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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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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李涼] [江湖風神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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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5:19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風神四少名揚天下
    翻騰的火舌在人的身上吱吱燃燒,人卻在地面上翻滾哀號,只是那滾動與掙扎,隨
著漸弱的慘嚎,亦漸變緩變慢,終於死寂!
    這邊悲慘的烈焰圖剛剛展現,那邊,又有人生死即分——
    先時,小桂一招逼散敵人,身形微晃,如影隨形的盯住其中二人,掌刃再起。
    空中,他冷然斷喝:「落魂!」
    剎那之間,成串的掌影宛如受了詛咒的冤魂,自倏然裂開的地底含恨衝出,飄曳四
方。
    這威力是酷厲而尖銳的。
    被盯住的二名殺手在急掠倒射中,二柄長劍倏乎揚動,眩目的劍芒呈不規則形的飛
戮穿刺,劍連著劍,招綴著招。
    他們二人面前,頓時現出一座刃鋒銳利的參差劍山,阻擋著小掛的暴烈傾瀉的掌影。
    只是,他們太輕視修羅掌威力。
    尤其,如今小桂含憤出手,招與心合,他個性之中那股天生具有的凌凌威煞.更是
將修羅掌裡,應有的凜烈、霸氣和酷厲,淋漓盡致的徹底發揮。
    於是——
    勁力觸實!
    如山的劍芒經不起呼嘯激憤的掌影衝擊中,轟然潰散無蹤。
    未歇的掌勢,帶著泣嘯的風號和銳利的力道,毫不留情的湧向那二名蒙面殺手。
    長號聲中,殺手之一已然橫摔飛出,渾身上下,佈滿皮開肉綻,宛似嬰兒小口的血
淋琳傷痕。
    另一人衣破血濺的倉惶退避,他雖是蒙見面,看不出此時臉上是何表情,但無比的
驚悸和悚然卻毫無掩飾的自他眼光中流露出來這時,小桂似已不知仁慈為何,眼皮子眨
也太眨,面無表情的欺身跟進,雙掌猛合倏分,兩片凝聚成形的掌風,呼嘯飛憧對方胸
口。
    就在同時,一道冷電精芒有如極西電蛇,猝閃倏至,微顫之下,化成十六道光柱,
如輪放射的裝向小桂的後背。
    小桂如果閃避背後的攻擊,勢必得失去殲滅眼前這名對手的機會。
    於是——
    他一咬牙,左手古怪的往斜刺裡扣指猛彈,人卻似厲鬼纏身般,認定面前這個蒙面
殺手,雙掌翻飛,如群山齊崩,挾以雷霆之成,壓罩眼前之敵。
    於是——
    驚叱急喝中,血光暴現。
    緊跟著傳出一陣掌擊肉體的劈啪悶響。
    小桂往斜刺裡扣彈的穿雲指,詭異的回折之後,猝襲身後來敵,撞中那人左肩,不
僅廢了他的左膀,更將之身形帶外二步。
    因為這一偏斜,那人攻勢大半落空。但是,他的利劍仍在小桂背上斜斜開了三道半
尺有餘的血口,皮翻肉卷,血跡淋漓。
    然而,小桂背上的傷,卻以面前這名蒙面殺手的命做為補償。
    他所揮擊的掌勢,有大半擊實在對方身上。只是,敵人臨死之前,仍奮力出劍,一
劍劈落。
    小桂雖是及時斜閃,免去斷腿之噩,卻仍被對方劍尖劃過右腿,自胯及膝,衣裂肉
開,血光迸濺!
    落地一記蹌踉,小桂痛得險些站不住腳,
    但是,他卻無暇喘息,因為他已經聽見,背示、剛才被穿雲指傷中的那人,已再度
撲至。
    他已顧不得能死傷敵,雙掌猛地反拋,身子借這拋掌之力,奮力斜掠。
    忽然——
    小桂身旁左近,一柄棄之於地的無主長劍,咻然猝射,將那名正自舉劍,飛撲小桂
的巴彤教殺手穿心刺透,更將之撞出三尺之外,活活釘死於地。
    小桂旋身收勁,剛好看見小千冷涔涔,面色鐵青的朝自己衝來。
    人未到,小千已驚急過度的破口大罵:「你這小鬼,想找死是不是?哪有人像你這
般拚命法?你還要不要命呀」」
    小桂怔了一下,孱弱笑道:「自製一點,小老千,你該不是嚇壞了腦袋吧?」
    小千緊張的情緒,在大罵之後突然宣洩盡,他鬆口氣似的長噓一聲。
    忽然——
    他舉手猛敲,賞了小桂一記爆票子,臭罵道:「沒錯,我正是被你這小鬼給嚇傻
了。」
    「敲的好!」客途在小辣子扶持下,蹣跚行近,微喘道:「這小鬼如此嚇唬人,的
確欠接。」
    歇口氣,他口氣不足的接道:「不過,據我所知,當這小鬼殺氣滿佈時,想要他的
命,可沒那麼簡單。所以,我才會放心讓你個人應付。」
    強敵盡去,小桂渾身肅殺亦自斂去。
    他疲乏已極的呵笑道:「都怪你,誰叫你傷得這麼重,害我氣得抓狂,我當然會豁
出去和他們飆一下。」
    小辣子主持公義道:「不知道是誰中毒在先,害得別人為了照顧他,不得不身負重
傷。」
    「說到重傷……」小桂身形不穩的搖晃著:「我的兩條腿,好像已經麻木了,它們
似乎不太像還長在我身上。」。
    小千立刻將搖搖欲墜的他扶坐在地上,一邊為他檢視碎碎的大小傷口。
    客途關切道:「你感覺怎麼樣?還挺得住嗎?」
    小桂大著舌頭,略帶僵硬道:「我現在只覺得腦袋暈況,四肢欲折,雙目所望,盡
是一片朦朧,就算坐著,也覺得像在坐船一樣,天在旋,地在轉,胸口更是翳悶的慌。」
    小千小心翼翼的為他拭淨傷口,止血、敷藥。
    他一面動手,一邊嗤地笑道:「你是久戰脫力,又加上大量失血,如果沒有這些症
狀才奇怪。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故意說得這麼可憐兮兮,想博得誰的同情?」
    說著,他探手在小桂懷中取出上回在百梅谷蒙梅老村長所贈的靈藥,傾出一粒,塞
入小桂口中。
    小千拍拍手,站起身:「吃過這粒龍延金丹,再睡個黨,保管你醒來又是神清氣爽,
不會再在陸地上坐船。不過,你這一身傷,怕又要個把月才能收口痊癒。還有,客途內
傷也不輕,咱們可得先找個地方歇歇才行。否則,萬一再遇上那些交情要命的各路英雄
好漢,光憑我和小辣子二人的本事,只有背著你們師兄弟倆,跑給人追的份了!」客途
輕笑一聲:「看來,我們今晚無論如何,也趕不到二、三十里外那座小鎮了。」
    小桂扮個鬼臉道:「別說二、三十里,就算二、三里,我也走不到。」
    小辣子四下搜望道:「我去看看能否找回被爆炸嚇跑的座騎,順便留意一下有無其
他敵蹤。依我看,咱們今晚說不定得在這座林子裡過夜哩!」
    小千嘿笑道:「我實在沒啥興趣和這裡的滿地屍體,共渡漫漫長夜。所以,你速去
速回、不管有沒有馬,咱們還是設法離開這座黑林比較恰當。」
    小辣子好笑道:「怎麼?你怕地上這些死人屍變,會來找你討命?」
    「我怕個鳥!」小千嘻笑道:「你大概忘了我是幹哪行的,這些死人若真的變做厲
鬼來索命,那他們才真叫死不知路,注定永不超生!」
    小桂調息一陣,略見精神道:「這裡的確不是久留之地。小辣子,你去將馬牽來,
咱們還是趁著尚有天光上路,再看著沿途能否找到地方借住。」
    「牽馬?」小辣子訝異道:「到哪裡牽?你怎麼知道那些畜牲跑了沒?」
    客途呵呵一笑:「你向咱們來時的小路往回找,不出二十丈,在路的左側,肯定能
看到馬。只是不知道,那邊有幾匹馬在就是。」
    這下子,小辣子不可思議的瞪眼叫道:「你是說真的?你們怎麼可能知道二十丈外
有馬?」
    小千呵呵訕笑:「等你和他們再混久一點,就會知道,他們倆也有很多稀奇古怪的
本事,不過……」
    他瞅著小桂道:「是我神經過敏了呢?還是,這小鬼的功力,真的突然增加了?」
    小桂和客途好玩的對望一眼,會心一笑。
    「不用懷疑。」客途輕笑證明道:「顯然,這小鬼因為先前的中毒,因禍得福,致
使功力有了更進一層的突破。」
    「真的?」小千和小辣子滿面狐疑道:「有靠毒在提升功力的人嗎?」
    客途提醒道:「別忘了這小鬼體質特殊。」
    小桂無奈在笑:「不然,我剛才為什麼要花懲大的力氣去解毒?如果不是碰上我正
在全力運氣過大的緊要關頭,也不至於累得師兄獨立對付強敵,以致身受重傷。」
    他方些謙意的瞄了客途一眼,客途微笑著一擺手,表示沒什麼。
    按著客途的指引,小辣子果然在樹林外不遠的路旁,找著了兩匹受驚逃逸的座騎。
    牽回了馬,將小桂和客途扶上馬背,小千和小辣子一人執韁而行,四人離開了那座
浮蕩著濃濃血腥和焦臭氣味的黑松林,
    出林之後,眼前果然有數條大小不同的土路向坡下婉蜒。
    小辣子笑問:「再等將要何去何從?」
    小桂瞇眼打量一下前方,自信滿滿道:「順著西北方那條牛車小路走。」
    「你確定?」小千邊走邊道:「那條路看來挺偏僻的,你為何選它?」
    客途呵呵一笑道:「因為這小鬼看到那路上的車撤痕跡了,眼前風狂沙迷,可是那
路上的車行痕跡和蹄印卻都還清晰可見,足見這路不久之前才有人走過,咱們跟著走自
然沒錯,若是速度快些,說不定還能趕上前人。」
    「那還等什麼?」小辣子大步而行:「就快點走吧!」
    果然,大約里許的路程之後,一處只有十來戶人家的拗子口出現在四人眼前。
    這裡的人家,多數是務農的莊稼人,純樸而憨實。
    那引來四人的車轍痕跡,止是一名在上午出門採辦年貨的老農駕著牛車所遺。
    這老農姓徐名亭,無子無嗣,單獨一人住在竹籬茅舍裡,地方僻遠而清靜。
    小桂他們找上門借住時,孤獨的徐亭自是樂意不已。
    於是,小桂四人便順順當當的在徐亭家中住下。
    這一住,就是二十幾個日子。
    孤單了好幾年的老徐亭,今年過年有四個呱呱喳喳的小毛頭陪著他,那種高興的心
情,可就甭提有多麼令他開懷。
    小桂和客途靠著揣自百梅谷的諸般珍奇成藥之助,不到一個月,二人的內外傷俱已
康復
    如今,他們二人的精神和體力,比七受傷之前,更加壯碩充沛。
    當然,如此一來,小桂他們也該再度趕路,前往淮陽山區。
    此時,正值立春過後不久。
    翌日。
    剛下過一場小雪。
    空氣雖然冷冽,卻是無比清新。
    大地仍然籠罩在一片寒冰之中。但是,遠近樹梢技芽上,已有點點新芽隱現,四野
生機漸露。
    只待溫噗的南風一起,遠山近嶺,必定是處處添綠,宣告著春天的到臨。
    小桂他們選在如此一個清朗的午後,準備啟程。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老徐亭面對整裝待發的四人,不禁老淚盈眶,寓情依依。
    留下了二匹健馬,小桂他們四人徒步上路。
    徐亭一路相送,一直送出了拗子口,猶自不捨得回頭。直到小桂他們的身影,消失
在路的彼端,再也看不見時,這位孤獨的老人方始帶著滿心的落寞,踱回自己的住處。
    他卻不知道,此時,在他的床榻上.有小桂留下的一隻小皮囊,其中裝著一串珍珠,
數粒寶石。
    那是小桂為酬謝他的借宿和照顧,特意留下的謝禮。這些珍珠寶石,足夠老徐亭舒
舒服服的過上好幾輩子,就算他想領養四、五個小孩來作伴,也絕對負擔得起,甚至是
綽綽有餘了!
    魄境,淮陽山區。
    這是一片幅遼闊,但是山勢徐緩的綿亙峰巒。
    如今,已是春噗花開的時節。
    遠山近嶺習成蔥鬱,柳條兒吐出毛柔柔的花絮,滿山的野李樹怒綻著玉潔的花海,
隨著花紛演起舞。
    遍地的野花,魔幻般的在一夕之間開遍山野。羽翼初豐的小鳥們高居枝頭吱嗽爭鳴,
多彩的蝴蝶翩翩穿梭在紅紅紫紫的小花朵之間相互鬥艷。
    這是充滿希望與歡樂的季節。
    翌日。
    天空晶藍的有若鳳玉、噗柔柔的春陽曬得人遺體舒暢,滿山的野花在溫和的南風中
搖曳生香。
    忽然——
    一陣歡愉的笑聲,劃破春日山野的清靜,彷彿是從春之樂章裡,突然迸躍出一串熱
力四散的音符。
    四個裝扮各異,年齡相仿的少年,一路爆笑行來。他們之中,有面容樸實的長衫文
士,有腰懸佩劍的少年俠客,也有身著道施,斜背木劍的小道,和手舞打狗棒,口唱蓮
花落的小乞兒。
    這四人,正是小桂他們。
    小辣子猶帶尖嫩的噪音叫得最響:「……沒想到.自從黑松林那一戰之後。咱們四
個人居然都大大的出了名。風神四少?難得那些吃飽沒事幹,專門閒瞌牙的江湖閒人能
夠想出如此貼切的封號送給咱們。」
    小桂意氣風發道:「這可好,有你這顆火爆辣子兒,配上咱們三人,大夥兒一起來
個大鍋炒,我保證江湖一定會被咱們炒得既火辣又熱鬧。」
    小千嘿笑道:「新新人類發揮自我,帶領風騷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客途實事求是的思量適:「自黑松林一戰之後,咱們的生死冤家,像巴彤教或是獵
人族這些對頭,竟然也跟著消聲匿遜,未免透著古怪。我不認為這些人會如此輕易放棄
追殺,你們說呢?」
    「當然不捨!」小辣子扮個鬼臉,謔道:「他們如果就此放棄,那江胡也就甭混
了。」
    小桂呵笑推敲道:「獵人族是為了銀子,才找人麻煩。他們這種人若要出手獵人,
一定會先考慮能不能吃定豬物。所以,自從咱們風神四少名動江湖之後,如果還敢打咱
們主意的獵人,來者絕非泛泛。」
    小千頷首道:「還好江湖之中,功力超凡的獵人族廖廖可數。而且,這一類人通常
自負非凡,所以不屑向小孩下手,他們不來獵咱們的腦袋,實屬正常。」
    小桂又道:「至干,巴彤教自然找上咱們之後,從未佔過便宜,像他們這樣每次都
槓龜,輸多了自然也會變得精明。因此他們若是捲土重來時,鐵定是大大的不好惹,這
一點倒是咱們不能不留心的地方。」
    小辣子咯咯直笑:「說不定,巴彤教現在已經挖好了坑,就等著咱們往下跳哩!」
    小千嘲訕道:「明知自己要被陷害,你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你是有病,還是嚇瘋
了?」
    小辣子不以為什的嘻嘻怪笑:「我這是享受刺激,遊戲生命,像你程度這麼爛的人,
當然無法體會箇中奧妙。」
    小千樂得鼓掌叫好,直道說得是極。
    小辣子惱火道:「我說話,你插什麼嘴?」
    這顆辣子動不贏口,手中打狗棒猝揚,翻臉動手.追著小桂亂棒直落。
    小桂故意逗著這顆小辣子玩,當然不逃遠,反而在客途和小千背後竄來跳去,拿他
們二人當擋箭牌。
    小千未免池魚之師,高叫著保持中立,閃到一邊避開二小的糾纏。
    少了小千當盾牌,小桂索性繞著客途閃躲小辣子的打狗棒。
    客途好氣又好笑,直罵長不大的小鬼。
    小辣子玩出興趣來,本是氣惱的追打,已變成又叫又笑的追殺。
    客途被他二人轉得頭昏眼花,見二小竟有欲罷不能的趨勢,只得左右開張,伸手扣
抓,拿下跑得氣喘呼呼的二人。
    「運動夠了沒?」客途笑罵道:「你們吃太他撐著了是不?對付仇人也這麼認真就
好了。」
    小桂抹著汗,保證道:「對付敵人,我一定比現在更認真。」
    小辣子玩得太高興,早已咕咕咯咯,抱著肚子笑倒在地,無暇說話。
    小千無奈的歎笑道:「本來,只有一個小鬼,還不太會作怪。現在多了一個沒長大
的小娃娃,往後的日子只怕他們倆有得胡鬧呢!」
    小辣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撅嘴嘲謔道:「牛鼻子,少那麼老氣橫秋好不好?你沒
聽古人說,人生得意須盡歡。多笑一笑,有助於延年益壽。」
    小千撤嘴訕謔道:「貧道實在看不出,被人追殺有何值得得意之處?」
    客途正經道:「剛才小辣子所說之言,並非不可能之事,巴彤教本就是以神秘和暗
殺而出名,既然他們明著對仗總是吃虧,那麼採用陰謀詭計或暗算伎倆來對付咱們,應
是意料中的事,這個我們不能不防。」
    「只是……」小桂吃笑道:「自古以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說咱們要如何防
起?」
    客途黠謔道:「這種運疇帷幄的事,師兄我向來交由你負責,你怎麼反倒問起我來
了?」
    「好賊哦!」小辣子忍不住略咯咯失笑:「原來,客途師兄的老實,也是表面的而
已!」
    小千呵呵直笑;「又有一個人開悟了。客途,你的假面具快帶不住了哩!」
    小桂故作淒涼的投訴道:「現在你們終於瞭解,為什麼每次闖禍,我領的罰一定比
師兄重。」
    小辣子與他一搭一唱道:「真可憐,難怪他會是你胸口永遠的痛。」
    客途不反駁也不否認,只是好整以暇的環著骨,含笑望著這二個小鬼。
    倒是小千忍俊不住,噗嗤失笑:「小鬼,我怎麼記得,上回你告訴我說,以前你和
客途二人聯手搗蛋時,你師父一定罰客途比較重?」
    「我說過嗎?」小桂眨眼放作低懂:「這麼重大的秘密,我怎麼會洩漏給你聽?我
一定是老糊塗了。」
    他表情認真的作狀伸手,把著假想中的長鬍子,逼真的模樣,逗得小千和小辣子同
聲哄然大笑。
    客途亦是蕪爾而已,忍俊道:「算你這小鬼還有點良心,對師兄只有抹灰,還不敢
抹黑!」
    「那當然。」小桂黠謔直笑:「抹黑師兄視同欺師滅祖,是唯一死罪。我可還沒活
夠,哪會做這種蠢事?」
    他們四人,一路說說笑笑,不覺已漸入深山。
    走在綠葉成蔭的小徑上,聽著百鳥在輕柔的春風中歡啼,四人不禁阿醉在醉人的春
光裡,不知不覺的沉靜下來,悠然品味著春天動人的韻調。行行復行行。
    良久之後。
    小辣子首先憋不住話,打破沉寂,問道:「修羅鬼,你可有打算要如何探尋你爹的
下落?」
    「老實說……」小桂乾脆爽快的搖頭道:「沒有!」
    小辣子嘖聲道:「那我們豈不得滿山亂跑?」
    小桂煞有其事的考慮道:「滿山亂跑未嘗不是個挺有趣的辦法。」
    「你有病!」其他二人不約而同白他一眼。
    小千道:「這片山區如此遼闊,若是漫無目標的亂問,得花多少時間才逛得完?」
    小桂似笑非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找爹的人是我,我都不急,你們急個
啥?」
    小辣子滿面狐疑:「喂,你笑得太詭異了。你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客途呵呵笑道:「你果然越來越瞭解這小鬼了。每當他露出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容,我保證他的腦子裡一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只是,這回他設計的對象,大概不會是
我們。」
    「我肯定?」小千和小辣子可是不太信任這個喜歡搞怪的小鬼。
    「老實說……」客途學著小桂方纔的口氣,溫吞吞笑道:「我一點也不肯定。」
    小千呻吟一聲:「你們倆還真是哥倆好,寶一對吶!」
    「早知道你們二人是同個窯子出來的啦!」小辣子瞪眼道:「擺出同一副死德行給
誰看?姓君的,你有底,到底放是不放?」
    「哇!」其他三人不由得膛自讚歎:「你實在有夠粗野,果然不愧一丐之尊。」
    「當然!」小辣子自己也忍不住咯咯失笑;「如果不夠粗野,怎麼制得住一干牛鬼
蛇神?你們以為丐幫的少幫主好混嗎?」
    小千回答道:「小鬼,你真的打算在這山裡到處閒逛,沒開玩笑?」
    「然也!」小桂故作神秘道:「就像師兄說的,我的確是有計謀的,而且不是要陷
害你們啦!」
    客途會心一笑:「既然如此,咱們接下該往何處闖也?」
    小桂彈指而笑:「這就得問小老千了。」
    「問我?」小千莫名奇妙道:「你想亂闖,於我屁事,為什麼問我?」
    小辣子噗嗤悶笑的私自討道:「有人開始被我污染了!」
    小桂笑得甚是有趣:「咱們雖然決定滿山遊蕩,不過,就像你說的,這片山區既深
又廣,難免有些地方能去,有些地方不利於行。面對如此茫茫前途,不問你這個茅山出
產的小牛鼻子,又該問誰?」
    「好耶!好耶!」小辣子興致勃勃的叫嚷道:「我早就想見識見識小老千的占卜術,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靈光哩?」
    「你們是故意向我挑戰?」小千皮笑肉不笑道:「探探路向,不過是小兒科的事,
我隨便算算都保管靈驗無比。」
    「臭庇!」小辣子朝他伸伸舌頭,扮個鬼臉,表示不信。
    小千心中一動,不由輕嗑一聲,滿臉正經的伸出左手一陣捏算。
    小桂等人全都帶著好玩的心理,看他搬弄著手指。
    小千忽而抬頭四望,但見小辣子立身之後,是一片崩頹的山坡,黃泥傾洩的坡面,
在蒼化的林間顯得格外刺眼。
    「不妙!」他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語:「火爆辣子,地二生火,位於南是陰,怎麼會
是陰?」
    他古怪的瞄了小辣子一眼,接著沉默不言,逕自低著頭,捏算不已。
    小辣子催問道:「牛鼻子,你到底算出什麼?幹嘛一副陰陽性氣的樣子?」
    半晌,小千飄忽一笑:「我剛才以心易中的三要應靈推算了一下,發現咱們不利南
行,而且前途凶險,不過,我再合以十應細推。內卦雖然不吉,外卦卻是吉象,所以此
行兇險當可解除。」
    小桂好奇問道:「什麼叫三要應靈?什麼又是十應?你滿口行活,我們怎麼聽得懂
你在說什麼?」
    小千回神笑道:「所謂三要,指的是耳、眼、心此三項人身重要器官。十靈,乃是
靈妙,靈就之意。簡單的說,這是心易之中,以靜聽、明察、慎思來卜卦下斷的占法。
至於十應,乃是指天時、人事、地理、方卦、時分、靜物、動物、聲音、五色等細目。」
    客途若有所思道:「這麼說,心易並非按竹占卜立卦,而是因時、因地、依物象所
現而立卦的一種占卜方法?」
    小千眨眼道:「不錯,你很有概念嘛!」
    小桂嘿嘿笑道:「你如果知道師兄對易經所學的程度如何,就不會輕易洩漏三要、
十應的秘訣了!現在師兄恐怕已經學會你的心易占法嘍!」
    客途呵呵一笑:「沒那麼快,不過若是再應證二次,大概就差不多了。」
    小千無奈苦笑道:「碰上你們這兩個鹼貨,我若不留心一點,茅山秘法遲早會被你
們倆偷光。」
    小桂吃吃直笑:「我問哪有偷?不過是順便學學而已。」
    小辣子不耐煩的打岔道:「小老千,你算了半天,到底決定咱們該往何處去沒有?」
    小千用一種含有陰謀的口氣,嘿嘿怪笑道:「決定了。咱們就往南方去,我想要證
實一項推算是否準確。」
    「什麼推算?」三人好奇的追問。
    小千反倒拿把道:「佛曰……不可說!天機若是洩漏,就不靈了!」
    小辣子皺皺鼻子,哼道:「你不肯說,就算不靈也沒有人知道。」
    「這個簡單。」小桂提議道:「不如叫小老千將他的推斷寫下來,封在密函裡,等
時候到了再揭曉,就知道他這個茅山小道的本事如何了。」
    「可以!」小千爽快答應:「我也想知道自己易占的本事,到底程度如何。」
    於是,他自腰間百寶袋拿出紙筆,將剛才自己推算的結論寫下,封入一顆臘丸之中,
交給客途保管。
    小桂不解道:「為什麼不放在我這裡?」
    小千賊笑嘻嘻:「因為我怕你這小鬼耐不住好奇,會找機會偷看天機。」
    「原來你是不信任我!」小桂哇哇大叫。
    小辣子理所當然道:「你看起來,就不像該被信任的人嘛!」
    不待小桂發飆,小辣子早已腳底抹油,一溜煙跑的比什麼都快。
    小桂不甘示弱,掠身追去,口中直吆喝著好膽莫走。
    客途望著二人背影,搖頭直笑:「跟這二個小娃娃繼續混下去,我遲早要返老還
童。」
    小千扮個鬼臉道:「這種話我已經說過了。」
    客途難忍好奇的問;「你的臘丸裡,到底寫了什麼秘密?真的不能看?」
    「怎麼?」小千瞇著眼,啾笑道:「連你都想窺探天機?」
    客途呵呵笑道:「我又沒保證不偷看。」
    小千噗嗤失笑道:「你果然也是正常人。」
    他擔頓一下,才又接口笑道:「臘丸裡面的東西不是不能看。只是,凡事順應自然
發展,才算合乎真正的易象。太早揭露,或隱而不發,都會引起變化;事若有變,就容
易意外橫生,你說是不?」
    客途故作訝異的打趣道:「原來茅山不光是教法術而已,居然也教門下弟子講道
理。」
    小千默笑道:「我們是道士嘛!關於道理,好歹也得懂一點,否則,豈不真成了胡
說八道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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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5:58 |只看該作者
遠處,傳來小辣子的催促:「客途師兄。牛鼻子,你們到底走不走呀?」
    小千望了客途一眼,好笑的豎起拇指朝自己身後比了比,好整以暇道:「兄弟們,
南方在這邊,我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黃昏。
    落日餘暉自峰頂技下萬道霞光,山林盡被染價一片紅暈。
    如今,雖然已是春噗時節,但是太陽下山之後,山間氣溫亦即很快的下降,不覺令
人微感料峭。
    小桂他們一路南行,半天下來,著實也踏遍借大一片林野,然而路上並未碰上什麼
驚險或意外。
    眼見暮靄四合,天色漸昏,小辣子不禁調閱著小千,說他佔卦不准,貽笑大方。
    小千不以為許,自信笑道:「你這顆辣子兒淫心急,好戲就快要上場了。倒是待會
兒上戲,你自己可得小心注意一點。眼前你額角黑氣隱現,直逼命宮,此乃大凶大兆。
不妙,待我仔細觀來……」
    他原先只是隨意溜了小辣子一眼,順便幫這顆辣子看個面相。但是說著,說著,他
不禁仔細的打量著小辣子當前氣色。
    這不看還好,看情之後,反倒叫小千這個深知相理的茅山小道大吃一驚,原本調笑
的口吻盡去,神色變得嚴肅而正經。
    小辣子被他正經八百,盯著自己猛瞧的樣子,看得心頭猛跳,一股莫名的不安之情
油然浮現:「牛鼻子,你別嚇人好不好。」
    小桂和客途相覷一眼,彷彿也覺得有什麼不對。
    「怎麼回事?」小桂蹩眉問道:「小老千,你看出什麼了嗎?」
    小千終於收起專注打量的眼神,展顏一笑:「沒事,沒事。小辣子的命宮平正明潤
是常吉之相,現下雖是黑氣進逼,但卻被山根的紅光所阻,所以此數應是有驚無險無礙
性命。」
    小辣子被他說得忽憂忽喜,不由得將信將疑的哄道:「你這臭牛鼻子,到是真會看
相?還是假的?怎麼一會兒我有難不妙,一會兒又有驚無險。你的說法和那些只會嚇人
的江湖術士根本一樣,全是胡扯嘛!」
    小千嘻嘻謔道:「我算得準不准,靈不靈,等事情發生了,自然可以得到印征。」
    小辣子沒好氣道:「會出事的可是我,你這臭道士當然樂得看戲。」
    小桂和客途終究對小千有信心,既然小千說沒事。
    他們自拉不再多操不必要的心。
    客途看看天色,提議道:「咱們今天的搜巡,暫時到此告一段落吧!天快黑了。還
是先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再說。」
    他正跳目四望,忽而攏眉輕噓:「你們看,對山那邊是不是有炊煙的樣子?」
    其他三人隨著他指示的方向望去,果見一縷淡淡的輕煙正自對面山坳處,裊裊升起。
    小桂心頭一跳,微見欣喜道:「那兒該不會就是咱們要找的地方吧?」
    小千狎謔道:「不見得哦!說不定,那裡正是小辣子應劫之處。」
    「啊呸!」小辣子作勢揮棒,砸向小千,嗔叫道:「就算我真的有劫要應,也要叫
你先倒霉!」
    「別鬧了!」客途阻止二人的糾纏,喝笑道:「小鬼已經走了,你們還有興致在這
裡玩?」
    果然——
    小桂早已迫不及待的朝著對山輕煙飄起之處,電馳而去。
    三人亦即隨後追上。
    臨近山坳,已有淡淡的燒烤氣味隨風飄散。
    小桂若有所覺,身形設伏,已然隱向半山斜坡。
    由上而下,觀望著山坳之中的動靜。
    其他三人隨即潛近,自小桂背後探出,遙望坡下。
    那裡——
    巴彤教大隊人馬正井然有序的分坐三處,默默進食之中。
    小辣子無奈苦笑著耳語道:「看來。好像是被牛鼻子猜中了!」
    小桂拍拍他肩頭,抿嘴輕笑:「安啦!既然小老千說你沒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我也會盡量罩著你的啦!」
    小千低聲叮嚀道:「雖是有驚無險,不過能小心,千萬要小心,免得自討苦吃。」
    他在心裡頭暗自嘀咕道:「雖戰無礙性命、但是血光之災卻跑不掉呀!這種事又不
能明著說,真是叫人傷腦筋。」
    客途沉吟道:「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有備而來。就是不知道是否衝著咱們來的?」
    小辣子低語道:「不管是不是,既然進上了,咱們總不能假裝設看見,就這麼雕頭
離開吧!」
    小桂撇嘴一笑:「咱們和對方已經是死約會,就算他們不是衝著咱們而來,一旦遇
上了,照樣得彼此問候.不死不休。所以,眼前既然有機會暗箭傷人,咱們豈能不善加
利用。」
    小千估量道:「下面一共有二十人.分坐三處,分別是七人、八人和五人。看情形,
坐得比較遠的那五個人正是這一群殺手的領頭鵝,他們腰佩長劍,顯始是一流高手,其
他人員是持彎刀的殺手,但是根據咱們和他們交手的經驗,這些人功力也不算太差。因
此……」
    他瞄眼笑謔道:「請問各位戰友,咱們這只暗箭,倒是該如何射法,才能一舉中
的?」
    這時,巴彤教的殺手似已飽餐戰飯。
    坐在較遠五人之中,有人招喚一聲。
    其餘二處人馬立即靠攏過去。
    只聽見一個冷厲的嗓音道:「根據消息,風神四少這四名小鬼已經在昨日入山,正
往西北方向前進。按道理,他們應該在今天午後就會遇上護教特使的埋伏才對。但是,
本座接獲護教特使之傳訊,四個小鬼並未出現於西北方面目前行跡不明。他們極可能轉
向,朝吾等方向前來,所以待會兒由我們金牌特使每人率領三名弟兄,分散搜尋四個小
鬼的行蹤。切記,不可洩露身形,找到人後,遙綴其後,並以青鳴簡明指出其所在位置。
待各組人馬進人攔截位置、訊號相應之後,再同步發動伏襲,以免為對方走脫。明白沒
有?」
    眾殺手轟諾一聲明白。
    那個冷厲的嗓門又交待立即進行分組,一柱香的時間後開始出發。
    山坳中的眾殺手立刻各自忙碌起來。
    小桂他們隱在坡上,聽得真切,看得明白,不禁樂得直叫運氣真好。
    「這下子,可以不用懷疑他們為何而來了!」客途不住輕笑。
    小桂自我陶醉道:「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一時心血來潮的決定,果然英明睿智,
趨吉避凶。」
    小辣子難置信道:「你怎麼可能猜得到有埋伏?你的計謀就是和巴影教捉迷藏?」
    「不用懷疑。」小桂一腔的賊笑道:「你的眼前所站之人,乃是天才。天才的運籌
帷幄,是不會輕易落空的。」
    「得了!」小千表功道:「如果不是本天師卜算神准,提議南行,你這個天才的布
局,又如何彰顯其效?所以,真正厲害的人在這兒!」
    小桂吃吃一笑:「人家說:能者勞心,患者勞力。這個道理你懂嗎?天才是只負責
開口,天師才負責去執行,到底誰比較厲害?」
    小千一愣,為之膛言,只有咕咕直罵:「狡猾的小鬼!」
    「小聲一點!」客途輕墟一聲,壓低嗓門道:「小鬼,別再臭屁了。下面的人已經
整裝待發,你想好如何對付他們?」
    小桂軒眉笑道:「如果沒想到,我哪有空和小老手鬥嘴鼓?」
    「有影?」小辣子嘲謔道:「難道你有分心二用的本事,可以一邊賣弄舌槍唇劍,
一面腦筋急轉彎的思考計謀?」
    「正是如此!」小桂故作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的秘密?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
蟲?」
    小辣子嘻地一笑,正待開口譏諷,卻看到客途笑得甚是有趣,不禁滿懷疑惑道:
「客途師兄,你笑什麼?難道這修羅鬼不殺開玩笑?」
    客途強忍笑意道:「這小鬼為了省下練功的時間出去玩,從小便苦練過目不忘和分
心二用這兩項偷懶絕學。現在,這二項本事已經變成他的本能了。他隨時運用自如,以
便時刻偷懶。」
    「老天!」小辣子和小千不可思議的翻著白眼:「天底下怎麼會有病得這麼嚴重的
怪胎?」
    客途轉向小桂:「你打算將對方一舉成殲,還是各個擊破?」
    小桂狠辣一笑:「我雖然不懂風水,不過卻看得出眼前那個山坳,正好像一個挖好
的墳坑,用來埋葬二十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
    小千不自覺環目四顧,擊掌驚呼;「可不正是如此!此處山坳,四面聳巖堆壘,中
陷若穴.而且陰濕流匯,山川毒氣所抑,此乃五陰毒穴之局!」
    此時,山間隱有薄嵐輕拂,經小千指明,其他三人才發現,這飄渺的嵐氣,正似一
匹一匹的白練,自四野緩緩向山坳處對移。
    小辣子好奇問道:「五陰毒穴有什麼厲害?瞧你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小千低徐道:「五陰毒穴,從而葬之,十族招禍,生人來之,五毒相侵,割腳斷頭,
眼前這二十個不明地理,不知凶險,竟然選中此地休憩打尖,真是命中注定該要葬身此
地。」
    說也奇怪!
    這二十名巴影教殺手本已是整裝待發,此刻見山坳之中嵐霧漸盛,為首五人略作商
量,決定暫緩出發.準備等霧退之後再去搜尋風神四少。
    如果,他們未有如此耽擱,小桂預定的殲敵計劃,尚且無法從容有著。如今倒好,
他們不急著走,正好讓小桂有足夠的時間,向客途他們詳細說他的陰謀大計。
    小桂樂極直歎:「真是天助吾也!」
    其他三人好奇心盛,不住催問小桂所謂的陰謀。
    小桂卻問:「小辣子,你身上有多少爆炸性武器?」
    「多著呢!」小辣子笑嘻嘻解下所背的麻袋,倒出其中之物,裡面除了一面刻有小
辣子姓名與其所屬功跡簡傳之竹牌,就是一團團以布巾包裹著的東西。
    小辣子小心謹慎的解布巾。
    布巾所裹,竟是一團團徽涼的軟泥。
    小桂呵呵一笑:「你很聰明嘛!竟然懂得利用黏土包藏火藥,如此倒可免作火藥暗
器受壓引爆,不失為揣帶炸藥的好方法。」
    小辣子瞄他一眼:「你也不笨嘛!能夠一眼便看出這種軟泥就是黏土的人,倒沒幾
個。而且,看到黏土,就知道它的作用的人,你還是第一個。大部分的人,都會問我,
這泥裡面包了什麼。或者直接笑話,這麼大了還喜歡玩泥巴,這些人全被我駕是,人頭
豬腦!」
    小桂得意道:「那些人是白癡,怎麼能夠跟我比呢!」
    小千和客途對望一眼,二人同樣無聲的咧嘴乾笑。
    因為——
    他們二人乍見那泥團,首先想到的也是想問,泥巴裡面包了什麼?還好小桂先開了
口,否則二他當定了人頭豬腦。
    小辣子輕輕剝開黏土,露出其中約有兒拳般大小的黑色彈丸。
    「這是天雷丸!」小辣子繼續拆封,邊道:「我這裡隨身所帶有五顆,這種天雷丸
的威力,一顆便可以炸平一座小山,若是表在城牆上,足以替城鬧開個新城門。因為它
威力大、體積大,不適合當暗器使用,所以我才會背著它,當預備火力。」
    他又在懷中一陣摸索,掏出二支約有三寸長短的梭狀銀筒,和一小袋鴿卵大小烈火
珠,數量不下一、二十枚。
    小桂吹口哨道:「你果然不愧是火爆辣子,隨便掏掏就能堆出一座小火山。」
    小辣子咯咯笑道:「這還不是全部。另外有一種火藥暗器,叫做七彩烈焰球,體積
只有彈珠那麼大,效果不比烈火珠稍差,是我用得最順手的暗器,這一陣子剛好用完,
還來不及補貨。那玩意兒我一次所揣,最少五十顆,堆起來才真是名符其實的火山,看
了都讓人覺得過庵。」
    客途檢視著那二支梭狀銀筒,問道:「這又是什麼?做什麼用的?」
    小千嘿然笑道:「這大概就是火爆辣子最有名的法寶之——火龍梭吧?」
    「算你有見識。」小辣子抿嘴一笑;「這正是火龍梭。」
    他拿火龍極,指著底部一個突出的圓鈕,解說道:「這梭子裡面裝著三顆類似天雷
丸的炸藥,一按圓紐,就會由梭中特別設計的強力彈簧彈射飛出,去勢既快又急,非人
力所可比擬,敵人若要閃躲自然更是不易。這也是專門設計用來對付那種具有凌空攝物
本事的高手,他們或者可以徒手接下人力射出的火藥彈丸,但是若想接任火龍彈,恐怕
很難。」
    小桂眨眼笑道:「我師父可能做得到,改天如果有機會,我倒想試試。」
    「沒搞錯!」小辣子和小千同聲驚道:「你要用火龍梭射自己的師父?」
    客途苦笑不迭:「幹這種事,是這小鬼的最愛!」
    小桂理所當然道:「當師父的人,本來就該經得起考驗嘛!」
    小千難以想像的猛搖其頭;「遇到你這種徒弟,簡直像受到詛咒一樣,真是恐怖!」
    小辣子亦是滿面不可思議道:「怎麼會有你這種徒弟?為了你師父安全著想,我可
得把火龍梭藏好一點。」
    小桂咯咯直笑;「要藏也得以後才藏,現在有這麼好用的工具,我偉大而狠毒的陰
謀,就容易執行了!」
    他招招手,四人一起面向山撤,優身趴下。
    這小鬼指著山坳四方,輕聲說明:「我不管這裡是五陰毒穴,還是六陽靈穴。你們
看,這山撤四周的山壁,土質並不堅實,偏生又有無數千斤巨岩浮巖其中。因此,咱們
只要用火藥轟炸幾個重點,並阻絕對方僅有的退路,那麼巨岩崩頹,沙石傾落,肯定將
山坳中的人埋個正著,欲逃無處。」
    小千望著嵐氣浮蕩的山坳,有感而發道:「天雖無絕人之路,但是卻有坑人之穴。
小鬼剛才所指幾處要轟炸的重點,依此穴格局觀之,正巧是該穴傷、杜、驚、死四門所
在,此四門若同時齊開,穴中勢必無阻地組,其中注定返劫之人進入其中等死,風水地
理之奧妙,果然玄之又玄!」
    小辣子嗤聲笑弄:「得了,你少在那兒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咱們如果一炸成功,穴
中無人生出時,你倒得擔心,我該應什麼劫,才合乎你的卜算。」
    小千撇撇嘴未及多言,小桂已擺手叫退。
    四人退下斜坡,小桂分派道:「山坳出路由小老千拿著火龍梭負責把守,如果有人
逃逸,就賞他吃火龍彈。另外,小辣子也帶著火龍梭潛到山坳右側,瞄準對面我剛才指
出的那塊半天巖,看到我揮手,就一起動手轟他個雞飛狗跳。」
    小辣子和小千同時點頭,表示明白。
    小桂和客途個自遞了二顆天雷丸和數粒烈火珠到懷裡。
    小桂又道:「師兄和我負責山坳左側和山坳內的轟炸行動。大夥兒有沒有什麼問
題?」
    其他三人互望一眼,紛紛搖頭。
    小桂滿意的輕喝:「沒問題就開始行動,個自就位,走!」
    他們四人有如四隻狡健的狸貓,身形輕巧的逸向最佳轟炸位置,絲毫未曾驚動山坳
中的殺手們。
    小桂潛向自己選定的地點,那是山坳左側一片矮樹叢之後。
    他自樹叢後探出頭來,看其他三人業已個自抵達定位,遂舉起雙臂,交揮三次。
    於是——
    黑溜溜的天雷丸在他揮臂之後,猛然脫手飛射,一奔山坳左上的山壁,一射坳子口
內的巴彤教殺手!
    隨著他的出手,其他三人亦同時動作。
    就在巴彤教驚覺有異的同時,轟然巨響。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震猛烈爆發,一片火光進濺,夾雜著煙硝晦迷!
    山壁上,登時土傾沙頹,岩石紛墜。
    緊跟著又是一連串的轟隆爆炸之聲,火光沖天之際,殘肢飛拋,血肉橫飛,哀號慘
牌之聲不絕於耳。
    林鳥為之驚竄,熊熊烈焰卷騰半空,隨之而來,一陣地動山搖。
    那山坳正如小桂之所預計,在爆炸之中轟然塌額,滾滾沙石傾天而降,填平了切口,
更埋葬了二十名巴彤教的高手。
    小桂他們在山頹巖傾之際,雖也個自掩躲,但仍是被漫天飛揚的沙塵撲了個灰頭土
臉,好不狼狽。
    待到煙消塵散,頹山已止,地震逝去之後,小桂鑽出頭臉,急聲叫問:「大家都沒
事吧?」
    「沒事。」
    「還好。」
    「依然健在。」
    其他三人也自藏身處露出臉來,四人相互探望,發覺每個人都變成黃泥滿身的土撥
鼠,忍不住相顧失笑。
    小千搖頭擺腦的拍擊沙泥,啞然失笑:「下回若是再有機捨如此坑人,我一定記得
躲得遠些,免得又搞得滿面生灰!」
    客途曬然直笑:「看看咱們幾個,一副浩劫餘生的模樣。這種穩住,誰會相信我們
居然是勝利的一方?」
    小辣子一張小臉越抹越花,哇哇叫道:「這都是君小鬼的錯,什麼狗屁爛陰謀嘛!
差點把自己都埋進泥沙裡去了。」
    小桂不住呵笑道:「不是我計劃出錯,是你的火藥威力太猛了,兄弟,我如果知道
你的蛋(彈)這麼凶,我一定會多留一倍的安全距離。」
    「什麼我的蛋?」小辣子嗔叫道:「我又不是母雞。」
    小桂說笑道:「母雞下蛋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新鮮?你不是母雞,還能生蛋才
是稀奇!」
    強敵既除,小桂心情愉快,順理成章逗起小辣子取樂。
    「生你的大頭!」
    小辣子可不是省油的燈,正在收拾剩餘火藥暗器的他,順手便賞了小桂一顆烈火球,
轟得這小鬼抱頭鼠審。
    小桂哇哇怪叫道:「喂,你沒搞錯?居然拿烈火珠轟我?」
    小辣子咯咯失笑;「還不是你教的!我沒用火龍梭考驗你,已經算是夠客氣的啦!」
    客途吹法笑道:「你這小鬼作繭自縛了!」
    小桂無奈道:「我本來也想回爆這顆小辣子兒一番,不過,想到他沒有我這麼高明
的輕功,很容易被炸成雞丁,我只有強作罷了!」
    小千忽然哈啾一聲,打了個大噴嚏。
    他擦著鼻子道:「說到雞丁,我就肚子餓了。這裡空氣不好。咱們換個地方啃乾糧
如何?」
    其他人經此一提,似乎也覺得肚裡讒蟲在叫,目是舉手贊成。
    離開原顧的山坳,小桂笑道:「小老千,你剛才說,天無絕人之路,不過卻有坑人
之穴,為了避免咱們一不小心誤入歧途,你何不看看四周風水,幫咱們找個地靈人傑的
福地過夜。」
    小千懶洋洋道:「眼前天光晦澀,四周是烏漆嘛黑的,我哪看得到什麼?如果你擔
心和剛才那些短命的傢伙一樣,走進不歸穴,乾脆咱們往山頂去就是。」
    客途突然拉住他,奇怪道:「你說眼前天光晦澀.四週身漆八黑?」
    小千揉著眼睛道:「是呀!我連路都快看不到了,今天晚上怎麼暗得這麼離譜!」
    小桂他們聞言愕然,因為此時天上一輪弦月正散發著濛濛光華,月光雖不特別明亮,
但是照映在山林小徑上,路面清晰可見。」
    小桂伸出手在小千眼前晃了晃。
    小千卻宛若未覺,茫然瞪視著前方。
    小辣子猶豫道:「小老千,剛才爆炸時,你沒被波及吧?你有沒有被什麼打到腦
袋?」
    「沒有呀!」小千不解的反問:「你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小桂站在他面前,問道:「你看得見我嗎?」
    小千突然探手,卻因為沒有距離遠近的概念,啪地拍中小桂左腳。
    他一征之後,異常冷靜道:「我看了道了!」
    小桂抓著他的手,引著他在路邊就地坐下,問道:「出了什麼事?」
    小千沉默半晌,而後冷冷一笑:「我剛才不是打了個大噴嚏嗎?看來,是有我的同
道對我施了法。」
    客途詫然道:「難道是你那些師兄在捉弄你?」
    小千緩緩搖頭:「我剛才試探過了,如果是我茅山派的人所施術法,我念完解法咒,
應該就沒事。但是,這種隔空障眼的法術,力量卻遠比茅山邪門,絕對不是茅山一派所
為。」
    小辣子擔心道:「那是誰在陷害你?他為什麼要找你麻煩?你能解得開他的法術
嗎?」
    小桂怒氣隱現:「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和你過不去?告訴我怎麼對付他,我負責將
他收拾下來。」
    小千平靜逾常,反過來安撫二人:「你們不用擔心,像我們這種修術法的道主,難
免碰上同道中人故意挑釁,借此鬥法。我雖是著道在先,不過卻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
會讓對方嘗嘗茅山天師秘法的厲害!」
    客途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對方來歷了,是不?」
    小千頷首道:「除了龍虎山陰陽門下的陰陽法師,尋常道士很少敢惹我們茅山派的
弟子。師出陰陽門的法師,總是視茅山弟子為世仇,碰上了非得較量較量不可。」
    小辣子迷惑道:「可是,我們一路上並沒有近見什麼人呀!那個什麼狗屁陰陽法師,
為何要和你過不去?」
    「我總會查出來的。」小千沉穩一笑:「現在,我得先破了對方的法才行。」
    他摸索著自己腰間的百寶袋,取出十數支寸長的竹籤,一面喃喃默念著咒語。
    他咒語頌畢,剛好也將地面竹整全部印上指血,只聽他厲喝一聲:「破邪!」
    染血竹籤倏然朝西北方向飛去,小千急忙道:「跟著竹籤.它會帶我找到施法的
人。」
    客途二語不說,挾起他追著竹籤飛掠而去。
    小桂和小辣子不稍落後,立即騰身隨行。
    那竹籤有如飛鳥,不管地形如何,一味筆直向前,曳空飛射。
    客途輕功不俗,雖是扶著小千,仍能跟得上竹籤速度,或是踏著樹梢而過,或是騰
越起伏如波的小千,漸行漸遠。
    小桂本是緊追不捨,但是不過里許光景,小辣子已經遙遙落後,這小鬼雖然極想跟
去看好戲.卻突然想起,稍早之前,小千特別私下叮嚀過他,千萬別讓小辣子落單,否
則就怕意內變意外!
    思及此處,小桂無奈一歎。
    放緩腳步,回頭倒掠而行,一面向小辣子嘻顏逗笑。
    「太慢啦!」這小鬼圈掌於口,呵呵吼笑:「你的動作怎麼像個小老太婆,慢慢吞
吞磨菇什麼?」
    小辣子沒好氣道:「嫌我慢,不會過來背我走呀!」
    小桂朝他猛扮鬼臉:「你少做夢了,想叫我背,下輩子吧!」
    他們二人正行經一片疏林之外。
    忽然,林中躥出一隻棲鳥,嚇了小辣子一跳。
    小桂正要出言消遣,林中寒光猝閃,無數利箭朝二人激射而至。
    「小心!」小桂大叫一聲,旋身而動,順勢撥出腰間新佩的長劍,舞起一輪劍光.
掃開飛蝗般的利矢。
    但是——
    小辣子卻因為被飛鳥驚擾,疏神之際,冷不防利箭當胸射至,欲避不及,正中胸前,
人亦被飛箭之力撞出三步之外,俯跌於地!
    小桂見狀,目若噴火,狂吼道:「小辣子——」
    遠方,似是在回應小桂的呼吼,亦同時傳出尖銳淒幽的長號。
    「該死的狗鹼!」小桂瘋狂大吼,身形猝閃,飛撲林內,手中長劍狂然揮掃,勁嘯
如泣聲中,已連樹帶人將放冷箭暗算的三名射手,攔腰斬成六段。
    一招斃敵之後.小桂慘白著險,跌跌撞撞衝向小辣子身邊,顫不成聲道:「辣子……
小辣子……你別死呀!千萬……不能死呀!」
    小桂急忙俯身檢視小辣子的傷勢,卻有些納悶的發現,他明明眼看小辣子中箭,但
是此刻,這顆辣子並末倒臥血泊之中,身上更是連箭影都看不到。
    忽然——「媽呀,痛死我也。」
    地上的小辣子呻吟一聲,已然悠悠醒轉。
    小桂趕忙將他扶著坐起,關心之情溢於顏表,問道:「哪邊痛?我明明看到你中箭,
你沒事吧?」
    小辣子臉色有些蒼白,噓喘口氣,低弱道:「沒事。還好我身上穿著一件金絲馬甲,
可避刀槍,抗重擊。否則,剛才兩箭正中胸口,我錢定完蛋大吉。我只是被那兩話強勁
的力道撞得岔過氣去,加上狠狠摔了一下,所以才昏了過去。現在除了骨頭差點被摔散
了之外,大致上是沒事了。」
    小桂終於接口的噓口大氣,抹把冷汗道:「那就好,剛才真是嚇傻我了。我還以為,
你就這麼玩完了呢!」
    緊繃的心神,得以鬆懈,這小鬼忍不住也一屁股坐下地,呵呵失笑道:「你這顆辣
子兒,果然福大命大,有驚無險的逢凶化吉.這小老千看相的本事,的確是有兩把刷
子。」
    提起小千,這小鬼驀地跳了起來:「不對,我剛才聽到小老千他們那邊也有慘叫聲
傳來,咱們得快過去看看,免得他們也出事了。」他不多廢話,身子略伏,已彎腰將小
辣子背在背上,腳下急點,朝客途他們行進的方向發足狂掠。
    小辣子安穩的伏在小桂背上,眼見暗夜中景物倒掠,耳聽風聲呼呼,心裡偷笑暗想:
「要你背我走,其實不用等到下輩子嘛!」
    不過,這話在心裡說說可也,這顆小辣子當然不會在此時此刻,笨得將它大聲說出
口。
    一陣急馳。
    小桂已聽得有人交手的叱兩聲.隨風傳來。
    辨明了方向,他身影迅閃,幾次縱掠,已在一片背陽的斜坡之後,找到正與人交手
的客途和小千。
    此時——
    小千的視力顯然已恢復正常,他正奮起神威,催動斬妖劍的三尺金芒,和客途聯手
對付五名功力不弱的蒙面殺手。
    在鬥場不遠處的地上,正仰躺著一具身著黑白雙色道袍的屍體。
    那屍體的雙目,正是被小千施法染血的竹籤所刺瞎,看樣子這人便是作法自斃的陰
陽門法師。
    小桂一看戰況,發現眼前這幾名巴彤教殺手的功力,似乎又比以前所遇更高,就是
合客途和小千二人聯手之力,竟也難以抵擋對方攻勢,完全趨於被動,只堪自保。
    若再依此情況繼續,不出百八十招,只怕二人就得血濺當場。
    小桂匆忙放下小辣子,交待一句;「自己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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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7:38 |只看該作者
第21章 小辣子施暴
    在一陣怒然高亢的長嘯聲裡,小桂一振手中長劍,飛身直撲戰圈,氣勢凜烈的殺向
對方。
    「你也該到了!」鳳舞電掣的挪閃中,客途揮汗笑道:「怎麼搞得這麼久才來?」
    小桂長劍飛劈,冷光燦流中硬架敵方長刃,同時,呵呵朗笑道:「當然是遇上埋伏
了!那顆辣子兒正如小老千的神機妙算,果真應了劫,不過也還好有驚無險,無礙性
命。」
    小千吃力的抵擋著一把三叉戟的攻擊,卻仍勉強抽空,嘿笑以答:「現在你們知道
本天師不是吹的了吧!」
    閃過對方一輪猛攻,小千別有所指的悍然一笑:「永遠不要輕信茅山派的本事,否
則地上躺的那傢伙,就是最好的榜樣。」
    他的對手冷嗤一聲,似是不屑。
    「你不服氣?」小千雖然氣息微喘,但是依然長笑道:「本天師就讓你見識見識!」
    他左手猛翻,叮噹乍響的銀鈴聲中,斬妖到金芒忽斂收,一道僅有尺餘、卻靈動如
蚊龍的金芒飛矢,已然咻地自小千手中激射而出,飛斬手持三叉戟的巴彤教蒙面高手!
    持就的殺手冷哼一聲,三叉戟抖手微顫,銀光燦爛的戟尖泛起圈圈流光,纏向半空
那道金色的小蚊龍。
    金光飛劍在旋轉的勁流中,一浮猛沉,似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般的朝下墜落。
    「茅山飛劍,不過爾爾……」
    待朝殺手不屑的嗤鼻未完,那條金色故龍完全違反力道與慢性,自他下盤飛戮射至!
    持朝殺手驚叱一聲,急忙斜旋三尺,避讓開去。
    小千專心一意豎指揮喝,飛劍金芒有如蚊龍盤旋繞飛,帶著死亡的威脅,步步緊逼
蒙面殺手。
    直到此時,這名持教的殺手方知,茅山絕技確實不可輕侮。
    當下,他亦收拾起輕漫之心,揮朝如虹,應付小千狠烈的攻擊。
    客途和小桂個自力戰二名高手,雖是不易對付.卻如強戰個平手。
    尤其——
    小桂自累次的吃虧中,終於決定佩起長劍,以自己最精擅的本事應付敵人,省得倒
霉的總是自己。
    雖然,此刻他手中所持,只是一柄尋常的鋒利長劍,但是,在他一口至純真氣的摧
運揮灑之下,這柄長劍卻宛似西天雪神之火,精芒冷爛,晃晃眩目。
    長劍在握,小桂別有一股超塵冷冽的成出,更像一個手舞神劍,傲然爭戰於天界的
冷酷修羅。
    與之對敵的二名殺手,因有頭巾覆面,看不出他們此刻的表情如何,但是從二人出
招換式之間的謹慎與迂迴來看,他們對於有修羅封號的小桂,絕無任何輕視之心。
    一柄平凡的三尺青鋒,在小桂手中竟做活了起來,隨著他每一次的抖顫揮舞,一圇
圇的圓弧,有如迷濛淒美的夢幻皓月,倏起倏滅,起滅之間,更有絲絲寒芒,透著森冷,
嘯著銳泣,在圓弧光形之中篇躍飛濺!
    小桂的敵人,一個手持重逾三十餘斤的厚背金盃刀,另一人卻是一柄細窄彎曲,晶
瑩沒激,前端分叉如蛇信的尺半短到赫然在握。
    人形飛閃,光亮耀目的蛇信叉刃幻成漫天銀芒。
    自四面八方刺向團團月光中的身影。
    「嘩啦!」金環震響聲中,金虹倏閃,刀光如流,自左匯合銀芒,歷烈捲向明月!
    「好狠呀!」
    小桂吃吃調笑的語聲在金虹銀芒交織成的勁嘯中,悠悠響起。
    他劍隨身走,環體飛繞。
    就在二大高手攻勢即臨的剎那,倏而騰起半空,翻滾飛旋!
    於是——
    劍光穿射吞吐,彷彿一個冷芒躍射,冉冉浮升的閃轉明月。
    只是——
    這輪明月回位的如此迅捷冷淒,數不清的光芒銳彩猛朝四面八方飛濺噴灑,空氣經
不起它的戳刺,發出慘大的尖聲鬼泣。
    這輪明月,絲毫沒有平靜。
    有的只是令人驚心的死亡氣息!
    於是——
    金虹和銀芒觸及了這輪死亡月影!
    瞬間,怪事發生——
    金環刀和蛇信短劍的攻擊,就像擊在鼓面上的鼓錘般,散亂不定的悉數反彈。
    這二名功力非凡的蒙面高手,駭然發現,這陣反彈居然震得自己手中兵刃幾欲脫手
飛墜。
    他們二人忙不迭回身撤力,拉退三尺距離,目光震驚互望一眼,繼而齊齊狠瞪飄然
退掠六尺有餘的小桂。
    小桂的氣息有些微促,但他深吸口氣,迅速一陣調息,瀟灑的輕甩長劍.呵呵笑道:
「你們記住了,這把叫做廣寒飛仙!很厲害是不是?此把最厲害地方,在於敵人的攻勢
越猛越烈,它的反擊也就越見效果。你們二人沒有被這招震得兵刃離手,當場吐血,就
表示二位在進攻時,尚未全力以赴。我該稱讚二位很聰明呢?還是該嘲笑你們膽子太小,
動手之際,尚且先留退路?」
    這二人再次對望一眼,手待金環刀之人右腕倏揚,刀光起若經天長虹,隔空暴斬小
桂!
    另一人卻揚動蛇信短劍,人如怒矢急射一旁倚石而坐的小辣子。
    「卑鄙!」
    小桂錯步旋閃之際,看清另一人去向,不由得怒然狂叱。
    但是——
    他與小辣子距離原已遙遠,再困閃避刀勢的耽擱,已是不及救援遠在數丈之外的小
辣子。
    小辣子雖是在旁歇著,眼光卻一直未離戰況.此刻見對方出手猛朝自己射來,顯然
打著遺強趨弱,斬一得一的如意算盤。
    他不免心中有氣,揚手猝翻,火龍梭赫然在握.當頭賞了迎面衝來之人一枚勢若奔
香的火龍彈。
    來人似知厲害,驚叱一聲,卻又避之不及,只聞轟地巨爆,想要偷雞戳敵的那名殺
手,反而被炸得肚破腸流,一命嗚呼!
    小辣子生氣道:「老虎不發成,你當我是病貓,真是找死!」
    「火龍梭?」
    正與客途動手的殺手之一,認出小辣子手中之物,顯得相當驚疑。
    小桂惱很對方竟是如此單阻,意圖偷襲受傷的小辣子,殺機頓生,冷沉道:「對你
們仁慈,實在是件奢侈的事。」
    他意動念生,酷厲立現。
    就連手中劍勢,亦即在這瞬間變得狠辣簡捷,絲毫不留餘地。
    金環刀驟覺小桂的改變,壓力立增,手中金刀不得不全力揮臂砍殺。
    頓時.四周鳳泣如嘯。
    金環刀時如天河倒暴,或似五嶽崩頹,威力展現,呼轟澎湃。
    小桂卻似一抹飄忽的幽影,在對方狠烈的刀勢洪流之中,擺盪穿越,步步挺進,直
逼對手。
    金環刀在夜空中帶起一抹燦燦金虹,在一聲裂帛似的刺目巨響中:切裂空氣,直劈
小桂。
    小桂凝目不避,語聲有如冰珠般,寒瑟而又冷脆的吐出二宇;「絕命!」
    剎時——
    劍光如火山爆發洩,迸竄激射。
    一隻猶自握著金環刀的右臂拋向半空,慘號之聲驟起弊逝。
    一條人影在劍光勁浪中起伏翻滾,灑著漫天血雨墜落坡底。
    同時接過的喪命,使得正與小千動手那名持戟的殺手心神激出,就在他稍作分心的
剎那,他手中舞動的三叉戟,似是遭到一隻無形之手的拉扯般,果然微頓一下。
    「奇怪」二字剛剛浮現這名殺手的腦中,小千的金光飛劍,已在對方打頓的須臾,
倏射而至,穿心而過。
    持朝的殺手右手三叉戟依然高舉,面罩後的目光卻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有些迷惑,
有些茫然的瞪著鮮血正由自己右胸噗噗噴出。
    小千接回金錢劍,停下左手鈴聲,望著對方,平靜道:「你不該發神的。在我全心
搖鈴施法的同時,哪怕是對手千萬分之一的疏忽,也逃不過我的捕捉。我在你分神的那
一瞬間,對你的兵刃施展移劍術,造成你攻勢的微頓,如此細微的空隙,就足夠讓我取
你性命了!」
    持戟的殺手依然無言,挺立的身子猛地俯前,砰然倒蔽。
    「退!」
    正與客途動手中的二人,不知是誰下達命令,但是二人卻聯手齊力推出十數掌,便
將客途逼退半步。
    也只須要如此細微的空隙,那二人即已鴻飛沓杏,消逝於暗夜黑林之中。










第22章 天星隱月大法
    客途汗透重農的收勢而立,噓氣道:「乖乖!他們跑得可真快!」
    小千拭汗道:「再不跑!就得把命擱下了,他們又不是呆子。」
    小桂卻是望著手中長劍,呵呵失笑:「用劃雖好,不過若是無好劍可用,結果還是
令人就到洩氣。」
    其他人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原本地手中那柄長劍,此時非僅沾滿濃稠血
腥.劍身上更是切口滿佈.宛如純鋸,顯然已不難再用。
    在其打趣的訕笑聲中,小桂亦是無奈的撇嘴自嘲一番,順手將報廢的破劍拋落黑漆
漆的谷底。
    客途上前探視小辣子的情況,順便問他關於遭到伏裝之事,聽完亦是連道好險。
    小千自是忍不住對自己卜算之神准,再度自我淘醉的讚賞不已。
    此時.天色漸白,夜又將逝。
    小桂耳目望了望地上殘骸,目光落在那具身著黑白兩色道袍的屍首上,問道:「小
老千,先前你就是看了這傢伙的道,眼睛才會看不見?」
    「就是他。」小千頷首道:「這個人叫包雍,外號對我生財,是陰陽門中出了名的
貪財之輩。只要出得起錢,這混蛋什麼樣的邪門妖法部肯施為。今天栽在這裡,正是他
的報應。」
    小辣子笑道:「這惡道的臭名和胡作非為我也曾風聞過。這一回,他竟敢邪門到你
身上,真是自不量力,自尋死路。由你來送他的終。還是他的福氣。」
    小千搖頭否認道:「人可不是我殺的。先前,我破了他的道目大法,不過弄瞎他那
一雙狗眼,並沒有要他的命。後來,客途追問他為什麼要施法陷害我,他說是巴彤教出
錢教唆,結果就被隱在暗處監視的巴彤教滅了口,我們也是這樣,才和對方動起手來。」
    小桂嚷聲笑弄:「這個巴形教果然越來越無所不用其極了。居然花錢,想以道術邪
法來對付咱們。還好你這個小老千尚且經得起考驗,要不,這回樂子可大了。」
    客途沉吟道:「巴彤教果然開始以陰謀手段,大舉伏擊咱們。這回咱們是碰的巧,
才能將對方恁多的高手幾乎一網打盡,對方肯定不會善罷干休,下一次咱們可不一邊有
今天的運氣。我真的是到現在才明白,何以過去師父常說我和小鬼的本事差多、差多。
想要在江湖裡混的長久,沒有點三分三,的卻很難逍遙自在。」
    「那也不一定。」小桂呵呵笑道:「像咱們的小辣子,本事雖好,卻也不特別高明,
人家還是依然健在。所以沒有本事沒關係,只要有法寶救命,照樣能在江湖之中混得赫
赫叫!」
    小辣子嗔哼道:「喂!臭小鬼,你這話根本是明褒實貶嘛!你對本少幫主的法寶,
有什麼不服氣的?」
    「我哪敢?」小桂笑謔道:「我若說不服氣,你肯定會再賞我一頓火辣辣的點心。
剛才,那個以為有機會打落水狗的笨蛋。一身功夫可不差,連他卻躲不過火龍梭,我可
不想試試。」
    「其你沒喝醉!」小辣子得意哼笑道:「不知道,我的秘密武器不用試,就有夠厲
害。」
    小千亦是噴舌讚歎:「江湖之中,只知道你的火龍梭威力驚人,不過,如果沒有親
眼見識到,還是很難想像它的歹毒。」
    小辣子得意一笑:「如果容易讓人瞭解火龍梭的威力.我哪還能當它是秘密武器?
要知道,秘密武器若是暴光多了,遲早會被人想出被解、應付的方法,那可就不好玩
呢!」
    小桂吃吃笑道:「不好玩沒關係,玩不開的問題才是嚴重。」
    客途眉頭微皺:「這麼說,剛才那兩個傢伙就不該放他們走,省得洩漏了火龍梭的
秘密。」
    「安啦!」小辣子輕鬆笑道:「就往他們見識過火龍梭的威力,也不見得想得出如
何應付,客途師兄,你不用大操心。」
    這時,天色已大亮。
    客途看著滿地殘骸、心中不忍,便叫小桂和小千幫忙,動手挖了個坑,將死者一併
收埋!
    處理完屍首,小辣子間接下來將要何去何從?
    眾人自然而然,望著腦筋一流的小桂,等著聽他後續的陰謀。
    小桂然有其事的轉了轉眼珠子,黠謔笑道:「既然巴彤教如此鍾情咱們,對咱們若
是死纏不放,咱們就和他們玩一玩捉迷狂罷了。」
    客途會意道:「你想往深山絕谷下,那些無路可逃的地方跑?」
    小桂高興道:「汝果然知我也!」
    小千呵呵失笑:「你說這話的口氣,可讓我想起殷士民老哥了,有一陣子沒見到他,
不知他現在在哪裡?正在幹什麼?」
    一陣清風徐來,殷士民離奇現出身來。
    「爾等之思念,吾知之矣!」
    四小齊齊一怔,小辣子頗不適應的低聲嘀咕:「真是說人人到!不……應該說是說
神神到。」
    小桂開心道:「殷老哥,你真厲害,我們一提到你名字,你立刻就知道。」
    殷士民笑道:「只因否如思念汝等,且巧有事意欲告之,彼此既是心念相通,自然
即刻可見。」
    客途溫和笑道:「久不見殷老哥,顯然殷老哥的功力又進步不少,真是可喜可賀。」
    原來.此番現身,雖是白天,殷士民的身影卻是清晰可見,不再過去那般只是一抹
談談的白影。
    小千本是行家,目睹殷士民火候日深,更是賀聲連連。
    殷土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卻仍一本謙和之態直道仍需努力。
    殷士民歡然道:「但願吾等,能夠早日握手相賀,此乃否最大心願也。」
    小桂等人不解其意,小千解釋道:「殷老哥目前仍是有形無實的體魄,我們伸手摸
他,也只會穿透過他的身影。但是經由修練,功力深聚之後。他便能由無化有,練出一
個具有實像的身體,那時,我們就能碰得到他,不會再像在觸摸空氣一樣。所以,若是
等到我們彼此能夠握手相觸,就表示殷老哥功有所成,當然值得慶賀。」
    其餘三人方始恍然。
    客途誠摯道:「這也是我們期待的一天,但願這一天早些來臨。」
    殷士民感動不已,不住頷首微笑。
    小桂欣然道:「殷老哥,你剛才說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們?我們正打算朝山谷絕地前
進,你覺得從這方向去找我爹,會不會比較有希望?」
    殷士民清雅道:「吾正乃為此而來。」
    他微領半晌,娓娓接道:「吾已為法來此尋父.此山深廣勢必曠日廢時,是以,吾
已為法調問此處山神,得知十餘年前,有人在此去西南方向之深谷內,結廬而居,汝等
可往探詢,自有所獲。」
    「西南方?」小千迅速環目四望,一邊取出羅盤測定方位,隨即逕自捏指推算。
    有頃,他抬頭一笑:「地雷復、地澤臨、雷天大壯、水無需、主利西南.陸行吉。
但是,根據羅盤定位。我們眼前地路。必得落下山谷。故此,我推斷谷不絕地必有一干
澗,而我們沿此澗上溯西南,應當就能找到殷老哥所指的廬舍。」
    殷士民頗為嘉許道:「法心細敏,心易推術已得真傳,來日多加琢磨,定有大成。
汝門有子,天師秘法久傳不墜矣!」
    殷士民說罷,隨著一陣清越脆鈴之聲飄過,他業已失去形蹤。
    小桂等人對著他適才現身之處,拱手道別。
    小辣子忍不住好奇問;「這位殷老哥總是如此,來無影,去無蹤?」
    「當然!」小桂眨眼邊笑:「你沒聽人說過神秘莫測這句話?神的秘密,自是來去
無影無蹤;不可測也!」
    「瞎掰!」小辣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卻又忍不住咯咯失笑。畢竟,這小鬼掰的也
不是完全胡扯!
    其他三人見他一會兒晚一會兒笑,全都搖頭不已.汕謔他剛剛摔壞了頭才會如此忽
嗔忽喜.瘋瘋顛顛。
    小辣子原本就隨性慣了,瘋就瘋,他反正不在意小桂等人善意的嘻謔。
    眼見日頭漸高,四人不再拖拉,按照小千方才測定的方位,放足奔行,身形逐漸說
消逝於重山深嶺之本。
    一道寬不過尋,亂石堆裡的乾枯溪澗裡。
    小桂四人踏著溪床卵石,邁步上溯。
    行行復行行。
    他們業已走了相當長遠的一段路。
    又是黃昏時刻,彩霞滿天。
    小辣子終於累得喊停。一夜未歇,加上沿路來滴水未進,就任他是鐵打的好漢,也
要大叫吃不消。
    何況——
    這顆辣子昨夜尚且摔了不輕不重的一下。此時趕起路來,還真是令他頗覺筋酸骨痛,
不是滋味。
    就近挑了一塊半人高的大卵石落坐,小辣子一面揉腰捶腿,一面嘀咕:「這麼老長
的一條溪,偏生沒有半滴水可供解渴。真是氣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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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8:02 |只看該作者
小千呵呵笑道:「如果有水.咱們就不會跟著它走了。」
    小辣子苦笑道:「所以這條溪正是所謂,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嘛!」
    小桂在他身旁坐下,自懷裡取出一個玉脂小瓶交給這顆辣子:「喏!給你解渴。」
    小辣子接過玉瓶,隨口笑問:「這是啥?」
    不等小桂回答,他已撥開塞口,仰喉將玉瓶中的汁液一飲而盡。
    頓時,清涼甘美猶如瓊漿玉液的汁液,順喉直溜入小辣子腹中,非僅立即生津止渴,
便有一股舒泰柔和的溫暖之氣,自他丹田處緩緩生起,與他本身直氣徐徐融合,逐漸在
四肢百骸間運行開來,令他混身酸痛立止,精神更是暢旺。
    他驚奇已極的問道:「你給我喝了什麼靈丹妙藥?我怎麼立刻覺得精神百倍,內力
充沛?」
    小桂似笑非笑道:「這是梅老師珍藏了四十餘載的龍誕香,功效滋補養氣。如果不
是看在昨夜你摔了個半死,今天又趕了一整天的路,累成這種態樣,我才合不得拿出來
給你喝哩!」
    小千嘖嘖有聲的笑弄道。「乖乖.龍誕香也!這玩意兒喂一口就夠你補的,你這小
丐兒卻一口氣將那半瓶?真是暴殮天物!」
    「龍誕香?」小辣子忽然搔首道:「這東西很珍貴嗎?小鬼又沒說只能喝一口,我
想那半瓶也沒多少嘛!當然一次把它解決。」
    客途笑道:「小鬼剛才所謂的滋補養氣,就是指練武之人服之,可以提增功力。他
是看你體力、內力都太差.實在需要補一補,特別給你服用的。這個小老千看了眼紅,
當然故意要危言聳聽的恐嚇你一番,他是忌妒,你別理他。」
    小千謔笑道:「我有什麼好忌妒?那瓶裡的另一半就是我享用的!」
    小桂道:「昨晚看你和巴彤教殺手過招的情形,顯然功力確實有進展,我想是龍誕
香發揮了功效,所以決定也讓小辣子分點好處。不過,這玩意兒雖能增進動力,效果卻
不是立即可見,且慢慢吸收治化才能發揮作用。」
    客途笑道:「你是上回在山坳口徐老爹那兒,讓小老千服下的吧?這樣也好,往後
咱們得應付的場面,越來越大,功力多加強一分,勝算也更加多一分。」
    小千嘿然接過:「保命的本錢也就更增加一點!」
    小辣子恍然點頭,忽又喳呼道:「小鬼,你把龍誕香分給小老千和我服用,我們是
增加功力了,可是客途師兄呢?你不能對他不公平,也該發點什麼給他呀!」
    客途恍然道:「你這顆小辣子還算有良心!」
    小桂逗謔道:「師兄功力本來就不錯,不用補什麼啦!」
    小辣子支吾道:「話不能這麼說呀……」
    小桂三人對壘一陣,歡然楊笑,笑得小辣子莫名其妙,以為自己說錯什麼話。
    小千曬然道:「我說辣子,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不想想,小鬼和客途是什
麼關係?這小鬼如此有好處可分,還會不第一個想到客途.依我看,這小鬼的好處,等
分到咱們身上時,大低已經是殘餘物資的配給啦!」
    「講這樣?」小桂嘖弄道:「我是那種厚此薄彼的人嗎?」
    他賊笑嘻嘻的轉色道:「我不過是習慣,凡事優先考慮師兄而已。」
    「就知道你是這種人!」小千忍不住哄然訕笑。
    小辣子這才覺得,自己似乎並未真正用心瞭解小桂這個人。否則,小千都能輕易理
解的事情,自己怎麼還會問得出如此之笨的問題?
    看他歇得差不多了,小桂開始催促上路。
    「今晚若是到不了地頭……」小桂披嘴謔道:「可得住宿野地。我可不想再來個碰
巧,遇上在什麼毒穴等死的人,再忙一晚。」
    小千嘿嘿捉笑;「只要客途別再亂看什麼炊煙的,自然就不會重蹈覆轍。」
    小辣子逗趣道:「那你也得把照子放亮點、免得咱們一不小心,誤入天有絕人之穴
裡面。」
    「說到這個……」客途呵呵一笑;「小老千,現在的天是黑?是亮?你倒是走仔細
點吶!」
    「去你的!」小千飛拳捶道:「我哪這麼倒霉,天天撞邪!」
    「這可難說。」小桂一本正經道:「人在倒霉時,打個噴嚏都會丟了性命。你只是
眼前一黑而且,天知道還會不會有更糟的事發生?」
    小千哇哇大叫著反口嘲謔,四人踩著暮色一路說笑鬥嘴,自得其樂,絲毫不覺枯澗
難行。
    直到入夜良久,一輪濛濛迷月升上中天,那條溪澗仍是毫無止境的在黑暗中蜿蜒。
    四人最後終於決定放棄當天抵達的美麗幻想,在洞旁尋著一處勉強可供休息的獸洞,
升起野火,啃罷冷硬幹糧,倒頭就睡。
    隔日,清晨。
    山谷中霧氣濃重,難以視物。
    小桂和客途因為在山中居住多年的經驗,輕易知道,眼前濃霧若是不開,只怕不久
就會下雨。
    果不其然,末到午時,天空便已浠瀝瀝的下起濛濛細雨。
    對於未曾揣水進山的四人而言,這場雨倒是為他們解了乾渴之苦。
    但是,望著沙沙細雨趕下越大,逐漸在乾枯的溪澗中彙集成流,小千似乎有些憂心
忡忡。
    小桂呵呵笑道:「你擔心什麼?這麼點小雨又不會引起山洪爆發,淹不到咱們的
啦!」
    小千攢眉道:「我不是擔心溪水的問題。只是按此天象立卦,咱們的前程只怕茫茫
也哉!」
    「什麼意思?」小辣子原本坐在洞口,正捧著一時傘大的野芋葉接雨洗臉,這會兒
也丟下好玩的心情,湊近問著。
    他呢眼道:「小老千,你別老是說些啞迷要人猜,到底你又佔算出什麼狀況,直接
了當點說明好不好?」
    如今——
    這顆辣子兒對於小千的神算術法,可是心服口服的不得了。
    客途亦道:「小老千,莫非又將有意外發生?」
    「不是又將。」小千默算一陣,歎道:「只怕是已經發生。我想,我們極可能已經
錯過目標,迷路了。」
    「怎麼可能?」其他三人異口同聲大叫。
    小桂道:「昨晚天色並不昏暗,咱們四個人眼睛也都很正常,一路行來都沒見著什
麼茅廬屋舍的影子,怎麼會錯過目標?」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了。」小千推開手中羅盤,羅盤上的指針奇怪的不停打轉,
無法指明正確方位。
    小桂等人納悶的望著小千。
    小千沉沉道:「顯然,咱們是誤入了某種陣式之內。咱們以為自己沿著枯潤在走,
其實是一直在原處打轉而且。」
    小辣子嗔惱道:「這山未免太欺負人了吧!有個天然的五陰毒穴,等著生人送死也
就算了,怎麼又冒出個自然奇陣,明擺著坑人?」
    小千慎重道:「這個陣式到底是自然生成,或者為人工佈置,此時猶未可知,得等
待會兒天氣放晴之後,再做打算了!我想,就憑咱們的本事,應該尚不至於受困此遁甲
術的陣式之中。」
    「師兄的意思是……」小桂旁白道:「就算小老千你的本事不管用,也沒關係。因
為,他正好也學過一點『煙波釣叟賦』和『葛秘三元遁甲圖』什麼的。眼前撞進了如此
現成的陣式,正好拿它應證所學。」
    「少來!」客途吱聲輕笑:「我只是學過而已,你這小鬼卻是熟讀各卷遁甲典籍。
就憑你過目不忘的本事,我是不太相信有什麼古怪陣式困得住你。」
    「早說嘛!」小千安然嘿笑;「害我剛才窮緊張了一場。老實說,我所有的本事裡
面,就屬遁甲之學學得最爛。而且,自修業迄今,我一直沒有機會實地運用這種圖陣密
法,所以還真是對自己不太有信心。這下可好。既然小鬼精通此道,我大可安心將出陣
之途交給他尋找,我剛從旁順便現場實習一番。看能不能多少增長點有關此門的本事。」
    小桂搔搔頭,難以理解道:「其實,遁甲和心易的基本理念是相同的!均是以五行
八卦為基礎所展出來的術數,你怎麼會只精心易而疏遁甲?這種事好像不太合邏輯嘛!」
    小千糗大的聳肩:「我師父的說法和你一樣,可是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碰上
陣式當頭,就變得滿腦袋漿糊,所有的聰明機智、靈敏反應全部稀哩嘩啦混成茫茫然的
一塊。」
    小辣子咯咯笑道:「大概你上輩子是死於陣式之內,所以這輩子對它特有天生的恐
懼排斥症!」
    客途打趣道:「喲,看不出你這辣子年紀小小,居然也深知前世今生的輪迴因果!」
    小辣子乾咳一聲,裝模作樣道:「這是天賦!我天生就懂得這些事,不用人教。」
    微頓一下,他眨眨眼,有趣問道:「大概我的上輩子是當和尚的,所以這輩子才有
如此殘留的記憶!」
    「臭屁辣子!」小桂等人忍不住齊聲訕謔。
    臭屁就臭屁,反正此時四人身陷奇陣,天下陰雨,哪裡也行之不得,索性擺開龍門
大陣,屁打江湖武林,話盡南北古今,只要歡喜就好。
    午時將近。
    淫淫春雨終於停歇。
    天色漸亮,老天爺顯然較清晨時分開心了不少。
    濛濛的山嵐也已消散。
    遠山近嶺經過春雨的洗滌,顯得格外清新悅目。
    空氣之中,亦妞散著一種山林特有的芬芳清香,令人聞之神清氣爽.忍不住想多嗅
兩口。
    小桂等人步出擁窄的獸洞,迎著青山綠樹舒暢的展管擴胸,吐盡團塞之氣。
    活動過了筋骨,小桂和小千二人已然不約而同,放眼打量著眾人身處之境。
    「如何?」小辣子簇不住性子問道:「咱們所入奇陣,究竟是自然天成,還是人工
設計?」小桂瞪望向小千。
    小千呵呵一笑:「依貧道目前所見、此陣大體是天生,細部則是人為。」
    小桂點頭同意道:「應是如此。你們看對面!」
    眾人隨他所指,望向溪澗對岸,只見前方有主峰相連,中央高聳,左右稍低,宛若
一座五插筆架似的屏障眼前。
    「再看右邊。」
    眾小的目光又隨著小桂手指所示,轉向溪澗右下,只見十丈開外,一方石柱筆直參
天,矗立潤岸,顯得有些究冗。
    只是——
    這支足有見十丈高的石柱身上,青苔滿佈,籐葛糾結,顯然聳立此處已有相當年月,
幾乎與四周的景致融為一體?若不細看,只會當它是山谷間的一塊殘巖,不會注意到這
方石柱的形狀。卻是由人工鑿修而成。
    小桂得說道:「我以枯澗來向坐基,山澗為水,自北而來,正合玄武之位。如此,
以峰屬東,乃應木象之局,是青龍所代。這部分都自然天成的陣式地形,但是並不完全,
所以有人在勾陣之位,擺上那根石柱,以補不足。如果我沒有猜的,在我們身後,絕壁
之上應有樵路或獸徑,可通山區之外。因為那是白虎之位,金神白虎亦主道路!」
    他這一番解說,讓原本就有概念的小千豁然開悟,立刻明白了佈陣的奧妙還在。
    客途沉默不言,一面和自己所學相互應正,一邊將小桂精闊之見消化吸收。
    小辣子不明深義,卻也聽出端倪,忙道:「你的意思是說,咱們若要出陣,就從身
後絕壁上去找便可以了嗎?」
    小桂笑道:「從後面走,不但可以出陣,而且可以順利下山。只是,保證也到不了
我們要去的地方!」
    小千會意道:「這就是佈陣之人高明的地方。他為了不讓人打擾所居之處,利用天
然地形,略加整置,布成一座隱月陣法,若險誤入此地,便會沿著陣式牽引,循徑出山,
而不會闖入隱匿之所。」
    「不錯!」小桂睨眼笑謔道:「你果然很有概念,立刻著出這是隱月大陣。由此可
見,你雖說自己的遁甲秘學學得很爛,不過也不算太爛啦!」
    小千自我標榜道:「當然,謙虛向來是我優良的美德之一!」
    「屁塞仔兒!」小桂嗤聲一笑:「才說你胖,你就喘起來了!你以為這個陣式,只
是簡單的星月陣法?」
    小千狐疑道:「不是嗎?」
    他再度細狠打量四周,哦地笑道:「如果依眼前橫埂之山勢觀來,這應該是一座五
行隱月大陣,對不對?」
    小桂呵呵笑弄:「算你不太笨,還看得出一點端倪。不過,此陣絕非僅此而已!」
    「怎麼說?」其他三人興致頗高的追問。
    小桂神秘一笑:「等我帶你們入了陣。你們自然明白。」
    小辣子怔然道:「我們不是已經在陣式內了嗎?還要入什麼陣?」
    小桂暢笑道:「眼前我們所在之處,只是正正而反的小小五行障眼法,距離真正的
陣眼所在,還有得闖吶,你等著瞧吧!」
    客選若有所悟道:「既然是正正而反的陣法,若要通往陣眼,就該以反反而正破
之。」
    小千亦是穎悟道:「也就是反其而行,該出時反入,該入時反出即可!」
    小辣子早已被他們這一連串正反、反正結搞得昏頭轉向、只有宣佈投降,反正其他
三人說怎麼走,就怎麼走,他完全沒有意見。
    小桂笑罵他沒出息,不過也瞭解,這種機關圖陣之學若無根底,不是眼前隨便說說
就能明白。
    看看天色,小桂不再度話,招招手,率先躍後溪澗,掠向石柱。其他三人,如依小
千先行,小辣子居中,客途墊後的順序,緊隨小桂身後而行。
    小桂引領眾人走近石柱,先是一陣凝神細觀,又繞著石柱轉了三圈,這才沿著石柱
左面而過,復又返行到溪澗前面,凝定不動。
    小辣子本是以這小鬼反覆來去的路徑感到懷疑,但是看到小千一絲不苟的照過小桂
的動作行進,倒也明白,陣式之學非己所長,唯有依樣畫葫蘆,按照前人的樣子做,才
是安全保命之道。
    小桂停身澗旁,一言不發,默默注視著自己映入洞內的身影。
    此時——
    原本乾枯的溪潤,因為下了一上午的雨,已有細孱孱淌沿其間。
    小桂寂然良久,等得身後三人微見心急。
    小千不由得格前低問:「小鬼,看出什麼心得沒有?」
    這時——
    天上忽而雲散日出,灑落溫和麗亮的陽光,也將小桂的影子拖得外長,投映在細細
澗流之上。
    小桂面露欣喜,直起腰桿,吃吃笑道:「本來沒有,不過時辰一到,自然就有。這
個佈陣之人,果然不簡單,竟是諸葛孔明的八陣因為陣法主體,佐以五行,於溪潤之中
布下入陣通路。高明,真是高明!」
    「走吧。」他回頭篤定一笑:「踏著水流經過之處的墊腳石,依右三左四,欲進反
退方法定即可。注意看清楚我的腳步,否則一路順風,半途失蹤,可管不你們!」
    說罷,他毫不猶豫,舉步踏向澳洞中,按照右三左四的步法,緩緩倒退而行。
    小千等人不敢怠慢,仔細留意小掛落腳之處,依序躍向洞中,步步相趨,緩退行走。
    他們四人便以此緩慢而又古怪的方式移步,向昨夜的來路運行。
    行有十數丈,四人竟已離開溪澗,再度跨上岸邊。
    小桂叫聲停,四人同時回身。
    忽而,眼前出現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一線天夾壁。
    小辣子探著眼睛,不可思議道:「奇怪,這石壁到底打田邊冒出來的?怎麼前一秒
還沒看見,一回頭,它就猛古丁的跑出來?」
    小桂呵呵笑道:「陣圖之學好玩地方就在這兒,身在陣式之中,你前一秒位置還在
純陽之位,回頭時,陽初生明,已經變換了宮位,眼前景物自找就大不相同。」
    小辣子嘿嘿乾笑:「道理是很簡單,只是身在其中,卻會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客途打量著眼前石壁,道:「這石壁兩面對峙,一線而過,裡面陰森漆黑,看似有
一絲光線自另一端透來,通道長只怕不下數丈之遙,人行其中,天知道會發什麼險象。」
    小千如是咕噥道:「乖乖,這石裡通道簡直像是地毯通道一詳,外面看就陰森詭異,
走在裡面的恐怖活味是可想而知。」
    小桂在石壁面前停下腳步,仰首而觀,沉吟不語。
    忽然——
    他在通道面前左三右三步的相間步移動一陣,不知在做什麼。
    隨後,小桂停步呵笑道:「兄弟們,恭喜各位即將有幸親身經歷上古遺陣,天星五
行隱月八陣大法!」
    「天星五行隱月八陣大法?」
    小辣子不諸個中厲害,嘖舌笑弄道:「乖乖,光聽這名字,就令人覺得此陣一定復
雜的可以。」
    小千卻是倒拍著涼氣,吶吶道:「你是說,眼前之陣,就是傳說中軒轅黃帝大戰蚩
尤,於琢偶遇天神,由天神所授,內合機關、陣圖、毒物於一體.可阻天、人、鬼三途
的那座絕毒奇陣?」
    「然也!」小桂眨眼道:「除了那座絕毒奇陣,我沒聽說過還有別的天星五行隱月
八陣大法。」
    客選苦笑不迭:「早先,聽你們提到五行隱月,我就在心裡想,咱們該不會運氣這
麼好,偏偏遇得上這座早已失傳的絕毒專陣吧?沒想到……居然就是它!」
    小桂瀟灑笑道:「一開始,我就覺得此陣不單純。老實說,我倒是推期待能會會這
座號稱無可生出的高明陣法!」
    小辣子左觀右望,茫然無知的問道:「這座陣法,真有那麼難闖?」
    「難!」小桂三人異口同聲認定。
    「不過……」小桂依然談笑風生:「正因為難,更值得本天才仔細玩味。」
    客途靈光一閃,忽道:「你見過這座陣法的符訣,是不是?我還記得,你好像和師
父推演過有關此陣的一些隱秘。」
    「答對了!」小桂得意萬分道:「師父所有的遁甲經之中,就屬這座陣式最為神秘
莫測。因為若要布成此陣不僅得熟知機關之學,陣式之法,還要對天下百毒生剋之道相
當的精通,最後,尚且要配合自然界的天時和地利,才可能完成。所有條件,缺一不可,
所以此陣雖有道決,卻不一定能夠重現於世。現在你們明白,此陣有多麼可遇不可求了
吧!而我正好和師父詳細研究過這座陣法,眼前有此難得機會,當然得試試我們報演過
的破陣之法,究竟對不對?」
    小千無奈道:「可是你別忘了,如果你的推演不對,咱們可就萬劫不得了!就算有
殷老哥當靠山也不行,此陣乃是可阻三界的奇陣哩!」
    客選嘀咕道:「會是誰有恁大的本事,竟能布成如此千古奇陣?」
    小桂岔言笑道:「佈陣的人,除了要有本事,更重要的,卻是得有非常特殊的因緣,
才能成事。」
    小辣子沉吟道:「你剛剛說,要布成此陣,必須熟知機關之學、陣法之法,還要精
通天下百毒的生剋,是不是?我知道江湖之中,就有一個怪人符合這些條件,不過,據
說他已失蹤幾近二十年了。」
    「你該不是指……」小千脫口而出:「我四師伯,魔算子苦竹吧?」
    小辣子反問道:「除了你那位,以弱冠之齡,單槍匹馬,便大破陰陽門法壇的四師
伯,江湖之中,還有誰的機關、陣法之學化他強?後來,在他和玉蠍天女雙宿雙飛的那
幾年中,他不是又學全了百毒魔君一身駭人所聞的毒功,更將之融合於醫術,以毒救世。
如今,百毒魔君和玉蠍天女,都已經死了,除了他。還有誰精擅用毒之道?如果這座天
星五行隱月八陣大法佈陣所需的奇才,真如小鬼所言的話,放眼江湖,除了魔算子,恐
怕還找不出第二個人具有此等本事。」
    「包括小鬼。」客途呵笑道:「他雖精機關和陣圖,也通醫術,但是對於用毒一途、
只是略通,並不專擅。就算他有機會發現此地適合佈置降法,只怕也很難擺出一座完整
的天星五行隱月八陣大法。」
    「不會這麼巧吧!」小千不敢置信的前南自語:「難道,我真的有緣在此遇見從未
謀面的四師伯?有關他的傳說,我早聽師父提過太多。雖然許多人都說,他已為玉蠍天
女殉情,但是,師父一真相信他仍活著。他果然沒死?」
    小辣子噗嗤笑道:「是或不是,等咱們破陣而入,與佈陣之人照上面,不就知道了,
你咕咕噥噥些什麼呀?」
    小桂卻是好奇問道:「小老千,為什麼提到你這位四師伯,竟讓你如此魂不守舍,
他是什麼厲害的人物?有些什麼驚人的傳說?」
    小千定神一笑:「提起我四師伯,小辣子一定很清楚。他是我們茅山派百年以來,
僅見的一個天才。茅山一派,在道門之中或者自有威望,但是平江湖之上,聲名卻也不
見得突出。直到我四師伯行走江湖之後,才使得茅山聲威,大噪於江湖武林,你們想,
我能不崇拜他嗎?」
    客選輕笑道:「說些他事跡來聽聽吧!我和小鬼最喜歡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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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8:51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小鬼發威
    小千語帶興奮道:「當年,我四師伯最為膾炙人口的事跡之一,就是小辣子剛才提
到過的,三十幾年前,他年僅弱冠,甫自學成下山,在洛陽城中,撞見惡道以毒計壞人
風水.再予恐嚇斂財,有損吾道中人之名聲,於是和對方鬥法,令惡道作法自斃,橫死
於自己的毒計之下……」
    他才剛歇喘口氣,小辣子已迫不及待的搶言敘述道:「原來,那二名自食惡果的道
主,正是師出龍虎山陰陽門的陰陽法師。陰陽門一派,最是護短,加上苦竹前輩那時年
紀不大,陰陽門以為可欺,便明裡暗裡,接二連三不斷找他的麻煩。苦竹前輩因為對方
糾纏不休,煩不勝煩,惱火之餘,單槍匹馬獨自一人殺上龍虎山陰田門的總壇,連破對
方八道機關和五大陣法,直通對方法壇重地,毀了陰陽門機為鎮門之寶的各項法器,更
險些將人家的祖師牌位都給掀了。
    若不是當時,陰陽門中還有一位老法師的言行,讓他見了頗為欣賞,才給對方面子
留給陰陽門一條生路,只怕陰陽門早就從此煙消雲散,不復存在。苦竹前輩更是因此博
得魔算子的封號。這個封號不僅是指他術數之學高明厲害,也是說他行事狠烈,不因余
地.有如魔神轉世!」
    他轉播的言語流暢,神情精彩,聽得連小千都想拍手叫好。
    「乖乖!」小桂和客途卻是使自歎服道:「這個人的性子可真辣!」
    小千謂歎一聲:「我四師伯雖然因此而成名,卻也導致後來,陰陽門的法師對本派
懷恨在心,只要逮者機會,非得鬥鬥茅山不可。我三師伯和五師怕就是因此而喪生的。
為此原故,四師伯的父親,也是我們茅山如今碩果僅存那位師叔祖,特別嚴令四師怕不
可娶妻,不可傳嗣,以自斷香火的方式做為贖罪。」
    客途詫異道:「如此未免有點不近人情吧!」
    「是呀!」小桂亦是不平道:「先行挑鬥的既然是陰陽門,你四師伯的做法或許過
份了些,但他並沒有錯嘛!至於你另外二位師怕的死,只能怪他們自己技不如人,怎麼
能要你四師伯如此贖罪?」
    小千無奈道:「師叔祖說,因是苦竹師伯所造之果亦必由他來承,才能化消茅山一
派的災劫,非得如此不可。否則,茅山與陰陽門的恩怨仇殺,將會世代延續,永無寧日。
更奇妙的是,自從苦竹師伯立下絕不娶妻生子的毒替之後,果然本派和陰陽門的糾葛,
立刻談化許多。對方雖然還時常暗中施法陷害茅山弟子、可是我派之中就再也沒有人因
此喪命。」
    小辣子接道:「也因為這段因緣,後來才會牽出魔算子與玉蠍天女之間,一段淒美
浪漫的愛情故事。」
    「什麼樣的故事?」
    小桂索性招呼其他三人席地而坐,根本已將人陣闖關之事拋到九霄雲外。
    客途亦是難掩好奇的問道:「你們一再提及的百毒魔君和玉蠍天女,又是何人物?」
    「百毒魔君是……」
    小千和小辣子不約而同的開口,小千呵呵一笑,擺手示意叫小辣子先說。
    小辣子不愧久溫江湖的小油條。
    說故事的本事,確實一流。
    他裝模作樣的一咳,神采煥然道:「百毒魔君是四十年前著名的三大魔頭之一,功
力精湛,毒功無人可及,他也是百毒門的創始門主。不過,後來遭到門下弟子叛逆.死
得很慘。玉蠍天女徐佩佩是他的女兒,一身毒功得其父所傳,二十幾年前,她與凌雲仙
子王秋彤、百鈉仙子柳冰心並稱武林三大美女,不過因為她喜怒無常,又擅於用毒,所
以幾乎沒有男人敢去追求她……」
    「偏巧……」小千接過話題:「有一回,我四師伯雲遊到陝甘一帶,見有龍脈隱伏,
於是一路追龍尋脈直入隴山。隴山本是百毒門總舵所在,尋常江湖人沒事自然不會輕易
往那邊闖,但是四師伯向來才高氣盛,加上追龍心喜,就算龍潭虎穴也要闖它一遭,哪
管得是不是百毒門的勢力範圍,也就順著脈象深入隴山。結果,龍穴尚未尋著,倒是先
捉到了天女!」
    他一口氣剛歇下,小桂業已興致勃勃的追問因由。這段因由,乃是魔算子與玉蠍天
女間的隱私,小辣子自然也不明箇中詳情,於是敲著邊鼓,直催小千快點說,別吊人胃
口。
    小千呵呵一笑:「你這顆辣子對於保人隱私的事,可真性急吶!」
    不待小辣子發飆,他已悠然接道:「其實,事情的發生很單純。就是四師怕在尋龍
的過程中,洩露了身形,引起百毒門巡山守衛的緊張,入山大肆搜捕敵蹤。當然,憑四
師伯的本事,他信手布弄個迷蹤陣之類的小把戲,就足以將百毒門逗得雞飛狗跳,滿山
亂跑。如此一來,可把對方總舵也驚動了,還以為隴山上了大隊人馬偷襲,所以連玉蠍
天女都親自出馬追攝敵人。結果,四師伯略施手法,將那位自視甚高的大美女三擒三縱。
徐佩佩當然不服氣啦,便向四師伯挑戰,四師伯答應她,任她對自己下毒三次,如果不
幸被毒死,亦是死而無怨……」
    小桂呵呵笑道:「當然,那位玉蠍天女最後肯定是輸了。只是,你四師伯是如何應
付人人聞之色變的劇毒?難道他那時對用毒一道,已有研究?」
    「不是。」小千得意笑道:「雖然那時四師伯的醫術已有相當的造詣,但是關於用
毒之道,尚屬陌生。不過,黃山秘法之中,卻有一項辟邪離塵咒術,可以暫避邪毒瘴厲
的侵襲。當然,此項咒術的施用有一定的時效,不過那玉蠍天女並不知曉箇中奧妙,注
定要栽在四師伯手中!」
    「原來如此。」小辣子恍然道:「難怪一向心高氣傲的玉蠍天女,會對魔算子心服
口服。」
    客途笑道:「先被人三擒三縱,又被破了自己仍信的毒功,如此若再不服,就太不
上道了!」
    「當然。」小千邪邪一笑:「而且,據我所知,徐佩佩被四師怕所抽時,似乎被戲
弄的不輕。你們要知道,當年我四師伯可也是風流倜儻,人品出眾。那時,江湖之中已
知他立下重誓不婚、不嗣,所以他的某些行事,尤其是在和女性交往時,可以說是相當
浪落,玉蠍天女既是有名的大美人,這所謂的戲弄,大概就是被吃豆腐的代名詞了。」
    小桂吃吃直笑:「既然被人吃豆腐在先,又口服心服於後,接下來,這位玉蠍天女
大約就是芳心默許了吧?」
    「然也!」小千呵呵一笑:「四師伯折服這位高位的天女之後,其實對她也變有好
感。只是,對方是百毒魔君的掌上明珠,百毒門未來的繼承人,就算他們彼此之間有好
感,卻卡在四師伯並不能給對方明煤正娶的名分上,這份成情只有割捨了。」
    「不過……」小辣子接口道:「這位玉蠍天女也實在夠前衛的,她一心愛上反魔算
子,明知對方立有重警,終身不婚、不同,卻仍然甘心情願不要名分,不計後果,倒追
苦竹前輩,只求能夠和對方一輩子相廝守。聽說,她為了不帶給苦竹前輩多餘的負擔,
寧願服毒令自己喪失生育的能力,只要苦竹前輩願意讓他陪伴身邊就好。」
    「正是如此。」小千點頭道:「四師伯便是被他如此癡情所成動,因此不面任何社
會利教的遺責和約束,帶著這位徐姑娘雙宿雙飛,過他們自己逍造自在的神仙卷侶生活
去了。」
    小桂喃喃道:「自己的伴侶既是用毒高手.無怪乎他能學得上乘的用毒技巧。」
    「不過,好景不常。」小辣子追溯道:「就在苦竹前輩帶著玉蠍天女過起半隱居生
涯的三、四年之後,百毒門因為掌門的繼承問題,發生孽徒叛師之事。百毒魔君被大弟
子斷腸花冷剛下毒謀害,玉蠍天女獲知消息,立即趕往百毒門報仇。
    「在苦竹前輩的協助下,徐佩佩雖然代父清理門戶,同時解散了百毒門,但是,她
也在那一役之中,身中奇毒,未能解開。
    「二年後,終於撒手人寰!魔算子苦竹恨自己空負一身高絕醫術與毒功,最後卻連
自己的愛侶都無法救治,心灰意冷之下,退隱江湖不知所綜。許多人猜測,他可能是為
徐佩佩殉情了。」
    小千乾咳一聲,糾正道:「最後面幾句話,你可說錯了。四師怕不是恨自己救不了
徐佩佩才離開江湖的,當年,玉蠍天女要找冷剛報仇,四師伯已動知天機,知道一定是
兩敗俱亡的結果。他曾阻止過徐鳳佩尋仇,但是,徐佩佩認為父仇不並就天,但是為報
仇而喪生也是應該。
    「四師伯力勸無效,只得竭力幫助她,為此,四師伯甚至不惜折損天年.想以本門
秘法為徐佩佩化噩去劫。但是,任他神通廣大,卻也只能挽回玉蠍天女兩年殘喘。四師
伯因此徹悟,就算一個人能夠法通三界,終究人力難勝天命。
    「一個人一生之中,所應走的路,所該遭遇的經歷,其其之中早已注定,便是避過
這朝,兜個圈,下回仍要遇上。人生之中,絕對沒有任何經歷或道均是多餘的,隨緣而
退才是天道。他是真正看透了人世,才決定拜刻師叔祖和全派上下、從此跳脫紅塵。他
才不是像一般人所說,什麼心灰意冷、為愛殉情才失蹤的。」
    他一口氣說完,對自己的師伯被人誤解,顯然甚是不爽。
    小辣子尷尬一笑:「是我不明究裡,說錯話了,你別激動好不好?」
    「肯認錯,夠風度!」小桂和客途呵呵失笑。
    小千哼笑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下次你就明白.不明事理,人云亦云。那樣,
是說閒話、太沒建設性了。」
    小辣子咕嚨道:「真是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坊來了,居然衝著我發飆!」
    小千故意問:「你說什麼?」
    「沒有!」小辣子也故意白眼相視,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氣其好。咱們為什麼
還不入陣參觀呢?」
    他那副頑皮相逗得其他三人忍俊不住.咯咯直笑。
    小桂起身道:「是該進陣了。聽完你們剛才傳神的描述,我倒是十分希望佈陣之人
就是這位魔算子。他顯然是一位夠精彩、夠深度,值得我欣賞的人!」
    客途黠謔笑道:「你確定自己是欣賞人家,而不是想找機會鬥鬥人家?」
    小桂嗤地一笑:「我是那種好鬥之人嗎?我最懂得敬老尊賢了!」
    「才怪!」這是其他三人共同的心聲。
    小桂不以為然,現在,他又站到了那道夾壁面前,如今他心中,只想盡快通過此陣,
見識見識隱居陣式的人,是否為魔算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完小千他們的訴說,竟會興起渴望一見魔算子此人的念頭,莫
非是天才惜天才的心理作怪?
    小桂瞪視著夾壁良久,終於微微一笑,回頭道:「兄弟們,準備好沒有?咱們哥們
開始闖入這座千古第一絕毒奇陣了。」
    其他三小,聞言不寬心中略感忐忑,三人不約而同,個自深吸了一口長氣,謹而慎
之的鎮攝心神一番,方始齊聲嚴肅道:「走吧!」
    這小鬼見他們三人神情緊繃,不禁納悶道:「負責闖關的人是我,你們這麼緊張做
啥?」
    「你確定我們不需擔心?」小千瞪眼問。
    小桂煞有其事想瞭解:「你們是該有點擔心,不過,也不需要太過擔心!」
    「廢話!」三人齊齊瞪了這小鬼一眼。
    不過——
    有小桂這句沒有保證的廢話,確實令他們三人安心不少。至少,他們心情已經松許
多,不像方纔那般,彷彿心頭有塊大石壓得人心慌。
    「好吧!」小桂嘻嘻一笑:「眾家兄弟,隨吾去也!」
    他裝模作樣揮喝一番,回身,卻仍然站在老位置上,右四左三,原地踏步起來。
    小辣子正想打趣問他。需不需要配合高唱軍歌?
    石壁內忽而發出一陣淒厲恐怖的尖銳鬼嘯。
    恐怖尖嘯淒涼的攝人心肺,利人耳膜。迴盪晴朗的天色.似乎也被嚇破了日,瞬息
之間變換了臉色,天空立刻顯得陰沉起來。
    迴盪的嘯聲未歇,石壁之中,落地自左右壁面各鑽出十支兒臂粗的烏黑鐵管。
    這些鐵管每支相距三尺,恰恰將整條通道封住。就在鐵管露出的同時,一股股白色
的煙霧自營中噴出,剎時便瀰漫了整條石壁通道。
    但奇怪的是,這些煙霧絲毫不曾外洩.彷彿在那通道的入口之處,有著一道無形的
屏障,將煙霧阻給予通道內一般。
    小千、客途和小辣子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驚心不已。
    小桂卻瀟灑一笑,介紹道:「此乃八卦迷煙陣,據說,這就是當年孔明先生深入蠻
荒,用來六擒孟獲的那座奇陣。此陣之中的白煙,是一種強烈的依心性速藥,中者立時
昏迷,若是無人解救,十二個時辰之後,保證身化黃土,榮登鬼城!」
    「開始了?」小千怵目驚心道:「咱們有幸,開始見識這座奇陣的毒功了。」
    客途問道:「這石壁之內的機關,又是如何設計?竟能使毒煙只限於通道之中,而
不外洩?」
    小桂略加觀望,旋即遭:「這道機關乃是利用風力由寬處向窄處流項的原理,以外
面廣擴空間壓力,將毒霧向內壓迫,使之局限在通道之中,如果此外設計,會讓煙技外
洩,這機關便是失敗之作,稱不上高明。」
    眾人恍悟之餘,更不禁夙眼能夠設計出如此機關之人才智高明,果然尋比!
    片刻之後,通道內瀰漫的毒霧,逐漸消散。
    小桂逕自推算,呢暗自語道:「外陣持用五行隱月為主體,內陣依八卦圖陣而設計,
那麼……天星降毒必定佈置於陣眼要塞之處,如此說來,欲進此路,仍得欲迎還拒!」
    小千在他身後凝神專注的傾聽,此刻,恍然有語道:「也就是說,要過此通道,只
有一個方法,便是先進後退,預留迂迴。」
    小辣子插口道:「咱們又得像剛才倒過來走路.才能入陣?」
    小桂呵呵一笑:「這次不用倒著走,不過,每進三步,就得後退兩步。如此才能安
全過關。」
    小辣子不明道:「進三步,退二步,就是走一步。這和一步一步向前走,又有什麼
不同?通道不就是同一條通道,為什麼進進退退就行得?一直前進就行不得?」
    小桂笑道:「對你而言,通道是相同的通道。但是,對陣式而言,你先進再退的方
位,和一路前行的方位,卻是截然不同!」
    小辣子想了半天,仍是茫茫然的搖頭:「我不懂,我覺得應該是一樣的嘛!」
    小千拍拍他,汕謔笑道:「你若懂了,便是學會了近甲玄妙。那時,就換你走前面,
我們隨後尾行了。」
    「說的也是。」小辣子咯咯一笑,不再去想這個傷腦筋的問題,反倒催著小桂入陣。
他既是不需操心如何人陣,當然對陣內風光比較感興趣了。
    小桂快走入石壁內,他表面看似輕鬆,實則內心謹慎無比。
    進入通道之後,小桂依法每向前行進三步,即退後二步;再向前三步,復又退回二
步。如此進進退退,雖已跨出大步,實際上卻只是向前移動了二步由距離而已。
    以如此緩慢慎重的移動方式。
    四人依序如陰森恐怖的石壁通道內部,一步步推進。
    經過約盞茶時光,四人忽黨眼前一亮。
    抬眼望去。
    原來通道盡頭是一處闊達五丈,高約百尋的天然洞穴。
    洞較這中,森冷潮濕,四壁水清沁然,洞頂更有水珠滴落有聲,
    光線的來源,是因洞穴頂端,有一處大小恰似人頭的裂縫,將洞穴外日光引入洞中,
使得森幽的洞穴內得以視物。
    即至洞前,小桂臉色忽現緊張,連忙擺手,承意眾人停步。
    眾人好奇打量洞穴裡面,只見洞頂正中,有一石柱懸吊筆,通體潔白有若白玉。此
時,白柱映著自圓形隙縫投入的目光,閃耀著燦然眩目的光華,不僅個洞中大為明亮,
更令人觸目視之,不忍稍高。
    小千和小辣子二人仰首翹望,心眩神迷,混然忘我,不能自主。
    客途失神凝視有頃,忽而心頭一震,冷汗擔生。
    他急忙收回目光,發現小千和小辣子二人的異樣,以及小桂似笑非笑的瞧視著自己,
滿臉邪樣。
    「不錯嘛!」這小鬼吃吃笑弄:「迷而驟醒,表示你對物質的東西迷戀不深,定力
也夠堅強,因此能夠擺脫這個鎖心迷魂洞的捆綁。像其他這兩位,慾望既深,定力且差,
所以只望陣式一眼,被迷失了魂,若是不理他們,只要子時一至,他們必定耗盡心神而
亡!」
    客途自入陣以來,首次感到悚然:「這座套陣果然厲害,隨時隨地都有陷阱,惑人
入竅而不自覺,的確是有夠歹毒邪!」
    小桂了然一笑:「這就叫做:讓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且,如果你以為這個鎖心
迷魂洞的厲害僅此而已,那你就距離倒霉不遠了。」
    客途心神一緊,凝目打量洞穴四周,驚心道:「這裡還有其他機關?」
    小桂呶呶嘴:「不信你用銀針,沾沾洞壁或地面的水漬看看。千萬小心,可別讓水
漬沾到任何肌膚。」
    客途依言而行,自懷中取出一枚亮晃銀針,探向地面積聚的小水坑。
    銀針入水,立刻變得烏紫,顯示水中含有劇毒。
    客途頭皮發麻的拋掉銀針,咋舌道:「乖乖,好毒呀!」
    他環目四望,皺眉又道:「有水的地方就有毒,這裡,地面有水,洞壁有水,連洞
頂都在滴水,簡直是個沒有出路的大毒窟,咱們要如何通過?」
    「方法總是有的,只是我暫時還沒想出來!」小桂沉著阿笑道:「咱們得先叫醒那
兩隻迷途的羔羊,若是讓他們迷魂太久,怕對他們有不好的影響。」
    他隨即在二人靈台穴上.各自輕拍一掌。
    機伶伶一顫之後,小千和小辣子俱是冒出一身透冷汗,清醒過來。
    他們二人同時兩腿一軟,混身力竭的坐倒地下。
    小千駭然驚問道:「乖乖,我是怎麼著了道的?怎地一無所黨?」
    「天爺!」小辣子吐著舌頭,氣虛道:「我們被什麼機關陣式給陷害的?居然如此
死得不明不白!」
    小桂呵呵一架:「你這顆辣子不知道,算是很正常,小老千……」
    他挑戰道:「如果連你都看不出端倪,就太丟茅山的臉啦!」
    「誰說我不知道?」小千不服輸道:「剛才我是不小心,才會中了計算。若是讓我
仔細觀來,不論有何機關、有何秘陣.保管這不過我的法限,非得則它原形畢露不可!」
    他自地上掙扎而起,集中心神,望向洞內。
    這一看,他的目光不免又注意到了洞頂正中那支突冗眩目的白玉石柱。他忽覺頭暈
腦旋!
    正感奇怪之際,這小老千靈光乍現,悚然驚呼:「媽喂!這不是被道門列為十大死
陣之首的鎖心迷魂陣法?難怪我會迷而不覺,沒被它勾了敢去,算是我宋小千命大。」
    小桂哼道:「不是你命大,是你太過粗心,看見白玉生輝,就該想到鎖心迷魂。我
不知道該說你是貪心呢?還是對陣的認識和警覺性太差!」
    「都有,都有!」小千紅著臉,糗大的敲著後腦勺,直言不諱:「上一次當,學一
次乖,下回我一定注意.絕不粗心再犯。」
    其他三人以他如此坦然認錯的精神,倒是欣賞萬分,不免又多讚美二句,樂得這個
傢伙飄飄然直上雲端.嘴上更是客氣推說沒有,心裡卻是十足的臾斃了!
    等小千樂透了,小桂方又賊笑兮兮的考驗他,道:「既然你已經認出此洞所設,正
是鎖心迷魂陣法,想必一定知道如何破解吧?」
    「這有何難!」小千信口吟哦:「鎖心迷魂,去頂封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無
玉無門,地戶自現。」
    小桂面露驚奇。
    小千繼續解說道:「鎖心迷魂陣中,引光入陣處為天門所在,玉柱所垂者玉女是也,
只要封住天門、擊碎玉柱,陣式自開,現出地戶位置,便是出陣之路。」
    他打量著洞穴,捏算道:「眼前此陣,天門位於壬宮,玉女則在癸位,依此推斷,
地戶應該是在辛宮之位,也就是咱們現在所立之處的左手方向。」
    小桂震驚已極,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部尚無著落的答案,這個小老千竟能胸有成
竹,佩侃而談。
    客途望著他張目結舌的表情,哈哈大笑道:「真是人各有所長呀!小鬼,這次這只
大鱉口味如何?看你好像有點消化不良的樣子喲!」
    小桂表情憋極的嘿嘿乾笑:「小老干,你老實說,這個破陣之法是你自己推演出來
的?還是,經人傳授而得?」
    小千呵呵直笑:「我實在很想告訴你,是我自己推算的結果,也可偌此機會刺激你
一下。不過,茅山門規森嚴,其中有一條就是絕對嚴禁攬功透過,欺瞞真相,所以我只
好坦白說,這個破陣之法不是我的傑作。」
    「果然!」小桂咯咯訕謔道:「我怎麼看,都覺得你不像那種會破得了此陣的高
人。」
    小千哭笑不得的嗔道:「什麼話嘛!我其的有那麼爛嗎?」
    「有!」小桂肯定道:「經過我的鑒定,你可以不用再懷疑自己的程度。」
    不等小千翻臉,這小鬼立刻精明的轉移話題,問道:「我想,破陣之法大概是你那
位號稱的四師伯吧?」
    小千笑罵了一句:「賊頭賊腦的小鬼頭。」
    他當然明白小桂為何故意轉移話題,但也不為已甚的順著小桂所詢,回答道:「正
是我苦竹師伯的傑作。鎖心迷魂陣法,既然號稱道門十大死陣之首,四師伯自然對它有
興趣。在他認識徐佩佩之前,他便已悟出破解這項陣法的玄機所在,並記錄在本門鎮派
之寶——天師秘錄之中,成為本派弟子必修的秘訣之一。」
    小桂愉悅道:「顯然你的四師伯果真是一代奇才,我越來越渴望見到他了!」
    小千環顧洞穴,神往道:「別說是你,就連我也已望得不得了。我越來越期望佈陣
之人,就是他老人家。」
    小辣子恢復了精神,在旁岔言道:「這哈撈子的迷魂陣,究竟是不是魔算子前輩的
傑作,咱們出了陣自然會明白。不過小老千,你剛才說出陣之路在咱們的左手邊,可是
我找了半天,一點也看不出那邊有什麼門戶的痕跡嘛?」
    「現在當然沒有。」小千呵笑道:「陣式若是能夠讓一個外行人,光用看的,就看
出名堂,那就不叫陣式了。」
    客途皺起眉頭道:「這座迷魂陣不只可以迷惑人心,而且佈滿了劇毒,才是最麻煩
的地方。」
    他將適才驗毒的結果,仔細講了一下。
    這下子連小千也覺得頭大,自然而然,他的眼光瞥向小桂,顯然是寄望小桂能有什
麼絕妙高招。
    小桂正自著發呆。
    其他三人不由得陪吃一驚,心想:「莫非這小鬼現在才著了道?」
    客途猶豫著該不該出聲驚擾這小鬼,小桂忽而擊掌道:「好吧!只有這麼辦了!」
    其他三人忙問:「你想出方法了?該怎麼辦呢?」
    小桂回神笑道:「本來要過這鎖心迷魂陣並不難,只要按照小千的破解之法,毀去
玉柱,再封天門即可。不過,眼前佈陣之人似乎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洞中放了劇
毒。任何想要入洞破陣之人,保證有去無回,一命嗚呼。」
    小辣子性急道:「這個我們知道了,客途師兄剛才已經向我們提示過了。拜託你說
點我們不知道的事,好不好?」
    小桂橫眼道:「你若不搶著說話,我不早就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了!」
    小辣子被堵得沒話說,只得好起唱獨自生悶氣。
    小桂故意視若無睹,接著先前話題,又道:「其實,我一開始就想到如何不入洞,
而又能毀柱破陣,不過,那個方法卻得具備凌空攝物的本事才管用。不用說,咱們四人
沒有一個有這等功力,所以第一個方法不提也罷!所以,咱們就試試第二種方法。如果
第二種方法不行,我想我們大概也沒必要再試其他什麼方法了!」
    小千白眼道:「說了半天,你還是只有唯一個方法,而且還不能保證一定有效嘛!
到底你想到什麼偉大的方法?請你乾脆一點的直說,可不可以?」
    「奇怪?」這小鬼故意大聲咕咕道:「我怎麼盡認識些心急又沒耐性的人?」
    直到小千和小辣子全部擺出了臉色,惡狠狠的瞧著他,似要吃人一般。
    小桂這才勉為其難的正經道:「我的想法很何單。就是利用小辣子的火藥,將洞頂
正中的玉石柱炸項。聽仔細了,只能炸斷,不能炸碎!」
    他後面那句話.也可是凶巴巴的對勞小辣子吼了回去。
    小辣子被他突如其來的大吼,嚇了一跳,一面直拍胸口壓驚,一邊臭罵這小鬼沒風
度。
    小桂吼完,嚇抗逆:「什麼沒風度?我是提醒你注意.因為咱們只有一次機會,你
若將它搞砸了,咱們可得困死此地,甭出去了,你懂不懂?」
    小辣子被他嚇得一怔一任,卻又不大信任這小鬼,逆轉眼望向小千,詢求他的意見。
    小千顯然有些明白小桂所要採取的方法,認真的頷首道:「沒錯。是只有一次機會,
玉柱一毀,若是無法封住天門,咱們就有樂子了!」
    小桂接著又道:「等小辣子炸斷玉柱之後,我想唯一能封封住天門的方法,就是客
途得在斷石落地之前,施展觀音伏龍那一招,利用全力施為的潛勁,將斷石推向洞頂的
圓洞堵住裂結。不過,這方法之中有一個難題,就是如何讓斷石的大小,正好適合洞頂
的裂縫!」
    小千想了想,斷然這:「交給我來辦好了,只要小辣子炸斷玉柱不要落得太快,我
應該採得及將它削成大小合適的石頭。」
    說著,他取出那柄古錢結成的斬妖劍。
    看來,他是準備祭起法寶了!
    小辣子亦掏出二粒烈火珠,在手中掂了掂,他也在估量著,該要如何出手,才能炸
斷玉柱,又不會炸碎那根流光璨璨的白玉石柱。
    這顆辣子看著、看著,心神險些又被陣式所迷。
    還好小桂發現他神情不對,連忙一指戳向小辣子的背心靈台穴,將他丟失的魂喚回。
    小辣子糗大的直吐舌,這下子,他再也不敢小視陣法的魔力。
    小桂接過了這顆辣子手中的彈藥,不放心道:「還是我來吧!萬一你出手時,又發
生狀況,咱們可就淒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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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19:17 |只看該作者
小辣子自然無所異議。
    小桂解下罩身外面的長衫,拿在左手,右手攜著烈火珠,專往又謹鎮的望了望客途
和小千,要他們二人準備好。
    小千念動咒語,斬妖劍在他手中發出眩目的金光,騰騰欲飛!
    客途仰首凝視著玉柱與裂縫之間的方位,腳下細細的移動,調整著自己立足的位置,
以便利施展觀音伏龍的招式!
    小桂見二人準備妥當,手腕徽振,烈火珠宛如有一條無形的繩子牽引著般,慢慢吞
吞的飄向玉柱連結於洞底的根部。
    他這出手,看得小辣子在心裡暗自叫好不已!
    這顆辣子當然明白,此刻,可不能出聲驚擾了全神貫注的三人。他只得強自按捺下
想要大叫出口的喝彩,緊張的盯著在半空中緩緩飄飛的烈火珠。
    小千和客途更是目不稍瞬的緊瞪著去勢緩慢的烈火珠,隨時準備出手。
    飄忽徐緩的烈火珠,終於擊中用懸於洞頂那支白玉石柱的根部。
    「轟隆!」一聲巨響!
    白玉石柱應聲粉碎大半。
    另一半卻急如殞星般直墜地面。
    落石之快,就像由一個慢動作的世界,瞬間超越時空,飛進另一個超快行動的空間,
今小桂他們有種失真的感覺,三人幾乎忘了應該有所反應。
    眼見巨石急墜,小桂猛然驚覺。
    他口中大叱一聲,旋脆將拎在手中的外袍飛甩而出。
    那件長袍呼地張開舖平,像飛碟般旋向落後下方,及時接住墜落的石柱。
    那重逾百斤的斷往砸在長袍上,非但未將長袍砸落,反而就像掉落在一張極富彈性
的網子上,竟又呼地反彈回升。
    「好!」小千大喝一聲,金光候射,奔向斷柱.迴旋飛繞。
    隨著金光的穿繞,那方斷柱碎片紛飛,剎時被小千的飛劍術削成人頭大小的圓石。
    不待那顆經過整修的圓石墜落,客途猛地合掌伏拜,後又雙臂急拋抖振。
    於是——
    一股凝結成柱的呼嘯潘勁,宛似久蟄恢蘇的老龍、自地面滾滾飛騰,衝向那顆人頭
大小的圓石,將它呼地托升,準確直射洞頂裂縫所在。
    「砰」然一聲悶響,圓石塞中裂縫,這個天然洞穴在一陣疾顧中,立刻陷入一片黑
暗。
    隨著悶響與微顫的停止,洞穴的地底深處,突然發出陣陣詭異的雷鳴低咆之聲!
    「那是什麼聲音?」
    小辣子早有所備。
    立刻吹亮隨身所揣的火折子,心頭唸唸的咕吹著。
    藉著微弱火光的照耀,他這才發現,小桂等人正個自盤膝端坐於地的調息著。此時,
他們三人僅是汗透衣衫,混身濕得就像剛從水中被人打撈出來一般。
    小辣子這才知道,剛才,三人配合的天衣無縫,表現得精彩絕倫的片刻光景,卻是
耗盡三人吃奶力氣方得完成的驚險過程!
    雷鳴之聲越來越響!
    小辣子手中火折子亦已燃盡,洞中頓時又陷入黑暗之中。
    忽然——
    洞穴一陣劇烈的目動,震得毫無所備的小辣子一跤摔倒,撞腫了額頭。
    小辣子哎哎的叫聲甫響,山洞同時驀地一聲巨爆。
    就在他們四人的左側。
    洞壁突然括朝外面炸開一個足有人高的大洞。
    耀眼的陽光自調外灑了進來,在洞穴內投下一片燦爛光芒。
    小桂等人收功而起。
    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小辣子額際那流又紅又腫的大肉包,
    小桂憋不住笑意,噗嘴一聲,問道:「辣子兒,你跑去和誰打架了?怎麼搞得如此
狼狽?」
    小千和客途也都忍不住呵呵失笑。
    小辣子拉長一張臭臉,悻悻道:「以後,打死我都不再和這啥攜子的狗屁機關陣式
打交道。這玩意兒就只會欺負外行人!」
    小千拍拍他肩頭,訕笑道:「別錯咒,人家說,你越打死不想碰的事,越有機會碰
得到。所以我建議你,想不受機關陣式欺負最根本的解決之道,不如叫小鬼有空教教你
這種惱人的玩意!」
    「說的也是。」客途呵呵直笑:「這倒不失為治本之道。」
    小辣子惱火的瞪了二人一眼.廖道:「你們只會說風涼活,簡直和這些陣法一樣惡
劣!」
    無暇理會贈噪的三人,小桂目不轉睛的盯著被陽光所照起的地面。
    有頃——
    他混然忘我的嘖嘖讚賞道:「厲害,真是太厲害了,居然能將每用到如此出神入化
的境界,此人的毒功堪稱用毒之王了!」
    「你又發現什麼了?」三人擠上前,興致勃勃問道:「找到避毒的方法了嗎?」
    小桂歡面欣說道:「不用找了,凡是有陽光照射到的地方,毒都已經解了。」
    「真的?」三人不可思議道:「你不是隨便說著好玩吧?」
    小桂攤掌一笑:「不信,你們自己可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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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20:18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辣子」原來是女流
    小辣子迫不及待拿出一塊碎銀,拋入閃著陽光的水溝裡,那塊碎銀並未變色,仍在
陽光下發出晶亮的銀光。
    客途好奇道:「小鬼,你有沒有猜出,這洞穴中的毒,為什麼會自動消除?」
    小桂沉吟道:「剛剛,我仔細觀察了許久,我想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個布下這
座鎖心迷魂奇毒陣的人,他在洞中所施之毒.是一種只有在陰濕黑暗之處才有效的毒藥。
這種毒藥的毒性雖然劇烈,但是一旦暴曬在陽光之下,不到盞茶光景,毒性便會消失。
我想,佈陣之人在陣內下毒,不過是要增加破陣的難度,如果能夠透過這項加料的陣式
考驗,此人便無意再刁難,所以才會運用此種俱光的毒藥作為障礙。」
    小辣子恍然道:「如此說來,佈陣之人主要仍是為了考驗闖陣之人對陣法的瞭解,
而不一定非要來人的命不可嘍!」
    小桂笑道:「對於過不了關的人而言,佈陣之人算是頗為嚴酷,因為閉關的代價是
以生死為賭注。不過,若是能夠——通過五行隱月、八卦迷煙、鎖心迷魂這些含有奇毒
的陣法,就表示闖關之人的智慧甚高,而且細心敏銳,正與佈陣主人同屬超群之才,所
以他不再以毒威脅,井是對來人歡迎之意。」
    「你確定?」小千訕謔道:「這些該不是你一廂情願的幻想吧?你要知道,我們還
沒有完全通過此陣,如果你因為自己美麗的幻想,而導致估計錯誤的話,陪葬的人可是
無辜的我哩!」
    「安啦!」小桂胸有成竹道:「接下來雖然還有一些考驗,不過,此間主人一定是
著重於智計的較量,不會再安沒什麼要命的機關,或是施用足以令人斃命的劇毒。過程
也許匪夷所思,但絕對有驚無險,你們盡可放寬心神,跟我入陣即可。」
    客途同意道:「我想小鬼說得沒錯!一個能夠布成天星五行隱月八陣大法的奇人,
定非心胸邪惡,氣度窄狹之輩。這種人對於具有相等程度的來客,想必懂得惺惺相惜的
道理。況且,以智取勝可不比先前的賭命過關,來得高雅許多。對方既是胸懷神機之人,
選擇高雅之路分勝負,也是挺合理的事。」
    小辣子揉著腫瘤道:「我自動放棄,對此事發表評論的權利。你們怎麼說,就怎麼
是吧!反正,我已經衰到底了,再淒慘也不過如此而已!」
    小桂等人忍不住發出一陣同情的笑聲。
    客途取出消腫的膏藥為他塗抹。
    隨後,四人循著陽光投射出來路徑,走向出口。
    小千百思不解道:「小鬼,你說洞穴中的毒,顯見日光就會消解。但是,那箇中的
天門位置所在,也是引來光源之處,為何洞中的巨毒,就不怕白玉石柱的反光?」
    小桂讚歎道:「這就是我佩服對方用毒高明之處!此洞穴之中的毒,顯然只有經過
陽光的直按照射,才能化解毒性。在陣式未破之前,洞穴中的光線、雖然同樣是屬於自
然的天光,卻是一種經過折射之後而產生的反光,對毒性卻沒有絲毫影響,所以,佈置
這座毒陣,重點不是光線的問題,而是對所用之毒其特性的瞭解。一個人對毒性的認識,
能夠到此地步。這已經不是普通人所能研究得出的。」
    小辣子突發奇想道:「可是,佈陣的人怎麼能夠預料,破陣的人一定會在白天過關?
萬一咱們時間拖長了,非得到夜裡才能通過陣式時,怎麼辦?沒有日光來解除毒性,咱
們就勞過了關,不也是沒折,難道只有等著被毒死?」
    小桂笑道:「你放心。如果咱們進入洞穴的時辰不同,天門的官位也會不一樣,那
時生路所在的『地戶』位置,自然也就不同,當然咱們出陣的方位也和現在不一樣。就
算沒有陽光,我相信佈陣的人一定也已經設計好方法,能夠化解洞穴內的毒。」
    談笑之中,他們四人果然安全通過洞穴,重新踏入綠意漾然的山谷。
    此時——
    陽光逐漸西斜,顯示時辰業已不早。
    在這座幽靜的山谷裡,一條水色清碧的溪流,宛似翠玉霞帶般,環過山谷,悄然無
聲的行消沉著,正巧橫攔了出洞四人的去路。
    這條溪流上鋪有數塊天然而成石板,溪水並不太深,大可一涉而過,看不出有何凶
險之處。
    只是——
    這條水色異常碧綠的小溪裡,並無溪中常見的魚蝦或蛙蛇。這溪上唯一可見的生命
體,竟是一隻隻肚腹鼓伏的蟾蜍,睡著了般的蹲伏於石板之上。
    這些蟾蜍每隻俱有巴掌大小,渾身碧綠如翠,背上生著數條金絲,恰巧交叉成一個
奇異的骷髏圖形,視之令人觸目驚心。
    小辣子低低吹了聲口哨:「聽說,這種蟾蜍名曰翠魔,是天下奇毒之物,它的一滴
唾液,便足以毒殺十頭大公牛。但是,它的膽囊卻也是解毒靈藥。尋常人想要捕獲一隻,
非僅難上加難,更是可通不可求的事。真難為這裡的主人,他是如何找來這麼多只如此
稀罕的毒物?」
    小千頭皮發麻道:「我也聽說,這毒物之所以稱為翠魔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們生性
凶殘好鬥。凡是任何會動的東西,只要靠近它們三尺之內,必會引發它們的攻擊。據說,
它們由口中噴射毒液的快、準、狠,能夠令使用暗器的名家,自歎弗如。加上它們毒性
之強,沾著無救,即刻毒發,所以才夠資格享有魔字輩的封號。」
    客途不挺樂觀道:「即然它們如此難惹,我們能不能夠繞道而行?」
    小千無奈一歎:「雖然我的陣圖之學程度不很高明,不過,我也看得出,越過這條
溪流似乎是唯一的通路。」
    小辣子吐著舌頭道:「這溪裡的水,顏色綠得暖昧,不用猜也知道,其中鐵定是毒。
而這些翠魔蟾蜍哪裡不好蹲,偏偏蹲在可以踏腳的石板上,而且每隔一、兩塊石板,就
有一隻,讓人想閃都無處可閃。這不是故意找人麻煩嘛?」
    小千苦笑道:「剛才好像有人說,佈陣之久不會再用足以令人斃命的毒對付來人,
看來好像與事實有些出入了。」
    從頭到尾,小桂不發一言,他只是蹲下身,猶如眼前石板上那些蟄伏的翠魔蟾蜍一
樣,按在溪前丈尋處,寂然不動,苦思過河之法。
    客途在他身旁蹲下,托著腮.悄聲道:「這條溪很難渡嗎?」
    「非也!」小桂瞬眼笑道:「只是時辰未到。不過,也快了!」
    客途打量著小溪,道:「這溪上的石板猛看像是雜亂無章,但是仔細觀察,它們似
乎按著某種次序排列而成,莫非這溪流裡,隱含著什麼驚人陣法?」
    「驚人倒未必!」小桂悠哉道:「不過,也不是普通的厲害則已。」
    小千和小辣子擠了過來,倍感興趣道:「除了這些恐怖的蟾蜍之外,這溪上還有什
麼風光?」
    小桂依然好整以暇的蹲在地上,雙手托腮,睨眼而視:「你看不出來嗎?」
    小千早已開始在推演,但他越算眉頭皺得越緊。
    「哪有人這樣子佈陣的?」這位茅山的後起之秀,忍不住抱怨:「此溪中的石板明
明是按五行八卦排列、裡面分設坎、坤、震、黯、乾、兌、昆、離八位,這些都很正常。
可是,哪有人一口氣,搞了五處死門在陣法之中?這只要踏錯一步,便得直入鬼門關,
嗚呼哀哉!」
    小桂斜眼瞅笑道:「不錯,有概念。你既然知道有五處死門,看不看得出生門如何
走法?」
    小千沒好氣道:「就是看出來了,才叫人生氣。石板上.蹲有蟾蜍的地方,就是生
門門路,這路叫人怎麼走呢?」
    小桂微微一笑:「兄弟,教你個乖,這就是天星降毒的典型佈局手法。」
    小辣子興沖沖道:「這麼說,我們已經抵達陣眼所在了?」
    小桂頷首道:「過了這道溪,就是目的地了。」
    「不過……」客途含蓄一笑:「這道溪似乎難過了!」
    「還好啦!」小桂不當回事道:「申時一到,你們跟著我走就是。」
    小千問道:「所謂天星奇陣,應該不是光指那些蟾蜍而言吧?」
    小桂吃吃一笑:「想學本事?沒問題,反正眼前時辰末到,閒著也是閒著,我就試
給你看。」
    說著,他抬起地上一塊石頭,抖手擲向二丈外,一塊沒有蟾蜍蟄伏的石板。
    「喀!」地脆響聲中,被石頭砸中的石板突然向溪中翻轉,石板內不知置有何物,
甫一入水,立刻滾騰起一陣胭脂般的淡紅色煙霧,有如帳幕般。
    瞬間,將整條溪流罩住!
    旖旎的紅霧中,忽聞咻咻聲響。
    無數彎月般的飛刀激射施斬,密度之大個飛馬難越。若是有人置身其中,不難想像
粉身碎骨的結果。
    小千等人看得兩眼發直,不住驚呼厲害,厲害!
    片刻之後,在眾人的征任裡,紅霧詭譎的向溪底沉降。
    最後,噗地輕響,消散怠盡。
    紅霧散去後,飛刀不見蹤影,石板恢復原位,一切回復原狀,溪水依舊碧綠如翠,
消寂無聲,彷彿剛才從未發生過任何事,
    如果不是在清碧的溪底,殘留了一灘紅色的粉末,很難讓人相信此溪的機關如何歹
毒。
    小桂指著那灘紅色粉末,淡然道:「那就是剛才我丟過去的石塊。」
    其他三人咋舌連連。
    小桂又道:「天星奇陣中的星,其實是泛指一切突然闖入的外力而言,至於那些蟾
蜍,是恆星之屬。恆星看似凶險,反而才是真正的生路。你們都以為翠魔蟾蜍凶殘好鬥,
有物經過,必定攻擊,其實,在這些生門位置的石板中,佈陣之人必然內置腥膻之物。
因為,蟾蜍最喜腥氣,故而聚於其上,而且一旦聞膽蟄伏,便如冬眠,任你來去其頭頂,
它都不會理你。一般闖陣之人的看法,或者畏干翠魔奇毒,不敢踏腳而上,如此正是中
了天星陣的逆行之法。只要咱們在通過時,小心不要沾觸翠魔其身,保證安然無得!」
    小千聞言知意,直道:「好個逆行反正,確實是夠深度的陣法。」
    小辣子卻皺著鼻子,謔稱此陣狡猾。
    小桂望日計算時辰,片刻後,斷然道:「申時已至,咱們從兌位生門而進!」
    說著,他一躍而起,毫不猶豫的舉步踏上有蟾蜍蹲伏的石板。
    果然——
    那些奇毒無比的翠魔蟾蜍一動也不動的蟄伏依舊,任小桂輕鬆行過,也未引發溪底
的機關。
    其他三人自是不敢怠慢,按照小桂所行路線,小心謹慎的跨越蟾蜍,踏著石板前進。
    四人終於有驚無險,安然渡過這條碧綠詭異的清清小溪。
    踏上溪的彼端,一片荒蕪空曠的礫土谷地鋪在他們四人眼前。
    小桂大大一怔,百思不解道:「奇怪,怎麼會這樣?照理說.我們已經通過整座大
陣,眼前不該是此等景象呀!」
    小千詳觀片刻,呵呵笑道:「簡單,這是有人在前面布下了茅山障眼術,我畫個符
就能解開它。」
    「這麼說……」小桂愉快笑道:「這個佈陣之人,果然就是你四師伯,魔算子苦
竹?」
    小千滿臉希翼之色:「大概錯不了!」
    小桂興奮道:「那麼,咱們還等什麼?施法吧,兄弟!」
    小千燦然一笑,閉目攝神。
    片刻——
    他雙目候睜,並指如刀,凌空虛畫一道符咒,口中同時領念道:「天清地靈,賜香
目明;天地成神,劈裂混沌,急急如太上老君律令,敕!」
    敕字一出,晴天一聲震靂脆響,眾人四周突然刮起一陣古怪旋風,剎時,飛沙走石,
遮人眼目。
    這陣怪風來得快,去得也風,四小方覺目迷,旋風已止,塵埃落定。
    眼前那片荒涼空曠的野地已消失,此刻,在四人面前出現的,是一棟聳立於幽谷之
中,籐蔓攀爬,開滿細碎野花的古樸竹廬!
    竹廬之前,站著一人。
    此人身材奇臣無比,活像根竹竿似的,以致一襲省褐色的長衫套在他身上,寬鬆松、
飄蕩蕩,宛如瓊在衣架上一般。
    這個怪人面容清醒,雙目特長,雙目深陷,但是,隱在眼眶中的陣子,和閃著異樣
的精芒。
    他的膚色異常蒼白,彷彿未曾經過陽光的曝曬,但是皮膚卻有如嬰兒般,光滑細嫩
毫無皺紋,加上他長髮如墨,披散於背,未經冠柬,實在令人難以揣度他的年齡和性別。
    他站在那裡,負著雙手,平靜而冷漠的望著小桂等人,給人的感受,除了詭異二字,
實在再難找出更加貼切的形容詞。
    怪人冷淡的開口:「穿道袍的小千,你是茅山弟子?」
    他口氣中肯定比疑問多。
    他的聲音低沉,卻情靈的不帶絲毫人氣。不過,從他的嗓音,至少讓四小確定,他
是個男人!
    小千過去從未想像過,自己的四師伯生得何種模樣,如今,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四
師伯竟是眼前如此的長相。但是——
    不論眼前之人如何詭異、冷淡,小千直覺地知道,這個怪人,正是自己失蹤多年的
四師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魔算子苦竹!
    於是——
    小千一個大步上前,倒頭就拜,老老實破了三個響頭,口中恭謹道:「茅山派第一
百一十七代弟子,宋小千叩請師伯大人金安。」
    「罷了!」苦竹表情平談道:「起來吧!玄啟可好?」
    站起身的小千並不奇怪四師伯為何知道自己是誰的徒弟,畢竟,這位神通廣大的四
師伯是個魔算子吶!
    他規規矩矩的垂手肅立,答腔道:「弟子離山時,師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
    猶豫了一下,他才又接道:「師父他……就是時常想念四師伯。」
    小桂他們難得看到這個小老千,居然也有嚴肅得連大氣都不敢喘的時刻,已經快要
忍俊不住的成笑出來。
    魔算子苦竹聽了他的話,臉上終於待出一抹難得的淡淡笑容,傲然頷首道:「玄啟
從小就重感情,當年我離開時,最不捨的人就是他。」
    話鋒一頓,魔算子轉口問道:「天星五行隱月八陣大法可是由你所破?」
    「不是!」小千急忙道:「是小鬼破的!」
    小桂笑意漾然的上前道:「正確一點說,是我們幾個人通力合作的結果,尤其是那
座鎖心迷魂奇毒絕陣,還真讓我們費了點力氣才搞定。」
    當苦竹的眼光掃向小桂時,眸中精芒忽而如蛇電般閃亮了一下。
    此子與我有緣!這個念頭倏乎掠過苦竹的腦海,苦竹心中一動,目光如炬。多打量
了小桂兩眼。
    看過之後,這位魔算子不禁按裡動容:「真是天縱奇才,難怪命中多劫,幾番欲死
還生。」
    就憑苦竹一身所學,只消這一眼,差不多就已看盡小桂這十六年的童話般遭遇。這
位修為已逾「地仙」之紀的奇人,不禁動了愛才之心,有意成全這個小鬼!
    然而——
    魔算子苦竹心裡雖已有所決定,表面卻更加冷淡道:「區區一個迷魂洞,就得靠三
個人動手方能出陣,爾等的本事實在是太差!」
    小辣子奇異道:「我們明明是四個人同來,你怎麼知道,在那個山洞裡動手的只有
三人?」
    苦竹嗤然道:「今天是辛丑年三月十三日,你們破陣為申時,封數為八、二、三對、
三、九,總會三十五,扣除人的倍數後,余只為三,不正應了三人破陣之象?如此明易
之事,何足以驚疑?」
    客途滿面沉思,忽然道:「請問前輩,這就是先天心易的占卦方式?」
    苦竹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這是最簡單的起卦方法。心易乃是精緻無
微之變動,其間存在之理十分微妙,一旦精熟此道,可如同產禪機妙算之靈應一般。」
    小桂不服氣道:「為什麼你和我說話,就一同冷冰冰的死樣字,可是看了師兄一眼,
就如此眉開眼笑,好像歡喜的撿到寶一樣?你很厚此薄彼哦!」
    此言一出,眾人同揚震驚。小千更是暗自叫糟,這小鬼可別得罪了喜怒無常的四師
伯才好。
    豈料——
    苦竹瞟了小桂一眼,平常道:「貧道高興,你奈我何?」
    小桂煞有其事的想了一想,隨即無所謂的聳肩道:「好吧,你高興就好。」
    客途深知小桂內來只論事理,不含批評,有話直說的個性,並不奇怪這小鬼此番頗
似吃味撒嬌,實則毫無城府的言語。
    但是他們一老一少的這番對談,卻叫其他二小大開耳界。
    小辣子不禁在心裡暗自咕味道:「這兩個傢伙的調調真是有夠像!」
    小千卻是佩服這小鬼,能夠如此坦然、自我的面對苦竹,好像眼前這個名譽江湖的
前輩奇人,不過是自己家隔壁一個平凡無奇的老阿伯。
    魔算子這三個字所代表的聲名、威望和傳奇,顯然並未吹入這小鬼的心湖。
    小千這才發現,自己未免太過震折於對苦竹的尊崇與景仰,因此和苦竹的應對難免
過於拘謹、嚴肅。
    苦竹第一次在臉上有了明顯的表情,他頗為驚異道:「小子,你師承何人?」
    小桂衝動的情緒給這一打岔,稍稍平靜下來。
    這小鬼酷愛作怪的幽默心性油然而生,故意使刁道:「不告訴你,有本事自己算。」
    苦竹好氣又好笑的瞪了這小鬼一眼:「你這是在考驗貧道?」
    「有何不可?」小桂嘿嘿怪笑:「誰叫你剛剛還嘲笑我們,得憑三個人才過得了迷
魂洞。現在,一報還一報,你如果猜不出我的師承來歷,就讓我也好好嘲笑你一番。」
    苦竹見識了這小鬼的刁鑽精怪。
    非但不惱,反而令人意外的哈哈楊笑起來。
    「好,很好。」苦竹似是滿意非常:「你這小子果然不入俗流。能刁、敢刁,但亦
得刁之有物,否則便成無賴之徒。」
    微頓一下,苦竹笑盈盈問道:「就是不知,你這小子心中可有物否?」
    小桂傲骨磷峋道:「不但有,而且保證是上等貨色,就是不知,你可有本事來挖!」
    對於小桂的針鋒相對,苦竹只是曬然。
    他輕擺衣袖道:「只要進了屋,便能檢驗出你胸中所納,是真貨,還是假貨。」
    客途等人早已被這一老一少精彩無比的言詞過招所吸引,混然忘我的隨著二人的開
口,左右轉頭輪番觀望。
    「等一等!」小桂精明笑道:「這屋子早晚都得進去,但是,你得先說出我的師承
來歷,咱們再進去驗貨。你不能賴皮,想借屋遁逃避我的挑戰。」
    苦竹瞪眼道:「你果然是個難纏的小鬼。」
    他也知道,今天若是不拿出點足以折服這小鬼的真實本事來,往後、想要這小鬼心
甘情願的接受他所傳授的功夫,確實很難。
    於是——
    苦竹定睛注視小桂,雙目精芒宛如要洞穿人心般緊盯著小桂顏面。
    有頃,他要小桂伸出雙手。
    袖袍展處,苦竹也探出自己的雙掌,那是一雙白哲細潤,指纖而長的大手,接住小
桂的雙手,不見他如何做勢探摸,他已滿面驚唁的直歎奇緣,奇緣!
    小桂好玩的朝他眨著眼,含笑靜候下文。
    苦竹唉聲長歎,放開小桂收手,萬般感慨道:「原來,你們二人是黃山不老神仙之
徒!你二人既得水老親傳,因緣何等殊勝,我魔算子何能與水老爭徒?唉!可惜呀,可
惜!」
    小桂和客途佩服萬分的怔眼叫道:「你是怎麼推算的,居然說得一點都不差。」
    小千卻是不解道:「四師伯,既然小鬼他們能獲水老前輩親傳,是一大事因緣,你
為何又歎說可惜?」
    苦竹微微—笑:「這聲可惜,是為我自己而發。師伯隱居於此二十年,難得今日巧
遇良才,又動了收徒之意,不料卻是晚了一步,能不惋惜嗎?看來,師伯此生果真注定
無子無徒了。」
    他語聲平靜,其中並無謂歎或感傷之情,顯然只是很單純的在訴說一項事實,而不
是為此而有所失落感懷。
    人的一生,最怕老來無依,孤苦伶計,冷時無人理,死時無人埋。
    但是——
    苦竹對於自己的無子無徒,並無太多感慨.只是以一種坦然的心境接受事實。這種
出塵淡泊的心境,令四小不由得打心裡生出由衷的佩服。
    小桂熱心道:「前輩,我們或者無師徒之緣。不過。你若是真想收徒弟,我可以推
薦一個給你。」
    這小鬼拉過一旁的小辣子,推他上前道:「這顆辣子雖然還有點毛躁,不過,年輕
人嘛,不夠穩重也算是正常。只要你用心教育一番,我保證,他一定能將你的絕學發揚
光大。」
    這小鬼明明一張孩兒臉,偏偏裝出以老賣者的德性,強勢推用別人。他的樣子,連
小辣子看了都覺得難以信任,何況想說服堂堂的魔算子。
    但是——
    苦竹卻不置可否,反而問道:「小娃娃,看你手持無情竹,應是烈火神君冷易虹之
後,你可是冷月癸?」
    「正是。」小辣子驚訝道:「前輩,你認識我爹?又怎麼知道我的字是月癸?」
    苦竹不答,只是不掩目光的打量這顆辣子兒。
    「也是塊淨玉。」苦笑古井不波道:「可惜貧道不收女徒!」
    「什麼?」小千和客途同聲脫口大叫:「你說,他是女的!」
    小辣子剎時漲紅了一張嫩臉,扭促道:「這種事,光用看的,你也能看得出來?」
    小千卻是興奮的擊掌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真是太佩服自己的神算了!」
    說完,他突然想起,自己眼前可還站著個有魔算之稱的尊長,自己如此說法,豈非
太過張狂!
    這小老千吐吐舌,用眼偷瞄著苦竹臉色,發現苦竹正含笑望著自己,他心頭不由得
撲通一跳。
    苦竹別有含意道:「四師伯倒想驗收你的神算,可有憑證?」
    「有!」小千篙定道:「當初得數立卦,弟子為了考驗自己占算之程度,已將斷封
所得寫下,封於臘丸之中,交給客途保管。」
    客途自懷中拿出臘丸捏開,取出其中的字條,打開看,上面果然寫著這原辣子明明
是母的,應該改稱小辣椒才對。
    這二句話的旁邊,小千則記錄著當初自己立卦之前,如何得數、如何啟封,以及如
何依其立卦得後天封數,他又是憑何斷封等等細節。
    苦竹接過字條瀏覽後,滿意道:「關於心易占卜你已得本派真傳,只需再加強判斷
卦象的實際經驗,即有大成。顯然,玄啟對於你的扎根功夫,要求的相當嚴格。如此甚
好,你的根基扎實.四師伯要指點你上來的數術、道法,你就容易吸收。」
    一聽素有天才之譽的四師伯,有意指點自己進階的本事,小千樂得眉開眼笑,倒頭
再拜,叩謝師伯玉成之心。
    「罷了!」苦竹含笑道:「這也是本派運數昌盛始然,我們伯侄二人才會有緣在此
絕命谷中遇會。師伯我已不問世事,光大本派門風之責,便交由你來擔當了!」
    「絕命谷?」四小這時方始明白此谷名稱。
    仔細想想自己四人一路行來之驚險。
    此谷名曰「絕命」,倒也十足的名符其實。
    小桂有感而而發道:「想不到,我君小桂聰明一世,卻也有糊塗一時的時候。小辣
子,你可騙得咱們好慘哩!」
    小辣子仍有些彆扭:「我也不是故意要騙你們的,只是,我爹說,有位高人曾經指
點過他,說我應約而至,本命熱氣太重,身為女子多運血光,最好當做男孩來養,才能
免遭夭折……」
    他忽然穎悟道:「苦竹前輩,那位高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正是。」苦竹曬然道:「當年,你父母於河西道上遇仇家伏擊,仇家雖滅,但是
你母親卻在拒敵時,動了胎氣,導致八個多月的身孕早產,臨盆在即。貧道正巧路經該
處,見狀只得為你接生,但是卻未能挽回你母親的住命。烈火神君冷易虹和玉竹仙子柳
冰心伉儷情深之事,江潮中人盡皆知,對於無法挽救你母親性命之事,貧道深感遺憾,
然而你父親卻未有嫌怨,反而請我為你命名,我替你取名若冰是為安慰你父親初喪愛妻
之風並以紀念你母親,此外,我為你取名月癸,並建議你父親在你十五歲之前,將你以
男兒之態扶育,則是為消解你命中災劫。所以,我想你父親在家中,大概都管你叫月癸,
而不直呼你若冰的本名吧?」
    「正是。」小辣子恍然道:「難怪前輩知道我全部的底細,我還真以為,你光是看
我兩眼,就知道我的字、我的性別哩!」
    小千呵呵笑道:「我都算得出你是母的,就算我四師伯真的看出你的性別,那也沒
啥稀奇。」
    這顆辣子嘩聲道:「什麼公的?母的?真難聽,我又不是屬豬的。」
    苦竹清雅笑道:「如果貧道沒有記錯,你於上個月底,已滿十五歲了,可是?」
    小辣子點頭道:「當年我娘難產,如果沒有前輩援手,今天這世上也不會有我。我
理該叩謝前輩賜個護生之恩才是!」
    說著,小辣子就地跪倒,恭恭敬敬向苦竹碰了三個響頭。
    小桂心裡好玩的忖道:「來了四個人,跪倒~雙,每人叩了三個響頭,不知道這個
數,又可以開出什麼卦象來?」
    苦竹並未避讓,坦然頜受小辣子的大禮。
    待小辣子起身,他點破玄機道:「你已滿十五歲,即可恢復女兒之身。但是,月癸
一字,乃貧道依你生辰八字所取,可消本命凶劫,不宜改口。此外,我聽小千他們稱你
小辣子,這可是你行走江湖的名號?」
    小辣子一五一十道:「晚輩外號火爆辣子,乃是因慣用火器而得名。但是,他們三
個還有我師叔公,都叫我小辣子。」
    苦竹眉頭微皺道:「火爆辣子的外號,並不太適合你,只會為你多添殺伐,但既然
是江湖所周知,也就罷了,倒是你們三人……」
    他轉向小千他們,吩咐道:「今後得改口,不宜再叫他小辣子,辣子屬火,他又慣
用火器,此乃無疑火上加火,於他本命大大不利,平素或許不覺得事影響,但若遇上丙
火日,輕則受傷,重則致命,危險已極。」
    小千猛然彈指道:「前二天正是丙火日,難怪這顆——」
    辣子還沒說完,他立即改口道:「難怪這個冷小子差一點就丟了命,還好他身上穿
著金絲甲,免此大劫。」
    苦竹含笑道:「你們可以叫他冷月癸,或是直呼月癸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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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21:16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兩個老子
    「冷月癸?」
    「月癸?」
    小辣子在家被叫慣了小字,並不覺得突兀,反倒是小桂他們試叫幾聲,不太習慣,
不過覺得甚是有趣。
    既然有高人指點,說得改名,小桂他們自是不會拿小辣子——冷月癸的小命開玩笑,
改口就改口吧!
    苦竹望著四小,若有所失道:「師門有幸,所傳得人,故人有後,再續前緣。然而,
有緣無緣,莫非造化弄人?」
    他想起剛才靈光電閃的剎那之念,不明白自己的預感怎麼會出錯?憑他如今的修為,
是不應該出現這種錯誤的感應才對!
    正當苦竹暗自吁噓不已,空中忽然傳出一個清越空靈的嗓音:「吾徒君小桂與你有
緣可收其為義子。此子根有所源,不同汝宗,如此不違法之前誓。」
    「師父?」
    客途和小桂驚喜非常的同時仰首齊呼。
    小千和小辣子月癸卻是滿臉訝然的瞪著這對師兄弟,仿如正看著一對瘋子。
    小辣子月癸疑惑道:「你們倆想師父想瘋了不成?幹嘛對著天空大吼大叫?」
    小桂詫然道:「怎麼,你們沒聽到我師父對苦竹前輩所說的話?」
    小千和月癸不約而同茫然的搖頭。
    客途和小娃倍感意外的望向苦竹,他們不免懷疑,不知苦竹是否聽見了自己師父的
傳音。或者,在場之人只有他們才聽得見這種傳音入密的神奇傳音?
    苦竹瞭解他們二人的心情,爾雅一笑:「水老號稱不老神仙,早已修得隨處化現之
境界,此次他特來開示吾等因緣,想必自有其甚深用意。」
    小千驚疑道:「四師伯,你也聽見水老前輩的聲音?」
    「為什麼唯獨我和小老千沒聽見?」月癸忍不住喳呼道:「如果是千里傳音,我們
二人沒道理聽不見才對呀!什麼樣的傳音功夫如此厲害,能夠隨心所欲選擇接受傳音之
人?」
    客途和小桂對望一眼,會心笑道:「師父一定是用天地一心的秘法,才有如此宏
效。」
    「天地一心?」
    不僅小千和月癸好奇,就連魔算子苦竹亦對這種聞所未聞的秘藝深感興趣。
    待客途他們解釋了天地一心之奧秘,三人之中,只有苦竹真正明白此種心法神奇玄
妙之極,他不禁讚歎連連。
    隨後,苦竹笑瞅著小桂,問道:「既然水老明示,要貧道收你為義子,你可答應?」
    小桂苦著臉道:「如果我能自己選,我寧可選你當於爹,不要你當我義父。」
    眾人好笑道:「乾爹和義父,不是一樣嗎?」
    「才不一樣!」這小鬼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乾爹是只負責給子兒子好處,卻不能
對於兒子有所求。義父的身份就不同了,他可以對義子嚴管勤教,有所要求均義子的也
必須守職盡孝,以慰老懷。這二者之間的差別,何止千萬!」
    「聽你胡扯!」苦竹忍不住笑斥:「誰告訴你有這種分法?如果你認為當乾兒子劃
算,我也可以收你當於兒子,反正於我無別。」
    小桂擺手歎道:「不改!不改!師父說當義子,就當義子。如果隨便亂改,到頭來
倒霉的肯定是我自己!」
    苦竹訕謔道:「看不出你這小鬼還挺聽師父的話!所謂一物克一物,顯然只有像水
老如此神人,才制得住你這個精靈古怪的小鬼。」
    小千捉謔道:「這小鬼肯定是悶虧吃多了,才從經驗中學乖。」
    「然也!」客途打趣道:「我就是最佳見證人。還有,這回換我向師父抗議了!你
這小鬼已經找到生父,他卻還幫你介紹義父,怎麼我連一個都沒有?如此豈非太不公平
了!」
    月癸咯咯失笑道:「哇!你們師兄弟倆可真是同樣值得急風之譚!」
    風都急了,豈有不吃醋之事?
    這個江湖小油條可是兜著彎,故意小逍遣小桂他們二人。
    提到生父,小桂頓失玩笑心情,懶得理會這顆辣子戲謔。
    他情急道:「義父,我爹真的在屋裡?」
    「慢來!」小千促狹道:「連頭都沒磕一下,就開口閉口叫義父,哪有這麼便宜的
事?」
    客途亦道:「認義父是大事,雖說有師父作主在先,但是禮數卻不能廢。這個頭,
小鬼非磕不可!」
    他一頓之後,立刻接道:「當然,等小鬼磕完頭,義父的見面禮也不能少!」
    苦竹歡然暢笑:「小桂有你這個師兄,的確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小千在這方面,
運氣可就差多!不過,他自認識你們二人之後,也該轉運了!」
    小千正打算向苦竹稟報自己過去的遭遇,小桂將他拉到一旁,打躬作揖道:「拜託!
拜託!我的事比較急,我先說。你的陳年老帳,往後有時間慢慢算,好不?」
    小千很少看到這小鬼句此心種不寧,本想逗逗他,但見他心無所屬的失魂樣,思及
這小鬼尋親迫切的心情,不忍多加捉弄他,去收了捉弄之心。讓小桂先辦正經大事。
    小桂一個箭步,來到苦竹面前,倒頭並稱:「義父在上,請受義子君小桂一禮。」
    「叩叩叩」三響,這小鬼也站結實實已了三個響頭。
    客途心血來潮道:「三三得九,九為歸真之敵,莫非這正暗喻小桂今日終於尋得親
生父親?」
    他是實戰想到,小桂為今天第三個三叩首之人,一時靈感湧動,故而有此一說。
    苦竹詫然望了他一眼,旋即遭:「九乃系陽之敵,而陽是諸子之家。干為天,亦即
父,難道……」
    他神色一輕,因然遭:「是了,要醫治笑月劍坤君桂臣之疾,必得往南方尋藥!」
    哈哈大笑聲中,苦竹上前扶起小桂,神情愉快道:「磕得好!這個頭磕得好!如此,
十三年來.迷霧一場,終於有消俄之日。無怪乎,水老捨大於承秘,要我收你這個義子。
水老果真神入也!」
    小桂茫然道:「義父,你在說些什麼呀?我爹他是不是病了?你為什麼說他有疾?」
    苦竹拍拍這小鬼,安慰道:「你不用擔心,義父已有計謀,這事不忙著說,咱們進
屋再慢慢議。倒是見面禮得先給你!」
    他深手入懷,取出一尊桃木所雕,僅有二寸大小的披甲神像,交給小桂。
    小千一瞧之下,驚奇則道:「四師伯,這就是本門秘術中的替難神偶?」
    苦竹微笑頷首,並向小桂道:「這個桃木神偶,原名思義,可以為主人替災受難,
解凶消題。但是,其作用只限三次,沒有緊要,切勿輕易使用。至於,使用的方法,稍
後義父教你密咒,再向你仔細解說。」
    「這木偶只能用三次?」月癸不以為然道:「道長,如此未免太小氣吧!」
    苦竹哈哈笑道:「只這三次的換生替死,就耗苗貧道一年的時光和十年的功力,才
能煉成。你以為簡單嗎?再說,一個人如果經歷三次必死之災,而尚能倖存、對這人生
他也該黨得活夠了!你說是不?」
    月癸吐舌一笑,不敢再多言。
    小桂急於進屋探望父親,收妥了替難神偶,扯著苦竹衣袖,催他帶路。
    眾人對這小鬼之性急,暗自莞爾。
    這是一座斑竹幽幽的雅流竹廬。
    此廬格局卻是奇異,一在五間,正中大廳,周圍四間偏房環繞正廳。整座竹盧背倚
五行,筆架山脈。面向谷地,前有五里平川,遠觀可貸群山煙氣線繞,及近,立刻可以
感覺此廬詳瑞近人,靈氣隱現。
    光看此廬宅外,就連小桂他們這掉外行之人,都能感覺到此地顯然風水不凡。
    穿過一道卵石堆砌成的半人高矮牆,便是行廬正門,跨入門內,宅內的建築方式,
全按兩儀生八卦的道理建成。
    苦竹並不抗拒小桂的拉扯,只在隨他越過矮牆,跨入正門,直臨大廳。
    小桂突然剎住腳步,略做觀望,驚歎道:「此宅內,正廳為一大太極,四房環成小
太極。大太極生兩儀,而儀生八卦、八卦生十六月日,十六陰陽衍三十二陰陽,三十二
陰陽剛生六十四卦,六十四卦左陰右陽,左陰右陽,陰陽互見,如此衍生下去,生生不
息,無窮無盡。
    四小太極,其理亦同。乖乖!這竹廬之內,看似清鏡明朗,其實玄機莫測,變化無
窮。如果不是非太熟翻八卦易學之人,一旦踏進廳內,便如墜千里迷霧,若無人接引,
只怕終生難出正廳!」
    苦竹微微一笑:「驗貨的時劫到了,由你帶路吧!令尊所居之處,便在左後偏房內。
你千里尋父,莫要功虧一篇,困死在此天星五行陰月八陣圖的陣眼之中,不得復出。」
    小桂愁著臉道:「非得此刻驗貨不可?如今我心焦氣躁,思緒不寧,如此闖陣,保
證事倍功半,辛苦己極。而且,還真有可能不得復出哩!」
    苦竹雙目驚睜,精芒如電,頓道:「癡兒,越是靈台混淹時,越該攝神守元以淡危
厄。否則,比之凡夫,有何不同?」
    「我就知道會這樣。」小桂咕咕噥噥道:「如果是乾爹,早就無條件指點明路,帶
我進去了!」
    苦竹哼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桂扮個鬼臉,治道:「我說今天天氣很好。正適合考驗我闖陣的本事。」
    苦竹對這小鬼的頑謔,既有氣,又歡喜,尚且帶著三分莫可奈何,只得板起臉喝道:
「少囉嗦!還不快滾進去,你以為賴到天黑,路就會比較好走?」
    小桂訕然:「你們不用進去?」
    苦竹莫測高深道:「到了該進去時,我們自然會進去。」
    小千咯咯訕弄道:「我們還是別跟你走一路,比較妥當。要不,萬一你真的不小心
闖入不歸路的路,我們豈不跟著倒霉!」
    苦竹笑容甚詭:「沒錯。你確實不宜和這小鬼走同路,否則憑你們兩人的鬼頭鬼腦,
若是流澀一氣,只怕這座陣眼難不倒你們。聽著,你若有本事進入右後偏房之中,四師
伯的獨門絕技飛星遁甲秘錄,就是你的了!只要你取得秘錄,四師伯絕不藏私,必將有
關飛星傳部分的奧義,一併傳授予你。」
    小千臉色一垮,癟笑道:「非考不可嗎?我能不能選擇棄權?」
    苦竹重重一哼:「不行!」
    小千瞅著苦竹硬繃繃的臉色,乾笑道,「四師伯,你該不會是知道,什麼是我最弱
的一環。所以,故意要讓我加強訓練吧?」
    「你還不太笨!」苦竹似笑非笑道:「看來,只要辛苦點,大概還有過關的希望,
去吧!再蘑菇了!」
    小桂和小千相對苦笑一聲,從命的個自打起精神,踏入正廳,邁向自己的目標。
    苦竹望著二人入陣之後,側首道:「你們二個隨我來,小心注章貧道入陣的落腳之
處,莫要走岔了。我們先進去,看情形,今晚他們二人大概沒有機會和吾等共進晚餐!」
    客途望了正凝神苦思入陣之路的小桂背影,輕輕呵笑道:「這可不一定!出人意料
向來是這小鬼的最受。他或許會比我們所以為的,更快抵達目的地!」
    苦竹謂歎道:「小桂要過關並不難,難的是,他進屋之後所面對的事實。」
    客途和月癸不約而同詫異的望著苦竹,苦竹微微搖頭,表示此事現以不用提。
    他帶著二人,逕自進入正廳,朝右前方的偏房豪無所礙的行去。
    客途難捨關心的留意著陣中的小桂他們。
    小桂自踏入陣式起,頓覺身陷一片迷霧之中,眼前除了茫茫白霧,再也看不到任何
景致。
    這小鬼因然想當懸念自幼分離的父親,但是,如今難待遇上如此頗具程度的精奧奇
陣,年輕好強的心性使他很快就受陣式吸引,暫時將惦念的心思放在一邊,集中所有精
神與注意,全心全意的思索起破陣之道。
    「此陣眼雖是以人為建築所造成……」他瞪著視線不及三尺的濃霧,逕自尋思:
「但是,它的整體卻是配合自然的山川地勢所構成,因此,如果我依後天的八卦易數推
演此陣,保證好上當。所以,我得來天地自然來推算出來才行!可是……我該以河圖五
行之數為準?還是從洛書五行相剋下手?」
    他索性在霧中坐了下來,順手拉起鋪於地面的白石小卵石,就地擺算開來。
    有頃——
    這小鬼吃吃一笑,自語道:「好了。待我試試就知道。」
    他在身旁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顆二倍拳大的石子,信手掂了掂,猛力朝計算過的
方位挪去,口中同時笑喝一聲:「風來!」
    隨著石子碰然落地,本是白霧迷茫的陣內,忽地天昏地暗,四周開始刮起強烈的旋
風!
    風勢之強,使得本是穩在地面的小桂,亦不得不再半俯身形,放低重心,以免有被
旋風吹飛之虞!
    片刻之後,狂風驟襲,四周再度恢復為白霧茫茫的世界。
    小桂一試得手,要風有風,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河圖不能走,肯定是洛書之
數。真是太簡單了!」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口中猶目喃喃自語:「太極居中,九在前,一為後,左三右
七,況四異二,昆六震八。」
    他念一句,使依方位進九退,左移三步,再右行七步,然後左前、右前、左後、右
後,逐決依照所推算出來的數理,邁步而行。
    竹廬右前方的偏房裡,苦竹和客途、月癸三人坐在一間,高懸百草居中堂橫園的花
廳裡,自敞開的冰花格子窗望向蘊藏玄機的偌大天井。
    他們看著小桂試陣,引來大風,波及陣中另一頭的小千,將毫無防備的他吹得滿地
亂滾!
    月癸實在忍不住,咯咯的抱著肚子在大笑。
    苦竹目住忽前忽後,倏左還右,有如紅花之蝶,篙定而行的小桂,神光炯然的讚賞
道:「好,果然不憂天縱之才,反應確實又精明又狡獪,若是按此速度行進,這小鬼不
到黃昏,便可進入隱月小築。」
    他轉向客途笑道:「你果然瞭解他,知道他不會被這陣式圍住太久。而且,他破陣
速度之快,確實出乎貧道之預料。」
    客途促狹笑道:「我是因為從小被這小鬼騙多了,日積月累的經驗,使我不再容易
上當!」
    他望著窗外,接口笑道:「這小鬼過關肯定沒問題。不過,有人被他不小心給陷害
了,要出陣,恐怕就有得磨菇!」
    此時,小千已昏頭轉向的站起身,接著,他像突然賜到了什麼東西,猛地蹌踉,復
又一跤摔倒。
    這個小老千似也學乖了,摔倒之後,索性就坐在原地不動,逕自哀聲歎氣。
    月癸好奇道:「道長,你這竹廬裡的每間房舍,都有取名?」
    苦竹微笑頷首,逐一向他們介紹。
    他們二人才知道,此處陣圖,乃是依洛書五行相剋圖所佈置而成。面對竹廬正門的
正廳,稱為太極堂,四間仙居,依序為:右前百草居,就是目前三人歇腳之處,乃是煉
丹配藥,或者驗毒、試毒之所;左前聽風樓,分上下兩層,平時做為琴室橫房,必要時
也可變成客房,四小在絕命谷停留的期間,就是要住在那裡;巧得很,當初苦竹建造此
樓時,忽然心血來潮,竟在那樓中安排了四間個自獨立的寢房,對於不可能有人來訪的
此谷而言,四個房間顯然是多來的,但如今看來,當時苦竹之動念,或者就是應合風神
四少的破陣入谷。
    另外,左後的隱月小築乃為安置笑月劍坤君桂巫之處,右後遁甲軒正是苦竹的寢居
及書房。至於,苦竹用以考驗小桂、小千二人的天井,也有名堂,稱之為聚雲穴。
    一般堪輿學家所稱的穴,系指山川地脈自然形成,藏風納水,靈氣所結之處。但是,
這處聚雲穴,卻是魔算子綜合其一生之所學,完全為人力所佈置,個中千萬變化,神機
莫測的心血結晶!
    就在苦竹為客途和月癸介紹這座天星奇宅的同時,小桂業已穿過陣式。
    剎時——
    迷霧頓開,四周房舍、景物,全部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小桂眼前。
    他回頭望去,百草居中,苦竹欣慰的笑,客途和月癸正為他做出勝利的歡呼。
    小千卻盤願坐陣中,單手技額,眉頭微結,渾然忘我,他空著的左手,彷彿有了自
主的意識,正板來數去的捏算著。顯然,這位茅山未來的希望,這時,完全陷入推衍數
裡的思緒中。
    小桂無聲一笑,向百草居中的三人揮揮手,打過招呼,回身步入懸有隱月小築匾額
的偏房之中。
    這是一間以石為基,原本為體的樸實小屋。
    小桂心情微顫的推門而入,他心中的輕額,固然是因為激動之故,卻也有著一絲莫
名的隱憂;那是一個人在面對茫茫未知時,自然而生的一種不安的騷動。
    跨過門檻,映入小桂眼中的是一間簡單素雅,纖塵不染的草堂。堂中一棍一桌四幾,
俱是斑竹製就,古樸雅致,兩扇窗大開著,明亮的光線給人舒暢愉快的感受。
    此時——
    草堂之中,不見人影。
    小桂略作打量,發現另有一道門戶通向屋後。如今,那道木門半掩著,說明了屋中
之人的去向。
    小桂有些心跳加速的移步,穿過草堂,走向那這半掩的木門。
    輕輕拉開木門,屋後是額外沿伸出去的陽台,陽台過去,是一片花團錦簇的偌大圓
形花圃。
    花圃中,種著不知名的花草,在夕陽下,正盛開著鮮艷無比的各色花卉。
    一條削瘦的人,背著小桂,坐在花圃正中的小涼亭裡,似在賞花,又似在靜靜凝望
著泣血的彩霞。
    一陣向晚的微風徐來,小桂聞到風中含有藥香的異味,驀地,他渾身不由自主的打
了個冷顫!
    「毒?」
    他不可思議的瞪著花圃,脫口驚呼。
    「不錯。」苦竹不知何時已帶著客途和月癸,出現在他身後。
    苦竹望著涼亭中的人影,輕歎道:「你眼前所見,乃是義父費盡心思所創植的五毒
六合園,此園中所植花卉,為五種相生相剋的劇毒花草,按五行方位.依其生充植列而
成。這些花草,非僅本身含有劇毒,便是他們的香味和花粉,也都是奇毒之物,所以只
要有風吹送,這整座花園,就會啟動式變化,將五毒混和並傳送至園中涼亭之內。」
    小桂大驚道:「我曾聽江水寒江爺爺說過,用毒之道,量變即可質變,單一的毒性
易解,若是萬千種毒藥混,所主生的毒性,卻遠比混合前更加劇烈。就算尋到了這些萬
千種毒咖解藥,也不見得能解開混合後的毒性。是不是這樣?」
    「江水寒?」苦竹道:「就是那個醫隱江水寒?我知道此人,他的醫術高超,而且
熱情百毒醫道。他所提對於用毒一途的見解,亦是非常正確。」
    小桂急道:「既然如此,這座花園根本就是個劇毒游渦。義父,你為何將我爹放在
裡面?哪有人能在毒陣裡面久待而無礙?」
    苦竹苦笑道:「別人或許不行,但是,你爹每天若不待在五毒六合園中,最多四個
時辰他便性命難保!」
    小桂征道:「為什麼?」
    「此事說來話長。」苦竹低聲道:「我們進屋去談。」
    他將手搭在小桂肩頭,將目光依舊留流於涼亭中人影的小鬼,半強迫的帶回隱月小
築,在那張唯一的竹桌前坐下。
    小桂默默無言,靜待苦竹開口,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客途和月癸雖是好奇且心急,但是在此凝重氣氛下,亦不敢隨便開口打岔。
    苦竹遙望著五毒六合園中的人影,沉默不語,似乎正在整理思緒。
    半晌之後,他悠然開口道:「那是十三年出的事了,我自從在河西道上巧遇烈火神
君夫婦,為他們接生下月癸之後,使幾乎將所有的日於完全花在人蹤難至,鳥獸絕跡的
深山大澤中,或是尋幽訪勝,或者尋覓準用之靈藥和毒蟲。某日,我正以七星秘法游於
三界,因緣巧合,得知軒轅洞府,蒙軒轅真君授以天星五行隱月八陣大法。此後,更是
熱衷於走訪備深山山谷,只為尋找一個合適的地形布試此陣。」
    「我還記得……」苦竹神思幽遠的回憶道:「那是個下著寒雨深秋,我正在這座山
區深處採藥,為了避雨,躲進一個山洞。山洞內,有一道人高的巖隙,我一時心動,鑽
了過去,那道隙縫雖然窄狹,但是卻像一條遂道般,向前沿伸。我拘著既來之,則安之
的心態,順著狹縫往前走,最後,狹縫的出口處竟是在萬刃絕崖的半壁,上不著天,下
不著地。
    正當我打算敗興折返原山洞時,無意中曾見對崖一株盤壁而生的刺杉木上,有抹虹
光一閃而逝。我心中暗想,莫要是什麼奇珍異寶出土才好,於是設法渡過了絕谷,爬上
對崖的刺杉樹上。這才發現,那株光彩確實是上古神兵利劍,不過,它之所以發出閃光,
倒不是因為正值出土.而是被一個墜谷而亡的黑衣人索掛於手中,正巧當時山雨斜飄,
劍刃刃身反射濛濛細雨,所以才會發出那抹流虹吸引了我。」
    說到這裡,苦竹方歌口氣,三小已迫不及待的追問:「後來呢?」
    苦竹逕自自桌上茶壺中,倒出一杯冷茶,輕瞪道:「當我認出那柄吸引我注意的寶
劍,竟是笑月劍神君桂丞隨身不高的上古神兵干將寶劍時,我確實大感驚訝,於是急忙
翻過屍體檢視,打量之下,黑衣人果然正是君桂丞。按照他當時的情況判斷,他墜崖最
少已超過二十個時辰;而以他身中劇毒,及所負重傷,在那等寒冷且惡劣的天候中,依
常理而言,就算他有三條命也早該魂歸飄無了。然而當我檢視時卻意外的發現,他雖是
四腳冰冷;面色慘白,狀若死亡,但是,因為他在中毒之初,即以金針封穴的方法,護
守心脈重穴,保住元陽一氣,因此未使劇毒入竄,而且在重傷墜崖,遭受強烈衝撞之餘,
仍能僥倖留得一命。只是……」
    苦竹似是無奈惋惜的長歎一聲。
    小桂心急如焚道:「只是什麼?親愛的義父,我拜託你,別吊人胃口好不好?」
    苦竹感慨道:「只是,君桂巫命中該遭此劫。他以中毒重傷之身墜崖,雖有金針護
穴在先,又巧得刺杉半崖攔截救命於後,僥倖保留了一命;但是,不幸地,那株刺杉樹
身上,卻奇生著一種罕見的龍唌烏頭則因所生之處,必有百年以上毒蛇相守,夜夜潤以
本身毒液,使原本已具有大毒的草烏頭,吸收蛇毒之後,毒性產生變化,變做一種同時
含有陰陽雙性的特異奇毒,人畜若不慎沾觸,幾乎中者無教,其毒極為難解。」
    他微頓一下,繼續又道:「此中龍唌烏頭在玩毒之人或者習醫之人眼中,可是視若
珍寶。君桂丞摔落刺杉樹時,不巧壓在這株奇毒無比的毒草上,毒草汁液泌出,任由他
身上肌膚和受創傷口,迅速進入體內。此外,他也驚動了那條守護此毒草的毒蛇,毒蛇
見自己辛苦守護的寶貝被毀,豈有不為之大怒之理?便又惡狠狠的咬了昏迷不醒的君桂
丞一口,蛇毒入體,與毒草之毒及先前他所中之毒混合,產生如小桂剛才所言,量變則
質變的毒性變化,使得君桂丞所中之毒複雜已極。加上,他中毒時間過久,復又受風雨
所浸,其毒非僅深入骨髓,更已損及他的腦部和神經系統。
    就算他心脈未斷,仍然保有一口元氣,但是若按當時情況而有,其實了結他的性命.
對他才是最仁慈的做法。然而,我卻因為視他身中之毒,為一項可遇不可求的挑戰,想
要試試著自己能否解除這種幾乎可以說是神仙難救的複雜奇毒,便將他由組崖半壁帶下
來此谷,準備覓他安頓。」
    幽幽的一歎,苦竹接著神思飄渺道:「想不到,就是因為如此因緣,我下至谷底,
這才驚喜的發現,此谷絕地山勢天成,隱藏五行奇峰,更有蓮花結穴,實為吾輩修行之
人夢寐以求的仙人福地。待我仔細勘察附近地理之後,更是跌足驚想我若非瞥見於將流
虹,巧遇身中奇毒的笑月劍神,更錯非我一時心動想試解笑月神劍之毒,豈會下來次谷,
覓得如此絕妙佳地?」
    再說,此陣名含隱月,不也正暗合笑月神劍此療毒的隱月之稱?這一連串的機緣遇
合,不正是揭示了纍纍之間,萬事萬物自有天數的安排!」
    月癸眨著大眼,驚奇道:「所以說……,道長,這整座奇陣,由裡到外,包括陣眼
所在,這座天星奇陣都是你一個人獨立佈置而成的傑作?」
    客途在心裡暗自驚歎道:「早先小老千說過,茅山法術功力深厚者,驅神役鬼乃反
掌之事,如今果然得到證實。」
    他不禁瞧了小桂一眼,這才注意到小桂滿臉傷情,神色黯然,夜幕已垂,繁星漸露
的窗外發呆。
    不用猜,他也知道這小鬼目光所望,一定是五毒六合園中,涼亭裡的君桂丞的身影。
客途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小鬼,你還好吧?」
    小桂收回目光,淒慘道:「義父,你說我爹他……劇毒已損及他的腦部和神經系統,
那他……現在的情況如何?」
    苦竹目露慈光,安慰道:「經過這十幾年來逐步治療,你爹的神經系統已恢復正常,
行定坐臥,或是一般的反應都沒有問題。但是,他腦部的活動,尚未完全復原。因
此……,唉!簡單的說,他目前幾乎毫無神識,形同個活死人。」
    小桂自己亦是精於醫術之人,早已猜到會是何等狀況,只是,聽完苦竹的證實,心
情仍不可避免的大受衝擊,身子隨之一震,人也有些暈眩的輕輕晃動起……
    客途急忙扶住他,溫聲低慰道:「小鬼,穩著點,師父常說,人的潛能無限。只要
你爹仍然活著,我們總有辦法治好他的!」
    小桂強自振作的看向苦竹,笑得比哭還難看,道:「義父,小辣子說,天下用毒之
人,沒有人比你更精於此道。你說,我爹……真的有治好的希望嗎?」
    苦竹望著他,語重心長道:「孩子,如果我不認為你參救治有自,你以為我為何費
盡心思搜羅各項奇毒異草,籍此五毒六合園生剋之效,沖合你爹身上遺毒?難道,我耗
費懲大的精神,只是為了能夠讓他苟延殘喘的活著而已?」
    小桂目露希望之光,振奮精神道:「你沒騙我?你是說,我爹真的有治癒的機會?」
    苦竹曬然道:「你以為義父和你一樣,專受胡扯八道的開玩笑?」
    小辣子月癸嘻嘻笑道:「道長,你是不會胡扯八道啦!不過,你吊人胃口的本事,
確實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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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22:46 |只看該作者
「有救就好!」小桂已然高興的跳了起來,迫不及待衝向花園,歡然叫道:「我先
去看我爹!」
    一眨眼,這小鬼已消失於門外的夜色之中。
    「毒……」苦竹剛想要提醒,隨即失笑:「他若怕毒,剛才在後院陽台早就癱了!」
    「陣……」客途同時開口,卻也醒悟道:「連天星隱月這種奇陣都擋不住他,小小
的五行六合陣,已豈能奈何這小鬼?直是庸人自擾。」
    他們二人異口同聲咕噥完了,忍不住相視失笑。
    他們是在笑彼此都對這小鬼太過掛心!
    月癸道:「看那小鬼心情有愉快的樣子,他的探親還會有什麼擔心的啦!倒是外面
那個……道長,你沒忘記自己那個可憐的師侄吧?小老千現在還得在外面的陣式裡凍露
水吧!」
    苦竹深沉道:「深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讓小千受點折騰,凍些寒露,對他有益無害,你不用擔心!」
    月癸和客途對望一眼,二人心中不禁同時暗想:「小老千真是命苦!」
    春天,輕輕悄悄又無聲無息的過去了。
    聲聲蟬鳴,叫響了幽谷中的盛夏。
    小桂他們待在絕命谷中,一轉眼,也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
    在小桂他們闖關後的隔日清晨,苦竹便帶著小桂將原先被破的陣式,重新調整佈置,
再度恢復天星五行穩月八陣大法的妙用。
    當然,這是因為苦竹聽說小桂的仇家已經進逼山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擾,和免
於洩露他及笑月神劍隱居的處所,這座千古奇陣的修復自是有其必要。
    這三個多月來,風神四少待在絕命谷中,沒有一個人是空閒悠哉的。
    在魔算子苦竹嚴格的督尋和細心調教之下,如今四人各具一身文武絕學。
    苦竹更是將自己一身無人出其右的精湛毒門絕學,盡心悉數傳予小桂。









第26章 四少重來
    小千自從被困在聚雲穴達三日之久,最後終於也開了竅,悟通關美所在,自行脫困
而出之後,對於易數與陣式大有領悟,推演之學精進不少。
    當然,苦竹對於這個師侄的關愛,絕對不比剛收的義子稍少。他不僅如所承諾,將
自己畢生所學精華所在的飛星遁甲,傾囊授予小千,同時,他更嚴格的督促小千修習上
乘的茅山秘術,以期師門秘學得傳有人!」
    火暴辣子冷月癸雖是女娃,不過,女命男相的她當慣了小男生,也記得改回女嬌娥
的裝扮,就以其他三小早已習慣的野樣,和他們繼續混下去。
    月癸本身的功學根基,亦是衍生於八卦,如今,經過挖通此道的魔算子加意點撥調
教,這女娃拳拳棒法已非昔日果下阿蒙。有些她慧心所至,妙創之招,只怕連她的師叔
公壺中仙賈太平都未必化解得開。
    待在谷中三個月,這顆火爆辣子非僅武功進步神速,她更是時常磨著苦竹,要他教
授有關機關設計之學。
    她會如此熱衷這門魯班之學,並非偶然。畢竟,她家傳的火器絕學,除了火藥的調
配和運用,火龍梭的構造,就與機關脫不開關係。
    若不是擔心拆開火龍梭會裝不回去,她早就拆光了這項犀利的火藥發射器。如個既
然有人深知此道,她的好奇心豈能按捺得住,因有不立刻動手拆梭,一觀梭內精妙零件
之理?
    三個月待下來,苦竹原本用來煉丹試藥的百草居,如今反倒變成了月癸配製火藥和
研究火龍梭的彈藥庫。
    這個精靈聰明的玩火丫頭,更是利用煉丹室中的設備,自行燒煉硫磺和硝石來配製
火藥,看得其他三小大叫佩服。就連苦竹亦不得不承認,這丫頭在玩火的學問上,確實
有獨到之處。
    於是,由於月癸的大力貢獻,絕命谷的陣式變化之中,除了原有的陣圖、機關、用
毒,如今又增添了一些爆炸性裝置,使得整座陣式更加絕命,也更形安全了!
    如今,這顆火爆辣子的隨身暗袋裡,已經裝滿她用得最為順手的「七彩烈焰球」,
等著再開利市。
    四小之中,苦竹甚少指點客途有關武學之事,反倒是常和他閒談些玄機之道。怪的
是,光這樣而且,客途易斷的本事竟也一日千里,三個月下來,功力有超越小千心易推
斷的現象。
    小千連叫不可思議!
    苦竹卻道:「不老神仙水千月心法精奧,加上客途根基上乘之故。」
    小桂奇怪自己所學,明明和客途師出同門,為什麼他既沒有客途那種上通天心的特
異功明?
    月癸嘲笑他是假天才,真凡夫。
    苦竹一笑置之,對他的疑惑充耳未聞。
    小桂知道即使再問,義父最多也只會回答:「天機不可洩露!」
    所以,他連試也不用試,很快就將這個問題拋諸腦後。
    三個多月,飛逝如電。
    如今的風神四少除了一身所學不凡,便是他們四人的動力,亦在苦竹珍藏靈藥之輔
助和個人苦修勤練之下,僅皆有了長足的進步。
    現在,就憑他們四人眼神切然,神光內斂的模樣,連外行人都不難還出,這些少年
仔不好惹吶!
    這是個炎炎夏日的午後。
    此起彼落的蟬嘶長鳴,將絕命谷叫得好不熱鬧!
    五毒六合園,涼亭裡。
    小桂單獨和他的父親笑月劍神君桂丞待在這座奇毒花園之中。
    君桂丞有如木偶般,面無表情的坐在一張聯制大團椅中,木然望著毒花爭艷的園子,
眼睛眨也不眨。
    自他削瘦的面容,仍然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輕時俊朗軒昂的模樣。尤其,他那兩道斜
飛的劍眉,那對上挑的丹鳳眼兒,更是絲毫不差的遺傳了小桂。
    他們父子二人坐在一起,任誰看了都不可能猜惜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只是——
    如今君桂丞的膚上,隱隱浮現著令人怵目驚心的紫紅色斑點,若是一干醫術不精的
半吊子郎中見狀,肯定會將他的症狀疹所為麻瘋的初期徵兆。
    然而,這正是君桂丞身中數毒,幾死還生,再經苦竹悉心調治之後,運毒變質反竄
的結果。
    小桂輕執著父親雙手,語聲嚅嚅的低訴道:「爹呀!我們一會兒就要出谷去了。我
們是要到南方一帶,尋找傳說中的蘭誕金蠱回來為你治病療毒。」
    這小鬼輕噓口氣,低下頭,輕輕撫掛著父親青筋浮現的一雙大手,出現呢喃道:
「聽義父說,你最先身中之毒,是混合他寒毒草與揭毒的雙性劇毒,後來你又被同屬雙
性奇毒的龍誕烏頭侵入體內,最後才被成了精的金線鐵蛇咬中,所以在你體內混合的毒
素,不下五種,而且既有動物毒素,又有植物性毒,混亂得一塌胡徐。這幾年,他已幫
你除去體內那些源於動物的毒素,又以五毒園的純陽毒草沖合其他陰寒流毒。如果不是
因為毒性產生變化,你早該清醒了!」
    「如今……」小桂略略加重力道,握住父親雙手,輕歎道:「義父由上次的老天卦
象推演出,要解你體內變質遭毒,應兆於南,南人多擅盅,他這才恍然大悟,欲解你身
上之毒,必得施以盅毒,用以毒攻毒的方法.才能見效。可是,就算在雲貴、兩廣這種
出蠱之地,想要尋找一般尋常的蘭蕊金盅,都已經極不容易。那古書上所載的蘭蕊金盅
根本沒有人見過,只能說它是一項傳說了!」
    小桂語聲一頓,陷入自己的思維。
    他想起昨夜苦竹告訴他們的話:「所謂的蘭蕊金盅,狀似蜈蚣,多足、能飛,色若
黃金斑斕,長僅一寸,細如錢香,有劇毒,純屬野生,尚無人知道飼養之法。這種金蠱,
生於蘭花盛開之時,以花蕊為餌,花謝即亡,是以極難尋得。只知曾有苗人,移植山谷
野蘭,辟做花輔,藉以誘來蘭德金蠱,仍有得之,視若奇珍,專用以敬神或進貢。」
    「……若是此種專食蘭盈的母盤蠱,正巧將蠱卵下子可遇不可求的白玉翠心蘭上,
蠱卵因受波蘭靈氣有化,劇毒消褪,並於此蘭花開之際,同時孵化成蟲,再以蘭心之中
的碧綠靈誕為食,長成千年難示的活體靈藥,蟲身散發著如蘭一般的素雅幽香,這時,
如此金蠱便稱之為蘭涎金蠱。只是……白玉翠心蘭本已難覓,甚且進年方始開花一次,
卯綻午謝,花期僅有四個時辰,沾雨即謝,花謝蠱亡,藥效即失。因此,欲尋此蠱,真
的是非得福慧懼足,機緣湊巧不可。再說,大凡如此靈藥,心定有意想不到這之毒物相
守,更增添捕蠱之際的困難與凶險,你們萬萬不可心存大意。如果,真的無緣通此罕見
活體靈藥,你們便多加留心蘭花開處,看能否覓得一、兩條蘭蕊金蠱,多少對治療我那
親家兄弟所中之毒,有所助益……」
    小桂回過神,猛地甩頭道:「爹,我不管那蘭涎金蠱有沒有人見過,既然古書有所
記載,我相信它就一定存在。無論如何,我都要設法將它找出來,只有一、二條蘭涎金
蠱,根本無濟於事,我一定要救你,我要你能記起我來!」
    說罷,他像是下定決心般起身,大力的擁抱了一下木然的父親,頭也不回的走出五
毒六合園。
    聽風樓。一樓的花廳裡。
    苦竹和早已整裝待發的其他三小,正等候著小桂。
    小掛剛跨進門檻,小千和月癸已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離座。
    苦竹目注小桂,慈祥和緩的問道:「與你爹話別過了?」小桂頷首無言。
    苦竹指著桌面上,一個較巴掌略大的黑色鐵盒,道:「這個特製的寶鐵盒裡,裝有
一隻翠魔。你們此行,與毒有緣,翠魔本身既可生毒,亦能克毒,帶在身邊總是有用。」
    說罷,他取來一個為方便攜帶這個鐵盒所特地縫製的纖綿搭褳,裝妥鐵盒,交給小
桂斜背於肩。
    另外,苦竹又捧出昔日笑月劍神君桂丞佩用的隨身兵刃——那柄金穗黑鞘,樣式古
樸的干將寶劍,一併交予小桂。
    「干將為上古神兵……」苦竹緩緩道:「寶劍有靈,擇主而伺,若遇凶險,鳴驚護
主。昔日,此劍在你父手中,確實只刻如龍,神威大展;如今,我代君兄弟做主,特寶
劍傳予你使用,你要善加珍惜。切記,飲血染劍,一念存仁,不可流殺無辜,使神兵蒙
塵。」
    小桂恭恭謹謹的雙手接過這柄家傳寶劍,隨即,頑皮的眨眼道:「寶劍也會擇主而
何?那我豈不是要多巴結它一點,免得被它搞罷工,棄我而去!」
    客途故意手撫寶劍,押謔道:「干將呀!干將!你是有靈異寶,想要跟隨什麼樣的
主人,但憑自主。如果你覺得,委屈在這小鬼手中被使用實在太遜的話,我這裡隨時歡
迎你跳槽!」
    「這是什麼話?」小鬼瞪眼詳嗔道:「我都還沒有開市,你就等著在那邊挖角,這
算哪門子狗屁師兄?」
    「這叫愛護寶劍的師兄!」月癸噗嗤一笑,黠謔道:「別說是客途師兄想挖角,就
連我這個不用劍的人,也隨時為干將寶劍掃榻以待,等候它的投奔自由。」
    「只是投奔自由?」小千斜眼笑道:「你確定不需要它的投懷送抱?干將可是雄劍
哦!」
    「呸呸呸!」月癸笑聲連連:「就憑你如此褻濱神兵,不死也該殺!寶劍借用一
下。」
    說著,她動手想奪干將寶劍,準備將這個小老千就地正法。
    小桂抱著劍,躲了開去,嘿嘿直笑:「少來!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騙走我的傳家之
寶?」
    「騙不到……」月癸詭笑道:「我用搶的!」
    她果真動手,朝寶劍抓去。
    客途和小千亦是不落入後,堵住小桂左右夾殺。
    他們可是打譜,準備讓這小桂在再出江湖之前,先適應一下「懷壁其罪」的威肋。
    苦竹望著你爭我奪的四人,不禁莞爾。
    干將寶劍自古以來,即是江潮中人夢寐以來的十大名劍之一,如此非凡的神兵利器,
如今有緣見識,眼前這四個半大娃兒,豈有不興奮的過了頭之理?
    「停——!」
    小桂好不容易擺脫六隻魔手的糾纏,接著寶劍,大叫道:「我知道你們都急著看它
一眼,大不了咱們將它公開展示就是了嘛!搶什麼搶?再搶,就不給你們看啦!」
    其他三人呵笑歇手,不約而同道:「算你這小鬼識相!」
    小桂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欣賞這柄家傳神劍,不需眾人催促,他端提寶劍,手按灰
黃啟古樸的劍鞘內,徐徐撥出這柄震懾江湖的干將寶劍!
    隨著寶劍出鞘,一抹瑩瑩秋水般的亮麗晶芒,照亮了小桂臉龐。
    「唰!」然微響中,小桂長劍指天,兩指半寬,兩尺七分長的鋒刃,流閃著青碧淨
亮的透澈寒光。
    劍尖,尾芒耀燦,略作擺動,立即吞吐若電,宛如隱匿著一條呼之欲出的精燦虹龍!
    「好劍……」
    「真是好劍!」
    小桂等人幾乎是屏著呼吸,敬畏般輕輕吐出對這柄神兵利器的無上讚賞。
    苦竹輕徐道:「有關於將、莫邪這二柄神劍的由來,想必你們早已耳熟能詳,我亦
不多贅言。不過,傳說之中,有一點值得注意:就是干將與莫邪,本屬同體,卻各分東
西,因此,一旦陰陽交會,必有天崩地裂。傳說或許誇大,不過,此二劍俱是削鐵如泥
的寶劍,若是互擊,必然有事。或者,是對寶劍本身有損亦未可知!」
    他微頓一下,接又對專心凝聽的四人道:「雖然二十幾年前,干將遇主出土,奠邪
依舊芒蹤沓然。不過,若是依照陰陽牽引的玄機而論,此番干將復出,很難說是不會與
久別的莫邪重逢。因此,小桂你不妨稍加留心,或者機緣巧合,能夠引出莫邪寶劍,也
是不無可能之事。」
    小桂還劍入鞘,拍拍干將寶劍,笑道:「沒問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幫你找老婆,
免得你孤單伶仃,相思情長。」
    他這番無心戲言,忽然令苦竹心中一動。
    苦竹旋即雙目微困,默運寶功,神通三界,片刻即有所悟。然而,天機所示,時候
末到,他亦不點破。
    四小之中,唯有小千對這位魔算子剎那的沉默,往以敏感的一瞥。
    苦竹對於小千的敏銳,甚顧欣益;但他也只是,不動神色的談笑道:「時辰不早,
你們也該走了。」
    小桂將干將寶劍懸於左胯,那是他出劍最為順手的位置,緊了緊斜背肩後的褡褳,
小桂雖是滿心復出江湖的昂揚情緒,但是三個多月朝夕相處的孺慕之情,此刻欲別,不
免令他心生依依,一時無言。
    苦竹看出他的心情,輕輕笑斥:「癡兒,此處是你的家,想回來,該回來時,自然
會再回來,何需感傷之有?」
    小桂霍然有悟,哈哈一笑:「也對。等我找到蘭涎金盅,還能不回來嗎?咱們立刻
就走,也好早去早回!」
    月癸瞄眼道:「全部就只等你一個人了!你確定十八相送已經唱完,可以走了?」
    小桂裝模作樣的歪著頭,故作沉思之態:「不太確定也!不過,沒唱完的部份,留
著以後慢慢唱好了。」
    「唱你的頭啦!」月癸嘻笑不已。
    「屁塞仔兒!」客途和小千無奈的搖頭直歎。
    他們四人終究是少年心理,即將復出江湖的激昂心情,大大的沖淡了離開絕命谷的
不捨離情。
    四人在苦竹目送之下,自天星奇陣後方,一條隱密的出陣捷徑離去。
    苦竹望著悠悠白雲,若有所失的微然歎笑:「絕命谷終於又恢復安寧了!他們這一
走,倒也令人頓覺冷清不少。」
    離開絕命谷的小桂等人,隨著陣式返回原行。
    當他們完全脫離陣式範圍時,正好可以順著一條樵徑下山。
    四人目標直指雲貴、兩廣,一路朝西南而行。
    不一日,四人便已遠離誰陽山區。
    許是他們失寵太久,巴彤教業已放棄搜巡截堵,四人一路行來,並未還見任何敵蹤。
    十數日後。
    他們四人風塵樸樸的抵達湖南地域,一路之上,他們已風聞武林盟所屬的十派一幫
和一莊這十二個領導武林的強大組合,因盟主的改選與否引起急促,最後由於意見不合,
已經正式決裂。
    以少林、武當為主,包括天山、峨嵋和丐幫在內的五大門派與幫會,公開宣佈廢躲
昔日聯盟,不再承認孟嘗山莊的任主——聖手武精揚為武林聯召盟主。
    但是,向來與孟嘗山莊互通聲息的青城、崆峒、華山、終南、五台和泰山等相,加
上於江湖之中間頗具威名的星月宮,卻表示聯手組成新的聯盟,一致支持武靖場出任武
林盟主之職。
    從此,江湖亂象迭生,爭鬥四起。
    就在新武林聯盟成立後不久,與之對立的五大幫派之中,陸續傳出,一些身份地位
重受的長老級人手,突然無斃,死因不明。
    五大門派頓失所倚,元氣大傷,已無力和新聯盟之成員對抗,江湖主權,盡入新武
林聯盟之手!
    甘於趨炎附勢之輩,已紛紛加入新武林聯盟,成為同盟所屬,逐步展開對異己之圍
剿與肅清工作。
    江湖武林陷入一片腥風血雨的殺伐之中!
    黃昏之際。
    小桂他們進入洞庭盆地北面,臨近白水湖畔的一處村落歇腳。
    他們之所以選擇這處與江湖無關的漁村休息,主要是不想在不明當今武林局勢的情
況下,輕洩行綜,陡增困擾。
    小辣子月癸心懸丐幫安危,在進村之前,已經傳出密令探詢幫中之現況,並下令盡
速回報。
    如今,他們已用過晚膳。
    但是,丐幫白水分舵那邊卻遲遲未有消息傳回。
    月癸為此顯得焦躁不安,直思念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拗不過她心焦,小桂明智的決定,放棄夜宿此村的打算,四人兼程趕往丐幫白水分
舵,以探究竟。
    月癸對於這小鬼的英明睿智,目是衷心感佩,樂於從命。
    於是——
    趁著無色尚有微光,他們四人沿著小村通往白水湖畔的小徑飛馳縱掠。
    丐幫白水分舵,位於白水湖的東邊,正與兩湖地區另一個坐地老大,位於白水湖西
族的鐵槳門遙相對望,互可支援。
    只是,當他們四人趕抵湖畔,眼前所見,湖面上的光景,令他們大感訝異!
    此刻,霞照郁迷,煙波飄渺。
    本該恬靜幽然的白水湖面,竟然船艘如林,殺聲震天!
    小桂他們有打量,顯然是兩個不同的組織,正在白水湖上展開船戰。
    小桂眺望著激戰雙方,呵呵笑道:「你們瞧,那個穿著黑色或裝,頭紮黑巾的組織,
他們船隊行進包抄的變化,是不是挺眼熟的?」
    小千觀察道:「居中那艘快船上,那個手持分浪刀的大鬍子,應該就是船隊的指揮
官。看他調度有方的樣子。顯然是個打水戰行家。
    客途徽噫道:「小鬼,你說這船隊的作戰方式,是不是和咱們在赤潮上所遇的大筏
幫相同?」
    小桂頷首評論道:「差不多。不過這個黑衣組織的船隊,手腳可比大筏幫那標人利
落多了!」
    這時——
    月癸已看清楚黑衣船隊的衣著打扮,她不禁失聲叫道:「哎呀!那個黑衣船隊不就
是咱丐幫的盟友,鐵槳門嘛?在這白水湖上,鐵槳門是坐地當家,又有咱們丐幫和他們
聯手撐腰,誰有那麼大的本事,竟敢造鐵槳門的反?」
    彷彿,像是要回答月癸的問題似的。
    錢槳門的對手,身著褐衣,腰纏黃色腰帶的另一撥組合,在行船搶近鐵槳門船隊之
際,一大群身穿白袍,繡著淡藍星月,功力不凡的人物,突然自褐衣所屬的座船中飛躍
而出,撲向黑衣組合!
    「是星月宮!」小千眼尖,立即認出白袍人馬的來歷。
    就在星月宮所屬撲上鐵槳門部隊的同時,一聲嗓呼,鐵槳門的船隻上,忽然草蓆翻
飛,現出一波身著補丁、手持打狗棒的叫花子投入戰況,迎戰飛撲上船的星月官所屬。
    月癸頓足驚叫:「是我家的乞丐兵!他們果然幫著鐵槳門來了。哎呀!不行啦!星
月宮來人都是高手,我家那結小兵對付不了他們,我得快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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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6 10:23:06 |只看該作者
小千望著湖面,提醒道:「這裡距離最近一艘船,也有幾十丈之遙,你怎麼過去?」
    客途已自另一頭岸邊,拖來一截大枯木,笑道:「咱們就來個一樹渡江吧!」
    月癸二話不說,幫忙將枯木踢入水中,他們四人掠身其上,客途腳下潛勁暗送,枯
木立即分波破浪,衝向廝殺慘烈的船隊而去。
    隔著纏戰混亂的船隊,尚有十丈之遙,客途和小桂已然同進飛身而進起,凌空虛渡,
躍落屈居下風的丐幫所屬之間,一舉攔下星月宮數名高手。
    星月宮所屬,一名臉型稍瘦,雙目如日,手持長劍的花甲老人,冷厲大喝:「好朋
友,群渾水是這種趟法嗎?」
    「不然,你說該怎麼趟呢?」小桂和客途異口同聲大笑著反問。
    花甲老人看清來人竟是弱冠少年,心下不由得暗吃一驚。
    「你們是誰?」
    回答他的,是客途窒人口鼻的威猛掌風。
    花甲老人自是識貨,他在旋身飛退之中,一邊大叫:「本宮弟子注意,架橫樑的小
輩來了!」
    他的話未歇,枯木已將月癸和小千帶入船隊。
    月癸自枯木上拔身而起,一個滾翻,落向另一撥急需援手的丐幫兄弟之間。
    就在他滾翻之際,無數彈珠大小的七彩彈丸,順勢飛拋,目標正是褐衣組織所駕船
只!
    「轟隆!」巨響。
    烈焰爆出!
    褐衣組織的船隊頓陷火海。
    有人驚叫:「火爆辣子!」
    「是少幫主到了!」丐帶弟子齊聲歡呼。
    花甲老人在閃避客途攻勢的同時,驚疑道:「你們是失蹤已久的風神四少?」
    「真不幸!」小千手持金芒爆漲的斬妖劍,有如天神下凡般,凌空而降,一面嘻嘻
笑談:「你居然猜對了也!」
    他輕鬆揮劍,金芒過處,必有殘肢拋飛,或者人頭落地,一片哀呼修號,不忍猝聞。
    原本佔盡上風的星月宮和褐農組合,因為他們四人的加入,立刻大失所利,節節敗
退。
    小桂徒手力戰三名星月宮高手,呵呵笑道:「看在我娘曾是星月宮主的份上,你們
若是就此收手,少爺就放你們一條生路。」
    「放屁!」一名使刀的紅臉大漢,暴跌道:「玉秋彤那個殘人,是本宮之恥,本官
人人得而珠之。其子亦同!」
    小桂臉色頓寒,嗔目怒斥:「辱我雙親者,死!」
    「死!」字出口,他雙掌驀然翻揚。
    紅臉大漢四覺一片凌厲如刃的勁道削至,腦中剛浮出閃躲的意念,或道已然穿過透
他的四肢與身軀。
    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驚恐看著自己的四肢分飛。
    劇痛方起,呼聲末出,這個口無遮攔的魁梧大漢,竟已被小桂徒手大卸八塊,血雨
殘骸,腹髒肚腸,齊向湖中拋灑。
    小桂這一酷厲出手,立刻震驚四方。
    有些膽子小的人,早已嚇軟了腿,趴著船橡,面朝湖裡吐得昏天黑地。
    正與他動手的另二人,更是飽受驚嚇,臉色發青,驚懼萬分的瞪著他直打抖,連兵
刃都快把持不住,哪還有勇氣如他遞招?
    小桂冷颼颼瞪著兩人,吟道:「千幻秀士就只統領出你們這種孬種?真是糟蹋了星
月宮之名!」
    提到千幻繡士,這二人驚懼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絕望的色彩。
    他們猛一咬牙,舉刀衝向小桂。
    小桂倒掠迴避,二人一擊不中,「噗!」地噴出滿口烏血,濺向小桂。
    毒血入水,登時魚翻白肚,足見毒性居烈!
    砰然聲中,奇襲未中的二人,俱已滿臉發黑,七孔流血的中毒料斃於甲板上。
    小桂蹩眉忖道:「千幻秀士果真如此可怕?竟能讓他們二人寧可咬毒自盡,也不敢
苟活?」
    正在尋思之際,驀地,一縷勁風朝小桂後腦襲至!
    「小心!」客途出聲驚告。
    小桂頭也不回,右的掠過腰際朝後飛甩,寒光如電猝現即逝!
    「噹!」然微響之後,一個粗厲又痛苦的喘息傳來。
    小桂緩緩轉身,那個本與客途動手的花甲老人,手撫胸口,搖搖扶墜。他的胸口,
此時正不忙不倚的插著一支細若小指長約半尺,藍汪汪而兩頭尖銳如梭的喂毒暗器。
    只這瞬間,中了自家暗器的那名老人,臉孔早已扭曲得不成人形,他雙眼凸瞪,嘴
巴大張,整個麵團全都泛起可怖的紫黑。
    小桂望著瀕死的老人,冷漠的不帶絲毫感情道:「從何而來,從何而去。你的暗器,
就還給你享用!」
    老人翻著白眼,嘴唇無力的吻合一下,最後,終於死不瞑目的朝前儲倒,「噗通」
一聲,摔入湖中,沉落徹底。
    花甲老人一死,星月宮倖存的人手與褐農組織所屬,立即嘩然大亂,紛紛各自抽腿
退回所屬船隻。
    那些負責掌舵的褐衣漢子,更是手忙腳亂的扳動船舵,調轉船頭,準備逃之夭夭。
    「想走?你們走得了,我就不叫火爆辣子!」
    正因己方傷亡損重而憤怒的月癸,眼見對方無恥退逃,怒火頓熾,火爆發颶,她腳
下運力一跺,人已呼地騰空而起,雙臂連振怒揮!
    隨著月癸揮臂的動作,剎時,無數繽紛鮮艷的七彩彈丸,宛如冰雪空降,無止無休
的砸向逃逸中的船隻!」
    頓時——
    「轟隆!」
    「轟隆!」
    「嘩啦!嘩啦……」
    爆炸引發的烈焰和沖天水柱,同時噴濺!
    破碎的船板和拋飛的人體,隨炸彈開花,猛朝四面飛墜拋散!
    震耳的爆響,蓋過了瀕死慘號的人聲。
    熊熊的烈火,掩去了漫空飄撤的血雨。這時,夜風復起!
    剎那之間,火趁風威,風助火勢。
    白水湖上,火逐風飛,煙焰障天,一片通紅,漫照水面,頗有三江口周瑜縱火大燒
曹營的壯觀聲勢!
    丐幫與鐵槳門對此熊熊場面,自是歡呼不絕,興奮已極。
    小桂、客途和小千三人早已失了對手,此時齊聚一船,掄立風頭,環臂遙望如此熱
鬧滾滾的火爆局面,他們不由得嘖舌連連,直道有夠火辣壯觀。
    小桂嘻笑邊:「再經此一燒,咱們這顆辣子的爆名.肯定更會像這湖上之火——紅
透半天!」
    小千好整以暇道:「和你那一招將人凌遲的酷名比起來,你們二人是差不多的紅—
—我指的是,染血那種紅。小心啊!再續這樣紅下去,你們倆遲早要被當做小魔頭來處
理,那可是挺麻煩的事哩!」
    小桂斜眼暱笑:「我和月癸若是小魔頭,你和師兄就是魔頭小!那時,風神四少可
以改名叫魔頭事(四)小,既然事小。那還有什麼好麻煩?」
    小千無奈的訕笑道:「你倒是挺看得開的嘛!」
    客途呵呵失笑道:「別忘了,這小鬼本身就是個大麻煩任何麻煩碰上他,還能不自
歎弗如?他當然不會認為麻煩是麻煩。」
    「你們在扯什麼麻煩?」月癸在一名背著藍包袱,年約四旬,長得猴模猴樣的中年
乞丐陪同下,超舟迎向小桂他們。
    為月癸駕船之人,正是鐵槳門船隊那名手持分浪刀的大鬍子指揮官。他看來只有三
十出頭的年齡,面目燻黑,生得方頭大耳,相貌威武,身材虎臂熊腰,精壯結實,頗具
大將風貌。
    小舟在此人操持之下,輕巧的掠過湖面,畫個美妙的之字形,波浪不興的貼著小桂
他們立身的小船並排靠攏,穩當無比。
    連小桂他們這些大外行都能看得出,此人操舟之技,已達爐火純青的頂尖境地。
    「要得!」小桂三人不由得豎起拇指,齊聲讚賞。
    大鬍子穩重一笑,微微頷首示意,坦然接受讚賞,真實而不驕妄,令小桂等人對他
心生好觸。
    月癸向他們三人介紹,那個肩負藍包袱的猴相乞丐,乃是丐幫白水分舵的副舵主狄
笙,外號戲波猴。
    小桂三人眨眨眼,會心一笑,不難猜想這位猴兄鐵定有一身好水功,方能贏得如此
美號。
    至於那個大鬍子,則是近加盟鐵槳門,即受重用的新任分波堂——翻江龍史蛟。
    「翻江龍,史蛟?」小桂哇哇大叫:「你不是大筏幫主嗎?怎麼會跑來鐵槳門,還
當起哈撈子分波堂堂主?這到底怎麼回事?」
    月癸伸出無情竹頂了預這小鬼,提示道:「喂!這是人家的私事,你怎麼又在隨便
探人海底?」
    「怎麼?」小桂怔然道:「這事不能問?」
    小千暗示道:「要問,也得看場合。哪有人像你這樣大聲嚷嚷的?」
    大筏幫的名氣或者不如鐵槳門,但是史蛟好歹也是一幫之主,而今卻捨幫主之位加
盟別的門派,此其中自然會有些不單純的因由。而這一類的因由,往往不宜公開,如今
小桂這般大呼小叫,劈頭明問,理所當然不合適之至。
    然而,翻江龍史蛟本是性情中人,不擅作為,加以過去,大筏幫也算和小桂有段因
緣,因此對小桂如此直言無諱,非但不以為什,反而欣賞這小鬼的率直。
    他坦然一笑,豪邁道:「沒想到赤湖一身,史某和三位少俠無緣一面,不料竟在此
處相會,果真有緣何處不相逢。君少俠既有所詢,史某本該詳答,只是此事說來話長。
眼前,本門正與韓家全面宣戰,此處船占幸獲四位少俠之助,旗開得勝,但是陸上總壇
想必戰況正烈;吾等宜速往馳援,以期將韓家寨與星月宮之聯手進擊,一舉擊破,以保
本門近年基業。」
    「沒問題!」小桂爽快道:「這一戰咱們既然槓上了,自然沒有只幫一半的道理。
咱們這就立刻上路,去支援丐幫和鐵槳門的陸上作戰。至於我剛才的問題,他們說不能
明著問,那就麻煩史老大你在路上暗地裡告訴我好了!」
    說完,這小鬼還頑皮的朝史蛟眨眨眼,逗得一旁的戲被猴狄笙嘻嘻失笑。
    史蛟直道可也,同時請小桂他們換上由他掌舵的船,以便盡速趕往支援位於西碇的
總壇所在。
    小桂三人輕鬆掠上史蛟所操小舟,史蛟立刻撥轉船首,同時對相隨其後的副船下達
一連串指令,調動人馬,部分清查湖面戰況。救治傷亡;部分重新整軍,回援總壇。
    看他條理清晰,指揮若定,其下所屬無不井然從命,顯然,他這個新任堂主幹得頗
為有聲有色。
    船行如箭,劃掠水面。
    史蛟一舟當先,率領大隊人馬班師回朝,直奔西碇湖畔。
    操舟同時,史蛟迅速明快的告訴小桂等人,他加盟鐵槳門的因由始末。
    原來,當初史蛟在路過赤潮時,正好遇見大筏幫主老司徒延生正被對頭圍毆,史蛟
伸手助拳幫他解危。
    司徒延生有感於自己年老力衰,又見史蛟勇猛威武,是個人材,遂極力將之延攬入
幫,不久之後,另有香堂,將幫主之職授予史蛟,自己退居幕後,甚少過問幫中瑣事。
    這原本是司徒延生為使大箋幫日漸昌榮的一項有心安排,豈料,某些大筏幫中的元
老分子,卻瞧不起黎族出身的史蛟,認為他乃是化外野民不夠資格奪任漢人頭領,因此
不將他這新任幫主放在眼中,時常我行我素,不服幫主渝令。
    翻江龍史蛟本待重懲這些異議分子,以立威信,但這些人卻又拉出老幫主說項,指
責史蛟不該排除異己。
    史蛟為了不願打擾老司徒的退隱生活,只得對這些人百般容忍。這些人亦衝著老幫
主顏面,行事稍有收斂,雙方因此貌合神離的共同支撐著大筏幫。
    後來,史蛟為免久別的家人懸念,乃撥空回轉擊海郡,將一家老少接來中原圍聚。
但是,幫中那些不服他管束的異議份子,卻趁他不在的這段期間,籍機坐大,為所欲為,
因此才會發生昔日赤潮之上,與風神四少的衝突。
    這些人在惹上小桂等人,受到教訓之後不久,史蛟亦偕同家小而回,對於這些人的
行事頗是不以為然。也在此時,年老的司徒延生因為感冒引起併發症一病不起,不久即
與世長辭。
    大筏幫中那些與史蛟志不同、道不合的舊朝元老,因老幫主謝世,再無忌諱,遂發
動權位之爭,大筏幫因而分裂。
    史蛟一來不願眼看大筏幫因閻牆之爭,而讓江湖中人笑話;再者,也不希望那些支
持自己自己的年輕弟兄,為了一場無意的自相殘殺而犧牲寶貴生命,是自動退幫,離開
赤湖。
    就在他臨行之前,不少有抱負、有理想,願意跟隨史蛟的年輕人急相來奔,與他一
起離開赤潮,準備另謀出符,再創江山。
    他們因為是靠水吃飯的行船之人,所以在游選擇素有魚米之鄉的洞庭盆地而來。史
蛟率眾來此之後,首先接江湖禮數投帖相拜見兩湖地面的坐地老大錢槳門門主——鐵槳
撐天白若英,請求准予在洞庭盆地一帶安身立命。
    鐵槳撐天白若英既是一方大將,對於道上同源的諸般消息。自是較常人詳熟。是以,
關於確江龍史蛟與大筏幫之間的糾葛,他早已知之甚詳。
    早在史蛟率眾沿江北上之際,白若英便已對此人富心注意,經過一番打探與查訪,
白若英和鐵槳門三位堂主,一致贊同收攬此人為己用。
    因此,當史蛟前來拜碼頭時,白若英亦趨勢表露意態,希望史蛟與其所能夠技效鐵
槳門。
    但是史蛟唯恐重蹈昔日加盟大筏幫之覆轍,婉拒了鐵槳門的美意。白若英不為己甚,
亦同意史蛟在臨江的城內租屋開業,帶領一干弟兄行船運貨,靠水陸營生。
    這已是去年冬天的往事。
    史蛟和自己的兄弟們所開設的飛龍行,因為多少受到鐵槳門的關照,生意雖是辛苦
經營,但是大夥兒俱足以溫飽,生活算是安定了下來,直到武林聯盟決裂如此,江湖分
爭再起。
    韓家寨在新聯盟與星月宮的支持下,聲勢日盛,不僅時常向兩湖地面的龍頭——鐵
槳門,加以挑畔,製造衝突;進對韓家寨開始威脅,恐嚇臨江左右所有的商家的船行,
強迫對方加入他們,若有不從,立即武功相向,將反抗之人消滅。
    飛龍行同樣受到韓家寨的肋迫,因此曾與對方發生過數度兵刃相見的流血衝突。史
蛟仗著自己一身不弱的武功,和弟兄們齊心用命,雖然僥倖佔個上風,未遭韓家寨所滅,
但是兄弟們的死傷亦是慘重。
    為了顧及弟兄們的安全,以及預防將來星月宮的君臨毀滅,史蛟只得硬起頭皮前往
鐵槳門,向白門主請求准許飛龍行全體弟兄的投效。
    此時,正是星月宮首次協助韓家寨奇襲鐵槳門之後不久,鐵槳門分波堂堂主戰死,
門下所屬亦是死傷不在少數。
    白若英明白的表示,江湖紛亂已起,不論大幫或小派均已捲入這場血腥的漩渦,他
不能擔保飛龍行的弟兄加入鐵槳門之後,就一定能夠保命;也許,一加入反而立刻遇上
扭戰,馬上丟了命也未可知。
    但是,如果飛龍行的弟兄願意投效鐵槳門,一起對抗這場武林爭戰的話,將來,只
要錢槳門仍能得以屹立,成功的結果必由大家分享。
    就因為鐵槳撐天的豪邁磊落,贏得了史蛟和飛龍行全體弟兄的敬重,因此飛龍行所
有的人都心甘情願,跟隨史蛟投效鐵槳門下,與新聯盟所支持的韓家寨正面宣戰開打!
    聽完史蛟所述,小桂吹了聲長長口哨:「乖乖!這個武靖揚老小子可真的夠狠、狗
毒。為了他一個人,妄想私心稱霸,竟不借挑起如此大的干戈,搞得天下大亂,人人自
危!這種人,怎麼能夠讓他趁心如意?」
    說著,這小鬼已抬起後頭。眼珠子骨碌碌的直打轉.顯法正在計出該如何打擊這個
昔日以偽善問得聖手之名的孟嘗山莊莊主。
    月癸心思丐幫安危,側首詢問一旁的戲波猴狄笙,道:「星月宮既然明目張膽的支
持韓家寨挑戰鐵槳門,那麼,新聯盟可有分出別的人馬聯合其他不開眼的毛頭小幫,進
攻咱們位於洪湖連心島上的丐幫總舵所在。
    狄笙恭敬道:「回稟少幫主,這倒是沒有。不過,由於咱們的組織龐大,各地方支
舵口亦多,所以難免有些地分遭到襲擊。近來,不少長老們就為了此事而四處奔波馳援。
另外,有些分舵堂口就像白水分航一樣,為了投盟友,雖未正式遭受攻擊,但也已經投
入這場江湖混戰之中!」
    客途沉吟道:「這個武靖揚的確是個野心極大的梟雄,先不提他過去隱藏真面目,
與十派一幫聯手掌握天下大勢,藉機壯大自己。就是如今,他一個人欲問鼎武林,卻先
利用新聯盟挑起爭端,待新聯盟所屬於對立組織雙方擠殺的元氣大傷之後,只怕他就要
來個漁翁得利,輕易收拾殘餘異已了!」
    小千驚心道:「難道武林中人就看不出此人的心機與陰謀?那些新聯盟的成員,為
何甘心讓他利用?」
    小桂嚷聲嘲笑道:「如果過去的武林聯盟,沒有看出姓武的老小子的陰謀,就不會
和他決裂。只不過。他們實在是笨得可以!如果姓武的尚未準備妥當,他豈會輕易洩底?
這場決裂,根本就是在姓武的安排下,所發生的結果。現在,少林和武當這些當頭的大
門大派,大概已經明白自己中了姓武的圈套。不過,為時晚矣!天不亂勢已起,情況已
演變成姓武的想要的情況,那些上了當的名門正派,只剩隨波逐流,圖呼奈何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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