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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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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急救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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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0:16 |只看該作者
  西門玉虎稍愣!隨又淡笑:「沒想到毛病出在這裡,唉!誰叫我已找出具有謀殺錢老頭動機之人,才勉強用他,結果仍出差錯!」
  劉吉道:「下次可要改進啦!」
  西門玉虎道:「還有下次?」
  劉吉道:「你總不會只殺一個人就滿足吧?例如說,你現在一定很想殺死我!」
  西門玉虎道:「會嗎?我有何理由殺你?」
  「滅口!」
  「滅口?」西門玉虎皺眉。
  隨即暢笑:「或許這是個好理由,不過,我實在有點捨不得,像你這種對手,已相當難找!」
  劉吉笑道:「可惜像你這種貨色,爛得可以!」
  「你說我爛?」西門玉虎目光收縮,終也淡笑起來:「或許吧,跟你比起,我是爛多了。」
  冷邪一笑,大有走著瞧意味。
  劉吉道:「在殺我之前,我倒想澄清幾件事,不知你是否慷慨奉送?」
  西門玉虎道:「說說看!」
  劉吉道:「你當真在三年前和錢老頭賭過?」
  西門玉虎冷道:「不然,我的如玉莊怎會拱手讓給他!」
  劉吉道:「當時的錢老頭長得如何模樣?」
  西門玉虎道:「還不是那死樣子,小眼小鼻,肥脖子,現在則更禿頭,怎麼?你懷疑那場賭?」
  劉吉道:「不錯!」
  「為何懷疑?」
  「因為三年前,他還在坐牢!」
  「坐牢?」
  西門玉虎怔愕:「當真!」
  劉吉道:「你看我像說謊模樣?而且,我也沒有說謊必要!」
  西門玉虎目光直縮:「你是說錢老頭有兩個?」
  劉吉道:「大概吧!」
  西門玉虎冷斥:「果然是老狐狸!」
  忽又想到什麼,邪笑道:「不過縱使如此,我的仇家還是那個跟我賭博者,我未殺錯人!」
  劉吉頷首:「說的也是,你確定兩個月前即盯上這位錢老頭?」
  西門玉虎道:「沒錯。」
  劉吉喃喃說道:「當時他正在關外,想辦法取得仙泉,又怎可能在此?看來的確有兩人了……」
  西門玉虎道:「你是說,另一個錢老頭也回來了?」
  劉吉道:「不錯!」
  西門玉虎冷笑:「我看,連他也宰了算了。」
  劉吉道:「你本就該宰了他。」
  「為什麼?」
  「因為他既然是錢多財,當然仍可名正言順接掌這如玉莊,你想奪回的希望照樣泡湯!」
  西門玉虎目光直縮:「倒是棘手事,看來非宰了他不可!」
  劉吉道:「希望你還有機會!」
  西門玉虎冷道:「你想宰了我!」
  劉吉道:「無冤無仇,幹嘛自找麻煩,不過為了自保,那又另當別論!」
  西門玉虎邪邪一笑:「看在另有錢老頭分上,我或許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劉吉道:「那先謝啦!倒是,你為了他而放了我,是何原因?」
  西門玉虎道:「利用你把他逼出來,豈非省事多多。」
  劉吉笑道:「倒是心意相通,我也想利用你找出他啊!」
  西門玉虎笑道:「看來咱們已臭味相投,可以暫時合作!」
  劉吉頻頻點頭:「不錯不錯,奇怪組合,奇妙感覺,相當剌激,倒是合作前我想知道,你第一次派出毒蜂殺人,當真把那人吃個精光。」
  西門玉虎道:「毒蜂沒那麼厲害,至少會留下骨頭,他卻失蹤,當時我認定他沒死,誰知事後又發現屍體,我才安心下來。」
  劉吉道:「這麼說,藏在許素貞臥房的屍體,不是你做的了?」
  西門玉虎冷道:「我恨不得想吃光他的肉,才養了屍蜂,怎還玩這把戲!」
  劉吉道:「那就是別人動的手腳?」
  「應該這麼說。」
  「為何要用『應該』而不用肯定?」
  「因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受毒傷,躲入秘櫃,結果仍逃不了,才被吃光腦袋!」「這個笨蛋,他若想逃,怎不躲入秘室,豈非防蜂防毒?」
  「因為他知我也知那秘室,躲了豈非白躲!」
  「密室是你所築?」
  「我祖父造的。」
  「包括機關?」
  「機關?」
  西門玉虎道:「何時裝了機關?」
  劉吉暗想,或許是錢多財自行改裝,難怪此處毫無機關,道:「那已經不重要,因為機關已被我破去,我只想知,你當真認為是錢老頭自己躲入秘室之中。」
  西門玉虎道:「猜的,直覺上,還是有人動了手腳成份較大。」
  劉吉道:「會是誰?許素貞?」
  「她?」
  西門玉虎道:「不可能,她根本不會做這種事!」
  劉吉道:「為了你,說不定她會!」
  「為了我?」
  「不錯,你們不也有過一段情?」
  西門玉虎臉面抽動:「算了,我在她心目中跟老賊一樣,除了錢,她什麼都不愛,何況我現在一副破落樣,她或許為田葉青那小子,較有可能!」
  劉吉道:「可惜她也說不知道!」
  西門玉虎道:「你相信?」
  劉吉道:「和相信田葉青理由一樣,像他們這種老百姓,大多只想安定,犯不著惹上殺人罪嫌,何況她似乎也無此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扛去藏起來吧!」
  西門玉虎道:「你是說另有其人?」
  「你認為呢?」
  西門玉虎不說話了,如果有,難道會是另一名錢老頭?
  他如此做,用意何在?
  他問:「你認為是另一名錢多財干的?」
  劉吉道:「極有可能!」
  西門玉虎道:「他目的何在?」
  劉吉道:「那就得親自問他才知了!」
  「或許吧!除了當事人,誰都很難猜知他自己心境!」西門玉虎淡笑:「咱們還是淡淡,該如何把老頭逼出來如何?」
  說話間,言詞閃爍,相互利用甚濃。
  劉吉呵呵笑:「實是奇妙組合,忽敵忽友,妙哉妙哉,且聽聽你怎麼說?」
  西門玉虎淡淡一笑,道:「我還能說什麼?當然是一明一暗,相互運用,自該輕而易舉把人逼出!」
  說話間,忽見毒蜂嗡嗡沉鳴,似若欲攻擊,劉吉趕忙提防,豈知大群蜂竟然往外洞飛去。
  劉吉耳尖,似聞吹簫聲。
  他怔愣:「有人?」二話不說,潛身往回路逼去。
  才探出七八丈,猝見一道人影閃動掠來,竟然是白臉吊眼,眉毛如虎之藍袍老頭,劉吉怔詫:「西門玉虎?」
  他正覺得這傢伙怎如此快速轉向前頭?
  他心念一閃,頓覺不對。
  他回頭探瞧,竟然另有一位站立當場。
  他霎時怔愣:「兩個西門玉虎?怎麼搞的!」
  還來不及作反應,後現身那位西門玉虎乍見劉吉,哈哈狂邪大笑:「好小子,果然有一套。看穿我把戲,可惜只有死路一條!」
  他猛地嘯出聲音,偌大毒蜂反撲過來,存心想殺人滅口。
  劉吉見狀苦笑:「媽的,簡直複雜透頂!」
  他直覺兩人之中,必有一位是錢多財這老狐狸,眼看毒蜂凶狂攻來,他哪肯應戰,猛往裡頭那名西門玉虎撲去。
  急叫道:「兄弟,你們先搞清楚再說!」
  那名黑衣西門玉虎本想開溜,知被毒蚌纏上,已然走脫不易,氣得哇哇大叫,只好迎掌相劈,並以驅蜂之術,不斷催趕毒蜂。
  那毒蜂一時不知該螫誰,急得團團轉,形成有趣畫面。
  藍袍西門玉虎見狀亦愣:「敢情自家人在殺自家人,好,便決一雌雄!」
  他哈哈大笑,復又嘯出更強烈訊息,迫使毒蜂反擊。
  如此一吼,毒蜂果然如中瘋般,沒命撲向黑衣人,迫得他哇哇大叫,怒劈掌勁,硬想迫殺毒蜂。
  劉吉見狀,已知黑衣人可能是假冒者,否則毒蜂不可能反擊他,心下一樂,暗道:「莫非真是老狐狸?嘿嘿,且看你如何擺平此事。」
  他本是撲在地面避「蜂」頭,此時更潛往內洞,想隔峰觀虎鬥。
  卻見那藍袍西門玉虎冷笑:「敢冒充大爺,讓你來得去不得!」
  他號稱鐵槍虎,隨身卻不見鐵傖。
  只是此時一喝,立即從背脊抽出三節東西,這一旋接,鐵槍立現,一招「蟠龍出洞」,強勢無比剌撲敵方十數要穴。
  黑衣西門玉虎為應付千萬毒蜂,已是捉襟見肘。
  忽再被利槍攻擊,更見手忙腳亂,連閃數槍之後,左臂硬是被毒蜂螫著,疼得他哎呀尖叫。
  一時火起,嗔斥道:「不理你,還以為怕了你,什麼東西!」
  他猝然伸手一翻,一把青森細針奇快無比撲來。
  藍袍西門玉虎本是強佔上風,根本未把對方放在眼裡,豈知突過反擊,又在亂蜂之中,怎能細瞧所有毒針?
  但覺東西打來,正待抽身閃躲,卻因距離過近,閃之不及,硬是讓毒針撲臉撲身。哎呀疼叫,兩眼竟然被射中,疼得他落地打滾,兵器脫手飛出,掙扎如殺豬。
  那黑衣西門玉虎見狀哈哈大笑:「什麼東西,也敢跟我鬥!」
  眼看驅蜂人已倒,他自大大方方喝著:「給我螫死他!」
  蜂群少了另一種訊息,果然反撲藍袍西門玉虎,蝥得他東滾西爬,簡直如癩皮狗,為那性命作最後掙扎。
  黑衣西門玉虎見狀更是哈哈謔笑,直道這就是跟我鬥之下場。
  劉吉暗道老狐狸果然是暗器高手,一把追魂針讓人防不勝防,此時見狀他得意志形,不收拾他尚待何時?
  當下凝足掌勁,猛地撲前,及近對手三尺之近,黑衣西門玉虎方自察覺,頓知不妙,猛地轉身想反擊,已是過慢,驀見劉吉掌勁劈來,當然一聲,打得他悶哼一聲,倒撞石壁,唉唉疼叫,凹若蝦米。
  劉吉卻詫愣道:「你身上藏了鐵板?」
  方纔一聲聲音不對,他不得不佩服對方狡猾。
  黑衣西門玉虎忍痛謔道:「不錯,我隨時隨地在等著跟你作戰,否則這一掌豈非要我命。」
  劉吉淡笑:「果然狡猾無比,你到底是不是錢多財?」
  那人謔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劉吉道:「是,饒你一命,不是,立刻宰了你!」
  那人一愣:「是仇家還能活命?為什麼?」
  劉吉道:「留下來搾出所有寶藏,再取你性命!」
  那人哈哈大笑:「原來是為了寶藏?我有寶藏嗎?與其事後也沒命,我怎肯說,只有拼啦!」
  他猝然一嘯,毒蜂回頭欲攻劉吉。
  他凌空一揚手,又射出大把毒針。
  劉吉早有防備,冷笑道:「憑這些就要收拾我,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他突然落地打滾,一掌掃向毒針,身軀彈起,喝地一掌打出黑團,直撲那人臉面。
  那人冷笑,反掌即劈。
  豈知這團東西竟然軟柔如水,這一劈掌,有若打向爛泥巴,叭然一聲,不但穿透指縫,更濺得他滿頭滿臉。
  那黑衣人見狀叫糟:「這是什麼?」
  劉吉呵呵笑道:「強力腐蝕漿,三分鐘不到,立即斃命!」
  那黑衣人怔駭不己,猛抓雙手,往臉上抹去。
  豈知越抹越糟,嚇得他心膽俱裂。
  大叫道:「不要不要,快給我解藥,我不想死呵!」
  劉吉冷笑:「要活命,先承認你是不是錢多財!」
  「我是我是,解藥快來。」
  「還得告訴我,寶藏在哪?」
  「在運河……」
  黑衣人急道:「解藥給了,我再說!」
  劉吉笑道:「好吧!」
  隨手拿出一團東西,丟去,道:「抹在臉上便成了。」
  老狐狸抓於手中,但覺和先前一樣是軟泥東西,怔道:「你拿的仍是毒藥?」
  劉吉道:「不要疑心,同是一毒一解,混合了抹了便成了,快點,否則來不及,誰也救不了你。」
  老狐狸寧可信其有,立刻往臉上抹去。
  他己將假臉抹光,露出稍禿腦袋。
  劉吉趁機又問:「解藥已給,還不快說寶藏藏於何處?」
  話未說完,無數毒蜂再次粘來,迫得他不得不東躲西藏以抗。
  老狐狸邪聲冷笑:「解藥既然已到手,我哪還用再說!」
  說完,轉身即溜。
  劉吉嗔喝:「告訴你,那是假解藥,你死定了!」老狐狸冷笑:「我不說出寶藏,你怎肯讓我死,差點還上了你當呢!再見,親愛的小朋友。」
  說完一聲尖嘯,逃得更快!
  劉吉登時怒叫:「錢多財,你給我回來——」
  然那蜂群猛撲之下,他一時無法脫身,眼看對方已快逃開,猛地一掌打去,可惜卻劈中他背脊鐵片,無動於衷,他甚至藉此勁道,逃得更快。
  劉吉更是怒叫:「給我回來——」想追,又無法脫身,急得哇哇叫,拿出苗如玉交予藥粉,硬往毒蜂撲打。
  然毒蜂千萬隻之多,一時又怎能撲殺殆盡,只好且戰且走,或撐到秘門,將其阻隔便是。
  連戰幾回之後,忽見秘洞傳來一陣尖叫:「小兔崽子,你敢把我弄成眼鏡猴——」
  此語一出,劉吉這才爆笑出口。
  得意非常,道:「看你日後如何見人?」
  說完,一掌打得毒蜂東倒西歪,身形閃出「無影幻步」,奇速無比掠往發聲處。
  幾個轉折,已到那滲有山泉處。
  只見得錢多財本是洗臉,卻把臉面弄成七彩模樣,他剝下人皮面具,兩眼眶更見花紋,簡直亮麗無比。
  他嗔恨直瞪劉吉,想開罵,猝覺不宜久留,先溜為妙,登時砸出人皮面具,奇快無比閃向他處秘道。
  劉吉豈肯讓他走脫,汕笑道:「老狐狸,戴上眼鏡果然漂亮多多,怎樣?臉上亮明的日子,一定很風光吧?你不想擦掉嗎?可惜我好像聽說這種染料可以深入皮膚,除了剝層皮之外,永遠洗不掉呢!」
  他邊說邊追,存心把錢多財氣死。
  錢多財果然恨得咬牙切齒。
  追逃更急:「這筆悵,日後再算!」
  劉吉道:「其實,只要你說出寶藏藏在何處,我可以給你解藥!」
  「休想!」
  「難道你當真想一輩子戴七彩眼鏡?」
  「我自會想辦法解決!」
  「放心,除了我的獨門解藥,天下無人能解!」
  劉吉早知老狐狸易容功夫了得,遂和苗如玉共同研究出這味染泥。
  它本是紅黃蘭三色,只要混在一起,變成七彩花泥
  且能滲入皮膚,根本難以洗掉,借此染往對方臉手或身體。日後自有個證明,沒想到剛出師即染上大魚,難怪他會樂翻天。
  老狐狸一腔怒火無法發洩,怒斥一聲:「可惡!」往那打坐之石室閃去。
  他正待開門,劉吉一掌打得他悶凹晃退,跌坐石床邊。
  劉吉則己閃入
  見他無處可逃,邪聲笑道:「眼鏡狐狸,你還是束手就縛吧!此處我己檢查過了,根本毫無退路,你死定啦!」
  錢多財霎時怔恐。
  他急往四壁瞧去,哪來退路,猝又摸擊牆面,仍無動於衷。
  他不禁苦笑:「我認栽了,劉少俠果然厲害,我栽得無話可說!」
  攤攤手,坐於床邊,一臉無奈。
  劉吉笑道:「既然人栽,就乖乖說出寶藏下落,還有最近的兇殺案,到底是怎一回事?」
  錢多財輕歎,想拭額頭汗水,卻發現雙掌亦是七彩顏色。
  不由苦笑道:「大少爺,先給我解藥吧!如今我雙掌見彩,臉又戴眼鏡,如何能見人?」
  劉吉笑道:「反正你一向喜歡易容,根本見不得人,帶著花臉又何妨?呵呵,花邊眼鏡,最是新潮不過。」
  他這才瞧清錢多財真正面目,小眼、小鼻,卻圓臉、肥脖,頭髮稍禿,眉毛、鬍子甚稀疏,倒像得了脫毛症的中年員外郎。
  此時他再上一副七彩眼鏡眶,更形滑稽,越瞧越讓劉吉覺得捧腹欲笑。
  劉吉道:「幾日不見,毛都快掉光了。」
  老狐狸乾笑:「老啦!又能如何?」
  其實,他乃易容之便,才剃稀毛髮。
  此時他為讓劉吉相信此乃真相,故如此說出,日後也好再變花樣。
  可惜劉吉早就看穿把戲。
  冷道:「我倒有禿頭水讓你抹,可惜縱使長得再多毛髮,也掩不了七彩眼眶吧!」
  老狐狸苦笑:「所以,還請少俠賜我解藥,老夫感激不盡!」
  劉吉笑道:「那也得看你如何感恩再說啦!」
  老狐狸道:「為感恩德,老夫全力配合少俠任何問題,絕無後悔,虛言之處……」
  劉吉邪笑道:「那請說,寶藏到底藏在何處?」
  「這……」
  劉吉道:「難道你想後悔?」
  老狐狸乾笑:「寶藏實在不少,能不能一人一半?其實只要一半,己足夠你舒服大半輩子了……」
  劉吉道:「有了如玉莊,你照樣可以過得舒舒服服!」
  老狐狸苦笑:「那麼一大堆寶藏,只換回臉面這副七彩眼眶,實在有點划不來吧?它以可讓全國名醫撞個頭破血流,為我醫治!」
  劉吉邪笑道:「說得沒錯,你既然想通寶藏可以買回,那跟我買不就得了,何必花時又勞神?」
  老狐狸道:「我是說,價碼不必那麼高,大不了,找個大夫換皮便是。」
  劉吉訕笑道:「那也得走出這石室才行!」
  老狐狸一愣:「你不讓我走?」
  劉吉笑道:「你以為呢?那本是我的東西,被你霸佔,還想叫我慷慨送給你?沒搞錯吧?」
  老狐狸勞苦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我代你運出的分上……」
  「一顆!」劉吉拿出一顆夜明珠,笑的甚邪。
  老狐狸怔愣:「一顆?」
  劉吉邪笑:「怎麼?嫌少?這麼大一顆,足足值上十萬八千兩,這可以僱用一百匹馬,來回關外跑一百趟,還有找呢!」
  老狐狸苦笑:「我是說,沒有我,這批寶藏可能會落入鬼王手中……」
  劉吉斥道:「沒有你,寶藏早就在我手中,一顆要不要?不要拉倒。」
  他猛收回懷中,冷道:「不說,休想離開此房,我會讓你發財窒息,吞下一百頓夜明珠,讓你死得風風光光!」
  老狐狸一愣:「真的要吞寶石?」似乎想試。
  劉吉冷道:「不錯!吞下去舒服,取出來就要開膛破肚,保證你更舒服。」
  老狐狸登時怔愣。
  他摸摸肚皮,哪還敢心存貪念。
  劉吉怒斥:「還不快說!難道要我真的開膛破肚?」
  他拿出匕首一晃,嚇得老狐狸面無血色,急道:「別亂來,我說!寶藏藏在……」又猶豫,甚是不甘。
  劉吉喝道:「還不快說!」
  匕首更逼,嚇得老狐狸面無血色,輕輕一歎:「罷了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寶藏藏在運河東岸的桃花林中……」
  「當真?」
  「命都快沒了,要寶藏何用?」老狐狸不勝唏噓。
  劉吉汕笑道:「不伯你耍詐,否則剝你一層皮。」
  老狐狸輕歎:「我全輸了,有什麼,你便問吧!」
  劉吉冷道:「當時你是如何瞞過鬼王,獨吞這些寶藏?」
  老狐狸道:「我只告訴他仙泉取之不盡,他已樂歪,又怎知另有寶藏。」
  「原來他根本不知有這麼一筆寶藏。」
  「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當時只有你——人,你又如何搬運?」
  「誰說只我一人?」老狐狸道:「另有鬼王手下一大堆人,我輕而易舉可利用。」
  「他們不會告訴鬼王?」
  「怎麼說?鬼王取了仙泉,樂歪之後己先行開溜。我只叫他們搬東西,他們未必知道一箱箱全是珠寶,縱使知道,也未必明瞭我運往何處,只要一入關,我請來一批人馬運送,神不知鬼不覺。」
  劉吉頷首:「不愧是老狐狸。」
  「過獎,卻栽在你手中。」
  劉吉笑道:「彼此彼此,還虧你運回,否則我倒棘手萬分呢!」
  「所以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不能分……」
  「分你個頭!」
  劉吉斥道:「貪得無厭,騙了如玉莊還不夠?」
  老狐狸乾笑:「沒人會嫌錢多吧……」
  劉吉汕笑道:「既然如此,還快馬加鞭,找我來此做啥?」
  老狐狸輕歎:「那是我失策之一。」
  劉吉道:「我倒想搞清楚你到底存何居心?難道真是命在旦夕,非得要我解危才行?」
  老狐狸輕歎:「失策便失策,不該引狼入室……」
  「誰是狼?」
  「嗯……引虎入室吧!」
  「管你引什麼?我只想知真相。」
  老狐狸輕輕一歎,說道:「都怪我不好,找個人頂替,結果那人卻越俎代包,竟然想霸佔我的一切,才有此局面。」
  想起往事,不勝唏噓,他感慨不已。
  劉吉道:「就是那名假冒你的人在搞鬼?」
  「不錯!」
  「他為何假冒你呢?對了,是你要他假冒你的!」
  「不錯!」
  「有何原因?」
  「呃……」
  「到現在,不說行嗎?」
  「看來是不行了……」
  老狐狸道:「這是想瞞你父親之舉!」
  劉吉一愣:「怎麼扯上我父親?」
  老狐狸道:「別忘了,八年前,他正在逮捕我,我只好準備一個替身,結果乃慢了一步,足足被你老爹抓去蹲了八年苦牢。」
  劉吉恍然:「那傢伙便是那假冒者?」
  「不錯!當時他還是個小混混,誰知假冒八年之後,敢情已自居是我,還以為我死了,便開始無法無天,我好不容易脫困,找到他,他卻想收拾我,實是枉顧江湖道義!」
  「你這種人也有江湖道義?」
  「誰說沒有!我一向最重視義氣。」
  「是嗎?那也不會逃出齊雲堡時,一馬當先開溜,更不會瞞著鬼王,佔有那批珠寶吧!」
  「他取仙泉,我取珠寶,各有所求,怎能怪我?」
  老狐狸道:「不管如何,那小子比我壞上一百倍,我才收拾他。」
  劉吉道:「所以你才暗中通知我,性命垂危,要我趕去解危。」
  老狐狸道:「不錯,他暗算我三次,還在飯中下毒,幸好我早有預防,否則豈非死個不明不自。後來西門玉虎又暗中以毒蜂報仇,我看機會來了,便請你前來觀虎鬥。」
  劉吉道:「我看不是觀虎鬥吧!而是你要讓我親眼看見替身屍體,以為你已死了,而後永遠逍遙法外,對不對?」
  老狐狸乾笑:「有一點這麼意思,可惜卻失敗了……」
  劉吉道:「我搞不懂,你既然要我認為你己死,幹嘛把替身弄得面目全非?讓人懷疑你詐死,這對你很不利!」
  老狐狸輕歎:「我的確想如此,可惜第一次毒蜂突襲,早弄得他滿臉滿身腫脹,根本非我本人模樣,要是留下來,豈非等著人拆穿假身份,所以我才暗中盜走屍體,故意留下一灘血,讓人以為他被毒蜂吃個精光。」
  劉吉道:「果然好招,可惜毒蜂吃不了骨頭,你的計劃仍出現破綻。」
  老狐狸輕歎:「若非如此,我早詐死成功,當時你發現疑惑,又四面查詢,我只好另找他人,將替身身上的衣服、戒指等特徵東西穿戴在他身上,藉以假冒,結果,你還是不信!」
  劉吉道:「未見真面目,我怎相信,只是你為何要藏屍於許素貞房中?」
  老狐狸道:「反正她不是我妻,留在身邊也沒用,乾脆一併解決,日後省事不少。」
  「你果然心黑手辣!」
  「人各自立場不同。」
  「你卻隨時可犧牲人家!」
  老狐狸目光收縮道:「人在江湖,總是有些無奈,何況她並沒死!」
  劉吉斥道:「若非我,她豈非死了?說你惡,你還真的惡到極點。」
  老狐狸輕歎:「日後,你自會知道我心境……」
  劉吉冷道:「現在已明白得清清楚楚,你連田葉青也陷害!」
  老狐狸道:「是他自己攪進來,沒想到卻牽涉西門玉虎,壞了我大事。」
  劉吉道:「所以你就假冒西門玉虎前來想殺人滅口,只是人未找著,卻被我遇上。」
  「這種人活著也無多大用處,不如早日替他超渡算了!」
  劉吉邪笑:「你這種人也差不多,不如早日超渡你算了!」
  他漸行逼近,嚇得老狐狸面色陡變:「你想殺了我?」
  「不然還想殺死自己不成?」
  老狐狸見狀驚駭不己:「你敢食言!」拚命劈掌抵擋,可惜全無用處,猛又翻出毒針,極欲自保。
  劉吉喝喝訕笑:「不想殺你,把你玩死總行吧!」
  他眼看毒針近來,一掌打得散飛,其勢更猛,欺劈欲收拾老狐狸。
  老狐狸只能棄甲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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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寶藏
  然他方滾至床中,劉吉一掌凌空斜劈下來,打得他悶呃彈撞牆壁,那石床受動,砰然暴聲。
  劉吉正得意耍得他如落水狗亂逃之際,猝見一道東西從上空落下,他猛地驚慌欲閃,卻已不及。
  砰然再響,地動山搖,一座鐵籠子罩下,正巧罩準石床,分毫不差。
  老狐狸見狀哈哈彈起:「這裡是沒通路,卻有一大牢籠等著你,再見,咱們日後再見!」
  老狐狸趕忙閃身,沒命逃出石門。
  劉吉氣得哇哇大叫:「你敢耍詐,到時看我如何剝你皮!」
  他拚命的發掌,對方卻溜若老鼠,一閃不見,劉吉嗔嗔喝喝,趕忙抽出匕首,砍往鐵柵。
  鏗鏗聲中,雖見斷裂,可惜剎那間,忽見大群毒蜂再次湧來,迫得他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他不得不自嘲一笑,這觔斗栽得不輕啊!
  忽而見及苗如玉及李喜金叫聲,敢情是被方才鐵籠落床聲震著,趕忙前來瞧個究竟。
  劉吉只能苦笑回應:「在這裡啦!毒蜂不少,自個兒小心。」
  苗如玉、李喜金乍聞聲音,心頭篤定不少,立即掠身追來。
  他們見及毒蜂洶湧,苗如玉學過馭蜂之術,趕忙嘯出奇異聲音,毒蜂聞聲乍愣,再被嘯喚,已轉身回飛。
  苗如玉、李喜金飛身下來,毒蜂頭頂飛過,眨眼走個精光,兩人始見及劉吉被困鐵牢中。
  李喜金笑道:「大少爺,近來春風得意,連睡覺都得加上鐵蚊帳啊?」
  劉吉斥道:「少損人,去看看四周有無動靜?」
  李喜金道:「毫無動靜,現在秘道唯一會動的只有毒蜂和咱們,如此而已!」
  劉吉瞄他一眼,寶刃業已切斷鐵柱,爬了出來,冷道:「倒是專打落水狗的功夫,天下第一。」
  李喜金乾笑:「會嗎?會嗎?小的怎敢把大少爺當成落水狗?」卻笑的更謔。
  苗如玉笑道:「怎麼回事?當真遇上棘手貨?」
  「嗯!」劉吉點頭,笑的甚癟。
  「誰?西門玉虎?」
  「是,也不是。」
  「怎麼說?」
  「因為西門玉虎已死,另一個西門玉虎又復活,然後老狐狸就出現了!」
  「這麼複雜?還有老狐狸?」
  「不錯!他就是另一個西門玉虎!」
  李喜金急道:「老狐狸出現,為何不叫我們?」
  劉吉瞄眼:「叫你去送死不成?」
  李喜金為之乾笑:「至少可以替你看著他吧!」
  劉吉笑道:「不必了,他已中我們的七彩泥,臉上戴了眶眶,雙掌亦是,如此,遲早會把他認出來!」
  苗如玉道:「他為何要假冒西門玉虎?」
  劉吉道:「殺人滅口!」
  當下他解釋錢多財如何設計之事說來,聽得苗如玉、李喜金大喝老狐狸果然陰險
  苗如玉道:「既然西門玉虎是兇手,那許素貞、田葉青該能脫罪,總算事情有了結果啦!」
  李喜金道:「哪有結果,錢多財未逮,寶藏末尋出,咱們還有得忙呢!」
  劉吉心下一喜:「說及寶藏,我突然想到老狐狸曾說出,埋在……」
  「埋在哪裡?」李喜金睜大眼睛而說。
  劉吉道:「可是他生性狡猾,在準備脫逃情況下說出,又豈會是真的。」
  李喜金道:「說說無妨,反正死馬且當活馬醫。」
  劉吉頷首道:「或許說溜嘴了說不定,他說是在運河東峰桃林處。」
  苗如玉皺眉:「那地方離如玉莊甚遠,而且又是公地,他會埋在那裡?」
  劉吉苦笑道:「我亦是半信半疑。」
  李喜金道:「試試嘛!說不定他就是那種的常理而為者,越是公地越感興趣,咱們挖它一趟便知。」
  劉吉笑道:「你喜歡挖,我豈可錯失良機。」
  李喜金道:「那就得快,免得老狐狸突然挖走。」
  劉吉道:「要是往昔,他可能會快,現在未必吧!他猜我們必定會趕去,十幾箱珠寶豈是隨便取得走?他這麼一挖,正巧告訴我們正確位置,你想他會這麼笨?」
  李喜金皺眉:「大少爺還有事?」
  劉吉道:「總得找人前來指認西門玉虎是兇手吧?」
  苗如玉道:「你想叫胡一鳴、高化龍前來?三更半夜,如何叫人?」
  劉吉笑道:「生把火便行了,他兩人白天回去睡覺,三更必定起身,何況郊區出現火警,豈有不驚動那大捕頭之理。」
  李喜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照辦,要燒房子,還是隨便燒燒?」
  劉吉道:「茶樓已有歷史,燒了可惜,便把附近那柴房燒了自可。」
  李喜金頻頻點頭,表示就去辦。
  說完一溜煙,探出秘道,辦事去了。
  劉吉則帶著苗如玉返往神秘蜂窩石窟。
  只見得西門王虎屍體已被螫得發紫,幾乎失去原來面目。
  苗如玉輕歎:「何苦,明明過得去,還想殺人?」
  劉吉道:「輸了如玉莊,他豈甘心?只是方法用錯了,卻不知他是如何學來馭蜂之術?」
  苗如玉瞧瞧巖壁還粘著不少之毒蜂,道:「江湖術士會此把戲的並不少,他或許以為學得之後,便可報仇成功,誰知竟然死在自己所養毒蜂之下。」
  劉吉道:「不盡然全算,他是死在老狐狸毒針之下,兩眼盡瞎才斃命!」
  「真的?」苗如玉仔細瞧瞧西門玉虎眼珠,果然見及血跡,她始驚心道:「老狐狸暗器果然名不虛傳。」
  劉吉道:「若是餵了毒,豈非更利害?我老想不透,他這個老狐狸,怎不把暗器喂毒?」
  苗如玉道:「或許未找到毒藥,或許不知如何喂毒?也有可能他怕傷著自己,故而別喂的好,反正不喂已經夠厲害了!」
  劉吉笑道:「或許遇上你,他自認毒不過,乾脆不毒啦!」
  苗如玉窘紅道:「老是貧嘴,四下看看,是否另有出路吧?別忘了,老狐狸根本不是從原路出去。」
  劉吉怔笑:「對啊!說不定他還在暗處偷笑呢?說沒機關,仍有機關,咱們小心搜搜便是。」
  於是兩人拿出夜明珠,往秘道搜去。
  穿過毒蜂窟,裡頭出現不少石室,除了裝置一些碗盤、衣物之類東西,倒見著酒窟,敢情西門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石室,除了裝置一些碗盤、衣物之類東西,倒見著酒窟,敢情西門玉虎祖先果然留下不少美酒。
  而這些東西全是經營茶樓之物,往上登去,推開暗門,原是櫃台後之暗角,難怪遍尋不著。
  兩人走出大廳,外頭火光熊熊,照得黑窗皆映同光彩,可見其強猛。
  眨眼間已傳來喝聲:「怎會失火?」
  原是胡一鳴趕來,他心繫案情,自是特別注意一切,見火即奔。另一位高化龍亦是匆匆掠至。
  李喜金剛在柴房前等候。
  見人趕來,立即招手:「可來了可來了,再不來,可要妨礙我發大財啦!快快快,兇手已現形,快跟我來!」
  胡一鳴、高化龍見及他,心頭稍安,復聞兇手現形,同是緊張追問在哪裡?李喜金表示到了地頭自知,便欲帶人進入秘道。
  劉吉卻出聲喝道:「人在這裡!」
  眾人聞言,調頭追入大廳。
  劉吉笑臉相迎,雙方客套兩句,劉吉自是帶人再入秘道,行往毒蜂秘窟,終見西門玉虎屍體。
  胡一鳴怔道:「原來毒蜂、屍蜂全是他所養,看來兇手是他沒錯了。」
  劉吉則把事情大略說一遍,只保留另外有個更難纏的老狐狸,儘管如此,已聽得兩人玄奧無比,直歎奇案奇案。
  胡一鳴道:「既然兇手己現,許素貞、田葉青已無罪,該將人放了吧……」
  高化龍道:「沒錯,自該放人,只是偌大一片產業,將如何處理?」
  胡一鳴道:「如玉莊當歸許素貞,這茶樓和西門玉虎名下所有產業,得找看看是否有繼承人,若找之不著,只有充公啦!」
  高化龍道:「可惜此茶園以前名聞暇邇,若充公,甚讓人可惜。」
  胡一鳴道:「那也是沒法之事。且看日後如何發展吧!我得把屍首扛回去結案,諸位慢走了!」
  說完拜禮,扛起屍體,先行離去。
  李喜金只顧著那批寶藏,當下催促劉吉該走啦,劉吉也想證實結果,遂同意。
  眾人走出秘道,並將出路封死,暫且防止他人利用。
  之後,高化龍已趕往快劍莊,準備放回許素貞,劉吉則帶領李喜金、苗如玉返回蘇州城,且找往東峰桃花林中。
  四月初春,正逢桃花盛開。
  月光下,一片花海綿綿,別有一番情景。
  此桃林佔地三畝餘,種植數千株,說寬不寬,說窄不窄,搜得三人頭昏眼花,卻除了落花遍遍,哪還見得什麼寶藏?
  搜索一陣,並無結果。
  劉吉看看天色,接近五更,天將亮矣,遂決定先休息再說。
  於是三人找向林中望花台之石椅上,盤坐下來,準備行功休息,可是見及清風拂過,落英繽紛,奇景天成,不忍入睡,睜睜瞧至天亮。
  只見得那花海從銀月照射之銀青色,換成朝陽之黯橙色,轉為陌光普照下之桃紅色,實是變化萬千,讓人歎為觀止。
  天色已亮,人群亦多,佳景沾了俗氣,無心再賞,三人再次搜索。
  他們特意找尋翻動過之痕跡,卻一無所有。
  甚至掃去花瓣,亦未見及泥中摻有瓣屑,分明並無挖掘之處,三人不禁洩氣,敢情又被老狐狸擺了一道。
  既無寶藏可尋,三人只好返回如玉莊。
  金三元已快速迎接,並說及胡捕頭來過,將田葉青放了,兇手當站是西門玉虎?劉吉說是,金三元怒罵幾句,並說死得好,想及主人已死,不禁淚眼含眶。
  劉吉想告知另有老狐狸,但想及他對如此之人忠心耿耿。的確划不來,乾脆不說,待日後發展便是。
  一夜勞頓,三人已告別休息。
  及近中午,方始酲來。
  此時許素貞已回,見及恩人乃跪行大禮,劉吉趕忙扶起。
  他忽而想及,老狐狸怎甘心讓偌大財產落於她手中,必有後續動作,遂決定留下保護許索貞,直到逮著老狐狸為止。
  許素貞聞及三人願留下,心中大甚。
  立刻想設筵招待,但劉吉表示此時不宜,許索貞這才想及夫君之死,輕輕一歎,不便說什麼。
  劉吉要她仍請那高化龍當保鏢,也好有個照應,許素貞立即答應。
  劉吉則表示另有要事待辦,遂告別許氏,躲入書房裡頭,準備思考種種。
  李喜金道:「我們該思考如何逼出老狐狸?還是如何找到寶藏?」
  劉吉道:「這根本就是一體兩面,能找到老狐狸,自然可挖出寶藏。」
  苗如玉道:「能不能先找到寶藏,再引出老狐狸?」
  劉吉歎笑:「方法是好,只可惜難啊!」
  苗如玉道:「我覺得老狐狸不可能把寶藏藏在遙不可及地方,因為那根本照顧不了。」
  李喜金怔喜道:「你是說,他很可能把寶藏藏於如玉莊?」
  劉吉道:「不可能,當時如玉莊另有一位假莊主,他怎可能把東西往這裡!」
  苗如玉道:「所以說,該不會在此,也不會太遠。」
  李喜金道:「難道會藏在附近山區?只要挖個洞,神不知鬼不覺。」
  苗如玉道:「自是有此可能,只是如此藏寶,咱們根本找不出來,得親自擒住他本人逼問才行。」
  劉吉忽覺什麼,道:「我想,必定和運河有關,當時他曾一次說出『運河』,似說溜嘴般表情隨即說出運河峰,看來只不過掩飾罷了!」
  李喜金頓喜:「不錯,一定跟運河有關!」
  苗如玉心念一閃:「難道會在運河底?諾大珠寶要及時藏起,只要丟入河中,立刻完成效果。」
  李喜金頓時擊掌:「有道理,寶藏一定在河底,咱們下去撈如何?」
  劉吉瞄眼:「你去啊,運河貫穿全城,少說也有十里八里,怎麼撈?三個月也撈不完!」
  「愚公也能移山,何況這麼一大筆,只花三個月怎麼算都值得!」
  劉吉道:「你值,我可不值,這樣好了,你既然如此有興趣,那便由你去撈,我全力支持。」
  李喜金乾笑道:「算啦!咱們三人是一體行動的,光我一人撈,卻拖著兩人不能辦其他事,過意不去。」
  劉吉知道:「放心,我們會利用你潛水時去辦事,這種好意可免了!」
  李喜金乾笑:「話是不錯,可是小的未盡侍候之責,有失奴才本分吧!」
  劉吉斥笑:「真是天生奴才種!」
  李喜金笑道:「沒辦法,誰叫我發了財?光是八寶馬已是價值連城,可見我這個奴才頗有眼光,如今另有大財可發,任你趕都趕不走。」
  劉吉道:「那就是吃定我之意思。」
  李喜金笑道:「奴才不敢。」
  劉吉斥笑:「他媽的,這年頭,當奴才比當老闆還舒服大牌呵!」
  李喜金直道怎敢怎敢,卻笑得什麼都敢姿態。
  苗如玉笑道:「這種事,你們慢饅解決,為今之計,該如何引出老狐狸才是上策。」
  想及此,劉吉霎時收回心神。
  喃喃地說道:「這倒是棘手事,他要是不現身,找他一輩子也找不著,得用計謀才行!」
  苗如玉道:「請問我們這位大天才,可有妙計?」
  劉吉笑道:「你慢慢等吧!」然後喃喃念著種種線索,開始來回踱步。
  他道:「早知道在他身上噴個追蹤散,豈非讓他無所遁形?」
  可惜已經來不及,多說無益。
  李喜金道:「乾脆咱們躲起來,讓對方疑神疑鬼,自然會現身。」
  劉吉道:「這倒可行,只是時間可能太長,能不能想些更短方法?」
  李喜金道:「只有到街上隨便抓啦!他總得要吃飯吧!」
  劉吉鼓掌道:「對啊!何不叫胡捕頭發出懸賞,找這隻眼鏡狐犯,自能逼得他走頭無路。」
  苗如玉道:「可是他精於易容,只要掩去七彩眼眶,任誰也認不出!」
  劉吉一愣,乾笑道:「說的也是,這招是耍他不著,看來轉來轉去,還是得從他貪婪本性上下手了……」
  苗如玉道:「或許該利用什麼寶藏引誘他,地底秘室中不是另有十幾箱元寶?」
  劉吉桄然頓悟:「對極了,呵呵,非得把他整出來不可!」
  李喜金急道:「大少爺想出妙計了?」
  劉吉自得一笑:「不錯,不但要把人引出來,而且也要把寶藏挖出來才是妙招!」
  李喜金睜大眼珠道:「當真?」
  劉吉道:「當真要當真,否則他豈肯會上當!」
  李喜金急道:「願聞其詳!」
  劉吉神秘一笑:「問題仍出在那批寶藏身上,秘室雖有一批,但那是老狐狸有意奉送之物,自無法引誘他,得那批寶藏才行!」
  李喜金道:「可惜我們根本未到手!」
  劉吉道:「假裝有啊!」
  苗如玉道:「如何裝?用空箱裝?」
  劉吉笑道:「不錯,只要咱們搬著空箱,神秘兮兮東移西,必定引得他疑神疑鬼,隨即開始打探,如此將落入我們圈套。」
  苗如玉道:「此計是不錯,但他若寶藏在手,又怎會相信你搬的是寶藏?」
  劉吉道:「所以就得動些手腳啦!」
  他解釋道:「咱們既然猜出寶藏可能沉入運河某一地方,就來個大事搜索,不管有無結果,則趁某一深夜,趕著馬車準備出城,那老狐狸見狀必定起疑,他只有兩種動作可進行,一是探往馬車,一是探往藏寶地,如此一來,對咱們完全大吉大利。」
  苗如玉恍然:「果然好計,看來他又得栽觔斗矣!」
  李喜金鼓掌叫好:「如此一來,保證水到渠成,老狐狸準備再戴一副七彩眼鏡吧!」
  劉吉道:「這也得等你潛入運河才行!」
  李喜金一愣:「還是要用這最笨方法?」
  劉吉笑道:「裝模作樣罷了,若非如此,怎能引誘老狐狸上勾?」
  李喜金頓時擊掌:「好吧!看在寶藏分上,任何犧牲全部值得!」
  劉吉拍拍他肩頭,笑道:「第一次感到你如此中用,好好幹,遲早我會變成你奴才!」
  李喜金呵呵笑道:「算啦!我豈是當大少爺料子,我甚滿意目前職位,任何人都搶之不走。」
  劉吉笑道:「果真是天下第一奴才,佩服佩服!」不斷拱手。
  李喜金反供手道:「哪裡哪裡!」
  兩人相互較量般各自欣笑,卻各懷鬼胎。
  苗如玉瞧在眼裡,笑在心裡。
  說道:「別老是說風涼話啦!計劃一些細節吧!」
  劉吉道:「我算不僅十里長範圍,每半里找一個人潛水覓尋,十里正好二十名,扣掉阿喜,再請十九名潛水好手,自可大功告成。」
  苗如玉一愣:「你說的當真?」
  劉吉道:「你看我像開玩笑嗎?」
  苗如玉道:「總說個理由吧?」
  劉吉道:「越是多搜,越能讓老狐狸提心吊膽,遲早原形畢露。」
  苗如玉恍然:「原來如此!可是,何處請高手?」
  劉吉道:「問那胡一鳴看看,他是老江湖,不然快劍莊應該亦有高手才對。」
  苗如玉頷首:「說的倒是……」
  李喜金道:「這麼多人搜,萬一搜著寶藏,怎麼辦?」
  劉吉瞄眼笑道:「那還不簡單,吞為私有,准逼得老狐狸跳腳不已!」
  李喜金恍然,呵呵笑道:「好主意,亦正合我意,大少爺覺得何時進行最恰當?」
  劉吉道:「初更過後吧!撈寶藏總得保密些,可是又不能不張揚,初更開工,三更收工最為恰當!」
  李喜金擊掌叫好。
  劉吉笑道:「從現在開始,大家都得神秘兮兮從事,你現在去叫胡捕頭來,千萬別說出原因,增加神秘感!」
  李喜金欣喜,低聲說句得令,果真神秘兮兮潛出書房,再神秘兮兮潛出如玉莊,請人去了。
  苗如玉道:「怎不把高化龍一起請來?」
  劉吉笑道:「你倒忘了,夫人已把高化龍請來當保鏢,待會兒若無法從胡一鳴身上找到潛水高手,再找他不遲。」
  苗如玉恍然一笑:「說的也是,看來還是你腦袋靈光。」
  劉吉笑道:「要不然,你怎會看上我!」
  苗如玉窘斥:「誰看上你?只是不小心栽在你手中而已!」
  劉吉邪笑道:「那就再栽一次吧!」
  他突然想撲前抱人。
  苗如玉正哎呀驚叫,窘心跳開,斥叫道:「別亂來,在人家地頭,你還那麼色。」
  劉吉邪笑:「就是對你色!」
  他終於把姑娘抱住,摟在桌底下擁吻一番,品嚐那神妙感覺,水乳交融中,兩人幾乎陶醉無法自拔,只可惜地點太差,否則必定翻雲覆雨,無天無日矣!
  甜妙時刻總覺時間甚易流失,兩人還在回味無窮,外頭竟然已來腳步、低喝聲,原來李喜金己返回。
  苗如玉頓驚,滿臉窘紅,趕忙推開劉吉,卻衣衫不整,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劉吉一笑,道:「別急,說是去搜地底秘室便行。」
  說完又親吻胸頸,嚇得苗如玉窘斥快滾,推開他,趕忙整理衣衫。
  劉吉自得其樂立身又起,雖是衣衫不整,但大男人隨便慣了,又有何妨?李喜金奔入,果然未發現異樣。
  他故作神秘趨前低聲說道:「人已請來,一切保密無恙!」
  劉吉亦湊耳過去。
  低聲道:「知道,到門口把守,裝作如臨大敵樣。」
  「是!」
  李喜金低聲應話,隨即拱手退去。
  劉吉看在眼裡,笑在心裡。
  此時苗如玉己整理衣衫妥當,始敢探出書桌。
  故意說句,「秘室寶藏仍在!」
  李喜金突然回頭,嚇得她面紅耳赤。
  李喜金噓出聲音,低聲道:「一切保密!」
  苗如玉頓覺輕鬆,想笑,趕忙低聲應話:「是,該保密!」
  窘事未被拆穿,她當然保密到底,樂在心頭地閃至窗邊,故作監視狀。
  胡一鳴早就被弄得神情緊張,方進門,低聲急道:「劉少俠,出了何事?」
  劉吉道:「當然是要事,請借一步說話!」
  「是。」
  胡一鳴如見大官,拱手而進。
  劉吉帶他至一角。
  低聲說道:「不瞞你說,如玉莊留下大批財產,已引得歹徒覬覦,據我所知,己另外有位冒牌錢多財出現。」
  「當真?」
  「我豈是對你開著玩笑的。」
  胡一鳴冷笑道:「只要他敢來,決躲不過我這把正義之刀!」
  劉吉道:「可惜他武功甚高,你還是小心為妙!」
  胡一鳴怔道:「武林人士?」
  劉吉頷首:「不錯,這麼大一批財產,任誰都會動心。」
  胡一鳴急道:「那該如何?」
  劉吉道:「放心,我有一計!」
  胡一鳴道:「願聞其詳!」
  劉吉道:「其實,老實說,我之所以會來蘇州,全是為了一批珠寶,那是我家祖產,可是卻半途被劫,那劫持者甚可能是那位冒充之歹徒,他把寶藏藏於此,我得把他引出來,再加以逮捕,一切事自能迎刃而解。」
  胡一鳴道:「怎麼引誘,怎麼逮捕?」
  劉吉道:「很簡單,只要派二十名潛水好手到運河撈便可。」
  「撈?撈什麼?」
  胡一鳴道:「寶藏沉到河底?」
  劉吉道:「也許吧!但亦可能不是。」
  「不確定即撈?」
  「這叫虛張聲勢!」劉吉道:「不管是否撈著,到時只要我押一大車空箱出城,他必定起疑而現身,咱們自可將他逮捕。」
  胡一鳴恍然:「果然妙計,少俠要我如何配合?」
  「可有潛水好手?」
  「好手不敢說,但找個二十名會摸魚者,大概不是問題。」
  「那好,只要能落水久些,怎麼摸都沒關係!」
  劉吉笑道:「我會在河中丟下元寶,讓他們摸出興趣,才不會露出假險情,洩了底的。」
  胡一鳴欣笑道:「原來還有賞銀,他們自是更樂意,何時開始?在下可要立即調動人馬?」
  劉吉道:「初更開始,一切拜託大人了,還有,此事必須完全保密,不能走露半點風聲。」
  胡一鳴頷首:「在下保密功夫一向不差,少俠放心便是,既是初更行動,時間已不多,就此告辭,傍晚再見!」
  說完拜禮,並向苗如玉、李喜金告別,立即神秘兮兮退去。
  李喜金見狀呵呵笑起:「好一個認真傢伙,讓人不信有寶藏都不行!」
  劉吉道:「少得意忘形,要是出了紕漏,你皮癢癢,別忘了,老狐狸隨時可能易容成任何人,在探我們消息。」
  李喜金聞言,再也笑不出來。
  他連連應是,裝出一副認真慎重模樣,三人始視目而笑。
  就此,三人神秘兮兮東探西閃,看似在找東西,亦或張羅什麼,瞧得如玉莊上下疑惑不解。
  有人打探,三人全以沒事兩字回答,但表情卻一副有事不能說之態,惹得對方不便再問,只能暗中胡猜。
  這一猜,一股疑神疑鬼氣息己籠罩如玉莊,倒讓三人暗中發笑,效果果然不差,要是傳入老狐狸耳中,想必早已惹得他茶飯不思了吧?
  未久。
  胡一鳴偷偷趕回,表示人員選妥,劉吉甚是滿意。
  黃昏將至,二十名好手潛往如玉莊。
  劉吉刻意安排藏於書房,反正地底多的是元寶,遂每人先發二錠,樂得眾人笑口大開,誓死效忠。
  胡一鳴雖見元寶,但他想劉吉隨身攜帶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花點小錢該無問題,自未疑心竊自如玉莊。
  他倒落落大方要手下收下,做個順水人情。
  劉吉也想分他幾錠,但他總覺不妥而拒絕,劉吉亦不勉強,直覺這種人實在不多,倒是對他另眼相看。
  不知不覺,初更已至。
  劉吉在眾人用餐之後,立即分配搜索任務,待眾人表示沒問題之後,他始下令出發。
  一群二十餘人立即掠往通過蘇州城這一段運河出發。
  他們一到地頭,馬上潛入水中,開始摸索。
  按照劉吉的指示,三五分鐘露出水面換氣,以引得某人注意,達到宣傳效果。果然,二更未到,整座蘇州城已開始傳出,有人在運河覓寶一事。
  劉吉趁此四處亂轉,看似聯絡搜索狀況,實則探探是否有可疑人蹤。
  三更一過,所有人馬陸續撤回。
  劉吉安排他們休息,以便次日再行動。
  不久胡一鳴趕回,表示消息傳得甚快,此時竟然另有做發財夢者跳入水中搜尋。
  劉吉當機立斷,照此搜索下去,明夜三更,即可執行運送計劃,否則惹來一陣尋寶熱,那可就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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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3:37 |只看該作者
 一夜無事。
  次日醒來,往市區走一趑,已聞及不少人談論昨夜撈寶一事。
  劉吉暗自好笑,看來老狐狸已經坐立不安了吧?
  初更又至。
  劉吉再次吩咐,今夜計劃有變,初更下水,只撈片刻,隨後自動消失,潛往如玉莊,以表示寶藏找到,屆時再派出馬車,自可大功告成。
  眾人入水立即引來不少好事者窺探,他們懶得理會。
  在潛過片刻之後。
  他們故意露出喜悅笑聲,或而不小心說句「找到了……」趕忙潛入水中,隨後游往如玉莊。
  直到三更,所有人幾乎潛回。
  劉吉故意要人將裝滿石塊,且浸入水中之珠寶箱搬入馬車,再罩黑布,然後要李喜金趕著馬車,連夜準備出城。
  胡一鳴自是押車,畢竟,城門那關,全靠他打發。
  劉吉和苗如玉則神秘兮兮東躲西閃,一副負責護送之責。
  馬車不疾不徐行動,由於浸濕,地面總濺著水滴,引來不少好事者瞎猜,莫非寶藏真的找著?
  然他們無法求證,只有輕歎無福得此寶藏。
  馬車甚快行於西城門,在胡捕頭招呼下,已然順利出關,直往郊區掠奔。
  劉吉、苗如玉已快速掠往車篷裡頭,實則趁此機會潛滾草叢,再潛返蘇州城,準備打探狀況。
  至於胡一鳴打發守城衛士之後,任務己完,早已折回,四處閒逛,暗中監視狀況。
  照劉吉想法,老狐狸若發覺有異,必先探往藏寶窟,查看寶藏是否失竊,再研究是否追劫。
  故而他當機立斷,潛回城區,放棄馬車那頭之監視。
  其實此刻運河裡頭,或多或少仍有人不死心在搜索。
  劉吉暗中潛轉一陣,並無發現異樣。
  倒是胡一鳴趕了回來。
  他低聲表示,照他所派出秘探傳出,如玉莊附近,有位年輕小伙子偷偷摸摸下水,動作有點可疑。
  因為搜索運河幾乎可大大方方,那人未免過於小心吧!
  此語一出,劉吉目光一亮。
  說道:「一定是錢老頭,否則怎會偷偷摸摸?」
  苗如玉道:「可是他年輕力壯……」
  劉吉道:「老狐狸花樣多,易容功夫了得,扮個年輕人有何難?縱使不是他本人,也應該和他有關吧!咱們過去看看!」
  苗如玉亦覺有理,遂潛往如玉莊附近垂柳林中。
  一位百姓般秘探前來耳語幾句,隨後退去。
  胡一鳴立即說道:「那人潛入水閘門那頭,己有半刻鐘未起。」
  運河婉蜓而行,流入如玉莊部分則是經過開渠所致,故設有水閘門,用以調節流量,為減流量,水閘設計成拱橋,別有一番情境。
  劉吉瞧往水閘,心念一閃,莫非寶藏藏於此?
  他想,那水閘經過設計,必定有所機關之類,憑老狐狸之陰險,又怎會將替身放在眼裡?
  以前判斷可能錯誤,此地該是他最佳藏寶窟啊!
  想定之後,冷笑不已。
  看來這場鬥智,各有勝負,然最後結果,大勝該是自己啦!
  說話間。
  忽見一名年輕漢子潛出水面,他兩眼凸出,一身白色水靠,該是長年潛水結果。
  苗如玉見狀,低聲道:「可要逮捕他?他是老狐狸!」
  劉吉道:「可能是了,凸眼珠,只不過掩飾七彩眼眶罷了,一身水靠,大概也在掩飾雙掌彩紋。」
  苗如玉冷笑:「這可好。立刻逮捕,一切事情皆解決。」
  胡一鳴歎道:「一個老頭能變成如此年輕,未免太可怕矣!」
  劉吉道:「所以說,我才用『可能』兩字。」
  眼看那人己爬出岸邊。
  苗如玉急道:「到底要不要逮人?」
  劉吉神秘一笑,道:「先盯住再說,胡捕頭。麻煩您了!」
  胡一鳴神秘一笑:「沒問題,只要在蘇州城,沒人能逃出我耳目。」
  當下抱拳拜禮,暗中潛退。
  在此同時,那年輕人亦潛往林區退去。
  苗如玉甚是不解:「你怎麼讓人離去?縱使他不是老狐狸,但咱們親自跟綜,逮著他之機會不是大得多?」
  劉吉笑道:「他難道比寶藏重要?你難道沒發現寶藏就藏這裡,咱們現在不運走它,難道要明目張膽運走它?那時莫說錢老頭要搶,說不定另有江洋大盜覬覦在旁呢!」
  苗如玉一愣!
  隨即恍然笑道:「原來如此,有了寶藏,哪怕老狐狸不投降!可是現在怎麼運?阿喜又已走了!」
  劉吉道:「尚走不遠,你叫他丟下空箱入水,趕快折回,在護城河邊等候,寶藏只十幾箱,我一次扛兩箱,潛著水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
  苗如玉恍然直道妙招。
  當下不敢再停留,趕忙掠身退去,找往李喜金。
  劉吉則脫掉外衣,藏於暗處,手抓寒月匕首,潛入水中,直往水閘探去。
  及近水閘門。
  只見得兩邊全是石塊砌疊而成,居中則為鐵閘門,設計甚是堅固。
  劉吉摸索一陣,並未見及凹穴之類,自無法立即搜到寶藏。
  他立即注意這些石塊,每塊四四方方,且比元寶箱還大。
  心念一轉,暗道:「莫非其中有活門,只要打開一塊,不就可以找出秘室。」
  越想越有道理。
  他登時興奮往石塊敲去,卡卡聲中搜索不斷,左邊不成換右邊,結果仍找不出活門。
  「難道會在鐵閘門下方?」
  他想如玉莊機關一向隱秘,豈是簡單東西?
  當下潛往鐵閘下,小心翼翼往上推高。
  原來鐵閘門設計上乃兩層,有若門窗,上邊固定不動,下邊推高,亦未突出水面,藉以控制美觀。
  它本有絞盤可用,但劉吉功力神勇,這一推,絞盤自轉,閘門已然升高數尺,仔細瞧往下邊石塊,果然發現接縫少了積泥,這分明是剛剛動過痕跡。
  他心下大喜,猛地引掌吸去。
  果然吸出偌大石塊,露出坑洞。
  他猛往裡頭鑽去,竟然是座結實秘室,十數珠寶箱好端端擺在那裡。
  他掀開一箱,寶光霎時大作,秘室陡亮,瞧得他哈哈暢笑,暗道一聲老狐狸栽定了。
  他蓋上寶箱,立即搬運,先是扛出兩箱,藉著潛水功夫,想潛往護城河那頭。
  然潛了百餘丈,又覺在水中行動甚慢,倒不如跳出水中,憑自己無影幻步輕功,飛掠自如,就算扛著兩箱珠寶,亦未必被人見著。
  於是他找了隱秘處,先上岸邊,立即施展絕功。
  人若輕煙飛竄,扛著兩箱重物,照樣行動自如,眨眼已奔往城區,他復將寶箱沉入水中,然後再次返回。
  如玉莊和西城門相隔不及兩里,來回奔馳不必半刻鐘,十餘箱珠寶,不到半時辰已搬個精光。
  劉吉雖是熱汗淋漓,卻是充實篤定。
  最後一趟,他一次扛三箱,並把秘洞復原,暗想老狐狸若知人去寶空,不氣得吐血才怪。他亦抓件衣衫,飛快往西域奔去。方馳里許,忽見有人追來。他征詫欲躲,卻聞女者聲:「是我!」原是苗如玉趕來,使他噓喘大氣。欣笑道:「快幫忙,累死我啦!」
  苗如玉驚笑:「當真找到了!」
  劉吉道:「不然我扛的是什麼?」苗如玉笑得甚甜。
  她趕忙奔來,扛起另一箱珠玉,兩人快速奔往西城河。
  隨後,劉吉落水,暗中搬運,苗如玉則趁機掠城而出。
  那護城水渠自有鐵柵攔著,但劉吉寶刀一切,順利破去,十幾箱珠寶輕而易舉運出。
  他浮出水面,見及暗處李喜金忙招手,道:「快來快來,城頭衛兵早就放倒!」
  他直覺仍是太慢,乾脆自己下水幫忙,兩人合力,一次四箱,四趟己將寶藏全搬上馬車。
  三人跳上去,放下車篷,二次運寶而逃。
  在車上,三人幾乎笑感天,如若老狐狸發現失寶,不知會是如何臉面啊!
  李喜金道:「大概會在臉上畫夜明珠,用以乾過癮吧!」
  此話引來一陣暢笑。
  壯馬力快奔馳。
  三人笑夠之後,終仍想及現實問題。
  苗如玉道:「這批寶藏要運往何處?還有,就這樣放棄逮捕老狐狸?」
  劉吉道:「豈能放他一馬,咱們先把寶藏運至神秘地點埋起來,然後再回來收拾他也不遲。」
  李喜金道:「神秘地點到底在哪?」
  劉吉道:「當然是越遠越好,待到了地頭,再把珠寶扛上山,找個神秘地點掩埋,一切大功告成。」李喜金欣笑:「妙招!」
  他立即將馬車駕往山區,直奔而去。
  足足奔馳二十餘里,果然抵達無名山區。
  劉吉四探無人,趁著夜色,趕忙將珠寶卸下。
  三人合力將其搬往山區,找到一處隱秘崖區之秘洞,將所有寶藏全推進去,再封住洞口。
  隨後四處反觀、探瞧,根本無蹤可尋。
  劉吉始欣笑道:「成啦!待日後風聲過去,再來挖寶不遲。」
  三人這才歡歡喜喜退去。
  為了日後可能忘記地點,劉吉特別注意此山崖對面有座半禿山峰,他取名為「禿頭峰」,如此,再無後顧之憂,三人笑得更開心。
  回到馬車處,五更未到。
  劉吉決定讓阿喜再策馬奔馳數十里以掩人耳目。
  他則和苗如玉折返蘇州城,準備收拾老狐狸。
  李喜金一聲得令,策馬即奔,發財感覺,使他簡直像皇帝,奔得快如飛箭。
  劉吉看在眼裡,笑在心裡,看人已走,亦領著心上人返往蘇州城。
  及近如玉莊也只不過清晨時刻。
  兩人一副疲累,各自回床便睡。無人敢打擾。
  直到中午時刻,兩人才醒來,盥洗完畢,許素貞招待用餐過後,胡一鳴已主動前來找人。三人移往書房。
  懸案已了,書房經過整修,煥然一新。胡一鳴不多說廢話。
  他拜禮過後,立即進入正題。
  他道:「那年輕小子閃入一乞丐胡同,立即不見,照我看來,必定裝成乞丐。混人耳目。」
  劉吉皺眉:「他想利用丐幫掩護身份?」
  胡一鳴道:「極有可能,卻不知少俠如何處置?」
  劉吉笑道:「當然是把他挖出來,若挖不出,叫他來找我好了!」
  胡一鳴不知他葫蘆賣何藥?
  問道:「他怎會願意來找您?」
  劉吉神秘一笑,道:「此一時,被一時,時勢大變啊!胡大人看著便是,現在,你只要到乞丐街說句,劉大善人要去發銀子,叫他們排隊伺候便是。」
  胡一鳴再愣!
  問道:「少俠要發銀子……」
  劉吉抓出懷中幾顆夜明珠。
  笑道:「帶著它,怪難過的,我賣了一顆,銀子又太重,分點別人又何妨?您就替我跑一趟如何?當然,最重要是別讓那老狐狸跑走啦!」
  胡一鳴頷首一笑:「自該配合……只是……在下未見過、摸過價值連城夜明珠,不知少俠……」
  劉吉笑道:「喜歡便送你一顆!」
  說完,將夜明珠彈來,嚇得胡一鳴失魂落魄,趕忙伸手接去。
  他已是背脊生寒,征心而笑:「少俠玩笑可開大了,如此貴重東西,要是萬一掉在地上,簡直無法想像啊!」
  劉吉笑道:「或許太多,反而覺得沒什麼,大人多日勞頓,甚是過意不去,便送您一顆當紀念吧!」
  胡一鳴雙手發抖:「不成,不成,太貴重了,在下受擔不起!」
  劉吉笑道:「不賣,哪來貴重,反正我多的是,分一顆給你,並無損失,說不定你一輩子,唯一能留下的,可能是此頓珠子。」
  胡一鳴輕歎:「可能是了……」
  苗如玉笑道:「大人何妨留下,當作傳家寶,日後福蔭子孫啊!」
  胡一鳴已然心動,卻仍難以接受:「可是,可是……」
  劉吉道:「此非賄賂,只是知交相贈之禮,胡大人莫非嫌棄在下麼?」
  「怎會?怎敢?」
  「那就收下吧!」
  「可是……」
  「沒什麼可是,我既然做得到,才能相贈,若做不到,您硬要也沒有,收下吧!算是你我知交一段!」
  「可是……」
  胡一鳴雙手仍在發抖。
  劉吉行來,將夜明珠塞往了懷中。
  笑道:「財不露白,大家知心意便是了!」
  胡一鳴聞言,激動欲泣。
  拱手道:「多謝少俠贈物之恩,胡某必定告知三代子孫,日後必不忘此恩!」
  說完三拜大禮,淚水終於滾出。
  自己一生忠心耿耿,忠於職守,雖不致餓死,卻勉強圖個溫飽,他也想過發財,但那遙不可及。
  沒想到今日碰上小知交,以寶相贈,感激之情可想而知。
  劉吉亦以惺惺相惜神情應對。
  胡一鳴感恩一陣,終能克制情緒。
  但覺困窘,拜禮說道:「在下立即前往乞丐胡同傳旨意!」說完拜禮而去。
  劉吉輕輕一歎:「現在寶多了,反不覺什麼,要是半年前,有人賞這麼一顆夜明珠,那可叫我割下腦袋給他,我都干。」
  苗如玉亦歎:「時事變化太大啦!誰又知道,我會脫離五仙教,跟你混跡武林?」
  劉吉拍拍她肩頭,邪笑道:「後悔了?」
  苗如玉嗔笑:「後悔也來不及,都是你,弄了什麼藥讓我吃,一頭便栽進去了!」
  劉吉邪笑:「偷心藥啊!現在連人都要偷!」
  他猛地撲前,苗如玉哎呀一聲尖叫,趕忙逃開。
  窘斥道:「正事待辦,你還敢這麼色?小心我在你臉上刺個大色字。」
  劉吉笑的更邪:「你可捨得?」
  他邊說邊探過來。
  苗如玉邊叫邊躲他處,兩人追逐數趟。
  忽見李喜金匆匆趕回,遊戲方自結束。
  李喜金一夜未眠,精神仍佳,見人即邀功說道:「足足奔到百里外,才放馬趕回,夠遠了吧?」
  劉吉笑道:「夠遠啦!回來正好快搬銀子,咱們去逮老狐狸。」
  李喜金喝笑道:「沒問題,只要跟寶有關,我一定負責到底。」
  「包括分給人家?」
  「那又何妨?現在咱們是天下第一財主,總該學會怎麼花錢了吧!快快快,銀子在哪?」
  李喜金竟然催促不斷,惹得劉吉直搖頭,實是彼一時,此一時,不可同日而語。
  劉吉自是利用密窟寶藏。
  他想一條胡同,大概百來名,頂多兩百名乞丐,扛個兩箱該足夠。
  但一錠二十兩稍嫌過重,他遂拿出寒月匕首把銀塊切成碎銀,如此分送較有高潮。
  切完兩箱銀子之後。
  他立即要李喜金扛到街上。
  劉吉則親自找向許素貞,說明借點銀子,免得有人胡思亂想。
  許素貞早就心存感恩,老實說,她想賞救命恩人銀子,恐怕多出數十倍呢!
  她怎會在乎?
  聞及要去發銀,她以為賑災,還想多捐幾箱,劉吉直道夠了夠了,許素貞方自罷手,劉吉這才領著苗如玉告別而去。
  兩人總覺許素貞樂天知命,並非陰險之輩,替她伸冤,頗為值得。
  行往街道,已然有人前來引路。
  敢情是胡一鳴手下,劉吉欣然跟去。
  乞丐胡同乃延伸於玉帝神殿,兩旁店家幾乎以飲食為主,穿過此區,則較為寬廣,攤販雜亂。
  乞丐胡同則穿於巷道之中,遠遠瞧去,破衣爛床連排不絕,倒成奇景。
  劉吉疑惑,是否要進入此胡同之際。
  那玉帝神殿前廣場已傳來胡一鳴喚聲,劉吉瞧去,始知所有乞丐已聚集該處,胡一鳴則站在廟前石階,高人一等。
  劉吉心想這下可好,遂引著苗如玉,以及半路會合之李喜金,大搖大擺行去。
  胡一鳴表示賞銀者來了。
  眾乞丐回頭乍瞧,霎時敲缽擊碗,熱鬧相迎。
  劉吉則含笑搖手,直道不急不急,已和苗如玉、李喜金行往石階。
  此時乞丐聚集至少百餘人,加上看熱鬧者,現場幾乎擠滿人潮。
  還好,胡一鳴早有準備,要十名手下帶了繩子,圈住所有乞丐,隔開冒充者,當然,此舉亦在防止那可能是老狐狸假扮之乞丐開溜。
  劉吉方至石階,胡一鳴己低耳說來:「嫌疑者乃是在側二十丈左右,一位瞎眼糟老頭,他身穿棕色衣服,有點駝背那位。」劉吉會意,低聲道謝。
  胡一鳴始轉向眾人。
  笑道:「難得大善人來到,眾兄弟皆有份,各自守規矩領賞吧!」
  說完,乞丐又是一陣敲打相迎。
  胡一鳴則已告退。
  他有意無意靠向左側,防那老頭開溜。
  劉吉則落落大方拜禮眾乞丐,道:「誰是丐幫弟子?分舵主又是誰?」
  此語一出,引起嘩聲。
  有人說道:「難道丐幫弟子就不能領賞銀?」
  劉吉笑道:「不是,若是丐幫弟子,還請分舵主出面,一一點清,看有多少,一次扛走便可,省得領了又繳回,麻煩多多。」
  眾人聞言,嘩聲四起,有人叫道夠爽快。
  終於見及一位中年短鬚漢子,他身背六口麻袋,氣宇不錯,拱手道:「在下蘇州分舵主關江河,感謝公子施捨!」
  劉吉笑道:「別客氣。」
  關江河道謝,立即交代香主數人頭,結果十五位香主,一百六十五人全到齊,幾乎佔去十分之九。
  劉吉亦不拖泥帶水。
  他立即叫李喜金扛出銀子,交予分舵主。
  隨後他笑道:「離去時照顧序,別讓他人混進來。」
  關江河拱手笑道:「在下辦到,只是,天底下真有公子這種把銀子當石頭,白花花地送人?」
  劉吉笑道:「你不是領到手了?」
  關江河笑道:「所以說,在下實在納悶不解,公子是武林中人吧?」
  劉吉低聲道:「不錯!」
  「依我看來,一定有事才對!」
  「你想知道?」
  「或許丐幫可助一臂之力。」
  劉吉神秘一笑,道:「好吧,我告訴你真正原因,我在逮一個人,他正混在乞丐堆,那人當然不是丐幫弟子,所以才先發銀子支開你們。」
  關江河恍然。
  低聲回應:「既然拿公子錢財,自必替你消災,那人可有特徵?」
  劉吉道:「現在不便指出,閣下若想幫忙,把人引到外圍,待我拆穿,他若想逃,幫忙逮住便是。」
  「沒問題。」
  關江河爽聲一笑,轉往眾人,道:「銀子清清白白,大家都有份,現在依順序退開,不准插隊,並且向劉公子道謝。」
  現場霎時傳來謝聲。
  隨後丐幫弟子順序撤退。
  那假冒乞丐之瞎子見及劉吉出現,已知有所不妙,但聞丐幫弟子撤退,他亦想混著人群開溜。
  豈知巧幫弟子各有節制,怎能讓人插隊。
  一名丐幫弟子見他眼瞎,把他一轉,道:「銀子在那邊,分了再走吧!」
  那瞎子苦笑:「老夫有點肚子疼……」
  那人又道:「隨地解決啦!當乞丐還顧慮?沒分到銀子才是最慘之事。」
  那瞎子還想開溜。
  胡一鳴卻已行來,抓住他枴杖,笑道:「老前輩往這邊走,看您雙目失明,我請求劉公子多給你賞銀便是,也好讓您能安享餘年。」
  那瞎子感激道:「老朽先謝過,可是在下肚子有些疼……」
  胡一鳴恍然,道:「那我派兩名手下扶您到神廟裡頭方便便是。」
  瞎子立即頷首:「多謝胡大人幫忙。」
  胡一鳴怔愣:「你怎知我是誰?」
  瞎子暗自一愣!
  但隨即笑道:「老朽失明,耳朵較靈光,在此不時有人呼您胡大人,且您說有手下。故一猜便知,如此而已,若有冒犯,老朽在此賠不是……」胡一鳴暗道老狐狸名堂不少。
  淡笑道:「前輩多心了,我派人送你去就是,記得回來領賞銀啊!」
  說完,叫來兩名手下,引著瞎老頭往神殿行去。瞎老頭暗自高興。
  只要到了暗處,放倒兩人,豈非立即開溜。
  然而他如意算盤只打至一半,後頭已傳來劉吉聲音:「老丈別走,看來你最可憐,這百兩銀子,您先拿去吧!」
  劉吉趕了過來,將一大袋銀子往他脖子掛去。
  瞎老頭頓覺甚重,卻仍勉強硬挺。
  感恩道謝道:「多謝公子賞銀,只是老朽肚子不舒服……」
  劉吉聞言,急道:「既是如此,快送他到茅房。」
  一聲喝令,兩名便衣護衛猛點頭,再次引人入內。
  劉吉暗笑於心,折回現場,發放現銀,同時探查看看是否另有嫌疑者。
  那分舵主關江河道:「不怕他跑了?」
  劉吉笑道:「跑不掉啦!分舵主可叫手下回去休息啦!只要他是正主兒,今日之事可算大功告成。」
  關江河不解:「這麼神奇?」
  既然已用不著手下幫忙,他只好下令各自散去。
  說話間。
  神廟後院突然傳出轟然爆響,一聲尖叫傳出。
  隨即有人開罵:「臭小子你敢——」
  劉吉聞言故作驚詫:「發生何事?」趕忙掠身追去。
  李喜金、苗如玉放下銀子,亦往前追,關江河好奇支使,快步追去。
  胡一鳴顧及銀子,一時無法追上,遂喚來手下,先把銀子發完再說。
  劉吉掠往後院天井,已見得兩名護衛表情怪異。
  一名說道:「那袋銀子突然炸開,炸得瞎子衣衫破爛不堪,還有七彩泥巴射出,弄得他全身彩泥,瞎子突然眼睛發亮,尖叫一聲,往後牆逃去,不知發生何事……」
  劉吉笑道:「此乃天下大事,再見啦!」
  說完,他掠追而去。
  彩泥未干,一路有跡可尋,追查起來,甚是容易。
  他掠過三巷,數落宅院,忽見綵衣人閃入無人古宅。
  劉吉冷笑,猛地閃追過去。
  只見得綵衣人欲奔入荒宅之中,劉吉隨手一錠銀子當暗器,對其背脊,迫得他不得不滾身閃躲。
  這一耽擱,再次起身,劉吉已迫近不及十丈。
  風涼話直說道:「老狐狸,別裝啦!你已一敗塗地,難道要自取其辱?」
  那人冷斥:「老夫不知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想欺侮一個瞎眼老頭?」
  那人突又裝瞎,兩眼翻白,摸索著起身,一臉怒容。
  劉吉笑道:「你是瞎子?方纔還蹦蹦跳跳,上天入地般威風,此時會變成瞎子!」
  「我練過武功,聽聲辨位,自能如此!」
  「太厲害了吧!」
  「這並不難練得!」
  劉吉道:「我是說你的彩泥已滲入內褲,待會兒莫要連小啾啾都變成七彩蟲才好。」
  「當真!」
  那瞎子驚惶之際往下瞧,果然見及大把濕泥往褲襠滲,氣得他哇哇大叫:「你敢……」
  話未說完。
  劉吉已笑道:「都已做了,有何不敢!只是你是個瞎子,怎還有眼睛看顏色?」那瞎子頓覺上當,嗔怒之餘,猛往褲襠撕抓。
  喝吼:「讓你也滿臉生花!」
  他撕下褲擋,連帶彩泥射了過來。
  劉吉哎呀一聲,看似無處可逃,其實一閃身,輕而易舉避開。
  那瞎子一擊不中,怎敢再戰,趕忙飛奔內屋。
  劉吉邪笑,窮追不捨。
  那瞎子竟然在脫衣服,準備換下泥衣。
  劉吉見狀呵呵笑道:「來得及嗎?你可變成花豹啦!」
  見及那人身上一點點彩斑,他快笑岔肚子。
  那人突然大喝:「不要過來,讓我換穿淨衣,我跟你走便是。」
  劉吉道:「這麼說,你已承認自己是錢多財了!」
  那人冷道:「不承認,你照樣把我當成他,整得更厲害。」
  說完,他脫下人皮面具,撕下假眼罩,立即露出七彩眼眶、小鼻、小眼之臉,正是老狐狸本相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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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獵人計劃
  劉吉呵呵笑道:「好一副出色眼鏡,你越看越有學問矣!」錢多財冷道:「少說風涼話,快閃一邊,我得換衣服!」劉吉邪笑:「你的小弟弟當真變成花香腸了!」
  錢多財嗔斥:「那是我的事,要我跟你走,便給我退下!」劉吉暗笑於心,道:「退是可以,卻不知裡頭是否有機關?我實在怕了你的旁門左道。」錢多財冷道:「這是荒宅,哪來機關?」
  「那也說不定,也許你早尋好退路,一有機會便往此逃!」「我說沒有便沒有。」
  「我不信。」
  「那要如何?叫我挖個洞鑽進去?」
  劉吉道:「不必那麼麻煩,反正你只是不肯讓我看美麗的花豹身子,那裡有床單,你抓起來擋著,邊換衣服便是,小心別耍花樣,我的飛刀,隨時叫你屁股開花!」錢多財冷斥:「抓著床單,如何換衣褲?」「你沒有選擇!」
  錢多財無奈,乾脆把床單抽下,掛於窗前,人則躲在裡頭更衣。
  劉吉則冷目盯人,只要一有閃動,先放倒再說。
  錢多財果然不敢耍詐,安安分分換完衣衫。
  然他仍動了手腳,猝然把床單射來,如網般欲罩劉吉,他則已撞門而出。
  劉吉冷笑:「看你就是不安分!」
  他猛地劈掌打下床單,豈知後頭竟然藏著毒針,奇快無比射來,迫得他只得施展鐵板橋往後倒去,避開毒針。然此一躺,錢多財早已掠衝數十丈遠,氣得他哇哇大叫,無影幻步頓展開來,非追緊不可。畢竟對方身上彩泥已失,怎可能再留線索。
  眼看錢多財就要竄入另一間廂房,他自得意,若能竄入,四面八方方向足可增加脫身機會。
  就在他欲撞入之際,猝有一道青影撞射衝出,一掌奇準無比打得老狐狸悶呃彈撞十數丈遠。
  原來李喜金早掠追至此,發現兩人對話,自知對方有脫逃之嫌,這才躲入另一間廂房,等待機會,果然湊功。
  他跳身而出。
  呵呵笑道:「大黑鍋掌法,滋味如何?只可惜他身上似藏了鐵板,故威力減少許多。」
  劉吉一愣,訕笑道:「敢情身上穿著鐵板,才怕我看明!」
  眼看老狐狸彈回,他毫不客氣,猛地數掌劈去,打得老狐狸如皮球四處滾,唉唉之聲不絕於耳。
  他仍不死心,逮著空檔,就欲掠牆而出。
  見他縱高,就要逃跑之際,猝又唉唉直線下墜,苗如玉已追出牆頭,冷笑道:「給我裝鐵板,粘死你!」
  曾幾何時,她手中多出一塊大吸鐵,這麼一砸,吸得老狐狸往地面栽去。
  她一放手,吸鐵粘在他背脊,迫得他如負重擔,行動更是不便。
  劉吉見狀,呵呵笑道:「妙招妙招,阿玉啊,何時練成這絕學?」
  苗如玉笑道:「早就準備妥當對付這傢伙的,只是足足有數十斤重,差點把我壓垮了。」
  劉吉皺眉:「你一直隨身攜帶?如此未免太笨了吧?」
  苗如玉笑道:「哪有,本是讓阿喜扛的,後為他現形,我便抓在手上追來,這段路還算可以啦!原本是想,找人不出時,用來吸試,誰知那頭派不上用場,這頭竟然用上了。」
  劉吉頻頻點頭:「好招,果然好招,佩服佩服!」
  說話間,猝見錢多財仍想掙扎。
  劉吉掠衝過去,喝道:「到現在還不死心!」
  他一連數指戳住老狐狸穴道,再連劈數掌打得他唉唉痛叫,終於裝出垂死老頭哀求聲:「少俠饒命,老夫認錯便是……」
  劉吉斥道:「現在認錯,未免太慢了吧!阿喜,先把他五花大綁再說。」
  李喜金道聲得令,把那床單撕成布條,捆住老狐狸,但覺吸鐵不夠重,又加塊石頭,壓得老狐狸悶叫快死了。
  李喜金猛敲他腦袋。
  斥道:「你不是喜歡扛珠寶?趁現在多多練身體吧!」
  老狐狸不知該說什麼。
  他歎聲裝出苦樣,希望博得同情。
  設人理會他,只顧著欣賞他那七彩眼眶,甚是出色。
  眨眼間。
  丐幫分舵主已尋來,見及狀況到也想笑:「他便是那假冒瞎子乞丐者?」
  劉吉笑道:「可不是嗎?別看他其貌不揚,可是七大惡裡面的貪王錢狐狸啊!」
  關江河一愣:「敢情是大人物啊!失敬失敬!」深深拜禮,瞧得更仔細,只能說,人的確不可貌相。
  老狐狸輕輕一歎,閉口不答。
  關江河皺眉想笑:「他的七彩眼眶……」
  劉吉呵呵笑道:「他覺得臉面不大出色,故意加上去的,你覺得如何?」
  關江河頻頻點頭。
  強忍笑意道:「非常出色,簡直天下無雙啊!」
  老狐狸輕歎:「劉少俠饒了我吧!老夫既然已栽於你手中,一切都已認罪,別再挖苦我行嗎?」
  劉吉笑道:「當然行,只是抓到你比中頭獎還來得使人興奮,先讓我樂個幾分鐘如何?」
  老狐狸一臉無奈。
  他只好閉口不答,免得再次遭殃。
  此時又掠來一道人影,原是總捕頭胡一鳴趕到。
  見及劉吉,立即拜禮:「歹徒可成擒了?」
  劉吉指向老狐狸。
  笑道:「背小孩那個便是!」
  錢多對此時背部凸出,如負小孩,瞧得胡一鳴想笑,卻忍著笑意,再瞧錢多財臉容,驚聲道:「果然像極錢老爺,這傢伙果然有一套。」
  劉吉怎能說他便是真貨。
  笑道:「此人已逮著,你可以安心結案啦!至於他則犯了幫規,我得把他抓回去收拾收拾,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胡一鳴笑道:「幫有幫規,他跟你而來,便跟你去吧!反正有個西門玉虎能結案,一切自可交代,只是少俠不回如玉莊向夫人告別。」
  劉吉道:「回去也好,反正我還想把田葉青找來,讓兩人配成對呢!」
  胡一鳴皺眉:「恐怕不成吧!夫人要再嫁,一大筆產業恐將失去。」
  劉吉道:「那也得隨她選擇!」
  胡一鳴頷首,相該如此,否則只好充公啦!
  老狐狸聞言驚詫道:「如玉莊千萬不能充公,它是我的啊!」
  劉吉斥笑:「都快沒命了,還顧及身外之物!」
  老狐狸急道:「少俠有所不知,它牽涉那批寶藏啊!」
  劉吉訕笑道:「什麼寶藏?早被我挖走啦!你還以為多了不起!」
  老狐狸一愣!
  又道:「不是書房那批,是另有一批,從大漠取回那批啊!」
  劉吉捉笑:「不必你操心,什麼寶都在我囊中,你還是回去蹲苦窖吧!」
  老狐狸怔叫:「當真?」
  劉吉懶得理他,已喚向眾人,準備返往如玉莊。
  老狐狸急叫幾聲得不到回應,只好暗道自己要冷靜,別再中人計謀才好,想好後,閉口不言,恢復沉默。
  丐幫分舵主由於不涉此事,見人已準備返行,他亦該離去,前向劉吉道賞銀之謝,隨即先行離去,一句後會有期,肝膽己照。
  劉吉送走他之後,立即押著錢多財返往如玉莊。
  為免他人引起誤會,劉吉巳把老狐狸臉面塗黑,免得如玉莊上下以為老爺被押著回來,不知如何面對。
  及返如玉莊,許素貞已親臨迎接。
  劉吉表示老狐狸即是搗鬼者,如今已被捉住,如玉莊從此可過平靜日子。
  許素貞感恩之餘,已兩眼含淚。
  她交代金總管準備晚膳,自該好好謝過這位大恩人。
  劉吉趁此表示將返洛陽。
  許素貞更是難過,想留人卻不可得,只好含淚遨請劉吉,有空兒必定前來。
  劉吉表示沒問題,因為外公即是江南慕容府,霎時引得胡一鳴,以及快劍莊少莊主張口結舌。
  那慕容府之名,不但江湖叫得響,就連官場,哪個不知它有若王爺府,權勢可不小啊!
  胡一鳴直道走眼走眼,對劉吉自是更加恭敬。
  劉吉仍是率真笑臉以對,表示男兒當自強,哪顧得什麼名望親戚關係?此話說得胡一鳴、高化龍道是極是極。
  幾日相處,他倆已對劉吉、李喜金、苗如玉產生惺惺相惜之情。
  劉吉當下要高化龍以快劍莊之名保護如玉莊。
  高化龍一口答應,劉吉放心不少。
  隨後,他試探問及許索貞,可想和田葉青結為夫妻?許素貞先是一愣!
  隨即表示,她雖非烈女,但亦懂得名節,現在不便想此間題,她得替丈夫守孝三年再說。
  劉吉自知問題提得太尖銳,不甚得體,但聞及她並不未承認,亦暗中祝福他倆早日結合。
  婚姻之事不能談,只好道告別。
  劉吉遂拿出一盒禮物,增予高化龍,表示相交之情。
  高化龍哪知是名貴夜明珠,已然收下。
  此乃劉吉怕他因貴重而拒絕之舉,如此倒省去不少麻煩。
  胡一鳴大概猜知東西,直道高兄得好好謝人家。
  高化龍表示一時未準備禮物,他日再回贈。
  劉吉應聲沒問題,霎時傳來爽朗笑聲。
  隨後,眾人回房梳洗一番。
  晚宴立即開始。
  由於仍在守忌,眾人點到為止,醇酒輕酌,心神舒爽許多。
  聊至二更天,眾人始散去。
  一夜無事。
  次日醒來,再次用餐。
  許素貞已知客人欲走,備了馬車,讓劉吉三人,以及老狐狸人犯共乘。
  告別一陣,許素貞送往大門已止步。
  胡一鳴、高化龍則往城門口。
  街道上,那年輕江湖郎中田葉青匆忙趕來。
  他提著三壺美酒,一瓶自認為療傷聖品,贈予劉吉,以謝洗冤之思,劉吉亦謝他引出西門玉虎始結案。
  收下東西之後,仍往前行。
  田葉青邊追邊送,終於體力不支,頓足於後,不斷招手,心頭卻是篤實許多——終能一償心願矣!
  胡一鳴、高化龍則送出城門,仍相惜而別。
  只見得馬車絕塵而去,兩人不勝唏噓,似若失落好友,心情甚為沉重。
  馬車漸奔漸遠……終至消逝郊道,只留滾滾塵煙飛揚且說劉吉押著錢多財直往洛陽方向奔去。
  那速度不快,卻也不饅,眨眼已奔馳二十餘里開外。
  錢多財不斷動腦筋想脫困。
  可惜他已被綁在馬車木樁上,哪有能力脫逃?他不禁晦氣萬分,直道要冷靜、冷靜,擠出一副無辜、後悔臉容,試探地向劉吉說道:「劉少俠,你不覺得拋棄那批寶藏,十分可惜嗎?」
  劉吉是倒在車上,翹著二郎腿舒服舒服,聞言斜眼睨來:「不是跟你說過,寶藏已在手中,別耍什麼花招!好好跟我回去蹲苦獄吧,如果你覺得人生了無生趣,可以嚼舌自殺,我會替你準備一副上好棺材。」老狐狸乾笑道:「少俠愛說笑啦!其實老朽和你亦無任何冤仇,只為了那批寶藏,何苦弄得兵戎相見呢?」
  劉吉道:「你跟我是沒什麼仇,但跟我爹,過節就大了,對不起,我爹要我把你逮回去,你說破嘴也沒用!」
  老狐狸輕歎:「其實我只愛財而已,並無多大罪行啊……」
  劉吉斥道:「愛財不擇手段就是傷天害理,當年你不顧天災,盜走河東災銀十餘萬兩,造成災民數千人甚至上萬人餓死,這比殺人兇手還狠,你有何話說?」
  老狐狸輕歎:「其實,我若不拿,照樣有人會劫,此事不能全怪我啊!」
  劉吉斥道:「做了傷天害理之事,竟然還有這番大道理了你實在皮癢癢。」
  在前頭策馬奔行之李喜金聞言謔笑道:「皮癢癢就吃皮!」手中皮鞭一揮,抽中老狐狸腦袋,疼得他唉唉直叫。
  李喜金謔笑:「若還癢,請通知一聲!」
  馬鞭回抽,策馬再奔,神勇已極。
  苗如玉見狀呵呵笑道:「主僕一對寶,實是配合無間。」
  劉吉冷斥道:「聽到沒有?若非我爹不喜歡殺人,你早沒命了,還容你活到現在?我可不一樣,不順眼,立即殺殺殺,先剝皮,再讓他慢慢餓死!真是不知悔改!」
  老狐狸苦歎道:「其實老夫早就悔改,再也不敢劫災銀,甚且暗中救助貧民,以贖前罪啊!」
  「你這種人也會拿銀子助人?」
  劉吉想笑:「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
  老狐狸輕歎:「老朽真的在做,少俠指日可見……」
  劉吉斥道:「見什麼?邊劫邊救濟?劫一萬兩,救濟一千兩?其他全部私吞!」
  老狐狸歎道:「少俠誤會了,老朽已從此不再劫災銀了!」
  劉吉截口道:「不劫災銀,專劫大爺我的寶藏?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李喜金皮鞭又揮來:「這就是你的改過自新?可惡!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叭叭叭一連三鞭,抽得老狐狸唉唉連叫數聲。
  苦喪著臉道:「那是老夫臨時起意,才……才……老夫已準備歸還少俠了啊!」
  劉吉斥道:「不必客氣,我早已找回,此話為何不在三天前說?」
  老狐狸歎道:「老夫的確想說,也在找少俠,只是沒遇上罷了!」
  劉吉斥道:「沒遇上?我看你是日夜不停盯著我轉吧!看我搜運河,你也跟著搜,真是合作無間啊!」
  老狐狸歎道:「老朽哪有閒工夫搜運河?」
  劉吉訕謔一笑:「你沒嫂,我怎能找到寶藏?」
  「你?」老狐狸臉色頓變。
  劉吉謔笑道:「那位滿臉白水斑的傢伙到底是誰?那位爬到水閘門的傢伙又是誰?」
  老狐狸臉色更變:「你說什麼?你已瞧見一切!」
  劉吉笑道:「不然我怎知你把寶藏藏在水閘門下邊,呵呵!我倒要謝謝你幫我搬回中原呢!」
  老狐狸整張臉已抽變:「你當真已得到那批寶藏!」
  劉吉道:「說的那麼詳細,你還不信?」
  李喜金訕笑道:「你以為我連夜運出城的是假寶藏?哈哈,大烏龜,認栽吧!」
  老狐狸突然瘋狂掙扎:「可惡!混蛋傢伙,還我寶藏……」他扭得青筋暴漲,卻仍甩脫不了繩索糾纏。
  李喜金突又抽來皮鞭。
  斥道:「話放亮點,誰是混蛋東西?我看你腦袋才是混蛋,要我抽出百道血痕不成?」
  他又連抽數鞭,打得老狐狸疼醒過來。
  再次認清局面,哪敢再發飆,強忍失寶痛楚,暗道冷靜冷靜,好漢不吃眼虧,已然懺悔一歎:「老朽實在太激動了,冒犯之處,尚請見諒!」
  劉吉訕笑:「怎麼抽了你的命根寶藏,害你失了理智?還說什麼準備還我?簡直屁話嘛!」
  老狐狸輕歎:「老朽錯了,還請少俠原諒!」
  劉吉捉笑:「不用裝啦!狗改不了吃屎,你的心現在可能恨不得吃我肉,啃我骨,在等待機會報大仇呢!」
  老狐狸歎道:「老朽真的已悔改,還請少俠給我機會……」
  劉吉哦了聲,道:「你當真有此誠意?」
  「不錯,老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既然如此,我便把你武功廢了!」
  劉吉說完,猛地收腹坐起,一手就想戳老狐狸氣海穴。
  嚇得老狐狸尖駭大叫:「少俠請留情,老朽已老,仇家又多,失了武功,如何能自保?」
  劉吉邪笑:「你可以扮成老百姓,安享餘年……」
  「恐怕難了,老朽敵人遍天下……」
  「誰叫你自作孽!」
  「要是廢武功,老朽甘願再回秘洞,讓你爹看管!」
  劉吉訕笑:「若非我爹仁慈,你早就沒命啦!」
  說完,倒回原地。
  老狐狸這才噓喘大氣,已是滿身濕汗。
  李喜金道:「這種敗類,怎不立刻廢了他?以免增加麻煩。」
  劉吉道:「留下他唯一用處是要他帶我們到陰陽門總壇,現在廢了他,到時豈非要背著他上山?」
  李喜金恍然:「原來如此,那就叫他多留幾日吧!」
  老狐狸聞言,臉面陰晴不定,似在盤算什麼。
  苗如玉看在眼裡,道:「阿吉,何不現在逼他說出,再廢了他?」
  劉吉道:「他若知道說出之後將會被廢,必定死也不說。」
  老狐狸認真頷首:「不錯,你們不能恩將仇報。」
  劉吉斥道:「什麼恩將仇報?說出地頭便是有恩?」李喜金斥道:「恩你媽大頭鬼!」
  皮鞭再抽,疼得老狐狸趕忙道歉求饒,眨眼間,腦袋出現十數條鞭痕,疼得他咬牙切齒,卻不敢再吭半句不遜之言。
  老狐狸含淚道:「看在老朽年事已高,饒我一條生路可好?」
  劉吉冷斥:「敢情用了淚水攻勢?不必啦!我看你是很想到陰陽門總壇,說不定靠著鬼王力量,還可以脫逃吧!」
  老狐狸泣聲道:「如果少俠想到總壇,老朽可以帶路,但不必擔心老朽另有圖謀,我只是想贖罪罷了!」
  劉吉道:「好偉大的胸懷啊!好吧!暫且信你幾分!」
  轉向李喜金道:「策馬轉往巫山,咱們先去鬥鬥鬼王,也好替我爹爹出口怨氣!」
  李喜金一聲得令,登時把馬車調頭,直往長江口奔去。
  老狐狸見狀,目光一閃,似露希望,但隨即斂失,感恩說道:「多謝公子給老朽贖罪機會……」
  劉吉擺擺手。
  冷道:「不必謝啦!我看你根本就是想等待機會脫困吧!真是假惺惺!」
  「老朽真的是真心悔改!」
  「那等太陽打從西邊再說吧!」
  劉吉不理他。開始閉目養神。
  往後的日子仍有得鬥呢!
  老狐狸亦不多說,只要轉往巫山見鬼王,他脫困機會自然大增,犯不著再惹這小煞星,一切等待良機再說。
  然想及寶藏一夜之間全部失竊,他仍咬牙切齒,對劉吉實是又忌又恨。
  他不斷告訴自己,不能發怒,保持冷靜,找尋機會。車上一片沉默。
  只聞得馬車滾滾奔馳聲,偌大塵煙拖得數百丈長,頗有可觀之處。
  李喜金方自折道奔馳不及兩里,他忽覺左郊區有人跟蹤似地,猛一回頭,那人突然閃躲草叢。
  李喜金頓覺就是跟蹤者沒錯。
  他驚聲叫道:「大少爺,有狀況!」
  此語一出,劉吉立即彈起,和苗如玉爬向車前直問是何狀況。
  李喜金道:「左郊區有人跟蹤!」
  劉吉喃喃說道:「會嗎?」凝眼瞧去,一片青蘆,未見人影。又問道:「你確定?」
  李喜金道:「確定有人,但不確定是否跟蹤我們,方纔我一轉頭,他立即躲入草叢,該不是巧合吧!」
  劉吉再次凝目,仍未見人蹤。
  遂道:「你加快速度奔往前頭松林,然後立刻藏入林中,我看他耍何花招。」
  李喜金登時應是,策馬即往半里外松林奔去。
  待奔入林中,猛又閃入較隱秘處。
  他拿出水壺,立即替馬匹洗身、喂飲,免得它嘶嘶怪叫。
  苗如玉則盯住老狐狸,免得他暗中求救。
  老狐狸可不願冒此險,輕歎直道,縱使有人解救,他也不離去。
  苗如玉根本末信他半分。躲藏不及半刻鐘。
  果然見及一位黑衣人東張西望,亦潛亦探而來。
  劉吉一眼即已認出是陰陽門徒。
  當下暗自謔笑:「什麼話,到哪裡都有人跟蹤。」他潛繞過去,趁那黑衣人逼近之際。
  突地現身說道:「老兄,你在找什麼?」
  這位老兄年約二十,身軀中等且矯捷,聞聲一楞,轉頭過來,竟然是劉吉,怔愕中乾笑道:「不知這位弟兄來自何處?」
  劉吉笑道:「來自馬車。」
  「什麼馬車?」「你跟蹤那輛馬車。」
  「我跟蹤?」那人怔笑:「少俠搞錯了吧!在下只不過想到江口搭船而已。」
  「搭船回去告密,說我們已往巫山出發?」
  「在下不知你在說什麼?」
  「你總不會不承認自己是陰陽門徒吧!」
  「縱使是,亦跟閣下無關。」
  劉吉猛地伸手,那人想躲,脖子卻被掐住,迫得他面紅耳赤。
  喝道:「現在有關了吧?」
  「有關……快放手啊……」
  劉吉鬆手。
  他已咳嗽連連。
  劉吉冷道:「說,是誰派你跟蹤?目的何在?」
  「陰陽使者已來,他要各分舵找出你們下落,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劉吉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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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4:59 |只看該作者
  那陰陽使者本已死在潛龍湖,想必又另有人追補。
  他們若現身,必定帶著不少高手,看來此行並不妥當,得從長計議才行。
  他道:「那些傢伙已到江南?」那人說道:「可能不及百里之內,少俠自行小心。」劉吉瞧他臉面仍見純樸。
  不解道:「看你涉入江湖未深,怎會加入陰陽門這邪派?」那人道:「是有點邪,但我是跟友人一起投入,一月可領三兩銀子,暫時混得過去,也就安頓下來,足足四個月,也沒出何事,何況他們說陰陽門將統一江湖,前途無量,在下自存希望。」劉吉道:「所以說你來得可以,尚未見過門主是何德性,便貿然加入,真是玩命!」
  「門主不是學究天人,武功天下無雙麼?」
  「是啊!」劉吉笑道:「你從棺材把東西挖出來,大概就是你們門主長相,他一臉骷髏,號稱鬼王,乃是江湖七大惡之首。他一身邪功全靠邪法練成,你可以練得刀槍不畏,只不過是被毒藥迷失神經,被砍下來也不覺痛而己,這種幫派,你敢呆嗎?」那人更愣,問道:「少俠所說是真麼?」
  劉吉道:「你又知我是何人?」
  那人道:「本門未來少門主,劉吉先生,父親是江湖赫赫有名之劉千知,聽說是門主好友,不對麼?」
  劉吉笑道:「好大的謊言,完全不對,他們是想抓我前去當少門主,我才不想和他們鬼混,至於我爹和鬼王是仇家,要逮他都來不及,哪還是朋友,你被騙了!」
  那人更愣:「怎會?怎和分舵主所說完全不同?」
  劉吉道:「說不定那分舵主也被騙,聽我話,準沒錯。」
  那人道:「在下是覺不妥,但己立過誓,且叛幫將砍頭,在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劉吉拿出一錠元寶,道:「拿去吧!遠走高飛,若被捉住,便說是我囚禁你,當然,還是別捉著才是上策,混在陰陽門,不出半年準沒命。」
  那人接過元寶,立即下跪:「多謝少俠指點,在下必定重新做人,在下余東峰,日後必知恩圖報。」
  劉吉笑道:「不必報啦!你身手不弱,找家武館藏身便是,犯不著再惹江湖事,現在幫我一個忙,到別處放信號彈,如何?」
  余東蜂感恩頷首,道:「在下曉得,立即去辦,只是……在下能不能跟隨公子?」
  他自知不妥,臉面已紅。
  劉吉笑道:「當然行,但也得等我把事情辦完再說,你找個時間到洛陽,日後再見不遲。」
  余東峰登時大喜。
  他趕忙拜禮道謝,那找到英明主人喜稅,讓他笑不合口。
  劉吉笑道:「去吧!別耽擱太久,誤了大事,別忘了把黑衣脫下,免得惹人耳目。」
  余東峰應是,拜禮道:「在下立刻遠去放信號彈。」
  連拜三禮,便欲離去。
  忽又想及什麼,急道:「據在下所知,另有索命刀仇天悔和剝皮妖女徐月香亦在附近,他們似全衝著少俠而來。」
  劉吉皺眉:「敢情越來越難纏啦!多謝通知,快去吧!對了,方才掐你脖子,傷著了?」
  余東峰乾笑:「哪有,這一掐倒把在下掐酲,少俠是在下所見過武功最佳者,故萌生追隨之意,結果少俠看得起而收容,實是榮幸,在下必定早日趕往洛陽,追隨你左右,交代命令,不敢延誤,這就告辭!」
  說完,拜行大禮,立即告退。
  劉吉瞧他背影,喃喃笑道:「阿喜憨厚有力,他輕快靈巧,有兩人相助倒也省事多多,呵呵,沒想到突然跑來一跟班,實是老天賞賜!」
  他直道緣分甚奇,本是仇敵,如此一化解,反成友人,實所料未及。
  高興中,他忽而想及危瞼不敢耽擱,趕忙掠往馬車。
  幾個起落,已至地頭。
  李喜金焦切問道:「啥名堂,你倆談得可親密?交頭接耳,說個不停!」
  劉吉呵呵笑道:「他鄉遇新知,有何不可?」
  「新知?」
  「不錯,新收的奴才。」
  「你半路收奴才?」
  「不行嗎?你怕飯碗被搶?」
  「我怕什麼?我只怕你中人奸計。」
  「這不必你操心,我比你奸上十倍,會上當的只有你。」
  「當事者迷啊!」
  劉吉道:「不必多說,日後自有處斷,他是趕來通風報信,咱們有麻煩了!」
  李喜金怔道:「敢情是老友人?誤會誤會,他報什麼信?」
  劉吉轉向苗如玉,道:「阿玉,把他點昏!」
  老狐狸怔叫:「少俠……」
  話未說完,苗如五一指已戳昏他,笑道:「事關機密,外人迴避!」說完走下馬車,準備共商大事。
  劉吉這才說道:「方纔那人趕來通知,不但陰陽使者在方圓百里,甚至剝皮妖女,以及索命刀亦在附近,咱們得小心應付才行!」
  苗如玉聞言,怔道:「怎麼這些要命傢伙,全都往這頭擠?要是他們聯合起來,咱們豈能對付?」
  李喜金喝叫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一個個把人放倒,抓回家當標本。」一副威風凜凜。
  劉吉瞄眼:「你拿什麼去收拾人家?」
  李喜金一愣,乾笑道:「當然是對大少爺蓋世武功信心十足,這幾個小癟三,算得了什麼?」
  劉吉笑道:「倒是馬屁精,這麼說,咱們不用逃了?那你打頭陣,我殿後便是。」
  李喜金乾笑道:「一定要如此麼?那又何妨?大少爺一句話,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吉邪笑:「可是真心?」
  李喜金猛拍胸脯:「此心可問天。」
  劉吉笑的更邪,似在衡量真假。
  李喜金卻一味表示真誠。
  苗如玉怕兩人當真,急道:「阿吉可別亂來,對方來了多少人,我們根本不知,還是先避風頭再說!」
  劉吉道:「可是我爹交代任務,不逮兩妖人又不甘心。」
  苗如玉怔道:「你還想出擊?」
  劉吉笑道:「大好機會,豈可放過了?」
  「可是他們可能聯合起來啊!」
  「那就各個擊破!」劉吉道:「尤其索命刀仇天悔,不肯讓人近百丈身,當然好收拾!」
  李喜金擊掌叫好:「不錯,打鐵趁熱,煮熟鴨子送上門,豈能讓他飛了,我支持大少爺行動。」
  苗如玉無奈一歎:「好個不要命主僕,算啦算啦,既然想逮人,咱們得詳加計劃才行。」劉吉呵呵笑道:「什麼計劃?用美人計如何?」苗如玉嫩臉乍紅:「少貧嘴,咱們得先找地方藏身,然後再暗中出擊,如此才不會被盯著,脫不了身。」
  劉吉頷首:「有道理,那該如何藏身?」
  苗如玉道:「若是能易容,最好不過,只是少了千變魔女,可能行不通……只有先找地方躲起來啦!」
  劉吉笑道:「怎會行不通?眼前這位老狐狸功夫也不賴,逼他易容便是。」李喜金登時擊掌:「好方法。可是我上次埋了光頭當和尚,現在頭髮未長長,能扮什麼?」
  劉吉道:「改成尼姑好了,呵呵,反正是光頭,造型不必太大改變。」
  李喜金苦笑:「想點別的吧!這讓人甚是難受。」
  劉吉邪笑,直表示如此才能顯出特色。
  李喜金硬是不從。
  三言兩語之間,己見遠處空中彈出青焰信號彈。
  劉吉自知不能再耽擱,遂叫李喜金策馬再奔一陣。
  三人掠往車上,調頭往北方奔馳。
  連奔二十餘里,見及前頭有個五馬坡市集小鎮。
  劉吉準備進市集躲人。
  苗如玉卻說不妥,畢竟人多眼雜,較易洩露身份。
  劉吉只好當機立斷,將馬車放了,扣起老狐狸,往附近山區潛去。
  轉繞一陣,已尋及一間破廟,本想藏身於此,又怕目標顯眼,三人再尋深山高崖,終於找到一隱秘山洞,藏身裡頭。
  此山洞乃天然石窟,外頭長草半掩,不易被發現。
  三人這才放心許多。
  劉吉笑道:「暫時便住在此吧!待把妖女和索命刀逮回,再一起回去不遲。」
  苗如玉道:「你覺得他們會經過五馬坡?」
  劉吉道:「那不是他們問題,而是我們問題,只要咱們在何處現身,對方立即跟來,不是嗎?」
  苗如玉頷首:「說的也是……我只是怕突然引來大堆人,讓人無法應付。」
  說完,己伸手解開老狐狸穴道。
  老狐狸沉沉醒來,驚問身在何處?劉吉笑道:「身在地底秘洞啦!」
  老狐狸更愣:「你們已把我再囚齊雲堡秘洞之中?」
  劉吉笑道:「不錯,所以你一切希望皆落空矣!」
  老狐狸臉色抽變不停。
  那毫無希望之絕望已讓他快虛脫。
  掙扎一陣,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命中注定,由不得誰啊!」
  說完心情沉重,幾乎兩眼流淚。
  李喜金斥笑道:「沒想到你這老狐狸也有悔改之時?難得難得。」
  錢多財只顧感歎,不言不語。
  劉吉笑道:「好好反省,說不定我爹大發慈悲,會放你出去。到時你將重獲自由。」
  錢多財道聲多謝!
  他心頭卻無多大喜悅。
  劉吉道:「我要出去辦點事,幫幫忙,把我易容成中年人如何?」
  鐵多財道:「我身手被綁,如何幫忙?」他萬念俱灰,似乎做什麼皆提不起勁。然卻又無法拒絕對方要求。
  劉吉呃地直道抱歉,伸手解丟他身上繩索,亦把那吸鐵卸下,讓他輕鬆些。
  當然,他武功早被封去,根本作怪不得。
  錢多財鬆鬆筋骨之後,道:「要易容幾歲?」
  劉吉道:「你看我適合幾歲?」
  錢多財瞄了幾眼,道:「細皮嫩肉,不宜太老,何況並無道具,弄個三十歲,一臉鬍子者便是。」劉吉笑道:「好啊!」
  錢多財道:「那得些許頭髮才行!」瞧向苗如玉,暗示什麼。劉吉道:「我的不行?」
  錢多財道:「當然可以!方才只是覺得姑娘秀髮迷人,剪它一撮亦有快感。」
  苗如玉談笑:「反正我頭髮巳長,給你一點便是。」
  她樂意為心上人犧牲,拿出了匕首,隨手一劃,多出一撮亮麗秀髮於手,立即交予劉吉。
  那秀髮削自邊角,且不多,並未造成多大缺陷,她仍亮麗動人。
  劉吉直道謝,故意聞它直叫香,惹得苗如玉窘紅臉容卻甜於心。
  劉吉仍把秀髮交予錢多財。
  只見得他一隻巧手不斷扭轉,弄得直髮捲縮,他又拉直,變得波紋狀,已較軟柔般適合臉發之類。
  錢多財捏了兩道假眉毛,向苗如玉要來粘液東西,粘於劉吉雙眉,一副張飛眉已然現形。
  他復把所有頭髮打碎,再以粘物混合使用,粘往劉吉臉腮。
  眨眼間,一位粗眉粗胡傢伙已然現形。
  老狐狸再補幾道皺紋,終於大功告成。
  李喜金見狀哇哇稱奇:「好一個小張飛,大少爺好俊啊!」
  苗如玉亦笑道:「真是一變三千里,我都不認得啦!」
  劉吉滿意直笑:「一定不差,可惜沒鏡子,瞧不著傑作,不過還是將就用啦!」
  他耍出張飛威風,倒有模有樣。
  隨後向老狐狸告謝。
  老狐狸輕歎回應,說道:「只要不沾上太多水,可維持幾天,老朽能幫忙也只有如此了!」
  劉吉笑道:「那即管用啦,哪天有機會,連他倆也一併易容,為了不讓你想不開,睡個覺如何?待起來,天下已太平!」
  未等老狐狸回話,劉吉一指又將他戳昏,始呵呵笑起,一切似乎順利無比。
  他道:「你倆留在此看守,我去探探即回,若有狀況,火速回報。」
  李喜金道:「不一起闖蕩江湖?」
  劉吉道:「闖什麼?我乃去打探消息,人多反而不便。」
  苗如玉道:「可是有人,自有照應。」
  劉吉道:「話是不錯,但你們未經過易容,容易被發現,還是留在此照應較妥,我只是踩線,若要逮人,咱們再選,良辰吉時,一起去如何?」
  李喜金聞知仍有表現機會,已笑道:「那快去快回,我等你啦!」
  苗如玉歎聲道:「自個小心吧!」
  劉吉這才威風頓展,拱手叫聲「得令」,立即潛身出洞。
  苗如玉、李喜金送出洞口,待劉吉消逝,方自藏身戒備,以防不測。
  劉吉甚快抵達五馬坡。
  此鎮取名五馬,原是鎮後那座山勢,有若五馬坐臥,因而得名。
  鎮區或受街名影響,竟然不少販馬市集,眼看左俊馬、有壯馬、花花白白,儼然軍中馬營,別有一番情景。
  劉吉不懂馬,找間飯館,先吃碗香辣面再說。
  目光卻不斷往街道瞧去,多多少少見及陰陽門弟子經過。
  但皆一閃即失,未曾停留。直到傍晚。
  忽見兩名陰陽門弟子進入斜街那餐館用餐,劉吉立即轉移陣地,到此家「津香館」再叫幾道小菜,一壺酒,慢慢啜飲。
  那兩位陰陽門徒,一高一矮,點了麵食,邊吃邊說話。高黑衣人道:「偌大地區,怎麼找人?那小子就像空氣,突然消失無蹤,根本無蹤可尋。」
  矮黑衣人道:「管他的,隨便轉轉便是,聽說那小子已往川境移去,咱們鐵定碰不著,應付應付算了!」
  高黑衣人道:「哪有這麼簡單?信號彈本是指往川境,可是搜之不著,卻在此鎮外不遠發現馬車,聽說便是那小子所乘,大批人馬又往這頭擠,咱們豈能大意,莫要錯失機會才好。」
  矮黑衣人道:「那小子賊得很,怎可能留此線索?我看是他人之物。」
  高黑衣人道:「可是大批人馬真的擠過來,該不會空穴來風吧?尤其還有什麼兩大高手,聽說也來了,那什麼索命劍毛病不少,不准人靠近百丈,頭兒交代,今夜少上五馬山,免得觸霉頭,被宰都不曉得。」
  矮黑衣人道:「我才沒那閒工夫,四處轉轉即可,還爬到高山去送死。」兩人來來往往說個不停。
  劉吉卻眼睛一亮,照兩人所言,那仇天悔今夜該落身五馬山,那可好極了,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匆匆喝完酒,付過帳,四處逛逛,趁機再買些必需品。
  隨後偷偷潛回藏身秘洞。
  他已替苗如玉、李喜金買回燒雞、肉包,兩人甚快吃完。
  計劃一番,把老狐狸藏妥,三人換上夜行黑衣,拿著必要工具,等到天黑,直往五馬山潛去。
  夜光下。
  五馬山有若五匹壯馬,或坐或臥,各有姿勢,頗見奇景。然潛近一瞧,真是身在奇景不知奇,只見山勢起起伏伏,幾乎全是硬巖,草木難生。三人潛尋一陣。
  突見一處似是馬頭最高處之岩塊上,盤坐著一位持劍漢子。
  劉吉一眼即認出,正是索命刀仇天悔。
  想及上次在潛山斷崖,曾和他決鬥。不到一招,切下他利刀之情景,他已暗自竊笑。三人早有計劃,慢慢潛探過去。
  李喜金低聲道:「要把他紅燒,還是涮羊肉吃了?」
  劉吉瞄眼:「少說風涼話,他那手快劍,已經不知殺死多少高手,只要利劍未離手,你還是別鬥他為妙!」
  李喜金皺眉:「這麼厲害……」
  他不敢再托大,小心翼翼應付便是。
  待兩人躲人適當位置。
  劉吉這才大搖大擺現身,他還哼著小調,手持大把鐵劍當扁擔扛。
  然快接近仇天悔百丈之近,仇天悔已冷聲喝道:「來人退開百丈,否則劍下不留情。」
  他眼皮不張,冷漠無情。
  劉吉乍見,故作訝喜:「哎呀,敢情有人在此練功?你是在吸取日月精華吧?那味道如何?可傳我幾招?」
  仇天悔冷斥:「沒事快滾,囉嗦什麼?」
  劉吉喜道:「怎會沒事?不真沒事?你吸那日月光華就能飽嗎?教我幾招如何?」
  他激動得往前踩去。
  才踩一步,頓時叫糟:「哎呀!踩著百丈之內,怎麼辦?呵呵,還好及時收回,還來得及吧?」
  仇天悔突然目光如電射來:「侵入地盤,沒有例外,砍下拇指,饒你一命。」
  「這麼嚴重?只一步就要砍手指?」
  「否則提頭來見!」
  劉吉縮縮腦袋:「不玩了!實在沒趣。」
  說完,甩頭便想走。
  仇天悔冷喝,身若飛箭彈起,奇快無比射追過來,擋在劉吉前頭。
  他依然一臉短胡,頭綁黑巾,胸掛白骨,幾天不見,白骨又多出不少,敢情是生意興隆。
  他冷道:「自己斷,還是我出手。」
  劉吉聳聳肩頭。
  一副不屑道:「別以為只你會使劍,大爺我劍上功夫已出神入化,不惹你,你還以為我怕了你?報上名來,本劍王手下不殺無名之卒。」
  仇天悔目光一縮:「敢情是會家子,報上名來,越是有名越夠勁。」
  他已做大打出手準備。
  劉吉冷笑:「轟動江湖,快劍無影,天山小神龍,霹震神劍威震乾坤八方陳皮是也!也有人叫我陳臭屁。」
  仇天悔皺眉:「啥外號?如此長?沒聽過。」
  「沒聽過沒關係,只要有名即可。」「沒聽過即沒名。」
  「沒名沒關係,只要能收拾你即可。」
  仇天悔冷笑:「好個狂傢伙,出劍吧!看你有何能耐?」
  劉吉喝喝冷叫,猛抽鐵劍,抽至一半,竟然卡住。
  怔愣而笑:「不好意思,太久沒用,生銹了,抱歉抱歉!」
  只好將劍鞘夾於大腿上,猛力抽拔。
  躲在暗處之李喜金、苗如玉已笑岔氣,這小子未免太會捉弄人了吧?仇天悔亦被耍得哭笑不得,強吸真氣,冷道:「什麼話?連劍都長銹,還說是快劍無影?這哪是使劍高手。」
  劉吉好不容易拔出鐵劍,自得一笑:「本來只用劍鞘即能殺個片甲不留,沒想到數十年未逢敵手,劍卻生銹,看來天下已無敵手啦!今天看在你讓我發現劍已生銹分上,便以真劍對敵,你也出劍吧!」
  仇天悔冷笑:「我的劍是用來殺人,不是擺著好玩。」
  劉吉捏出劍訣,冷道:「我的劍是用來炒飯的。」
  仇天悔一愣!問道:「炒飯?」
  劉吉冷道:「沒錯,殺人只用劍鞘,剩下的炒炒飯還實用些。」
  仇天悔冷笑:「好個炒飯劍,我看你是在耍我,廢話少說,納命來!」
  他猝然欺前,一把兩指寬灰劍奇快無比刺向劉吉咽喉,嚇得劉吉怔愕趕忙踩出無影幻步躲閃,鐵劍橫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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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5:53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無所不吞石
  鏘然一響,利刃貼頸擊過,雙方頓感驚詫。
  劉吉暗道他劍勢之快,果然天下少有,自己若非曾經對陣,恐難全身而退。
  仇天悔亦怔愣!
  他沒想到這小張飛能躲過致命一擊。
  冷笑道:「敢情是深藏不露高手,走眼了。」
  他猛用全勁,攻勢更猛,連刺十餘劍,迫得劉吉銹劍直揮,鏗鏘之聲不絕於耳,他連連閃退,形態甚是狼狽。
  他驀地退至巨石之後,差點摔倒。
  怔心叫道:「不玩了!」猛把銹劍射向仇天悔。
  仇天悔一劍盪開,冷笑道:「不玩不行,除非切下手指,否則拿命來償。」
  劉吉斥道:「有完沒完?我說不玩是不想玩那把破銅爛鐵,現在才要施展真正武器。」
  仇天悔冷笑:「有本事儘管施展出來。」
  他已心煩,不想多纏,猛地一劍奇快刺去,迫得劉吉哎呀驚叫,施展鐵板橋倒栽於地面。
  仇天悔利劍平剌而過,突地被粘著般,沉重無比,嚇得他猛一拖帶,已把劉吉拖起,他再震力,方迫去劉吉手中一大塊黑石。
  仇天悔詫聲道:「那是什麼?」
  劉吉呵呵笑道:「新武器,『無所不吞石』罷了!」仇天悔不信。
  他再次攻劍,又被吸住,嚇得他震力再退,詫聲道:「吸鐵?」
  劉吉笑道,「叫它『無所不吞石』豈非更出色、動聽?」
  仇天悔氣得哇哇怒叫:「你只會這些下流手段麼?看我砍你人頭。」人劍勢走偏,閃著磁石不碰,硬想穿刺劉吉任何肌膚,已不再固定只刺咽喉。
  劉吉訕笑道:「這麼沒原則?吸你幾下全亂了。」
  仇天悔怒笑不已:「對付你這卑鄙小子,不必什麼原則!」
  他連刺十餘劍,盡被劉吉擋下,氣得他七竅生煙,登時轉攻吸鐵,猛運真勁,鏗鏘拼勁刺砸過去。
  那磁石雖剛卻脆,耐不住連續撞擊,突然裂斷兩半。仇天悔趁此刺去。劉吉哎呀驚叫,肩頭衣角被劃出血痕,嚇得他急叫不玩!磁石猛往仇天悔砸去。
  仇在悔謔笑:「不玩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他盪開吸鐵,奇快無比又刺劍過來。
  劉吉哎呀閃躲,驚叫不玩不玩,狼狽逃躲,突又彈身而起,抽出寒月匕首,訕笑道:「不玩那些,玩匕首如何?」
  眼看灰劍剌來,他猛砍匕首,鏘鏘鏘鏘一連數響,砍得灰劍七零八落,終剩刀柄。
  仇天悔詫見此景,臉面剎變:「你砍我寶劍?」忽見匕首,更是驚駭:「你是留級生?不好!」
  他已認出劉吉身份。
  驚駭中他只想逃跑,猛地抽身想叫。
  劉吉喝地一聲撲來,打得他往後彈去,急叫著快快快!
  猝見李喜金、苗如玉張開黑網,奇速無比罩撲過來,硬把仇天悔罩住。他仍想掙扎,苗如玉一指截他穴道。
  李喜金喝叫封他嘴巴:「還叫春不成?」
  一布團塞得他啞口無言,怒目直瞪,卻無可奈何。
  劉吉拍拍手走來。
  笑道:「大功告成,照此下去,不出三天,該可滿載而歸。」
  李喜金附和笑道:「不錯!大少爺出馬,焉有不成之理,該如何處置他?這小子有病,殺人不眨眼,乾脆把他十指砍下來算了!」
  他捧著利刃,嚇得仇天悔拚命掙扎,卻無法使出半點勁道,形態狼狽不堪。
  劉吉道:「待抓回去,咱們仔細研究他到底病在哪裡,不能醫好,再砍他手指便是。」
  李喜金邪笑:「不錯,這種人,腦袋應該割下來研究研究,必定是人類奇跡。」
  苗如玉卻道:「此地不宜久留,陰陽門耳目眾多,在此打鬥,很可能引人注意,咱們快走方為上策。」
  劉吉但覺有理,頷首道:「那就走吧!」
  他一指戳昏仇天悔,李喜金立即扛起,三人辨認方位,小心翼翼摸潛而去。
  行路中,果然見及兩撥搜索人馬,三人小心翼翼避開,潛返藏身山區,直到三更,始返回洞中。
  李喜金將仇天悔丟落地面,噓喘大氣,道:「這小子看來不怎麼樣,怎生如此真才實料,倒重得可以!」
  劉吉笑道:「再重也沒有你重,反正己到家,去弄個位置,該休息啦!」
  李喜金會意,立即拱手應是,尋向內洞,準備佈置床鋪。
  劉吉則將仇天悔身上黑網取下,且拔出嘴中布團,始將他拍醒,笑道:「天堂到了,該還魂啦!」
  仇天悔迷感中忽見劉吉,驚醒道:「你想把我如何?」
  劉吉笑道:「能把你如何?放心,必定把你伺成老太爺,只不過想請你回答一些問題而己!」
  仇天悔征怒道:「你想逼供?」
  劉吉道:「看開一點即是商量。」
  「你敢!」
  劉吉指向一角老狐狸,道:「看見沒有,他便是最狡滑的老狐狸,結果還不是一樣,頭頂數十鞭,牙掉眼黑,最後連內褲是何顏色都說出來,你自信能挺得住?」
  仇天悔見此老頭慘狀,頭皮總覺發麻。
  他已認出是老狐狸沒錯,未免心生俱意。
  怒道:「你爹都不敢如此對我,你敢!」
  劉吉訕笑道:「時代在變,我爹也在變,他命令我,見了你,立即砍手,你可願意?」
  「胡說,他開武林急救站,不論黑白兩道都要救。」
  「救到後來連自家性命都快路上去?」劉吉斥笑道:「放心,我已改良了,只有好人才救,壞蛋一個都不能留!」
  仇天悔怒目瞪來,卻不敢貿然再開口。
  劉吉喝道:「不說出剝皮妖女在何處,就是爛貨,砍了亦不足惜。」他耍著匕首,猝然挑斷仇天悔胸前白骨項鏈,嚇得他鬥志盡失。
  怒斥:「我跟她又非一路人,怎知她在何處!」
  劉吉冷道:「至少有她消息吧?」
  「昨天聽說在三虎碑,今天便不知情了……」
  「胡說,你們明明隨時收到陰陽門消息,怎會不知?」
  「我從來不跟他們說話。」
  「用聽即可,說,最近聽到什麼?」
  「陰陽使者已搜來!」
  「這點我早知,剩下那妖女,她在何方?」
  仇天悔輕歎:「確實目的不知,但她搜向東北方,照盤算該在仙女廟那頭。」
  劉吉滿意一笑:「這才像話,老是不說,討皮痛啊!」
  仇夭悔歎聲過後,閉目不語。
  畢竟已身落對手,逞口舌之利無用!
  劉吉將他抓向老狐狸對面,笑道:「老朋友見面,必定有話說不完,讓你倆敘敘舊如何?」
  仇天悔冷道:「我跟他本就無話可說!」
  劉吉道:「他卻對你話不絕口!」
  說完,他伸手拍醒老狐狸,跳往一邊。
  老狐狸醒來之後,活動筋骨之際,突見仇天悔,先是一愣!
  隨即輕歎:「老仇,你也來了?」
  仇天悔冷道:「多說無用,閉目養神吧!」眼睛仍不願張開。
  老狐狸歎道:「該認命啦!人老了,一代不如一代,該退休啦!能在齊雲堡洞安享餘年,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仇天悔冷道:「什麼齊雲堡,我被他捉著,還不到一夜,他會法術不成?」
  老狐狸一愣:「你在何處被捉?」
  「五馬坡!」仇天悔冷道:「是你供出我的?」
  老狐狸苦笑:「我哪知你在何處?呵呵,原來尚未抵達齊雲堡……」他又升起一絲希望。
  劉吉訕笑:「尚未抵達,那表示兩位命運仍未卜,小心些,莫要半途掉命才成。」老狐狸登時明白狀況。
  乾笑道:「老朽自知輕重,少俠多心了,老朽是在勸他認命,您也聽著了吧?」劉吉邪笑道:「最好開導他能理光頭,皈依佛門,我會賞你一面大金牌!」
  老狐狸乾笑:「少俠說笑了,老朽當盡力而為,卻不敢奢望什麼獎賞。」
  劉吉道:「隨你嘍!放開你們,是讓兩位活動筋骨,免得血路不通,變成白癡,快動吧!半刻鐘之後,開始又要見周公啦!」
  老狐狸聞聲趕忙活動筋骨,他試著衝穴,卻提不起勁,只好作罷,暗罵劉吉不斷,表情卻是一副感恩。
  仇天悔或許活動過久,此時懶得再動,乾脆閉目,來個不理不睬。
  劉吉倒是看時間行事,算得半刻鐘已到,立即點昏兩人,落個輕鬆自在。
  苗如玉道:「跟了兩個囚犯,日後行動越來越不自由,這並非好現象!」
  李喜金已鋪好床位,行前過來。
  聞言點頭:「不錯,不錯,方才扛著仇小子,已是滿頭大汗,若再捉回剝皮妖女,共有三個,豈非麻上加煩,終於麻煩得不得了?」
  劉吉頓有所悟:「這倒是問題,依你們意思……」
  李喜金道:「就地廢了,以免夜長夢多。」
  劉吉道:「我是想過這方式,可是一方面未經我爹同意,一方面鬼王不知哪來怪招,竟能將廢棄武功之人煉成殺手,這幾位要成了殺手,豈非更凶殘?所以一直不敢廢人。」
  李喜金道:「那斷手斷腳呢?」
  劉吉道:「你下得了手,你來做啊!」
  李喜金一愣!
  乾笑道:「若在他們犯罪當場或許有可能,可是現在,又像在殺害糟老頭,有點手軟……」
  劉吉冷道:「既然不敢,就別亂說風涼話!」
  李喜金乾笑,不敢胡亂再吭聲。
  苗如玉道:「或許該像假喜佛單不快,先找個地方囚禁,待日後較平靜時再押人回去不遲。」
  劉吉頓首:「倒是好計策,只是現在夜已深,外頭且有搜兵,我看等到天亮再說吧!」
  苗如玉道:「隨你啦!你先休息,我來把守。」
  劉吉道:「不必吧!我耳朵靈得很,有人逼近,自有所覺,何況兩個大男人在場,豈容你看門?先去休息,一切交給我即可。」
  李喜金亦哄言過來,苗如玉無法拒絕,只好告別,走往內側,見及地上鋪了乾草、布巾,感激一笑,和衣而眠。
  劉吉則乾脆盤坐下來,運行功力以祛疲憊。
  李喜金粗技大葉,倒地即睡。
  洞中一時安靜下來,外頭夜鳥輕鳴依稀可聞,山林景致隱隱泛生,風濤簌葉聲接連傳來,終讓眾人進入夢境之中。
  劉吉運行三周天之際,忽聞嗡嗡之聲傳來。
  他自從在如玉莊交戰毒蜂之後,對此聲音甚是敏感,聞聲立即清醒,果然見及指粗毒蜂飛入洞中盤旋。
  他輕喝一聲,發出掌勁,輕而易舉將毒蜂擊落。
  得意一笑:「偌大一群殺人蜂我都不怕,會怕你這小溜溜?」
  他未再理會,仍閉目養神。
  未久,東方已吐白。天色漸漸明亮,大地已蘇酲,晨鳥輕鳴,甚是悅耳。
  苗如玉終亦醒來,伸伸懶腰,走向劉吉,見他雙自己亮,笑道:「可有事情?」
  劉吉笑道:「若有事,還會安然在此麼?」
  苗如玉含笑道:「這就好,我去取水,弄點早餐再走人如何?」
  劉吉笑道:「不是有現成烤雞?」
  昨天買了不少,足可吃上兩天。
  苗如玉笑道:「總是口乾,那採點野果好了……」
  劉吉道:「好吧!快去快回,別露了行蹤!」
  苗如玉含笑而去。
  她哪有心煮粥?只是女孩子家,習慣睡醒即洗臉,現在只不過找個藉口出去而已。
  劉吉當然不懂,還把李喜金喚醒,要他幫忙找野果充腹。
  李喜金疑惑表示不是仍有燒雞?劉吉說及阿玉己出去,好意思留在此?李喜金乾笑,立即追去。
  劉吉自嘲一笑:「其實我留下來也沒什麼面子吧?」
  他只好找事情做。
  他藉口雖是看管老狐狸及仇天悔,但總牽強些。
  他四目一轉,終見外頭三三兩兩毒蜂飛來飛去。
  他倒心血來潮,喝地掠出去,打出細針,一一將其收拾,再拾回洞中,東丟一隻,西丟一隻,表示戰況緊急般。
  隨後,他抓一隻在手,加以研究,只覺此毒蜂雖是拇指般大,卻比西門玉虎飼養者結實許多——大概黑殼較硬之故吧!
  至於毒針呢?他壓其尾巴,竟然吐出指節般長,殷紅如血,瞧來特別殺氣重重。
  他喃喃說道:「這是什麼蜂?」
  猜不出來,只好等苗如玉回來再說。
  他抬頭四瞧,已見得苗如玉捧著山梨回來,輕輕笑道:「江南果真水果之鄉,隨便一轉,應有盡有。」
  苗如玉笑道:「所以說,這趟並未白忙。」
  李喜金亦抱著一大串,追奔返回,笑道:「一技十餘顆,肥田!」
  兩人掠回洞中,開始分享水梨,吃得津津有味。
  劉吉邊吃邊玩著那隻大毒蜂。
  苗如玉目光突然掃及,怔愕道:「那是什麼?」
  劉吉道:「毒蜂啊!我殺了好幾隻……」
  苗如玉猛地搶過手,擠出毒針,臉色驟變:「血針蜂?怎會是它?」梨子掉落地上,硬想找出不同之處。
  劉吉見狀征詫道:「該不會又是人養的吧?」
  苗如玉驚惶失措道:「何時發現的,在哪?」
  劉吉道:「在此啊!看,外頭還有幾隻呢!」
  苗如玉轉瞧外邊,果然見及十餘毒蜂飛舞。
  她警惶不已:「快殺了它們。」
  劉吉自知有異,趕忙射出細針,已把毒蜂全部擊落。
  來不及詢問,已見苗如玉驚惶失措道:「快走吧!我師父來了,那血蜂正是五仙教的蜂王,螫人一針足可要人一命,不走不行啊!」
  劉吉一愣:「連你師父都趟上這趟渾水?」
  苗如玉急道:「先走再說,遲了便來不及!」她急忙收拾東西。
  劉吉皺眉:「怕什麼?你師父那兩下於,我還應付得了!」
  苗如玉苦笑道:「那是指武功方面,但若用毒,你豈是他對手?何況他背後可能另有高手,不走行嗎?」劉吉但覺有理。
  輕歎道:「一被未平,一波又起,想吃頓豐富早餐都難啊!」
  他和李喜金趕忙掠向老狐狸、仇天悔,正待扛人潛逃之際,外頭已傳出一陣姑娘冷笑聲:「不必走了,此山已被圍住,三位自動出來投降吧!」
  苗如玉驚叫:「不好,敵蹤已現!」
  她抽出短劍,加以戒備。
  劉吉暗自叫苦,看來扛著兩人,不易脫逃。
  乾脆將兩人扛於內洞,拿出匕首挖出兩洞,將人坐推進去,再封住石塊,留了通風口,三日之期仍可活命。
  他向李喜金道:「有機會,立即往北逃!」一手中抓扣從老狐狸身上取下之毒針,以備不時之需。
  李喜金頷首一笑:「怕什麼,好像來了女的而已!」
  兩人擠往洞口,只見得下邊松林中走出一位綵衣長髮女子,瞧她兩眼清亮,圓臉豐潤,年約十八青春,敢情還是個美女。
  她身背草袋,舉止粗魯,又和身份不合,宛若男人婆。
  劉吉乍見,只覺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問道:「小鬼,大清早跑來鬼叫什麼?」
  那女子怒斥:「誰是小鬼?留級生,今天看你往哪逃?這筆悵,咱們有得算!」
  劉吉再愣:「我們認識?你好像恨我入骨似的!」
  那女子冷笑:「不錯,不但仇深似海,而且恨比天高,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還有苗如玉你敢吃裡扒外,看看師父如何對付你!」
  苗如玉詫聲道:「你是如花大姐?」
  那女子冷笑,又帶點得意:「怎麼?看我瘦下來,認不得我了?姐妹之情就此全忘光了?」
  劉吉兩眼發直:「你就是那胖肥豬?呵呵!天啊!天理安在?」
  想及這位胖得不見脖子之傢伙,此時竟會苗條出眾,且頗見姿色,他簡直眼睛打結,根本難以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李喜金亦哇哇鬼叫:「胖肥豬變成香腸狗了?這世界還有天理嗎?」苗如玉花怒斥:「還敢說我肥豬?不要命是不是?」
  她猛地怒喝,原是四散飛掠的血針蜂突然兇猛撲來,只只若強弩,威力乍現。
  苗如玉見狀嘯出聲音。
  喝道:「回去!」
  她亦學過馭烽之術,這一喝,毒蜂進退兩難,急在空中團團轉,不知如何是好。
  苗如花見狀,氣得哇哇叫:「阿玉你反了?敢吃裡扒外?我原想替師父說情,原諒你過錯,但現在,我看算了,你中毒已深。」
  苗如玉道:「不必管我,打從離開苗疆,我已不是五仙教徒,畢竟師父手段太殘忍,大姐若有知,快覺醒吧!」
  苗如花哈哈大笑:「敢情我不勸你,你反倒過來勸我?欺師叛教之罪,看你如何擔當得起!」
  苗如玉被逼得啞口元言,她縱使明白棄暗從明是正途,但養育之恩,又怎能忘記?一時為難萬分。
  劉吉見狀,不忍見她為難。
  冷斥道:「小三,別在這裡發飆,還輪不到你囂張呢!」
  他猝然撲前,毒針一翻,奇準無比射向毒蜂。
  豈知毒蜂有令在身,竟然轉閃一躲,毒針立即落空。
  劉吉一愣,不敢大意,猛又灌足真勁,再次射出,此次速度暴快數倍,終把毒蜂全部射殺。
  苗如花見狀臉面頓變:「你敢!」
  她尚未喊完,劉吉竟然撲近不及三丈,驚駭中她想掏出暗毒相抗,劉吉卻連戳數指,戳中她齊門等數處要穴。
  苗如花怔駭倒地,卻掙扎不斷:「你敢——」她突然拚命喝吼:「敵人在此!」劉吉見狀叫糟,趕忙撲來,壓封她嘴巴。喝道:「再叫,塞你大石頭。」苗如花掙扎嗚嗚咬叫,再也喊不出聲音。
  然而遠處卻傳來回應:「聲音傳至那頭,快追!」破空之聲不斷。
  苗如玉見狀急道:「咱們快走,遲了恐怕來不及。」
  劉吉道:「她呢?」
  苗如玉道:「別管,反正悔不悔改全在她!」
  劉吉猛地敲她腦袋,開口捉弄一句:「悔改啊!」這才丟人而起。招著苗如玉、李喜金往深山掠去。
  苗如花更是大怒:「留級生、臭小子,你不得好死,來人啊!師父!他們往北方逃了,快追啊……」
  她連吼幾聲,但覺遭遇悲慘終於涕淚俱下。
  眨眼間。
  忽見一身軀瘦,滿臉蛇齒疤痕,滿身布袋之小老頭掠追過來。
  她正是五毒教主厲絕生。
  忽見女徒倒地,氣得哇哇大叫:「可是劉吉那兔崽子所為?」幾指解開她穴道。
  苗如花爬起,強忍淚水道:「就是他,還有二妹,往那頭逃去。」
  厲絕生怒道:「不要提這叛徒,遲早要把他們就地正法,快追!」
  師徒倆一前一後窮追不捨。
  厲絕生邊追邊嘯。
  忽見一群毒蜂凌空飛竄而去,其勢甚強。
  他冷笑不已,存心想讓劉吉三人走投無路。
  他且嘯聲道:「人在東北峰,圍過去啊!」
  不管是否有人聽及,他窮追更急。
  劉吉輕功了得。
  他拖帶苗如玉、李喜金仍綽綽有餘。
  然那毒蜂卻是蜂中之王,速度特別之快。
  三人方奔逃至斷天崖,已被毒蜂追上。
  苗如玉霎時嘯喝,想迫退毒蜂,可惜厲絕生強聲不斷,迫得毒蜂見人即攻擊,根本不理苗如玉。
  迫得三人反掌相抗,李喜金武功較弱,一不小心,左臂被螫,疼得他臉面發白,苗如玉趕忙要他服下解藥。
  然那毒蜂的確兇猛,一有機會,又螫向劉吉。
  幸好劉吉練有須彌護體神功,這麼一震,毒蜂彈落不少,然只一下墜,隨又飛沖而起,十分難纏。
  劉吉眼看兩人窮於應付,趕忙拿出上次苗如玉交予之殺蜂散,往空中打擊,豈知竟然無效。
  苗如玉見狀苦叫:「一定是師父餵了其他解藥!」
  劉吉冷喝:「這樣就能讓它們囂張?我可不從。」
  他猛地運起易筋神功,硬劈毒蜂,誰知他們全是受過訓練,能穿躲於罡風空隙,雖被擊退,剎時又纏追過來。
  劉吉找出節奏,一掌打去,迫得毒蜂閃躲不易,再拿毒針,猛射過去,果然針針射中腦袋,毒蜂墜如雨點。
  然那毒蜂渾然不覺死為何物?照樣拚命攻擊,迫得劉吉大打出手,眨眼已殺死百餘隻,剩下寥寥幾隻,已然起不了多大作用。
  然而三人卻因此耽擱不少時間。
  厲絕生趕追至此,忽見心愛毒蜂死傷殆盡,一張臉已曲扭狂怒厲吼:「敢殺我蜂王,納命來……」
  他猛地亂掌劈去,勢強無比,勁道卻不足。
  劉吉見狀斥道:「老毒鬼,別自不量力,憑你這點掌力,也想鬥我麼?」
  須彌神掌一翻,打得厲絕生連退數步,氣得哇哇怒叫。
  隨即哈哈厲笑:「掌力不行,我毒死你,看這『無毒之毒』!」
  他突然打出了道勁風,那所謂奇毒卻是透明無物。
  劉吉雖想抵抗,苗如玉卻攔過來。
  冷笑:「師父,不必白費心機,我們已取得靈丹妙藥,根本不怕無毒之毒。」
  厲絕生狂厲大笑,連劈數掌,根本傷不了人,終於惱羞成怒:「賤女人,你敢吃裡扒外,跟那姘頭私奔,到現在還護著他。」
  苗如玉被罵得面無血色。
  聲音抖顫說道:「師父,你又何苦執迷不悟?為了煉毒,為了爭霸武林,你已犧牲多少性命,你知道嗎?」
  「住嘴!」厲絕生厲吼:「我如何,不必你這不要臉的賤女人來指點,何況你也沒資格,不知廉恥跟姘頭鬼混,簡直比妓女還不如,天底下就屬你最無恥下賤。」
  苗如玉被罵得兩眼含淚,不知如何是好。
  劉吉卻已火冒三丈,怒斥:「老賊頭,說話放尊重點,自己搞邪教已是武林敗類,還怪起人家棄暗投明,最不要臉的是你,知不知道?」
  厲絕生哈哈謔笑:「怎麼?姦夫淫婦一併作戰啦?哈哈哈!不必把床上那套拿出來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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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6:27 |只看該作者
  劉吉已忍無可忍。
  怒喝一聲:「我姘你媽個頭!」奮然飛撲過來,奇速無比將厲絕生撲倒地面,哪管他是哪號人物,怒拳即撲即劈:「他媽的,別人不惹,敢惹我小霸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搞什麼毒藥?很靈是不是?那就全部去毒你這張爛嘴巴!」
  他怒不可遏,猛把厲絕生嘴巴撬開,將他身上所有瓶瓶罐罐東西全往裡頭倒進去,灌得厲絕生尖叫如殺豬口冒七彩沫,兩眼發白,簡直像只吊死狗。
  苗如花見狀極力撲來,卻被劉吉一掌打得東倒西歪。
  苗如玉瞧得心驚肉跳,急忙起來拉人:「不要,阿吉,不要把他弄死!」
  劉吉仍不死心。怒道:「這種人活著只有傷天害理,死了算了,誰叫他惹我,不灌死他,難消心頭之恨。」
  他仍搶著瓶罐,拚命欲灌入厲絕生嘴巴。
  苗如玉拉人無效,只能見是毒藥即搶過來,只留解藥之類讓劉吉灌喉,劉吉分辨不出,反正每灌一瓶,即若刺對方一刀,爽透心肺。
  他存心把人灌死當場,且幾乎陷入瘋狂狀態。
  然而四面情勢卻越來越急。
  只見得數道人影掠來,其中兩位身著黑衣,左胸卻繡著太陽及月亮,看來即是陰陽使者。
  李喜金乍見兩人功夫了得,且一張藍巾面罩,一張綠巾面罩,甚是眼熟,當下急喝:「不好,大少爺,強敵已臨!」舉掌即劈去。
  陰陽使者冷笑不已,引掌即封,打得李喜金滾地回來。
  苗如玉見狀急忙反攻,照樣被迫得手忙腳亂。
  劉吉乍聞聲音,心神喚回不少,這才丟掉厲絕生,轉向陰陽使者。
  冷森道:「大老遠追來,是不是想找死!」
  陰陽使者突然雙雙拱手。
  異口同聲道:「奉門主之命,欲請少俠回營,任少門主一職,還請移駕!」
  劉吉冷斥:「要是我不去又待如何?」
  太陰使者道:「門主交代,務必把人請去。」
  劉吉冷斥:「這麼說,我若不去,你們就得強行把我抓去了?」
  太陽使者:「希望不要落得如此局面才好。」
  太陰使者道:「我們已出動陰陽十二煞,共二十四位絕頂高手,少俠必定不是其對手,尚請接受門主邀請吧!」
  劉吉瞧向兩人背後二十四名蒙面劍手,想及當初在潛龍湖,若非那奇異妖物幫忙收拾?自己恐怕得栽觔斗。
  然而事關苗如玉及李喜金,又怎能束手就縛?再怎麼困險,也得拚鬥再說。
  當下他冷笑道:「二十四人又算什麼?想當年還不是被我一個個收拾!」
  太陰使者已動容:「當年二十四煞當真全死在少俠手中?」
  劉吉道:「不但是當年,現在也一樣。」
  他猝然發難,乍見他身著電閃撲來,那無堅不摧匕首,宛若附上魔鬼詛咒,化成一道勁亮青光,哪管得太陰使者驚惶欲躲,照樣躲不了電閃強刀。
  叭然一響。
  太陰使者腦袋飛竄而起,那兩顆眼珠仍自古碌碌睜得凸大,不敢相信自己已被砍離身軀。
  那狂血噴高之際,眾人這才驚慌欲閃。
  豈知劉吉再次探欺,相準太陽使者腦袋,照樣怒砍下來,兩道血注噴高,早嚇得眾人面無血色——包括李喜金和苗如玉。
  兩人此時對劉吉之感覺,簡直像魔鬼。
  劉吉就是凶悍發狂,連砍兩人仍不止,猝又撲向那陰陽十二煞,趁他們驚慌之際,簡直如虎人羊群,瘋狂宰殺之下,竟然連劈五腦七臂四大腿,嚇得對方作鳥獸散,哪還有心再戰?厲絕生好不容易在女徒苗如花幫忙逼出亂七八糟毒藥之下,心神方自迷醒過來。
  忽見劉吉如此瘋狂,頭皮已然發麻,勉強擠出一句:「快走……」想掙扎,卻又軟弱無力。
  苗如花見狀,趕忙背人欲逃。
  劉吉突然厲喝:「誰都別想逃——」
  此乃向陰陽十二煞喝吼,苗如花卻以為被發現,兩腿霎時發軟,把厲絕生置回地面,一動不動,連腦袋皆不敢轉回,深怕一個觸怒對方,立即被宰殺。
  那陰陽十二煞眨眼之間,已兵敗如山倒,死傷過半,剩下殘兵傷卒,果然怔在那裡,不敢亂動。
  劉吉怒斥道:「好好活人不當,當什麼鬼人?一張臉一定要弄成骷髏樣才甘心麼?全部給我站好,自廢武功滾蛋。」
  十二煞徒眾個個身軀暗顫,雖說他們練了邪功,不怕挨刀,但砍頭之威脅,仍叫他們心驚膽跳。
  就在危急之際,猝見一道灰影撲來。
  老太婆般謔笑:「讓老身會會你身手!」
  那灰影手持月形短刀,奇快無比砍向劉吉後腦,嚇得苗如玉、李喜金尖聲駭叫,想救已是不及。
  劉吉卻冷笑一聲:「我就等你這妖老太婆現身!」
  他突然反刀切去,在極不可能角度裡旋身過來,匕首竟然擋下那快逾電閃月形刀,鏘然一響,月形刀已被砍斷三段。
  氣得那老太婆哇哇怒叫:「敢毀我刀,我剝你皮!」
  她猛咬牙,左手再翻,又多出一把同樣月形利刃,左右開攻,全砍向劉吉臉面,敢情想剝他臉皮。
  此人正是剝皮妖女徐月香。
  她雖稱妖女然年事已高,該說成妖婆較為恰當,那張臉奇醜無比,除了皺紋深深,兩眼凸若瞻賒,鼻塌如豬,且長著一副大暴牙,三角眼,實叫人不敢恭維,難怪她見著美女即心生不平衡而想剝人皮。
  她刀法果然靈活,幾招下來,倒也抗衡劉吉強勁攻勢,那剩下之十二煞見狀,心神稍定,這才晚回勇氣,抓起利劍,奇速無比砍殺過來。
  十二煞尚餘九人,聯合剝皮妖女,組成十人劍網,威力自是強勁,不容鄙視。
  李喜金見狀,欲搶劍加入戰圈。劉吉卻厲吼:「不必過來……」
  聽那聲音,似又想大開殺戒。
  只見得他狂怒大喝,左手一翻,偌大一把毒針盡往左前方數名殺手臉面打去。
  那殺手雖躲閃避開,但身形一偏,攻勢頓弱,劉吉趁此撲來,匕首怒揮,登時砍下三人腦袋。
  劉吉猛又挑踢一具屍體,讓那血柱噴向老太婆,身體則砸向兩名殺手。剎然間。
  妖婆為避毒血而閃開,兩殺手則將屍體砍成數斷,劉吉趁此又自撲前,叭叭數響,連砍數條手臂。
  哎呀一聲,他左肩亦中冷劍,疼得他落地打滾,怒極之下,猛又厲吼:「不要命儘管來……」
  手中利針簡直如萬蜂螫人,奇速無比射向六七名殺手。
  那利針已灌入達摩真勁,其勢何等威猛,任那殺手了得,勉強擋下一批,卻擋不了第二批第三批。
  登時哎呀悶口,身軀、臉面盡被擊中,就連老妖婆亦被射得臉痛肩疼,驚地跌軟地面劉吉狠猛笑道:「別人不惹,惹我小煞星,簡直有眼無殊。」
  他猝又撲上,匕苜再揮,就欲砍下數人腦袋。
  豈知遠處一道青影閃出,聲如鬼嗥道:「少俠手下留情……」鬼影連閃過來。
  劉吉乍見此人驚詫不已:「鬼王?」
  他沒想到這要命傢伙竟然親自出征,自己哪是對手?眼看不妙轉身即逃喝著:「阿喜阿玉快溜啊!」
  三人同時拔腿即奔,可惜前頭卻是斷崖當前,幾乎毫無去路。
  劉吉卻喊著:「跌死總比落入鬼魔手中好吧!」
  他追向前頭,當真想跳崖逃命。
  鬼王哈哈狂笑:「哪裡逃!」
  那身形如電,奇速無比的逮向劉吉,卻慢了一步,心念一轉,雙手左右搗去,登時卷扣李喜金及苗如玉。
  他更狂笑:「逃啊!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給我回來!」
  他猛運勁捏去,李喜金、苗如玉受不了疼痛,悶哼出口。
  劉吉正想訕斥:「偏不回去!」
  豈知聞及吼聲,霎時怔愣,暗道要糟,趕忙煞停崖邊,只差半尺,即已跳脫苦海啊!
  他無奈轉身,見及好友受縛。苦笑道:「這是你我恩怨,不關他們事,放了再說,一切好商量。」
  「商量什麼?給我過來,自閉武功,看你如何還能作怪。」
  劉吉乾笑:「我是該過去,但放了他們再說不行?」
  鬼王冷笑:「放開他們,你豈非跳崖逃跑?還在那裡拖扯什麼?」
  他突然加重勁道,迫得李喜金、苗如玉悶疼呻吟,冷汗直流。
  苗如玉硬是急叫:「快走,別管我們……」
  劉吉卻哪忍心攤攤手,苦笑道:「算你嬴了,放開他們,我跟你回去便是!」
  「把功力封住再說!」
  劉吉當真欲封自身功力。
  苗如玉急叫不要。
  劉吉苦笑道:「那又如何?我能拋下你們嗎?反正他是要找我回去當少門主,不吃虧嘛!」
  說完,當真戳穴自封武功,苗如玉輕歎,熱淚滲出,劉吉為了她,做如此要命犧牲,她內疚萬分。
  鬼王見及劉吉自封武功,已然哈哈狂笑,道:「這才像話,好好少門主不當要當什麼?」
  他立即拋開李喜金、苗如玉,掠身欺前,一連數指再戡劉吉穴道,以防他有詐。
  劉吉歎道:「不必檢查啦!碰上你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傢伙怎麼鬥都不舒服!」
  鬼王一愣:「你罵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劉吉冷道:「自己照照鏡子吧!或許你一輩子都沒照過鏡子,真是奇慘無比。」鬼王再次怔愣!
  他心靈千頭萬緒般閃動,終又惱怒斥道:「我行我一片天,誰也管不著,來人,把他押回去!」
  幾名門徒行來,已將劉吉捆綁。
  劉吉笑道:「既然捆了我,可以放開他們了吧?」
  鬼王瞄向李喜金、苗如玉,正在盤算之際。
  那毒王厲絕生已喝道:「不能放人,她是本教叛徒,豈能讓她走脫!」厲絕生自中奇毒,臉色蒼青無比,瞧來甚是恐怖,他元氣大傷,還得靠苗如花扶持,難怪怒火難消。
  鬼王道:「既然如此,便交予你自行處理吧!」
  此語一出,又引得劉吉喝道:「不行,她已脫離五毒教,豈能讓她再回去受死,你這個爛鬼王,一點頭腦都沒有麼?」鬼王嗔斥:「你敢罵我!」
  劉吉斥道:「不罵你罵誰?她已脫離五毒教,隨時可加入陰陽門,難道你也要把她送給別人砍頭?」
  鬼王頷首:「倒是有理,可是她不一定會加入本門……」
  劉吉斥道:「我若加入,她豈會不加入?不但是我,就連厲老頭這些王八蛋都該命令他們全部加入,如此才能顯陰陽門威風。」
  鬼王頷首:「有道理,本王的確有意要他們加入,他們全在考慮當中,不過,那是遲早之事。」
  劉吉道:「放心,此事交給我便可,現在你唯一要做的是阻止任何暗鬥發生,免得旁生枝節,第一件事當然是阻止厲絕生公報私仇。」
  鬼王點頭道:「不錯,應以和為貴。」轉向厲絕生,道:「老弟,看在未來一家人分上,一切恩怨一筆勾銷。」
  厲絕生急道:「可是她乃本教叛徒……」
  「為了加入陰陽門,一切自可原諒。」鬼王道:「不必多說,我自有主張,待回總壇再說。」
  厲絕生縱使咬牙切齒,卻不敢當面抗命,勉強點頭,劉吉見狀,安心不少,心想過了此關,未來之事再說吧!
  他道:「你們要抓我,既然已逮著,可以安心回府了吧?」
  照他想法,先行離開,可免於交出錢多財及仇天悔,局面仍未一敗塗地。
  然鬼王卻猜知他心意似的,說道:「是該走了,不過你得交出錢多財、仇天悔。」
  劉吉佯裝一愣,問道:「他們跟我有何關係?」
  鬼王邪笑:「不必再耍花樣,本王手下已報告,錢多財早就落在你手中,仇天悔昨夜失蹤,分明被你所擒,不交人亦可,本王將派人搜山,照樣可找出來。」
  劉吉歎道:「一切都瞞不了你,我認栽啦!他倆藏在北天峰無底崖下,自行去找吧!」
  根本無此地頭。
  劉吉心想能拖多久便多久,最好把兩人餓死,省得遺害人間。
  鬼王果然對此山區不熟,且未想到劉吉此時此刻仍敢耍詐。
  當下命令手下前去搜人。
  隨又喝令其他弟子,押著人犯回總壇。
  數十名陰陽門弟子一湧而來,果然把劉吉、李喜金、苗如玉三人捆綁如球,扛著上路。
  鬼王見大功告成,哈哈大笑:「我且看劉千知你如何解決!」
  想及其子將成少門主,將來父子斗局面,他已狂謔大笑,聲震天地,驚傳數十里。
  他突然一閃身,消逝不見。
  獨聞劉吉苦歎聲……久久不絕……陰陽門總壇,位於巫山神秘山峰之中。
  壇分陰陽兩殿陰殿在前,入門即是聳天骷髏門,裡頭佈置宛若森森閻羅殿,恐怖非常。後殿則為陽殿,依山而築,挖洞成屋,亭台樓閣,庭園花木,應有盡有,宛若人間仙境照鬼王想法,只要經過考驗,自能從陰殿升至陽殿,享受人間極樂世界。劉吉還算走運。
  他被關在陽殿秘牢裡,免去十八酷刑伺候。
  然而坐牢總比不了自由自在來得快活。他乃長吁短歎,不知該如何是好。此秘牢乃獨立牢房,和外界完全隔絕,倒讓劉吉憂心忡忡,不知苗如玉、李喜金近況如何?那鬼王神秘兮兮,自從回殿以後,從未現身,不知在耍何名堂。
  神殿大小事全由那曾經在開封府擺過算命攤子的王八靈發落。
  他仍八字短胡掛嘴角,賊頭賊腦,實不像一級主管,其實在此當主管,大概只能管些柴米油鹽之類小事,真正大事,全靠鬼王做主,王八靈倒落個輕鬆自在。
  照顧劉吉三餐,自落於王八靈身上。
  他仍一臉和藹笑容,提著飯菜,走入秘牢,笑態可掬說道:「門主特別交代,要好好侍候少門主,您請用餐。」
  劉吉乍瞧是他,恨恨咬牙:「你這個王八蛋,若非騙我能破齊雲堡秘陣,我今日怎會落得如此局面,現在還敢來見我?不要命是不是?」
  王八靈乾笑:「在下怎騙了公子,齊雲堡不是已經破了麼?」
  「鬼扯什麼?你明明計劃要救人,明明在利用我。」
  「都快成為同志,還談什麼利用?」
  「誰跟你是同志?」
  「你不是已經答應要加入陰陽門?」
  「不錯,但絕對不是你同志,我會想盡辦法整死你。」
  王八靈一愣!
  隨即乾笑:「少門主說笑了,屆時屬下必定主聽令從,贖此罪過,但還請少門主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劉吉邪笑:「要放人可以,告訴我,孟神醫是否關在裡頭?」
  「呃……」「連這個都辦不到?」
  「呃,不是,只是門主交代……」
  「交代不能說?那就是人在嘍?呵呵!是我自己猜中的,他在哪裡?」王八靈掙扎一陣,說道:「門主仍派他研究藥物,待他有若上賓。」「到底在哪研究?」
  「秘密藥房。」
  「你仍不肯說?」
  「呃……等公子正式成為少門主,不就一切即能明白了!」
  「現在還不算少門主?」
  「總得經過隆重儀式吧!」
  「那把鬼王叫來,我等不及了。」
  劉吉心想,或許該早日加入以獲得自由之身,脫逃自有希望。
  王八靈聞言欣喜道:「少俠既已想通,實是明智抉擇,在下立刻告知門主,一切將能順利進行,您慢慢用餐,在下先行一步了……」
  說完,拜禮離去。
  劉吉瞧他背影,暗道:「會如此順利……」猜之不透,一句管他的,坐身下來,打開竹藍,烤雞香味四溢,暗道是否有毒?搜向身上,方知瓶罐全失,連那斬金截鐵寶刃亦失,敢情被搜個精光,苦笑一聲,再道一句管他的,船到撟頭自然直,抓起雞腿即啃。
  烤雞甚是道地,吃得津律有味,眨眼兩隻雞腿已光,接下來該是肥翅膀……忽見人影閃動,一糟老頭鑽進門,劉吉怔愕瞄去,原是戴了七彩眼眶的老狐狸錢多財,雙方乍見,各自假笑。
  劉吉道:「你沒死?」
  錢多財低聲笑道:「托你的福!」
  劉吉瞧他模樣,起疑道:「你是偷溜進來?」
  錢多財道:「要正當進來亦可,只是咱們有些私人秘事要談,不是嗎?」
  「什麼秘事?」
  「當然是有關寶藏之事。」
  「你還念念不忘!」
  劉吉呵呵邪笑:「果真是死要錢。」
  錢多財笑道:「如此寶藏,誰不心動?」
  「可惜已落入我口袋,沒你份。」
  「老朽是說,只要你告訴我,一定有你好處。」
  「怎麼?想放我出去?」
  「當然行!」
  「還有我那兩位朋友?」
  「沒問題。」
  「這倒是筆交易。」劉吉開始盤算:「好吧!為了性命,我答應你。」錢多財乍喜:「當真?那快告訴我,寶藏在何處?只要挖著,立即放人。」
  劉吉邪笑:「沒搞錯吧!你的話,我能相信?」
  錢多財急道:「我是真心真意。」
  「真心真意找到寶藏,然後把我收拾?」
  「絕無此心。」
  「可是我偏不信。」
  「要如何你才肯相信?」
  「先放人!」
  劉吉笑道:「然後我們一併去挖寶。」
  錢多財嗔叫:「你是在為難我,身在陰陽門總壇我怎能一次救那麼多人?」「那表示你方才說的都是謊言。」
  「我可以一個一個慢慢救。」
  「我卻不信!」
  「可惡!」錢多財恨恨跺腳:「小王八蛋,找你好好談你偏不,我若告訴鬼王,你照樣要交出那筆寶藏。」
  劉吉冷笑道:「若是如此,你也得不到。」
  「我可以玉石俱焚!」
  「我也可以捨命陪小人。」
  「可惡可惡可惡!」
  錢多財氣得七竅生煙,吼道:「千萬別落在我手裡,否則抽筋剝皮,叫你一輩子見不得人,這筆帳以後再算。」
  他氣沖沖想射出毒針教訓劉吉。
  但顧及什麼,只好作罷,再罵幾句,終於含恨而去。
  劉吉見他消失,暗暗輕歎:「看來七大惡全部聚集這裡,一個鬼王已讓人頭疼,再加上他們,豈非……」
  他苦歎直笑,前途非常乖舛暗淡。
  他啃著雞腿,卻覺食無味,滿腦子極思脫逃。
  然而身落鐵牢,武功受制,寒月寶刃又不在身邊,他實在苦無良策啊!勉強吃完烤雞,忽見王八靈笑臉返回。
  見人即躬身哈腰:「少門主有福了,門主聽及你自願加入,非常高興特請小的前來迎接,還請移駕!」
  劉吉暗道:「這麼快!」
  瞄眼又道:「鐵門關著,我移什麼駕?」
  王八靈呃呃乾笑:「屬下疏忽,這就叫人開門!」
  說完他換來兩位碩壯守衛,終把鐵門打開。
  劉吉得以出關,喝地一聲欲擒王八靈,嚇得他哎呀驚叫欲躲。
  劉吉呵呵笑起:「放心,只是多麼希望恢復武功而已,看你嚇成這副德性!」
  王八靈乾笑道:「少門主武功蓋世,屬下當然俱怕,還好您手下留情,否則不堪設想,您跟我來吧!」
  他有意無意仍發出指勁戳向劉吉,但覺無變,始放心許多。
  劉吉瞄眼:「不必試啦!鬼王手法,你還不放心?」
  王八靈乾笑道:「屬下怎敢,只是少門主衣上沾了泥灰,屬下替你彈去而已!」
  「倒是這麼細心啊!」
  王八靈直道應該應該。
  終領著劉吉穿出秘牢,外頭兩條道路,一條通往花園,見光見樹,一條則漆黑一片,王八靈領著劉吉往黑暗秘道行去。
  轉轉折折,似乎走過數百丈之遠,終抵一天然石窟,兩名守衛緊守洞門。
  王八靈說聲到了。
  隨即向裡稟告。
  鬼王聲音傳出:「進來吧!」王八靈始叫劉吉跨步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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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順水舟
  裡頭有若深瓶,行約十餘丈,豁然寬廣,天然石窟清一色碧綠岩石,瞧來有若置身鬼域世界之中。
  石窟最裡層則有一日月青石大屏風遮攔,其後頭不斷冒出白煙,那似乎是寒冰之氣,瞧得劉吉一陣冒寒,不敢再行前半步。
  他發現四壁淡光,竟然是夜明珠,該不會是自家身上的吧?
  他猝又見及屏風,上插著那把寒月匕首,心下一喜,若能偷得,自有機會脫困。
  然它離鬼王甚近,不容易呵!
  鬼王淡笑傳來:「抱歉,用你的夜明珠照光,但比起油燈,好的太多。」
  劉吉乾笑:「哪裡哪裡,物盡其用而已,門主在練功?」
  「不錯!」
  「是何奇功?」
  「天下第一奇功!」
  「可有名稱?」
  「暫且叫它陰陽奇功吧!」
  「好像沒聽過……」
  「所以說,它才是天下第一奇功!」
  說完,鬼王哈哈暢笑。
  劉吉皺眉。
  不斷揣測到底是何功夫。
  鬼王笑聲一斂,道:「聽王八靈說,你已自願加入本門?」
  劉吉頷首:「不錯!」
  「至死無悔?」
  「不錯!」
  「當真?」
  「都已經來了,難道是假?」
  「很好,你可知本門宗旨?」
  「人不人,鬼不鬼,故弄玄虛,東耍西逗,然後統一江湖。」
  鬼王一楞!斥道:「胡說八道,本門將開幫立派,公諸武林,哪來什麼故弄玄虛?」「你的名字就鬼裡鬼氣地。」
  鬼王斥道:「日後我將名神仙之王,哪容得你們胡亂鬼叫。」劉吉道:「可是你那張臉……」
  「那又如何?」「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那似乎是他狂傲之處。
  笑聲突然一斂,說道:「我的事,你不必管,只要罩著面巾,誰還看得見?你既然有誠意要加入陰陽門,便喝下這瓶東西,日後自可勝任少門主一職。」
  鬼王終於走出屏風,仍是一身黑衣蒙面,兩眼精亮,他丟出一綠色玉瓶,交給劉吉,邪笑說聲:「喝了它,一切自由!」
  劉吉接過手,暗道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他不露聲色笑道:「這是什麼?」
  「仙丹!」
  「仙丹?」
  「不錯,喝了之後,不但功力大進,還可以長生不老。」
  「是那仙泉嘍?」劉吉打開瞧聞,香味甚濃,卻是透明汁液,根本不是仙泉那乳白東酉,不禁猶豫。
  鬼王哈哈笑道:「不必伯,它比仙泉更管用,喝了之後,保證天下無敵,如此才有資格當少門主。」
  劉吉乾笑:「我要是天下無敵,那門主豈非要讓位?」「不錯,我準備退你休,讓你統一武林。」「有這麼好之事?」
  「除了你,別人還得不到。」
  「為什麼?」
  「因為天生奇材,對了我脾胃,如此而已。」「真是福緣不淺啊!」
  「快喝下!」
  「喝就喝啦!誰叫我心甘情願投入陰陽門,而且還能統一武林。」
  劉吉當真仰頭欲喝,瞧得鬼王睜大眼殊,他突然又停頓,笑道:「一次喝多少?可要照三餐吃?」
  鬼王怒斥:「一次喝光,嚕嗦什麼?再耍,小心我灌你。」
  劉吉乾笑道:「屬下怎敢耍您老人家?只是問個清楚,免得浪費靈藥,它該不多吧?」
  「廢話什麼?快喝!」
  「喝就喝,看你猴急成這副德行!」
  劉吉捉弄過後,終也昂頭,將那仙丹液滴滴往嘴中倒去,當真喝個精光,隨後把玉瓶砸破,道:「這樣行了吧?」
  鬼王哈哈狂笑:「行!當然行,喝了陰陽湯,從此已是我的人,誰也搶不走!」
  「怎麼說?」
  「因為它能消除你所有記億,有若陰陽界,奈河橋之孟婆湯,從此你會忘記誰是你父親,誰是你友人,完完全全變成我兒子變成少門主……」
  劉吉哇地一聲,竟然把全部汁液倒吐出來。
  驚叫道:「這種湯,你也敢叫我喝?」
  他猛吐口水,深怕殘液太多,仍將中毒。
  鬼王見他倒吐汁液,驚詫大怒:「你敢耍我?」
  猛地欺前,硬是掐住他頸子:「不喝就掉頭!」掐得劉吉哇哇痛叫。
  劉吉尖叫道:「我喝啦!方才吐的只是口水!」
  「胡說八道,你明明耍花招,將汁液逼於咽喉,找機會全吐出來。」
  「我沒有啦!我真的吞下去了,呃,頭好暈!」
  「暈你個頭,服此藥只會感到興奮,然後睡一覺才失去記憶,你根本胡扯!」
  「我天生稟異,與人不同嘛!」
  「那就讓你不同個夠!」
  鬼王一掌,突然把他打得東倒西歪,撞向屏風側邊,差點把屏風撞垮。
  劉吉哎呀疼叫,趕忙躲藏,爬向屏風後邊。
  見及一冰泉直冒冷煙,其狀若牛乳,他已想及仙泉,趕忙想跳入裡頭躲藏,或許泉底有秘洞也說不定。
  鬼王見狀,厲叫:「還不給我出來……」
  他身形如電掠追而至。
  劉吉卻已跳入冰泉,凍得他哎呀顫叫,鬼王及時趕到,猛把他揪出水面,厲斥道:「你敢玩我仙池!」
  鬼王一掌又把他打入內角。
  劉吉哎呀再叫,滾落暗處,急忙抓著什麼東西欲擋,卻發現抓了布料,仔細一看,竟然是粉紅肚兜,登時想笑,敢情鬼王還是個性變態?
  亦或是他喜歡在此非禮女子?
  劉吉晃著肚兜,邪聲笑道:「原來門主是個色鬼啊!」
  「色你個頭!」
  鬼王惱羞成怒,猝又欺前,把他猛甩外頭,怒掌一扯,將那肚兜撕個粉碎,欺撲外頭,抓起劉吉,怒笑道:「看了不該看的,只有死路一條!」
  他猛地用雙指,就要把劉吉眼睛挖出。
  劉吉喝叫道:「看到什麼?莫非你是人妖?一件肚兜,有何大驚小怪,別忘了,我是未來少門主啊!」
  此語吼得鬼王一愣!
  終於把劉吉砸落地面,怒斥道:「敢說我是人妖,小心我挖掉你眼珠,若非看在你是接班人分上,早就宰了你,哪還容得你囂張到現在!」
  劉吉哎呀撫著受傷部位叫疼,道:「少來這一套,你明明和我爹是死對頭,也會把少門主職位讓給我?你分明是想把我心智迷失,然後用我對抗我爹,不管誰勝誰負,你照樣是大贏家,還說的那麼動聽?簡直笑死人!」
  鬼王一楞:「你全知道?」
  劉吉冷斥:「什麼爛花招,去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
  鬼王突然哈哈大笑:「不錯,我就是如此計劃,你不肯也得接受,誰叫你爹囚我八年之久,我恨死他,所以要讓你倆父子殘殺,直到雙雙滅亡,方能消我心頭之恨。」
  劉吉冷道:「你做夢,要真的如此,我會先自殺,讓你詭計無法得逞!」
  鬼王哈哈謔笑:「可惜到時你根本毫無知覺,甚且還會叫我爸爸呢!」
  劉吉冷笑:「既然如此,我現在就死,免得認賊作父。」
  他猛往屏風衝去,想抓那匕首。
  照他想法,只要寶刃在手,或可一拚。
  然那鬼王卻以為他當真要自殺,嗔吼一聲,奇速更快試來,一指點得劉吉無法動彈。
  冷笑道:「我改變主意了,反正我神功即將大成,屆時必將你們父子抓到萬蛇洞,天天叫毒蛇凌謔你們至死,嘗嘗那種今天少一塊肉,明天缺一層皮的滋味,所以你不必急著自殺!」
  劉吉喑歎寶刃無法到手。
  輕歎道:「咱們能不能談些較溫和話題,比如說,我幫你統一江湖,你饒過我們父子行不行?」
  「不行!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你反正不是人。」
  「你說什麼?」
  鬼王欲劈。
  劉吉趕忙改口,乾笑道:「我是有誠意跟你合作,何必記此不必要之仇恨呢?」
  鬼王怒斥:「不喝陰陽湯,休想談合作!」
  劉吉苦笑:「再拿一瓶來,我喝喝看!」
  「當真?」如此轉變,讓鬼王難以適應。
  劉吉輕歎:「我想過了,反正逃不了,倒不如什麼都不知道,會來得安心些!」
  「你在耍何詭計?」
  「我現在還能耍什麼詭計?」
  鬼王邪笑:「天底下該屬你花招最多,本王才不信你甘心如此?」
  「拿湯來喝不就得了?」
  「你以為那麼容易?」鬼王怒斥:「想到此湯被你糟蹋,心頭即是一把火,它得配上百餘種東西,熬上三天三夜才煉成,我完全想用來對付你,你卻一口毀了它,可惡已極!」
  劉吉聞言呵呵笑道:「無心之過,尚請見諒!」
  心想暫無此藥,他樂得悠遊自在。
  鬼王瞧來不是滋味。
  冷邪道:「別得意太早,外頭多的是想收拾你的人,趁這三天光景,我讓老狐狸那些人把你整死。到時你就會發現我的重要,來人,把他丟到老狐狸住處。」
  外頭傳來王八靈應聲。
  劉吉聞言驚心動魄,急叫道:「門主不必如此,在下已全心悔改,您毋需再把我交出去,拜託拜託!」
  鬼王謔斥道:「一切二天後再說,誰叫你糟蹋陰陽湯,這只不過是小小處罰而已,帶走!」
  一聲喝令,王八靈登時拜禮。快速無比把人押走。
  劉吉越是求救,鬼王越笑得張狂,似乎能體會那段捉謔之快感。
  劉吉眼看已被帶往西殿一處,古松盤崖之練功坪,坪後則為數棟豪華宅院,該是供輩份尊高者居住。
  他想大勢一去,求救無益,且看自己造化了。
  王八靈將人帶往練功坪之後,拱手笑道:「少門主好自為之,三天後,屬下再來接人,當然門主若有交代,自另當別論!」
  劉吉擺擺手,嫌煩似地嗔叫:「知道啦!快滾!留在這裡丟人現眼嗎?」
  王八靈一愣!
  該丟人現眼的是他,怎怪起自己了?反正任務已完成,且少惹他為妙,免得日後自找麻煩。他再次拜禮,躬身而退。
  劉吉整理一番衣衫,可惜方才下水,濕了一半,然已無處可換,只好將就,見及豪華宅院,登時喝叫:「統統給我出來,躲在裡頭當縮頭烏龜是不是?老狐狸你第一個繪我滾出來!」
  此語一出,果然引得宅院一陣怔詫,人影晃動,門窗立即撤開,果然見及老狐狸、仇天悔、厲絕生及徐月香等人怒眼反瞧。
  忽見劉吉,四人更怒,就待發作。
  劉吉卻先聲奪人,喝道:「搞什麼鬼?想造反是不是?也不看看頭頂誰的天,腳踏誰的地?敢對我這少門主惡臉相向?不要命是不是?」
  此語一出,眾人更詫,難道鬼王當真讓他接了少門主職位?四人互望一眼,怔然不知所措。
  劉吉斥道:「不必東張西望,出來出來,要加入本門,得先學會一些抓鬼功夫,否則怎能來回陰陽兩界!」
  眾人暗付,敢情還要學功夫?如此倒也不吃虧,便自冷目瞪人,慢慢行出。
  厲絕生怒道:「就算鬼王也不敢對我們大吼大叫,你算哪棵蔥?敢在我們面前發飆!」
  劉吉斥道:「他是不想叫,卻交代我來叫,理由很簡單,三日之內,學不會陰陽驅鬼術,屆時他施展邪術,你們逃不掉,受了傷害,別怪我沒好好叫你們學這門功夫!」
  厲絕生聞言,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明明不喜歡被吼,然對方卻負有傳授武功之責,若翻臉,吃虧的恐怕是自己吧?
  老狐狸錢多財較沉得住氣。
  乾笑道:「不知少門主如何學會陰陽驅鬼術?你剛剛還在牢裡,相隔不及兩時辰就學會了?」
  劉吉冷道:「不然門主怎會緊拉著我不放?那什麼東西?我一看便會,口訣一背即通,你們只要學會,我不為難,記住,那是你們自家之福氣。」
  錢多財頻頻點頭,笑道:「既然如此,老朽花功夫學便是!」
  那仇天悔脾氣最硬,聞言冷斥:「我一劍在手,還怕什麼鬼魂,要教,去教別人,大爺我沒興趣,還有,若出了陰陽門,這把劍照樣找你單挑。」
  他手中已握兵刃,硬是嚥不下被辱之事。
  他說完,大搖大擺欲走。
  劉吉冷道:「門主交代,要學,四人一起學,誰若中途離去,視若叛徒,後果自行負責!」
  仇天悔怒斥過來:「放你狗臭屁,不學武功即是叛徒,叫鬼王親自跟我說話,我倒問個清楚。」
  劉吉冷道:「我即代表鬼王,什麼意思,教你武功你不學?這未免看不起門主,說你叛徒是嚴重些,但成為敵人一定不為過。」
  仇天悔還想反駁。
  錢多財說道:「仇老弟犯不著把鬼王好意拂去,咱們還欠他救命之恩,又何苦連他欲傳神功,你卻不學?」
  仇天悔冷道:「我看是他教,即一肚子火,如何學?」
  錢多財道:「暫時把他當成少門主不就得了?」
  厲絕生道:「不錯,論仇恨,我比你還深,他毀我五仙教,還差點把我灌死,此仇不共戴天,只是看在鬼王分上,我還不是包容下來?別忘了外頭還有個劉千知,咱們能多學幾樣算幾樣,免得無法翻身。」
  仇天悔冷哼:「他爹是咱們仇人,我們卻向他學功夫!」
  劉吉冷道:「不必懷疑,我已中了門主千毒萬毒陰陽湯,除了他,無人能解,我現在只能聽他的,否則斃命當場,處境比你們可憐,否則想叫我傳功夫?門都沒有!」
  眾人這才恍然,為何鬼王如此快便交付重任,原是以毒相脅,不禁暗道劉吉活該。
  然四人卻從未想過,這根本是大謊言,注定要倒楣矣!
  厲絕生皺眉道:「陰陽湯似乎能迷失本性,你卻仍記得清清楚楚?」
  劉吉斥道:「鬼王還想問我家事,怎能一次迷失?瞎猜什麼?此事不必你來煩,快到練功坪,馬步一一蹲好!」
  四人直皺眉頭表示是何武功?竟然還要蹲馬步?
  疑惑中,仍往練功坪行來。
  劉吉暗笑於心,表情卻冷漠:「老實說,陰陽驅鬼術,一半演化自少林心法,因為正必勝邪之故所以才要從馬步練起。」
  既聞少林心法,四人不疑有詐,心想借此一探奧妙也好。
  於是遵照指示,竟然蹲起馬步,瞧得劉吉快笑岔肚皮,卻得強忍下來,忍之不住,只好喝喝揮拳以掩飾。
  待情緒較平靜,始道:「由於我入少林八年,學了不少名堂,故門主一說,本人立即頓悟,至於你們,且看天分了!」
  老狐狸道:「你不是被少林留級七八年?」
  此話引來四人捉笑不已。
  劉吉冷道:「看我武功,像是個留級生嗎?老實告訴各位,我早修得爐火純青境界,只不過學了謙虛,故意如此宣傳而已!」
  眾人雖不信他練得如何爐火純青地步,但他們全交過手,自也不信他是留級生,笑意立失。
  仇天悔冷道:「有招快傳,光耍嘴皮何用?」
  劉吉道:「那得怪老狐狸,說我是留級生,我當然要反駁!」
  錢多財乾笑:「老朽道歉,你快傳吧!」
  劉吉這才露出笑意:「早識相不就沒事?注意聽了,大家皆知魔由心生,故驅鬼神功貴在定神醒意,方不致被鬼魂所迷。少林有一門絕學叫獅吼功正是其中翹楚,故四位得先背基本口訣,然後慢慢吼出,自有用處。」
  四人乍聞獅子吼,已喜出望外,這可是少林不傳之秘,沒想到此時卻能一窺其奧妙,甚至學著?
  四人已迫不及待,直叫快傳口訣!
  劉吉暗笑於心,暗道:「整死你們!」
  他已喃喃念出少林小和尚挑水時運氣之口訣:「雙腳踩啊湧泉升,灌三脈啊上丹田,穿齊門啊上肩頭,左一頂啊右一頂,渾身是勁啊過山河!」
  眾人聞言但覺怪異,怎生力道全運往肩頭?
  這跟獅子吼有何關係?
  老狐狸道:「此口訣為何啊呀叫?一點不像絕頂神功?」
  劉吉淡笑:「所以你不瞭解少林武學,其實少林武學必定從小打好根基,才能往上扎根,我不曉得你們智慧如何?加點音韻,不是更好記嗎?」
  仇天悔冷道:「免了免了,把精要說出便可!」
  劉吉道:「可是我習慣如此背出,臨時要變,可能改不過來。」
  老狐狸轉向仇天悔道:「姑且讓他去念吧!咱們隨便聽聽,把不必要的省略便是,少門主請繼續!」
  劉吉暗笑,道:「都聽清楚了,將勁道逼往肩頭之後,雙肩突往前縮,一道真勁猛衝咽喉,再喝出聲音,大家試試。」
  眾人聞言,立即依照方法通勁喝喊,然那雙肩往前抽縮舉止,倒若抽筋般讓人發笑。
  劉吉見狀已快笑岔肚皮,表情卻仍一味認真說道:「對了對了!就是如此!」
  眾人喝成出聲,但覺勁道渾厚——其實只要運功,自有此感覺,以為摸著什麼門路,各自欣喜一笑,大有一探再探奧妙之境。
  老狐狸笑道:「聲音倒是實在,只是雙肩抽來抽去,好像抽筋,有點不雅啊!」
  劉吉道:「這即是內家真勁獅子吼秘密,它必須融合丹田,肺腑以及雙肩之力吼出,才能氣蓋天下,你們只要把動作收斂,自可做到無表,哪還見得抽筋舉止!」
  老狐狸頻頻點頭:「說的有理。」
  他試著收斂態度,喝喊起來更有心得。
  厲絕生等人見及效果,立即跟進,一時間,四人全在喝吼及肩頭抖動中尋找協調,喝喝之聲不斷傳出。
  倒像一群狗兒沉吠,惹來劉吉暗笑不已,大歎自己簡直神童,竟然把四大惡整得如此德性。
  然說穿了,只不過是個貪字罷了!
  那喝聲漸響,突然把住在附近的苗如花引來。
  她身材變得苗條,行動自是快速,掠近練功坪,乍見四老喝叫不斷,態度甚是不雅,疑惑不已,突又見著劉吉,怔斥道:「你在幹什麼?」以為劉吉耍了手段。
  「站住,不准過來。」劉吉忽見她,突然大喝。
  喝聲使苗如花住足。
  但隨即想起自己是他仇家,何虛聽他。
  冷笑一聲:「你算什麼,要我站住?」
  劉吉又斥:「少打岔,我們練功,小心幫規伺候,厲絕生,還不快叫她滾蛋!」
  聞及練功,苗如花已是一愣!
  厲絕生為學獅子吼,登時喝道:「沒你事,退下,這是不傳之秘,外人學不得,走吧!沒有命令,不准再上練功坪。」
  他用上獅子吼功力,果然聲音洪亮,震得苗如花驚心動魄,以為師父大發其怒,更是怔詫當場。
  厲絕生卻暗自得意,功效果然不錯。
  苗如花臉色微變:「師父……」
  厲絕生喝道:「下去,有話待會兒說!」
  劉吉道:「聽見沒有,我現在是少門主身份,奉門主前來傳授秘功,你別打岔,否則出了事,誰都負擔不起!」
  厲絕生又喝聲快走,苗如花臉色鐵青,怒瞪劉吉一眼:「咱們走著瞧!」終於含恨甩頭而去。
  厲絕生竟然奉承笑道:「小女孩不值事,尚請少門主見諒!」
  劉吉笑道:「不客氣,未來都是自己人,哪還在意這些,咱們繼續練,免得誤了進度。」
  老狐狸忽有所覺,道:「我看,不如移往隱秘處,在此大吼小喝,傳出去,是有點不雅!」
  劉吉凝神一想,頷首道:「說的也是,喊來喊去總會驚動人,我看你們就回到房中,各自把才纔功夫練得無形之後,咱們再往下一進度發展,畢竟四位身份皆不低呵!」他明著替四位保住顏面。
  暗中卻盤算四人若真的把鬼王吼來,豈非一切穿幫?
  便不如讓他們回房先吼個夠,再想辦法下一步驟,此時此刻,能拖多久算多久、方為上上之策呵!
  四人聞言,但覺甚佳,遂告別,各自回房,躲在隱秘處,果然吼得更悠遊自在。
  劉吉聽在耳裡,笑在心裡。
  他想四人全是老江湖,到時若不弄出些許真正武學,可能瞞之不過,於是開始揣想,如何把獅子吼口訣變得有形卻毫無用處?
  想過一遍,有了底子,他倒悠閒起來。四下走一圈,忽又想及苗如玉和李喜金近況不知如何?
  他想探往他處,可惜武功被封,甚是危險,何況連地點都搞不清。
  想及地點,他得找人問詢,否則永遠摸之不著,未免吃虧太大。
  然而到底該找誰探詢呢?
  心念一轉。
  他想到老狐狸,這傢伙有求於自己。若和他談條件,或許可進行順利。
  在無人可想之下。他立即就前往老狐狸住處,腦袋則飛快轉著。
  來到老狐狸住處。方欲探頭,忽聞屋內傳來喝吼聲,嚇得劉吉眉頭一挑,敢情節目仍然精彩進行著。
  暗道:「絕頂功夫總是絕頂嚇人。嚇嚇我老人家又算什麼?」
  說完,暗笑幾聲,這才故意乾咳,通知裡頭有人來了,這才大步推門而入。
  老狐狸乍見劉吉,登時露出一臉誇張謔笑,道:「少門主大駕光臨,實是榮幸之至!」
  劉吉邪邪一笑:「少來這一套,你不會不明白,我來找你是別有用心。」
  錢多財眉頭一挑,嘿嘿佯笑:「少門主真是莫測高深,我可猜不出什麼名堂,不過有關那寶藏……」
  劉吉道:「什麼寶藏?」
  「就是那……」錢多財深怕洩了底,四處張望,隨即乾聲笑道:「少門主該知道的……」
  劉吉邪眼一笑:「寶藏的確迷人呵……」
  錢多財登露貪婪:「少門主是否告知一二?」
  劉吉瞄眼道:「說是可以,不過,得有條件才行……」
  「什麼條件?」
  劉吉輕輕一歎:「唉!其實,我這個少門主也是被迫的,鬼王什麼時候不高興,隨時會砍我腦袋……」
  轉盯錢多財:「所以我準備拿寶藏跟你交換我那兩位朋友下落,到時我走人,你可輕輕鬆鬆得到寶藏!」
  錢多財眼睛一亮:「可以可以,快把寶藏地點告訴我,我馬上帶你去見小姑娘!」
  劉吉瞄眼道:「當然是你先說,我可是身落險境,不想再冒險。」
  「呃呃……」
  「你想想看,現在我受困此處。暫時是走脫不了。你只要幫我救出朋友,就可以知道寶藏下落。屆時。你只要撥個機會開溜,就能去挖寶,對你這麼有利的事,有何好猶豫?」
  錢多財疑心道:「你豈會甘心放棄偌大一筆寶藏?我不大相信!」
  劉吉故意歎聲道:「我也不想放棄嗎!不過,眼前我的朋友馬上要遭殃,我若不快點設法弄走他們,他們可就死定了,所以只好找你好好談這筆生意,算是押寶啦!意思即說,他們的命比較值錢,你好好想想,這是千載難逢機會。再說,鬼王要我當少門主,若我提出條件交換,他也未必不肯答應!」
  老狐狸自有盤算。
  他想劉吉受制鬼王,也許走得了今日,走不了他時,或許可先交換,到時只要寶藏到手,哪怕他事後糾纏——這次得用最隱秘方式藏妥,任神仙也難找到。一世該以寶藏為重吧!
  想著想著,他終於點頭。
  「好吧!我就跟你賭上一局,不過,咱們得先說好,我只負責救出你的朋友,至於你……」
  劉吉呵呵一笑:「我的事我自己負責,你放心好了!」
  「一言為定!」
  「當然!」
  錢多財心裡暗爽,這回可賺到了。
  劉吉卻在心裡笑翻天,心想,這個老狐狸若知道自己並未中毒,且打算準備和他一起走人,不知是何種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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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7:43 |只看該作者
 兩人總是笑臉迎面。竟也客套起來,開始相互磋商,準備如何進行計劃。
  次日,午時未至。
  劉吉尚且賴在一間無人居住的華宅,那床甚大,足夠他做春秋大夢,至今未醒。
  老狐狸錢多財卻已神秘兮兮地閃身而至。
  輕聲急道:「快起來吧!我已經找到地頭了!」
  此語有若電流,電得劉吉蹦床而起,怔喜:「當真?」
  老狐狸呵呵笑道:「事關重大,老朽自得加把勁才行。」
  劉吉邪邪一笑:「你倒是見錢眼開,不愧是天下第一貪!」
  錢多財乾笑道:「好說好說,只能說取之有道吧!」
  劉吉不多言,心想救人要緊,便由錢多財帶路,潛身而行,離開眾魔起居之練功坪。
  繞過宛若仙境之陽殿,復往後頭陰殿潛去。
  此時守衛漸多,兩人潛行益發不易。
  尤其錢多財不想因救人而得罪鬼王,自是不能明目張膽現身活動。
  當然渾身不自在,至於劉吉更不必說,功力未復,只得更加小心,如此一來,救人行動自是凶險倍增。
  好不容易,雙雙已摸進鬼氣森森之陰殿內,渾身總覺冰冷冷,倒若進入地獄般,還好,兩人見過世面,喘口氣,自也定心下來。
  劉吉瞄向四周,壓低聲音:「人在哪裡?」
  錢多財道:「第五殿。」
  「第五殿?」劉吉皺眉道:「那又是什麼地方?」
  錢多財道:「鬼王為了增加陰殿恐怖詭異氣氛,刻意模仿民間傳說中之十殿閻羅,塑成地獄景象,故築成此座陰殿。由於陰陽門是坐落半山腰之上,所以十殿位置之分佈為上四下六共十殿,第五殿則位於地下一層的最後一個洞窟。」
  劉吉咋舌道:「上四下六共十層?這老傢伙可真是大手筆啊!」
  錢多財邊潛行邊細聲道:「不是十層,而是十窟,也就是十個洞窟之意,當然啦,有些是利用天然洞窟,有的倒是拚老命穿鑿的,其中還裝了機關,若玩個不好,准一命嗚呼哩!」
  劉吉邪笑道:「倒是身在地獄,死在地獄,不知要到哪裡報到?」
  心念一想,道:「你打探如此仔細,有何企圖?」
  老狐狸窘聲道:「哪有啥企圖?幹我這行的,總該瞭解一些門路吧?」
  劉吉道:「也就是……老鼠咬布袋啦!」
  老狐狸笑得更窘。
  劉吉呵呵笑道:「還好,咱們是合作生財,否則還真不敢跟你站在一邊呢!」
  老狐狸直道哪兒的話。
  劉吉卻暗罵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果然如此狡滑,在義上加入陰陽門,暗地裡卻東摸西探,肚子無鬼才怪!
  當然,此時此地,他自是不可能揭穿老狐狸心性,只得由他去了。
  兩人潛行至左側內壁,已現一尊陰間判官塑像,高約丈餘,威風凜凜,其後則是一群牛頭馬面,身落地獄感覺更形濃厚。
  就在兩人潛近塑像之際,一撥巡邏衛兵大剌剌行來,兩人立即縮躲,衛兵探頭探腦,其實只是敷衍了事,轉了一圈已行去。
  劉吉暗笑,倒是大兵大腦子,沒啥看頭。
  心念未落,忽見錢多財突然掠身而起,一拳搗向陰面判官右後方之牛頭醜鬼,直中右眼。
  叭地脆響,偌大判官突然往左移開兩尺,露出地道。
  錢多財立即招手,先行鑽入。
  劉吉豈可失去機會,欺身潛溜入內。
  身形方閃過,叭然一響,鬼像已恢復原狀。
  秘道之內,果如錢多財所言,巖壁天成,有的經過人工修飾,倒也不失雄渾。
  秘道高約丈餘,寬可供四人並肩而行。
  巖壁之上,每隔三尺便釘有一鐵架,並插著一支臂粗火把,熊熊火光將通道照得紅光閃閃,有若白晝。
  地道直伸約百丈後,便向左深入山腹中,轉彎處,二名守衛大剌剌坐於一張方桌之後,桌上則置有筆墨及一本生死簿,看來想進去得題個宇吧!
  彎處之後,隱約傳來笑弄之聲,地上倒是不斷閃著人影,忽長忽短,大概晃晃聊聊,正起興呢!
  錢多財低聲道:「一共四人,兩個在前,兩個在後,不易收拾,再進去即是地牢,且另有傳聲裝置,一旦前面這邊發生狀況,裡面之人立即傳警,待會兒動手,不能驚動裡頭守衛,否則鐵定完蛋!」
  劉吉拍了拍肩頭,笑道:「這可是你表現的時候了,我對你抱著必勝信心,你儘管放手去做吧!」
  錢多財這才想起劉吉武功未復。然仍有疑問:「你當真不管用?」
  劉吉笑道:「要是管用,還用得著你?別忘了鬼王也不是省油燈!」
  錢多財閃著怪異神采,不知是罵他混球,到頭來全得靠自己,亦或是少了武功,倒可安心收拾?
  他倒不敢多心,一閃念之間,復拉回心神,往守衛探去。
  仔細估算之後,錢多財已拿出二支慣用之細針,閃閃青光,敢情含有劇毒。
  劉吉瞧之倒也想笑。
  看來他亦曾跟毒王討教些功夫吧?
  心念中,只見得錢多財相準守衛,手一彈,兩道青光閃射出去直沒守衛頸部,守衛尚來不及反應,頓時如爛泥般往石椅癱去。
  錢多財怎肯讓他倒地出聲。
  猛地閃撲過去,一手扶人,一腳勾腰,奇巧無比將兩人勾扶落地,眼看將無聲完工,卻哪知守衛兵刃先行掉落,卡地發出脆響。
  錢多財暗叫一聲糟了!
  裡頭已有人發話:「外面怎麼回事?」
  隨即傳來一陣腳步聲。
  劉吉突然壓低聲音說道:「沒事,我和牛大桂在打賭,看誰立單刀立得久,結果他輸了!」
  原來他也跟錢多財奔向石桌,見及桌上寫有名字,先念一個再說,且看對是不對?
  錢多財聞言,立即配合裝出乾笑聲,直道:「沒事,沒事!」
  裡面守衛似乎相信,未再行前,便又轉回。
  一張嘴卻喃喃出腔念著,「叫你們站衛兵,是要你們好好守著入口,別讓敵人給摸進來,不是叫你們來玩的,認真一點,不然有你們好受!」
  聲音越來越遠,顯然已走回內洞。
  劉吉拚命應是,雙手卻忙著不停,從守衛身上取下一串鑰匙。
  同時,他的眼睛也沒閒著正惡狠狠地瞪了錢多財一眼,意思是要他小心一點。
  錢多財知道自己出紕漏,不好意思表示什麼,吞吞口水,將守衛放下,準備再往前探去。
  解下鑰匙之後,劉吉倒是先行為妙,躡手躡足往通道彎處潛去,
  錢多財當然不願出差錯,緊跟過去。
  剛轉過彎道,即見著鐵柵阻道。
  鐵柵之後既寬且燈火通亮,足以一窺到底,嚇得正待貿然潛進的劉吉如若撞牆般又彈了回來,差點一彈透底,倒撞大門。
  兩人研究一陣,索性扒下外面警衛的衣眼,套在身上,這才大大方方地走近鐵柵打開柵門。
  裡面守衛忽聞柵門開啟聲,略帶毛躁說道:「現在又有什麼事?」
  劉吉故意大聲道:「上面查盜!」
  「查盜?」
  守衛莫名不解,這名堂似乎甚新鮮,正待要問清楚之際,忽見錢多財雙手齊揚,毒針一蓬直射三名守衛。
  那速度來得好快,三名守衛正當察覺欲反應之際,已然全數中針,悶哼一聲,倒了下來。
  錢多財立即掠去,幾掌發勁,已將屍體拖平地面,免得發出響聲。
  錢多財四處瞄眼,直覺無異,始敢發笑,道:「成了,現在除非到換班時刻,否則不會再有人進來,咱們只要動作加快,自可走得神不知鬼不覺!」
  劉吉邪邪一笑:「是嗎?可是,我怎麼一眼即已看出殺人兇手就是你!」
  錢多財一愣:「有此事?怎麼看?我臉上寫有這些字?」
  劉吉笑道:「差不多,一看便知。」
  「真的?」
  「你說呢?」
  「怎麼看?」
  錢多財瞄向四周,不自覺想我鏡子,看看自己臉容。
  劉吉不想浪費時間,瞄向屍體,道:「把那些收起來吧!」
  「哪些?」錢多財質目望去,這才恍然乾笑:「對呵!真是百密一疏,多謝多謝!」
  他趕忙掠回屍體,小心翼翼將細如牛毛之毒針收拾乾淨。
  劉吉暗笑於心。道:「耍什麼帥?遲早都要出岔子!」
  不敢耽擱太多時間,逕自往前搜探過去。
  只見底部那間牢房之通道,穿鑿得既深且暗,鐵門緊團,根本摸不清裡頭狀況。
  劉吉摸摸手中鑰匙,但覺一把適用,便前行,將鐵門打開。
  錢多財此時已趕回來,低聲急道:「小心!」
  劉吉道:「不是說一切都解決?還有詐?」
  錢多財道:「小心為是!」
  他們緊張兮兮往四處瞧探,免生意外。
  劉吉再往前行幾丈,這才發現裡頭牢房一字排開,共有三間,全被鐵門封死,只留小鐵窗口,難怪瞧來黑漆漆一片。
  劉吉不奈煩逐一查看,索性放聲叫喚:「阿玉,阿喜!你們在哪裡?」
  叫了兩聲,只聽最後一間牢房傳出回音:「來人呵!快救我們呵!」
  由於鐵門厚重,傳回聲音甚是薄弱。
  然儘管如此,劉吉已喜出望外,直叫摸對了。欺身過去。
  呵呵笑道:「別急別急,有救啦!」
  拿了鑰匙直往鐵鎖開去。但試幾次,卻開不了門。心念一轉:「莫非在內門守衛身上?」
  立即轉身想搜另一把鑰匙,卻發現那些屍體開始融化。
  他不禁哇哇怪叫,深怕鑰匙已被蝕去。
  錢多財卻會錯意,呵呵笑道:「莫驚莫驚,這是老朽從毒王那裡取得的化屍水,只要一點點,保證效果獨特,不留任何痕跡。」「存你的頭!」劉吉嗔道:「我還得從屍體找鑰匙,要是被蝕化了,你就得當木頭,一寸寸地把鐵門給撞開來。」
  錢多財哦了一聲,忙道:「不急,不急!這化屍水只會化去屍骨,金屬銀兩卻是化不去,你儘管放心。一定還在。」
  果然,片刻之後,三支一串之牢門鑰匙出現於一灘黃水中。
  錢多財立即凌空使勁,吸了過來,他不敢伸手接去,倒出另一瓶藥水,洗去毒性,始交予劉吉。
  劉吉取了鑰匙,趕忙調頭,前去解教許久不見之心上人。
  當牢房鐵門被劉吉敲開之際,兩條人影喜極而泣撞了出來,見人即撲通軟跪於地。
  劉吉詫愣當場:「怎麼會是你們?怎的人全變了?阿玉和阿喜人在哪裡?」
  原來自牢房巾撲出的不是苗如玉和李喜金。
  而是在仙泉處失蹤君書平和秦玉秋夫婦。
  也許是被囚的時間已長,二人臉色抑顯蒼白,並且體力大失,故此衝出牢房後,便無力行走而軟倒於地。
  另一邊,錢多財正在利用地道內現有的清水沖刷地面,將消化屍體的黃水洗淨,他正把現場設計成三名守衛私自縱囚,並畏罪潛逃的假象。
  此時聞得劉吉怪聲大叫,老狐狸擦著額際汗水,走過來問:「你大呼小叫些什麼?」
  當然,這時他也已經看清牢裡放出的人,不是劉吉計劃要救的對象,
  「怎麼會是你們?」
  錢多財愣然道:「這第五殿裡面關的人,竟然是你們?」
  劉吉早已抓著鑰匙打開其他二座牢房。
  但是其中都未關人。
  找不到苗如玉和李喜金,劉吉簡直要抓狂。
  他虎地衝向錢多財,揪起他的衣領,粗魯地搖晃叫喝著人呢?人呢?你在搞什麼飛機?
  錢多財可傻眼了:「呃……你放手,有話好說嘛!」
  「有什麼好說?」
  劉吉模樣要吃人:「虧你還叫老狐狸,連這麼一點小事,都能擺得出如此大的烏龍,你羞也不羞?枉費我竟然如此著重你,甘心拿所有的寶藏與你一賭。像你這種糊塗蟲,那夠資格跟你談合作?我真是看錯人了!」
  錢多財被揪得臉紅氣喘,緊張申辯道:「我明明打聽到的是,第五殿關著二位『貴賓』,是門主特意請來的,聽說也與少門主是相識。我怎會想到居然是他們夫婦,我一直以為他們已經被鬼王殺了……」
  「殺你的頭!」
  劉吉一把丟下錢多財,沒好氣道:「錢老頭,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怎麼會連人死見屍的原則都忘了,依我看,你大概是財迷心竅,急著想去挖寶,所以無心將打探來的消息加以確認,才會搞出這條超級大烏龍,對不對?」
  劉吉一語中的,錢多財窘然無言。
  可憐這隻老狐狸,聰明一世,卻為一個「貪」宇,疏忽一時,落得一世「精」名,晚節不保。
  這一回的烏龍,可真是令他糗得太大太大了。
  事已至此,劉吉亦明白氣懊無用。
  於是轉向秦氏夫婦探問在仙泉失蹤後的諸般遭遇。
  始知,原來鬼王取盡仙泉後,本待殺了他們夫婦,但確聞原守護仙泉的野人族群離奇失蹤,在不確知野人為何忽然神秘消失的情況下,鬼王唯恐來日再取仙泉時,會有其他意外變化,得需懂得野人語言的君書平做溝通,乃留下他夫婦二人的性命。
  劉吉亦告知,此番前來,倒也不是為專程來解救他們夫婦倆,而是為了苗如玉和李喜金。
  君書平忽而擊掌道:「啊哈!我記得前二天曾聽送牢飯來的衛兵提及,說他們門主又逮了兩條大魚,目前囚於第八殿的秘牢中。說不定他們抓的正是苗姑娘也未可知!」
  劉吉皺眉道:「守衛怎麼能告訴你們這種事情?」他顯然不信。
  君書平笑道:「他們哪是告訴我們,是衛兵送飯來時,與在此的守衛閒談中提到的。那時因為鐵門上的小窗沒關,他們談笑的又挺得意,聲音頗大,我這才無意中聽到。」
  錢多財猶豫道:「第八殿可是囚禁重犯的地方。卻不知是不是咱們們要救的人……」
  「怪你呀!」
  劉吉白眼道:「誰叫你不多打聽,現在才在這裡忐忑猜測。」
  錢多財乾笑道:「這樣吧,不如咱們們明天再救人。讓老朽先去打聽清楚第八殿中的人犯為何再說。」
  「再說什麼?」劉吉瞪眼道:「眼前,咱們牢也劫了,人也殺了,此地馬上就要偵騎四布搜查逃犯與劫匪,你老太爺卻想躲回去,明天再說?你如果不是腦筋有問題,就是存心趁機抽腿,好來個事不關己。」
  錢多財連忙道:「不是這樣的,老朽只是想,既然我已故意將今天的劫獄偽裝成內部守衛下的手,那麼,趁明天他們在搜捕君家夫婦時,第八殿的守備應該會較為疏忽,咱們們若要救人也比較容易。」
  「所以,你打算犧牲君家夫婦?」
  「呃……也不算犧牲啦!反正,鬼王暫時不會要他們的性命,大不了只是再回來蹲一陣子,等下次再救他們出來就是。畢竟……咱們們這次的交易,說的是救兩人出去,而不是四個人……」「這樣不是犧牲是什麼?」
  君家夫婦早已聽得臉色更白。二人嚇得渾身打顫。
  「你還好意思說!」劉吉罵道:「今天會搞成這局面,是誰的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還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要救,就一次一起救出去,不然大家一塊兒玩完,我非但不告訴你藏寶之處,更要向鬼王供出你將陰陽門摸得太過清楚的事。」
  「你這是在威脅我?」
  劉吉邪笑道:「有何不可!」
  「這裡可是陰陽門的總壇呀!你當它是哪裡,可以想帶誰走,就帶誰走?」
  「你以為寶藏易得嗎?」劉吉訕謔道:「不擔點風險就想發大財,那好像是夢裡才有的事。」
  錢多財懊惱地猛扯所剩無幾的頭髮,最後仍是熬不過大批寶藏的誘惑,將心一橫,叫道:「不管了,救就救吧,我豁出去了!」
  「很好!」劉吉嘿笑的拍著他肩膀,道:「想發財,就得全力以赴,咱們走吧!直探第八殿去也!」
  由於第八殿位置還在更深一層的地底。
  因此劉吉交待君書平和秦玉秋暫且在牢中待著,並掩上鐵門,以防突然有人來察看出破綻。
  君書平很沒安全感地一再囑咐:「一定得來接我們呀,可千萬別丟下我們。」
  劉吉再三保證,要他們放心,好不容易才說跟他們留下,再與錢多財回到地道最前端的入口處,循階往下一層踩探而去。
  這時,他們頭頂突然傳來機關啟動的輕響卡喳聲。
  於是二人急忙隱在地道暗處。
  石階上走下四名黑衣守衛,原來是換班的時間已到,他們前來換人。
  劉吉作勢比了個殺頭的手勢。錢多財會意,就在守衛行經自己面前時,他突躥而出,手指揮動處,便將四名猶自怔愕不明的守衛送上枉死之途。
  隨後,劉吉和錢多財將這四名倒楣的枉死鬼拖入第一間地牢之中,並將牢門上了鎖。
  劉吉笑道:「如此一來,暫時不會洩底了,不過,咱們們的動作得趕快,否則夜長夢多。」
  錢多財何嘗不知,直道是極!是極!二人遂加快行進速度潛向下一層秘道之中。
  最底下這一層秘道,就聽到滴滴答答的清水聲。
  原來此層地道渾然天成,夾壁聳立,寬僅一肩,不時還有地下水沿壁滲出,滴落有聲。
  由於此通道未經人工開鑿,便連照明的火把也是間隔遙遠,才偶而可見。
  故而地道中非但濕答答,而且還是暗黝黝,光景可謂淒涼,卻更符合囚犯的陰森形象。
  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可能就被關在這種地方,泡著水,等著發霉。忍不住一陣心疼。
  直催快點,快點,等不及想快快確定苗如玉他們可真是在此受苦受難。
  錢多財忙不迭以指豎唇,哄聲道:「這裡面也有守衛,千萬不可打草驚蛇。」
  劉吉暗自咕噥:「守這種地方的人可真叫衰呀!」
  錢多財忍不住再吹噓了一聲,要劉吉安靜。
  他們小心翼翼避開地道裡積水的地方,省得踩出有聲驚動守衛。
  若是在平時,劉吉以一身絕佳輕功縱使在這種時干時濕的地面並不成問題。
  不過他如今功力受封,蹦蹦跳跳之下,竟也累得直喘大氣,惹得他直罵鬼王混球,害他辛苦至此。
  行約數十丈後,這段潮濕昏暗的地道已接近盡頭。
  盡頭處火光大盛,裡面有熱鬧的人聲傳出。
  劉吉他們掩向靠近地道出口一處突出的牆壁之後,打量此秘牢重地究竟成何光景。
  只見地道出口,竟是接連著一座足可容納數十人並排而立的偌大地底洞窟。
  洞窟之中一如上層,沿壁挖出三個小洞加上鐵門,成為三座牢不可破的秘牢。
  而在那約有四、五十丈方圓的敞地上,十八般刑具一一成列,有些更染著深深的醬褐色,一見就知道那是長期沾染人血所留下的陳跡。
  無數臂粗的火把環頂豎立,跳躍的火光照落在這些殺人工具上,投下微微搖曳的陰影,令之更見血腥凝重。
  但是,與這些森然刑具極不相稱的是,此洞窟中熱鬧喧鬧的呼麼喝聲。
  那些個派守此地的衛兵們,非如劉吉所以為的全是衰樣,反而由於此地偏遠隱蔽,頗得「天高皇帝遠」之地利,倒成了守衛們公然聚賭的好地方。
  這秘牢之中約有十來名守衛,除了派出一人閒散地坐在洞窟入口處略做把風之外,其餘的人全都圍著一張長方型的銬人百桌,賭得起勁。
  便是那個把風的人,注意力有九成也擺在石桌那邊。
  僅不知他把的是辦門子的風?
  劉吉和錢多財二人交頭接耳商量一陣,遂有了計謀。
  此時,他們二人身上仍穿著剛才剝自守衛身上的黑衣,貿然一見和眼前這些守衛幾乎無所差別。劉吉和錢多財大搖大擺的走入洞窟,口中一面道:「真的有開場啊!太好了!」
  洞口處把風的守衛驚跳而起,喝問:「你們是誰?」
  劉吉大步走過他身邊,兩眼故意目不轉睛地瞪著賭桌。
  隨口道:「我們是上層的人,剛換班,聽牛大柱說這裡面有地方可以玩兩把,沒想到這麼熱鬧,真是太爽了。」
  把風的衛兵依舊有些狐疑:「以前好像沒看過你們?」「我們是新來的。」
  劉吉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不再和對方多扯,已現出猴急的模樣,拉著錢多財湊進賭桌。
  守衛心想,如果不是熟人介紹,是不可能知道今天有開場。又見他們早已擠在桌邊殺得天昏地暗,也就不疑有他,隨便他們去了。
  劉吉擠在大堆裡一面下注,一面隨口和人鬼扯閒談。
  三兩下便打打聽清楚,阿金和阿玉果然正是被囚於三個石牢中之二,眼前尚未受到什麼刑罰。
  不過,再過幾天可就不知道是否仍有機會享受如此「優待」了。
  問清楚了狀況,劉吉朝錢多財使了個眼色,突然抓起守衛們擱在一旁的鬼頭刀,二人同時動作,噗嗤一聲將最靠自己身邊的人,刺了個透心涼。
  挨刀之人的慘叫才剛驚動大夥兒,錢多財已朝洞口那邊脫手射出一把單刀,將那把風之人釘死於壁。
  其他人慌亂中想抄傢伙,這才發現隨手擱放的鬼頭刀已不翼而飛。
  劉吉懷抱著單刀,笑問:「你們在找什麼?是不是找這個?」
  「上呀!」
  黑衣守衛蜂擁而上,衝向劉吉。
  劉吉功夫雖失,但身法技巧仍在。
  輕易閃開之後,他竟將大堆單刀拋向錢多財,叫道:「看你的啦!」
  錢多財嘿然吐氣開聲,揮掌擊向迎面而來的鬼頭刀。這些鬼頭刀登時像有了生命般,呼呼有聲的調頭射向原本追殺劉吉的眾人。
  大批守衛方始驚叫著不好,鬼頭刀已噗噗有聲,命中目標。
  剎時慘叫聲此起彼落,鮮血馬上四下噴射,不消片刻,十餘名守衛已無一活口,當場死盡。
  劉吉朝滿地死屍嘖嘖有聲的搖頭惋惜一陣,這才豎著拇指誇讚錢多財是武功卓絕,功力高超,只需一招便將十來名敵人收拾得乾乾淨淨。
  錢多財滿面得意,笑道:「收拾這些三腳貓如果還要費力氣,那我豈非白混了!」
  劉吉瞧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暗笑於心。
  但口裡卻不得罪這個老狐狸。
  只是迎逢地連道是極是極,人卻已走到秘牢前,拉開觀望的小窗叫喚著苗如玉和李喜金的名字。
  阿喜便被關在第一間牢房,聞聲已撲向小窗口,大叫道:「大少爺,我就知道可以信任你,你果然來救我們了。」
  一旦知道自己得以生出,阿喜的馬屁立刻如正月的鞭炮,拍得辟哩啪啦響徹雲霄。
  劉吉聽得雖爽,卻沒忘了順便潑他幾股盆冷水,暫告他還沒脫困,不用太過得意,免得出紕漏。
  阿喜卻直道不會,不會,反正天塌下來,還有大少爺頂著,他可不怕。
  第二間牢房裡,苗如玉似乎也已經聽見劉吉聲音,人早巳衝向牢門旁,死命追著門大叫:「阿吉、阿吉,是你嗎?」
  丟下李喜金,劉吉急忙趕過去拉開小窗口。
  苗如玉乍見朝思暮想的心上人果然出現解救自己,忍不佳喜極而泣,一個勁抽嚥著,半天只擠出一個「人家……人家!」說不出其他話來。
  劉吉見了心疼,恨不得立刻將她樓進懷裡好好安慰一番,回頭直叫錢多財快點把鑰匙拿來。
  錢多財正在屍首之間逐一搜尋,額際已然見汗地叫道:「正在找,正在找,馬上就來了!」
  「搞啥名堂?」劉吉嗔道:「找個鑰匙也得那麼久?老狐狸,不是我要說你,敢情你是越混越回去了!」
  這時,劉吉回過頭,發覺錢多財幾乎已搜遍地上屍首,卻還沒有找到鑰匙,心裡直覺到又出狀況了。
  當下,他走過加入錢多財行列,重頭到尾,又將所有的屍體翻了一一遍,隨後又翻遍洞窟之中所有可能藏放鑰匙之處,終於證實,鑰匙不在這裡,
  「怎麼辦?」錢多財頭大道:「這下怎麼將他們弄出石牢?」
  劉吉苦笑連連:「怎麼會這樣?早知如此,就不該將人通通殺了,至少留個活口還可以逼問逼問消息。」
  錢多財無奈道:「誰會想到上層鑰匙那麼容易得手,而這裡竟會有詐。」
  「看來,只剩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你潛回陽殿去,設法將我那把寒月寶刃偷來,那匕首削鐵如泥,用來對付這個牢門綽綽有餘。」
  「什麼?」錢多財怪叫道:「你有沒有搞錯?叫我去偷寒月寶刃?那可是掛在鬼王練功處的屏風上吶!你叫我去偷,豈不是要坑我!」
  劉吉笑道:「很好,既然你知道寒月匕首在那裡,就不用我多說,速去速回吧!」
  「我不去!」錢多財賭氣道:「要去你自己去。」
  「好呀!」
  劉吉大大方方一攤雙手:「只要你有辦法解除我身上的禁制,我自己去又有何不可。」
  當然,錢多財剛才不是沒試過要幫劉吉解除受封的武功。
  但是卻因鬼王所施手法甚是詭異,至使錢多財連試數法都未解開。
  錢多財又豈會等到此時才動手?
  錢多財氣惱的直跺腳,沒想到此次救人既是如此一波三折,磨得他已開始有點後悔答應劉吉幫忙救這趟人的事了。
  「這……」錢多財打著商量道:「也不一定非得要寒月寶刃不可麼?我們先試試,看能不能利用這秘牢之中現有的材料,設法開啟牢門,如何?」
  劉吉大方道:「可以呀,不過我先提醒你,咱們的時間不多,如果利用眼前現有的材料開不了門,你還是跑一趟,幫我去拿匕首,那時你的時間更緊迫,可得擔更大的風險。你可別說我沒事先警告。」
  錢多財道:「如果真的不行時,當然只好去盜那匕首,不過沒試其他方法以前,我實在不想去惹那麻煩。」
  劉吉聳肩表示無所謂。
  於是錢我財找來一些粗細不同的鐵線,鐵鉤,挖挖挑挑,忙了半天,那牢門的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劉吉再次警告時間不多,錢多財不得不死心放棄。
  劉吉向他要過處理屍體的化屍水,並交代不論匕首能否得手,都記得要速去速回。
  待確定錢多財走後,劉吉看著棄之於地的工具,嘿嘿直笑:「想學人當神偷,這可不是三天兩天的事,沒幾把刷子的人是幹不來的。」
  說著,他蹲下身拿起剛才錢多財用來想開鎖的工具研究半天,這才挑發一支細鐵鉤和一支粗鐵線,朝鎖孔裡細細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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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08:48:41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青龍大陣
  有頃。
  忽然「卡嚓!」微響,牢門的鎖竟已被劉吉挑開!
  劉吉瀟灑地吹聲口哨,輕輕一推牢門,苗如玉已在牢中驚喜叫道:「阿吉,你怎麼打開這門的?」
  劉吉笑道:「想要當神探,開鎖是必修課程之一,老狐狸這次栽的可冤了。」
  苗如玉激動地衝前抱住劉吉又叫又笑道:「你好厲害哦!可是既然你開得了這個鎖,幹嘛又非得叫老狐狸回去偷匕首?」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劉吉色瞇瞇地道:「美人在,先親了再說。」不讓苗如玉有選擇的機會,劉吉摟過佳人探頭即吻,吻得昏天黑地,蝕骨蝕魂,渾然忘我。
  好半晌。
  這對陶醉在感官享受中的愛情鳥,終於聽到外界頻傳干擾,方才臉紅心動,難分難捨的鬆開彼此。
  原來是隔壁的李喜金聽到劉吉開鎖成功,等了半天卻不見劉吉前來解放他,急得他在牢裡猛響鐵門,大叫大少爺你怎麼了?大少爺你說話呀!劉吉抿抿嘴,無奈道:「每次都是這個大燈泡在放炮,真是煞風景。」
  苗如玉早已羞得將頭臉深埋於劉吉胸前,順便藉機體會那種傾聽心上人「枰怦……」心跳的美妙感覺,哪還有閒暇回話。
  李喜金未得劉吉答腔,又不甘寂寞地嚷起來。
  劉吉笑道:「再不過去,那個笨蛋可要把別的守衛也叫來才甘心。」苗如玉理了理衣衫髮鬢,捺了捺激昂的心情,這才對劉吉眨眨眼,柔情一笑,二人一起走出秘牢,到隔壁看阿喜。
  劉吉威脅道:「你再叫,若是將守衛叫來,乾脆讓他們替你開門算了。」
  阿喜這才急忙摀住自己嘴巴,咿唔道:「沒有,我沒叫。我只是擔心大少爺而已。」
  劉吉道:「不管你有沒有叫,反正我也不準備放你出來,你就待在裡面休息算了。」
  「大少爺!」
  阿喜淒慘叫道:「你怎麼可以不放我出來?你怎麼忍心如此對待自己最忠實的奴才呀!」
  「我為什麼要放你出來?」劉吉道:「放你出來,待會兒又得將你鎖進去,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事?」
  阿喜傻道:「為什麼又要把我鎖進來?我不要。」
  劉吉道:「不止是你,還有阿玉也得回牢裡面等著。如果不將你們鎖回去,等一下老狐狸回來看到,他不氣瘋了才怪。咱們還得巴望他帶著咱們離開陰陽門總壇,暫時還是別讓他發現我在戲弄他比較妥當。」
  阿喜問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將阿玉放出來放風?」
  劉吉瞪眼道:「我如果不先確定一下,自己的確打得開那道鎖,萬一錢多財盜不回匕首,難道你們就認命的不逃了?笨!」
  阿喜這才恍然大悟,猛點頭道:「大少爺果然英明睿智,小的難望其項背。」
  「馬屁鬼!」苗如玉笑罵一聲,轉向劉吉:「難道你是故意逼錢多財回去替你盜匕首?」
  劉吉點頭道:「既然找不著鑰匙,我當然得好好利用這個天賜良機了!現在我身上的功力受封,和凡人無異。如果能有寶刀在手,至少比較有保命的本錢。」
  「萬一他盜不到匕首呢?」
  「那也只好算了,反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機會總得試試,試過之後,剩下的就看老天幫不幫忙罷了!」
  「你不怕萬一時間拖長了,有人來查秘牢,那咱們逃脫的計劃,豈不要泡湯了?」
  「我想過,如果這裡隨時有人會來查,那麼地上這一票死鬼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大設賭局。再說,我剛才探了探這些人的口風,知道上面每三個時辰換一次班,由於這裡,今天的班全到齊了,換不換無所謂。所以,基本上咱們們可運用的時間還算很充裕,因此我才會臨時起意,要老狐狸設法去偷回寒月寶刃。」
  苗如玉嬌笑道:「老狐狸如果知道自己如此被人利用,的確有可能氣瘋。不過,你怎麼知道上面的守衛何時換班?」
  劉吉眨眼一笑:「因為在我下來之前,換班的人剛剛好送上門來,已被老狐狸收拾掉了!」
  「原來如此。」
  阿喜在牢中不甘寂寞地接口:「大少爺真是神機妙算,步步為營,連那隻老狐狸都能利用自如,實在太了不起了。」
  劉吉就笑道:「甭捧了,你再捧我還是不會替你開門的。」
  阿喜苦苦哀求道:「大少爺,你真的連短暫的自由都不願意施捨給我?」
  劉吉道:「給你片刻的自由,卻又要剝奪這可貴的自由,我覺得如此待你實在太過殘忍,所以我只有忍痛狠心乾脆不放你自由。」
  阿喜忙不迭大叫不殘忍,一點也不殘忍。
  不過,劉吉實在懶得再去弄那道鎖,因此任阿喜說破了嘴,他還是不予理會。
  最後,阿喜知道反正暫時是出不了,索性改口開始嘀嘀咕咕直罵阿吉殘忍,惡意虐待勞工,非法拘留,不自由寧死!
  劉吉和苗如玉對阿喜的抱怨沖耳不聞,但他們也沒閒著,利用錢多財給的化屍水,將地上屍首收拾乾淨之後,又設法將化屍水和屍首化成後的毒液,找了個小瓶裝妥,藏在身上備用。
  苗如玉笑著說,這可是她目前僅有的「武器」。
  劉吉問她,這武器有多厲害?苗如玉皺皺鼻子,回答:「沾膚即爛!」
  劉吉即叫:「厲害!厲害!可得小心別讓自己沾到了才好。」
  他又問那化屍水竟有如此厲害?苗如玉笑說:「化屍水除非碰到血濃,起了變化才有作用。否則,就算不小心灑在身上,也沒關係。」
  苗如玉是玩毒行家,所言自是不會誇張,卻叫劉吉聽得直道:「奇怪的玩意兒。」
  待一切弄妥之後,劉吉算算時間已差不多,便叫苗如玉回牢房裡,他重新將門鎖上,等著錢多財回來。
  此時劉吉閒來無事,索性回身逐一欣賞洞窟內滿目琳琅的各項刑具。看到比較稀奇古怪,不知做何用途的,劉吉還滿好奇的加以研究。
  看他獨自摸索的頗有興趣呢,不知情的人倒會以為這洞窟裡的話般刑具,大概是劉吉所好的刑具收集品哩!
  正當劉吉等得百般無聊之味,錢多財已圓臉帶汗地掠回秘窟。
  劉吉見他一臉欣喜之態,即知此番盜寶大有所獲,不待錢多財休息,已忙問如何?錢多財拭汗而笑:「算你運氣好,老朽潛進鬼王練功秘穴時,他正好到孟神醫那裡去了,因此沒費什麼手腳,便取得寒月寶刃。我為了擔心鬼王起疑,還留了一把假貨在屏風上。」
  劉吉笑道:「臨時盜寶,你哪來假貨冒?」
  錢多財一怔之下,支吾以對。
  劉吉訕笑道:「原來你這小子不安好心,早就想到偷那匕首,所以才會準備好假貨等著冒充,對也不對?」
  錢多財乾笑連連:「這個嘛……嗯嘿……天下寶物,唯有德者居之嘛!雖說老朽的德性不見得符合,不過若有機會,試試總是無妨,你說是不是。
  「
  「是極!是極!」
  劉吉謔道:「我還得感謝你將它盜回,可見我劉家祖上有德,福蔭於我,所以天下至寶總算完壁歸趙,終於回我身邊了!」
  錢多財除了乾笑還能如何?心中雖是不捨,但也只有將寒月寶刃交出。劉吉接過匕首,故作欣喜地親吻著。
  隨即故意仔細檢查,一面稱好貨好貨,嘔得錢多財心裡極端不是滋味。其實,欲試匕首真假,再簡單不過了。
  劉吉拿著匕首,插入牢門與洞壁接連的隙縫,稍為用力一壓,立即如刀切豆腐般容易,輕鬆將牢門的鎖栓切斷,放出苗如玉和李喜金。
  阿喜一出秘牢,立刻大呼重見天日,錢多財自是做夢也想不到狡猾如狐的他,終有被人利用而不知的一天。
  在錢多財催促下,他們幾人立刻循秘道退去。
  行經上一層地牢外時,劉吉吩咐阿喜去接人。
  苗如玉好奇探問,劉吉遂將先前救錯人之事略做說明。
  苗如玉笑道:「看來秦氏夫婦和我們挺有緣的,不然也不會救錯啦!」老狐狸不作如是之想,畢竟人一多,想逃出此地更是不易。
  何況君書平和他們夫婦又不會武功,萬一被發現時,只會增加自己等人走脫的麻煩,實在累贅無比。
  只是,這回誤救秦氏夫婦,自己終究得多擔點責任,他雖懊惱於心,也不好多說什麼。
  錢多財領著大隊大馬,循秘道退出陰殿後,趕著眾人離開大殿,逸向左側之小徑,潛往山區。
  此刻,時已至申,山區因回溫之故,逐漸生起白茫茫一片雲霧,四周景物為之朦朧。
  劉吉笑道:「我早就想見識見識巫山出了名的雲,這下可正有機會了。」
  錢多財話帶緊張:「老朽前幾次進出總壇,都是在天氣晴朗的情況下。雖未曾有過意外,但聽說所有出入陰陽門總壇的必經之路,都由王八靈布下了奇門遁甲陣法,倒希望這時起霧,不要引起下山路途的變化才好。」
  苗如玉道:「奇門遁甲真有那麼厲害?平時能走的路,起霧就走不得了?」
  劉吉笑道:「你又不是沒見識過奇門遁甲,怎會不知它厲不厲害。齊雲堡的前車之鑒,你難道忘了?」
  阿喜插口道:「對呀!齊雲堡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堡平時沒什麼,但只要一有人走入堡中,馬上就陰風大作,烏雲遮日,像真的鬧鬼似的。直到現在,我只要一想起來,心裡還直發毛哩!」
  錢多財噓聲道:「拜託你們說話小聲些,這裡並非安全之地,仍然有人警衛。若是引起守衛注意,還是不好闖出吶!」
  劉吉等人伸伸舌頭,直道也對,差點忘了。
  這才盡量保持地緊跟著錢多財,一腳高,一腳低,在漸見濃厚的大霧中,摸索著朝山下面行。
  行了一陣,錢多財總覺四周霧重,根本很難判斷自己等人究竟已離陰陽門總壇有多遠?是否已脫離陰陽門搜捕的範圍。
  他停下身,極目想找尋些熟悉的地勢風景,遂叫劉吉等人先休息一陣,自己獨自往前探去。
  如今劉吉和秦氏夫婦身手平凡,雖一路下來有苗如玉和李喜金不時在幫忙扶掠,不過,此時三人俱已累的滿身大汗,氣喘咻咻。
  聞說可以休息,自是樂得就地立定,各處找地方休息。
  劉吉對著霧中錢多財的消逝的背影,低聲警告這隻老狐狸可別一見苗頭不對,就半途撒鴨子走人,不然他永遠見不到那些迷人心神的寶物。
  霧中,已不見錢多財的身影。
  卻還聽得到這隻老狐狸直道知了、知了的模糊語聲。
  「知了?」劉吉想笑:「我還秋蟬哩!」
  他招過苗如玉和李喜金,席地而坐,無事閒聊。
  君書平夫婦他們就坐在距離劉吉等人約一箭之地,才剛坐定,君書平忙又起身,表示有「私事」待辦。
  劉吉一想,即知他定是一路逃來太過緊張,此時得要洩洪一番。
  於是揮手笑道:「別走遠了,當心迷路。反正此時霧大,稍為背個身,沒人看得見你在幹什麼。」
  君書平窘笑:「在下曉得。」
  他的確沒走遠,整妥衣衫,正待回身,忽聞他道:「什麼東西纏住我了?」
  劉吉正要叫他別動,這位愣書生大力甩手踢腿,想要擺開纏在身上的縷絲線。
  剎那間。
  一聲尖銳悠長的鬼嘯聲拔空而起,嚇得秦玉秋花容失色,劉吉等人也僅是心頭一跳,暗叫不妙。
  君書平猶自慌張奔回,一邊叫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於是一連串如鬼泣般的尖嘯,響聲而起,響徹山間。
  霧中已傳出人聲喝問什麼人在那邊?快去看看!
  「糟了!」劉吉苦笑道:「咱們們誤觸機關了。」
  錢多財已是急忙竄回,臉色大變:「是誰誤觸機關?守衛已往此處搜來了。」
  君書平臉色慘白,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現在沒時間說這些了。」錢多財催促道:「快來吧!」
  他拉著劉吉,苗如玉扶著秦玉秋,李喜金抓著君書平,他們顧不得再隱藏身形,猛往錢多財剛才踩得的路線飛掠而去。
  「在那裡,有人往那邊跑了,快追!」
  一溜青白的焰火射入高空,碰地炸開,化成一團鬼氣陰森的綠色光球,停懸於霧中,特別札眼。
  劉吉他們急掠一陣,地勢開始明顯往下斜降。四周霧氣稍薄,數尺內依稀可見陰暗的輪廓。
  然,此時四周的鬼嘯聲越響越急,越響也越近。
  最近連前方都有回應的鬼哨聲出現。
  顯然是守在山下的衛兵聞訊,已朝山上圈回搜查敵蹤。
  狂奔中,秦玉秋終於力竭腿軟。一個踉蹌,險些撲跌於地。
  還好有苗如玉一路攙著他,見狀急忙運勁拉住了她,使她免於摔個狗吃屎。
  君書平看到老婆打跌,自是轉回頭探問,這一耽擱,追兵的叱喝聲已逼臨眾人身後不遠。
  劉吉當機立斷道:「君公子,快帶著你老婆先躲入密叢中,你們先躲一陣,待我們去將追兵引開。這裡距離安全出山的範圍已不遠,等稍停追兵遠走後,你們再自行設法摸出去。至於大夥兒能否安全逃離此地,咱們就只憑天命了。」
  君書平歉然:「都是我們夫婦害了各位。」
  劉吉道:「現在不用再說這些了,你們快過去躲好,千萬別再出聲。」將他們夫婦藏妥之後,劉吉他們再度朝下山處狂奔離去。
  已有守衛看見他們背影,再次高叫在這裡。
  碰然響中,又一板指引彈被射入空中,指出逃脫之人逃去的行蹤。
  如潮蜂擁的黑衣人,則追隨著指引彈的指引,馬不停蹄地飛掠而往。錢多財一路嘀咕早就不該救他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再奔出百丈,前方已有人搜來。
  劉吉等人立刻閃向另一條岔路,避開敵蹤。
  岔路窄狹,眾人不能再急掠如風,只得放慢速度而行。
  錢多財道:「少門主,依我看,既然你仍身中巨毒,不能離開陰陽門,不如按剛才聲東擊西的方法,由咱們們分開追兵,讓貴友先行逃脫吧!」
  他心想,反正交易的條件他只答應送苗如玉和李喜金他們離開,劉吉仍得留下,不如以劉吉為餌引開追兵,由他送苗如玉他們安全離去。
  如此,他就可以比劉吉先去挖寶,此法在他想,可真叫兩全其美。
  苗如玉乍聞劉吉中毒,大驚失色:「你中了什麼毒?」
  依她想,劉吉既已服過火龍內丹,雖非百毒不侵,但若毒得了劉吉,絕非平凡毒藥,是以擔心。
  劉吉笑道:「老狐狸,你的想法雖美,不過,老實說我已無興趣再留在陰陽門當什麼少門主了。」
  錢多財訝道:「可是……你不是被鬼王以毒相逼,不得不從嗎?」
  「從他的大頭!」劉吉斥道:「我馬子可是五毒教的高徒,論玩毒,鬼王還會有她行嗎?現在我人都已下了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那關於代傳獅子吼的功夫……」
  「那是玩你們的啦!我隨便說說,你們也相信,還吼得恁般開心,我有啥辦法。」
  「你又玩了我們?」
  錢多財臉色數變:「你……你這小子太可惡了!」
  想起這二天自己和其他幾乎學那無中生有的獅子吼的糗樣,竟又是被劉吉所耍,錢多財老臉為之無顏外,幾乎要氣炸心肺。
  心神一抽,錢多財急道:「這次以寶藏做為救人交換條件之事,你不是也在耍我吧?」
  劉吉笑道:「當然不是,就因為不是,所以我才想一起逃脫,咱們好一塊兒來挖寶呀!」
  「可是當初咱們們不是這麼說的,我只負責他們二人的事,你的逃跑,不在咱們們約定範圍內。」
  「當然。」劉吉有恃無恐:「只要他們平安,我就一定告訴你藏寶地點。」
  當然了,既然打算和苗如玉他們一起逃,苗如玉他們若是平安,他劉吉還會有難?錢多財不由得直罵:「你太狡猾了!」
  「想跟頂頂有名的老狐狸合作,我不夠狡猾行嗎?」劉吉得意的笑臉,越發令錢多財覺得此次合作,自己真是一點便宜也沒佔著。
  懊惱之餘,錢多財悶不吭聲,足下逕自用勁狂奔。
  劉吉在苗如玉和李喜金一左一右的挾持縱掠下,三人一體,稍慢一步,緊隨其後。
  他們所行這條小徑原是沿著山邊蜿蜒,此時山勢己盡,小徑突兀的向有轉折,猛一看還令人以為這條路到了盡頭就得跳崖。
  錢多財悶頭趕路,慣性的隨路右轉,忽地,人影沖閃,有人被嚇得鬼叫一聲。
  原來,竟是四、五名搜山的守衛攔道而來,雙方撞個正著。
  錢多財猛地也嚇了一跳,正待突下殺手,取這些人的性命,對方突然問他可有看見敵蹤?他這才想起自己身上仍穿著陰陽門門徒的黑衣。
  老狐狸計上心來,正待開口朦混過關,身後劉吉等三人已然奔出,李喜金還口不得閒地叫:「鬼叫什麼?」對方一看來人一左一右挾持著一身黑衣劉吉,還以為敵人欲持人質而逃,立刻大叫:「闖山者在此,快放訊號。」
  一陣尖銳的鬼嘯伴著青白色的指引彈同時入空,周邊立即騷動,又有十數條人影逐漸朝此處圍攏過來。
  錢多財眼看行蹤洩露,心一狠,突施殺手,揚掌劈向阻道之人。
  掌勁過處,這四、五名守衛登時如中大力,倒飛撞向山壁,當場一命嗚呼!
  劉吉他們一見情勢不妙,只得回頭,朝小徑來處再轉回去,並從半路棄道就崖,半溜半滑地逸入雜木叢生的山林。
  三轉兩轉之後,劉吉他們果然拋開追兵,眼前林木也豁然開朗,李喜金興奮大叫重見天日急忙衝出,卻發現自己不知為何又回到大道上,而且身陷重圍。
  「不好!」李喜金返身衝回,口中大叫:「快回去,前面是死路呀!」錢多財聞言立時閃回林中。
  扔下一句:「老朽隱於暗處,再設法助你們脫困。」
  這隻老狐狸果然狡猾,雖是財迷心竅,但情況不對,仍不願暴露自己身份,先行逃脫,以為自己留下一條可退後路。
  劉吉見狀大罵兩聲,卻也無奈。
  他也知道,只要錢多財對寶藏未死心,就一定會再設法救自己出困,只是眼前這場面可得由他自個兒應付了。
  「林中三人,不用再逃了!」
  王八靈的語聲傳出:「你們已誤入本壇的青龍大陣,不管怎麼走,究竟是會轉回此處,本總管奉勸你們還是不要白費力氣再闖,現在就出來吧!」
  苗如玉急聲低道:「怎麼辦?要不要出去?」
  劉吉苦笑:「事已至此,只有硬著頭皮出去了,待會兒見機行事便是。」
  說罷,劉吉聳肩膀,故作瀟灑地步出樹林。
  當他看清眼前陣仗,不由得在心裡暗道慘哉!
  王八靈率領著七八十名手下,將附近十丈方圓之內團團圍住,而在他身後,尚有陰陽使者壓陣。
  王八靈瞧見出來之人竟是劉吉,頗感驚訝!
  卻依然扮笑拱手:「少門主,原來是你,你怎會在這裡?哦!還有二位貴友,也在一起。」
  劉吉大刺刺道:「本少門主在陽殿那邊待得氣悶,所以才帶著朋友出來散散步,一不小心卻迷了路,誤入那個什麼鳥陣。王總管,你來的正好,快告訴本少門主回去的路該如何走。」
  王八靈故作驚訝:「少門主在找回去的路?只是不知少門主欲回何處去?是山上總壇,還是洛陽劉家?」
  「廢話!」劉吉斥道:「我少門主尚未當過癮,當然是要留在山上,莫非你有意見?」
  王八靈一怔:「不,屬下怎敢對少門主留山之事有所意見。」
  「沒意見還不快點帶路!」劉吉豎眉一喝,果真耍出了少門主威風,弄得圍在四周的一干門徒,深信不已,不疑有他。
  王八靈當然知道劉吉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
  但是劉吉既然願意放棄逃走而回山,思及門主對這小子的籠絡,王八靈自然也就不為已甚,且陪劉吉繼續演戲下去。
  他拱拱手要劉吉跟他走。
  劉吉直稱樂意隨行,更招呼苗如玉和李喜金一起走,還真打算回山上總壇的模樣。
  王八靈遂揮退大部分手下,自己伴隨一旁,但要陰陽使者一左一右尾隨於後,名為保護,實則監視。
  至於苗如玉和李喜金兩人,王八靈則點齊新補齊的陰陽十二煞中一半人馬,圍侍二人左右,一起「護送」上山。
  劉吉如此大方說要回山,為的就是要造成眼前這般情況。
  否則,若以他目前功力盡失的狀況,想闖出近百人的包圍,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因此,只要能設法減少圍困之人,想要逃離的機會更增加。
  「只是……」劉吉在心裡暗歎:「眼前對手雖然減少,但卻都是高手之流,想逃又談何容易?我倒是得想個什麼方法呢?」
  劉吉正苦思無計,忽然「喀啦!」微晌,猛地一陣亂石,不分對象,朝山道上行進之眾人激射而至!
  「小心!」王八靈大喝:「有埋伏。」
  劉吉因為武功未復,故被飛至的石頭砸得哇哇叫痛,撲地閃躲,他已藉機掩向一方半人高的巨石之後。
  王八靈一面分派人手前去緝兇,一面掠向劉吉防他有變。
  劉吉在避向巨石後面的同時,已伸手入懷,將削鐵如泥的匕首握於手中,此時見王八靈掠至,故意急迎而上,叫著有剌客,王八靈一怔!
  他以為果有人躲在石後,更加速衝去,不防迎面而來的劉吉一頭撞入他懷中,哎唷直叫。
  「你……」王八靈只覺一陣錐心刺痛,不由得雙目怒瞪,但話未說出口,渾身力道盡失,即與劉吉雙雙滾做一堆,倒往石後。
  陰陽使者正感詫異。
  苗如玉已機伶伶地適時大叫:「快救少門主!」
  聽慣命令的陰陽門眾高手反射性的遵其所囑,同時撲向巨石而去。
  忽然——石後潑出一道弧狀水漬,太陰使者與另外三名黑衣門徒躲避不及,被這道臨空突降的怪水濺個正著。
  「哇——哇!」
  那些人登時如被生鐵熔計所澆中般,淒厲慘號不已。
  就在他們甩拭蹦跳的瞬間,凡是濺到水漬之人的肌膚立刻開始潰爛,流出臭惡黃湯。
  「毒呀!」
  有人魂飛魄散地尖叫:「媽呀!救命呀!」
  中毒之人死命想要擦掉肌膚上潰流的黃水,卻只令潰爛的部分越行擴大,不過眨眼的時刻,中毒之人已然倒地掙扎,離死不遠。
  太陽使者怒道:「你敢用毒?」
  他繞向巨石另一側,揚掌猛擊劉吉,將他一掌劈出大石的蔽護。
  「殺了他!」
  性命垂危的太陰使者嘶聲狂吼:「給我殺了他。」
  他奮起餘力,自地面暴然躍起,拚著臨死之前最後一口氣,雙掌猛烈揮掃,全力擊向劉吉。
  「阿吉,小心!」苗如玉和李喜金同聲驚呼,待想救援,卻被一名黑衣高手攔下開打。
  「碰!」地巨響。
  劉吉躲之不及,結結實實地遭太陰使者這臨終一擊,整個人被強猛的勁道劈飛於空,後又口吐鮮血,砰然墜地,幾乎半死,這時,太陽使者已在石後發現王八靈的屍體,只見這位總管嗔目裂眶,心臟部位正中一刀,已然斃命。
  雖然明知劉吉武功依然受禁,但眼下死傷一地的卻都是己方高手,這令太陽使者為之驚愣不已。
  心想若是此番過劉吉走脫,非但門主這邊無法交待,只怕也將是陰陽門之災。
  當下,太陽使者自懷中取出一枚緊急求援信號彈,引燃拋入空中,砰然聲響,一團赤艷烈火當空燃起,陰陽門總壇內尖銳鬼嘯再次滿山頻傳。
  劉吉重傷之餘仍道三名黑衣高手的追殺。
  這三人深怕劉吉再次施毒,因此下手極狠。
  不過片刻光景。
  劉吉又挨了數刀,週身染血。
  苗如玉和李喜金見他危急,幾番欲救,卻始終突不破黑衣高手之阻攔。李喜金情急之下,以險招相搏。
  他讓開對方砍來的鬼頭刀,卻回身將後背送上對手掌下。
  砰然一擊,他人雖中掌,口角掛血,但卻如願衝到劉吉身邊,正好替劉吉攔下要命的一刀。
  但是自己也又挨了太陽使者一掌,人被打得如滾地葫蘆,連番數滾,狼狽已極。
  「阿喜!」
  劉吉見阿喜為自己受傷,簡直比自己挨刀還難過。
  他狂吼一聲:「他娘的,我跟你們拚了。」
  他不管自己功力與眼前高手相差幾何,只手握定匕首,腳下盡全力施展,無影幻步,衝向敵人!
  他的速度雖然不若平時迅捷,但身法轉打的玄妙仍在。
  因此,一陣叮噹亂響聲中,三名黑衣高手中之鬼頭刀竟被他手中寶刃所斬斷,駭得這三人急忙抽身後閃,暫且放棄追殺劉吉和李喜金。
  然而,太陽使者卻瞧中劉吉身形不快的破綻。
  從旁側出手,砰地又是一掌擊中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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