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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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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一擔皮][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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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1: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南海神龍宮
    茅台縣近郊,有一處頗高的峭壁,絕無人跡。
    小天他們乘著金鷹,飛到峭壁頂峰,去享受喝酒的氣氛。
    因為小仙說,高處離月亮更近,舉杯邀明月更方便,所以,沒有人跡的絕壁之上,出現
兩個舉杯對飲的人影。
    「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醉空對月!」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無米炊!」
    「小仙,你真不愧是當叫化的。」
    「怎麼說?」
    「有錢人,不,我是說一般正常人,當然不愁無米之炊,只有叫化才會吃了這一餐,不
知道下一餐會在哪兒?自然不管明天有沒有米炊呀!」
    「去你的,你敢消遣我!」
    「都已經消遣了,還有不敢的……唷,別潑酒,君子動口,小人動手。」
    「你要我動口?呵呵,你以為我不敢咬人?」
    「有膽就試試看。」
    「我咬……哇,你想幹什麼?」
    「我想給你咬呀!」
    「皮厚……不要,你不正------喔-------噢……」
    君子正在動口,生人迴避,非禮勿視!
    月西移,因為金樽已空,既無酒,如何邀月?山月自是西歸!
    人呢?
    人依偎,靜靜享受微醺的感覺。
    是酒醉人?抑或是人自醉?
    飄浮輕旋的世界裡,不需分別。
    小仙舒適地倚在小天懷中,有一搭,沒一搭,似醒還醉地閒聊著。
    反正,說什麼,或什麼都不說,其實也沒啥差別,重要的是氣氛,喝酒需要氣氛,談情
談愛更需要氣氛。
    入秋的夜風,有著些兒的寒涼,使人忍不住想喝一杯,暖暖身。
    沒酒?沒關係,相疊的身子,再摟緊些效果相同,小天暗自感激這陣時機恰當,製造氣
氛的夜風。
    輕輕的,涼涼的,再次吹來一陣醉人的微風……
    忽然------
    幾聲呼喊叱喝的打鬥聲,伴著陣陣夜風,吹上峭壁頂峰,相偎人兒的耳中。
    小天劍眉微皺,暗忖:「會是誰在破壞這麼美的情調?」
    小仙立即警覺地坐直身子,他們二人同時凝神傾聽,遠處接著再度傳出兵刃碰撞的鏗鏘
聲。
    小仙低語輕道:「不是縣裡發生打鬥!」
    小天點頭道:「像是從東邊傳來的聲音。」
    小仙問:「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小天可是對這些煞風景的傢伙們,恨的牙養養,當然要去看看他們是何方神聖。
    兩人叫醒睡得正甜的金鷹,躍上鷹背,往東方正發出打鬥聲音的方向飛去。
    黎明前的夜,最是黑暗。
    茅台縣往東不到十里處,一脈不算高的山脊,迤儷在暗夜裡,有如一條蛇蜒倦伏的巨大
黑色蟒蛇。
    它是那麼陰森、幽邃,即使在陽光頂盛的大白天,也驅不去它那猙獰悍野的郁黑。
    就在這險巖猙獰的山下,傍依著大道不遠,有一處向內凹陷的山堡,此時正進行著如火
如荼的激戰。
    酣戰中已佔優勢的一方,是十數名全以黑巾蒙面的黑衣人,正是曾經在四川唐門驚鴻一
現的神秘組織。
    他們圍殺的對象,是一名二十出頭,健壯黝黑,五官堂堂的黃衫青年,和兩名七尺有
余,生的高大威武,長相威猛的中年壯漢。
    打鬥的現場,已然躺下不少黑衣蒙面人,但是,被圍攻的三人,亦是掛綵多處,狼狽己
極。
    看他們險像環生,岌岌可危的處境,送命是遲早的事。
    「老二,快護著少主突圍,我來斷後!"中年壯漢之一,獨眼虯髯,身著虎鱉背心的那
人,大聲叫著。
    一名手持狼牙棒的蒙面人,嘿嘿陰笑道:「想走?何必呢?只要你們留下來,敝主一定
會好好招待三位,將三位待若上賓。」
    被稱為老二的壯漢,手中九環大斬刀嘩啦啦暴響著,直劈持狼牙棒那人,怒叱道:
「呸!黃鼠狼給雞拜年,你們會好心才怪。"獨眼壯漢吼道:老二,你還跟他囉嗦什麼?快
走!」
    黃衫年輕人,手中一柄精光四射的大刀,如舞波風般,以一敵四,力抗四名敵人,他聞
言沉穩地開口道:「風大叔,要走咱們一起走。」
    獨眼壯漢急道:「少主,現在不是使性子的時候,你若落入這些人手中,咱們神龍宮可
就危險了。」
    敢情他們三人,正是南海神龍宮的少宮主符龍飛和神龍宮風雷雙衛。
    符龍飛冷冷道:「神龍宮只有戰死的鬼,沒有被挾持的人。」
    突然-----
    一聲怒叱大喝,雷老二和使狼牙棒的老兄,硬拚一招。
    雷老二被狼牙棒狠狠地敲中一記,整個左肩附近一片血肉模糊,整條左臂軟軟地垂晃
著,看來他的左臂是廢了。
    但是,狼牙棒的主人,也被雷老二的巨掌擊中,飛出丈外,倒地不起,一命嗚呼!
    「雷二叔!"符龍飛驚怒地縱身,想躍向雷老二,但是圍攻他的四人緊追而上。
    符龍飛眼見重傷的雷老二,被一名武功奇高的黑衣蒙面人,一隻手扼住脖子,已然雙目
怒瞪,寂然不動。
    他憤怒地嘶吼一聲,手中鋼刀,突然詭異地暴閃而出幻起六條晶亮的飛輪,分襲四名對
手。
    慘嚎聲中,有三人被光輪切掉腦袋,另一人已付出一條右臂的代價。
    符龍飛泣血淒嘯,掄起鋼刀撲向殺死雷老二的黑衣人。
    那人卻宛若未見,負手而立,淡然道:「南海絕學,果然不同凡響,可惜,你這招九陽
齊現,練的不夠火候。」
    便在符龍飛撲身,尚未衝到那黑衣蒙面人跟前,就被另外四名黑衣蒙面人攔下,纏戰一
處。
    這名看似為首的黑衣蒙面人,依舊評論道:「看來,自符志文老頭死後,神龍宮已是大
不如前,可歎呀,可歎!」
    「住口!你還不夠資格批評神龍宮!"獨目的風老大,已經擺脫對手,悍然衝到為首的
黑衣人面前,怒喝之下,抖動手中刺魚短叉,頓時,三十七叉、十五掌交相擊向黑衣人。
    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哼一聲,雙手自背後,倏然交錯而出,那是一雙保養得當,白晰細
膩如書生的人物。
    但是,這雙手,卻自風老大翻飛狂掃的短叉、掌勁之中,勢若無阻,輕鬆穿過,直扼向
風老大的咽喉。
    風老大獨目大睜,狂呼道:「魔手孫零!"他駭然收叉反刺伸向眼前的白晰的手掌,同
時右腳猝然挑踢孫零下陰。
    孫零右手一翻抓向短叉,左手筆直下壓,攔向風老大飛賜的右腳,他仍是冷淡道:「不
愧是神龍宮四衛之首,風無寒,你很有眼光。」
    光字甫出孫零之口,他已然抓住風老大的短叉,攔住風老大的左手,突幾地抓向風老大
肚腹。
    「大叔,小心!"符龍飛猛然將手中鋼刀對準孫零甩射而出,空手接下四名對手。
    孫零被符龍飛射至的鋼刀,逼的不得不放開風老大的短叉,回掌自救,同時他的左手改
抓為拍,一掌按向暴退的風老大。
    任是風老大退的很快,仍被孫零的掌勁掃中,連退三步,噴出一口鮮血。
    正當孫零踏步逼殺風老大,天際遠方,已然傳出一聲蒼勁的鷹鳴。
    孫零對這突如其來的老鷹叫聲,並沒有給予太大的注意,他仍然揮掌將風老大擊出七步
之外,滾翻於地。
    符龍飛見風老大再受重傷,忍不住心頭悲憤,啊的長吼狂嘯,頓時,他的人,有如突起
的狂濤巨浪,劃著弧度躥飛上天,雙手詭異地交錯推抓,不顧背後空門大露,逕自撲向孫零。
    孫零冷冷一曬,不屑道:「伏濤掌?憑你的火候,也敢和我對掌?"他傲然只出單掌,
接下符龍飛的攻擊。
    空中傳來砰砰掌擊之聲,勁風四溢下,孫零微噫為之震出了半步之外。
    他忽略符龍飛這掌乃含憤而發,威力較應有的功力,高出三分,因此,他被震的積壓氣
翻湧。
    是以一時之間,難再度追擊符龍飛和風老大兩人。
    但是,空中的符龍飛,由於背後空門已露,被原本圍攻他的四人,以蠍子鉤,鉤出二道
深可見骨,皮肉翻捲,鮮血汩汩的傷痕。
    他一落地之後,咬著牙,撲向風名大,替風老大接下另一名黑衣人擊出的一棍。
    此時,幾近斷氣的風老大,無意中瞄向空中。
    突然------
    他驚顫興奮道:「是護宮金鷹?天呀,真的是護宮金鷹重現!」
    他低啞嗆咳的話,使得激鬥雙方,全都訝然停手,抬頭看著天空。
    月已西墜,金鷹載著小天他們自西邊來,天空裡的景象,彷彿是金鷹自月宮中,翩然飛
臨。
    它們金色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閃爍著神奇的金光。
    風老大趁著黑衣蒙面人的注意力正被天上金鷹吸引時,低聲對將他扶坐於山壁的符龍
飛,啞音道:「少主,快,快以神龍宮秘傳的訊號,將半空中的金鷹召來,天見可憐,少主
的安全可保。」
    符龍飛連忙起身,深吸口氣,昂首對天發出一連串近似鷹嘯,但是高低有致的尖銳呼嘯。
    在黑衣人尚未弄清楚,究竟怎麼回事時,天上的金鷹,已然興奮地昂首長鳴,發出和符
龍飛所喚的嘯聲、旋律相同,節奏一致的叫聲。
    同時,它們雙雙倏然俯衝而下,速度之快,使得小天他們不得不緊緊抱著金鷹,免得被
吹下鷹背。
    小天哇啦啦叫道:「他姥姥的,大傢伙,你瘋啦?幹嘛請我們坐火箭?」
    小仙也在雌鷹背,驚叫道:「要死啦,小傢伙,你飛慢一點好不好?我快要跌下去啦!」
    兩隻金鷹仍然啼叫不停,但是,飛行速度已經略略放緩。
    魔手孫零見狀,警覺對其他黑衣人叫道:「不好,姓符的小子,是在向金鷹求救,快,
快拿下他!」
    黑衣蒙面人急忙動手,想在金鷹落地前制服符龍飛,符龍飛為了顧及身邊的風老大,頓
時被黑衣人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突然-----
    圍攻符龍飛二人的黑衣蒙面人,一個個掩頭蓋臉,哀叫連連地停止攻擊,往後避去,像
是遭到暗器襲擊的模樣。
    孫零不悅地瞪視其他黑衣人一眼,然後往落在地上的暗器看去。
    這一看,使他差點吐血。
    原來,地上的暗器,竟然是三片五香的鹵豆乾,和五、六顆仍兀自滾動著的龍眼。
    他可摘不懂,天底下有誰會用此種東西,做為暗器?
    驀地-----
    他機伶伶打個冷顫,近日江湖中的傳言閃過他的腦際,如果……如果傳言屬實,那麼收
服金鷹那兩人,是有可能,以這種東西做為暗器,因為,其中之一,便是以頑丐成名多年
的-----
    「哈,是黑衣蒙面人,也算是舊相識嘛!"小仙不等金鷹落地,已經自半空瀟灑地跳下來。
    提起黑衣人,她就有氣,因為,她第一次的觔斗,就是栽在黑衣人請來的打手塞外三尊
手上。
    所謂的有仇不報非君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小仙已經有些按奈不住地直搓手,她是手癢得想揍人。
    小天輕輕地飄落在小仙身旁,他手中猶拿著一束龍眼。
    他對孫零及其他黑衣人拱手笑道:「對不起,對不起,因為手頭上沒有別的東西好招待
各位老相好,所以只能用豆乾和龍眼湊和一下,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他說的這般客氣有禮,好像真是很抱歉自己只有豆乾和龍眼,用以招待眾人。
    符龍飛曾幾何時見過像小天他們這種江湖人,於是,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笑聲不啻是一支火熱的針,刺在孫零的耳中、心頭,憑他魔手在江湖上的名氣,被人
以這種暗器招呼,不但是侮辱,更是藐視。
    自他成名迄今,只有他藐視別人的事,豈容別人藐視於他。
    於是,他陰惻惻道:「小子,你們就是玉面金童和頑丐?」
    小天和小仙異口同聲道:「然也!」
    小仙更接口道:「算你長有眼睛。」
    孫零冷然道:「他二人乃本門大敵,死活都有賞,上!」
    一聲令下,黑衣蒙面人蜂擁而上。
    小仙搶過小天手中的龍眼,退後一步道:「小天,這種小場面交給你,我在忙!」
    她逕自剝開龍眼,塞入口中,表示她真的很忙。
    小天黠笑道:「這些小場面給我,那邊的大場面就交給你。」
    小仙一看,原來符龍飛已經和孫零動上手,而且,正節節敗退,還好有兩隻金鷹從旁助
陣,使得他暫時不至於落敗的太快。
    小仙嗤地吐出龍眼核,埋怨道:「真是的,早知道那邊的傢伙比較燙手,我就不要忙!」
    她摘下最後幾棵龍眼,揚聲道:「喂,那個沒臉見人的,請你吃龍眼啦!」
    小仙手一揚,四顆龍眼在空中排成菱形,奔向孫零身後重穴,這雖然不是什麼致命的招
式,卻逼得孫零不得不回身閃避。
    只這一閃,小仙已經欺身上前,替下符龍飛,抖手便是天旋掌,刮著漩渦捲向孫零。
    孫零號稱魔手,手上功力出神入化是理所當然,而他更是精通各家掌法,小仙的天旋掌
威力雖大,但是,尚不被他看在眼裡。
    於是,孫零雙手翻撈揮拒,輕鬆地化解天旋掌,同時反掌回敬小仙七十八掌飄忽難測的
鬼影手。
    小仙喲地怪叫,顛顛倒倒,搖晃不定,躲過孫零的攻勢,她嘿嘿笑道:「你很有一手
嘛,再瞧這個看看!」
    忽然,小仙神色一變,收起嬉戲的表情,臉上一片空靈飄逸的神采,此時的她,一點也
沒有將和人家動手的樣子,反而,一副輕鬆滯灑的神情。
    原來,小仙見孫零掌法詭異厲害,一時興起,竟搬出她爺爺晚年新悟出的落月掌,準備
在掌法上和孫零一較高下。
    落月掌,掌如落月,月圓如墜白玉盤,月彎恰似嬌娥媚,明月夜夜西落,有時圓來有彎。
    這套掌法是逍遙老人玉飛鴻晚年的嘔心之作,在孫子輩中,也只有長孫玉修文和末孫女
玉小仙兩人學全十成。
    別說孫零沒有見過,便是江湖中,知道玉家有這套掌法的人,能夠算得出,絕對不超過
十個人。
    要施展落月掌,便要有如清風明月的皓然胸襟,因此,小仙形態安然悠閒,看不出她已
準備動手。
    孫零見小仙表情反常,心中莫名的微微一窒,那是他和高手過招時,才會產生的一種心
理警覺。
    而他,實在不很相信眼前的小鬼,是個足以威脅到他的高手。
    驀然----
    小仙踏步飄身,笑意燦爛問:「怎麼不動手?」
    她的語聲輕柔,輕的出塵,柔的不帶人間煙火,宛如自月宮回歸人間的嫦娥仙子,那般
的不真實。
    孫零在小仙問話中,突然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壓力,和小仙輕柔的聲音恰成反比,
    他直覺感到,那是一個高手出招的前兆,就像一柄煞氣深重的劍,出鞘時自然散發的殺
氣。
    於是,他葛的大喝拍出二十掌,猛然擊向逼近的小仙。
    小仙面色依舊安詳,好像不知道孫零已經出手,直直撞向他所推出的掌勁。
    但是就在孫零掌勁凝結成形時,小仙右手猝然由左至右,劃出一個半弧,二十個嬌小白
細的手,像煞小小的月亮,一一迎向孫零的掌勢。
    就在兩人掌影相觸時,小仙右手倏然橫拍而出,呼嘯的掌風,如狂猛的波濤,漫天蓋向
孫零,小仙左手的掌法竟和右手截然不同。
    孫零不愧老江湖,在乍然一驚之後,沉穩地向右迴避七步,甫退倏然他的雙手,不帶風
聲交錯揮灑而出。
    只見空中佈滿無數的掌影,掌影如山,壓向小仙。
    小仙嬌叱一聲,不躲不避,直接側身斜切,進逼中宮。
    她的雙手同時翻飛而出,剎那間,一團團、一彎彎、一排排、一輪輪,微泛白光的掌
影,反罩孫零寂然無聲的掌山。
    砰砰悶響,有如六月悶雷,震的人心煩意亂,小仙和孫零剎那之間,已然交換過一百一
十掌,兩人勢均力敵,一時難分軒輊。
    孫零內心微凜,喝道:「好,不傀是丐幫小長老」
    他豁然身形閃晃如鐘擺,就在閃晃的同時,雙手走著怪異的路線,似重還輕,欲拍還
抓,看似慢其實迅捷非常地分襲小仙上中下三路。
    小仙嘿然笑道:「你也不賴嘛,大概是那個叫什麼魔手的傢伙吧?」
    她一邊說話,身形突然飛掠入空,頭下腳上,灑落漫天呼嘯的密實掌影,同時避開孫零
的攻擊。
    孫零被小仙一句"傢伙"激的怒火陡升三尺,他一式"霸王舉頂",雙手由下往上轟然掃
出,硬接小仙掌勁。
    就在小仙拔高三丈時,他也大喝一聲飛身追向小仙。
    孫零這一騰身追擊,恰好中了小仙誘敵之計,小仙講使掌法,既名落月,當然由上往下
落的威力更犬。
    小仙內心偷笑,猛然振臂長嘯,拔高的身子再度筆直拔高十丈有五。
    驀地,小仙一個滾翻,換成頭下腳上的姿勢宛若飛墜的隕星,比去勢還急地倒射撞向迎
面躥升的孫零。
    她口中同時狂傲地吼道:「給我死來!」
    小仙倒射的身子突然違反力道的向直角方向折射,就在她折射的須臾,雙手凌空交相穿
掠飛展。
    頓時,在方圓十丈之內,灑下呼轟捲蕩的罡風,罡風之中猶然隱約可見有白光在流竄,
在飛閃,那情形澎湃極了,浩然極了,同時,也是要命極了。
    孫零驟然覺得週遭一窒,彷彿他所處的空間突然縮小,勁氣便在他四周排翻湧,弘象就
要將他吞噬。
    他暗暗叫一聲:「不好!"雙手隨即繞體飛掄,在自己身邊布下了一道桶狀的線。
    但是,小仙的攻勢,是由上而下,傾力施為,他的防守,卻是由下而上,匆匆為之,兩
相一較,孫零注定要吃大虧。
    果然,轟隆一聲震天巨響,小仙再次反彈於空,而孫零卻砰然墜地,連滾帶翻。
    小仙得理不饒人,升空的身形一頓,再度激射而下,雙掌同時猛然而出,狠狠砸向甫自
地上爬起來的孫零。
    孫零踉蹌中,被迫再一次匆忙接掌,轟然一響,他被小仙震得跌倒二丈之外,口噴鮮血。
    幾乎是立刻,孫零負傷逃竄,頭也不回,丟下一句:「撤!」領先逃命。
    其餘尚未被小天放倒的黑衣蒙面人,連忙虛晃一招,撒腿就跑,逃得可不比孫零稍慢。
    小天這才拍拍手,笑呵呵走向小仙,誇讚道:「棒,小仙,你方纔那一手叫什麼?真他
姥姥的,有夠厲害!」
    小仙經過這場惡鬥,氣息有寫微喘。
    她舉袖抹去額頭上細碎的汗珠,聞言瞪眼道:「棒你的大頭,你明知道我這邊是大場
面,幹嘛不早點將其他人解決掉,好過來幫我?害我費那麼大的勁,還沒擺平那傢伙,你是
存心在旁邊看戲,是不是?」
    小天呵呵笑道:「我是好心,給你表現的機會,你怎麼可以冤枉我。」
    「好個頭!」
    大叔……
    小仙的話被符龍飛的驚喊打斷,他們二人匆匆掠向石壁旁,只見風老大不知何時已經撒
手西歸,溘然長逝。
    但是,他雙眼瞑目,同時臉上留有欣然的笑容,看來,他去得了無牽掛,甚為安詳。
    或許,他是為失蹤多年的金鷹,重新出現而高興,或許,他是因為自己的少主獲得平安
而高興,因此去的釋然無絆。
    但是,活著的人,永遠無法明白他的心情。
    符龍飛激動地抱著風老大的屍體,強忍著悲痛,可是,仍然止不住悄然地滑落淚水。
    小天他們有些遺憾地楞在一旁,暗歎自己還是來晚一步。
    良久,小天等符龍飛情緒稍見平穩之後,這才俯身勸道:「這位大哥,人死不能復生,
你要節哀順變。」
    小仙接著道:「是呀,你大叔一定不願意見到你如此難過,你瞧,他去的沒有牽絆,你
可別讓他走的不安心。」
    符龍飛忍住硬咽,抹去眼淚,強笑道:「兩位小兄弟,抱歉的很,我竟然如此失態,沒
先謝過你們救命大恩。」
    小天不悅道:「什麼話,你為死去的親人哀傷應該的,有什麼好抱歉,救命算得了什
麼,幹嘛要謝?你如此客氣,實在不夠意思。」
    小仙也故做怫然道:「就是嘛,太客氣就是做作,我們可不喜歡交個做作的朋友哪!」
    符龍飛生於海,長於海,原本就有一份屬於大海般的曠達胸懷,如今,見小天他們如此
坦率純真,絲毫沒有矯飾虛偽,於是,豁然道:「對,是我說錯話。」
    啪的一聲,他以手握住小天他們的手,豪爽道:「大恩不言謝,我符龍飛此生交定你們
這兩個朋友,今後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句話,我若皺一下眉頭,就遭天打雷劈!」
    小天反握他手,呵笑道:「別說的那麼嚴重,因為你還不知道自己交到什麼樣的朋友,
保留點讓自己後悔的權利,才不會死的很慘。」
    他接著故意斜瞄小仙一眼,假歎道:「這是我的經驗談,像我就遇人不淑,卻永遠脫離
不了苦海。」
    符龍飛會意之後,還來不及笑出口,只聽見啪的一聲,小天己經抱著屁股跳了起來。
    他嗔罵道:「臭小仙,你居然敢打我屁股,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說著,他一捲衣袖,
就要找小仙算帳。
    「停!"小仙大喝一聲,阻止小天的追殺。
    她鄭重其事道:「符大哥的親人剛剛過逝,咱們目前不宜追逐嬉戲,對不起死去的
人……」
    「噫!"小仙和小天猛然同聲驚噫。
    小天指著符龍飛的鼻子問:「你姓符?」
    符龍飛還不太習慣小天他們這種,話說一半突然轉變話題的插播式說話方法,他楞楞看
著小天的手指,點頭道:「我是姓符,符號的符!」
    小仙湊上來問:「你是金鷹的主人?」
    符龍飛再次點頭。
    小天他們二人,同聲啊哈叫道:「你從南海神龍宮來的?」
    符龍飛還沒搞懂,還是點頭。
    小天喜道:「他姥姥的,就有這麼湊巧的事,喂,符老大,你和神龍宮宮主,可有什麼
不清不白的關係?」
    符龍飛愕然道:「不清不白的關係?」
    小仙解釋道:「哎呀!就是指父子啦!夫妻啦!兄弟啦!祖孫啦!師徒啦……這一類的
關係。」
    符龍飛苦笑道:「噢,這一類關係,就叫不清不白的關係?」
    「廢話!"小仙教訓他道,"這此關係都是血濃於水的關係,血既是又紅又濃,當然不清
也不白,這類關係稱之為不清不白的關係,有啥個不對?笨哪,這種事還要我教。」
    符龍飛從來也沒有想到,自已會碰上如此解釋血濃於水的人,他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他開始有些同意小天方纔所言,交朋友要保留點後悔的權利,否則,不久的將來,他大
概會向小天他們看齊。
    到那時,他又母大概得宣佈被迫放棄他這個兒子。
    經過小天他們這一逗,倒是將符龍飛心裡的哀傷,衝散不少,於是他輕笑道:「現任的
神龍宮主是我爹,這樣的關係,不知道你們是否滿意?」
    小天煞有其事地點頭道:「滿意,滿意,如此一來,你倒是可以省去我們不少的麻煩。」
    符龍飛奇道:「省去你們什麼麻煩?」
    小天揮揮手,保留道:「別急,你很快就會知道,天已經亮了,咱們先埋葬你這兩位大
叔,然後回客棧,好好地聊一聊,我保證會讓你高興得跳腳。」
    符龍飛的好奇心,被風老大和雷老二的死攪散,他低聲道:「讓我來,大叔和二叔陪我
出來,沒想到……從此天人永別,我要將他們的屍骨帶南海供奉。」
    小仙輕聲問:「要不要我找人送一副棺材來?」
    符龍飛黯然搖頭,他自懷中取出一個藥瓶,打開瓶蓋,將一種淡黃色的粉末,輕輕灑在
風老大身上。
    沒多久,風老大的屍體,竟然開始溶化,發出絲絲的輕響,同時冒出一股淡淡的白煙。
    不過一瞬眼,風老大的肉體和衣物全都溶化消失,只剩一副白骨。
    符龍飛脫下外衫,恭敬地將風老大的屍骨撿進衣服裡,然後,對雷老二的屍體,亦如法
炮製。
    收集好二副屍骨,他再對衣服內的屍骨,低興默禱一番,方站起身來。
    小天和小仙兩人,看著他為死者收屍的方式,全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當符龍飛轉頭道:「我們走吧!"才發現小天他們二人的表情不對,於是再問:「你們
兩個怎麼啦?」
    小天回過神,咋舌道:「老天,那是什麼玩意兒?竟然這般厲害,能將一個人化得全部
消失?」
    符龍飛微笑道:「不是全部消失,你沒看到還剩下白骨?這是神龍宮特製的化屍粉,專
門為在外戰死的弟兄收屍之用。」
    小仙餘悸猶存問:「這東西會不會把活人也化掉?」
    符龍飛沉思道:「沒試過,不知道,不過,化屍粉本身是一種侵蝕性很強的石頭,研磨
成粉再加其他材料煉製,照推測,有可能會把活人化掉。」
    '小天忙道:「喂,符老大,符大少,你可得把這東西收好,否則,一且落人壞人手
中,這可是一種很殘忍的毒藥!」
    符龍飛微楞之後,怦然道:「對,我怎麼沒有想到?以後這化屍粉,不能隨便任人使
用,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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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2:10 |只看該作者
小仙鬆口氣道:「知道就好,最好這玩意兒有解藥,以備不時之需。」
    沉默半晌,似乎在考慮小天他們的話。
    良久,他對小天和小仙道:「謝謝你們的提醒,否則,只怕將來會有不少的煩惱呢!」
    小天呵呵一笑,得意道:「這次你可就謝對啦!不過,孺子可教也,為時未晚,為時未
晚。」
    三個人不禁哈哈大笑,他們笑小天的酸樣,也笑挽救一件可能發生的悲劇。
    符龍飛更是欣喜自己交到如此兩個洞燭先機的朋友。
    他提包有屍骨的外衣,招呼金鷹和小天他們一同奔回茅台縣,他念年不忘小天有事要他
幫忙。
    茅台縣最大的客棧,一幫一社的友誼宴,早就結束多時。
    如今客棧的後廂房,重新恢復原有的清雅和寧靜,只有幾道由丐幫和翔龍社聯合布下的
暗卡,隱於暗處,克盡他們守衛的職責。
    在小天休息的房裡,小仙坐在床鋪對面,一把竹製靠背太師椅上,靜靜喝著熱茶。
    屋內正中央,擺有一張檀木大圓桌和四張嵌欣貝殼的鼓凳,小天和符龍飛坐於鼓凳之
上,此時的符龍飛,臉上神情激動異常,虎目含淚,吶吶不能成言。
    因為在大圓桌黝黑光亮的桌面上,已然端端正正擱著裝有符志文宮主屍骨的骨灰盒子、
天蠶寶衣、神龍寶刀和血龍令。
    符龍飛忘情地抓著小天的手,目注桌上的東西,傷感之中,帶著無限真摯,誠心謝道:
「謝謝你們,小天,我真不知要說什麼才能表達我心中的感激-----」
    小天淡笑道:「不說最好,符大哥,我和小仙體會得到。」
    小仙放下茶杯接口道:「是啊,符大哥,無言勝有聲,你不說反而更美。」
    符龍飛望著二人、心中的激情,澎湃洶湧,而這些深刻的感情,都由他的眼神傳達給小
天他們二人。
    終於,符龍飛定神道:「小天,你不是說我能為你們省去不少麻煩,到底怎麼回事,只
要我能幫忙,儘管吩咐。」
    小天輕笑道:「這事你不提,我還是要說,而且這件事由你辦最恰當不過。」
    符龍飛詢問的看著小天,等他往下說。
    小天看看有些怔仲的小仙,輕歎道:「符大哥,你知不知道丐幫有位長老叫做林智奇?」
    符龍飛心中一凜道:「知道,我此番到中原來,身負二件使命,一是想辦法查出爺爺的
下落和生死之謎,第二便是要請伯公回南海去?」
    小仙幽幽道:「這次林爺爺不會再拒絕回神龍宮去啦!」
    符龍飛楞道:「你怎麼知道?」
    小天接道:「這就是我們要麻煩你的事,想請你代我們護送林爺爺的靈柩回南海。」
    「靈柩?」符龍飛如中雷擊,楞在當場,許久,他猛然甩頭,急聲問道:「你是說伯公
他老人家,已經……已經百年?」
    小天黯然點頭,將林智奇遇害的前因後果,仔細告訴符龍飛,使得符龍飛好不容易平靜
的心,再度激盪起來,他聽得好恨。
    小天道:「前些日子,在大婁山裡,我和小仙便和無情樓主做了一次最徹底的解決。
    符龍飛脫口問道:「結果呢?你們勝了?」一說完,他就發覺自己問的很笨,黝黑的臉
上染上一抹不太看得出的紅雲。
    小天好笑地瞄著他道:「會臉紅,表示知道自己很笨,表示你還有藥可救,不錯!」
    符龍飛尷尬道:「你非得拆光我的台才罷手?」
    小天謔笑道:「我拆你的台是以為關心你,愛護你,如果我不把你的爛台拆掉,你怎麼
搭一座更高更堅固的台?」
    小仙嘿嘿笑著接口道:「換句話說,就是要你債台高築的意思。」
    符龍飛無奈地搖頭,岔開話題道:「如今伯公的靈樞,是否停放在丐幫總舵?」
    「當然!」小仙跳下竹椅,走到圓桌邊坐下道:「所以,你得和我們一同回洞庭湖君
山,去林爺爺的靈柩,然後你自己回南海。」
    符龍飛不解道:「如果你們沒事,和我一起到南海走一趟,好讓我爹親自謝你們。」
    小天謔笑道:「如果我們沒事,當然要到南海玩,問題是我門有事,而且是大事。」
    符龍飛好奇道:「什麼大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小天揮手道:「不用,不用,這是中原武林,幾大勢力的拚鬥,不是啥好事情,神龍宮
最好別沾上,否則會引起很多後遺症。」
    符龍飛恍然大悟道:「這大概就是那批黑衣人,想要強請我的原因。」
    小天點頭道:「不錯,由於目前中原武林各大勢力之間,彼此實力相當。所以,只要能
籠絡或威脅南海神龍宮幫助自己的話,無異為自己增加一股可觀的實力,便可以打破眼前均
衡的形勢。」符龍飛笑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要幫忙?只要我出手相助,就表示神
龍宮的加入,而我記得,令尊所領導的翔龍社,便是你所謂各大勢力之一。」
    小天嘿嘿笑道:「你是在試探我?我老實告訴你,我之所以不願你幫忙,一來,是因為
翔龍社並不打算問鼎中原武林霸主之位;其實,翔龍社目前的基業和霸主有何差別?人可不
能太貪心。二來,一旦神龍宮加入這場紛爭,勢必會打破目前相互制衡的現況。那時,就會
逼得各大勢力以武力相見,引起漫天戰火,那非得死傷很多人。我不願意江湖同道,為這種
莫名其妙的事,引起這麼大的殺伐,所以只好謝絕你想幫忙的美意。」
    符龍飛不得不佩服小天如此仁慈的考慮,但他猶豫道:「可是,據神龍宮派在內陸的手
下報告,似乎已有人想打破這種勢力均衡的況態。」
    小仙插口道:「不是想而已,而是已經動手做!」
    符龍飛輕笑道:「你是指紫微宮?」
    小仙哼道:「還有那黑衣蒙面人。」
    符龍飛關心道:「既然己經有人發動逐鹿中原霸主之事,那麼,小天,你爹只採取被動
的防守,不是要吃大虧?」
    小天斜睨著他,笑問:「誰說我爹只採取被動的防守而已?」
    符龍飛迷惑道:「可是,沒聽過翔龍社有任何舉動呀!」
    小天撇嘴道:「你的腦袋真有夠直,你可知道目前誰是江湖上,最活躍的熱門人物?」
    符龍飛笑道:「我當然知道,就是你玉面金童古小天,和丐幫小長老,頑丐玉小仙!」
    小天笑道:「那麼,你還沒想通?」
    符龍飛皺著眉,一臉茫然,他搞不懂這和翔龍社的主動,有何關係?
    小仙看他笨笨的樣子,乾脆解釋道:「唉,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呆吶!你不想想,小天是
誰的兒子,他的活動還不是為他老子,如果你知道他出名,就該知道,他找的對象,全是紫
微宮。」
    小天補充道:「現在還多出一幫黑衣蒙面人。」
    他又故做怨歎道"唉,當兒子的人,命比較苦一點,所以,只好四處流浪奔波,希望老
子能不費一兵一卒,便可以消去禍事。」
    總算,符龍飛明白小天他們的意思,他輕聲道:「小天,你真是個好兒子。」
    小天謔道:「喔!那麼你是壞兒子嘍?所以,你跑到中原來讓人追殺?」
    符龍飛微楞之後,馬上哈哈大笑,他拍著小天肩膀,眨眨眼笑道:「不錯,咱們都是兒
子,唉,兒子真命苦。」
    小仙卻嘲弄道:「自己誇自己,烏心芭樂!」
    符龍飛奇道:「什麼是烏心芭樂?」
    小仙抿嘴笑道:「烏心芭樂就是黑心的爛芭樂,黑心的爛芭樂,看起來讓人覺得噁心叭
啦,所以你們自己誇自己是好兒子簡直是噁心叭啦。」
    小天道:「符大哥你別理她,她是在吃醋,嫉妒咱們。」
    小仙跳起來,誇張叫道:「我吃醋?我嫉妒?我為什麼要吃醋。我為什麼要嫉妒?你
說,你說呀!」
    小天輕輕推開小仙指著他的鼻子的手指,輕笑道:「是你要我說的喔!一是因為你根本
不是好兒子,二是因為你是自已做錯事,自已翹家,美其名自我放逐,你哪點夠得上好兒子
的標準,你當然要吃醋和嫉妒我們這種好兒子。」
    「臭小天!"小仙恨得直跺腳,卻無法反駁小天。
    小天故意在自已身上左聞右嗅,謔笑道:「不臭呀,我每天都洗澡怎麼會臭?噢,一定
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你誤會我啦」
    小天故意在糗小仙,當叫化子不洗,小仙氣極了,閃電般伸手捏向小天的脖子。
    小天嘿嘿直笑,一記鐵板橋,坐在圓凳上,整個身子憑空躺直,他嘿笑道:「看我的一
指功!"他伸出左右兩手的食指,搔向小仙空門大露的腋下。
    「哇!"一聲驚呼,小仙縮起肩膀,往後倒竄而起。
    「砰!"的一聲,房間的門被當職的丐幫弟子猛然撞開,他們驚問道:「小長老,出了
什麼事?」
    小天挺坐而起,呵笑道:「沒事,沒事,你家小長老只是不小心,被我刺激了一下,他
剛剛是發出仟悔的叫聲。」
    小仙紅著臉,嘟著嘴大發嬌嗔地瞪著小天生悶氣,不知她是氣紅臉,還是羞紅臉?
    丐幫弟子對小天和小仙之間,這種三不五時的瘋顛狀態,早就習以為常,沒看過,也全
都聽說過,於是他們低頭悶笑數聲,逕自帶上門出去。
    倒是符龍飛,被他們二人的異狀,驚的楞在當場,良久之後,他吁口氣道:「老天,我
們還是早點出發到洞庭湖吧!我開始擔心,自己的心臟,是否能支持到回南海!」
    官道上,一輛敞篷的載貨馬車,載著小天、小仙和符龍飛三人,得啦、得啦地駛著。
    駕車的車伕,一身勁裝,金腰帶打扮,正是翔龍社的兒郎,車上,小天和小仙躺得七橫
八豎,自在逍遙,兩人口中猶唱著蓮花落,那模樣要說有多悠哉就有多悠哉!
    相形之下,盤膝正襟危坐,閉目調息的符龍飛,可就太過於嚴肅,也難怪他輕鬆不起
來,在他身邊就擱著一大二小,三個骨灰缸子,而此趟行程,卻是要去迎取另一個靈柩,他
如何能輕鬆?
    誰能料到符龍飛此番進入中原內陸,竟然會是帶著四副屍骸返回南海。
    亮麗的天空中,有著兩點閃爍的金光,緊隨在小天他們乘坐的馬車上空,那是即將隨符
龍飛返回南海的兩隻金鷹,打從它們遇見符龍飛開始,昔日的陰霾,早就被它們拋出九霄雲
外。
    看它們飛得這般愉快和意氣風發,想必它們是為能夠重返海上的家園,而興奮異常。
    一路從茅台行來,三三兩兩的行人之中,並無特別扎眼的人物,路上一直是平安無事,
但是,小天和小仙不但沒有因此高興,反而嘀嘀咕咕抱怨太無聊。
    這種沒人找碴,也沒有碴可找的生活,對好動的小天和小仙而言,實在令他們二人覺得
乏味。
    日正當中,小天唱膩了蓮花落,於是,反手拍拍車伕身後的廂板,嚷嚷道:「小虎子,
這附近哪裡可以休息?少爺我想吃醃肉飯啦!」
    小虎子回過頭,笑嘻嘻答道:「少爺再過去不到一里路,有一處不錯的林子,咱們便在
那裡歇息用餐可好?」
    小天懶懶道:「反正這條路你比較熟,你就看著辦吧!」
    「是!"小虎子呀呼吆喝一聲,手上短馬鞭一揚,在空中發出啪的清脆爆響,趕著馬兒
抓快腳步,往前奔去-------。
    輕風徐來,樹葉緩緩飄落,空氣裡浮蕩著一股屬於秋天的深沉。
    然而深沉並不蕭索,或許有些淡淡的悵然,但是那只會讓秋天,更加醉人,而無損於秋
的韻味。
    小虎子伺候好小天他們之後,忙著去伺候那匹拉車的老馬。
    符龍飛坐往微泛枯黃的草地上,舉杯淺酌,他在看樹、看落葉,看秋天的風,細細品味
著內陸的初秋,和南海的秋天相互比較,評估因地方不同,所產生不同的秋天。
    小天和小仙兩人,竟坐在小虎子所鋪的地鋪上,玩起啞巴拳來,贏的人才准吃一塊肉,
喝一口酒。
    符龍飛回過神來,側頭睨著小天他們,他不禁好笑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有趣的笑意,
他實在很難相信眼前這兩個玩得渾然忘我的小孩子,會是前夜救他的人。
    瞧他們兩人玩得憑般專注,好像就算天塌下來,也難以驚動二人的模樣,和一般平常小
孩,毫無兩樣。
    若非符龍飛親眼見過兩人施展武功,說什麼也無法將眼前的二人,和江湖上赫赫出名的
小祖宗、小煞星,聯想在一塊兒。
    「不算,不算,你賴皮,哪有人那麼慢的。」
    「呵,輸就輸了,還找什麼借口?換我吃雞。」
    「不給你吃,你賴皮……」
    「咦,你很皮喔!」
    只見小仙抓著烤雞,像過街老鼠般,跑的比什麼都快。
    小天卻追得也不慢,兩人便繞著樹林打轉,最後,小仙被逼急了,反身往樹頂躥去,小
天嘿嘿一笑,騰身追去。
    上樹的小仙,毫不猶豫,一式長虹貫日,直射官道。
    小天笑喝道:「哪裡逃!"他腳下一點樹梢,人如輕煙,渺渺一閃,緊追著小仙身後,
撲向官道。
    砰然一聲巨響,小仙哎唷一聲,被官道一條急馳的人影,撞個正著,摔出五步之外,手
中的烤雞掉在地上,便成一隻灰雞。
    那條黑影撞人之後,竟然毫不停留,迅速往前奔去。小天見狀,凌空大喝:「夭壽短
命,你給我留下。」
    他虛空突兀往右橫移,不偏不倚,攔在那條黑影之前,那人影竟然雙手一推,照著小天
胸口就是一掌,從凌厲的掌勢看來,這人是全力而為。
    小天不由得惱火,冷哼道:「他姥姥的,你這是找死。」
    他沉身立馬,左掌大袖一揮,一記少林破袖功,不但化消來人掌勁,還將這人震翻,往
後飛跌。
    此時,小仙已自地上翻身而起,看那人被小天一掌震翻,剛好滾到她跟前,她大罵道:
「他爺爺的巴子,還我的雞來。」
    於是,她猛的一記迴旋踢,左腳砰然結結實實地踹中對方的屁股。
    使得原本就被小天震得昏頭轉向的那人,如繡球般,呼地劃著弧度飛起,再又砰重重地
跌下,軟軟地趴在管道,哀聲呻吟。
    只這一會兒,符龍飛和小虎子已從樹林內衝出,符龍飛大聲問道:「小天,出了什麼
事?」
    「沒事!"小天正在幫著小仙拍著身上的泥灰,遠遠,一大群人正呼喊吶喝著狂奔而來。
    小天微微皺眉,怫然道:「官道幾時變成跑馬場,這些人是什麼回事,難道他們後面有
鬼在追他們不成?」
    那一大群人為首者,是一名年約五旬,國字臉,方頭大耳,長相威武的老人,他一見到
在地上呻吟那人,立刻對身後人道:「在這裡,快把他捆起來。」
    那群人轟然應喝,拿出早有準備的繩子,像捆粽子般,將地上之人,一圈又一圈地團團
捆住。」
    小天他們一行四人,就像看戲般,看著那群人喳呼著綁人,由於他們不明內情,不便插
手阻攔。
    為首的老者,直到自己人將地上那人捆牢之後,這才大步上前,向小天他們抱拳道:
「老夫伊長山,為伊家村村長,在此謝過四位伸手幫忙,使得此淫賊,得以就範。」
    小仙莫名其妙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伊長山愕然反問:「難道花燕子燕青這淫賊不是四位拿下的?」
    小仙指指被捆那人道:「你是說那傢伙?」
    見伊長山點頭,小仙火大道:「我只知道那小子撞倒了小爺我,不但不停下慰問就想
溜,還把我的雞撞飛,害得我沒雞吃,所以,我們才把他撂倒;至於,你們為什麼要追他,
我可不清楚。」
    伊長山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真是老天有眼。事情是這樣,這人叫燕青,在江湖
上有個匪號,人稱花燕子,他是個四處作案的採花淫棍,不知害過多少姑娘,由於他的輕功
奇佳。抓他不易,因此他更是為所欲為。數日前,他在伊家村外一處竹林中,姦殺敝村一名
姑娘,恰巧被人撞見,於是我們就一路追下來,如果不是碰上幾位,恐怕這次又要讓這淫賊
逃掉。」
    小仙聞言怒道:「他爺爺的,本小爺什麼人都能饒,唯獨對採花賊殺無赦,呸,讓我現
在就作掉他。」
    說著,小仙一捲衣袖,便大步的向前去。
    伊長山卻急急攔道:「小兄弟請慢。」
    小仙橫眼道:「幹嘛?你捨不得?」
    伊長山苦笑道:「小兄弟,你說笑啦,此賊人人得而誅之,我怎麼會捨不得,只是,此
次他所害的姑娘是已有婚約之人。
    她的未婚夫,聞訊代後,跪著求我們,抓到這個淫賊,一定要他親自報仇,以慰他的未
婚妻在天之靈,所以……」
    他一頓之後,繼續道:「尚請小兄弟息怒,讓我們將他帶回伊家村,在受害者靈前,由
其親人親自動手復仇。」
    小仙皺眉道:「還有這等麻煩事?好吧,算他命大,否則我要他後侮,自己為什麼要做
採花賊?」
    伊長山急忙拱手道謝,此時一名和他面貌酷似的年輕人,走上前在他耳邊低聲數語。他
豁然道:「對對,看我多糊塗,竟然還沒請問幾位高姓大名。」
    小仙正盯著地上沾滿泥灰的烤雞,不勝惋惜道:「可惜,雞腿還沒吃呢!」
    她聽到伊長山問她的姓名,直接道:「玉小仙。」
    小天淡笑道:「我叫古小天。」
    不等符龍飛開口報名,伊長山等人,啊的驚呼一聲,登登登連退三步,他們駭然地看著
小天他們。
    伊長山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就是……玉面金童和頑丐?」
    小天奇道:「怎麼啦?聽到我們的名字,就能使你們那麼興奮?」
    伊長山深深抱拳一鞠躬,誠惶誠恐的口氣,帶著近似膜拜神明的敬畏道:「兩位少俠之
名,在江湖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笑我老頭子,老眼昏花,竟然沒能認出兩位,真是該
死。今日既然承蒙兩位少俠鼎力相助,無論如何,請兩位少俠一定得移駕咱們伊家村,好讓
我伊家村上下一仰兩位少俠丰采,並讓受害者的家屬,親自向兩位少俠致謝,對了,不知少
俠這位貴友,如何稱呼?」
    符龍飛正暗自咋舌,忖道:「小天他們在中原,可真是有名,看這姓伊的如此巴結法,
只差沒跪下去三叩其頭,高呼萬歲。」
    他聽到伊長山,將他視為小天他們的貴友,不禁好笑想:「光和小天他們站一起,我的
身份馬上就尊貴多了,真不簡單。」
    他淡笑拱手道:「在下姓符,雙名龍飛。」
    想是符龍飛這三宇,令人耳生,伊長山只是很客氣地抱拳回禮,並沒有給予太大的重視。
    小仙頗為看不順眼,伊長山如此的厚此薄彼,他的態度根本就擺明著,嫌凡愛尊。
    於是,小仙內心不屑地嗤笑這群山野愚夫,她撇撇嘴,淡然道:「不知道伊村長可聽過
南海神龍宮?」
    伊長山陪笑道:「當然聽過,神龍宮乃中原四大家之外,最有歷史,實力最厚的江湖豪
門。」
    小仙暗諷道:「看不出伊村長對江湖典故,知道的如此熟悉。」
    伊長山沒聽出小仙的弦外之音,猶自得意道:「哪裡,哪裡,既然身為江湖同源,自然
要對這些事,有點瞭解。」
    小仙謔笑道:「哦,伊村長,你還真客氣,你大概一時疏忽,沒注意到符大哥就是神龍
宮少宮主吧!」
    小天早就知道小仙看這個伊長山,不很順眼,故而不阻止小仙洩露符龍飛的身份,好嚇
嚇伊家村眾人。
    果不其然,伊長山聞言,驚喜道:「原來你是少宮主,真是失敬!失敬!真沒想到能在
這裡遇見你,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不明內情的人,聽到這幾句話,一定以為這個伊長山和符家,是怎樣好的深交。
    符龍飛何嘗不明白伊長山這種前倔後恭的獻媚,他只是淡然道:「伊村長客氣。」
    伊家村的人,立刻有人鼓嗓道:「村長,難得遇上三位大俠客,一定要他們到村子裡坐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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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村長,這可是無上的光榮。」
    「村長……」
    小天沉靜地舉起右手,一股自然散發的威儀,阻止眾人的喧嘩。
    他深沉道:「多謝各位的熱心,但是,我們因為還有重要的事待辦,所以,很遺憾不能
拜訪伊家村,希望伊村長和各位多多包涵。
    「哎呀,這怎麼可以?」
    「是呀,你們一定得去……」
    「古少俠,你可別推拒我們。」
    小天默然不言,他只是拿眼光,往伊家村眾人,掃視一圈。伊家村的眾人,已經感到一
種無形的威懾,一股隱約的壓迫感,紛紛地吶吶住口,不敢多說一句話。
    雖然,小天並沒有表示不悅或怒然,可是在伊家村眾人的感受中,已有些不由自主的喘
然心跳。
    直覺地,他們知道,小天說出的話,是不容反駁,不容抗對。
    便是連符龍飛都可以感覺到,小天那種沉靜宛如深邃之淵,巍然如森森而立之岳,無可
撼搖的雄渾氣度。
    他暗想:「無怪乎玉面金童年紀輕輕,就已闖出這般名號,便是自己,在氣勢之上,也
難和他匹敵。」
    小仙撫掌笑道:「對,就是如此,咱們還有正經事趕著去辦,現在各位已經抓住淫賊,
可以快快樂樂地回家去,我們也要繼續趕路,去做未完成的事!各位,就不送你們。」
    她連說帶比,對伊家村眾人揮揮手,頭也不回走向官道兩旁的小徑,逕自進人樹林去。
    就在伊家村眾人鄂然未醒之時,小天和符龍飛雙雙拱手,反身離去,小虎子自是緊隨於
後,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伊家村眾人眼前。
    林中。
    符龍飛輕聲呵笑道:「小仙,你可真絕,說走就走,很不給伊家村的人面子。」
    小仙正抓著僅存的一隻烤雞,狠命地攻擊著雞腿,她聞言,一甩頭,扯下一大塊肉,咀
嚼有聲道:「看到他們那種奉承的德性,就像烏心芭樂,幹嘛給他們面子?在他們心目中,
我們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小天拿過她手上的烤雞,大口吃道:「所以說,你的定力還差,對那種,根本不值得有
任何感覺。」
    他揚著烤雞,繼續道:「獻媚,阿諛、奉承等等,乃人之本性,或者,也可以說是一種
變態的崇拜英雄感。然而他做歸他做,他說任他說,凡大智慧者,自知己之有無,不為所
動,何應之有?可見你的修養還太差,尚未看破人情世故。」
    小仙舉著手,在鼻子前猛扇,嗤道:「酸,真酸,我看你是在少林寺裡,吃太多鴨米豆
腐、青菜蘿蔔,所以才能看破一切。你呀,乾脆收拾收拾,出家去算了。」
    小天嘿嘿賊笑道:「我若出家,就有人要嫁不出去,嗚哇,嗚哇地哭嘍!」
    小仙為之語塞,紅著臉瞪他一眼,抓起酒,咕嚕猛灌。
    小天猶叫道:「喂,小心,小心,不要借酒消愁愁更愁。」
    「愁你的頭!"小仙將空酒瓶往小天砸去。
    小天嘿笑著抄下酒瓶把玩,有意無意斜瞟小仙一眼,故意逗她。
    符龍飛心中暗奇忖道:「奇怪,他們倆怎會如此打情罵俏?該興不會是……噢,搞不
好,兩個男的,天天在一起,日久也會生情,是有可能得到一些亂七八糟,愛的要死的傳染
病。我要小心,離他們遠一點,免得被傳染上那種無藥可治的愛死病。」
    想著,他還真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一挪。
    小仙他們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小天招呼一聲,要小虎子收拾東西,準備繼續上路。
    符龍飛探問:「小天,你還好吧?」
    小天楞道:「很好呀,怎麼啦?」
    符龍飛不禁暗罵自己多嘴,他趕緊轉變話題:「沒事,我只是想問你,咱們往哪兒去
呢?」
    小天指指已經上車的小仙,聳肩道:「這個你要問她,丐幫是她的窩,她知道怎麼走。」
    小虎子收拾好一切,已經套好韁繩,準備上路,小仙皺起眉催道:「走啦,你們兩個還
在嘀咕什麼?」
    小天招呼一聲,率先掠上馬車,他笑道:「符老大在問,咱們要往哪裡去?」
    待符龍飛上車後,小虎子啪然揮著鞭子,趕馬上路。
    小仙道:「咱們先到江口鎮,然後找條船,順著長江直放洞庭湖如何?」
    符龍飛欣然道:「好極了,有好久沒上船,挺懷念那種隨波上下起伏的滋味。」
    小仙呵呵笑道:「符大哥,你真不愧是靠水長大,才多久沒見水,你就難過?」
    符龍飛絲毫不以小仙的話為忤,反而哈哈大笑,來自南海的他,自是以愛水為傲,一個
會想水,念水的人,才真是大海的孩子。
    江口鎮,位於綦江入長江之口,因此被命為江口。
    打從經過趕水場開始,小天他們所乘的馬車,便一路沿著綦江的江岸,向長江接近。
    嘩啦、嘩啦直響的江濤,伴著得啦、得啦的馬蹄踏行,頂著濃蔭夾道的樹影,小天他們
走得非常愉快和陶然。
    看著已斜的日頭,小天問:「小虎子,還有多久才到江口鎮?」
    小虎子抹汗回道:「快了,少爺,只要過了前面的渡口,就算進入江口鎮。」
    小天他們聞言,翻坐而起,自車上探頭望向前方,果然,前方不遠處,有條不窄的小
溪,橫接著綦江,造成一個小小的渡河口,許多人停在那裡,等著過渡。
    小仙疑道:「咱們要連馬車一塊渡河嗎?」
    小虎子點頭回頭道:「是的,小長老,不過馬車渡河口,不是在這裡,這裡只供行人過
渡,咱們還得往下走一小段路。」
    小虎子一帶韁繩,將馬頭往左帶,走向一條佈滿卵石的小徑。
    馬車經過小徑,被卵石顛得左搖右晃,只差車身沒有散開,小天他們人在車上,連帶地
顛跳而起,活像只吃了跳豆的炸錳,可以蹦上半天空。
    小虎子似已習慣這條路般,屁股半分不離,緊粘花駕車台上,只有上身像搖撥浪鼓一
樣,大弧度地擺動著。
    他猶不忘叮嚀:「少爺,這條路不好走,你們可得坐穩著。」
    小仙呵笑道:「坐穩就不好玩啦!」
    她索性連扶手都放開,盤膝提氣,浮坐在車上,只要馬車一顛一跳,她就像皮球一樣,
彈上半天高。
    這樣子,她自己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小天卻是學著車前的小虎子,屁股粘著車座,上身扭呀擺呀,存心和小虎子一較高下,
看誰的姿勢,比較漂亮。
    只有符龍飛是正正經經端坐車中,看他一手一邊,小心翼翼扶著三個骨灰缸子,身形連
晃都不晃一下,便知道他的功力,其實已經屬於一流。
    無奈,和小天他們一比,那他只有往後站的份。
    不到三分鐘,小虎子已經駕著車,來到河邊。
    河的右側,有一處竹子搭就的敞壁大屋,半跨在河面上,屋後拴著匹瘦馬和兩輛破馬車。
    一艘寬五尺餘的竹筏,便攔在岸邊卵石堆上,竹屋裡隨便放著三、五張木桌和幾把舊板
凳,大約是供人休息喝茶的地方。
    一個年過六旬,頭髮花白的駝背老人,正坐在一張桌前喝茶、磕瓜子。
    他一見小虎子駕著車子來到河邊,便拍拍手站起身招呼道:「小虎子,你今兒個怎麼有
空過來了,要過河是不是?」
    小虎子剎住馬車,跳下駕車台。笑著回應道:「是呀,阿水伯,我要送我家少爺到對面
江口鎮,可得麻煩你渡我們過去。」
    阿水伯咧著缺牙的嘴,呵呵笑道:「老主顧,還說什麼麻煩,你說車上是你家少爺?你
倒是替我引見一下,我可當面謝謝他吶!」
    小天有些莫名其妙,低聲道:「我從來沒見過他,他要謝我什麼?」
    小虎子已經和阿水伯一起走過來,他對小天稟道:「少爺,這位是渡船的阿水伯,他想
見您。」
    小天揮退小虎子,溫和有禮道:「阿水伯您好!」
    阿水伯扯著癟嘴,高興道:「你就是古少爺?你好呀,我要謝謝您。」
    小天笑問:「阿水伯,我以前並不認識你,你謝我什麼?」
    阿水伯呵呵解釋道:「是這樣子,從前我老頭子,在這裡渡河,常受到一些流氓的欺
負,有一次被小虎子和他的頭兒遇上,他們不但替我教訓那些流氓,同時警告那些人,說我
是受他們照應,那些流氓聽著,從此以後,不敢再來找我麻煩。我謝謝辛頭兒,可是辛頭兒
說,要謝得謝他們當家的和少爺,他說如果不是你們在外面,建立好名聲,那些流氓未必必
怕他,今天,恰巧遇上你打這裡經過,我當然得謝謝你。」
    小天恍然大悟,笑道:「辛頭兒他只是做他應該做的事,算不得什麼,你可別掛在心
上。」
    阿水伯不以為然道:「哪兒的話,我老頭子今天會有安穩的日子過,都是因為有你們的
照應,謝你才是應該的。呵呵,你真是個好主子,難怪你們……是什麼社的……」
    「翔龍社。"小虎子在一旁提醒他。
    「對對,翔龍社,你們翔龍社個個都是好人!」阿水伯豎起拇指誇讚不已。
    小天拱手道謝,兩人又客套一番,阿水伯才在小虎子的幫忙之下,將竹筏推下河裡,逕
自準備過渡的事。
    符龍飛不禁稱讚道:「小天,你們翔龍社能擁有偌大的名氣和事業,的確不是僥倖得
來,雖然,翔龍社是黑道組合,可是所做的事,不比白道中人稍差。」
    小天淡笑道:「符老大,你這說話說的可就沒學問,所謂黑白兩道,其實只是一種稱呼
而已,它的意義,應該是指江湖中人所處的環境性質,和謀生方式而言。你不應該認為,黑
道之人所行所為,就一定是為非作歹,橫行霸道,就像白道之中,不乏奸邪毒惡之輩,意思
是一樣的。」
    符龍飛猛然楞了楞,細細體會小天的話之後,汗顏地抱拳道:「小天,你說的對,是我
自己太膚淺,竟沒有想通這層道理。」
    小仙呵笑打岔道:「現在想通也不太晚,竹筏準備好啦,咱們準備過河,才是正確的
事。」
    小天微笑著點頭,和小仙倆蹦蹦跳跳衝向河邊的竹筏,好奇又興奮地聽阿水伯解釋渡河
之事。
    江口鎮內,華燈初上的氣氛,和任何一個小鎮相同。
    人們經過一天的忙碌和勞累,帶著輕鬆和愉快的心情,踏著夕陽歸去。
    所以,街上是熙來攘往的熱鬧景象,家家戶戶的廚房內。不時飄出誘人的菜香,只待著
人們回家吃晚飯。
    此時,自然也是酒樓飯店生意最興隆的時候。
    江口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光是酒樓便有三家,飯店二處,客棧五間。
    而其中,最大的酒樓聞香居和歸來住客棧;便是翔龍社所經營,理所當然,小天他們便
是停歇於歸來住客棧。
    客棧的掌櫃,銅首級的頭兒戊大海親自到聞香居點菜,同時通知那邊的負責人同樣是銅
首級的庚三郎告訴他少爺駕到,不一會,戊大海和庚三郎一起回來,他們身後帶著大批手
下,端菜捧湯,將聞香居最上等的宴席,開在歸來住。
    席上,除了小天他們三名貴客,便是戊大海和庚三郎,以及四各鐵首級的兄弟,大夥兒
都非外人,而且,小天和小仙兩人,又是妙語連珠,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因此,這一餐,吃的非常愉快,每個人亦都比平常多吃幾碗飯,因為笑過之後,胃口大
開之故。
    吃飽喝足之後,戊大海才談起正事,他微笑道:「少爺,屬下已經傳訊給渝州堂口,我
想渝州的裴忌大首腦,最遲明晨就會抵達客棧,不知少爺是否能夠相候?」
    「肥雞?」小仙鄂道:「怎麼有人叫這種名字?」
    戊大海笑道:「小長老,你誤會啦,裴是非衣裴,忌是忌諱的忌。」
    「喔!"小仙憨然道:「我說嘛,他又不是丐幫的人,幹啥取肥雞這種誘人的名字。」
    大夥兒一陣呵呵輕笑,小天謔笑道:「親愛的小長老,你是否嫌我家聞香居的酒菜不夠
豐富,沒有餵飽你,所以你念念不忘想吃肥雞?」
    小仙瞪眼道:「閉嘴,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小天嘿笑道:「喂,搞清楚,這可是在我家的地盤上,你說話可得多加考慮。」
    小仙睨眼道:「我考不考慮,你能奈我何?」
    小天做勢欲起,小仙馬上反身躥向門口。
    結果,小天並沒有離位,他大刺刺坐在椅上,促狹笑道:「小仙,怎麼回事,你在這裡
吃飯、住店,戊頭兒和庚頭兒,可不敢收你的錢,何必像躲債一樣,拍拍屁股,就想不告而
別呀?」
    小仙恨恨一跺腳,知道自己又被擺了一道。
    不過,她無動於衷,走回座位,神氣地坐下,將小天的話,當做耳邊風,不予理會。
    小天呵呵輕笑,扭頭道:「戊頭兒,我想我們的行程,不差個一天,半天,我便等裴大
首腦來後,和他好好聊聊再走。」
    戊大海和庚三郎,帶著一干弟兄,起身道:「屬下得諭,夜深了,還是請少爺、小長老
和符少宮主安歇吧!屬下等告退。」
    小天揮揮手,道聲:「不送。」
    戊大海等人躬身以退,順手帶上小廳房門。
    符龍飛伸個懶腰道:「小天,翔龍社的規矩可真嚴,剛才吃飯時,大家雖笑的嘻嘻哈
哈,可是,那些什麼銅首、鐵首的頭目,說話可一點也不敢放肆。」
    小仙打著哈欠,站起身道:「翔龍社的鐵律,也不是今天才嚴,早在三十年前,小天他
老子創社時,便是如此,反到是近來做兒子的人,破壞不少。」
    小天懶懶地坐在椅子上,對小仙揮著拳,威嚇道:「你敢破壞我名譽?」
    小仙不屑地對他擺擺手,道:「廢話,都已經破壞,有何不敢,說話不經大腦,真是有
夠笨。」
    說完,她頭也不回,逕自道:「我要睡覺去,拜拜,阿口木先生。」
    符龍天呵笑著斜睨小天,小天苦笑著聳聳肩道:「好男不與女鬥。」
    「呀!"他突然想起,這是個秘密,說不得,但是,他用力撫著嘴的手,也堵不住已經
說出口的話。
    符龍飛驚訝:「你說小仙,他是……」
    「噓!"小天以指比唇,壓低嗓門道:「不可說,佛曰不可說,你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否則,我就會死的很慘,很慘,不是普通的慘。」
    符龍飛恍然大悟,學著小天以指比唇,輕噓道:「不可說,我就不說。」
    兩人很有默契地對瞄一眼,呵呵輕聲偷笑。
    回房後,符龍飛躺在床上,猶不住地咯咯發笑,他想到自己誤會小天和小仙兩人是同性
戀一事,就覺得自己很無聊,忍不住嘲笑自己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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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3:3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無毒不丈夫
    夜靜了,人已入睡。
    在自已家裡睡覺,沒什麼不放心,所以,小天睡的很快、很熟。
    但是,當深夜人靜的大街上,傳起急驟的馬蹄聲時,他立刻清醒過來,同時直覺的感覺
到,這一陣馬蹄聲會為自己帶來一些煩惱。
    他依舊靜靜地躺在床上,在他思緒如飛的腦中,他衷心地希望,自己的猜測失靈。
    沒多久,馬蹄聲嘎然而止,但是,小天聽得出,馬匹正是停在歸來住門口。他歎口氣,
翻坐而起,開始著衣。
    他才剛穿好衣服,便聽到戊大海在門外,謹慎地輕叩門扉,稟道:「少爺,裴大首腦有
急事求見。」
    小天剔亮桌上的油燈,坐在桌邊,虛手往門上一招,喀一聲,門栓被他隔空抬起,他淡
然道:「請裴大首腦進來吧!」
    門咿呀地被人輕輕推開,來人仔細地反身將門關好,等他轉過身,小天對著這位身如元
寶,胖如彌勒,年約四旬的渝州大百腦裴忌,招呼道:「裴大首腦,好久不見。」
    他們倆,在昔日翔龍社魂廳所召開的大會中,見過一面。
    裴忌正要答話,卻看見小天已然著裝完備,不由楞道:「少爺,還沒休息?」
    小天輕笑道:「睡了,可是聽到你的馬蹄聲,就知道睡不安穩,乾脆先起來等你。」
    裴忌驚訝道:「少爺,你怎麼知道我要來?你可是已經聽到消息?」
    小天故做神秘道:「我捏指一算,可知過去、未來,當然算得出你要來。」
    裴忌一張嘴,張得大大的,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天發呆。
    小天看他的模樣,不禁呵呵直笑。
    但是,為怕耽誤正事,他收起嬉戲的態度,正經道:「裴大首腦,剛剛我相你開玩笑,
你可別信以為真。其實,我是因為聽到有人深夜急行,而馬匹又是停在客棧門口,故而推測
是社裡有事,才派人連夜趕來。」
    裴忌恍然大悟,卻為自己方纔的失態,覺得慚愧,沒想到江湖混老的自己,竟如此容易
被人唬住。
    而他更是打心眼裡佩服小天的功力,因為從客棧門口,到小天休息的房間之間,最少有
二十來丈的距離,小天竟能清楚地聽出馬匹在門外停留。
    這種耳力,堪為天下少有。
    小天見他一個勁兒,站著發楞,遂出聲道:「裴大首腦,你不坐下來休息、休息,順便
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使你親自連夜自渝州趕來了!」
    裴忌悚然驚覺,連忙拱手謝坐,坐定之後,他面呈憂色,嚴肅地道:「少爺,大事不
好!」
    小天詫異道:「什麼事不好,竟然使你如此緊張?」
    裴忌正色道:「根據咱們社裡派在江湖之中的眼線報告,紫微宮已和黑衣蒙面人正式聯
手,想要稱霸江湖。」
    小天淡笑道:「這是預料中的事,畢竟,我和小仙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們雙方若不聯
手,那才叫笨。」
    裴忌苦笑道:「可是,少爺可知道,他們聯手後的第一個目標是哪裡?」
    小天奇道:「難道,他們不是要對付我和小仙?」
    裴忌沉重道:「根據消息來源,他們首先要消滅的敵人,就是咱們的翔龍社。」
    「什麼?"小天赫然一驚,砰地一掌將那張堅硬結實的檀木圓桌震得粉碎。
    他起身大怒道:「他姥姥的,他們竟然如此可惡,竟敢打翔龍社的主意?不行,我得趕
回總堂口去?」
    裴忌連忙陪站而起,稟道:「少爺,魁首正是此意,他知道你目前行蹤,於是傳諭屬
下,特地前來請少爺趕回社裡,以應大敵。」
    小天心急如焚,舉步就往房門走去,匆匆道:「我馬上就上路。」
    裴忌在他身後忙叫道:「少爺,你不收拾行李?」
    小天霍然拉開房門,頭也不回道:「家都快沒了,還要什麼行李。」
    在他門口一頓,扭頭對裴忌扮個鬼臉,道:「何況,我除了身上穿的以外,根本沒啥行
李。」
    他踏出門外,只見小仙和符龍飛已經打點完畢,正在花園的假山旁等他。
    他皺眉道:「你們幹嘛?你們不是明天早上才走?」
    「幹嘛?」小仙瞪他一眼,不悅道:「剛剛是誰提到我名字。說我是紫微宮和黑衣蒙面
人的共同敵人?現在你問幹嘛?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竟然想丟下我,自已溜迴翔龍社,
去和他們演全本鐵公雞正傳,我交到你這種棄友脫逃的朋友,真是不幸。」
    小天苦笑道:「可是,翔龍社和丐幫一南一北,如果你和我迴翔龍社,那誰陪符老大到
洞庭湖君山?」
    符龍飛重重一咳,怨責道:「小天,你實在不夠意思,難道你認為咱們交情不夠,所
以,不請我去你家坐坐?」
    小天怪叫道:「什麼話,如果現在埔你到我家,可不光讓你坐坐就能了事,你到盤龍
嶺,可是要玩命的吶!」
    符龍飛衣袖一擺,瀟灑道:「那又如何?你以為我無命可玩?」
    小天氣餒道:「可是,如此一來,神龍宮不就和翔龍社扯上關係,不就違反我的意願。」
    小仙頓足道:「你真是笨吶,還不是普通的笨,你當初不願意讓神龍宮攪和進來,是因
為怕會破壞勢力均衡,如今人家都已經聯上手,準備吃掉你家,你還顧慮什麼?莫不成,等
翔龍社完蛋大吉,你才要找人幫手?」
    小天撇撇嘴道:「你別忘了,還有你呢!你一人身系兩家勢力,如此一來,咱們不成了
四打二的局面?」
    小仙狂道:「是又如何?誰叫他們光找碴,反正這種人,通通該殺!"小仙右手猶自狠
狠一切,以示決心。
    她接著:「否則,只怕下一個日標,他們就要找到黃山,把我家給擺平。」
    她反過手背,指著小天胸膛,謔道:「我是利用你,為我家解難,你懂不懂?你怎麼可
以不給我利用一下,太不給我面子。」
    小天看著小仙和符龍飛兩人眼中,堅定的神情,心窩深處,漾著一股暖暖的熱流,令人
好燙貼、好窩心。
    他驀地伸手,重重捶向面前兩人肩膀,豁出去道:「好,利用就利用,看看到底誰利用
誰,走!」
    小仙齜牙列嘴,揉著肩頭,笑罵道:「他爺爺的,走就走,你打那麼用力幹嘛,萬一被
你打傷,你就得自己迴翔龍社去玩命。」
    小天嘿嘿笑道:「正合我意!」
    符龍飛反應迅速道:「少來,我是跟定你,你可別想甩開我,小仙不去,是他的事,與
我無關。」
    小仙埋怨道:「符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小天截口道:「是呀,你又不是女孩子,跟定我又如何,我也不可能娶你,何況咱們都
是男的,你若跟太緊,人家會以為咱們倆是玻璃圈裡的人,萬一某人誤會我是同性戀,不肯
嫁給我,那是會妨害我一生的幸福吶!」
    「去你的!"小仙和符龍飛異口同聲啐罵著,同時,雙雙飛起右腳,踹向小天。
    小天哈哈大笑,身形倏晃,已然掠上客棧的牆頭,他眨眨眼,揚聲道:「我要走啦!你
們到底來不來?裴大首腦,麻煩你傳個話給我老爹,就說我盡快回去。"他人影再閃,已經
消失於牆外。
    小仙電射追去,符龍飛禮數周全地向裴忌急急拱手道別。
    就在他掠空而去的同時,丟下一句話:「戊頭兒,煩請將我房中的骨灰缸,先行送往君
山丐幫總舵,謝謝……」
    話言猶在空中飄蕩,他的人影,早已鴻飛冥冥,不知所蹤,其輕功之佳,速度之快,卻
也只比小仙稍遜半籌。
    裴忌目送三人相繼離去,口中喃喃道:「希望他們能趕得及。」
    他回頭對戊大海交待一番,便也急著趕回渝州,傳送小天行蹤之事,戊大海等人,在他
離開後,亦是各自散去----。
    夜,再次恢復原有的寧靜。
    但是,人呢?
    人已達江邊,乘著夜舟,連夜渡江而去,奔向心懸意念的家園------
    小天一行三人連夜渡江之後,半夜的時間,趕出百餘里外,縱貫四川盆地,狠命往翔龍
社飛馳。
    但是,天亮之後,路上、野外漸有人跡,再以三人經過半夜的奔馳,耗力頗巨,已經有
些疲乏。
    故而,小天便雇了一輛雙轅馬車,往北行去,三人便趁著白天的時間趕路,晚上亦養足
體力,可以施展輕功,全力地縱掠飛行。
    以如此日夜兼程的趕路方式,小天估計,最遲五天,便可以回到翔龍社。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小天的算盤打得雖精,老天爺卻似乎有意和他作對,偏偏不讓他
如願。
    巴山夜雨、西南漏天,便是小天他們三人此時的遭遇。
    其實,春早、夏熱、秋雨、冬暖,正是四川典型氣候狀況,只是小天他們不知而已,所
以,落得三人在夜中被滂沱大雨淋成落湯雞。
    遮天的雨幕,漆黑的四野,小天他們三人根本無法趕路,不幸的是,此時三人早已錯過
宿頭,更別提有地方休息。
    於是,他們只好一腳高,一腳低,踩著奪流如溪的積水,在大雨中摸黑前進。
    突然----
    「哎唷!」走在最後面的符龍飛慘叫一聲。
    小天急忙停身探問:「符老大,怎麼回事?」
    雨中再次傳來"哎唷"、"嘩啦"的響聲。
    換成符龍飛問:「我沒事,你們怎麼啦?」
    小天透過雨幕,癟笑道:「呵呵,有人撞倒我。」
    小仙在黑暗中罵道:「誰叫你擋在我走的路上,是你絆倒我才對。」
    符龍飛方才在黑夜中撞上一棵大樹,如今聞言,大概猜得出是怎麼一個景象。
    他無奈地苦笑幾聲,一步一停,小心翼翼地朝著二人出聲的地方接近。
    「小心!"小天的警告剛響起,卻已經慢上了一步。
    哎唷、哎唷、哎唷!
    出自三個人口中,聲調各異的慘叫,同時響起。
    符龍飛呵笑著抱歉:「對不起,我以為我已經很小心,誰知道----」
    小天呻吟道:「我知道,我知道,能不能請你的尊臀,先離開我的排仔骨?」
    符龍飛楞道:「排仔骨?什麼是排仔骨?」
    「就是我的肋骨。你正坐在我的肋骨上。"小天氣苦地大聲吼著,接著他半真半假地哎
唷呻吟一下。
    符龍飛恍然大悟,連忙翻身而起,呵可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運氣好,坐在
海綿沙發。」
    「哇!"小仙高聲慘叫,啪的一聲,黑暗之中,搞不清楚到底誰打誰。
    「發你的頭,符老大,你要死啦!幹嘛踩我!"小仙恨恨地埋怨著。
    結果,雨中竟是小天回答:「是他踩你,你幹嘛打我?」
    「喔……」
    接著,三個人忍不住在雨中放聲大笑。
    良久-----
    小天笑喘著道:「唉,老天真是無眼,明知咱們要趕路,競然故意下這種雨,這麼烏漆
嘛黑,我看就是孫悟空的火眼金晴一樣不管用,一樣看不見。」
    小仙哀聲歎氣道:「我十二萬分認真地宣佈:我放棄在這種不是人趕路的夜裡趕路。」
    符龍飛道:「我心有慼慼焉,在這種夜裡趕路的,都不是人。」
    小天道:「好嘛,我知道自已不是普通的笨,可不可以?」
    小仙哼口惡聲道:「總算有人知道自已實在不是東西,竟然你先認錯,我只好省去那些
仁慈的批評。」
    符龍飛呵呵輕笑,他心想:「小仙說話真有學問,不是東西這種惡毒的話先罵,再省去
仁慈的批評,她可真是仁慈!」
    小天已經歎道:「罵郡給你罵去,你不用故意裝好人,賊精!」
    小仙嘻嘻賊笑,感到得意無比。
    符龍飛插嘴問:「接下來怎麼辦?咱們要不要躲雨,等天亮再趕路?」
    「躲雨?」小天反問:「還有必要躲嗎?而且……你往哪裡躲?」
    符龍飛苦笑道:「說的也是,那麼咱們就坐在這裡淋雨,等天亮?萬一咱們恰好坐在洪
水道上,那怎麼辦?」
    小仙嘿笑道:「不怎麼辦,這種雨差多啦,和上次在苗疆風雷奇陣裡面遇上的雨比起
來,這像小孩子在灑尿,根本不值得一提。」
    「風雷奇陣?」符龍飛好奇問:「就是你們找到爺爺屍骨的地方?那裡的雨怎麼樣?說
來聽聽如何?」
    提起這段光榮的歷史,小天和小仙兩人特別來勁,當下坐在夜雨之中,開始細訴二人的
苗疆之行……
    天亮了。
    連夜的雨,就像見不得光似的,在天色由黑轉灰,由灰漸白的時候,悄然停止,只留下
地上一灘灘的淺水窪,和自葉尖的滴落的水珠。
    小天他們仍舊一身濕透,卻已經在清新無塵的空氣中,頂著涼風上路。
    小仙耙耙濕亂如雜草的興發,抬頭看著四周有如劍峰般相對的相連崖峰,驚噫道:「咱
們已經到了劍門山耶!」
    小天睨眼問:「那又如何?」
    小仙懶懶道:「不知如何,只是突然想到,再過去沒多遠的劍門關,人稱劍門天下險,
不知險到如何?」
    符龍飛笑道:「我聽說劍門山上,有處劍閣,是鑿通山壁建成,沿著石階上去,經過劍
閣時,一邊是石壁,另一邊便是萬丈深崖,地勢驚險萬分。」
    小天突兀道:「那倒是設下埋伏的好地方。」
    小仙瞄他一眼,啐道:「你別那麼神經質好不好,才提到地勢驚險,就想到埋伏,你還
怕沒人陷害你,是不是?」
    小天正經道:「不是神經質!」
    他見小仙和符龍飛被他嚴肅的口氣釣上,這才嬉皮笑臉得意道:「是職業病!」
    「去你的!"小仙笑謔道:「我看是神經病,你又不是職業殺手,哪有什麼職業病!」
    小天正色解釋道:「這你就不懂,你想想看,咱們現在是不是在闖江湖?闖江湖是不是
要處處小心?」
    「是又如何?」
    「既然是,那麼闖江湖便是咱們從事的職業,我會想到埋伏,當然算是職業病。」
    符龍飛呵笑著不予置評,因為就算是歪理,也佔著個理字,何況,想和小天鬥嘴,他還
差的遠。
    小仙哼了一哼,罵道:「賊人,我懶得理你。」
    小天得意的呵呵直笑,屈指算來,他淪落江湖已近年餘,回想一年前,他剛出道時,還
被小仙笑他是少林寺木人巷出身,一副木木呆呆的德性,如今,小仙和他鬥,十次有八次要
吃大甲魚(鱉)。
    這將近一年的磨練,可真是使他脫胎換骨,叫人刮目相看。
    劍閣牌坊,雖稱劍,只是指的是形勢如在劍口,而非壯似乎劍刃。
    一道綿沿的石階,迤儷而上,不下數百級,由下向上仰望,劍閣像是憑空多出來的牌
坊,石階在牌坊後失去蹤影,好像,到達劍閣,便到達虛無飄渺的南大門。
    小天他們三人,都是首次經過劍閣。
    對這半山開鑿的劍閣,不禁嘖嘖稱奇。
    由於石道甚窄,只容一人通行,所以三人魚貫而上。
    走在中間的小仙,突發奇想問:「小天,猜猜看待會兒到了劍閣,第一眼會看到什麼,
猜到了,午飯我請客,」
    小天回頭輕笑道:「難得呀難得,小叫化想請客,如果我不猜,豈不是太對不起你?」
    於是,他認真思考之後,嘻嘻笑道:「我猜咱們到達劍閣,最先看到的……還是石階。」
    小仙道:「廢話,石階只是經過劍閣,又不是斷掉沒有,當然會有石階,這不算,我是
說除了石階以外的東西。」
    小天賊笑:「你剛才又沒說石階不算,等我說出答案,你才說不行,這簡直是賴皮,你
是不是怕輸,沒關係,那就別賭。」
    小仙嗔道:「誰說我怕輸,石階就石階,誰怕誰來著。」
    她扭頭問:「符老大,你說呢?待會兒過劍閣時,你認為第一眼會看到什麼東西?」
    符龍飛呵呵笑道:「小天往下看是石階,我往上看是雲霧。」
    小仙氣餒道:「跟你們這種人打賭,真是一點幻想力也沒有,算了!」
    符龍飛輕笑反問:「那你認為,咱們會看見什麼東西?」
    小仙瞇著眼考慮半晌,最後,肯定道:「石頭,我認為是一塊從天而降落的大石頭。」
    「為什麼?"小天和符龍飛異口同聲,好奇地問。
    小仙呵呵笑道:「哎呀,這就是幻想嘛,我在想,說不定咱們經過劍閣時,恰巧飛起一
陣大風,不小心吹落一塊大石頭,砸向咱們。」
    「神經病!」
    小仙不理會小天的白眼,得意呵笑著繼續她的幻想。
    眼見劍閣越來越近,出於小仙提出的賭局,使得三人不禁特別留意自己的第一眼,想知
道,到底會看見什麼預料外的東西。
    眼看著小天已經通過劍閣的牌坊下面-----
    突然-----
    符龍飛大吼道:「小心,落石。」
    他叫完之後,馬上往上壁貼去,一顆百斤重的巨石,擦著他的背脊掠過,帶起一些衣服
碎片和一溜血珠子,向萬丈深崖掉去。
    小仙的人,剛踏出劍閣兩步,聞言立即閃身躥回劍閣狹窄的牌坊下,看著自已的幻想成
真。
    只有小天最慘,他已經離劍閣有六、七步遠,正好處在石階轉彎的地方,立腳之處已是
特別的窄,根本無處可避落石。
    眼見著一顆數噸重的巨石,轟然而落。
    小仙駭然驚叫:「快躲!」
    躲?往哪裡躲?
    小天苦笑一聲,猛然吸氣,翻身掠向萬丈絕崖。
    「小天!」
    驚呼之聲,猶在小仙和符龍飛口中打轉,小天倏地振臂長嘯,嘯聲直穿雲霄,小天身形
突兀地筆直拔空數丈。
    他接著大喝一聲,凌空扭腰,身形如箭,直射落石來處的山頂。
    落石只這麼突如其來一陣,山頂立刻平常如常,只有滾下深崖的大石頭,隱隱發出轟隆
的撞擊聲。
    小仙一見落石已停,立即閃出劍閣牌坊下,點著石壁掠上山頂。
    符龍飛只覺背上有些刺痛,可是並無大礙,於是,緊跟在小仙之後,縱身爬上了山頂之
處。
    山頂上,小天正彎腰低頭,檢視著地面一些雜亂的足蹤。
    小仙停在他身邊,急忙問:「如何?」
    小天冷哼道:「落石是人為的,可不是被風吹下去的。你看,這裡有腳印,還有那些有
幾處搬動石頭後,留下來的泥跡。」
    小仙仔細看過之後,皺眉道:「你上來時沒看到人影?」
    小天搖頭。
    符龍飛掠上山頂,看到小天他們,立刻高聲問:「發現什麼沒有?」
    小仙回答道:「是人為的,可是人跑了。」
    符龍飛走近之後,凝視著地面的痕跡,沉聲道:「好狠,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小天臆測道:「不是紫微宮,就是黑衣蒙面人。」
    小仙脫口罵道:「他爺爺的。」
    「不妙!"小天突然頓足恨道:「咱們被人設計啦!」
    小仙嘲弄道:「石頭都砸完,你現在才想到這是陷阱?你的反應也未免太遲頓了吧!」
    小天擔憂得沒時間說話,他分析道:「我看咱們回龍翔社的事,是那批殺手們設下的陰
謀。」
    符龍飛道:「為什麼?不是你爹要你回去的嗎?你為什麼說是陰謀?」
    小天解釋道:「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之後,固然要除去翔龍社,和其他阻礙他們發
展的勢力,可是,令他們頭痛的,還是我和小仙。由於我和小仙的行蹤比較難測,他們如果
故意放出風聲要攻打翔龍社,我就一定會趕回去,他們不就能以逸待勞,挑個風水不錯的地
萬,等著截殺我們。」
    小仙猛然醒悟道:「哇,那咱們豈不是變成活靶,等著挨殺?」
    小天歎笑道:「八九不離十。」
    符龍飛問道:「那麼我們還需要迴翔龍社?」
    小天點頭道:「要,畢竟剛才我說的事,是憑推測,還不一定是真的,我們還是得盡快
趕迴翔龍社,以防意外。」
    小仙沉思道:「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棄這種一石二鳥的計劃。」
    「那麼咱們走吧?」符龍飛轉過身,小天他們才發現他背上的傷痕。
    小天驚道:「符老大,你怎麼受傷啦?」
    符龍飛扭頭瞄看自己的背部,苦笑道:「剛才被落石擦到,不過,好像不很嚴重。」
    「不很嚴重?」小仙咋舌道:「一遍血肉模糊,還說不嚴重。」
    小天拉著他坐下,道:「我老爸說,人在江湖,有傷就得盡快的醫治,否則,萬一遇上
緊要關頭,卻因傷誤了大事,會遺憾終生。」
    他邊說邊動手,取出藥物,立刻為符龍飛上藥包紮。
    小仙看著小天動手,呢喃道:「這當活靶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符老大又受傷,我看不
如暗著走。」
    小天聽到她的喃喃自語,反駁道:「只怕暗著走,也逃不出人家的追殺。」
    小仙不服問:「為什麼?」
    小天淡然道:「你沒瞧見,咱們被人用石頭砸,卻沒見到人影,可見,對方已經盯牢咱
們,敵暗我明,你能保證暗著走,就沒有人監視?」
    小仙賭氣道:「盯著我?我就飛上天,看他們能奈我何?喔,對了。符老大,金鷹呢?」
    符龍飛苦笑道:「我想帶著骨灰罈子上路不方便,在留下罈子時,要金鷹也留下守護骨
灰罈子。」
    小仙無奈道:「這下可好,咱們不用飛啦,只好在地上等著當靶子。」
    小天笑罵道:「少沒出息,不過是個小小的紫微宮,和一批沒臉見人的傢伙,就把堂堂
丐幫小長老兼逍遙山莊小少莊主,嚇成這副德性?」
    符龍飛訝然道:「什麼?小仙竟是逍遙山莊的小少莊主?」
    小天呵笑道:「是呀,我上次不是提過,他一人身兼兩大勢力。」
    符龍飛仍是一臉驚異,他笑道:「因為逍遙山莊很少在江湖上露臉,所以,我一時沒想
到,那麼出名的小仙,竟是來自逍遙山莊。」
    小仙沒有不好意思地不好意思道:「意外,這是意外,本少爺的出名,純屬天意,不在
意料之中。」
    符龍飛呵呵輕笑,小天為他紮好繃帶,拍著手起身道:「大功告成,有本小神醫的妙手
回春,保證你的傷,三天之內痊癒。只是,你的衣服我可醫不好。」
    符龍飛笑著反手扯扯背後破碎的衣服,黠謔道:「如果會醫衣服,那不就變成了娘們
兒。」
    小仙不以為然道:「這可不一定,你沒瞧,會做衣服的大師父,大都是男的,誰規定女
人一定要會修理衣服。」
    小天呵呵謔笑道:「說的也是,女人只要會修理男人,就已經可以當正,何必去修理衣
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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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3:54 |只看該作者
符龍飛立刻哈哈大笑,小仙卻是待腦筋轉過兩轉,才想通如此複雜的問題。
    她嘲弄道:「你還真沒出息,只想給女人修理。」
    小天嘿嘿賊笑道:「古來懼內多豪傑,你懂什麼?這是籠絡、利誘,私下好處可多著
呢!哈哈……」
    小天對符龍飛眨眨眼,呵笑著交換會心的微笑,唯有小仙仍是一頭霧水,不知小天所言
何指。
    但是,小天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已經大叫:「走啦!」他的人就如蒼鷹般,掠向下山的
小徑。
    符龍飛看看有些茫然的小仙,呵呵輕笑,尾隨小天之後逸去。
    小仙猛地跺腳,對著漸遠的背影,吐著舌頭扮起鬼臉道:「神氣,我不會到翔龍社之
後,再問古媽媽。」
    她纖腰一扭,立刻射出十餘丈外,追向小天他們身後,離開這個令她傷腦筋的地方。
    秦嶺,自古以來由中原入川必經之路。
    小天他們由四川返回中原,自然也是取道秦嶺。
    只要翻過秦嶺,便算正式進入北六省的範圍,亦是進入翔龍社的地盤。
    平地裡,尚未過中秋,可是山上卻像已經入冬般,刮著呼嘯淒厲的寒風。
    那種恰似鞭梢子在空氣中哀號飛舞,響著尖銳刺耳的尾韻,宛若鬼魂哭號的悲涼風聲,
能叫人自心底裡冒出寒氣。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風嘯的更急、更尖。
    此時,小天他們眼前,出現一條狹谷。
    那谷兩邊的石壁,筆直峭峻,好像昔年盤古開天時,隨手一斧劈開眼前的山脈,所留下
的裂痕遺跡。
    谷口有片疏疏落落的林子,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地精光,剩下一株株光禿的灰白樹林,
像個沒衣服穿的小乞兒,兀自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遠遠看去,那根根打顫的樹幹子,竟是憑般淒惶無助,憑般可憐。
    山谷之內,已是一片黝暗,看不出谷裡究竟是的何種光景。
    而冷冽的寒風,便自山谷內打著呼哨,似無忌憚朝著行向谷中三人身上,狂猛地來回吹
刮著,刺耳的回聲,強勁的風力,好似在抗議三人進谷,去打擾這原本寧靜深沉的山谷。
    小仙拉拉身上單薄的叫化裝,打個冷顫道:「哎喲,這風怎麼陰森森的?讓人有股子毛
骨悚然的恐怖感覺。」
    小天呵笑道:「怎麼天還沒黑,你就怕起鬼來了,這回是誰神經兮兮?」
    符龍飛原本默默打量著眼前的山谷,此刻亦回頭道:「我也覺得前面這狹谷有點邪,給
人一種鬱悶窒息感,看起來就覺得不是什麼好路子。
    「哦!"小天不怎麼相信地斜睨著山谷,卻突然低聲道:「這山谷是他姥姥的有點邪,
你們瞧,這谷道寬只容兩匹馬並肩通過,而裡面黑漆嘛溜,看不出有多深,假設有人等在前
頭,待咱們進谷之後,前後一堵,再從上面丟下些乾柴烈火或盤石擂木什麼的,咱們除了喊
天,只有呼爹叫娘的份兒。」
    小仙輕哼道:「現在知道,表示你還沒笨到無藥可救,告訴你,如果是我,我才懶得丟
石頭滾木,那樣既麻煩又費力。我只要準備幾桶油,往下一推之後,再丟個火折子下去,嘿
嘿,保證比盤石擂木有效百倍,而且熱鬧非凡。」
    小天聞言故意咋舌道:「嘖嘖,這可真是最毒-----」
    「住嘴!"小仙瞪眼叫道:「這叫無毒不丈夫,你懂什麼?」
    符龍飛不禁呵呵輕笑,連道:「毒,真毒,不過如果是我,我會在火起後,再灑上幾包
石灰粉。」
    小天和小仙兩人皆不解問:「做什麼?」
    符龍飛嘿笑道:「免得有人武功太高,自火中躥射逃出,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對,哇塞,毒呀,真毒!"三個人不禁同聲嘖嘖驚歎。
    他們會想著如此對付敵人,自然也會防著敵人如此對付他們。畢竟,他們如今是活靶,
不得不多加防範。
    因此,三人一路行來,不時在揣摸敵人可能設下的陷講,時時想著應變之道。
    如今,他們三人便在谷口的疏林中坐下,想著要如何過這道狹谷。
    小仙抬頭仰望山勢,不禁氣餒道:「他爺爺的,這山為什麼要長的這麼高?如果繞過
去,可得費上不少時間。」
    符龍飛突然問:「小天,如果你碰上方才咱們說的陷阱,你有幾成把握能逃的出去呢?」
    小天沉吟道:「這很難說,雖然咱們剛才設想的陷阱十分厲害,但也不是全無破綻。」
    「哦!"小仙和符龍飛兩人四目,緊緊盯著他,看他有何高見。
    小天嘿嘿笑道:「以盤石擂木和火把這一關來說,設陷阱的人,總沒有辦法使這些玩意
兒,沒有空隙吧!我就可以利用石木之間的空隙,閃掠躲避,同時看清敵向之後反撲。」
    小先道:「這個我也會,如果是油火加石灰粉,你又如何躲?」
    小天黠笑道:「油點火,雖然燃燒得快,但是火勢是呈蔓延的狀況,這麼大的一片狹
谷,要等火勢全起,也有好幾秒的時間,如果以我的能耐,只要這幾秒的時間,便可以逸出
數十丈,讓大火在後面追我,只要火燒不著我,我便不用往上躥,自然避開石灰這一關,如
此,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反擊對方。」
    小仙故意為難道:「如果像上回在劍閣一樣,根本見不著人影,你如何反擊?」
    小天呵笑道:「就算見不到人影,至少我也沒事,對方的詭計就沒有得逞,我並不吃
虧。」
    符龍飛苦笑道:「可惜,我可沒你的本事大,我自認無法在那麼短暫的時間內,逃出火
勢的追燒。」
    小仙附和道:「就是嘛!你有辦法過狹谷,總不能把我們兩人留下吧?」
    小天抓抓後腦勺,沉思一會兒,拍著腿道:「這樣子好了,就由我先進谷去探情勢,反
正,情形不一定會像咱們想的那麼糟,說不定這谷內,根本平安無事,是咱們自己在這裡杞
人憂天,庸人自擾。」
    小仙不樂觀道:「希望如此。」
    三人站起身,整理整理準備進谷。
    小天突然道:「對了,符老大,你家那件寶貝天蠶衣你可穿上!那玩意兒可抗刀槍掌
勁,好用的不得了,上回你若穿著它,背後就不會受傷,這次可別再忘記才好。」
    符龍飛含笑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早穿上啦,吃一次虧,學一次乖,有寶衣留著不穿
是笨蛋。這是小仙說的,呵呵!」
    小仙格格笑道:「本來就是,我穿上金蛇皮衣,都還時常受傷,你有天蠶衣不穿,不是
等著送命,對了,還有你家那柄寶刀呢?該不會也叫金鷹帶走吧?」
    符龍飛一撩長衫下擺,露出隱在長衫裡的黑鱉皮鞘神龍寶刀,笑道:「刀在這裡,這是
拚命的傢伙,怎麼能叫金鷹帶走。」
    小仙看著符龍飛低懸於左胯的寶刀,好奇問:「符老大,你刀佩那麼低,動手時方便拿
嗎?」
    符龍飛呵呵大笑道:「小仙,我家獨門絕藝飛龍十八斬的起手式,便要從這方向出手,
最為恰當。」
    小天嘲弄道:「小仙,虧你還是劍術名家,你難道不知道,大凡獨門絕學的兵刃,佩掛
地方和方式,通常有異於平常,怎麼連這點小常識,都值得你大驚小怪?」
    小仙撇著嘴,瞪眼道:「誰說我不知道,我只是一時忘記而已!」
    小天呵呵嘲謔道:「你倒是常常忘記很多事。」
    小仙雙手一插,潑辣道:「是又如何,要你廢話?還不快點滾進狹谷去,你難道不想回
翔龍社?」
    小天呵呵一笑,故作畏縮道:「算我怕你,可以了吧!」
    那幾個字還在小天口中打轉,他已然撲出十丈外,向黑黝的狹谷內掠去。
    小仙和符龍飛兩人,齊齊跟進,卻在谷中停住,靜待小天的消息。
    驀地------
    狹谷中傳出小天一聲吼喝,同時,谷內陡然傳出隆隆震響。
    小仙驚怒道:「果然有埋伏。」
    符龍飛沉聲道:「咱們進去看看。」
    他們兩人奔進谷裡尚不足三丈,谷口突然傳來轟然巨響,接著大地一陣顫動。看樣子,
谷中是讓人給封住堵死。
    小仙他們顧不得谷口的事,猛往裡奔,兩人才剛轉過一個彎處,頭頂上,赫然有數十塊
重逾萬斤的巨石,凌空而來,當頭砸下。
    符龍飛心急促叫道:「小心……」
    他和小仙兩人,已然雙雙大喝出口,騰身閃掠於巨石之間。
    緊接著大石之後,又有不少巨木隨之而來,其中尚夾雜著一包一包的石灰,這情景,可
不被小天他們全部料著。
    小仙兩人便在不斷落下的巨石、滾木和石灰煙塵之間,來回奔躍閃騰,那一塊塊的落石
巨木,都夾以萬鈞之力,沉重地墜砸於地,將地皮震的頹然顫抖。
    他們兩人再衝出百步,使看見同樣被困於巨石和滾木之間的小天。此時,一塊數噸重的
飛石,奇準無比地砸向小天頭頂。
    小天怒叱一聲,身形猝然暴起,斜出三步,雙手奮力一揮,轟隆一聲悶響,飛墜的巨
石,頓時如中火藥般,砰然碎於空,無數的碎片四下飛濺。
    小天一瞄眼看著小仙他們闖了進來,不禁急道:「不是要你們等在外面,怎麼你們也沖
進來呢?」
    符龍飛一掌震斷一顆三尺粗的大樹,沉聲道:「咱們放心不下,好歹便一起闖上一闖!」
    小仙旋身閃開一塊落石,揚手劈飛一包石灰,猶自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管那麼多啦!」
    小天竟也呵呵笑道:「好吧,反正咱們注定是混在一起,三個人總比一個人耍得開。」
    他話說完,長嘯一聲,人已筆直拔空而起,目光如炬,掃視著隱匿的敵人,再一次,落
石如雨,不但如此,這回在無數的大小石塊間,還有一捆捆的火把和乾柴,可不正是小天所
說的乾柴烈火。
    只這短暫的,人們不及眨眼的時間,小天已然看清四處敵蹤,他凌空的身軀,驀地一捲
倏伸,蹬著墜落的巨石,撲向敵蹤隱現之處。
    就在這一片延綿的莽莽山巒之區,有幾處人為的空地,空地是急急造就,不過是砍倒幾
棵樹,填上幾把土,如此而已。
    但是,在這些簡陋的空地上,每處皆有十數名黑衣蒙面人正忙碌不堪地將巨石、斷木和
石灰粉,往下推拋。
    小天嘿然一笑,橫撲的身子,相準一處空地,電射而至。
    首當其衝的數名黑衣蒙面人,啊的脫口驚呼。
    但是,沒等他們有所反應,小天的千葉手倏然推出,這些黑衣蒙面人,便隨著落石,一
起飛墜谷底。
    「呀,不好,玉面金童上來了……」
    「哇!」
    「快逃呀!」
    小天森然一笑,陰沉道:「好朋友們,怎麼我才來,你們就要走,太不給面子。」
    他宛如厲鬼化身索魂,冷幽幽的話聲,還兀自在空中飄蕩,斬雷掌已然飛濺而出。
    如電神的怒吼,似血刃的勁風,毫不留情追射四處逃命的黑衣蒙面人,哇、啊慘叫連
天,十數名黑衣人,盡數被小天的斬雷掌砍去腦袋,變成無頭的冤魂。
    小天毫不停留,再次撲向最近一處空地,叱喝和慘叫聲,同時發出,血如山洪肆虐,猛
噴猛灑而出,人體有如斷線風箏,落入谷底,在其他黑衣人尚未驚覺有變時,小天已如鬼魅
般,三進三出,連斃數十人。
    當他撲向最後一處可見的空地時,天空中傳來一聲悠長的唳嘯,那是屬於小仙獨有的嘯
聲。
    小天微微一笑,突然眼前黑影猝閃,小天本能右移三尺,避開來人,正當他要舉掌出擊
時,才發現黑影竟是個死人。
    他不由瞄向最後一處空地,只見小仙有若瘋虎出洞,右手墨竹左右飛掃,左手天旋掌招
招奪魂。
    等小天落身空地,全部的黑衣蒙面人業已歸天。
    不知是小仙剎昏頭,還是看花眼,小天甫落林內,小仙嬌叱一聲,墨竹如劍,閃電般刺
向小天心臟。
    小天驀然旋身閃避,哇哇大叫道:「喂,是我呀!」
    小仙呵笑地頓住墨竹,瞟眼道:「就是知道是你,所以才出手。」
    「去你的!"小天飛腳踹向逃逸的小仙,半假半真的做狀威嚇。
    顧不得和小仙多加胡鬧,他連忙問:「符老大呢?」
    小仙指指自林中撲出的符龍飛,嘟嘴道:「不是在那兒。」
    小天笑問:「符老大,可有發現什麼?」
    符龍飛搖頭道:「我總覺得還有人在暗中窺視,可是搜盡這附近方圓二、三十丈,就是
看不到人影。」
    小天點頭道:「我想他們是還有其他殺手未出。」
    小仙和符龍飛詢問般看著他,小天接著道:「這四處空地,竟然沒有半個大頭主持,這
未免太奇怪,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在後面等著我們。」
    小仙和符龍飛默然贊同小天的推測。
    小天輕笑道:「咱們繼續上路吧!」
    三人便沿著半山林間飛掠向前,往狹谷那一端出口奔去。
    小天身形閃掠躍進中,不禁皺眉道:「這林中是有人在,可是怎麼只聽到呼吸聲,卻不
見人影?」
    小仙呵笑道:「這才叫,鬼影幢幢……小心……」
    一道黑影,電也似的撲向小天,饒是小天閃避的快,仍是被他撕去半截衣袖。
    小天怒叱一聲,抖手翻劈,吱的一聲,再次撲身而來的黑影,被小天當場開膛破肚,摔
落於地。
    小仙一看,不禁驚噫道:「是猴子。」
    小天更正道:「不,是狒狒。」
    「狒狒?」符龍飛目光一閃,急道:「小心,來了一大群。」
    果不其然,數十條黑影,自四面八方的樹梢撲落,瞧他們一隻隻掀唇列嘴,目露凶光,
一副欲擇人而噬的兇惡表情。
    「他爺爺的,這又算哪一門道?"小仙墨竹猝揮,當場敲碎兩頭狒狒的腦袋。
    小天旋身出掌,掌勁如刀,頓時將三頭狒狒斬成六截,此刻,狒狒越聚越多,只怕不下
數百隻。
    小天神色一沉,叮嚀道:「小心,這些狒狒可能是有人指揮。」
    他說完暴叱一聲,飛身而起,在空中陡然旋撲,四、五頭狒狒分成不同的方向飛出,撞
到樹幹上,死狀淒慘無比。
    但是,這些狒狒的死,也似是給其他狒狒們更大的刺激,只見它們吱吱猛吼,狠命向三
人撲擊而至。
    狒狒乃是各種猿類中,最凶悍的一種,它們不但牙利爪尖。而且頭腦聰明,如今,經人
訓練之後,竟也懂得粗淺的技擊之術。
    只見十數隻狒狒交劃撲擊抓問符龍飛,它們的攻勢,宛若一張密佈的網,罩向符龍飛。
    符龍飛怒叱道:「畜牲,找死!」
    驀的,符龍飛右手飛揚,一抹冷芒起自他的手中,帶著無比肅殺的森冷,迎上狒狒的攻
擊。
    「吱吱!」連聲,二十幾隻毛絨絨的爪子,四下紛墜,斷臂的狒狒們慘叫四竄。
    符龍飛狂笑一聲,揮刀再上,潮水般湧到的狒狒,倏然如滾湯澆雪般,吱喳亂叫著奔散
逃亡。
    那些躲不開,逃不掉狒狒,便成了神龍寶刀的祭刀牲禮。
    小天哈哈朗笑的稱讚道:「符老大,要得。」
    他頓時也豪氣大發,仰天長嘯之後,雙掌猝然飛灑揮斬。
    犀利的斬雷掌呼嘯而出,勁氣縱橫翻掠,帶起不少林間落葉,無情地斬向狒狒。
    挨著斬雷掌的狒狒,不是慘叫滾翻,便是被掌風凌空兜起,碰撞於樹幹,摔跌於地面,
一遍猴叫怒嚎,淒厲又刺耳難聞。
    小仙不甘示弱,怒罵道:「他爺爺的,臭狒狒,你給我死來。」
    只見小仙飛撲而起,墨竹呼嘯飛舞中,三頭狒狒被凌空摔出丈外,她的左手猝揚,又是
四頭狒狒中掌,癱軟於地。
    但是,就在此刻,另外二頭狒狒,竟悄然伏地掩上,急躥而起撲向小仙背上。
    小仙驟覺勁風襲來,微一蹲身,墨竹反手自腋下反刺而出,這兩頭尚未夠上位置的狒
狒,已然被小仙的墨竹捅翻。
    立刻又有一大群狒狒撲來,小仙左腿倏旋,碰碰連聲,十幾頭狒狒被她踹出丈外,死的
死,傷的傷。
    可是,小仙的褲管也被撕去一截,露出她潔白渾圓、曲線優美的小腿。
    小仙墨竹再揚,硬生生敲碎另一頭狒狒的脊樑,她口中猶自罵道:「他爺爺的,死狒狒
不要臉,竟敢撕我褲腳。」
    小天旋身出掌,雙手橫斬斜劈,威猛膘悍,有若伏魔天神下凡,片刻間,三、四十隻狒
狒,慘死在他的斬雷掌下。
    他聽到小仙的怒叱,呵呵笑道:「撕你褲角的狒狒一定是公的。」
    只有公的,才對母的有性趣,才會色瞇瞇地撕小仙的褲管。
    小仙驀然臉紅,動手之間,不忘反嘴罵道:「臭小天,你該讓狒狒撕爛你那張嘴。」
    小天呵呵一笑。
    突然----
    密林之外,一聲短捷有力的嘯聲,緊接著二條人影如曳空流虹,猝然而降,他們身形未
止,手中長劍已分左右飛砍而出,將十幾頭狒狒立斃劍下。
    小天目光一閃,興奮大叫:「文大叔,你怎麼來啦?」
    光看那柄白霧迷濛飛繞,和霧中急欲騰空飛舞的血紅色龍影,正是玉劍書生文如龍的招
牌,寒玉血龍劍,來人不是文如龍會是誰?
    小仙聞聲扭頭看清來人,亦是高興道:「文大叔,好久不見,你身邊那位漂亮的美娘
子,可是你的女朋友,巫山仙子?」
    文如龍哈哈朗笑,和身旁的佳人,雙劍合壁,再殺數十頭狒狒,他高聲回道:「正是巫
山仙子,但如今,她已是你們的文大嬸。」
    小天掌風過處,宛如雷鳴浪排,勁風罡烈狂猛再斃十餘頭狒狒,他豁然笑道:「文大
叔,恭喜你啦!」
    小仙猛然拔空而起,接連十數個滾翻,一路翻向文如龍夫婦立身處,和巫山仙子面對面
照看一眼,笑瞇瞇道:「文大嬸,你好!」
    打過招呼,她蹬著樹幹射身飛落原處,再次忙著拚殺狒狒。
    巫山仙子曲文霞,被小仙突如其來的一下,搞的一楞,正要回答,豈料小仙已經翻身回
到原處。
    她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揮劍切下三顆狒狒腦袋的同時,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自己的丈夫。
    文如龍呵呵輕笑:「這是他們典型的作風,我早就跟你提過,他們倆是武林的怪胎。」
    曲文霞忍不住呵呵輕笑,揚聲招呼道:「小仙,你好。」
    符龍飛寶刀翻飛劈斬,口中大聲道:「喂,小天,你怎麼不幫我介紹一下,這位文大叔
和文大嬸是誰?」
    突然-----
    一聲尖銳的笛嘯響起,狒狒們吱吱喳喳躥向樹梢,只一下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天他們三人氣息微喘地噓口大氣,疲憊地走向文如龍夫婦。
    文如龍率先迎上,雙手緊緊分握小天和小仙兩人,呵笑道:「讓大叔好好看看你們。」
    他側著頭左右端詳眼前闊別已久的兩人,半晌,他滿意地朗笑道:「你們倆,比以前可
是精壯多了、成熟多了,而且名聲更加響亮,哈哈……」
    小天眨眨眼道:「文大叔卻是比以前,春風得意多了。哈哈。」
    文如龍含笑招過愛妻,介紹給小天和小仙倆。
    小天拉著符龍飛呵笑道:「符老大,我替你介紹……」
    符龍飛故意睨眼道:「你總算想起來,旁邊還有個符老大我!」
    小天呵笑道:「我怎敢忘,只是我們和文大叔分別已久,自然得先親近一番,你可別吃
醋。」
    符龍飛啐笑道:「吃醋?你還真會想。」
    小天嘻嘻一笑,介紹道:「符老大,你眼前這位英俊瀟灑的人,可是大有來頭,在江湖
中赫赫有名之士,他的外號叫玉劍書生,是武林四公子之人,姓文,雙名上如下龍,文如
龍,文大叔是也!」
    符龍飛一聽驚訝道:「前輩就是文如龍文大俠?晚輩神龍宮符龍飛,久仰文大俠的盛
名。」
    文如龍呵呵輕笑:「好說,好說,符賢侄果然是人中龍鳳,適才使用的刀法,可是飛龍
十八斬?功力不凡,已得神龍宮真傳。」
    小仙不耐煩打岔道:「噫,文大叔,你可是書生遇上秀才,真的酸吶!兩邊都不是外
人,幹嘛,一個叫大俠,一個叫賢侄,真是肉麻兮兮。」
    文如龍苦笑道:「那麼你認為怎樣才不算是肉麻?」
    小天接口道:「這有什麼好研究,文大叔叫符老大名字,符老大就和我們一樣,稱呼文
大叔為大叔,不就結了。」
    文如龍和符龍飛兩人皆是嘿嘿歎笑,任誰碰上這江湖一對皮,全都沒轍,總要被損上兩
回,挖苦一下,才能過關。
    巫山仙子曲文霞見自己丈夫,一見到小天他們便吃癟的樣子,不由得掩袖輕笑,她心中
卻歎道:「看來關於如龍曾提過有關二人的看法,可是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詞。玉面金童和頑
丐,也確如江湖所言,是小人王、小祖宗吶!」
    小仙瞥眼地上,不舒服道:「符老大,現在你認識文大叔啦,咱們可不可以換個地方說
話?這裡風水雖好,可是烏漆嘛黑看不清人臉,還有死了滿地的狒狒,叫人挺不舒服。」
    文如龍點頭道:「對,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再不走,誰知那狒狒會不會回來?」
    小天道:「我只擔心咱們能不能順利出這狹谷,只怕敵人還在谷的那邊等著收拾咱們。」
    文如龍呵笑著低語道:「這下子,文大叔可真是來對了,走,我帶你們走捷徑,離開這
山區。」
    小仙高興道:「文大叔,你來過這兒?對這裡很熟悉?」
    文如龍輕笑道:「走過幾次,眼前這狹谷不好走,讓在前面等著咱們的人,慢慢地等
去。」
    小天呵呵低笑道:「這最妙,咽們這就酸(溜)吧!''
    符龍飛和曲文霞,同時脫口問道:「酸?」
    文如龍雖然聽不懂,但畢竟和小天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對他們這種瘋言瘋語,不太在
意。
    小天解釋道:「酸者,溜也,此乃丐幫小長老真傳土話是也。」
    其餘三人總算有些明白,而小仙卻得意地嘿嘿直笑,她以自己能夠知道如許多的土話,
感到相當驕傲。
    文如龍輕輕一笑,不再打話,辨明方向之後,帶著小天等人和愛妻,往左側密林深處行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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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5: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遇人不淑
    北上的驛道,五條人影正以飄逸的身形,踏著晨光,順著道路走來。
    這五人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人一身狼狽模樣,正是昨夜在狹谷中和狒狒大
戰一場的小天他們。
    由於天色尚早,路上除了吱吱的鳥鳴,並無行人,是以小天等人放開腳步,行進如風的
向北急行。
    路上,小天閒不住問:「文大叔,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被困在狹谷裡,趕的憑般的巧,來
解救我們?」
    文如龍淡笑道:「其實,我並不知道你們被困狹谷中,我和文霞原本已在離狹谷有段距
離的山腳歇下,我們是聽到落石撼地,和你們的嘯聲,才匆匆趕到狹谷一探究竟。」
    小仙不解問:「可是沒事你們跑到山區做什麼?」
    「追你們呀!」文如龍輕輕笑道:「大概半個月前,我在山上聽到你們二人,闖去苗疆
鬼域,尋得南海神龍宮老宮主,符志文老前輩的屍骨和血龍令,解開一段武林謎案,而且,
你們二人再度聯手消滅江湖中第一狠毒的殺手組織無情樓,引得江湖為之轟動,武林為之沸
騰不已。」
    小天和小仙兩人得意地相視對望,對自己造成如此的轟動,感到無比的驕傲,難怪上回
伊家村見著他們,像看見神似的那麼巴結法。
    曲文霞溫柔接道:「你們文大叔聽到這消息,比他自己還高興,催著我收抬收拾,便趕
著想尋你們敘舊,順便恭賀你們。」
    文如龍哈哈笑道:「敘舊和恭賀的事,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我等不及想介紹文霞給
你們認識。上回,我送喜帖到翔龍社,見著古當家的之後,才知道你們兩人竟然已經前往苗
疆,早知如此,我可要等你們回來之後才成親。」
    小天故作驚惶搖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文如龍當下好奇問:「為什麼使不得,你們對我有過如此深重的恩情,我是真心希望你
們二人能參加我的婚禮。畢竟,若沒遇上你們,我文如龍至今仍是文如蟲而已。」
    小天呵笑道:「文大叔,你已然讓文大嬸等了三年多,你還好意思要她等?你不怕將
來-----呵呵,被人罰你不准上床?」
    文如龍苦笑叱道:「小子胡說!"不光是他面紅耳赤,他身邊的曲文霞更加雙頰如染紅
雲,顯得無比嬌羞動人,不愧昔年有武林第一美人的封號。
    符龍飛眨眼道:「文大叔,小天這不是胡言,這是他自己的經驗談,他曾言:古來懼內
多豪傑,呵呵!」
    小天怎料符龍飛竟會將炮口轉向他,於是學著文如龍方才笑叱:「小子胡言!"只是,
在此之後,他加上飛踹突擊的一腳。
    符龍飛閃躲雖快,卻豈會快過小天蓄意的一腳,只聽見砰、哎唷,他已被小天踹個結
實,飛出五步之外,跌成狗吃屎,趴在地上哀聲叫痛。
    小仙卻一旁嘲弄笑道:「狗咬狗一嘴毛。」
    「什麼?」
    不但小天撲向她,連趴在地上的符龍飛也躥身撲向她,小仙兩面受挾,嘿然大笑拔空而
起,小天只料小仙想逃,猛然扭腰追向空中。
    小仙卻墜得比去勢還快,倏起丈餘,便突然反撲向地面,一個觔斗翻至文如龍夫婦身後
躲藏。
    小天警覺上當,反身再追時,已晚了一步,而符龍飛一撲落空,讓小仙安然躲出兩人的
魔手。
    「停!"小仙躲在文如龍後大吼:「文大叔故事沒說完,不准打岔。」
    小天和符龍飛想想有理,便恨恨停身,先將這筆帳記下,待會兒再算。
    小天性急催問:「文大俠,後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追進秦嶺山區。你快快說,
說完我要找小仙算帳。」
    小仙卻呵呵笑道:「文大叔,你歇口氣,慢慢地說,可別說得太快,讓話給哽到。」
    小天瞪她一眼,要她小心。
    文如龍見他們二人,仍是如此笑鬧嬉戲,不由泛起一抹出自內心的微笑。
    符龍飛催道:「文大叔,你別光是笑,請你快點說吧!」
    文如龍輕笑道:「好,我說,我和文霞下山之後略一打聽,便知道小天他們二人,再次
在茅台附近挫敗武林中新掘起的另一神秘組織,黑衣蒙面人,解救南海神龍宮少主。」
    小仙咋舌道:「江湖上的傳言,竟然這般快法?好像我們晚上剛做的事,早上便有人知
道。」
    曲文霞淡笑道:「那是因為玉面金童和頑丐,已是江湖上第一出名的人物,所以,你們
的一舉一動,自然倍受注目,爭相受人傳頌。」
    小天搖頭歎道:「乖乖,不得了,咱們越不喜歡受人注目,就越惹人注目,這是怎麼回
事?」
    小仙翻著白眼道:「這是老天爺故意和咱們作對,咱們越不要什麼呢,也越是送什麼給
咱們,真是找人麻煩。」
    文如龍繼續道:「由於江湖上對你們的行蹤相當注意,因此,我和文霞自是知道你們一
路北上,便想在南陽縣和你們碰面。
    「可是,等我們到了南陽見過翔龍社的吳菲銅首頭兒,才知道你們是因為社中有變,要
翻越秦嶺,直取陝北一帶。
    所以,我們夫婦倆,便拚命趕向秦嶺,一來希望遇上你,二來,也希望有機會再和你們
並肩作戰。」
    小天結論道:「結果,不但遇上我們,而且立刻陪我們和那群狒狒開打。」
    小天他自然知道,文如龍所謂並肩作戰,只是借口,其實是文如龍想為翔龍社盡點力,
以報答小天對他的救命之恩,這番盛情,怎能不讓小天感動。
    太陽升得老高,路上兩岸的田野,有著辛勤忙碌的莊稼漢,小天他們在迄跡的驛道,放
緩腳步,好似踏青般,悠閒地走著。
    仍有虎威的秋陽,曬得人暖烘烘,有些慌懶,也有些悶熱。
    小仙誇張地扇著衣袖,喳呼道:「好熱,文大叔,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
便填填肚皮?」
    文如龍淡笑道:「再往前一點,就有一處李家小館,咱們可以在那裡歇腳,再吃上頓豐
盛的早餐。」
    小天嗤道:「難怪你爹要你當叫化,原來就是因為你只知道吃,不會做其他事,才事先
替你找一行適合你的業務。」
    小仙皺起俏鼻子,雙手一插腰,正待大發雌威,小天嘿笑道:「符老大,咱們是不是該
動手報仇?」
    小仙一見苗頭不對,撒腳就跑,小天胸有成竹和符龍飛對望一笑,兩人同時呼然騰身追
去,筆直的道路上,三條人影直線排列,如飛地漸行漸遠,光看小天那種悠然的身形和賊笑
不斷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小仙這次準沒好下場。
    驛站旁左側,一家高掛李記的小館子裡,四溢的牛肉香和堆得老高的包子、饅頭、餡餅
和等著下鍋的白元寶-----餃子,明擺著,這是口味地道的北方小食館。
    館子裡有點昏暗,桌椅座頭不過六副,地方是不算大寬敞,靠裡邊左右兩個窗口,都已
經坐著有人。
    踏進館子的文如龍等人,只得右張靠門附近的大桌。
    瞧小仙那副秀髮蓬鬆、鉸橫鬃亂、玉花愁慘、灰頭土臉、涕淚縱橫、哭訴無門、狼狽淒
慘的模樣,不難猜出她方才經過一段何等慘痛的教訓。
    而這項教訓,准又是小天一指搔功所造成的結果。
    小仙氣呼呼地砰然大響地往椅上一坐,口中猶自咕嚕著罵人的話,挨罵的對象,自然是
方纔那動手行罰的那兩個人。
    小天笑呵呵地環看館裡的光景,目光在經過原有那兩桌客人身上時,略略一溜。
    文如龍因為長久江湖生涯的磨練使然,自踏進館子起,就對週遭人事留上心。尤其是對
館子裡座,那二桌埋頭慢食的客人特別注意。
    但是,他臉上仍然保持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不出他是否發現些什麼扎眼的事。
    館子裡的夥計,快步上前招呼五人,他習慣性拉下肩頭的抹布,抹抹桌面,哈腰問:
「各位大爺,少奶奶,你們要吃點什麼?」
    文如龍做主道:「一人一份蟹黃湯包、牛雜湯,要快。」
    「是。"夥計躬身道:「一定快。」
    他轉過身,拉開喉嚨道:「五份蟹黃湯包、牛雜湯,要快----」
    小天掏掏耳朵,滿意道:「好久沒聽到這麼地道的北方口音吆喝聲,在苗疆,不是土話
就是什麼格老子,聽得我耳朵都快生繭。」
    小天的話,引起眾人一陣哄笑,連送吃食上來的夥計,都列開大嘴,露出黃板牙,呵呵
直笑。
    小天目光再次瞟向其他二桌客人,臉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表情顯得古怪,而有
含意。
    文如龍目光微閃,含笑對著小天點頭。
    小仙看著眼前豐富的食物,不禁砸舌道:「乖乖,這是吃早餐,還是吃午飯?這等子豐
富法。」
    小天輕笑道:「吃飽一點,待會兒,咱們要買馬匹代步,直往翔龍社,路上可能沒其他
時間多休息,得啃千糧渡日,你現在不吃,以後可沒得好吃。」
    此時,靠裡邊左側那桌客人,一共三人,同時站起來付錢之後,匆匆離去。
    符龍飛抓起包子,一口就咬下去,曲文霞一聲:「小心!"已來不及。
    「哇!"符龍飛被包子裡熱騰騰的湯汁,燙個正著,不禁慘叫出口。
    小天和小仙兩人,卻幸災樂禍看著他,呼啦呼啦扇著被燙紅的舌頭。
    符龍飛埋怨道:「你們二人真不夠意思,這包子有陷阱,怎麼不事先通知一聲?」
    小仙呵呵笑道:「通知你,就沒戲看啦!告訴你,第一次吃蟹黃湯包的人,十個有九個
和你一樣……笨!!」
    符龍飛苦笑著接過小天遞給他的藥膏,抹在被燙傷的舌頭,他含糊道:「這下子,我可
別吃飯了。」
    小天呵笑道:「你放心,我這萬應膏治燙傷最靈,只要一刻鐘一過,保證水泡立消,紅
腫立退,馬上還你一條好舌頭。」
    「條!"小仙謔道:「我還一支舌頭呢!」
    小天笑謔道:「喔,原來閣下您的舌頭,是數支的?真不是人用的東西吶!」
    小仙一巴掌刮過去,被小天輕易擋開,眾人這才嘻嘻哈哈開始進餐。
    小仙唏哩呼嚕喝著牛雜湯,順口問:「小天,你說要買馬,是不是?」
    小天大口嚼著包子,模糊道:「是呀,怎麼樣?」
    小仙抬眼道:「這裡離長安那麼近,幹嘛不叫你家分店,孝敬幾匹好馬?我看驛站的那
些馬,沒一匹像樣的,別到時候騎到半路,它就走不動,那才討厭。」
    小天正經道:「我是想過,可是咱們一進長安,勢必耽誤行程------」
    小仙斜睨著他,撇嘴道:「不是我愛罵人,不過,你實在他爺爺的有夠笨!」
    小天好氣又好笑道:「我哪裡又得罪你,要你如此惡毒地傷害我這個小小可愛的自尊
心。」
    一旁三人聽他們倆的鬥嘴,皆不由得輕聲呵笑,尤其很少開口的曲文霞,已然舉著袖,
笑成掩口葫蘆。
    小仙不理會小天投來可以殺人的眼光,逕自擦擦手起身走到館子外面。
    曲文霞溫婉道:「我想小仙是想請丐幫弟子跑腿,找人到長安翔龍社的堂口取馬。」
    其實,小天在小仙一起身,就想到這回事,他只好癟笑著拍拍自己後腦勺,自嘲道:
「奇怪,這個如此聰明的腦袋,今天怎麼休假不轉?」
    「啪!」
    小仙在他背後賞他一記清脆有聲的大巴掌,謔笑道:「因為它偷懶,只要給它一巴掌,
它就會醒來,不敢再放假。」
    小天被打得往前一栽,腦袋差點栽進牛雜湯裡,他猛然反身追向小仙,嚇得小仙哇得驚
叫,由桌邊直躥至街心,嚴陣以待。
    小天嘿嘿笑道:「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三年內,你可得小心,我會隨時連本帶利討回你
欠我的債。」
    小仙揉揉鼻子走進館子裡,哼聲道:「你沒事常嚇唬人,算得了什麼君子?充其量小人
一個。」
    小天睨眼嘿嘿直笑:「小人?沒關係,小人報仇三十年不晚,而且可以不擇手段,這可
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小仙猛地噎住,說不出話來,只有拿她水汪汪的媚眼,狠狼地瞧著小天,恨不得將他用
眼光大卸八十塊,才消危機。
    偏偏小天不吃她這一套,得意地嘿嘿賊笑,笑得小仙打心底發毛。
    燙傷舌頭的符龍飛,突然驚喜道:「唷,燙傷真的好啦!」
    小天白他一眼:「廢話,你竟敢懷疑本未來神醫的話,真是好大的膽子。」
    符龍飛窘道:「小天,我不是懷疑你……"他吶吶地不知如何接口。
    小天撲哧一笑,揮手道:「跟你開玩笑的啦,看你那麼不經嚇的樣子,真像個做錯事的
小媳婦。」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哄笑,符龍飛原本沒有臉紅,被小天這一糗,和眾人這一笑,一張黝
黑的臉,立刻變成關公的模樣。
    小仙最不放過整人的機會,她故意支著頭,斜睨腕著符龍飛,吃吃笑問:「符老大,你
好像和關公很有淵源是不是?」
    符龍飛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只有吶吶道:「沒有呀,我和關公怎麼會有淵源?」
    小仙故意認真問:「你真的確定沒淵源?」
    符龍飛猶不明白,憨然的搖頭,小天卻早已忍不住哈哈爆笑出口。
    小仙嘻嘻笑道:「奇怪,你和關公既然沒淵源,為什麼你的臉,卻和他一樣的紅呢?」
    「哈哈……」
    這一下,連小仙都忍不住要拍著桌子狂笑,文如龍夫婦再也保持不住優雅的形象,兩人
俱是笑得眼淚直流,直不起腰來。
    符龍飛總算真正見識到頑丐的頑性,他有點不知所措地楞了一楞,隨時加入眾人大笑的
行列,只是他的笑聲裡,苦笑的成份大得多。
    符龍飛歎然道:「你可以饒過我了吧,小仙。」
    小仙依舊喘著氣,有一陣,沒一陣格格直笑,她擦著笑出來的眼淚,沒有歉意地抱歉
道:「符老大,你可別生氣,我只是開你一個小玩笑,讓大家快樂一下,你不能生氣嘍!」
    符龍飛故意凶狠道:「本少主就是開不起玩笑,偏要生氣,你又如何?」
    小仙斜著眼瞟他,促狹笑道,"哎喲,符少主,你可嚇死我嘍!"她故意猛拍胸口,謔
道:「怕怕,我可真是怕得要死。」
    小天和她頗有默契,同時蹦出一句:「才怪!」
    符龍飛搖頭,無奈道:「我真是交友不慎。」
    「遇人不淑,呵呵!"小天和小仙,再一次異口同聲,脫口接道。
    曲文霞訝然道:「天呀,連遇人不淑都用上?」
    文如龍哈哈笑道:「文霞,現在你可見識到玉面金童和頑丐,他們活潑頑皮的一面,我
沒有騙你吧!」
    小天好奇問:「文大嬸,大叔怎麼對你說,有關我和小仙的事?」
    曲文霞含蓄道:「也沒說什麼,只是提了些你們在十里坡附近那個鎮上,開的拍賣大
會。」
    想起光榮的過去,小天和小仙陶醉地對望一眼。
    小天有些遺憾道:「唉,以前沒事可以找些樂事玩玩,現在卻忙得要死,一天到晚東奔
西跑,連娛樂自己的時間都挪不出來,這江湖真他姥姥的不好混吶!」
    小仙斜瞟最後一桌,很注意他們的交談,卻又不曾笑過一下的四個客人,淡淡道:「這
全是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那群殺胚惹出來的麻煩。」
    突然----
    「砰!」的巨響,小仙猛地拍著桌子,將整個館子裡,連老闆和夥計,一共十個人,全
都嚇一大跳。
    她怒道:「他爺爺的,給我遇上這群殺胚,再不滾,小爺我要殺人洩憤。」
    隔桌那四人,機伶伶打個冷顫,連忙起身招呼道:「老闆,算帳!」
    夥計連忙上前算帳,小天冷哼道:「算帳,有覺悟就好,算帳是遲早的事。」
    「一共八錢五分。」
    四人為首的漢子,塞給夥計一塊碎銀,道:「不用找。」
    說完,四人便匆匆離開館子,他們還特意繞個彎,由離他們老遠的另一個方向出門走去。
    小天見眾人畏縮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文如龍歎道:「你們二人真是的,何必嚇這些小角色,你們是如何知道,這些人不是路
數?」
    小仙嘿笑道:「不光是他們,還有事先離開的那三個也是,光看他們那副賊頭賊腦的德
性,就知道他們全不是東西。」
    小天輕笑道:「趕走他們也罷,咱們說話可以暢快一點。」
    符龍飛輕歎道:「我實在很慚愧,直到他們要離開,才知道人家是在這裡盯梢的。」
    文如龍安慰道:「別灰心,龍飛,因為你不常和他們接觸,自然比較不會留意,只要你
面對面,和他們玩上兩遭,文大叔保證,以後他們離你三里,你就感覺得到。」
    小天糗他道:「文大叔,沒想到你也挺能辯的嘛!我和他們接觸過好幾遭,為什麼也是
進了館子,才發現到不對頭?」
    小仙鄙笑道:「因為你的程度差。」
    「哇!"小仙突然大叫著彈跳而起,原來是小天以搔功偷襲。
    小天嘿嘿笑道:「小人報仇,三十年不晚。」
    隨即,小天拍拍板凳,正色道:「好了,別玩啦,談點正經事要緊。」
    小仙坐下後,猶在咕噥著:「不正經的人,能談出什麼正經事。」
    小天呵呵輕笑不理會她的嘀咕,逕自轉頭問道:「文大叔,你在中原,可能比較清楚目
前武林局勢,可不可說說看,現今江湖上,有些什麼大事?」
    這問題不光是小天想知道,連小仙和符龍飛都豎起耳朵,等著文如龍開口。
    文如龍略一沉吟,即道:「眼前,江湖上最大的一件事,便是你們二人所作所為,再
來,便是白玉堡堡主蕭笑生放棄暗抗紫微宮,重回白玉堡掌理全堡之事……」
    「等等!"小天打岔問:「蕭笑生重回白玉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文如龍略一盤算後,回答道:「大約在一個月前。」
    「一個月?"小天皺眉仰首,視而不見地看著館子裡灰濛濛的屋頂。
    良久,他問:「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文如龍沉重道:「有,最近由攝心妖道吳天,領著一批同各大門派年前失蹤的年輕高
手,組成殭屍奇門陣,到處作亂,道上人士因為忌於這些年輕人是被妖道所控,不忍傷之,
結果有不少人因而死傷,幾乎引起九大門派和其他同道的衝突。」
    小天楞道:「難道我爹沒告訴大家,如何對付殭屍奇門陣?」
    文如龍歎道:「有,但是,一來,奇門陣是由各大門派中,最有實力的年輕高手所組
成,想制住他們的穴道,並不容易,二來有些人士,白命清高,或是認為令尊所言乃是無稽
濫言,不屑一聽,結果……」
    「他姥姥的!"小天砰的一掌拍碎半張桌子,他怒道:「什麼玩意兒,這解法是我和小
仙拿命換來的,他們居然不肯相信,一定是那些自以為是的白道人士,見不得我爹知道解
法,故意和他唱反調。」
    文如龍輕歎一聲,默言,情形正是如小天所言,你叫他如何回答?
    曲文霞和小天相處時間雖短,卻也看得出小天動了真怒。
    她於是柔聲道:「小天,你先別生氣,其實,有不少人因為聽從令尊之言,保住了性
命,故而很支持令尊。只是,那攝心妖道狡猾得很,若見有人得知解法,便盡快退去,若是
不詳解法之人,他就大膽攻擊,因此,才會讓他的詭計得逞。」
    小天聞言,總算臉色稍緩和,他那股自然而發,威煞冷厲的肅殺之氣隨之消散,除了小
仙以外,眾人不由得深噓口氣,頓覺氣氛輕鬆不少。
    小仙安撫道:「小天,你用不著生氣,反正,咱們是盡人力,聽天命,對那些自以為是
的人,根本不需要去理會;人若被殭屍奇門陣砍死,是他活該,若和九大門派結仇,是他罪
有應得,別理那種人。」
    接著,小仙故意黠笑道:「前些日子,是誰在批評我實力太差,修養不夠?我看你馬是
差嘿奪(也是差不多),比起古老爸,你的氣度,可真是沒量。」
    小天轉怒為喜,笑叱道:「你就是嘴巧,總要找機會貶貶我才高興。」
    小仙得意道:「那當然。」
    文如龍三人見小天不再發怒,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輕鬆感,他們對小天的喜怒,竟能左右
自己的情緒,有著說不出的訝然。
    這種天生的威儀,便該是所謂的王者之風吧!
    小天神色一動,笑道:「馬來了。」
    小仙等人皺著眉傾聽,小仙首先點頭道:「哦,有七匹馬。」
    又過了一會兒,其他三人才聽到隱隱的馬蹄聲,他們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兩個年紀最小的
人,竟是功力最佳的人,而除了佩服,他們還有自歎弗如的汗顏感。
    小天突然笑道:「有二匹馬的蹄聲較重,看來是馳著人,但不知來人是誰?」
    小仙故意捏指道:「待本大師捏指一算,知道來者必是你我兩家,在長安城內的頭頭是
也。」
    小天撫掌笑道:「然也!」
    眼前一幫一社兩個小人王在此,長安距此地又近,若是分舵主的方面負責人,不前來拜
見一番,豈不變成怠忽職守,這在一幫一社而言,皆是大罪一條,哪個人有膽子拿矯?
    果然,小館子門口,不久即傳來一陣唏嚦嚦的馬嘶,緊接著兩條人影閃進李記小館。
    老闆和夥計只覺得眼前一花,也沒看到人,就聽到有人請安。
    「長安大首腦陶采玉叩請少爺、小長老金安。」
    「長安分舵主,胡不歸拜見小長老、古少爺。」
    來人同聲請安問候,小天他們亦是異口同聲回答:「兩位請起。」
    陶采玉、胡不歸和小天他們都是熟得不得了的舊相識,再加上眼前符龍飛和文如龍夫婦
俱是武林知名之士,眾人免不了一場熱鬧的寒暄和問候。
    熱鬧過後,小天忙問:「陶首腦,可有總堂口最新消息?」
    陶采玉回察道:「自少爺北歸之後,魁首先後接到幾次少爺和小長老遇襲之報,很擔心
是敵人欺敵之計,目標在截殺少爺你們,後來,在昨天社外各分支堂口及盟幫間,已經發現
有敵蹤,正向北六省集結,由於敵蹤分散隱秘,因此很難估計,到底有多少敵人已經侵透進
人北六省。」
    胡不歸隨即接道:「啟稟小長老,丁長老傳諭,要弟子們告知小長老,他將在翔龍社做
客,等候你的前往。」
    小仙呵笑道:「喲,我師父也來插上一腳,這下子大家可有得玩啦!」
    她卻又突然豁歎道:「唉,就差我家沒人來,大堂哥現在不知如何?跟著老妖道到處拼
命,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小天目光微閃,欲言又止,此時此地,實在不是談論此事的適當時機。
    眾人不再多說,在李記老闆驚楞之下,陶采玉塞給他一錠足有十兩的銀子,匆匆走出小
館子,認蹬上鞍,準備啟程。
    陶采玉在馬上,向小天道:「對了,少爺,你們的鞍袋裡,我已準備有清水和食物,是
兩天的份量。」
    文如龍和符龍飛不由暗讚此人辦事周到,小天微笑答道:「謝謝你,陶大首腦,如此一
來,我們連找地方買吃食的時間也都省下。」
    陶采玉和胡不歸恭送之下,小大一行五人策馬沿著驛道,直奔黃河渡口,在那裡,翔龍
社的快船,已經待命接送小天等人渡河。
    馬蹄敲在平坦的驛道上,聲音傳出老遠,馬上的小天不禁想起上回和小仙渡黃河的往事。
    恰巧,小仙正好回頭看他,兩人相對眨眨眼,知道彼此腦中,都在想著昔日的黃河上的
事,不由得相視一笑。
    符龍飛隨行於後,正好將這情景看在眼裡,他打心底泛起一抹笑意,他心想:「眼前這
對頑皮鬼,豈不是佳偶天成?除了對方彼此,天底下還能找出誰和他們兩相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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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5:24 |只看該作者
文如龍開口問道:「小天,你想方纔那批人會在何處暗襲我們?」
    小天在馬背上沉思道:「黃河是個好地方,但是,由於是社裡的快船,因此危險性較
小,除此之外,往翔龍社必經之處,也有一些山區適合設下埋伏。」
    文如龍沉吟道:「那麼,一路上我們可得特別小心,還得多加提防才是。」
    「那是當然!」
    「他爺爺的,我就不信邪,有道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那些殺胚能奈
我們何?」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別忘記咱們現在可是活靶子,等人來射。」
    「癟,真癟……」
    「真鱉就抓來清燉,挺補的……
    「哈哈……"。
    滾滾濤聲,黃河在望。
    看著寬敞的河面,黃濁的水流,往事歷歷,小天再次有種即將回家的激動。
    一艘平底單槍中型快船,正鼓著風帆,迎風破浪直放風陵渡。
    快船在左右各十名健壯漿手的全力划動下,有如急箭飛射,幾乎是貼著水面,快迅地滑
進。
    瞧那帆桅之上,迎風冽冽翻飛的黑底金鑲邊,金色翔龍圖案的大旗,就知道是翔龍社的
快船。
    領船的頭兒,是銅首級的吳大正。他正慇勤地為小天介紹,這艘快船。
    符龍飛更是不時提出些問題,他不愧是南海霸業的繼承人,對船隻和船行的知識,不但
所知豐富,對水面作戰的見解,更是精闢。
    突然-----
    在快船前方不遠的河面,十數艘黑色的小船並排駛來,這十幾艘小船,一式漆黑瘦長的
船身,行進速度快捷無比。
    負責瞭望的翔龍社兒郎,大聲傳訊:「正前方出現十三艘來歷不明的黑色小型快船,已
將河面攔住。」
    吳大正聞言,立即下令道:「放慢船速,強弩手就位。」
    立刻,漿手中有一半人收漿待命,另一批翔龍社兒郎,手持強弩半掩於船舷,進人作戰
位置。
    此時,翔龍社的快船,已經做好應戰的準備,船上人數雖多,卻沒有發出噪雜的喧嘩。
    文如龍不禁讚道:「不傀是名動江湖的組織,光看船上眾人訓練有素,行動快捷,便知
道翔龍社的出名,並非僥倖……」突如其來一陣火球的攻擊,打斷文如龍未完的話。
    幾乎是立刻的,符龍飛猛然大喝:「停漿、落帆,火器手就攻擊位置……"這一喊,他
才想到自已是在別人家的船上,而不是在南海老家打海盜。
    他面色窘然看著小天和吳大正,吶吶道:「小天,我……」
    小天不在意擺擺手,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水上打仗,你比我行,就聽你的指揮。」
    其實,早在符龍飛一聲令下,翔龍社的兒郎,已經自動聽令行事,這是他們尊重少主的
朋友。
    吳大正見小天將指揮權交給善於水上作戰的符龍飛,並不以為忤,從方才符龍飛提出問
題起,他便心服這位來自南海的神龍宮少主,水事方面,人家的經驗和見解,都比他高明許
多。
    小仙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船首眺望小船,忽然聽見她呵呵笑罵:「他爺爺的,這是我的
老相好,黑鯨門的船隊,看情形,是衝著我來的。」
    眾人聞聲擁向船首,對方又是一陣燃燒的火球,飛射而來。
    小仙等人連忙揮掌劈開大部份火球,符龍飛大聲下令:「發射火器,全速後退。」
    吳大正回報道:「符少爺,船上並無備有火器……」
    符龍飛一楞,立刻問:「船上可做攻擊的武器有哪些?威力如何?」
    吳大正答道:「船上只有強弩二十具,最遠射程可達二十五丈。但是最有效的攻擊範圍
則為十五至二十丈左右。」
    符龍飛目注正快速接近的黑色小船,毫不猶豫道:「將箭頭浸油後點燃,準備聽令攻
擊。」
    吳大正領命而去,小天問道:「符老大,你看他們下一步攻擊會在什麼時候?」
    符龍飛指著最旁邊兩側的小船,估計道:「看到沒有?他們兩邊的小船已經超前而出,
可見是打算將咱們圍住之後,再用火球燒掉咱們的船。」
    小天皺眉道:「他姥姥的真狠,那咱們要如何對付他們?」
    符龍飛環眼看所有的強弩手,已經將燃燒的箭架好,正在等候命令,他淡笑道:「看我
的,左滿舵,全速逼進。」
    掌舵的舵手,聞令將原本高舉的船舵,往左舷一擺,原本受命後退的漿手,立刻調過
漿,嘿喲一聲,全力划行,小天他們的船,如飛也似,迅速接近黑鯨門側的船隻。
    符龍飛謹慎注意著雙方的接近,對小天等數名高手道:「對方火器射程比咱們的船遠,
所以他們一定會先採取攻擊,請大家合作,像剛才一樣,出掌將火球逼退。」
    眾人明白地點頭後,他大聲喝道:「攻擊手,預備……」
    果然,對方船中再次射來漫天火球,小天等人全力出掌將火球逼退,符龍飛沉穩的看著
兩方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
    驀地-----
    「放箭!」
    「咻咻!"的利箭破空聲不絕於耳,翔龍社的強弩手,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火箭反攻黑鯨
門,黑色小船有幾艘發出一陣哎唷叱喝聲。
    「停船,直退半里。」
    單桅快船在符龍飛的調度之下,立即往後直退。
    黑鯨門的小船,以為他們想逃,馬上銜尾追來。
    符龍飛冷冷一笑,再道:「攻擊手,預備。」
    突然,小仙哈哈笑道:「對了,你們有火球,我有火藥,看誰厲害。」
    她自懷中掏出上回在風雷潭中所制的水底雷,威風凜凜地跳上船頭踏板,大喝道:「他
爺爺的黑鯨門,吃一次虧,還不知道學乖,竟敢再來找小爺麻煩,看我的厲害。」
    小仙點燃水底雷,猛力投向黑鯨門的船隊中,小小的瓷瓶,劃著弧落入河裡,黑鯨門的
船隊,根本毫不在意那是什麼。
    驀然-----
    「轟!嘩啦!」
    威力巨大的水底雷,在黑鯨門的船隊中炸開,濺起十餘丈高,有若水桶粗的水柱,頓
時,黑鯨門十三艘小船,被小仙投出的水底雷,毀去了三分之一,只剩下零零落落幾艘,掉
頭急急逃命而去。
    小天等人所乘之船,亦被水底雷爆炸激起的水柱,衝出老遠,船隻沒有翻覆,卻也是一
片狼狽,十兒名強弩手,因為來不及抓穩船身,在甲板上摔得四處亂滾。
    甲板下面的船艙之中,傳出陣陣馬嘶,正是小天他們所騎的馬,受到了驚嚇,發出淒切
的哀鳴。
    一陣驚慌忙亂之後。船上眾人很快穩住陣腳,立刻展開復原的工作。
    還好船的本身,並沒有重創,只是船上未固定的東西傾倒打翻而已,人員亦是少數幾人
受到輕微擦傷,一切全無大礙。
    小天猛地想起:「小仙呢?」
    這一叫才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果然船上不見小仙的影子。
    小天急忙大吼:「小仙,你在哪裡?」
    「這裡!」船外傳出小仙的回答。
    小天急急衝到船舷旁,探頭一看,竟發覺小仙雙手正抓遊船邊的粗繩索,一劈濕地爬上
來,他呵笑著伸出手,將小仙自船外拉進船甲板。
    他看著全身濕透狼狽的小仙,謔笑道:「船上待的好好的,你幹嘛想不開跳河?」
    小仙擰著濕答答的衣服,瞪眼道:「你才想不開,我是不小心,被震下河的。」
    符龍飛走上前,歎笑道:「老天爺,小仙,你到底是用什麼東西將對方炸得那般的淒慘
呢?」
    小仙得意道:「自己做的水底雷。」
    符龍飛開玩笑道:「水底雷可以自己做?那你可得教教我,以後我在南海和海寇打仗,
就賞他們幾顆,省事得很。」
    小仙一本正經道:「那有什麼問題,你要回南海時,我送你一份製造方法當禮物,讓你
回去可以表現一下。」
    符龍飛訝然道:「你真的有水底雷的製造方法?」
    小仙白他一眼,不悅道:「搞半天,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
    符龍飛連忙鞠躬作揖,低聲下氣陪不是。
    文如龍輕笑道:「奇怪,黑鯨門不是在長江流域上討生活的嘛?怎麼會跑到黃河上來搗
鬼?」
    小仙嘿笑道:「他們在三年前,被我引長江之水一淹,就銷聲匿跡,不知去向,我也搞
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會跑到黃河來。」
    小天感興趣問:「小仙,你和黑鯨門之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好細說來聽聽如何?」
    小仙呵呵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三年前嘛,我師父第一次帶我回君山,那時,黑
鯨門獨霸長江全線的買賣,氣焰張狂,他們不但不給同行生路,更利用獨攬長江買賣的機
會,欺壓平常船家和老百姓,引起不少人的公憤。
    「這沒關係,他們居然囂張到跑進洞庭湖,搶起丐幫的生意,但是丐幫的水上買賣只是
兼差性質,怎麼比得過他們那些職業老手?沒兩下,生意被搶走,臉皮也被刷啦,那只鱉,
可吃得很大。
    「剛巧,我和師父回去接受幫主師兄賜封麻袋,碰上這種事,怎能不管,於是我一火
大,連夜召集總舵附近百里方圓內的大小叫化三千多人,一人帶一個沙包,在黑鯨門下游不
遠,將江水堵住。」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見小仙停下來喘氣,連忙催問:「後來呢?」
    小仙故意賣關子道:「口渴啦!」
    吳大正連忙送上茶水,讓小仙解渴。
    小仙一口喝乾茶水,抹口嘴邊茶漬,繼續道:「這江長被堵,自然就會上漲,而黑鯨門
的窩,是引江水開渠,用閘門管制的水城,我等江水漲得差不多時,就摸黑將他們的閘門炸
掉,閘刀一毀,江水就衝進黑鯨門裡,結果……嘿嘿,想也知道,從此以後長江上面沒有黑
鯨門。」
    眾人聽完小仙這段輝煌的過去,不禁嘖嘖連聲讚歎,符龍飛佩服道:「小仙你真是大手
筆,一動員,就是三千人,真是有魄力,有作為。」
    小天卻道:「小仙,你真夠狠,連長江都把它堵上,這一淹,淹得黑鯨門雞飛狗跳。」
    小仙嘿嘿笑得頗為得意,不過,她接著搔搔頭,苦笑道:「堵長江容易,可是善後就慘
嘍!」
    「為什麼?」
    小仙解釋道:「丟沙包很容易,撲通一聲,就下去,可是,要把沙包撈起來,就要有不
錯的水底功夫才行。」
    這種人不好找,害得我自己也下水去搬沙包,足足搬了三天,才將江水疏通,差點沒把
我累死。」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小仙有些感慨接道:「現在想想,我都覺得當初自己做得有些過分,毀了黑鯨門,不知
道害多少人沒飯吃。」
    文如龍輕笑道:「小仙,你也不用太自責,你想想,如果黑鯨門沒毀,不是一樣有很多
人沒飯吃,而那些人都是安善良民。」
    小仙呵笑道:「說的也是。」
    眾人又是一陣輕笑,此時,一名翔龍社兒郎過來稟報,已經快到風陵渡。
    小天等人向前望去,果然看到前方不遠,集結停泊著不少船隻。
    場面熱鬧非凡,在一連串的吆喝忙碌之中,小天他們這艘船,緩緩的靠問碼頭,準備下
岸……
    黃河畔,龍門急端。
    寬廣的黃土道上,小天等五人五騎,有如潑風般呼嘯著飛馳而來。
    二十隻健馬的鐵蹄,在地面敲出撼人心弦的鼓響,揚起漫天的黃沙,而鼓聲和沙塵不過
甫現,就被拋在眾人身後,遺忘與烈日之下。
    小天等人跨下的駿馬,好像也知道眾人是如何心急著趕路,不需小天他們多加駕馭,自
動朝著翔龍社的方向,馳騁急行。
    符龍飛突然在馬背上吼道:「小天,咱們被人盯梢啦!」
    小天閒適一笑,淡然回喊道:「我早就知道,他們若是不惹咱們,就別理他們。」
    但是,天下事十有八九隻是不如人意,小天等人不過剛繞過一個彎道,就看見前方不
遠,有二十餘騎,大馬金刀地橫阻於黃土道上。
    看他們的架勢,好像這條路,是他家開的一般。
    「來人住馬,是何人膽敢在龍門幫的地盤內,如此放馬急奔?」
    喊話之人,是一名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四旬漢子,他和身後一共有二十三人,皆是一
身黃衫,黃頭巾打扮,每個人手下,還握著一對分水刺。
    小天目光一瞄,不由得吃吃笑著放緩馬速,眼前這些人,可不正是闊別已久,臣服與翔
龍社的龍門幫人馬。
    小天穩坐於馬背之上,傲然道:「玉面金童,古小天!」
    龍門幫的人馬聽到小天的名號,不由得驚乎一聲,匆匆翻身下馬,直奔向已經住馬的主
人。
    那名喊話的漢子,領著手下,在小天馬前拜倒,單膝跪地惶恐道:「屬下龍門幫巡路司
趙大虎,不知是少盟主大架,多有不恭,請少盟主原諒!」
    小天吃吃笑道:「不知者不罪,各位起來吧!」
    「謝少盟主,龍門幫幫眾,一聲謝諾,在趙大虎的率領下,起身恭敬肅立於一旁。
    小天問道:「趙巡司,紀當家的可好?」
    趙大虎畢恭畢敬回答道:「當家的一切安泰,謝少盟主垂詢。」
    小仙插口問:「趙頭兒,我記得以前貴幫沒有攔路查問的巡路司呀,這是怎麼一回事
呢?」
    趙大虎躬身道:「回玉少爺,因為近來有不少來歷不明的江湖人物,潛進北六省,意圖
對盟主不利,是以敝幫主臨時增設巡路司,加強監視過往龍門幫附近的武林同道,盡量阻止
不速之客潛入。」
    小天皺眉道:「難道他們已經發動?趙巡司,你所說對盟主不利,是指何事?」
    趙大虎稟道:「七天前,曾有人行刺盟主未遂-----」
    小天怒道:「是誰有這麼大膽子?」
    趙大虎有些膽顫心驚,連忙回答:「據說是有名的殺手買命閻王錢不多。」
    小天追問:「結果呢?」
    趙大虎嚥口乾沫道:「錢不多被盟主所斃,但是盟主身邊的史護衛也受傷。」
    小天惱怒道:「他姥姥的,一定又是那群殺胚的詭計。"他對趙大虎揮揮手道:「沒事
了,我要趕迴翔龍社去。」
    趙大虎等人,迅速讓開,齊聲道:「恭送少盟主。」
    小天一揮手,率先吆喝一聲,領馬而行,小仙等人同時一夾馬腹,急趕而上,眾人在龍
門幫人馬的恭送下,遠馳離去。
    路上,小仙呵笑道:「紀無天這老傢伙,可是真的服了翔龍社,也懂得主動加設什麼巡
路司,可惜,用心雖好,卻不太管用。」
    小天輕笑道:「人家的好意,咱們總不好去批評,你說是不是?」
    一旁,符龍飛好奇問:「小天,怎麼咱們兩旁,還有龍門幫的馬隊跟著?」
    小天瞄眼四看,果然在五人身後不遠,左有各有一隊黃衫馬隊,尾隨相送。
    他笑道:「喔,他們是在護送咱們,這是北六省盟幫,對盟主所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和禮
節,我可是沾了我爹的光彩,才被如此尊重。」
    久未開口的文如龍呵笑道:「小天,你倒是挺客氣,以你現在的名氣,可也不比你爹小
呀!」
    小天嘿笑道:「但是北六省的霸主,是我老爹,可不是我,而且,翔龍社能有今天的勢
力和威望,全是我爹辛苦三十多年的成果,只有他才是翔龍社的象爭,我對社裡還沒什麼貢
獻,可不敢沾光。」
    曲文霞淡笑道:「可是,翔龍社為你爹所創,將來,還不是要傳給你。」
    小天搖手道:「文大嬸,你這麼說可差多,翔龍社雖是我爹創建,卻是社裡大傢伙一起
打出來的天下,如果我接掌翔龍社,那必須是因為我對社裡付出的夠多,而不是因為我是爹
的兒子。」
    文如龍豁然笑道:「好,有出息,難怪你爹那麼以你為榮。」
    小天難得不好意思地笑笑,故意不在意地聳聳肩,以掩飾己的赧然。
    但是,他身邊的符龍飛,卻被小天的話,深深所震撼。
    多少年來,符龍飛已經習慣自己生來便是龍宮少主,好像未來接掌神龍宮是天經地義理
所當然的事。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如何以自己的雙手,去為神龍宮爭取更多的福利。
    他慚愧,他鹹歎!
    慚愧自己一直只知道向家裡需索,卻不知道該為家裡付出。
    感歎自己竟然要一個比自己年幼的人,來點醒自己的愚昧無知。
    正當符龍飛沉溺於自己的思緒中,突然被小仙的聲音拉回現實。
    「你們看,龍門幫的人要走了!」
    眾人回看一瞥,果然見龍門幫兩幫人馬,齊齊翻身落地,向眾人行跪送之禮後,撥轉馬
頭向龍門急湍的方向回去。
    小天點頭道:「再過去,便要進入山區,就不是龍門幫的地盤。」
    符龍飛好奇問:「那是哪個幫派的地盤?」
    小天呵笑道:「這山區並沒有什麼經濟價值,或是攻守之利,所以沒人要它,是個三不
管地帶,若要嚴格來分,由這座山到翔龍社,不足一百五十里地,勉強算得上是翔龍社的轄
區。」
    曲文霞訝然道:「這麼說,咱們快到翔龍社?」
    文如龍輕笑道:「如果沒有意外,咱們明天晚上,可以在翔龍社裡,接受晚宴招待!」
    小仙嘻笑道:「好馬兒,跑快一點喔,我等不及讓人家請吃飯啦!」
    「哈哈……」
    小天等人,就這一陣暢笑中,馳進一座樹林。
    濃蔭的樹葉遮去大半的陽光,使得原本燥熱的空氣,為之一涼,但是,同樣的,也帶來
一種陰森的感覺。
    驀地-----
    「唏嚦嚦!」一陣馬嘶。
    一馬當先的小仙,被一條原本埋在路上,突被扯起的絆馬索,將馬絆倒。
    馬背上的小仙,猛地被摔出去,眼見小仙飛出,其他人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緊接著一陣
咻咻的利箭射向半空的小仙,和馬上眾人。
    「小仙!"小天急聲怒吼,對象是空中的小仙。
    只見小仙人在空中,無處可躲,她突然將身子一蜷,有如刺猥般以背部迎向利箭,利箭
雖然紛紛打中她身上,可是竟沒有一支傷到她。
    其他四人,就在小天怒喊出口時,同時飛身而起,分成四個不同的方向,射向樹蔭濃密
的深處。
    一陣彭彭掌擊肉體聲和著淒慘的哀叫聲,數名紫衣人被小天他們在樹頂擊斃,跌落於地。
    小仙落地之後順勢一滾,雙腳蹬地飛射,追著兩名方才隱身樹後,以絆馬索將她摔倒的
紫微宮嘍囉。
    這兩名嘍囉魂飛魄散死命往前奔逃。
    但是,在他們身後,小仙閒閒開口道:「兩位,別逃啦,既然有膽子將小爺摔下馬,就
該有膽子讓小爺摔你門。」
    兩人猛然回身,噫的一驚,他們才看到小仙對著他們露牙一笑,就突然覺得眼前一花。
    彭的被小仙一拳打中下巴,飛起半天高,手足舞蹈,往地面摔去,巧得不能再巧,落地
時這兩名老兄的腦袋,撞在一起,變成兩顆稀爛的紅蕃茄。
    小仙冷冷一哼,拍著手往剛才出事地點走回去。
    突然,一陣兵刃撞擊和打鬥的叱喝聲,傳進小仙耳中。
    小仙猛然加速身形,掠進林中,突兀的,就是那麼突兀的,一抹有若來自幽冥地獄的白
光悄然無聲地奔向小仙門面。
    驟遭異變的小仙,大喝一聲,身形不退,她只是立穩腳跟,整個身子宛如殭屍般,硬板
板往後摔去,那抹白光便擦空飛過。
    小仙在身上即將觸地須臾,腳跟一撐,人已貼著地面直滑而出。
    不過剛看到她平飛出去,小仙已經呼地捲回林中,她手中的墨竹,有如狂風驟雨,出手
一百棒回敬剛才偷襲的傢伙。
    那名偷襲小仙的人,竟是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油頭粉面,珠光寶氣,臉上塗著艷
妝,七尺餘,身材適中,手持雙刃彎刀,十足女人味的男人。
    他的外型打扮雖然女人味,但是武功卻是地道的男性化,雙刃彎刀所施招數悍野凶狠異
常。
    他見小仙墨竹噴射著烏溜冷淒的光芒迎面而來,一柄彎刀劈、挑、砍、掛,剎時回敬他
一百刀。
    小仙看清眼前之人的賣相,不禁訝然大叫道:「他爺爺的,到底是女人,還是男人?怎
麼如此不男不女,沒有人樣?」
    這人竟然尖著嗓門,嬌叱道:「小子,你找死,竟敢說我不男不女!」
    激鬥中,文如龍冷然道:「小仙,小心一點,此人乃武林有數的魔頭之一,人稱陰陽艷
煞叫做屈不回。」
    「去不回?"小仙呵笑著閃開劈來的彎刀,促狹道:「小爺我保證讓你一去不回。」
    屈不回怒叱一聲,雙手左右一手,一柄雙刃彎刀,竟然一分為二,左右交織飛舞穿掠,
凌空布起一道細密的光網,帶著尖銳的呼嘯,攏向小仙。
    小仙嘿然大喝,墨竹驀然平舉不動,就在屈不回刀網臨身的剎那,烏光猝映,墨竹爆飛
翻湧。
    只見無數閃動著森森冷芒的竹影,縱橫飛曳,左右迴繞,空氣中充滿著如條、如弧、如
圈、如點,似虛還實的烏溜光華,悍然迎上刀網。
    連串的金屬撞擊的鏗鏘聲後,網破影滅,小仙和屈不回兩人各退半步。
    屈不回有些暗暗吃驚,估料不到眼前這個模樣邋遢的小叫化,竟有如此之功力,能和成
名許久的自己,不相上下。
    小仙狂傲至極笑喝一聲,閃身撲向屈不回,兩人再度纏戰一起,拚殺得難分難解。
    文如龍正和妻子曲文霞兩人聯手對付四名紫微宮高手。
    他們夫妻倆,雖然是新婚燕爾,但是兩人聯手對敵之間,攻守進退的默契十足,宛若已
經聯手數十年的老夫老妻,不需要特別的招呼或暗示,便很自然在對方劍術的空隙間,補上
令敵人跳腳的一擊。
    圍攻文如龍夫妻這四人,是新近被紫微宮收買的黑道梟雄,人稱星月四錘。
    此四人乃是同門師兄弟,所用兵器皆是左手飛星錘,右手月牙錘,四人手中怪異的兵
刃,走著怪異的招式。
    在飛騰閃撲之間,四人進退方位有著奇妙相輔相成的效果,一看便知是久經陣仗的聯手
合擊之術。
    符龍飛手中神龍寶刀翻飛旋湧,刀勢時而有若排空巨浪,時如蚊龍騰空,南海神龍宮獨
門絕藝飛龍十八斬。
    在神龍寶刀的配合下,發揮得淋漓盡致,將對手兩名身穿黑表,手持長鞭,瘦小漢子,
逼得進退無路,漸入絕境,撂倒他們,已是遲早之事。
    那邊------
    小天一人獨拒五名強敵,其中有三人身穿紫衣,顯然是紫微宮的人。
    另二人,一個是身穿金色長衫,手持鷹鉤的年輕人,一個年約四旬,身材圓胖,一身紅
衣,刺目如火,他空手迎戰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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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6: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醉龍瘋丐
    小天雙掌翻揮拋斬,雙手晃動快逾閃電,倏東忽西,時左時石,有時斬雷掌,有時千葉
手,兼或一指禪交相使用。
    他將五名對手逼得很難揮灑得開。
    往往,在他的敵人,看準小天身形,遞出招式時,小天已經人影杳杳,閃向別處。
    這五人都是當今武林中,名重一時的第一等高手,但是他們很遺憾地發現,自己的動
作,始終比小天要慢上點。
    因為這麼一絲微小的差距,他們始終無法爭得主動。
    小天一個旋身,右手倏揮猝斬,左手浩然拍擊,頓時狂飆澎湃,雷鳴隆隆,天地宇宙似
在小天的手中縮小顫抖,憤怒咆哮。
    聯手的五人,突然覺得有一股強大的暗流,隱然翻絞激盪,由外向內擠壓,彷彿一個巨
大無形漩渦,在他們四周回湧吸引,想將他們逼進一個無底的深淵。
    於是,圍攻小天的五人,齊聲叱喝,猛的拔身倒飛而出,狼狽地脫出小天的掌勢範圍。
    小天哈哈笑道:「各位親朋好友,怎麼這樣子就走?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他緊跟著
撲向五人。
    一名身著紫色輕紗,體態畢露的美艷少婦,哆聲哆氣,淫蕩十足,風騷萬分,對著小天
格格笑道:「哎喲,小兄弟,你就那麼的狠心,對人家那麼凶呀!」
    淫笑格格聲中,她身若風中飛絮,快速地飄向小天,同時右手倏揚,一蓬粉紅色,味帶
腥甜的煙霧,罩向小天。
    迎面撲上的小天,大喝一聲,立時衣袍鼓動漲如氣球,身形突兀的停頓於半空。
    那一蓬色彩旖旎的粉紅色煙霧,便被小天阻於三尺之外,近身不得,小天笑謔道:「騷
娘們兒,我不是女人,幹嘛送胭脂花粉給我?」
    他左手一揮,粉紅色煙霧,竟凝聚成股,罩向其餘幾人。
    妖冶少婦不料小天來上這麼一手,見狀不由急叫:「小心,快退!」
    饒是她叫的快,仍有一名同是紫微宮的人,被粉紅色的煙霧,當頭罩住。
    嚇得這個騷娘們兒,撲身向前,急忙在那人口中,塞下一粒藥丸,此時,中毒那人已經
軟軟倒下,可見這粉紅色毒霧,端的是厲害非常。
    小天呵呵笑道:「騷娘們兒,謝謝你的胭脂粉,可幫我擺平一個大敵,我看你乾脆再送
我幾把這種粉,讓我把其他三個人一併解決,咱們兩個就可以好好親熱一番。」
    那艷婦聽得小天這話,臉色一怒,便要衝前和小天拚命。
    那紅衣胖子拉住艷婦,阻止道:「花宮主,先莫衝動,讓我來對付他!」
    艷婦臉色一緩,媚態又同,哆聲道:「神君,那就看你的嘍!」
    紅衣胖子手一揮,其他幾人紛紛退後,連地上昏迷那人也被搬到樹下。
    小天大馬金刀,往胖子面前一站,大刺刺道:「喂,胖子,你們五個一起上都奈何不了
小爺,你一個……行嗎?」
    紅衣胖子冷哼一聲,雙手倏揚,六顆紅澄澄如鴿蛋般大小的彈丸,朝小天身上飛去。
    小天哈哈一笑,正等舉掌劈開。
    文如龍急吼道:「使不得,小天快退。」
    小天驚聞文如龍吼聲,立刻身不搖,肩不晃,暴退丈餘。
    但是,緊跟著六粒彈丸之後,又是一顆拳大的藍色彈丸急飛而去,在小天面前自動炸開。
    轟隆巨聲,藍色彈丸爆炸,引爆其他六顆紅彈。
    任是小天反應奇快無比,就地滾翻,避出丈外,仍免不了沾上一小撮火焰,那火焰就在
小天左臂上燃燒。
    那火焰既不擴散,卻也不熄滅,燒透衣袖,仍往骨肉裡鑽燃。
    小天列牙忍受那種錐心刻骨的刺痛,那感覺,就像被一支燒得紅透的尖針,猛地戳進肉
裡一樣。
    小天一咬牙,右手往左腕一探,掣出泣血金匕,毫不猶豫,一刀挖下沾著火焰的臂肉。
    那塊掉在地上的皮肉漬裡,仍然燒著一撮青碧跳動的火焰,彷彿在向小天冷笑示威一般。
    另一邊-----
    小仙揚聲大叫:「小天,你還好吧?」
    接著連聲叱喝,一遍叮噹的金鐵交嗚。
    小天握著匕首,騰身凌空飛躍過他面前被燒成一大片的火海,回答道:「我好得很,我
要廢了那個可惡的老殺手!」
    文如龍促聲道:「小天,他外號雷火神君,一身歹毒的火器,你千萬得留心。」
    小天身形凌空,四處溜眼一看,小仙長髮披散如鬼,背上衣服被劃開幾道裂縫,還好有
金蛇皮衣護身,沒有傷著。
    屈不回卻是左肩染血,右腳微跛,看情形,一定是小仙以險招傷敵。
    文如龍那邊,卻為星月四錘逼得略落下風。
    但是,一時間,還不至於有所差池。
    哇然一聲慘叫。
    符龍飛已經一刀將一名對手劈成兩半,剩下那名黑衣漢子,瘋狂地舞著長鞭衝向他,口
中哭吼道:「還我弟弟命來!」
    小天見自己那邊陣腳尚穩,憑虛一扭熊腰,揮著金匕,幻起濛濛劍影,口中大喝道:
「死胖子,拿命來!」
    逕自撲向雷火神君。
    雷火神君見自己最有把握的青磷奪命彈。居然沒炸死小天,抖手又是六顆紅色彈丸打向
空中的小天,同時反身躥出幾丈外,躲避小天的追殺。
    小天一見又是火器彈藥襲來,驀地將心一橫,長嘯如泣,頓時,泣血金匕光芒猝漲,尾
焰俱伸,劍氣吞吐穿梭,宛似玄術一般。
    小天的身體全部被裹進泣血金匕所發出的寒光之中。
    就在他身形隱入濛濛劍光裡的瞬間,六顆紅色彈丸,就在這股粗有斗圓的雄渾光柱外,
猛然炸開。
    於是,轟然聲中,火苗竄伸,赤焰腥紅的火光,四下迸濺,辛辣的煙霧滾滾飛散。
    就在漫天彌地的烈焰之中,那股圓柱形的冷電精芒,宛若沖天銀龍,衝破火紅烈焰的包
圍,直射躥身逃亡的雷火神君。
    此時,雷火神君狼狽地往地上撲躲,美艷少婦和金衣青年,以及另一名紫微宮人物,同
時出手救援。年輕人一支金光閃爍的鷹嘴鉤,飛旋翻點,布成一片眩目的金網星截斜攔,紫
衣人的九節鞭,帶著嘩啦啦的響聲,筆直射向光柱。
    而美艷少婦,雙手齊飛,數十柄三寸長,精鋼的飛刀,夾以萬鈞之力,射向光柱,但
是,這些阻截,怎能抵擋得住小天這招劍術中無懈可擊的至高精華馭劍成氣。
    那全以厚重合金鑄成的金色鷹鉤,被絞成如糜的金粉,飛散滿地,金衣年輕人,尚不及
慘叫出聲已被切成十七、八塊。屍體混著金粉,一同墜地。
    九節鞭卡嚓、卡嚓斷成十八節,十八節斷棍一支不少,被反震給原來的主人。
    只是這名紫衣人乃用他的身體接下原本該用手接的兵器,慘嚎著在地上蹬了蹬,就一命
歸陰。
    僅存這名妖冶的蕩婦,驚叫著拚命往後退去,但是那道斗圓的晶瑩劍光,迸濺著點點瑩
星燦光,自她身邊,飄忽掠空。
    砰的暴響,血光四濺之中,這個騷娘們兒的大好腦袋,帶著一臉的絕望驚惶,彈上天空。
    倏地,劍光一斂,小天俊臉含煞現出身形,他瞥見雷火神君,正溜腿往林外逸去,他冷
冷一哼,伸入懷中,摸出一枚銀光閃爍的彈丸,對逃走的雷火神君叫道:「死胖子,你既然
愛玩火藥,本小爺就送你一顆霹靂彈嘗試看看。」
    抖手,小天相準打出銀彈,銀彈追上雷火神君,轟的炸開,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聲
傳出。
    雷火神君被自己身上所帶的爆炸彈丸,炸得屍骨無存。
    另一面-----
    接著爆炸聲,驀地傳出一聲慘號。
    小天連忙回頭探看,正好來得及看見符龍飛自黑衣漢子胸前,拔出神龍寶刀,同時退身
避開自對方胸口噴濺而出的鮮血。
    小天正待舉步上前,符龍飛已然抽刀殺向星月四錘中的一人,破除他們四人聯手的合擊
陣式。
    文如龍夫婦原本屈居下風,卻因為星月四錘陣式的瓦解,以及敵人的減少,立刻扳回頹
勢,佔得攻擊先機。
    小天笑呵呵問:「文大叔,你們那裡還需不需要幫手?」
    文如龍輕鬆道:「不用啦!文大叔再收拾不下這三個晚生後輩,可得臉紅嘍!小仙那裡
的情況,似乎不太妙,你快過去看看。」
    其實,小天早就心懸小仙的情況,但是,文如龍夫婦畢竟是長輩,而且戰況較為吃緊,
小天若不先打個招呼,未免說不過去。
    如今,文如龍所言,正合小天的心意。
    於是,小天身形略閃,已然到了小仙和屈不回兩人的拚鬥處,只見熱戰中的兩人,都已
是汗水涔涔,氣喘吁吁,足見雙方功夫,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小天輕聲問:「小仙,要不要我幫忙?」
    奔騰閃掠的人影,倏開即合,小仙丟下句:「不要----我就不相信收拾不了這個人妖!」
    屈不回怒叱一聲,雙刃彎刀揮展如風,只見他雙手中的彎刀,交相映幻明滅。一道道,
一條條,一溜溜的光流,不停地迴繞旋飛,刃光狂舞之中,連空氣都在呻吟,在嗚咽。
    小仙手中的墨竹,隨著屈不回的雙刃,快速無比的翻飛掃砸挑刺,忽而上下交舞,忽而
左右穿織,忽見在前,已然截後。
    墨竹閃動的竹影,時如圓月,時如長虹,時如群星,時如狂飆,或是成絲,或是成圈,
或是成點,或是成弧。
    這些有形無形的景象,不但抵卸著敵人疾如江河懸瀑般的攻擊,同時更見凌厲狂悍的反
撲敵人。
    那邊-----
    再次傳出一聲淒厲尖銳的狂號,星月四錘中的一人,被文如龍劈出丈外。
    只見他身上縱橫交錯著無數道的劍痕血口,全身上下,幾乎看不見一片完整的肌膚。
    驀地-----」
    屈不回厲嘯一聲,手中雙刀,嗡然長吟急抖,剎那間,突然暴現出分散成千百條光流芒
雨。
    當這些漫空眩目的燦爛銀芒,還在人們的眼中映現時,宛若來自虛無,一輪冷月,悄然
無聲出現在這群光流芒雨之中,映幻著冷淒的寒光,急速快捷地旋斬小仙頸部。
    小天心頭猛然一跳,驚呼被他硬生生壓住。
    小仙急旋的身形,猛然剎住,一溜烏光猝彈,彷彿要追回逝去的千百年光陰,墨竹自另
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浩然無回飛點向冷月寒芒。
    就在烏星甫現飛彈的同時,小仙沉身立樁,上身驀然閃晃游顫,在她迅捷無比的移挪之
下,猝然之間,彷彿天河驟洩,怒洪決堤,狂浪滾滾,波蕩激湧。
    小仙手中的墨竹已然掀起一波波,一浪浪,一排排洶湧澎湃,浩蕩翻騰的氣流,呼嘯著
反捲暴雨銀芒。
    頓時,空氣中充斥著撞擊交旋的勁流,嗚嗚的破空勁風中,彷彿是天地的哀號,在四濺
澎擊的回流裡,一聲清脆暴響。
    小仙首先飛彈的烏星,撞擊在輪飛的冷月之上,屈不回脫手飛射的彎刀,有若斷風箏,
頹然墜地。
    小仙長髮披散,狂然大喝,手中墨竹筆直飛刺,快,快得令屈不回懷疑,那是出自小仙
的一擊?
    為什麼在他方才舉刀橫攔時,墨竹已如利劍般地刺入他的心臟。
    屈不回垂眼看著胸口的墨竹,他吃力地抬眼,緊盯著小仙,斷續道:「劍……出……
誓……無回……」
    砰的一聲。他猛然向後仰倒摔去,胸口鮮血泉湧,滋滋有聲。
    小仙整個人虛脫軟倒於地,小天急忙大步而上,將她一把摟進懷中,忙不迭問:「如
何?有沒有受什麼內傷?」
    小仙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疲憊地搖頭,聲音沙啞道:「沒有……只是有些脫力,好
累!」
    小天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碧綠小瓷瓶,他打開瓶塞,倒出一粒,色澤雪白,清香四溢的
藥丸餵人小仙口中,同時單掌抵住她背後,運功幫她恢復疲勞。
    最後纏鬥的現場,再次傳來悶哼,和一聲慘號。
    星月四錘中和符龍飛對陣的人,被他一刀攔腰砍成兩截,大腸小腸流滿一地,吭都來不
及吭一聲,便魂歸離恨天,一命嗚呼!
    另外兩人,一個被文如龍一劍削去半邊腦袋,一個被曲文霞一劍自小腹刺穿。慘號聲,
使是出於此人的口中,卻在曲文霞抽劍時,猛然噎住,砰然倒地死去。
    文如龍等人,收劍以後,連忙閃掠向小天二人。
    符龍飛見小天正在為小仙運功療傷,急忙問:「小仙怎麼啦?傷的重不重?」
    小天搖頭道:「她沒事,只是有些脫力,我是以內力助她恢復。」
    文如龍等人,這才放下心。
    沒一會,小仙己經睜開眼,笑嘻嘻道:「好了,沒事啦!"小天收回手,她立刻精力十
足地跳起來。
    曲文霞不由得稱讚道:「小仙,你的武功可真高明,竟能搏殺江湖三煞之中,排名第一
的陰陽艷煞,而且全身以退,未受絲毫傷害,這等功力,只怕江湖中,找不出幾個來了。」
    小仙呵呵笑道:「還好啦,混江湖總得有點本錢才行,文大嬸,你說是不是?」
    曲文霞忍不住輕笑著直點興,文如龍眨眼笑道:「你們的本錢,不光是一點點而已,可
厚著呢!」
    眾人俱是一陣大笑。
    尤其小天和小仙兩人,笑得更是得意。
    小天環顧四周,淡笑道:「咱們走吧,這地方死人太多,太沒人味。」
    小仙看看四處,歎道:「哇,沒馬了,這下又得勞動我這雙艱辛苦的腿。」
    文如龍猛然想起道:「馬背上,咱們還有些雜物未取,這可如何是好?」
    小天笑道:「文大叔,你放心,那些馬都是識途老馬,它們會自動回到社裡,東西不會
丟。再說,它們身上都烙有翔龍社的標記,若沒回去,在這一帶也沒人敢將它們佔為己有,
自然會送它們迴翔龍社。」
    文如龍這才恍然點頭。
    小仙突然問:「喂,你方才用的霹靂彈,可是上回在唐門撿來的那顆?」
    小天點頭道:「是呀,怎麼樣?」
    小仙道:「沒什麼啦,只是很可惜,我還沒研究它是怎麼做的,這下子仿冒不了。」
    小天笑誰道:「哎,我發覺你很喜歡玩炸藥喔,你不怕像剛才那個雷人神君,被炸得連
屍體都沒啦!」
    「呸呸呸,你少觸我霉頭。"小仙嗔怒的白他一眼。
    小天呵呵輕笑,匆匆裹住自己的臂傷,再次催促眾人上路,趕往翔龍社。
    久違了,盤龍嶺!
    小天終於再次看見,那脈如巨龍盤臥的山嶺。
    那山嶺依舊蒼鬱如昔,似乎夏去秋來,季節的輪轉遞換,都沒能改變傲立的盤龍嶺。
    小天一行五人,尚未踏上延伸往嶺端的大道,原本無人的樹林裡,突然躍出數十名黑衣
金腰帶的矯捷漢子。
    他們排成雁翅隊形,齊齊對著小天等人躬身行禮。
    小天對著盤龍嶺上,隱然可見的凌霄樓屋,投以思念而親切的目光,輕聲呢喃道:「到
家啦!」
    那種欣慰的情懷,只有久別家園,浪跡天涯,翩然歸來的遊子,才能體會得出,感覺得
到。
    深深噓口氣,小天朝迎接眾人的翔龍社兒郎們,開朗道:「各位大哥,免禮!」
    幾十召大漢挺起腰桿,肅穆安詳地靜立一旁,為首一名黑衣大漢,踏前一步,恭謹道:
「衛山龍余飛,恭迎少爺和各位貴賓。」
    小天親切笑道:「余大哥,怎麼是你親自出馬,把守山門?」
    余飛躬身答道:「因近來時值非常,魁首諭令加強盤龍嶺防衛,因此由屬下和其餘七名
兄弟輪班親自分守在各重要地點。」
    小天淡笑道:「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麼巡騎隊都未看見?連所有的明樁也都撤消?」
    余飛低聲道:「回稟少爺,魁首為了集中兵力,固守重點,便下令減除一切不必要的放
哨、巡騎,將這些樁卡人力,改調山區內防衛,是以未見。」
    小天點點頭,又問:「近來敵方可曾再有行動?」
    余飛吶撼道:「少爺已經知道有人行刺魁首之事?」
    小天輕笑道:「路過龍門幫時,聽他們提起過。」
    余飛稟道:「除了上次錢不多之事外,敵方未曾有其他行動。」
    小天點點頭,笑問:「余大哥,可曾派人通知我爹,有貴客光臨?」
    余飛忙道:「少爺等人抵達山腳前,屬下已派人上山察報,此時魁首大概已在山上等待
文大俠等人,屬下亦將發射銀鈴箭通知山上,少爺等即刻上山。」
    小天呵呵笑道:「那你快放箭,我們這就上山。」
    余飛躬身以復。回頭對一名已經持著弓箭的手下,一揮手,那漢子躬身領諭,便對空射
出一支鈴箭。
    那鈴箭不過是在一支箭的箭尾,串有十二枚精緻小巧的銀鈴,箭射入空,銀鈴嗡然顫
動,發出一陣陣清脆悅耳的叮噹聲。
    箭甫人空,小天等人,便在余飛和眾大漢的恭送下,踏上大道。
    五人再行一丈,又是一支銀鈴箭自林中某處躥射,叮噹的鈴聲,便持續不斷,伴著小天
等人上山。
    小仙好奇道:「這銀鈴箭是啥玩意?我上回在這裡住了個把月,為什麼沒見識過?」
    小天呵笑道:「銀鈴箭是社裡在有貴賓光臨時,接待貴客的一種儀式,代表著無比的尊
重和歡迎之意。」
    接著,小天斜睨她一眼,笑謔道:「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翔龍社當然不會用如此大禮
來招待你。」
    小仙哇哇怪叫道:「什麼話?姓古的,我不是大人物?可別忘了,現在的我----玉小
仙,可是江湖上大大出名的角色,難道擔不起這份禮?」
    小天謔笑道:「所以這次你來,他們就放箭歡迎你,這沒錯嘛!」
    小仙瞅著他,窒言道:「算你會說話,不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箭是為文大叔他們放
的,哼哼,下回我要獨自來一趟,看你家翔龍社如何招待我,若是我不滿意,看我和你沒完
沒了。」
    小天嘿嘿賊笑道:「沒完沒了才好,我才捨不得和你有完有了。」
    小仙驀地粉頰通紅,啐恨道:「去你的,你竟敢吃我……」
    小天促狹笑道:「吃什麼?喔,怎麼不說啦?」
    小仙恨恨地掄起墨竹,咻地抽向小天。
    小天哈哈一笑,身形閃動,在銀鈴的叮噹聲中,飛也似躥向嶺端前面的那一大片松柏樹
林。
    小仙不甘心,緊追而上。
    文如龍呵呵輕笑道:「他們倆的感情,可比親手足還親。」
    曲文霞訝然道:「親手足?龍哥,你的眼光可真差勁,竟然連小仙的身份都看不出來?」
    文如龍楞道:「怎麼,他們不是哥們兒?當初,我認識他們時,他們二人是如此相稱的
呀!」
    曲文霞噗嗤笑道:「你呀,平常眼神是挺銳利的,可是對這種事兒,卻迷糊的緊吶!」
    文如龍疑惑地望向符龍飛,符龍飛連忙搖手道:「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他卻眨貶
眼,故意道:「小天說這是秘密,說不得。」
    文如龍聞言之後,豁然大笑道:「原來如此,難怪,難怪,他們二人,囑,真是絕配。」
    三人呵呵輕笑,齊齊步人松柏林。
    突然,原本一支支傳遞的銀鈴箭,在三人進入林內時,驀然,數十支同時射入高空。
    剎時,鈴聲大作,場面熱鬧非凡。
    文如龍對其他二人解釋道:「這是來人已到山門前的最後通知,而入空的箭數多少,卻
是因來人的身份、地位不同,而有所區別。箭數越多,表示翔龍社越尊重對方。」
    符龍飛看著樹梢滿天飛躥的鈴箭,在震耳鈴聲中,榮幸道:「那古當家的,可真是看重
咱們,不過,我是托文大叔你的福,才享有這等招待。」
    文如龍笑道:「你的身份,可也不低吶,符少宮主。」
    符龍飛窘道:「文大叔,找是沾家門之光,比起小天,我這少主可真是差他太多,於心
有愧呀!」
    文如龍哈哈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小天他是個怪胎,別和他比,只要你沒有敗
破門風,何愧之有?」
    符龍飛聞言,亦是輕笑不已。總算內心稍安。
    步出松柏林,那府威震江湖,巍峨矗立的乳白色巨型建築凌霄樓,赫然進人三人的眼中。
    第一次來到翔龍社的曲文霞和符龍飛,不由得雙雙驚歎不已。
    凌霄樓前,那片偌大的廣場上,古天宇已率領三閣首腦,以及數十名黑衣大漢,迎在大
樓門外。
    當然,小天和小仙自然也在其中。
    文如龍等人見狀,急忙快步迎上,文如龍更是拱手笑道:「有勞大當家的出迎,如龍等
真是愧不敢當。」
    古天宇爾雅輕笑著,拱手回禮:「文兄太客謙了,自昔日一別,想來文兄已是娶得美眷
妻,小弟在此先恭喜文兄。」
    「哪裡,哪裡!"文如龍忙不迭地客套著,但是,自他笑得合不攏的嘴來看,他那股子
高興,不比結婚當日稍差。
    於是,眾人在一陣介紹和寒暄之後,由古天宇親自讓客,一大群人才愉快地步向凌霄樓。
    驀地----
    「徒弟耶……記名徒弟耶,-----你們的師父來嘍,快快給我下山來喔!」
    一陣大吼,震得盤龍嶺有若打雷地震,到處嗡嗡作鳴,瑟瑟發抖,尚未枯黃的樹葉,已
被嚇得落滿一地。
    這種獨一無二,只此一家的霹靂狂吼,除了醉龍瘋丐丁大空,沒人有本事叫得出來的了。
    就在眾人一楞之際,小仙呵笑道:「我說嘛,我師父說在山上等我,怎麼會不見人影,
原來是來得比我晚。」
    小天回頭笑道:「爹,我和小仙下去接老叫……老前輩。」
    小天本來要說老叫化,見他爹虎目一瞪,嚇得趕緊改口。古天宇這才神色稍緩,擺擺
手,要他們二人下山迎丁大空。
    突然,一陣銀鈴叮噹急響。
    不待小天他們下山,丁大空已經左右脅下各挾一人,輕若無物飛掠過松柏林,落在眾人
面前。
    小仙衝上前,飛腳踹向她師父,嘿嘿笑道:「師父耶,你不是要在盤龍嶺等我?怎麼反
倒比我晚來。」
    丁大空雙脅仍是挾著人,卻呼地自小仙頭頂翻過,只聽砰的一聲,小仙反被他大腳踹
中,撲出三步外才站穩,正惱怒地瞅著她師父。
    在場眾人,除了小天,乍見丁大空和小仙師徒倆,竟以此種方式見面招呼,全都看得一
楞。
    丁大空放下所挾之人,一眼瞄見小天,馬上笑呵呵閃身向前,衝著小天道:「咱的記名
徒弟,你也來上一下,如何?」
    話落腳閃,丁大空出腳速度之快,只見一道黃影閃動,不少人還沒看清他的出腳,小天
已隨著他的飛踹,飄退三尺。
    丁大空一擊不中,讚聲:「好!"身形再逼向前,反身一記後迴旋踢,緊接而出。
    小天礙於他老爹在旁邊,不敢放肆地回手,只好一退再退,只躲不返擊。
    偏偏丁大空不吃他那套,嘿笑道:「小子,今天若不是我踹中你,就是你踹中我,光躲
是沒有用的。」
    緊接著,他再度雙腳輪番飛閃,將小天逼得走投無路,騰身躍起,逃往空中。
    小天哇哇大叫道:「喂喂喂,老叫化,我可不是怕你,只是我爹在場,我才讓著你,你
可別太過分。」
    「誰要你讓,活該!"丁大空白眼一翻,身形猝閃,追向空中,扭腰橫身,再出七十
腿,他是非逼得小天動手不可。
    忽然,一個清脆悅耳,如黃鶯出谷的聲音道:「小天,瘋爺爺既然喜歡玩,你就陪他玩
玩吧,你爹不會怪你的。」
    眾人一回頭,原來是小天的娘,秦心影被丁大空方纔的吼聲引出來,正站在凌霄樓前,
亭亭而立。
    古天宇輕笑著搖頭,迎向前低聲道:「孩子在外面已經夠皮的,回來再不管著他一點,
會慣壞他。」
    秦心影低聲輕啐:「皮一點有什麼不好?才叫活潑嘛!"說完後,她還白了自已的丈夫
一眼。
    驀地,小天突然墜地,閃退八尺,揚聲道:「爹,這可是娘說「要我陪老……瘋爺爺玩
的喔!」
    古天宇無奈苦笑一下,突然砰的一聲傳出,連古天宇都沒看清楚小天是如何踹中撲向他
的丁大空。
    待眾人乍聞砰然聲響,丁大空已被踹得飛跌而出。
    突然-----
    地上小仙猛然大喝一聲,宛若怒箭升高,砰的又是一聲巨響,丁大空被小仙一大腳踢入
松柏林內。
    只聽見一陣嘩啦樹木折斷聲,丁大空哎唷連聲慘叫地自林中一拐一拐地走出來。
    他那如嬰兒般紅潤的臉龐,非但無怒意,反而笑嘻嘻,頻頻誇讚道:「要得,硬是要
得,咱的兩個徒弟功夫都不是蓋的,都比以前進步。好,很好,哈哈……"。
    說到後來,他竟得意地放聲大笑,伸出手將迎向他的小天和小仙兩人,摟在臂中,左瞄
右看,神情得意。突地手一伸,作成扁擔,把小天、小仙一擔挑,在原地飛起地旋轉,玩太
空飛盤遊戲。
    文如龍低聲道:「早聞丁前輩遊戲人間,行為有離常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掌理新月閣的胖彌勒邱莫愁,聞言亦輕聲笑謔道:「俺看啊,不但名不虛傳,而且符實
得很。這位丁前輩,丁老爺子,還真有那麼點瘋相呢!」
    丁大空停住轉動的身子,鬆開了小天和小仙道:「好呀,胖子你敢在背後偷罵我?」
    邱莫愁嚇得伸伸舌頭:「沒有,前輩可別誤會。」
    丁大空嘿嘿笑道:「沒有?我老頭已經聽見,你還說沒有。」
    小天呵呵輕笑道:「瘋爺爺,邱叔他沒偷罵你,既然已經被你聽到,就是明著罵啦?」
眾人聞言一陣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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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6:55 |只看該作者
丁大空猛翻白眼,大做鬼臉,那樣子,比小孩還像小孩。
    凌霄樓的龍魂廳裡,正如文如龍所言,已經擺開宴席招待光臨翔龍社的眾人。
    丁大空高談闊論著他何以會遲到的原因:「……他奶奶的,我一發現那個臭妖道帶著十
來個活殭屍,不知要去尋誰的晦氣。
    我就跟在他們的尾巴,想要弄個活殭屍來給小影瞧瞧,對看她有沒有辦法救醒這些人,
點穴究竟是治標,總得研究出救醒這些人的方法,才是治根之道。」
    眾人皆是贊同的點頭,對近來鬧得挺凶的殭屍奇門陣,黑白兩道無不頭痛,若能找出解
救之法,的確是一件可喜之事。
    丁大空嘖地喝乾一大碗酒,繼續道:「我跟了他們三天,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點住一名
活殭屍的穴道,正打算將他帶走,偏巧被那狗妖道瞧見,於是,我老頭子只好陪他們活動一
下筋骨。
    他奶奶的,這些活殭屍,還真他媽的難對付,加上那勞什子什麼鬼陣,老頭子我就和他
們磨菇大半夜,最後還是使出殺手鑭,將他們全部戳翻,才趕緊挾了兩個殭屍,回頭就跑,
差點還被他們追上吶!」
    小仙忙問:「師父,你有沒有看見我大堂哥,在那群活殭屍裡面?」
    丁大空楞道:「什麼?連修文小子都被制住,變成活殭屍?」
    小仙黯然頷首,將她和小天,從四川唐門追出去後,遇上殭屍奇門陣的事,約略地講了
一遍。
    這件事讓老叫化聽的哀聲歎氣,直叫慘。
    丁大空哇哇啦叫道:「小影呀,這下子可真是要看你的啦,你若醫好他們,那……唉,
慘,真是有夠慘吶!」
    秦心影柔聲道:「瘋叔,你別急,我方才大略看過你帶來那兩名活殭屍,依我看,他們
不全然是被法術符咒所制住,似乎是被某種藥物所控制,法術符咒我不懂,可是,若是他們
為藥物控制,我有把握救醒他們。」
    小仙和丁大空聞言稍感心寬。
    為了沖淡小仙他們心頭的怔仲和煩惱,古天宇故意轉移話題道:「文兄,你尚在新婚期
間,便帶著嫂子趕到翔龍社來,只為助我殲滅頑敵,這裡,我先謝過文兄。」
    他鄭重地對著文如龍夫婦雙手抱拳。
    文如龍連忙拱手回禮,真摯道:「大當家的,我道是士為知己者死,我對大當家的慕名
已久,卻是到小天救我之後,才有幸與大當家荊識。這豈不是一個緣字巧合,如今能夠為大
當家的盡分心力,便是刀山油鍋,龍潭虎穴,又算得了什麼!」
    丁大空豁然叫道:「酸,真酸,你們兩個中小子有完沒完?朋友相交,有心便是,何必
廢話那麼多,你們是想破壞我老頭子喝酒的興致是不是?」
    接著,他瞪眼對古天宇道:「真搞不通小影怎能受得了你,你兒子可比你隨便多了!」
    丁大空說完,不理會苦笑的古天宇,逕自喝乾碗中的酒,砸舌有聲地讚好。
    他這話,不光是古天宇搖頭苦笑,就連小天也在心中暗叫:「鴨米豆腐!如來保畢(保
佑),這種事怎麼可以在我老爸面前抖摟?」
    小天恨恨地斜睨丁大空一眼,丁大空卻故意露牙列嘴作怪一番。
    古天宇自是將這些看在眼中,目光似笑非笑地瞟了小天一眼,看得小天心裡直打鼓,不
知他老爸對他在外的胡混,有何感想。
    古天宇突然轉想久未開口的符龍飛,他淡笑道:「龍飛,我聽小天說,你原是為你爺爺
之事和尋找血龍令而入中原,如今這兩件事已有下落,你可有其他打算?」
    符龍飛恭謹道:「小侄蒙小天自黑衣人手中拯救脫困,但是,小侄的兩名隨身護衛,不
幸陣亡,所以,小侄想留下找黑衣人報仇,以慰兩位陣亡大叔在天之靈,懇請古大叔同意。」
    古天宇呵呵輕笑道:「你倒是找著個好借口,但是,此次的拼戰勢必相當慘烈,你自己
可得多加小心,否則,我可難對符宮主交代。」
    符龍飛暗裡吐吐舌頭,噓口氣,忍不住興奮地道:「謝謝古大叔,我自己一定會小心
的。」
    文如龍放下酒杯,輕問道:「大當家的,對於有關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來襲之事,
你可有何安排?」
    古天宇面色轉為陰冷,酷厲道:「他們渴望血腥,我們就給予血腥,他們圖求殺伐,我
們便趕盡殺絕,對任何想要動搖翔龍社根基的人,我只有以殺止殺。」
    剎那間,龍魂廳裡瀰漫著一股血淋淋的肅殺氣息,眾人彷彿已自古天宇這些冷烈的字句
裡,看見一幅殘酷的修羅地獄圖。
    此時,古天宇的臉上不再是祥和平靜的淡然,而一片暴烈的,冷酷的,悍野的酷厲神色。
    空氣似乎也隨著古天宇猝變的臉色,為之僵冷。
    秦心影低聲對身旁的人道:「文嫂子,他們談的是些男人家的事,我看我們還是先進去
吧!」
    曲文霞欣然點頭,在這一瞬間,她已是冷汗涔涔,心頭怦怦加速急跳。
    她總算見識到這位北六省的綠林盟主,有著玉面飛鷹稱號的古天宇,是可以如傳言所說
的那般狠辣絕情。
    待兩位婦道人家離去之後,古大宇神色稍緩,冷聲道:「本來,就算小天和各位沒有來
得及趕回來,我也打算在明天入夜後前往截殺敵人。」
    「那麼快?"文如龍訝道:「大當家的可是已經接獲敵人行蹤?」
    古天宇沉穩點頭道:「對方這次聯手出擊的人馬,大約有五百左右,高手已知的有十數
名,其他可能尚有伏兵。」
    丁大空難得正經道:「嘿,不愧是翔龍社的魁首,竟能將藏頭縮尾的敵人,打探得如此
清楚。」
    古天宇淡然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其實,我對這些情報,並不十分滿意,除了
知道對方大約人數和集結之處外,對方高手之中,有哪些人,可是一概不知,這點對我方非
常不利。」
    小天輕聲罵道:「他姥姥的,沒想到他們竟然出動如此多的人馬,看來,他們是真的想
和咱們決一死戰。」
    小仙細心道:「古老爸,如此說來,明天這場戰,可不會在盤龍嶺上開打嘍?」
    古天宇淡然道:「不錯,總不能老讓人家殺進家門口,好歹得換換風水,讓對方嘗嘗被
猝襲的滋味,小仙,你說是不是?」
    小仙拍手笑道:「對,就是這樣,在對方地盤上動手,咱們還可以省去替他們收屍這種
麻煩事兒。」
    「哈哈……"眾人一陣大笑。
    丁大空怪聲道:「咱說徒弟呀,你想的可真如意,還沒開打,你就要收別人的屍?當心
你自己的小命,才是正事!」
    小仙不以為忤,笑謔道:「咱說師父呀,這是有信心,你怎麼可以潑我冷水?真是老言
無忌,大風吹去。」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為這一老一少的師徒叫絕。
    小仙突然問:「古爸爸,你這兒有沒有火藥?」
    古天宇輕笑道:「有啊,你問這個做什麼?」
    小仙搓著手,呵呵笑道:「我想造幾顆震天雷,根據我在家的試驗,這震天雷的威力奇
大無比,你不是說對方有五百人嗎?咱們先賞他們幾顆震天雷嘗嘗,看他們有多少個五百人
禁得起炸。」
    小天糗道:「我看算了吧!黃山都被你炸垮,難道你想把盤龍嶺夷為平地?」
    小仙啐道:「呸呸呸,我在和古老爸說話,你插什麼嘴!」
    古天宇考慮道:「這倒是個可行的方法,不過,小仙你可不許拿盤龍嶺當試驗場,這裡
可禁不起你的震天雷隨便炸炸看。」
    小仙呵呵窘笑道:「不會啦,古老爸,震天雷的威力,我已經在黃山試過,保證沒有問
題。」
    她接著眨眨眼,謔笑道:「再說,我若把這裡炸掉,這回我往哪裡蹺家?」
    符龍飛曾經聽小仙提過這段裴然的事跡,此時,他突發奇想道:「你還有君山可逃!」
    丁大空連忙搖手道:「不行,不行,他若往那裡逃,遲早會把君山弄垮,去不得,去不
得。」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小仙糗他道:「什麼師父嘛,連這點事都不敢擔待。」
    丁大空嘿嘿偷笑,故作姿態逗笑小仙,就是不理會小仙嗔怒的白眼,其他人更是呵笑連
連。
    接著,小天不但不替小仙解圍,反而加入調侃她的行列,幫著丁大空,你一言,我一語
地消遣小仙。
    小仙最後擋不住小天和她師父的聯手攻擊,哇然大叫道「哎呀,你們討厭!"便氣得逃
進屋裡。
    她要去找不會欺負她的秦心影和曲文霞訴苦。
    正午。
    摘星閣,古天宇夫婦寢居之外的小廳裡,古天宇和小天這對父子,相對而坐,神色凝重。
    古天宇手中持著一張寫滿密密麻麻繩頭小字的綿紙,正是白雲山夾藏在蘋果派裡,傳給
小天的密函。
    古天宇讀完密函內容之後,將綿紙在手掌心裡一揉一搓,綿紙被揉搓為粉末,被古天宇
散入盆景之中,作為肥料。
    古天宇默然道:「既然紫微宮對社裡的攻擊。是出於叛徒告密,但白雲山夫婦,對你們
又伸出過援手,那麼對今天在於烏啼谷的那些被迫聽命的人,多留些手便是。」
    小天歎道:「爹,何不如讓孩兒接下那批人,跟他們對上暗語,再藉機要他們詐降,如
此不是更能減少誤傷?」
    「也好!」古天宇頷首道:「但是,你自己得多小心,在他們不明真相之前,下手可是
不會留情。」
    小天輕笑道:「爹,你放心,他們要傷我,可沒那麼容易。」
    古天宇面露微笑,笑叱道:「少得意,小心點就是。"他接著輕歎道:「記不記得上回
紫微宮來襲時,你曾俘虜幾名人質?」
    小天默默點頭。
    古天宇道:「其中有三人,便是白雲山在密函中提及,被迫聽命的人之一,但是,他們
三人在你冷大叔的拷問下,竟都沒有吐露一點口供。」
    古天宇接著道:「也許,他們都是血性漢子,宇文奇能有這樣的手下,該是他的成功。」
    小天默默同意他老爹的話,古天宇端起參杯,輕啜一口,小天突然道:「爹,白玉堡主
蕭笑生復出了耶!」
    古天宇古井不波,沉穩道:「我知道。」
    小天皺眉道:「如此一來,他就不會是黑衣蒙面人的首領。」
    古天宇淡然道:「當初,我們也假設他是,並非設定是他,他若不是黑衣蒙面人的首
領,亦不需太訝異。」
    小天搔搔頭道:「這下子可讓人頭痛,不知黑衣人的首領是誰,要如何根除黑衣蒙面人
這個組織?」
    古天宇見他如此頭大,拍拍他的肩膀,輕笑道:「兒子,你的定力仍是太差,做事太過
急躁,就算現在不知道黑衣蒙面人的首領是誰,將來慢慢查,接著目前既有的線索往下挖,
你還怕揪不出這個人嗎?」
    小天有些不好意思,面色赧然道:「我是想借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嘛!」
    古天宇歎笑道:「爹何嘗不是如此希望,但是江湖事豈有這麼簡單?」
    此時,小廳的門被人輕輕叩響。
    文判杜奇在廳外稟道:「魁首,歐陽閣主已經回山了,和另二位閣主正在龍魂廳等候。」
    古天宇吩咐道:「你去請丁長老和文大俠等人,至龍魂廳相候,我立刻下去。」
    「是!」
    古天宇起身道:「走吧,兒子,該是時候了。」
    小天跟著他老爹,一起下樓,出了摘星閣,閣外有一條迴廊直通龍魂廳。
    古天宇帶著小天,自迴廊經過,負責當職守衛的明樁暗卡,見魁首和少爺行來,紛紛肅
手躬身。
    古天宇揮揮手,和小天逕自跨入龍魂廳。
    三位閣主和憨虎史大成立刻起身相迎。
    古天宇步上廳頭石階,坐進代表魁首之位的大羅圈椅,史大成立即侍候的站立於古天宇
的身後。
    小天亦在一旁的座位上候著,直到古天宇對三位閣主道聲:「請坐!」他才規規矩矩地
和三位閣主一同落座。
    不久,杜奇出現於廳外,傳報道:「丁老爺子,文大俠,符少宮主和玉少爺到。」
    廳內眾人同時起身,古天宇爾雅道:「快請!」
    不用杜奇多請,丁大空率先搶進廳內,一屁股坐進紫檀太師椅中,拎著他的大酒葫蘆,
咕嚕猛灌。
    古天宇不以為忤,莞爾一笑,和隨後跟進的文如龍等含笑拱手為禮。
    杜奇在眾人人廳後,反身關閉廳門,這才迅速奔向古天宇身後,和史大成分左右站立。
    當所有人重新落座之後,古天宇緩緩道:「文華,將你最新探得的情報,對大家解說一
下。」
    「是!"耀日閣主歐陽文華,站起身道:「根據昨夜屬下親自前往烏啼谷探查結果,證
實敵方大隊人馬的確隱於該處。
    人數上,紫微宮約有二百之眾,聽見高手一共十二名,屬下認得出的,一共十人,分別
是:武曲星杜若冰、太陰星梅依翠、太陽星包雲、天府星沈思文、天相吳世奇,以及四凶之
中的入雲、鈴絕、驚飛三人,另外二名,是新近為其收買的嶺南雙煞胡法和胡天兄弟。至
於,屬下不識之人,一名長相平凡,左頰有道刀疤,刀疤右下方有個銅錢大小的黑痣,另一
名則手持幡旗,屬下並未看清他的長相。」
    古天宇略略沉吟,即道:「那名有刀疤之人,該是鬼刀端木容,至於使幡旗者,有可能
是索魂旗施太平。」
    小天忙道:「爹,方才歐陽大叔所說,前面那五個紫微宮的舊識,可是交給孩兒處理。」
    小仙呵笑道:「小天,你把密函給古老爸看過了,是不是?」
    小天謔笑道:「那是當然!」
    小仙興沖沖道:「方纔歐陽閣主有提到四凶之中的三個,他爺爺的,這三個傢伙是我的
老相識,以前我差點死在他們手中,這次誰都不能和我搶生意,他們三人由我負責送他們上
路。」
    古天宇淡笑對小仙眨眨眼道:「好,他們三人就由你負責打發。」
    小天頗為納悶,為什麼自個的老爹,對小仙總是特別和言悅色,莫非……呵呵,有陰
謀?替兒子騙個老婆?
    古天宇對歐陽文華點頭示意,歐陽文華繼續道:「黑衣蒙面人部分,烏合之眾約有三
百,高手有八名,因為彼等都是蒙面,故而不知其身份。」
    古天宇點頭之後,歐陽文華這才落座。
    符龍飛恨聲道:「八人之中,定然會有魔手孫零,所以我挑黑衣蒙面人下手。
    古天宇沉緩道:「原則上……」
    突然------
    大廳那兩扇巨型檜木大門的龍頭獸環,咚-------咚-----咚-----咚咚,敲響三長兩短
的訊號。
    古天宇淡然道:「大成,去開門,看看是什麼事?」
    史大成迅速奔上前來,拉開門閘,咿呀拉開一邊門扉。
    門外是衛山龍之一關沖求見道:「請傳報魁首,龍門幫幫主,紀當家的有急事求見。」
    答應一聲,史大成回身稟道:「魁首,龍門幫紀當家的求見。」
    古天宇安詳道:「有請!」
    史大成霍然拉開兩扇厚重的大門,高聲道:「有請龍門幫紀幫主。」
    紀無天匆匆進廳之後,對著古天宇拱手躬身道:「紀無天見過盟主。」
    古天宇右手虛抬,爾雅道:「罷了,紀當家的親自趕來翔龍社,可是有所大事?」
    紀無天踏前一步,急然道:「正是,稟盟主,無天手下的巡路司,適才在鬼嚎溝之內,
無意中窺見有大幫江湖人物聚集,對象竟是紫微宮,和一批黑衣蒙面人。」
    「什麼?鬼嚎溝?」三閣首腦,頗為驚疑脫口而出。
    古天宇沉穩道:「發現多少人?」
    紀無天回道:「馬匹約百騎,人數近三百。」
    胖彌勒邱莫愁怒道:「奶奶的熊,這群殺手藏得可真隱秘,竟沒有讓咱們給發現。」
    古天宇此時默然不語,抬頭凝視著屋頂的承塵。
    邱莫愁見狀連忙住口,他知道他的魁首正在沉思考慮,而古天宇沉思時,向來不喜歡有
人打擾。
    「鬼嚎溝嗎?」古天宇沉默半晌之後,終於道:「如此,咱們的計劃可要更改。」
    他含笑對紀無天道:「紀當家的,多謝你這則寶貴的消息,對吾等大有用處。」
    紀無天拱手道:「不敢當,盟主,不知有否龍門幫能夠效力的地方?」
    古天宇道:「目前沒有,不過,也許是今晚或明天,紀當家的若發現有紫微宮之人和黑
衣蒙面人之際,經過龍門幫附近,就請紀當家的下令截殺。」
    紀無天是個老江湖,從某些風聲和眼前情況,自然猜得出是怎麼回事,於是,他抱拳
道:「遵盟主諭,那麼無天告退!」
    古天宇起身道:「文華,代我送紀當家的下山。」
    「是I」
    在一陣客謙之後,歐陽文華陪著紀無天一起離開龍魂廳。
    鐵主閣的閣主冷劍魂,口氣森然道:「魁首,你認為紀無天的話可靠嗎?」
    古天宇示意史大成關上大門,沉重道:「寧可信其有,而且,紀無天自加盟翔龍社後,
一直奉翔龍社為主,依其個性推斷,此人或許不易收服,但收服之後,卻是至死效忠之輩,
所以,劍魂你不必多慮。」
    冷劍魂微感赧然,輕聲道:「是!」
    小天突然道:「爹,我想紀無天所言,可能性相當大。」
    「哦?」古天宇淡然問:「怎麼說?」
    小天估量道:「自從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後,本社即打探到不少重大消息,但是,
如果仔細推敲起來,這些消息,何嘗不是敵人故意洩漏,譬如說,此番他們要進攻翔龍社的
事,不就是個一石二鳥的毒計。」
    眾人聞言,不由得頷首,古天宇以目光催他繼續。
    小天略一思考,接道:「如今,我們再次探知對手的大批人馬,隱於烏啼谷,若是依常
理推斷,我方在得知消息後,定然大舉出兵,以圖消滅對方。如果此時,敵人有伏兵突起,
攻咱們一個內防空虛,這豈不是拿下翔龍社的大好機會,如此一來,不論烏啼之戰,我方勝
或敗,根基若被佔奪,翔龍社就算垮臺啦!」
    進門之後,未曾開口的丁大空,此時醺醺然道:「小子耶!像有點腦子,故而,翔龍社
不會垮臺,你娘真沒白生你。」
    他再怎麼誇,就是不提小天的爹,教導有方。
    小天卻嘻笑道:「掛名的師父,我爹可也沒有白教我呀!」
    古天宇淡笑著打斷兩人的笑鬧,接口道:「因此,我得將人手的調配,重新分配一下。」
    他略一沉吟,即刻分配道:「由劍魂挑選四百名手腳利落的兒郎,隨我,小天、小仙和
丁瘋子,一起前往烏啼谷阻殺敵人。」
    這一聲丁瘋子將丁大空叫得眉開眼笑,樂道:「對,對極了,我現在覺得小影嫁給你,
有些對頭啦,哈哈!」
    其他人不由得撲哧笑出口來,天下有人喜歡別人叫他瘋子。
    隨後,符龍飛急忙道:「那我呢?古大叔,我也要去。」
    古天宇低沉道:「不,龍飛,你不能去烏啼谷。」
    符龍飛好生失望道:「為什麼?」
    古天宇看著他深邃道:「因為,這裡更需要你,此次前往烏啼谷,或許正如小天方纔所
言,是個誘餌,因此盤龍嶺上,需要留駐更多的人手,好給予敵人的伏兵,一記迎頭痛擊。
而吾等前往烏啼谷之後,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擊潰敵人,並且盡快班師回山,以便夾擊敵人,
所以前去烏啼谷的人手,在精不在多,你懂嗎?」
    若不懂,他就是笨蛋,因此符龍飛唯唯諾諾道:「好吧!」
    文如龍輕笑道:「經大當家的如此一說,我倒也不好自動請纓,以求前往烏啼谷吶!」
    他回頭,拍著符龍飛肩頭,笑道:「龍飛,聽你古大叔的話沒錯,你若真想報仇,在嶺
上,同樣有機會。」
    古天宇豁然笑道:「文兄,汝確知我也!」
    「哈哈……」
    文如龍的確瞭解古天宇,知道古天宇是個既下決定、絕不更改的人,所以,他在北六省
道上,甚至整個中原武林,是有名的鐵諾。
    他不輕易許諾,但是,他說出的話,比皇帝老爺的聖旨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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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5 10:49: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血戰烏啼谷
    寒風,靜夜。
    森冷淒寒的濛濛白霜,凝在地面,結在樹梢,鋪在瓦背,也附在已經枯黃的草梗子上面。
    朦朧的霧氣沉沉的飄浮瀰漫著,空氣裡有著太多說不出的冷冽,只要吸上一口,就是一
把碴子直接涼透心肺。
    此時的世界,一片迷濛,山已失去山的形,谷已無谷的影,周圍俱是模模糊糊的影像,
看不清哪裡是山,哪裡是谷。
    烏啼谷。
    月落烏啼。
    哇、哇的烏鴉嘎啼,在霧中傳出老遠,顯得烏啼谷更加淒寒。
    但是,陣陣烏啼,無異於指示翔龍社趁夜掩進的大隊人馬,地頭到了。
    今夜,喔,是個夜襲的大好時機。
    但是進襲之人,卻必須對附近地形地物相當熟悉,否則,在霧中落腳的路都找不著的
話,如何猝襲敵人。
    翔龍社的兒郎們俱是在北地土生土長的人,當然他們對烏啼谷附近的地勢,可以說是熟
得不能再熟。
    因此,翔龍社此番出擊,除了天時,再又佔盡地利之便。
    四百名一式黑色勁裝,金色腰帶,斜背大朴刀的驃悍大漢們,在古天宇父子、冷劍魂和
丁大空、小仙師徒等五人的帶領下,行動迅捷利落,悄無聲息,已經掩至烏啼谷谷口之外了。
    古天宇和冷劍魂自是一身黑綢長衫,金腰束帶。
    他們和其他兒郎不同之處,是冷劍魂未背大刀,雙手空空,他也是用刀,但是他的刀,
只有在殺人奪命時,才會出現。
    至於古天宇,在他黑色長衫的胸襟上,一隻繡工精緻細膩,栩栩如生的騰空飛龍,正張
牙舞爪,隨著他輕輕的呼吸,起伏波動,彷彿便要破衣飛去。
    而他的手中所持,正是那柄令武林同道聞之膽顫,足以代表他的身份,從不輕易離身,
玉柄金鞘的擎天劍,
    便是小天,也換下平日慣穿的月白儒衫,一身和他爹相同的黑衫金束腰,典型的翔龍社
打扮。
    此時,他和古天宇並肩而立,哦,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是父子。
    丁大空和小仙是這一大群人之中,唯一異裝打扮的人。
    一向空手的丁大空,此時手中赫然持著小仙平常所用,那只烏溜溜緊硬逾鐵的黑竹打狗
棒。
    小仙呢?
    如今,小仙左腰上,正懸著一柄形式斑斕的奇古短劍,暗綠色的劍鞘,看來挺不起眼,
劍長足有一尺半,劍寬僅二指。
    小仙首次亮出這柄不起眼的短劍時,曾讓古天宇、文如龍等劍術名家,悚然動容,脫口
訝呼:「魚腸!」
    不錯,小仙所持這柄劍,正是上古奇兵,武林中人無不夢寐以求的十大名劍之一魚腸短
劍。
    傳言魚腸短劍已經失蹤近百年,如今卻出現在小仙手中,神劍出世,可見小仙有多重視
這場即將展開的血戰。
    烏啼谷左側不足十丈處,有一大片斜坡。
    坡上長滿白楊樹,白慘慘的樹幹,佇立在靜悄悄的霧中,點綴著周圍,氣氛更加沉悶,
詭異!
    斜坡頂端,有一個不深的窪坑,沿坑而生的白頭蘆葦已經開花,正在淒淒寒風申輕輕搖
頭低低嗚咽,古天宇雙目微合,坐在窪坑中心,平靜地吩咐道:「劍魂,要四名衛山龍,各
帶領一百名弟兄,分兩批潛伏在烏啼谷兩側山坡,聽令夾擊敵人。」
    「是!"冷劍魂正待起身離開窪坑,小仙連忙道:「冷閣主,你等等!」
    冷劍魂惑然回頭,小仙解開隨身帶來的包袱,取出四枚銀亮的管狀物,交給他。
    小仙笑道:「這是我做的震天雷,在他們衝殺之前,先給敵人一個見面禮,會有意想不
到的好處。」
    小天忙道:「喂,還有沒有?留幾顆讓我玩玩!」
    小仙白他一眼,道:「你不是說玩炸藥很危險,你敢玩?」
    小天呵呵笑道:「飛蛾明知燈火會焚身,仍是忍不住要撲去試試嘛!」
    小仙輕啐一聲:「這裡還有六顆,夠你玩的。」
    古天宇睜開眼,平靜道:「待會兒,我們分頭潛進之後,先用震天雷招呼他們,使對方
陣腳動亂之後,再進行撲擊。劍魂,交代下去。」
    冷劍魂走後,丁大空和小天不約而同,將手伸到小仙鼻子前,一付討債的模樣。
    小仙故意不解,裝蒜道:「幹嘛?我又沒欠你們錢,手伸那麼長不怕抽筋?」
    小天突然嘿嘿邪笑,目露古怪之光,小仙一驚,躥到古天宇背後,告狀道:「古老爹,
你兒子要欺負我。」
    古天宇輕聲一笑,淡淡道:「好了,不要胡鬧,小仙,把震天雷分發一下。」
    小仙對小天扮個鬼臉,取出兩枚震天雷交給古天宇和丁大空一人一枚,她挺大方地遞上
兩枚震天雷給小天。
    丁大空吃醋道:「徒弟耶,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東西,有好玩的,怎麼不讓你師父多玩
一點?居然對外人比較好,真是氣煞我老頭子。」
    小仙皺起鼻子,哼聲道:「誰叫你昨天說,不敢擔待我在君山上玩這東西,今天我有好
玩的,當然不多給你。」
    真是臘月的帳,還的快。丁大空無話可駁,只好摸著鼻子,嘿嘿乾笑兩聲。
    一時之間大夥兒都不再說話,窪坑內便如此靜了下來,只有烏啼谷那裡,依舊傳來陣陣
淒迷的孤然烏啼……
    突然,小天打破寂靜道:「對了,小仙,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提,可是苦無適當時機,
正好現在先告訴你,免得以後你知道,又怪我不說。」
    小仙納悶道:「什麼事?看你那麼正經,大概不是啥好事。」
    小天輕笑道:「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小仙眉梢子一揚,小天繼續道:「你大堂哥雖然在殭屍奇門陣裡當活殭屍,可是,他沒
有被控制,神志清醒得很。」
    「什麼?"小仙以為自己聽錯,不相信的再問一次:「你剛才說什麼?」
    丁大空亦哇啦叫道:「小子耶,這事開不得玩笑吶,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天呵呵輕笑道:「因為有關殭屍奇門陳的解法,還是他暗示我的。」
    當下,小天將上次和殭屍奇門陣過招時,他與玉修文暗中互通訊息的事,詳細地說了一
遍。
    小仙聽完,終於放下心頭一塊大石,噓口長氣。
    接著,她突然發潑,惡狠狠道:「好呀,你既然在那個時候就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
我,讓我白擔那麼久的心?」
    小天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有這等反應,我不是說,沒有適當時機嘛!」
    小仙嗔道:「哼,給我騙,時機是人找的,分明是你故意隱瞞。」
    丁大空在一旁呵笑道:「好啦,徒弟耶,小天好心告訴你這個秘密還得挨你罵,這太不
划算啦,你就少潑辣些,小心以後-----嘿嘿!」
    不待小仙答話,一條人影已經閃進窪坑之內,正是冷劍魂,他躬身道:「察魁首,一切
人馬均已就緒。」
    「好!」古天宇接過小天遞上的擎天劍,淡淡道:「記得,要速戰速決。」
    不待眾人反應,他已然率先掠出窪坑,直撲烏啼谷內。
    小天等人隨行而上,中途小仙又分出一枚震天雷交給冷劍魂,五個人分成五個不同方
向,由正面直接掩進烏啼谷。
    烏啼谷,其實是一道乾涸的河床。
    除了在雨季,河底會有淞淞淺流之外,平常時,澗床之間亂石遍佈,雜樹叢生,難得會
有一、兩小窪未幹不枯的泥水坑,整個地面起伏不平,軟硬不勻,根本不適合露營歇宿。
    但是,此時的烏啼谷,竟被有心人將亂石撥開,雜樹拔去,整理出一段不算短的平地來。
    平地之上,聳立著密密麻麻大小無數的牛皮營帳,數目不下百頂。
    這些營帳之外,便被那些移位的巨石雜木團團圍住,形成了道頗為堅固的防護石牆。牆
裡,有明樁二處,牆外,有暗卡七道。
    古天宇對潛伏在自己左側的小天和冷劍魂暗示一聲,他們二人便如鬼魅般,潛向暗卡,
在不知不覺中,幹掉外圈七處的暗卡。
    於是,五人再進三丈,潛逼到離石牆只有七步之遙的地方,古天宇掏出震天雷,在手中
掂了掂,對其餘四人略略頷首,五人手中的震天雷同時脫手而出,丟向石牆之內的營帳聚集
處。
    「轟!」然巨響,饒是小天等人,臥倒在地,雙手掩耳,仍是被爆炸聲震得肺腑陣痛,
血氣隱然翻湧,耳鳴不已。
    剎時,整座烏啼谷內,一片煙硝晦迷,火蛇迸射,昏鴉驚竄,地動山搖,寧靜的夜,已
被這聲驚天霹靂所炸醒。
    濃濃的霧,映著竄進的赤芒,大地變成一片血紅。
    就在這聲爆炸剛過,谷內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組成的陣營之中,響起尖銳淒慘的喧
鬧和呼號。
    「不好,敵人摸上來……」
    「快,快準備應敵。」
    「訊號箭呢?……笨,快放信號箭!」
    一陣陣鬼哭神號,驚慌失措的呼喊叱喝,尚未平息,掩藏在烏啼谷兩側,四名衛山龍已
經再次抖手打出第二波的震天雷。
    「轟!"、"哇!"、「呀!」
    「敵人有火藥炸彈呀!」
    「哎唷,救命呀!」
    不待抖動的地皮停止,古天宇丟下冷冷一句:「殺,人如厲鬼現身,已然穿過濃霧硝
塵,揮劍斬向正在驚慌忙亂中的紫衣和黑衣人群。
    小天等人,立即大喝而上,分別撲向谷底。
    此時,混亂的烏啼谷內,幾位身份地位較高的紫微宮首腦人物,首先發現古天宇等人的
進襲。
    一名面貌陰冷削瘦,雙躥塌陷的三旬中年人,桀然厲喝道:「守穩著,給我狠殺!」
    他率先迎上古天宇而去。
    古天宇洒然冷笑:「紫衣的?哦,你該由小天和小仙負責。」
    他不屑地左掌猛拋,當面賞給敵人一記斬雷掌,將對手逼開之後,瀟灑地撲向另一群黑
衣蒙面人。
    正當這個中年瘦漢,憤怒已極,想追殺古天宇時,小天嘿笑著撲到。
    小天口中逗弄道:「喂,好朋友,我來也!"不等紫衣漢子有所反應,小天已經屈指一
彈,同時喝道:「曲昌在野。」
    這名紫衣人狼狽地躲開小天的一指禪,口中喝罵道:「放什麼屁!大爺要你的命!」
    小天懶懶一笑,高聲道:「小仙,我替你找到個角色嘍!」
    「來啦!"小仙雙手分揮,又有四名黑衣蒙面人,被她震翻,只見她人影一閃,已經接
下小天的對手。
    此時,這有名人簡直氣沖牛斗,沒想到翔龍社來襲,竟然連對手都分配好,自己就像破
爛般,被古天宇丟給小天,再被小天丟給小仙,受到如此待遇,不但是侮辱,而且是絕大的
侮辱。
    偏偏,小仙刁鑽無比,再加諷刺問道:「喂,瘦鬼,你是不是那個什麼嶺南雙煞,姓胡
的?」
    此人正是嶺南雙煞中的老大胡天,他抖手如刀,狠厲地劈向小仙,怒道:「不錯,就是
胡大爺!」
    小仙嘿然一笑,身形陡旋,天旋掌呼嘯而出,迎向胡天,同時叫道:「好極了,快將你
弟弟一起找來,小爺我要送你們上路。」
    「他媽的,臭叫化,我叫你狂!"胡天憤怒至極,掌勁再加三分,勢如狂風暴雨,漫天
蓋地向小仙推出百餘掌。
    小仙喝然一笑,突覺背後勁風臨體。於是,她大喝一聲,雙掌下壓,人已拔空而起,日
光一掃,只見另一名和胡天長相相似之人,用手持喂毒蛇茅,自她背後偷襲。
    小仙凌空高興道:「來得好,就是你們!"她人自空中反撲而下,剎時和胡法、胡天兄
弟,作戰一團。
    另一面-----
    小天脫開胡天糾纏之後,迎上三名紫微宮的人手,他俊目一瞥,不由吃吃笑道:「原來
是老相好呀!」
    這三人,正是上次進襲翔龍社,被小天一招"萬相俱滅"驚走的三人。
    為首那位福泰老者,抖手二十掌,夾以撼山震岳的掌風,狂猛地掃向小天,他逼進一
步,低聲喝問:「小兄弟,你方才可是說曲昌在野??」
    小天目光微閃,知道自己要找的點子,自動送上門來,於是再次輕喝:「曲昌在野!」
    同時揮掌硬接老者的掌力。
    老者微楞之下,被震退二步,一旁另一名長相斯文的紫衣人,手中鐵扇唰的一揮,接口
道:「復宮有望!」
    小天豁然大笑道:「對,就是你。」
    他頓時雙手齊飛,一個人有若千臂如來,拋灑著一溜溜,一蓬蓬銳利無比的掌勁,罩向
對方。
    但是,小天的掌勢看來雖然狠辣,卻全都向使扇子的紫衣人身旁招呼。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時,小天低聲道:「還不挨上一掌倒地,咱們迴翔龍社談!」
    就在對方回身攻擊時,小天右掌倏地按向對方胸口,那人鐵扇橫攔,卻是慢上一步被小
天一掌按中,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小天大喝道:「來人呀,給我綁下去。」
    轟諾一聲,四名翔龍社的兒郎,蜂擁而上,將對方七手八腳捆牢押了下去。
    小天這才注意到,直到此時,翔龍社隱伏的人馬,尚未現身。
    福泰老者和一名用劍美婦雙雙衝上,低喝道:「復宮有望!"老者急問:「你將思文如
何?」
    小天身形半旋,抖手二十記斬雷掌逼退對方之後,驀地停身不動,直到老者和美婦的攻
擊臨身的剎那,急促吐出二字「詐降!」
    他面含微笑,雙手齊揚,一手扣住老者肥厚多肉的右腕,一手拈住美婦劍尖,嘿嘿笑
道:「你們躺下吧!」
    沒看見小天是如何放開二人,只見他雙手突兀一翻,老者和美婦已經雙雙被制住穴道,
倒在地上,不待吩咐,黑暗中閃出四名翔龍社兒郎,將兩人拖下去。
    這四人,嘿,竟是翔龍社的衛山龍,原來是古天宇特別交待他們,配合小天,專門拿人。
    突然------
    「依翠!"一名年約四旬,長相威武俊秀的紫衣人,如閃電般掠來,抖手七尺劍刺問小
天,同時叱道:「小子,還我妻來。」
    小天略退半步,左手橫拒,右手猝拋,一招二式將這人逼開。
    他嘖的一聲,故意取笑道:「喲,那個美人就是你老婆?好吧,我也不好意思拆散你們
夫妻,你便隨她一起去吧!」
    驀地,小天猛然向對萬撞去,低聲道:「曲昌在野!」
    使劍的紫衣人機伶伶一顫,亦低聲回道:「復宮有望!」
    小天不客氣伸手就抓,拿住那人左肩,同時貼進一步問:「喂,還有一個在哪兒?」
    這人猛然一楞之後,恍然大悟道:「和老叫化過招的那位,他是武曲星。」
    小天左肘一推,使劍的漢子,便萎倒於地,小天趁機再問:「還有沒有?」
    那人驀地淒厲大笑:「有本事,你就殺光紫微宮的人,否則,本宮絕對難以和人善罷干
休!」
    小天踢他一腳,怒然大聲叫道:「他姥姥的,你以為翔龍社是吃齋念佛的?要宰人還不
容易,好生睜著你那雙狗眼,瞧本少爺大開殺戒給你看,來呀,給我拖下去,找個風水好一
點的地方,讓他看看少爺的手段。」
    應諾一聲,這人又被拖走了。
    小天溜眼一看,小仙正獨戰六名紫微宮的人物,仔細一看,除了嶺南雙煞,正是小仙事
先說好,要報仇的對象,紫微四凶裡的三凶,另外還有個使旗的,真不知小仙是如何湊齊他
們?
    冷劍魂迎上新入紫微宮的鬼刀端木容。
    兩人都是耍刀名家,兩柄刀全是見光不見影,拚殺得慘烈無比,一時三刻間,不容易有
結果。
    另外,古天宇也是一個獨戰五名黑衣蒙面人,這五人的功力,比起紫微宮的人只高不
低,因此,古天宇的情況較小仙吃緊許多。
    但是,他的沉穩、老練和狠辣,依舊能吃住對方,當然,如果時間拖得太長,那麼古天
宇的形勢,可就不樂觀。
    至於,丁大空所接下的數人之中,有一名正是小天要放生的點子。於是,他拍拍手,大
步上前,對丁大空道:「老叫化,分我一個玩玩吧!」
    丁大空嘿嘿一笑,挪身閃開一柄緬刀,回道:「想要哪一個,自己挑!」
    小天雙手一錯,揉身而上,趁著丁大空一掄快攻逼退對手時,輕鬆插入,接下武曲星杜
若冰。
    小天顧慮到對方身份的隱匿,於是,邊打邊退,將杜若冰引開丁大空附近。
    杜若冰已然覺得小天似乎未盡全力,出手時也自然緩了一緩,小天便左一掌,右一掌,
低聲道:「曲昌在野!」
    「復宮有望?」杜若冰閃身問:「小兄弟和白老弟是如何認識?」
    小天嘿嘿輕笑道:「等這邊散戲之後,咱們再來聊天。你還是先躺下吧!」
    他右手戳出,杜若冰眨眨眼,扭腰閃躲卻突然一頓,自已撞上小天的手指,咚地倒下。
    小天看著四名衛山龍將他拿下後,猛然振臂長嘯,直撲古天宇身邊。
    古天宇聽見小天長嘯入空,就知道小天大事已了,該放手的已經放手,剩下來的,只有
狠宰。
    於是,他突然斜掠猝進,抖手之下,無相劍法中最精奧狠辣的一式萬相俱滅激射而出。
    頓時,寒芒閃耀的擎天劍倏然暴旋,迴旋的劍芒,宛若雷神憤然擲下千百條精光刺白的
經天蛇電。
    那股凌厲,那麼眩目,在無可言喻的迅速之中,挾著山崩地裂,直要毀去天地萬物的凶
猛威煞,猝斬而至,炫閃的劍光,足以令任何一個武林高手感到神移目掃,驚顫萬分。
    於是,圍攻古天宇的五名黑衣蒙面人,驟然警覺一片有若海嘯的壓力,漫天倒海般洶湧
而來。
    利刃切割著空氣,發出咻咻的刺耳之聲,宛如鬼號,急欲撕人耳膜。
    五人不由齊齊驚噫一聲,來不及遞招,更如炸開的碎石,自四面八方倒翻掠躲。
    古天宇未加追擊,伸手入懷,摸出一枚拳大的彈丸,抖手拋向高空,彈丸轟的在空中炸
開,並濺出一團星紅赤目的光亮。
    隨著這團光亮閃起,烏啼谷兩側,齊齊暴出一聲震天撼地的殺!
    四百名翔龍社的兒郎,像四百隻出柵的猛虎,高舉著撲刀,撲向圍在鬥場旁掠陣那些三
流角色。
    這些紫微宮和黑衣蒙面人聯手的人馬,早被方纔的震天雷炸死大半,同時也炸掉他們的
魂,誰知,正當他們以為來敵只有眼前五人,暗呼僥倖時,殺聲四起,滾滾漫向這群業已被
驚破膽的嘍囉們。
    這是一場殲滅戰,一場為了基業,為了威信,不能讓敵人生出的浴血之戰。
    殺聲甫起,古天宇正待迎上重新撲來的黑衣蒙面人,小天已凌空而降,代他接下這五名
蒙面高手。
    小天叫道:「爹,讓我來,您老一旁督戰,看敵人授首即可!」
    其中一蒙面人怒道:「黃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雙手猛然交拍,鏘一聲金鐵撞擊之聲傳出,他已倏地抓出一十五掌,掌掌勁如狂飆,
重如山嶽,怒如海濤,深沉的吞捲向小天而到。
    古天宇淡然道:「鐵手無情,桂三峰,你何時也成了見不得人的鼠輩?」
    鐵手?果真是鐵手!
    只見杜三峰雙手齊肘套著一付嵌滿尖銳倒勾的黝黑手套,這手套為生鐵打造,重有百
斤,套在杜三峰手上,以雄厚內力拍出,只怕千斤重的頑石,若被他拍著,也會變成粉碎。
    青芒猝閃,帶起一抹虛幻的弧光,有如扇面,平鋪橫斬,直削桂三峰的鐵手,小天為求
速戰速決,已經掣下出必見血的泣血金匕。
    杜三峰真不知天高地厚,貿然以鐵手抓向泣血金匕,小天冷哼一聲:「找死!」故意將
手中的金匕緩上一緩,好讓杜三峰抓個正著。
    桂三峰得意的嘿嘿怪笑,小天手腕一翻一絞,順勢飛挑。
    「啊!」然一聲慘叫,杜三峰右手五指,連著鐵手套一起被削斷,手指尚未落地,小天
金匕再揚,己經一刀斬下桂三峰的腦袋。
    其餘四名蒙面人,沒料到只一照面,小天就廢掉杜三峰,根本來不及加以救援,此時,
方才大喝著撲身而上,圍殺小天。
    小天人在敵人刀光劍影之中,自在的穿梭走揉,他揚揚寒芒吞吐的金匕,嘿然怪笑問:
「魔手孫零,你在不在這裡?」
    叱喝連連,無人回答,小天故意歎道:「既然不在,我也不必費心替符老大留人。」
    驀地,他大喝一聲,金匕猝然揮灑,瞬間,一溜溜,一道道,一絲絲,一圈圈,如蛇,
如虹,如星,如箭,帶著嗚嗚破空鳴聲的千百劍芒,轟然反捲來敵。
    「卡嚓!」聲中,一支精鋼打鑄的哭喪棒,連同持棒的手,齊齊被斬成十八截,持棒的
老兄,有若殺豬般慘號著翻滾而出。
    在他身上,同時整整的排列著十八道劍痕,劍劍見骨,當他翻滾停止時,也是他走完人
生旅途的時候。
    另外三人,逃的甚快,劍芒乍現。他們一見苗頭不對,已然猛往外飛。
    但是,小天已不再打算和他們纏戰,只見他飄然踏步,人影在空中帶起一抹似有若無的
流光,詭異的攔在逃逸的三人面前。
    小天冷清清一笑,一宇一頓道:「萬相俱滅!」
    剎那間見寒光四射,劍芒暴漲,濛濛的霧氣隨著劍芒騰絞,天地之間頓時充滿刺目耀眼
的光華。
    但這些光華,俱是死亡的呼喚,無情地裹向奮力掙扎的三名黑衣蒙面人。
    小天這招"萬相俱滅",比起老子古天宇施展的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古天宇都欣慰地避出三丈之外,以免受到劍氣波及,首當其衝的三名蒙面人,焉有活
路。
    只聽到數聲摧肝瀝血的垂死哀號,自光幕之中傳來,當劍芒光影斂收之後,地上躺著三
具血糊糊,佈滿縱橫交錯劍痕的死屍,小天正緩緩收回泣血金匕。
    驀地-----
    一聲內力充沛的悠揚鳳喚,長嘯人云,迷霧之中,突然光華大熾,天空中出現一個巨大
無比的銀亮光球。
    光球噴灑著細碎晶瑩的星光,急速地滾動著,這個滾動的光球,彷彿來自太空的飛星,
幻眩著奪目迷魂的明亮光輝,帶著無比凌厲威猛的急旋回轉,追向滾地奔逃,惶惶難安的三
凶雙煞一旗。
    慘嚎隨著飛拋濺灑的鮮血殘肢,同時出現,天地之間只有艷紅,連白色的霧,都變成紅
色朦朧。
    四周正在拚殺的紫衣人,蒙面人和翔龍社的人,都被這幕血紅的夢魔震懾的楞在當場,
忘記持續中的拚鬥。
    隨著光芒滅散,小仙手中短劍斜斜指地,神威凜凜現出身形,她的影像,在人影奔掠閃
動的夜霧中,有一股說不出的冷淒和肅殺。
    另一邊-----
    丁大空豁然長嘯入雲,大喝道:「咱的徒弟耶,硬是要得!」
    接著,他手中墨竹猛然飛挑猝劈,一溜烏星,宛如地獄中厲鬼邪惡的黑眸,直彈向一一
名黑衣蒙面人。
    就這一點烏星初現,驀然空中湧出一面烏溜漆黑,以墨竹竹形編成扇面的大扇,隨著烏
星之後,扇向後掠中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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