寶眉飛色舞道:「不說旁的,就拿長安城裡的幾十家大小賭坊來說……」
    又是三句不離賭!
    小天制止道:「說點別的,或者新鮮的事兒不成嗎?」
    程金寶只好改變話題道:「是是是,先從吃說起吧!滿桌山珍海味,佳釀美酒已不算稀
奇,講究排場的大爺們,還得召年輕貌美的女人,脫光衣服陪著吃喝呢!」
    「哪有這種事!」
    小天從未聽過,自然不相信。
    程金寶認真道:「當然有,這才叫新鮮呀!我是有次在賭坊外,見幾個贏了錢的賭客出
來,親耳聽他們說的。」
    小大搖頭道:「我不信,就算皇帝老子用膳,也沒聽說要宮女脫光衣服在旁陪著的,又
不是洗澡!」
    程金寶接道:「說到洗澡,師伯可曾聽說過,那位愛吃荔枝的楊貴妃?」
    小天微微點了下頭,即使從未聽過,他也不能搖頭。
    否則的話,要連這位在當今皇上面前,三千寵愛集一身的楊大美人都不知道,那就顯得
太孤陋寡聞了。
    程金寶賣弄地道:「楊貴妃洗澡的華清他,驅山華清宮離此不到百里,皇帝老子每次陪
楊貴妃去洗澡,一洗就是三大三夜吶!」
    小人心知這混小子是在亂蓋,吹牛不打草稿的,哪有洗澡一洗就是三天三夜的!
    正待揭穿,突見一個小叫化氣急敗壞地奔人,一路嚷著:「不好了,不好了,玉小長老
被人抓去啦!」
    小天猛然一驚,霍地跳起,急向小叫化問道:「他被誰抓去了?」
    小叫化連連喘著氣道:「我剛到東大街巷口,就見幾個人從迎春閣慌慌張張走出,一路
在說,有個小叫化闖進迎春閣大鬧,被抓住了,我猜那一定是玉小長老,所以趕快奔回
來……」
    小天急問道:「迎春閣在什麼地方?」
    程金寶接曰道:「就是我剛才告訴師伯,要女人不穿衣服陪著吃喝的……」
    小天迫不及待道:「去!『快帶我去!」
    程金寶哪敢怠慢,立即跟小叫化帶路,領著小大出了詞堂,直奔迎春閣而去。
    尋芳客早已走得清潔溜溜,迎春閣關上了大門。一幾個保鏢奉命守在門外,正婉拒上門
的尋芳客,突見兩個小叫化領著小天飛奔而來。
    老馬暗自一驚,心知他們可能是跟小仙一夥的,一面急命一名保鏢入內通知,一面嚴陣
以待。
    程金寶老遠就用手一指:「師伯,就是那座宅院!」
    小天搶步上前,一馬當先,直奔大門前,二話不說就要硬闖。
    老馬大喝一聲:「站住!」
    小天根本不加理會,雙手一分,已將企圖攔阻的兩名保鏢,推得踉蹌沖跌開去。
    原本著熱鬧的人一見有人來鬧事,嚇得趕緊溜之大吉。
    老馬更是驚怒交加,忘了自己有多少斤兩,竟然虛張聲勢地「哇哇」怪叫,張臂猛向小
天撲來。
    小出手毫不留情,迎面一拳兜上老馬下巴,擊得他仰面倒栽。
    老馬今天流年不利,被小仙踢掉了裝門面的大金牙,使他心痛不已。
    此刻又被小天一拳,打掉了滿嘴的牙,和著鮮血吞下肚去。
    他連哼都未及哼出一聲,便昏倒在大門口台階前。
    另兩個保鏢,見小天來勢洶洶,嚇得魂飛天外,哪還敢動手。
    小天懶得理會這些小角色,回頭向程金寶和小叫花招呼道:「你們兩個別進去,在外邊
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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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09:46:20 |只看該作者
話聲甫落,身形一拔而起,掠向院牆。他剛飛身越牆而入,腳才落地,便見前廳湧出七
八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
    為首的妖艷女人,正是吃了小仙大虧,此刻又更衣聞報趕出的胡麗青。
    「喂!你是幹什麼的?」
    小天氣度軒昂道:「來找我兄弟!」
    胡麗青嫵媚地一笑,明知故問道:「哦?你兄弟是誰呀?」
    小天冷聲道:「丐幫的九袋長老玉小仙!」
    「沒玩過!」胡麗育放浪形骸地大笑道:「像你這樣的小白臉嘛!老娘也許還有點胃
口。」
    小天怒形於色道:「少廢話!快把我兄弟放出來,否則……」
    胡麗青一臉毫不在乎的神情,笑著問道:「否則怎麼樣,該不會一口把老娘吞下肚裡去
吧?」
    小天怒哼一聲道:「看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少跟我擠眉弄眼,快說,我兄弟
在哪裡?」
    胡麗青道:「人是在這裡,可是,他捨不得走,我又有什麼辦法?」
    小天怒斥道:「胡說!我兄弟規矩得很,從來不近女色,他至今還是……」
    胡麗青撞道:「哦?他還是個童子雞?」
    此言一出,幾個女郎頓時啼啼地笑了起來。
    小天又是一聲怒哼,大步上前道:「再不放我兄弟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胡麗青也把臉一沉,不甘示弱道:「小伙子,你既敢闖進迎春閣,就不必客氣,有多大
本事儘管使出來吧!」
    小大一聲「好!」字出口,身形已動。
    只見兩肩微晃,便向一字排開的女郎們闖去。
    胡麗青嬌叱聲中,飛身攔截,凌空施展拂花分柳點穴手法,十股凌厲指風,迎面疾點小
天上身諸大要穴。
    由於一時大意,吃了小仙的暗虧,是以此時她一出手,就用足了十成真力,決心一舉制
敵。
    小於暗自一驚,想不列這風騷女人,居然身懷隔空點穴絕技,顯然大有來頭,如此看
來,迎春閣絕不是普通的風月場所。
    沉哼聲中,小天的金剛護體神功突展。
    胡麗青的十股凌厲扎風,如同撞上一道無形的銅牆鐵壁,使她全身一震,被反彈倒退開
七八尺,幾乎拿不住樁。
    胡麗青這一驚非同小可,失聲叫道:「啊!少林金剛護體神功!」
    小天曬然一笑道:「你這娘們兒懂得還不少嘛!」
    胡麗青的消息相當靈通,她立即想到,最近江湖中盛傳,玉小仙和古小天兩人聯手破敵
之事。
    她不禁驚問道:「你是古小天?」
    小天笑罵道:「他姥姥的,你這娘們兒可以去開微信社了。居然把我的來龍去脈,調查
得一清二楚,我想不佩服都不行!」
    胡麗青冷笑道:「哼!別以為你們僥倖,殺了紫微宮和龍門幫幾塊廢料,就自鳴得意,
不可一世。告訴你,今天你們自己送上門來,到了迎春閣就不會那麼走運了!」
    小天尚未來得及反唇相譏,胡麗青已再度出手。
    只見她雙手齊拂,仍以拂花分柳點穴手法,拂起滿天指影,分向他全身大穴部位罩來。
    這女人果然不簡單,十指非但化起無數指影,若虛若實,且指力凌厲,帶著絲絲強勁陰
寒指風,如同千百支疾射的冷箭。
    小天原可以用金剛護體神功,迫使胡麗青無法近身,但他卻改為拈花如意指迎敵。
    這種少林指法,暗含大力金剛指,與一陽指神功,而以無相神功配合施展,威力無異是
合三種少林武功之大成。成名三十餘年的問天叟陰哺,在風陵渡一招敗在小天手下,落得羞
憤投河自盡,即是受挫於拈花如意指。
    而胡麗青擅用的拂花分柳點穴手法,也是以指法見長,用以攻擊敵方全身諸大要穴部位。
    乍見之下,跟同是用指法的拈花如意指,簡直大同小異,極為神似,就像是同一個師父
教出來的。
    但是,若論威力,相去何止千里。
    更重要的是,偏偏小大施展的拈花如意指,正是拂花分柳點穴手法的剋星!
    胡麗青雙手拂起滿天指影,若虛若實,旨在使對方眼花撩亂,在防不勝防之下,為其所
趁。
    小天施展的指法,則是以靜制動,破虛攻實,任憑對方手法如何詭異快速,也難逃他如
影隨形的攻勢;
    所幸胡麗青見多識廣,一服認出小夭改用這少林絕學,心裡暗叫一聲拈花如意指!及時
全身暴退,始堪堪擺脫對方指力範圍。
    就在身形暴退的同時,她已摘下發間所托的薔蔽釵。
    小天雖不知這殺人利器的厲害,但他眼明手快,哪容胡麗青有機會出手。
    疾喝聲中,只見他身如流矢,身到指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點胡麗青手握薔蔽釵
的右臂。
    胡麗青頓覺整條手臂一麻,薔蔽鋇脫手落下,人也向旁跌了開去。
    薔蔽釵觸及暗鈕,落地開花,莖部底端即時射出一蓬細如牛毛的毒針,盲目射向四面八
方。
    幾名女郎欲避不及,只聽得連聲驚叫慘呼,紛紛被射中倒地不起。
    小天尚不知道,她們已死定了。
    他揮手說聲:「失陪!」便已直射前廳。
    胡麗青幸虧這一跌,避開毒針亂射,撿回了一條命。
    她眼見小天衝進前廳,不敢跟著追人攔阻,急忙一個拔身而起,掠上屋頂,直向後院直
掠而去
    小天闖進前廳,不見一個人影,大聲叫道:「玉小仙!兄弟,你在哪裡?」
    他噪門再大,陷身機關下的小仙也無法聽到。
    小天再往裡闖,只見走道兩旁的房間,呈現一片凌亂,尚未來得及收拾。
    「兄弟,你在哪裡……」
    小天一路叫喊、逐間房查看,仍是不見一個人影。
    情急之下,他直闖後院。
    剛飛身越過矮牆,落人院中,便見從樓閣內射出一批執劍的娘子軍,為首的競是胡麗
青,只有她是徒手。
    小天微覺一怔,笑道:「喲!你這娘們兒倒真快!」
    胡麗青心疼那幾個由她親自調教,一手培植,卻被誤傷死於薔蔽釵下的女郎,恨得咬牙
切齒道:「哼!今天要讓你這小子活著出去,老娘就誓不為人!」
    小天聳聳肩道:「那是你家的事,反正你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為不為人與我無
關!」
    胡麗青怒哼一聲,正待出手,卻聽隨後走出的杜梅音勸阻道:「大姐,讓我來!」
    小天定神一看,只見那八個女郎分向兩旁退開,走來一個身上僅穿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披衣,年紀至多不過二十來歲,卻冷艷無比的女子。
    他哪裡知道,眼前這年輕女子,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冷面觀音杜梅音。
    「嗯!」小天打量她兩眼,笑道:「這個嘛!一分像鬼,七分倒像人!」
    杜梅音面罩寒霜道:「過獎了,我倒覺得自己沒有一分像人!」
    小大道:「不管你是人是鬼,快放出我兄弟來,否則,閻王爺今天就有得忙了,非得加
班,才能收容你們這批孤魂野鬼!」
    杜梅音不屑道:「就憑你?小伙子,你大概是還沒睡醒,在那裡說夢話吧!」
    胡麗青已不耐煩,一旁急躁道:「小妹,何必跟他浪費時間,快動手吧!」
    近墨者黑,小大跟小仙相處這段時日,也受了感染,學得滿嘴油腔滑調。
    他不等社梅音搭腔,又搶著接口:「對對對,你們年紀不輕了,尤其是你,都徐娘半老
了,千萬不能再浪費青春,否則就更嫁不掉啦!」
    杜梅音倒不在意,胡麗青早已氣得七竊生煙,忘了右臂的酸麻不已,嬌叱一聲,猛然疾
撲而至。
    照理說,她已吃過小天的苦頭,大可不必搶先發動,免得自取其辱,但她仗著有杜梅音
在旁,似乎仔恃元恐,否則哪敢輕舉妄動。
    小天剛才已試出,這女人的武功不怎麼樣,充其量只能算二三流角色,倒是那薔蔽釵相
當歹毒。
    此刻未見胡麗青發間插上有紅花,小大哪把她放在心上,嘴角微露笑意,暗運真力,施
展出金剛護體神功,從容不迫地迎上。
    她一見小天運功的架勢,便看出門道,不由地暗自一驚。
    其實胡麗青在前院跟小天交手時,也已看出對方施展豹是少林神功,只是她不自量力,
才會吃了大虧。
    杜梅音卻不同,她一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所以冷面觀音能夠在江湖中名氣比無情薔
蔽響亮的多。
    眼見胡麗青撲近小天,拂花分柳指力剛一發出,即被金剛護體神功震回。
    突聞杜梅音疾喝道:「迷魂劍陣,上!」
    剎時人影翻飛,八名女郎化作滿大飛舞的彩蝶,圍繞著小大盤旋。
    既稱劍陣,自是以劍攻擊為主。
    至於為何冠以迷魂,是否另含玄機,那就不得而知了。
    八名女郎穿著不同綵衣,五彩繽紛,飛舞起來簡直飄飄欲仙。
    尤其隨著劍勢,劍柄後噴出一條長尾似的彩色煙霧,更構成一幅令人眼花繚亂,煞是美
麗壯觀的畫面。
    小天恍然大悟,莫非迷魂指的就是這煙霧。
    所幸金剛護體神功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煙霧就更難犯了。
    杜梅音何嘗不知道,否則她早就動手了,哪會先讓胡麗青打頭陣。
    煙霧雖被金剛護體神功所阻,無法對小天發生作用。
    但煙霧愈來愈濃,不消片刻,方圓數丈之內,已是濃煙瀰漫,使小天如同置身五里雲霧
中,伸手不見五指。
    小天振喝一聲,拔身直衝而起,脫出煙霧之外,哪知凌空向四下一看,杜梅音等人竟已
不見影蹤。
    「他奶奶的!腳底抹了油,溜的真快!」
    小天凌空扭轉身形,再提一口真氣,身形不墜反升,直向樓閣射去。
    滿足階前,定神一看,廳內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
    他不似小仙那般莽撞,比較謹慎,走至廳前站定,手揮劍柄,作好隨時出手應變的准
備,才上心翼翼跨人廳內。
    眼光迅速一掃,跟小仙所見到的情形一樣,空空蕩蕩的廳內,毫無陳設,壁上卻畫滿栩
栩如生,活色生香,各種不同姿勢的春宮。
    小天雖不像小仙那股窘憤交迸,也為之心神一震。
    畢竟他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對男女之間的事尚一知半解,他哪曾見過這種不堪人目
的畫面。
    「兄弟!你在哪裡?」
    他急忙收斂心神,大聲呼叫。
    不知從何處,隱約傳來小仙的聲音:「當心下面有陷阱
    話猶未了,小天突覺腳下向下一陷,幸得小仙警告,及時猛提一口真氣,身形直拔而
起,伸手一把勾住了橫樑。
    向下一看,哇!整個地板就像兩扇大門,向下兩邊分開,露出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地板乍分即合,恢復了原狀。
    小天不敢落下地,看準數丈外一道拱門,用力一蕩,身形斜射而去。
    拱門後,竟然又是個大廳。
    小天單足剛一沾地,突聞一聲沉重巨響,拱門上方已落下一塊鋼板,將門整個封住,眼
前頓陷一片漆黑。
    「他姥姥的!你們這些臭娘們兒,搞啥飛機?」
    在驚怒交加之下,小大心裡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沒有回答。
    但突然之間,不知從何處射來了無數道強烈的光線,如同霞光萬道,使小天睜不開眼睛。
    目不能視,無法瞭解周圍情況,這是最危險的一刻。
    對方無論突襲或發動機關,對小大都極不利。
    他急施金剛護體神功,以無形真力護住全身,同時拔劍在手,靜觀其變。
    強光不斷閃動,光芒四射,夾著不知來自何處的狂笑,更足懾人魂魄。
    「哈哈!哈哈……」
    小天暗自運功,目力漸能適應強光照射。
    他終於看清自己置身在一問特殊設計的大廳內。
    滿廳豎立著無數長方形大銅鏡,每一面形式大小相同,約三尺寬,丈許長,從地面豎立
直達天花板。
    巨鏡上下均以軸輪固定,嵌於橫七豎八,交錯密佈如蛛網的孤形軌道中。
    顯然,這是一座鏡陣。
    他所站立的位置,正好可從各種不同角度,見到巨鏡裡反射的影像。
    「臭娘們兒,你吃錯了藥嗎?小心笑岔了氣!」
    小天朝著巨鏡大吼。
    笑聲並未因他的大吼而壓制,反而更放浪形骸地狂笑起來。
    小天威脅道:「你姥姥的,你們佈置這些鬼名堂,大概花了不少銀子,再不滾出米,惹
火了小爺,拆它個精光,看你們心不心疼!」
    狂笑聲戛然而止,萬道霞光閃射明滅中,數以百計的巨鏡裡,同時出現各種不同姿態的
胡麗脊。
    她的動作真夠快,這片刻之間,已換了一襲薄如蟬翼的輕紗。
    裡面好似空空如也,未穿任何衣物,整個洞體曲線畢露,。若隱若現,簡直就像透明
秀,真他奶奶的惹火,養眼,夠瞧的!
    小天哪見過這種情景,頓時為之心神一震」
    他跟小仙相處這些時日,可謂受益良多。
    至少怪點子搜主意學到不少。
    方才在前院跟那批娘們兒交手前,他就是用活將這風騷女人激怒的,此刻他決心重施故
技,如法炮製,激怒這女人讓她現身份來。
    女人最怕被人罵她醜或老,小大便抓住這個弱點,故意嘲笑她。
    小天笑罵道:「要亮相嘛!也該找個年輕漂亮的,你這麼大把年紀,已經人老珠黃,還
賣弄風騷,真是馬不知臉長,可歎啊!可悲啊!」
    胡麗青居然不以為件,反而浪聲笑道:「小伙子,薑是老的辣啊!老薑配童子雞,那才
夠味,稱得上是絕配吶!」
    小天跟女子動武交過手,卻從無跟女人吵架鬥嘴的經驗,以致反而讓胡麗青大吃豆腐。
    這回他可吃了個大『鱉』!烏龜燉甲魚。
    一時之間,他想不出什麼適當的髒話罵回去。
    他還是冒出跟小仙學來的那句口頭禪:「他姥姥的!」跟著順手一掌推出,循聲向胡麗
青擊去。
    強勁的掌力,擊中一面巨鏡,發出似敲擊銅鑼般巨響,但巨鏡並未被擊毀,而是如陀螺
般急速旋轉起來。
    其他數以百計的巨鏡,就像牽一髮而動全身,跟著轉動起來。
    鏡中胡麗脊的影像,則化作一片光影,隨著萬道霞光的閃射,射向四面八方。
    小天頓覺眼花繚亂,哪敢輕舉妄動,只有收斂心神,抱元守一,以不變應萬變;
    倏而,急速轉動的百面巨鏡逐漸緩慢,胡麗青的影像冉度凝聚而顯現出來。
    她不現猶可,這一現簡直不堪人目,令人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原來這時她已經拋開了那有跟沒有也一樣的輕紗,赤身裸體的,作出搔首弄姿的撩人姿
態。
    百面巨鏡佈滿廳內,鏡中的胡麗青,以各種角度出現,全身所有部位一覽無遺,纖毫畢
露,形成一幅如同萬化筒雖見到的奇景。
    但這不是百美圖,而是足以令人不敢正視的百刀圖。
    當然,這所謂不敢正視,是指小大這種小男生而言,如果是一般男人,尤其是好色之
徒,不大呼過痛才怪吶!
    小天雖不致羞得無地自容,但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不要臉的臭女人,簡直尤恥!下
流!」
    胡麗青卻毫不在乎,笑罵由他笑罵,風騷自我為之。
    只見她眉眼之間,春情蕩漾,彷彿要以狂熾的慾火,焚燬大地萬物,吞噬整個宇宙。
    她不住地顫動著,那得大獨厚,豐滿而挺實,足以自豪的雙峰,扭動搖擺著,那盈盈一
握的纖腰,使得呈孤形的曲線更為突出。
    玲瓏剔透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作出有節奏的運動,起伏著
    突然,睛天霹靂地一聲暴喝,小天掌發如雷,一股狂飄擊向巨鏡。
    轟然巨響聲中,百面巨鏡又急速旋轉,像走馬燈似地移動起來。
    鏡中數以百計的胡麗青,發出放浪形骸的刺耳狂笑:「哈哈……」
    小天幾乎不敢相信,憑他的功力,這雷霆萬鉤的一掌擊去,竟然未能擊毀任何一面巨鏡。
    他不再浪費精力,冷靜地觀察之下,判斷那風騷女人可能根本不在廳內,而是利用光學
折射原理,把她的影像投射至一面主鏡中,再反射成數以百計的影像。
    同樣的,那萬道光霞,也不過是從別處反射而來的光源罷了。
    現在他必須全力毀掉這些巨鏡,找到出路,始能逼對方現身。
    主意即定,口中剛喊出「萬相俱滅!」,正等旋展出無堅不摧的少林絕世神功,突見目
鏡停止轉動,鏡中景像一變,使他大吃一驚。
    原來鏡中所見,不再是那一絲不掛的風騷女人,竟然變成了困在洞底的小仙!
    小天收掌未發,情不自禁大叫:「兄弟!兄弟……」可惜小仙有聽沒有見,正急得像熱
鍋上的螞蟻,在向四壁尋找出路。
    不知從何處傳來杜梅音的聲音:「小伙子,如果你要施展萬相俱滅,首先遭殃的就是你
那位兄弟!」
    小天聞言,果然暗自一驚,不敢貿然輕舉妄動。
    杜梅音心知威脅發生作用,趁機又道:「你那位兄弟本來已經死定了,不過,如果你肯
投降,歸順於我,或許我可以改變主意。」
    小天怒哼一聲道:「要我投降?我說你這臭女人,是發高燒還是腦震盪,居然忘了你自
己是誰!」
    杜梅音冷森森道:「我記得很清楚,冷面觀音殺人如同家常便飯,多殺兩個絕不會心軟
手軟。」
    小天誇張地乾笑一聲道:「彼此彼此,這一點咱們倒很像,一一個多月未開殺戒,我真
有些手癢啦!」
    他故意表示自己也是殺人不眨眼,好嚇唬嚇唬這些女人。
    不料杜梅音卻會錯了意,振奮道:「好極了,只要你投降歸順了我,我這裡天天有人給
你殺!」
    小天心裡暗罵:「他姥姥的!你當我是殺人犯?」嘴上卻試探問道:「哦?你這裡是開
黑店,還是屠宰場?」
    杜梅音道:「那你錯了,我既不開黑店,也不是屠宰場,只是專殺死有餘辜的人!」
    小天自巨鏡中見到小仙正向四壁摸索,顯然尚未發現出路,只得虛與委蛇,拖延時間,
故作好奇問道:「那你殺的都是些什麼人?」
    杜梅音恨聲道:「人間渣滓,尤其是欺侮女性的好色之徒!」
    從杜梅音的口氣中,小天聽出,這女人定然吃過男人的大虧,才會哪些痛恨天下所有的
男人。
    於是又問道:「我那兄弟既非好色之徒,又未招惹你們,為何被你判他死刑?」
    杜梅音道:「我與丐幫毫無瓜葛,他竟無端闖來,傷人毀物;溉然他存心找麻煩,我杜
梅音豈是怕事的,就算他是丐幫之主:今天落在我手裡,也休想活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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