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陸戰男兒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陳青雲] [揮劍問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1
發表於 2010-7-10 14:01:25 |只看該作者
 姚秋寒手持長劍,指著她厲聲喝道:「自發魔女想不到我在荒廢院中,尊重武林道義不 乘人之危殺你,你卻不知恩惠,殘害生靈,今日在下誓……」
  他話尚未說完,倏地一片冷森森的劍幕,恍似海潮波濤疾湧而來。
  姚秋寒一時間.不知如何應付,周圍這劍幕來得太快,眨眼之間,干百支劍齊齊劈到身 上。
  只聽到一聲叱喝,白髮魔女長劍打閃,一招「雲霧金光」,刺向那片劍幕,那千百支劍 影驀然化著一個道童,舉劍迅速退去。
  「你如果不想血濺當場,就站著原地不要動,八卦九宮劍陣,九劍聯手,威力奇大,不 瞭解其中變化奧妙者,就是本領再大,也沒法闖得出去……」白髮魔女舉劍救了姚秋寒性命, 冷冷的對他說著。
  姚秋寒聽得又惱又怒,喝道:「你也接我一劍!」
  一招「倒捲星河」,急刺白髮魔女要穴。
  白髮魔女叱聲道:「你這樣不識趣,徒自尋死。」
  她身若飄風,嬌軀挪移閃出七尺。
  但這時劍陣已經發動,只見劍光如電光冷芒,結成一片劍山,又向姚秋寒罩了過來。
  姚秋寒心頭一駭,移身急退——
  驀地聽白髮魔女喊道:「不要亂動,注意巽兌方位!……」
  姚秋寒不知這陣式的玄奧莫測變化,是虛實互輔,實則虛,虛則實,九劍循環救應,他 這時驚駭後退,實則應了陣式變化之妙,逼入死門。
  果然姚秋寒身子尚未站穩,翼兌方位兩劍,驀的同出,劍光打閃,光密似幕,截刺了過 來。
  姚秋寒大驚,舉劍封去。
  那知他長劍剛出,二劍突然消失,坤、震兩支劍,挾著光風已刺到身上三寸。
  姚秋寒做夢也沒想到劍式來得這般奇快,腳步急旋,連讓帶躲,算避開了兩劍挾襲。
  那知他剛剛讓開兩劍,耳際猛響起一聲大喝,耀目劍光,帶著一片銀虹般的光圈,當頭 罩下。
  接著陣中八卦門裡,八支劍也同時卷風襲到。
  姚秋寒的四面八方和頭上,直如陷身一片無際劍海。
  這等威勢,是姚秋寒第一次遇上,他雖然身懷絕世武功,卻無從接架,心裡一涼,暗想: 「完了!」
  他覺得長劍尖鋒已指到衣袂之上,猛的一陣金鐵暴響,一道耀目奇亮精光,捲起一團冷 氣攻到。
  姚秋寒沒看清是怎麼回事,身軀被人一把抱起,只聽得耳際響起一聲悶哼,姚秋寒覺得 臉上一熱,似被一股溫泉噴中。
  接著又是一聲金鐵聲響,等他睜眼看清楚身側景物,一張白嫩得彈指可破的嬌麗面容, 呈現眼簾。
  她一雙跟常人不同的深藍眸子,似幽似怨望著自己。
  救自己的人是白髮魔女。
  她這時左肩上血水如泉,透濕了半個衣袖,背後胸前的衣服,也被劍鋒劃了幾道口子。
  這情形是多麼矛盾,她為什麼甘願冒性命危險援救自己呢?
  姚秋寒感到一片茫然,問道:「你為什麼要數我?」
  白髮魔女冷哼一聲,道:「在荒廢的院落假山上,你不乘人之危,算是救了我一命,今 日我救你一命,恩怨抵消,你若愛惜生命,就站在這裡,將攻向你的劍勢視若無物,就是一 千個你,八卦九宮劍陣照常可以殺得一個不剩。」極為奇怪的,這時姚秋寒凝立此地,四周 劍氣飛舞,一道道精芒冷電,結成一片劍山,勢如潮水疾過來,但到達眼前,卻自動消逝開 去。
  此刻他真正意識到奇門異術陣式的奧妙變化,姚秋寒這次不再妄動,腦海裡卻增加一分 困惱。
  他是睜眼看著白髮魔女殺人破去劍陣呢還是出其不意,發掌傷了身側的白髮魔女呢?
  白髮魔女此刻就站在自己左前方一尺,以姚秋寒當令功力而言,一掌擊死她並不困難, 但當姚秋寒眼睛觸及她左肩傷痕,以及破裂的衣衫,他任是再狠,也提不起這個勇氣。
  驀聽一聲嬌叱,白髮魔女手中劍如銀虹飛舞,冷冷森森一股寒氣,直向乾門攻去,衛守 乾門的道童不敢硬接劍式,向後一閃,兩側兩支劍左右襲到。
  白髮魔女深暗陣式變化之妙,這劍是攻敵虛招疾收,一個倒翻,長劍猛的反指兌位,劍 卷冷風,去勢極快。
  只聽得兩聲慘叫,那兩個道童手中劍飛,腕口鮮血琳漓。
  劍陣有人受傷,陣式立刻一片混亂,居守中宮指揮的西樂道長,尚未來的及救援,白髮 魔女猛的一個雲裡翻身,長劍挾起冷風直取中宮的西樂道長,反翻出手,力立主位,快捷絕 倫。
  白髮魔女早就成就武林,劍術絕超天下,但見手腕搖蕩,劍光盤旋飛舞,眨眨眼連變八 個絕招。
  西樂道長雖是極享盛譽的隱名老前輩,但被白髮魔女搶儘先機,一時間完全被罩在一片 劍光之下。
  奇門八卦九宮陣,委時雲散煙消。
  白髮魔女生性狠辣,驀聽一聲嬌喝,她手中長劍連演三絕招,「浪捲流沙」,「橫掃五 岳」,「千條劍浪」。
  西樂道長心裡一涼,暗道「完了!就在這時,西玄道長趕到,連接三招,立報以顏色, 「呼呼呼」,還攻三拳,西樂道長方才脫離險境。
  西玄道長武功深高。這兩個武林高手,近身相搏,手臂伸縮之間,都是指向要害,略一 失神,非死即傷,真是慘烈緊張,觸目驚心。
  姚秋寒見白髮魔女猛勇如此,心中感慨無比,暗暗忖道:「一個白髮魔女已經出動了玄 都道觀全部高手,今夜若是再來了楊妃姬等,那真是不堪設想……」
  正想間,猛地聽到一悶哼——
  姚秋寒趕忙轉頭看去,只見西玄道長身軀搖晃,正自一步一步向後退,……而白髮魔女 手中倒提著她那柄長劍,已在三四丈外,直向「祭靈塔」石階躍去。
  姚秋寒知道皇甫珠璣的身體,就停在「祭靈塔」。他大喝一聲,施出「凌空虛渡」絕頂 輕功,尾隨疾追過去,西樂道長暴暍一聲,也飛行追去。
  這時站在石階上替傷者包紮傷口的六七個道人,看見白髮魔女奔來,齊齊舉劍攔截。
  白髮崖女冷笑一聲,眼露殺機,寶劍速如電掣,迎著六七個道人劈掃過去。
  這些道人如何抵擋得住白髮魔女凌厲劍招?但聽幾聲淒厲慘叫,三個人齊齊傷在劍下。
  但是這一陣工夫,姚秋寒已經身若游龍,翻身擋住去路。
  白髮魔女厲聲叫道:「站開,我不願傷你。」
  姚秋寒朗聲喝道:「退後,否則我不會憐香惜玉。」
  白髮魔女突然仰首發出一聲如同巫峽猿啼的淒笑,笑聲中,一挫柳腰,閃電般直衝過來, 手中劍左刺右掃,剎那間,對姚秋寒攻出三招。
  劍勢怪異,似點似劈,但見寒光流動,分襲姚秋寒十幾處穴道。
  姚秋寒在數日前已經和她交過手,知道白髮魔女劍術武功,出奇的絕高,所以他擋住她 之時,就手抱長劍,蓄勢待敵。
  白髮魔女劍勢攻擊,姚秋寒劍尖發出一縷劍氣,迎著刺去。
  但聽「嗡」的一聲,白髮魔女手中的長劍,化著一道疾虹,脫手飛了出去。
  可是姚秋寒手中的長劍,卻只剩下半截,但他仍然雙手抱住斷劍。
  兩人這招劍式交接,快逾閃電,場中眾高手,沒有人看出姚秋寒是如伺出手,將白髮魔 女的手中長劍挑飛脫手的。
  原來姚秋寒這招劍法,正是岳坤玄心血獨創的「飛龍劍」第一式「神龍擺尾」。他運用 擊頭擺尾之訣,將白髮魔女手中劍挑飛了,但是他手上所拿的達柄鋼劍,卻難抵住白髮魔女 內力,竟然震成兩截。
  白髮魔女自從出道江湖武林,從來沒有敗過人手,姚秋寒一劍挑飛她手中劍,使她氣焰 消逝了許多。
  她那雙深藍色的美眸,射出一縷擊異的光芒,呆呆看著姚秋寒。
  眉際掠起數次駭人的殺機,但迅速的又消逝了。
  最後她哀怨悲傷的長歎一聲,問道:「咱們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跟我作對,阻攔去 路?」
  不錯,自己跟她無仇無怨,而且她剛才救過自己……姚秋寒是位極端忠厚的人,他施惠 別人,並不期望報答,但別人施予他的恩惠,自己永遠不能忘懷,所以一時間他竟然無話以 答。突聽白髮魔女又是輕歎了一聲,說道:「我求求你,不要阻擋我,我一生之中,就只求 人一次。」
  姚秋寒問道:「你要入祭靈塔做什麼?我絕對不能讓你去傷害仙谷神醫。」
  白髮魔女哀聲說道:「我不會傷害仙谷神醫,幾日前我擄他,不過要他療治我母親殘疾, 和醫我滿頭白髮,絕對不會動他一發一指。」
  姚秋寒到這時候,方才知道白髮魔女在魔天樓俘虜皇甫珠璣的目的,但他有些不相信白 發魔女的話。
  「你的話,是真的嗎?」
  白髮鷹女道:「我為什麼要騙你。」
  姚秋寒道:「你不是戮心劍門主人楊妃姬的手下,存心顛覆中原江湖武林嗎?」
  白髮魔女道:「我絕不投身戮心劍門下。因為楊妃姬的兒子楊廣如告訴我說:仙谷神醫 能夠療治我母親殘疾和治療我頭上白髮,所以我跟兩位同門手下幫他們到摩天樓俘虜仙谷神 醫。」
  姚秋寒道:「你就這樣殺了許多武林高手嗎?」
  白髮魔女突然黛眉一蹙,臉泛殺機,問道:「你到底要不要讓路。」
  姚秋寒知道白髮魔女的武功,天下間難得的高手,自己能不能勝她,還很準預料,當今 江湖武林局勢危急,中原武林高手,死傷殆盡,南宮琪美、楊妃姬的氣焰熾盛,實在不該再 跟關外的密宗門結怨。
  姚秋寒數月來歷經變故,對於世事應付能力,熟練豐富了許多,他長長的歎息一聲。緩 緩說道:「你來遲了,仙谷神醫已遭人所害。」 
  白髮魔女聽到皇甫珠璣死訊,矯身一陣顫抖,過了半晌,粉臉泛怒,叱道:「你胡說, 在江陵那座荒廢院落,我明明聽到他還活在人世間,怎麼會死了?。
  姚秋寒道:「仙谷神醫若活在人世間,以他救人於溺,濟世於壺的心腸,他定會挽救令 慈,以及幫助你恢復萬縷千絲的白髮。」
  「我不相信你,除非我親眼目睹他的屍體。」
  姚秋寒驀然心中一動,暗道:「自己來到玄都觀,至今還沒親睹仙谷神醫。梅華君說他 服過『冬眠一月還魂丹』,人若死灰,如讓白髮魔女進去看,一方面可以讓她失望離去,二 來自己也可放心。……」
  白髮魔女歷聲喝道:「你讓不讓路?」
  姚秋寒朗聲說道:「你不相信仙谷神醫已經身故,我可以帶你去看。」
  說著話,姚秋寒棄掉手中短劍,轉身向祭靈塔走去。忽聞衣袂飄飛聲響,西樂道長千持 長劍攔在前面,沉聲說道:「你給我站住!」
  白髮魔女眉尖微蹙,冷笑一聲,道:「你這牛鼻子,再不讓路,我立刻要你們玄都觀死 得一個不剩。」
  西樂道長道:「貧道一口氣尚存,你們半步也休想踏進祭靈塔。」
  姚秋寒朗聲說道:「仙谷神醫已然作古,道長讓我們瞻他的遺容,有何不可?」
  西樂道長冷笑道:「皇南珠璣真死了,貧道更不能輕放謀害他的殺手,.你接招!」
  他長劍一搖,帶著千縷寒星,似點似劈,疾襲姚秋寒三處要穴。
  西樂道長跟白髮魔女搏鬥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創傷,長劍出手,淒厲無匹,姚秋寒閃身 斜移三尺,說道:「玄都觀全部高手,已死殆盡,道長不必再作無謂之爭,留著口氣抵禦即 將來犯的高手吧……」
  西樂道長聽不懂姚秋寒話意,怒喝道:「為著維護武林道義,戰至一兵一卒,亦在所不 惜。……」
  他反身撮腕一劍,迎刺過去。
  西樂道長劍術絕高,這時又含怒出手,劍招狠辣,凌厲。
  姚秋寒知道言語無法阻止他動手,劍眉輕蹙,右手疾吐,一拂劍脊,立時一股潛力把劍 逼開,左手一揮,扣摯西樂握劍右腕。
  西樂道長識得姚秋寒上乘的內家武學拂穴斬脈手法,吃了一驚,疾退三步,劍勢突變— —但聞長劍發出一陣劍嘯風聲,寒光閃動,勢若狂飆捲到。
  姚秋寒衣袂飄處,投身在西樂道長凌厲劍風中,左手封劍,右手攻敵,倏忽之間,兩人 動上手,已交折五招。
  白髮魔女見兩人動上手,她似乎等得不耐煩,舉步對祭靈塔石階走出。
  姚秋寒見白髮魔女舉步行去,深怕她獨自進入祭靈塔,胡亂動仙谷神醫身體,心中一急。 絕招急出,口中喊道:「老道長失禮了!」
  一錯步,左掌反手一掃,一股極巨潛力封住西樂劍式,右手伸縮間,已搭上西樂道長的 右臂之上。
  這一招奇奧絕倫,西樂道長暗道一聲:「完了!」左掌運盡全力,猛拍而出,想要和姚 秋寒同歸於盡。
  那知姚秋寒右手輕帶,將西樂道長送出三四步,朗聲說道:「老道長,觀主已經被白髮 魔女冰禪掌所擊傷,觀中好手死傷纍纍,還有來犯的楊妃姬等高手,可能在一、二日間,聞 訊而來,仙谷神醫之生死,對於中原武林道,系道毀存亡關鍵,姚秋寒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絕對不會背棄中原武林道……至於一切誤會容後解釋,白髮魔女去看仙谷神醫在棺中軀體, 絕不會妨礙武林大局,她失望而去,更使中原武林道減少一個強敵。」
  說完話,他抬眼看見白髮魔女已將走進六七丈長的石階,祭靈塔門口,此刻正擋著那劍 陣中的七位沒有受傷的道童。姚秋寒恐怕白髮魔女再度下殺手,沒待西樂道長說話,身若旋 風輕煙,二個起落,飄飛到白髮魔女左側,朗聲說道:「七位道兄,趕快讓開路,免去無謂 死傷。」
  西樂道長從後急急走來,揮手說道:「玄清七童帶他們到停靈室。」
  七位道童雖然各自一怔,但他們不敢違背西樂師叔的命令,同時收劍,一齊合掌躬身, 退到一側肅客。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姑娘請進!」
  白髮魔女冷冷哼了一聲,道:「我不知你在搞什麼名堂。」 
  說著,舉步踏入祭靈塔大門,裡面早就燈火通明,但見大殿前面神案上,仍然供奉著玄 清神像,案前香鼎,香煙裊裊。神案之後,懸著一道白色布幔,七個道童排成兩列當先領路, 掀開布幔,後面原來排著四列木架,木架上放著一個個小木箱,箱中當然是死人的骨灰。
  走進大殿之後,無形中就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走過四列木架,殿中後端一間帶鎖的室 門前,當先一個道童打開鎖。推門進去,赫然一口紅色大棺木,停放在丈二寬,二丈深的小 室中。
  七個道童,恭恭敬敬地對棺木跪拜三拜,然後小心翼翼的移開棺蓋,西樂道長急走二步 搶到前頭,說到:「仙谷神醫遺體就在此。」
  姚秋寒迫不急待地走上前去,抬眼向棺中看去,只見仙谷神醫皇甫珠璣,果然躺在棺中, 但見他四肢僵硬,雙目緊閉,臉色黃白,沒有一絲血色,而且皮膚間隱隱呈現一些灰土色, 任你怎樣看,也無法看出他是生存在人世間。姚秋寒心中暗嘀咕,忖道:「梅華君的話是真 的嗎?她會不會毒死了仙谷神醫,而騙說是吃下『冬眠一月還魂丹』?」
  江湖間,波詭雲萼,反覆無常,姚秋寒難免有這種顧忌。·
  白髮魔女看到仙谷神醫一動不動的躺在棺底,嬌容色變,雙眼神光沮喪,過了半晌,才 問道:「仙谷神醫是被誰害死的?」姚秋寒默默不語,西樂道長冷電似的眼神,卻盯在姚秋 寒臉上。
  白髮魔女極盡淒涼的長歎一聲,喃喃說道:「他死了!
  塵世間再也無人救活我母親了……偉大的媽媽,你當真這樣死去嗎?……」悲切、淒涼 的語言中,只見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白髮魔女,雙眸中含蘊著晶瑩發光的珠淚。
  她的語音,使這間小室,無形中籠罩了一層愁雲慘霧。
  突然間,白髮魔女嬌軀一晃,疾欺到棺木之前,揮手向皇甫珠璣的手腕脈門扣去!
  姚秋寒心頭大驚,喝道:「不要動!」同時,右手五指如鉤,疾向白髮魔女胸口要穴掃 去。
  白髮魔女冷哼一聲,柳腰微挫,避開姚秋寒一掌,右手五指,快逾閃電扣上了皇甫珠璣 的左手脈門。 
  姚秋寒一擊沒中,由指變掌輕輕一帶,奇奧絕倫的按在白髮魔女背後「命門穴」上,沉 聲喝道:「你一動,我立刻震斷你心脈。」
  原來白髮魔女是不相信仙谷神醫已死,這時她纖細的玉指,一把扣住皇甫珠璣的脈門, 血脈跳動停止,肌臂冰冷。
  白髮魔女自動縮出右手,幽幽歎道:「果然他死了!」
  這句話,一字一字尾音拖得很長,音調極盡失望,悲傷。
  姚秋寒似乎不敢鬆弛,右手仍然按在她「命門穴」。
  白髮魔女突然發覺姚秋寒的手掌按在「命門穴」上,呆了一呆,怒道:「你這是干什 麼?」
  姚秋寒心神一震,怕她起疑,正要栘開手掌,突聽身側響起一聲冷笑,一隻手掌,迅疾 的按在自己背後「命門穴」。;
  但聽西樂道長冷冷說道:「姚少俠,你若要澄清敵我,就吐出內勁.將白髮魔女擊斃, 或者,我手上內勁一吐,你就要當場喪命。」
  姚秋寒聽到這番話,臉色驟變,說道:「老道長這是什麼意思?」
  西樂道長道:「白髮魔女,今夜殘殺本觀弟子三十餘人,觀主又重傷在她手下,咱們玄 都觀跟他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姚少俠如果真是我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結盟弟兄你大概會將魔 女除去,替那些死者報仇雪恨!」
  白髮魔女此刻聽懂了西樂道長的活,斜望了姚秋寒一眼,神色哀怨。
  這時西樂道長又說道:「姚少俠,你現在要殺她,只需吐出含蘊在掌心的內力,可以說 是舉手之勞,她是咱們一大勁敵,為免得遺留後患,你應該照我的話,將她擊斃。」
  西樂道長話說得不錯,眼下自己擊斃白髮魔女,只要將含在掌心內勁吐出,她是位血腥 滿手的魔女,殺了她是天經地義的事,上次白己在荒廢院落沒有殺她,今夜陡害了三十餘人 命。今夜我如果再放掉她,不知日後又要傷損多少人命。
  殺!殺!殺!
  想到此處,姚秋寒臉上掠起一縷殺機。
  白髮魔女看得心中一凜,死亡恐怖再度降臨她身上。
  她感到人性是那麼卑鄙,可惡!
  自己雖說殺害了不少武林高手,但那全都是憑著自己所學武功,光明正大的勝他,殺他! 從來沒有半絲奸詐、取巧,但今日別人卻採取陰險、下流的手段要搏殺自己。他真的忍心下 辣手嗎?剎那間,自發魔女眼光中,沒有死亡的恐怖,也沒有乞憐求饒的神色,臉上掛著一 絲微微笑容。
  她要考驗一個人,看他是不是真敢殺了自己。
  陡然間,一股極強、極巨的內力,由姚秋寒掌心吐了出來。
  白髮魔女這次考驗失敗,一種求生的潛力,使她體內發出一股強大的反抗力量,但姚秋 寒功力太深厚了。
  她運出的一道防線,被那浪濤般的內力,震得消散無遺,一聲慘哼,白髮魔女嬌軀如箭 被射出門外,高深的功力,使她沒有倒臥下去。
  她慢慢地轉過身來,臉上慘白如紙,眸中射出一股極端怨惡的恨,凝視著姚秋寒,一字 一句說道:「我恨死你了……」
  她那本是染滿鮮血的襟褸衣衫,更見殷紅,刺眼。她嬌軀顫抖,搖幌了幾下,仍然沒有 倒跌下去。
  最後、她轉身一掠,如電逸走。
  「快追,不要讓她逃走!」
  室中響起西樂道長的喝聲。
  七個道童和西樂道長,恍似流星疾箭般追出。
  陰森淒涼的室中,呆呆站著姚秋寒。
  他不是為著白髮魔女不死在自己掌下沮喪,而是在捫心白問,自己為什麼違背了良心, 做出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吐出內力襲擊她。
  姚秋寒極端後悔。
  姚秋寒本可以將這位絕代的武林魔女,加以感化,使她棄邪改正,今日他錯了一件事, 日後不知要陡然增加多少武林高手喪生在白髮魔女無情的劍下,差點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就 為著這一念而毀滅,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如豆的油燈,枯黃光輝映照著仙谷神醫驅體,姚秋寒淒涼的歎息一聲,慢慢七出室外, 來到塔門口。
  疏星殘位裡,響起一陣暴喝聲:「魔女,不要跑,今日不讓你濺血玄都觀中,誓不甘 休。」
  姚秋寒抬眼望去,夜影中,一條纖細嬌小的人影,恍似掠波飛燕,由屋脊上躍落庭院。
  她的後面三丈,緊緊不捨追著兩位手持長劍的道人。
  距離近了,姚秋寒看清是梅華君,被金霞金清二道追逐著,二道這時衣衫不整,髮髻披 散,狼狽不堪。
  「姚哥哥,仙谷神醫遺體安全嗎?」
  梅華君幾個縱躍飛上石階,來到姚秋寒跟前,見他垂頭喪氣的臉色,芳心一震,急道: 「姚哥哥,你怎麼樣?」
  關懷,急切的叫聲中,金霞金清二道劍如卷風,由背後劈到。
  梅華君武學造詣深高,身形極快,隨著劍風,身如柳絮,直飄出三尺,劍起處,收臂一 招「猛雞啄粟」,急襲金清道人。
  劍道中途,猛可變為「神駒展足」,忽刺金霞道人腳跟。
  金霞道人長劍下戳,梅華君把劍一顫,那柄劍陡然上指,卻又變為「盆雕展翼」,剛刷 二道腕口滴血,劍飛。
  「梅妹妹住手!」
  姚秋寒怕她再施辣手,急聲喝著。
  梅華君聞聲收劍躍退,臉泛嬌笑,道:「姚哥哥,這二個牛鼻子糾纏不休,不讓他們吃 點苦頭,不知厲害。」
  金霞金清二道,劍被震飛,雙雙暴吼一聲,揮掌猛撲過來。
  突聽一聲沉聲大喝道:「金霞金清住手!」
  二道聽到這喝聲,辨別出是觀主的聲音,趕忙收掌躍退,轉頭望去。
  只見數丈外石階下,盤膝跌坐玄都觀主。
  金霞金清大叫一聲:「師父,師伯!」兩人撲身過去。
  梅華君抬眼望了一下四周屍體嬌聲間道:「姚哥哥,敵人是誰?」
  「白髮魔女。」
  梅華君怨聲道:「想不到那個賤女人……姚哥哥,你看:一念之錯,陡害了這麼多高手 性命……」
  姚秋寒臉上罩著一片寒霜,沒理梅華君的牢騷,舉步直對玄都觀主走去。
  西玄道長見姚秋寒行來,慘然一笑,說道:「今夜若不是相公拔劍挽救,玄都觀將要盡 毀在自發魔女手下。唉,這女人好像已經練成了密宗門全部的神技,她若是投入楊妃姬麾下, 楊妃姬真可謂魔焰萬丈,千萬武林蒼生塗炭。」
  姚秋寒聽到這一句話,心中更加悔恨自己一掌之錯。
  這時候,殿宇屋脊上,如電般疾馳飛來幾條人影。
  他們是西樂道長等眾弟子,但見西樂道長懊喪的表情,已知追擊白髮魔女不著。
  西樂道長奔到姚秋寒跟前,冷冷說道:「姚少俠,我知你能殺她,為何不殺她?」
  姚秋寒劍眉一剔,怒道:「玄都觀本來可以免去今日流血場面,但你卻不加以阻止這場 殺劫,白髮魔女日後前來尋仇,自有我一手承擔下來,現在道觀中傷亡纍纍,你們還是趕緊 料理傷患,準備即將來臨的慘烈搏鬥。祭靈塔中的仙谷神醫,暫時由在下守護。」
  西樂道長冷笑一聲,道:「姚少俠,你語氣可要緩和一點,當今你跟梅施主,敵人賺疑, 尚未完全澄清,你兩人行動還需加以限制。」
  梅華君突然「咯咯」下陣矯笑道:「老道長啊,咱們倆人若是敵人的話,我問你是如何 敵得住?」
  西樂道長今夜遭受挫折,人就極不舒服,此時聽了梅華君冷嘲熱諷之語,厲聲道:「玄 都觀,今夜傷亡,完全是你這……」
  突然聽到西玄道長,喝道:「師弟,休得無理。」
  西樂似乎非常尊敬這位師兄觀主,聞喝聲,倏地住口。
  西玄道長緩緩站起身來,對姚秋寒說道:「姚少俠,貧道要請教一件事……」
  姚秋寒不待他再說下去,很快運用蟻語傳音,說道:「觀主,是否要問仙谷神醫生死之 謎?」
  西玄道長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表示「是」的意思。
  姚秋寒仍然用傳音入密工夫,說道:「觀主請息怒,在下對於這件事不敢吐露,要知仙 谷神醫當今仍是各派所爭持對象,他對中原武林九大門派,負有挽救那些失魂的武林高手蘇 醒任務,他之得失,是武林間存亡關鍵。……數日前仙谷神醫在煉丹洞府摩天樓因華山派混 元一線天費自南背叛失義,裡應外合,俘虜了仙谷神醫……欲解往戮心劍門孤星島途中,梅 華君棄邪歸正,解救了仙谷神醫。……迫於情勢惡劣,仙谷神醫和梅華君商量了一個極安全 之策,他服了一粒『冬眠一月還魂丹』,看去他是一個已死的人,其實不過是象冬眠動物般, 呈入冬眠狀態,到達一個月期限,便會復活甦醒過來。……
  「觀主現在趕快將信息,以最迅速的方法,傳紿岳雲鳳武林盟主等,派出武林高手前來 護衛仙谷神醫。……但他非死之謎,非全部高手列達,千萬不可吐露。」
  玄都觀主西玄道長,聽了這般經過,心中大喜,強忍著內腑傷疼,運出內功答道:「姚 少俠請放心,貧道早在數日前便派出高手,將仙谷神醫在玄都觀中的音訊,秘密傳運去岳武 林盟主那邊,也許明日清晨,中原九大門派的高手,就可以趕來,但今夜貧道受傷不輕,無 法晝夜守衛仙谷神醫,這事只有重勞姚少伙了。」
  兩個人這陣蟻語音答話,只見他們嘴唇掀動,旁人卻無法聽到聲音。
  西玄道長轉頭對西樂說道:「師弟.你率領玄清八弟子,繼續把守庭院之中,如沒聽姚 少俠召喚,不可擅入祭靈塔一步,金清趕快帶人料理傷者,金霞隨為師到煉功室。」
  玄都觀主吩咐完畢,眾人各領命行亭。
  姚秋寒和梅華君把守於祭靈塔中。
  這一夜已經過去了。
  接著,三日三夜都消逝而去,但古蘭香和岳雲鳳等武林高手,一個也沒有來玄都道觀, 觀中也平安無事。
  只有姚秋寒和梅華君日夜守衛著仙谷神醫,人顯得憔悴,疲勞。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2
發表於 2010-7-10 14:02:18 |只看該作者
第 九 章 是敵是友待分明

  這是第四個夜晚時分—-
  祭靈塔神案上兩支兒臂粗的蠟燭照亮了整個大殿的內外,三角銅鼎之前,擺著兩個蒲團, 分座姚秋寒和梅華君。
  他們雙目微閉,狀似凝神打坐,其實,其中一個人正運著全副心神,注視祭靈塔四方面 動靜,就是飛花落葉之聲,此刻也難逃靈敏的耳覺。
  突然梅華君長長吸了一口氣,睜開雙眸,咦聲說道:「姚哥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 叫醒我值斑?」
  原來兩人是輪流守衛祭靈塔,五更天後,直至隔日夜間子時,是兩個人輪流休息跌坐入 睡,梅華君睡到落日時分,該是姚秋寒休息時候。
  姚秋寒虎目微睜,笑道: 「反正沒事,讓你多休息一會,養足精神,以御強改。」
  梅華君溫柔地說道:「姚哥哥,你快閉目入睡吧,今夜由我一個人守候就夠了。」
  姚秋寒搖頭道:「夜間塔外西樂道長等在休息,咱們兩人絕對不可有所疏忽,現在我到 外面巡視一會。……說著,姚秋寒站起來。
  「姚哥哥,這三、四日來,你不分晝夜守護,人已消瘦了很多,你還是去睡一會吧!」
  姚秋寒道:「我可以抵受得住,你不要擔憂,數日夜來沒有動靜,但我預感到這種平靜, 像似山雨欲來的前奏,只要我們提起精神應付這幾日的難關,以後要睡幾日都可以,也能安 心甜睡。」
  梅華君突然柳眉含怒,說道:「姚哥哥,我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玄都觀主西玄道長說已 派人傳書中原九大門派,為何岳雲鳳等高手還遲遲不來?」
  姚秋寒道:「只要岳武林盟主接到傳書,他們會很快趕來的,路程遙遠,大概要耽擱幾 日。」
  梅華君道:「我擔心送信的人出了意外。」
  姚秋寒搖頭道:「西玄道長是在你運棺木前來玄都觀之夜,就發現了棺木中的皇甫神醫, 即時派出大弟子金印道人報信,當時楊妃姬等還沒有發現仙谷神醫被劫,我想送信的金印道 人,大概不會發生意外。」
  梅華君道:「我恐怕玄都道觀中出了奸細,當他們發現仙谷神醫時,立刻將金印道人殺 了,或者西玄觀主說前三日清晨,中原武林九大門派就可趕到,顯然岳雲風等就在左近,怎 麼過了三日夜還沒趕到呢?」
  姚秋寒聽到「奸細」二字,心頭一震,問道:「你認為有奸細嗎?」
  梅華君道:「可能有。」
  姚秋寒:「是誰?」
  梅華君道:「我覺得西樂道長行動有些古怪。」
  姚秋寒吃驚道:「怎麼會?西樂道長是武當派的長老,又是西玄的師弟。」
  梅華君道:「江湖中人陰險詭詐,使人防不勝防,雖然我不敢肯定,但咱們需要加以防 范。我想,咱們兩人之中,需要一個人前去送信,免得再呆在此地,等到敵人接得音汛,進 犯玄都道觀,那時就太遲了。」
  姚秋寒沉吟片刻,道:「過了今夜再看看,玄都觀主西玄道長,身中白髮魔女一記冰禪 掌,需要運功療治三四日,諒明晨他可恢復功力,這樣便可接替咱們任何一人。
  梅華君點頭道:「好吧?那就再等待一夜。」
  「姚哥哥,你幾夜沒有睡眠,不宜走動消耗精力,外面巡視讓我去吧。」
  姚秋寒搖手,道:「祭靈塔內,較外面重要,你精神飽滿,該守衛塔內。」
  梅華君似要再爭持,只見姚秋寒獨自定出了塔門。……
  驀在此時——
  遠處飄過來一陣低沉的簫聲,劃破了寂夜,姚秋寒霍然一驚,脫口說道:「簫聲!」
  只聽那簫聲若斷若續,隨著夜風飄來。
  「是古蘭香女俠!」
  姚秋寒心中泛起了一陣喜悅之色,古蘭香善於品簫,姚秋寒已經數次聞聽過她的蕭聲。
  「姚哥哥,你可以確定簫聲是古蘭香女俠吹的嗎?」
  梅華君緊緊皺著柳眉問著。
  姚秋寒點頭道:「天下武林中,再難找出第二個人,能夠吹出這樣好的簫音了。」
  這時,那高拔的簫聲,重又低沉了下來,隱隱可聞。
  姚秋寒急道:「梅妹,你守住塔內,我過去接古女俠來。」
  梅華君叫道:「且慢!」
  姚秋寒道:「梅妹有什麼事?」
  梅華君道:「天下間不乏善於品蕭的人,這縷簫音,吹得很好,音律覺極端淒涼,古女 俠為何吹出這樣淒涼的簫音?而且古女俠是接到音訊趕來,她為什麼又要吹出蕭聲?」
  姚秋寒心頭一震,道:「不然梅妹認為吹簫的人是誰?」
  梅華君道:「寒夜品簫,吹盡人間淒涼慘事,吹簫之人定是一位斷腸人,但也是一個凶 神惡煞之流,姚哥哥還是不要為簫聲所感,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
  姚秋寒道:「如果吹簫之人是古蘭香女俠,咱們豈不錯過了好機會?」
  梅華君道:「我猜想今夜吹箭之人絕對不是她。」
  姚秋寒道:「古女俠特有的蕭聲,我已親耳聽過數次,可以辨別出來。」
  構華君道:「簫聲停止,接著而來的即是凶神惡煞……」
  一句話尚未說完,死寂的夜裡響起一聲淒厲刺耳慘叫!
  姚秋寒心頭一霞,問道:「是楊妃姬來了嗎?」
  梅華君道:「不會是她,而是南宮琪美的人。」
  話音甫落,祭靈塔廣闊的北方庭院入口,急速奔來一條人影。
  姚秋寒急道:「梅妹,你守在這裡,敵人來了!」
  說話聲中,姚秋寒掠身一躍,飛出塔門,站立塔門前三丈外石階上,沉聲喝問遭:「是 誰?」
  ;這時候那條人影,已經很快奔過廣場庭院,濛濛夜影下,只見是位渾身血跡的道人, 他氣喘吁吁,顫聲答道:「是我,姚少俠……」
  葛地,他腳步一陣踉蹌,伏身摔倒地上。
  姚秋寒此刻已聽出是金霞道人的聲音,道:「金霞道長,有什麼事?」說著,雙肩微晃, 捷似風飄,直欺了過去。
  稀微的星光下,只見金霞道人胸前刺著一柄匕首,鮮血泉湧,臉色蒼白,氣若游絲,道: 「姚少俠,我師父……遭人突襲,命在垂危……」
  姚秋寒急問道:「敵人是什麼人,令師在那裡?」
  金霞道人胸口間匕首傷及要害,他抬起頭,嘰肉搐了兩下,嘴皮掀動,孱聲說道:「師 父說,金印兄遇了意外……」
  就只說了這句話,金霞口中狂噴出一股血箭,渾身一陣痙攣顫抖,眼珠上翻,氣絕而亡。
  姚秋寒聽得金霞答非所問這幾句話,心中之驚駭,非同小可,果然如同梅華君所料,金 印道人沒能傳言給岳雲鳳。
  就在這時候,殿宇屋脊上人影晃動,西樂道人帶著八位道童,手持長劍,氣急趕來。
  「姚少俠發生了何事?」
  西樂道長一馬當先奔到,出聲問著,當他一跟望見金霞道人屍體,很快俯身扶了起來, 叫道:「師侄……」
  「老道長,他已經去逝了。」姚秋寒黯然說著,「霍」
  地想起金霞道人說西玄觀主遭強敵侵襲……忙道:「老道長快帶三清八童跟我到靜禪殿, 接援西玄觀主。」
  說著,姚秋寒準備前去,突聽塔門口的梅華君況道:「西樂道長和三清八道童,足夠抵 御強玫,姚哥哥快回來守衛祭靈塔,敵人可能即時趕至。」
  姚秋寒聞言悚然一驚,暗道:「敵人已現觀中,他們所要的就是皇甫珠璣,怎可鬆懈這 邊防衛力量?……」
  想罷,轉首向西樂道長說道:「道長跟三清八童留守祭靈塔,我去看看觀主……」
  語音未完,人已急如隕星流矢,飛射出七八丈外。但聽梅華君高聲叫道:「姚哥哥,那 是陷阱……」
  姚秋寒雖然耳聞梅華君的聲音,卻不知她說的什麼,因他這時已轉過一層院落,直向靜 禪殿奔去。
  玄都觀殿宇高閣,櫛比鱗次,樹木環繞,豪氣磅礡,姚秋寒若奔馬,瞬間已到靜禪殿。
  殿前庭院靜寂如死,姚秋寒一式「雁落平沙」,掠落地面,只見殿內漆黑不見燈火,心 頭一驚,忖道:「西玄觀主難道已經遭遇不測……」正在他猶豫不決,躊躇不前的時候,殿 口突然跌出一條人影。
  姚秋寒冷聲喝道:「是什麼人?」
  喝聲未止,右掌已抬起,蓄勢待發。
  跌出的人影,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呻吟問道:「是不是姚少俠?」
  姚秋寒目光銳利,認出是西玄現主,驀將凝集右臂真氣撤去,就當他真力鬆散的剎那— —
  一條巨鶴似的人影,帶著一縷嘯聲,快若電光石火由殿頂瀉下,另一道白光,卻直取西 玄胸口。
  「避」字剛落,一聲慘厲叫聲,接替了他下面語音。
  西玄現主胸口中了一柄白光閃閃匕首,直沒至把柄,鮮血如泉噴射,人已摔倒地上。
  那由六七丈高瀉下的人影,卻直擊姚秋寒,手中一支一黑髮亮鐵簫,幻起一片烏光,點 取「咽喉」,「氣坎」要害。 
  姚秋寒功力奇高,來人招式雖然狠辣、凌厲,卻無法如願傷他,被姚秋寒很快的閃避了 開去。可是轉首望去,西玄觀主倒臥血泊之中,突襲自己的人,也恍如鬼魅幽靈般輕輕落在 數丈開外。
  姚秋寒無暇去看來人,疾速撲到西玄觀主身旁,只見西玄道長抬起頭來,拼出最後力氣, 說道:「……西樂……通……通……通敵……」
  單這四個字,卻用盡了他只剩下的一點精元真氣,姚秋寒聽到這句話,如雷貫頂,他轉 身一掠,躍出三、四丈,再一提氣,凌空騰起,要飛上屋宇。
  猛地,屋宇上閃起二道精光耀眼的劍芒,迎面向自己射來,後面再度想起那縷急銳的簫 聲。
  姚秋寒無法再撲上屋宇離去,只見他三面受敵,心不慌意不亂,雙臂猛地一振,雙足運 力的一蹬,整個身體如雲龍翻騰,斜斜飛出一丈五六尺。
  他的輕功,還沒練到那種在空中邀游境界,真氣散懈後,立刻落在地面。
  雙腳剛剛著地,抬眼一掃,三個恐怖的紅衣人,已經分站三角包圍住他,二個持劍,一 個舉簫。
  姚秋寒看清了三個面目,驚呼道:「還魂人!」
  突然一陣清越朗笑傳來,接道:「不錯,他們是還魂人。」
  語音未落,殿前庭院樹蔭下緩緩走出一個風度瀟灑,劍眉朗目,腰懸一柄短劍的中年儒 生。
  姚秋寒認出這藍衣人,就是數日前在山莊跟古蘭香會面的人,據說他便是名震天下的神 雕俠紀英奇。
  藍衣儒土步履輕緩悠閒地走到丈開外,方才停下身子,手指西南角一個白髮蒼蒼,面若 死灰的舉簫的紅衣老人,說道:「這位是還魂人,是下間武功最具絕高的,河漢魔簫古虛飄, 你能夠躲開他三次襲擊,武學造詣,的確不凡。」
  姚秋寒聽了他介紹,臉色驟變,河漢魔簫古虛飄,確是武林間絕無僅有高手,另外二個 持劍老人,是他所熟悉的中原七劍的崆峒峒子和點蒼派的武田野。
  這三個還魂人,只要是任何一個,就足夠自己應付,他聽到西玄觀主臨死說:「西樂通 敵。」心急如焚,可是眼前強敵環伺於此,反而使他鎮靜下來,心想:「西樂背叛,梅華君 早已料到,他帶著三清八位道童,不一定就能很快衝進祭靈塔,目前我若衝出眾圍,引了這 幾個空前絕後的武林高手到祭靈塔,反而不妙。……」
  於是,姚秋寒冷靜下來,輕笑道:「閣下敢是神雕俠紀英奇?」
  藍衣儒生眉頭輕皺,冷冷說道:「她竟然向你吐說出我的身份來歷……」
  他所說的她,當然是指古蘭香而言,突然看見紀英奇臉色一沉,眉現殺機,喝道:「姚 秋寒,你和我嬌妻交情到了什麼程度?」
  這聲叱喝,問得姚秋寒目瞪口呆,久久才道:「紀大俠,你說什麼?」
  神雕俠紀英奇陰森森的說道:「我問你跟古蘭香交情到了什麼程度,今夜你不坦白相告, 我要你嘗到人世間殘酷刑罰。」
  姚秋寒突然仰首發出一陣厲聲長笑,音震九霄,悲壯刺耳,恍似衡陽鶴唳。笑罷,方才 冷澀說道:「紀英奇,你既然深愛古蘭香女俠,為什麼你殘害了她父親,背棄了她,助紂為 虐,荼毒武林?」
  神雕俠紀英奇,聽到姚秋寒的指責,臉上肌肉抽搐顫動,神色變得非常難看。半晌之後, 才冷冷道:「這些話,也是她告訴你的嗎?」
  姚秋寒怒道:「你不要老懷疑好人,古蘭香女俠為人莊淑堅貞,她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 的事。只是你辜負了她,害了她一生幸福……」
  「住口!」神雕俠紀英奇厲聲叱喝著,然後冷冷一笑接著道:「你知道些什麼?我若真 是背棄武林,你還能活在人間嗎?姓姚的,今夜我虔誠的削心相告,古蘭香是我嬌妻,對她 至死深愛不渝,但我生性善嫉,絕不容許任何男子親近她,勾引她。現在我指示你一條逃生 之路.趕緊離開玄都道觀。」
  姚秋寒對神雕俠紀英奇的認識本來來就非常的陌生,由古蘭香口中得知一鱗半爪。他是 南宮琪美的師兄,已故西會會主大羅神南宮玉坤的弟子。不錯,他若真是背棄武林,怎會讓 自己逃出南宮琪美虎口?
  其實當日姚秋寒如何被南宮琪美捉去煉製還魂人……至古蘭香向紀英奇談判要援救之事, 還是一片迷糊不清。他知道其中牽涉著很多極端複雜的恩怨,隱事。數日來,氣氛緊張,令 他沒有時間去分析這些事情。但今日想來,姚秋寒感到當今武林動亂根源,與那些恩怨瑣事, 好像都有著莫大關連。
  要解這些如蠶絲般的細小事故,也非一時能夠明瞭的,而且目前問題跟那些事,也顯得 不太重要。
  姚秋寒輕輕地歎息了一聲,道:「紀大俠,在下對你肅來敬仰,你說沒有反叛江湖,但 現你卻驅使還魂人殘害西玄觀主,替南宮琪美毒殺武林同道,如果你就此棄邪歸正,古蘭香 跟你還有破破鏡重圓之日。」
  神雕俠紀英奇,冷冷道:「憑你一個後生小子,竟然老氣橫秋教訓起我來了。我如能明 日張膽反抗南宮琪美,也輪不到你對我說這些話。今口我再次警告你,趕緊離去逃生,否則 南宮琪美到達,我也愛莫能助了。」
  這些話,已非常坦白地說出紀英奇完全是控制在南宮琪美手中,逼迫他難以跟嬌妻結合。
  姚秋寒冷屑的笑道:「南宮琪美要到玄都道現來,我樂意恭迎她,正想看看她到底是一 位怎麼樣的三頭六臂之人,竟能使一位名滿江湖的神雕俠紀英奇屈膝馴服,縱然捨棄愛妻亦 在所不惜。」
  紀英奇臉上泛起一縷殺機,突然伸手由腰間抽出那柄短劍,冷冷地說道:「姚秋寒,我 現在告知你幾句,聽與不聽,由你自擇。江湖少年,不知深淺,乏經世之才,而蓄蓋世之志, 遠不足造福人間。近不能安身立命,大則殃民禍世,小則殺身殞命。然古今往來,大英雄, 大豪傑,卻絕不意氣用事,而是大智若愚,能屈能伸。今日話說到此,後會有期。」
  說罷,他短劍一揮,那本是蓄勢以待,虎視眈眈的古虛飄、九靈子、武田野三個還魂人, 突然各自收下兵器。
  「慢點走!」姚秋寒急聲喚道。
  原來姚秋寒感到紀英奇那番活,通情達理,隱帶一縷弦外之音,那似乎說紀英奇屈膝於 南宮琪美,乃是一種遠大志向,潛伏待變。
  神雕俠紀英奇,緩緩轉過身來,說道:「你還不快些離此,就要遺恨人間了。」
  姚秋寒道:「紀大俠的話,恕在下生性愚笨,難悟其意,不知能否請紀大俠說明白一點。 今日紀大俠要我離開玄都道觀,那絕對辦不到。我姚秋寒當今本身無過人之力,也無凌人之 心,更沒有蓄意蓋世之志,也不願當什麼大英雄,大豪傑,所以死不足惜,但唯一知道的, 乃是敵我分明。因此紀大俠你何不坦白說明身份來歷?」
  紀英奇冷冷一笑,道:「我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了,你既然沒過人之力,也沒蓄蓋世 之志,那就殺了你,免得影響大局。」
  說話間,紀英奇本要回鞘的短劍,突然高舉指劃三圈,那三個還魂人的兵器,也同時出 鞘。
  姚秋寒喝道:「慢點!」
  紀英奇冷笑道:「你怕死嗎?」
  姚秋寒臉色一沉,肅穆說道:「死!對任何人說來,都有一絲恐怖,但一個人之死,卻 有重如泰山和輕若鴻毛之別,在下雖然對於『死』字,看得很淡,卻不願這般死去。何況閣 下跟三位還魂人,不一定就能置我於死地。」
  神雕俠紀英奇目睹姚秋寒俠凌然,英氣勃勃,不禁怔了一怔,道:「你當真能敵得過三 位還魂人?」
  姚秋寒淡淡道:「雖然敵不過他們,但自保性命,大概沒有困難。」
  紀英奇星目中射出一股奇異的光芒,投注在姚秋寒身上,從頭到腳,重新打量一次說道: 「你自信有這分能耐,我倒要試試看。」
  姚秋寒抽出肩頭長劍,說道:「在沒有動手之前,我先請教紀大俠幾件事。」
  紀英奇道:「什麼事?你儘管問來。」
  姚秋寒道:「你今夜率三個還魂人到玄都觀,意欲何為?」
  紀英奇淡淡一笑,道:「這個你何必再問,南宮琪美同樣欲得皇甫珠璣。」
  姚秋寒「噢」了一聲,道:「仙谷神醫身具蓋世才能,武林中人爭相要獲得他,可惜他 老人家已經仙逝數日了。」
  紀英奇冷笑一聲,道:「西樂道長乃是南宮琪美的心腹奸細,關於皇甫珠璣生死之謎, 他已對南宮琪美詳細報告過。」
  姚秋寒聞言一驚,暗道:「阜甫珠璣眼食『冬眠一月還魂丹』,只有自己和梅華君與西 玄觀主知曉,諒西樂道長也不知此事……」想著,姚秋寒冷冷道:「仙谷神醫已死,信不信 悉聽尊便。現在我誠懇相詢,閣下是敵是友?」
  紀英奇淡淡答道:「是敵是友,日後定然分明。」
  姚秋寒心中一動,朗聲說道:「紀大俠,現在我心中明白了,你是位可恥的懦夫。」
  紀英奇呵呵一聲大笑,道:「你罵得是,我是位懦夫……」
  他語音略微一頓後,突然沉聲接下說道:「姓姚的,我現在告訴你,南宮琪美是古今以 來,一個絕世魔女, 她生於世間一日,天下蒼生就要陷於恐怖殺劫之中。但反過來,她亦 能造福人間,挽救人類自盤古以來,從沒變更過的『死』字問題。」
  姚秋寒不解說道:「紀大俠的話,愈聽愈使人糊塗,她如何能挽救人類『死』的問題?」
  紀英奇揮著手中短劍,說道:「我手中短劍,叫『煉魂之剴』,此劍,能夠操縱任何一 個死去還魂的人,去做任何一件事……」
  姚秋寒聽到這李,猛然想起剛才三個還魂人,似乎都聽命於他手中短劍的指揮。
  只聽紀英奇繼續說道:「南宮琪美手持『煉魂之劍』,能使死去的人還魄,人類長生與 毀滅,皆在她一念之間。中原七劍以及河漢魔簫等數十個武林高手,能否生存於人世,也完 全控制在她手中。
  「天地間沒一個人能夠反抗她,沒有一個人能使她改變善惡意念,我是她自幼的伴侶, 是她的師兄。對於她的生性知道得非常清楚。……」
  紀英奇說到此處,倏然停住。姚秋寒心中一動,問道:「紀大俠可是在盡力抑制她殺 劫?」
  神雕俠紀英奇,冷冷道:「你話問完了沒有?我可不耐煩要動手了。」
  話音剛落,夜空中疾傳來一聲清越長嘯,一條絕快人影,由平房屋脊上無聲無息飛躍下 來,遙遙站在三四丈開外。
  姚秋寒見來人速度奇快,輕功造詣極是絕高,不禁一驚抬頭看去——
  朦朧星光下,一個面如冠玉,眉清目秀,英氣蓬勃,風度翩翩的美少年,身上斜插著雙 劍,衣著青衫站在那裡,看年紀大約在二十左右。
  姚秋寒呆了一呆,暗道:「這少年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看他年紀那般輕,卻是目蘊精光, 觀他輕功身法,這人定然身負絕技。」
  神雕俠紀英奇也不回頭看來人一眼,淡淡道:「李超逸,你要性命,趕緊離開這是非之 地。」
  那青衫少年見了紀英奇,似乎一怔,聞言隨即露齒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紀大 俠。……」說著活,那雙星目迅速的一掃場中人,接道:「請問紀大俠,這三位紅衣人可就 是還魂入?」
  紀英奇轉頭怒目喝道:「我叫你離去沒聽到嗎?」
  青衫少年冷哼一聲,道:「上天下地,來去由人,紀大俠如何這般咄咄逼人?」青衫少 年說著活,雙眼又很快由姚秋寒身上掠過,看到殿門口西玄觀主的屍體,臉色微變,道: 「他是誰殺害的?」
  姚秋寒對於這個青衫少年來歷未明之前,始終保持沉默,但這幾句話中,姚秋寒已知他 沒有半絲邪氣,可能是位正派人。
  青衫少年見眾人不答所問,冷笑一聲,舉步向西玄觀主屍身欺去,紀英奇突喝道:「站 住!」
  手中短劍疾指,旁側的崆峒九靈子,像似奔雷閃電,迎撞過去,劍如匹練,劈掃向青衫 少年。
  青衫少年似乎知道九靈子是位絕代劍手,他不敢怠慢,沉氣剎住前衝之勢,挫腰閃出數 尺,避開九靈子一招。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3
發表於 2010-7-10 14:02:38 |只看該作者
  紀英奇這時將指出的短劍一收,九靈子竟然也收住身勢,沒再攻青衫少年,神雕俠淡淡 說道:「李超逸,你若不自量力,莫怪我要出手懲戒了。」
  青衫少年冷笑一聲,道:「上次開封承蒙賜教,今日紀大俠若是有意,在下願拜領教 益。」
  姚秋寒看這李超逸少年,說話間有一股子豪爽之氣,不禁對他暗生好感。
  神雕俠紀英奇,陰惻惻地冷笑幾聲,道:「你們這般輕薄少年,只知使性子,招惹是非, 如果不教訓你們,哪知天多高地多厚?」
  他突然縱身一躍,飛落到青衫少年跟前, 「呼」地一掌,直劈過去。
  「紀大陝,我來接你幾招。」人影驟閃間,姚秋寒恍似鬼魅般閃飄過來,擋在李超逸少 年之前,雙掌平胸推出,硬接紀英奇劈向李超逸的一掌。
  原來姚秋寒生怕這少年不是紀英奇的敵手,其次,他覺得紀英奇似乎心有隱痛,忍辱負 重,潛伏在南宮琪美麾下,見機行事,挽救武林浩劫。
  兩股強勁的潛力一接,姚秋寒突然覺得全身血氣一湧,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三步。紀英奇 接了一掌,也感到酸麻,心下暗驚。忖道:「他的功力不弱啊?無怪古蘭香那麼重視他生命 的安危。」想罷。大喝一聲說道:「你再接一掌試試。」第二掌緊隨著劈擊出手。
  姚秋寒正要揮掌迎擊過去,倏地身側響超一陣呼嘯,身後的李超逸朗聲說道:「閣下退 後,這掌由我接了。」
  李超逸劈出一股狂飆,排山倒海似地迎接過去,姚秋寒萬沒想到,這位年不及弱冠的少 年,竟有這等驚人深厚功力。驚愕間,他們掌道已自接實,旋氣回湧,激盪四溢,捲得滿地 沙塵飛舞。
  那李超逸少年悶哼一聲,雙肩搖晃,跌出三四步,方才拿樁站穩。紀英奇卻滿面驚容, 站立原地,紋絲不動。
  李超逸臉上乏出一絲苦笑,說道:「紀大俠,內功深厚,在下掌力自歎弗如,這次想領 教幾招劍術。」
  青衫少年雙肩一伸,各自抽下肩後雙劍。
  姚秋寒朗聲說道:「這位兄弟,請在旁側暫待片刻,讓區區先領教紀大俠絕學。」
  說著話,姚秋寒將提在手中的長劍入鞘,面對紀英奇朗聲說道:「在下早就敬仰紀大俠 武學,今日有幸,願受教益。」
  紀英奇淡淡說道:「你非我敵人,還是趁南宮琪美未到之前離去,我已說過幾次,不耐 煩再說了。」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我要離開,早就走了。」
  紀英奇綏緩將那柄煉魂之劍收入懷中,說道:「我一經動手,極少有人能逃厄運,你還 是三思之後,再作決定。」
  姚秋寒笑道:「在下若真喪命紀大俠掌下,那恨自己學藝不精,絕不怨恨別人。」
  紀英奇道:「好!你若在我十招之內,安然無恙,我就帶著三個還魂人離開玄都道觀。」
  姚秋寒說道:「一言為定,紀大俠發招吧!」
  神雕俠紀英奇,似乎不願再耽擱時刻,猛地欺身而進,舉手一掌劈去。姚秋寒側身一避, 呼的一拳,「直搗黃龍」
  向紀當胸劈去。
  神雕俠紀英奇見他一拳擊出,不帶半絲風響,知道是一種極凌厲的內家拳掌,不過紀英 奇有意識想試姚秋寒的武學,故作閃避不及之狀,身子向後一仰,下身完全暴露在敵人拳勢 之下。
  姚秋寒自從廬山一役以來,歷經多少次的搏鬥,對敵經驗已然長進不少,他見紀英奇身 軀仰下,已知對方故作詭計,他暗暗一笑,將計就計,猛地一翻手腕,拳勢下擊,快逾奔雷。
  忽見紀英奇身子一轉,姚秋寒一拳落空,神雕俠右手如閃電橫裡直抄過來。
  這招變化,轉身擒拿,手法奇詭異常,又快如電閃。
  姚秋寒只感擊出的右拳腕上一麻,脈門要穴已被他指尖扣住。
  姚秋寒臨危不亂,就在紀英奇心喜一招得手,正欲暗運功勁,五指加力的時候,姚秋寒 身軀恍似箭發,沉肩出肘,右肘一曲,很快撞向紀英奇左腰側「血結穴」。
  這一肘,真是太玄妙了,神雕快紀英奇沒有防範,待他驚覺,暗叫一聲:「不好。」
  姚秋寒的肘跟已牴觸上「血結穴」,紀英奇只覺半身一麻,勁力頓失,好在姚秋寒沒有 存心下辣手,肘尖稍稍一觸他的穴道,立刻飄身閃出三四尺,雙手抱拳一禮,朗聲說道: 「紀大俠武學造詣高深,在下自感相差極遠。」
  兩人這次交手,不過是兩個照面,快得令人覺得他們是一迎一拒而已,若是普通武林中 人,根本無法看清他們怎樣出手交接的。
  神雕俠紀英奇這時呆呆站立原地,臉色極端難看,不發一話,旁邊的李超逸少年,滿臉 驚異地打量了姚秋寒數眼。
  當然他們兩人舉手投足,一招一式,他都看得非常清楚,兩人這種交接,外表看去,可 以說是平手,但其實是姚秋寒勝了。
  要知姚秋寒是在紀英奇扣住他脈門,內勁尚未運出之時以肘制住了紀英奇穴道,使他內 勁消失的。
  紀英奇和姚秋寒這種交接,雖然已定勝負,但並不能決定出那一個人的武學較淵博。因 這兩招,都極盡玄奧詭秘,最主要還是姚秋寒以詐制勝,紀英奇敗在輕敵、驕狂之下。
  神雕俠紀英奇,酷似不甘心這般敗北,但武林中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他不願毀食諾言, 更不願認敗而退。
  姚秋寒知他心裡非常難過,江湖中人對於勝敗之看重,莫過於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像神 雕俠這種成名高手,更看重名譽。
  突然紀英奇轉身一掠,躍出四五丈外,再一縱身,消逝在茫茫夜幕中,杳如黃鶴。
  河漢魔簫古虛飄、九靈子、點蒼派掌門武田野三個還魂人,在紀英奇逝去同時,各怪嘯 一聲,聯袂追蹤而去。
  姚秋寒目睹他們離去,雙足一點,騰身飛上北面屋脊,向祭靈塔奔去,他心慮仙谷神醫 跟梅華君的安危,無暇詢問那青衫少年。
  來到祭靈塔廣場庭院,只見周道一片冷靜,西樂道長和三清八位道童,不知身在何處?
  姚秋寒心頭一驚,急如箭發,兩個起落躍登上長石階,朗聲叫道:「梅妹梅妹……」
  塔中出奇的死寂,不聞回音,姚秋寒暗道:「糟了,梅華君是否已發生不測……。」他 右手很快撤出長劍,急步走到塔門上,正要舉步奔入,驀聽後面傳來一縷清朗話音,說道: 「閩下止步。」
  聲音一落,青衫人影驟閃,那位李超逸少年飛身擋在塔門口,兩道炯炯的眼神,投注在 姚秋寒臉上,道:「敢問貴姓?」
  姚秋寒眉頭一皺,道:「在下姓姚……」說著話,姚秋寒步走弧線,行雲流水般向李超 逸少年右側閒過,直入塔中大殿。
  李超逸少年喝道:「快退出塔外。」
  姚秋寒不顧少年的喝止,雙眼如電掠掃了一下殿內,竟然不見梅華君身影,他很快閃進 香案後布幔之內。
  李超逸少年尾隨身後,追隨過去。
  姚秋寒右手倒提長劍,疾速走到後殿停樞小室,枯黃油燈照亮了室內每一個角落,仙谷 神醫黃甫珠璣安睡的棺木,已不翼而飛。這種變故,使姚秋寒心亂如麻,呆呆出神。
  「姚兄在找誰?是不是仙谷神醫?」
  後面追蹤的李超逸少年,已經站立門口,出聲問道。
  姚秋寒聞聲回頭,突然長劍突刺而出,喝道:「你是何人,仙谷神醫現在那裡?」
  青衫少年跨前兩步,避開一劍,道:「在下姓李,名超逸,是當今中原武林盟主岳雲鳳 的護衛。」
  姚秋寒第二劍又要攻出,聽到是岳雲鳳的手下,趕忙收招後退一步,眼中流露出懷疑的 目光,道:「咱們好像是尚未見過面吧?」
  李超逸道:「彼此皆是今夜初見,閣下大概是姚秋寒兄吧?」
  姚秋寒道:「仙谷神醫和梅華君現在何處?」
  李超逸道:「仙谷神醫現在很好……咱們還是到前面談一下。」
  他轉身朝前殿走去,姚秋寒緊追隨其後,問道:「李兄說是岳武林盟主的護衛,倒不知 今夜前來玄都道觀的九大派高手,有多少人?」
  李超逸直走到塔門口,方才站定答道:「只有我一個人。」
  姚秋寒道:「岳武林盟主接到信息了嗎?」
  李趙逸搖頭道:「沒有,不過梅華君姑娘已徹夜前去報汛了。」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你的話無頭無尾,聽得使人迷湖。」
  李超逸道:「對不起,姚兄的問話,令我無法敘述經過。」
  姚秋寒道:「你快況吧,愈簡愈好。」 
  李超逸道:「在下前來玄天道觀,是奉岳盟主之命,前來拜見西玄觀主。告訴他仙谷神 醫皇甫珠璣被虜之事,吩咐他監視河南省境內人物動向,加以搜尋仙谷神醫下落……踏入玄 都道觀地界,首先發現不少武林高手聚集臥龍崗附近,探奇之下,得知仙谷神醫在觀中。楊 妃姬和南宮琪美二派的人手都計劃進犯玄天道觀。於是,徹夜趕至玄都道觀,直到祭靈塔, 發現西樂殖長制伏了三清八位道童,接著跟梅華君姑娘動上了手。」
  姚秋寒接聲道:「不必說得這般詳細,後來,你是替梅華君制服了西樂道長,述說們的 身份來歷吧!」
  李超逸點頭道:「我在旁邊聽梅華君姑娘跟西樂道長的對話,使我分判敵我;助了梅姑 娘一臂之力。」
  姚秋寒叫道:「西樂道長被制伏屍身何處?」
  李超逸道:「他被點了穴道,跟三門八位道童和仙谷神醫在一起。」
  姚秋寒道:「在那裡?」
  李超逸道:「還不能奉告。」
  姚秋寒道:「你制服了西樂道長,梅華君就輕信了你自我介紹身份,捨棄護衛仙谷神醫 重任,趕赴古北口向岳武林盟主報訊嗎?」
  李超逸道:「梅華君是楊妃姬的弟子,我早巳耳聞她所作所為,她不信任我,我更不信 任她,因而她不得不選擇去傳音訊一途,讓我接替她看守仙谷神醫。」
  姚秋寒道:「李兄可是發現仙谷神醫已然身死?」
  李超逸:「在下要請教姚兄的就是這件事。當我進入祭靈塔。看見仙谷神醫已死去多時 後,以為被梅華君姑娘愚弄了,但想起梅華君姑娘離去時語外含著弦音,覺得其中有隱情。 於是,連同三清八位道童,將棺木移到另外一個秘密所在,三清八童寸步不離防守著。」
  姚秋寒沉吟了半響,說道:「在我還沒有目睹仙谷神醫安靜躺在棺木前,任憑你舌泛蓮 花,也難使姚某信得閣下之言。」
  李超逸臉色一變,道:「如你不先說仙谷神醫,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恕在下亦無法帶你 去看他們。」
  姚秋寒怒道:「你這句話,豈不有喧賓奪主之賺?」
  李超逸冷冷道:「仙谷神醫由梅姑娘交由我護衛,你不說出他生死之迷,只有等待梅姑 娘回來再說。」
  姚秋寒冷聲哼道:「你執意不肯說出將仙谷神醫移至何處,姚某只有動武相逼。」
  李超逸朗聲說道:「姚兄跟在下同是一路之人,何苦這樣翻臉動手?」
  姚秋寒道:「三四夭後,可能仙谷神醫已被人遠至千里之外。」
  李超逸道:「姚兄這樣懷疑找,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姚秋寒一揮手中長劍,劃起一片銀芒,道:「因此只有動手一途了。」
  李超逸突然雙眉聳楊,淡然道:「在下懇求姚秋寒兄信任我。」
  姚秋寒搖頭說道:「換了你是我的話,大概也難做到。」
  李超逸道:「兩虎相爭,必有損傷。」
  姚秋寒道:「咱們兩人各自爭持要對方先說,不如以武功決鬥勝負,敗的先答覆對方的 要求,如果李兄答應,咱們就點到為上,兄弟自動吃點虧,願以雙手接李兄劍招,意欲如何, 盡速決定。」
  李超逸冷冷道:「好,這是你自己說的,不要怪我佔了便宜。」
  姚秋寒見他答應了,馬上收起手中長劍,說道:「咱們一言為定,不能反悔。」
  李超逸突然伸出左手,撤出肩後一柄長劍道:「在下劍術向來是雙劍連環運用,陰陽互 輔,姚兄既然要徒手接劍,我就以左手單劍領教絕技。」
  姚秋寒道:「很好,這樣我們誰都不讓准,你發招吧!」
  李超逸朗聲說道:「恭敬不如從命,有潛了!」
  長劍一帶,鋒尖斜刺、橫斬,一招兩式,他左手用劍,劍路大反常道,使人有高深莫測 之感。
  姚秋寒表面雖然滿不在乎,其實未敢輕敵,躍退兩步,避開劍式,右手揚手疾點李超逸 握劍腕脈。
  高手交接,一出手便知對方潛力,李超逸剛剛已看到姚秋寒制勝紀英奇的武功。此刻不 敢怠慢輕敵,長劍一揮,捲起冷風寒芒,左刺右擊,招無定發,唰、唰、唰連連攻擊三劍。
  這三劍,凌厲惡毒,精深奇奧,又是左手用劍,更見撲朔迷離,姚秋寒大驚,被他劍招 迫得向後退了三步。
  姚秋寒動手之前,心中就抱定可勝不可敗的心理,於是當下一提真氣,振臂一掌攻出。
  這掌力道猛惡,掌勢未到,一股暗勁,已自撞擊過去。
  姚秋寒自從在死谷絕壑研悟七篇武功經文以來,武功已列入當世武林第一流高手,尤其 是他吃下皇甫珠璣廬山煉製的七顆「九轉回生丹」,更使他內力增強到別人無法練到的境界。
  他不但招式詭秘,功力深厚更是獨一無二,加以對敵經驗日見豐富,所以這時施展空手 入白刃的手法,指點手臂,竟然把李超逸的劍勢封住,一派武林大宗師的氣派。
  眨眼間,兩人已交手了三四十招。
  李超逸只覺手中劍招,似乎被姚秋寒雙掌中一股綿綿內力吸住,難得施展,不禁心頭大 急。
  他清嘯一聲,劍招突變,寒芒流光打閃,連擊四劍,灑出一片劍浪狂濤,脫出姚秋寒劍 風圈。
  姚秋寒久鬥李超逸不下,心中又驚又喜,暗暗忖道:「此入年紀輕輕,不過是二十歲左 右,武功之高,已是自己所遇高手之中的佼佼者,若此人是我道中人,只要再加以時日鍛煉, 武學成就,定然勝過自己。」
  正自沉思間,李超逸手中長劍連閃,已展開一輪疾攻,劍招冷颯,直逼至丈外,凌厲辛 辣絕倫。
  姚秋寒大喝一聲,身子全部投入他劍風圈中,只見掌影飄飄,指風疾勁,配以雙腳偷襲。
  兩人這次均以快捷、凌厲的攻勢近搏,情勢猛惡,凶險、慘烈,只要稍微一失手,便要 傷亡。
  就在兩人鬥得難分難解的時候,寂靜的夜空中,突然飄下一縷細樂之聲。
  姚秋寒驚呼道:「楊妃姬來了。」
  他身軀騰空暴起,躍出李超逸劍影圈中,落在丈外,傾耳靜聽著這縷細樂之聲,李超逸 也收劍而退。
  細樂之聲,像似由遙遠地方傳釆,細小若有苦無,奇怪的是,卻又清晰可聞,從未中斷。
  李超逸道:「咱們要不要再鬥下去?」
  姚秋寒:「大敵當前,鬥下去,只有耗損咱們精力。」
  李超逸朗聲笑道:「楊妃姬駕道,憑我們兩人之力,無法抵抗他們,姚兄有何妙計應 付。」
  姚秋寒突然問道:「仙谷神醫藏身之處安全嗎?」
  李超逸道:「非常隱秘,而且咱們在這庭院中,能夠附帶防衛他們。」
  塔內傳出楊妃姬聲音,道:「君兒,此人是什麼人?你先教訓教訓他。」
  梅華君淒聲叫道:「師父此行是要清理門戶,提殺叛逆,現下你老人家就下令處死我吧, 君兒甘心受罰。」
  她嗚咽哭訴著,吐音清脆如走弦琵琶,情態淒楚可憐,似一隻引頸待屠的羔羊。
  但聽塔中的楊妃姬道:「君兒,師父待你如何?」
  梅華君道:「親情如母,恩情似海。」
  楊妃姬道:「君兒,那你怎麼會背叛為師,是不是這人巧言佞語煽惑於你?」
  梅華君厲聲叫道:「師父,不是他,是我愛他,而不願辣手殘害他。」
  楊妃姬似乎從未想到梅華君竟然公開反叛她,良久,才說道:「你愛他,為師可以成全, 但你為何又要叛逆於我?為師自幼撫養你長大,對你豈能毫無情意,我實在不忍下手殺你。 君兒,我現在給你一盞熱茶的時間考慮,是反叛我,抑或回去悔罪。」
  梅華君只覺楊妃姬每一個字,都如鐵真一般敲打在自己心上,「回去悔罪」四字,乃是 要遭受極端殘酷的刑罰。
  姚秋寒厲聲喝道:「楊妃姬,你怎麼還不過來受死,我等得不耐煩了,可要先下手了。」
  說著他翻手腕提出長劍,災然梅華君嬌軀微晃,擋住去路道:「姚哥哥,千萬不要激動, 你現在一過去,尚未見到我師父面容,就要遭受她劇毒暗算,死於非命,我的話絕非危言聳 聽。要知天下武林高於,為何都難逃戮心一劍貫胸而過絲毫不作閃避,那因為他們早已中毒, 神智昏迷……」
  突聽楊妃姬厲聲道:「君兒,你瘋了嗎?」
  姚秋寒聽到梅華君的話,廬山一役慘幕又浮現眼前……
  那使姚秋寒百思不解的,就是以儒俠王青楊師叔和少林大雄禪師,那種絕世一流高手, 為何都難抵禦楊妃姬戮心一劍?
  原來是當楊妃姬劍未刺出的剎那,眾高手都已先中了她的劇毒,這是一件令人心寒的事 情。
  梅華君突然以蟻語傳音功夫,說道:「姚哥哥,要破我師父下毒之方法。是事先觀測風 向,搶在風頭位置,識別風向,吹西北,咱們在正西方,我師父下毒就極端困難。不過她施 毒之術千變萬化,有時候是以內功發出,防不勝防,你功力是可擋拒家師幾招,但師父自持 身份不攻人十招以上,只要你平心靜氣應付,大概可逃過今夜劫准。」
  姚秋寒乃是一個極端聰明的人,聽了這話,心中沸騰的氣血,立刻抑制下來。
  這時候,突見那始終不發一語的李超逸,舉著雙劍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姚兄,楊妃 姬早在咱們爭持的時候,到達祭靈塔內,不知是否已發現了仙谷神醫秘密?」
  姚秋寒道:「她遲遲沒命人動手,顯然並沒有發現仙谷神醫藏身之處。」
  驀地塔中又傳來楊妃姬的聲音,說道:「君兒,你仔細想想看,為師對待背叛我的人, 是怎樣的刑罰,你若背離為師而去,天下間沒有人能夠解你身上之毒,再過數日,你就到服 解藥的時候了……」說到這裡,楊妃姬改用傳音入密功夫說道:「君兒,此刻你只要將師父 給你的那包『蝕骨鑽心奇毒』藥末取出,移到風頭,立刻可以制伏他們兩人,收服為我戮心 劍門,你愛他,為師定然答應將他撥在你屬中,朝夕倍伴你身側。」
  梅華君聽了楊妃姬的話,不禁油然心動,緩緩伸手向懷中探去。
  她手伸得很慢,臉上汗珠涔滾滾落,顯然她此刻心中交戰激烈,縱是這事關係到自己的 性命,她仍不願背棄愛郎。
  就在這時候,姚秋寒猛一回頭,問道:「梅妹,你怎麼了?」
  梅華君眼睛一觸及姚秋寒那張正義凜然的面孔,不禁厲聲叫道:「姚哥哥,你們差點要 遭我暗算,我……我太對不起你了……」倏地,空中劃起了怪嘯之聲。
  「啊!姚哥哥,李少俠,快閉住呼吸,閃避。」梅華君大喊著。
  原來這時候塔門口飛出一個黑黝黝碟形盤子,定然是藏了毒粉,李超逸不明避毒風向, 定然要遭受傷害……轉眼間,碟形飛盤已到一丈開外……
  驀地姚秋寒仰首長嘯一聲,身軀凌空騰起,人劍合一,疾如流矢般迎著碟形飛盤射去。
  姚秋寒劍術已到爐火純青之境界,躍起一擊,勢如電光石火。
  忽聽「睜」的一聲啞鳴,姚秋寒感到手腕疼痛欲裂,手中長劍被那輪碟形飛盤絞得寸斷。
  碟盤仍然對姚秋寒身上擊到。
  姚秋寒大驚之下,舉手一掌,急對碟盤擊去,奇厚的內力,終於將碟盤擋住,震落地上。
  但是姚秋寒感到自己左手無名指,似被碟盤劃破,一陣辣熱劇痛,落地一看,果然手指 被劃破少許。
  就在姚秋寒落地的剎那,一聲厲叫傳出,梅華君倒在血泊之中。
  一個黃衣婦人手持一隻鮮血淋漓的手臂,那是梅華君的右手。
  原來在姚秋寒飛身躍擊碟盤的時候,塔門口石階上的四位金釵羅剎,分出兩個,一撲梅 華君,一取李超逸。
  姚秋寒眼見梅華君右手活生生被金釵羅剎扭斷,怒火中燒,暴喝一聲,跳躍過去,舉手 一拳直對那黃衣婦人前腳劈去。
  金釵羅剎咕咕一聲嬌笑,手執著梅華君那只血淋淋的手臂,當作判官筆點向姚秋寒前胸。
  手臂尚未點到,姚秋寒已被鮮血灑了滿身,他冷哼一聲,右臂一挫,硬把擊出的拳勢, 收了回來,左手緊隨著擊了出去。
  這一收一擊之間,迅速無比,但金釵羅剎並非弱手,只見她無聲無息地飛起一腳,猛踢 姚秋寒左手腕脈。
  姚秋寒這時候恨極了這婦人的狠毒,絕招急出,右手掌指一伸一吐,竟然將婦人足踝抓 住。他猛一閃身欺步,左手同時搭上她大腿,就以運勁將她那條晶瑩雪白的玉腿扭斷。
  突然聽背後衣幟飄風聲響,另外兩位金釵羅剎婦人,同時由後襲到。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4
發表於 2010-7-10 14:04:08 |只看該作者
第 十 章 杜鵑啼血悲又淒

  姚秋寒沒有選擇考慮的餘地,雙手如電一分,鬆掉了這個金釵羅剎的玉腿,改取從後面 拍過來的二條春藕般的玉臂。
  從後面欺過來的二位金釵羅剎婦人,目的在解救同伴之危。姚秋寒鬆開了婦人玉腿,她 們各自中途撒招。
  楊妃姬手下這四個金釵羅剎,並非普通武林人物可比,各人皆有出奇絕招,姚秋寒被迫 放棄傷人,但那位黃衣婦人腰驅輕扭,右腿一收,如電穿出重重衣摟長裙,猛踢姚秋寒腹部 的「氣海穴」。
  這一腿踢得奇絕,在旁人看來,姚秋寒非中腿受傷不可,而且又是踢向「氣海」要穴。
  李超逸手中雙劍正逼得一個金釵羅剎節節後退,看到姚秋寒危急之際,縱身一躍,急撲 過來,口中喝道:「姚兄,注意!」
  但事實不然,姚秋寒不用李超逸示警,已迅快絕綸向旁側橫跨一步,身子橫轉半周,巧 妙的讓開那金釵羅剎踢來的一腿。
  這身法看似簡單,但卻是極上乘的一種武功,看似容易,實際極難。
  李超逸暗暗的替姚秋寒捏了一把冷汗,心中不自禁的讚道:「好身法!」
  另兩個金釵羅剎,見同伴一擊不中,立時借勢欺進,玉掌如落花繽紛,秀腿如穿花彩蝶, 三個人環攻姚秋寒一個,李超逸仍然跟那個金釵羅剎戰在一起。
  這些黃衣婦人搏鬥身法詭異,本來他們跟姚秋寒和李超逸猛鬥,是分作兩面,但這時卻 形成合圍之勢,將兩人包圍在核心。
  姚秋寒心頭大驚,忖道:「這是一種陣式!」
  原來四個金釵羅剎,這種分合進擊陣法,名叫「四象陣」,他們四人一聯手,威力奇絕, 不知有多少武林高人,喪命在這套合攻陣式之下。
  所以四金釵羅剎,將姚秋寒和李超逸,裹在核心之後,四人等閒從容交戰。黃衣飄飛, 玉掌盤旋,攻得兩人手忙腳亂全都失了主動,空自負有一身武學,卻施展不開,英雄沒有用 武之地。
  這時塔門口遙遙傳來楊妃姬慈祥的語音,說道:「你們兩人好好束手就縛,楊妃姬絕對 不會虧待你們,不然難逃金釵羅剎,四象分屍之厄運。」
  突聽李超逸朗聲說道:「姚兄,你稍作休息,咱們在陣式之中,人多反而被牽制。」
  說活聲中,李超逸右手長劍一揮,當先點向東面金釵羅剎,左劍隨著右劍,削向下盤。
  那個金釵羅剎看他雙劍部位,以及那來勢方向,使人有著極難兼顧的感覺,立時向後急 退兩步。李超逸分心雙劍,招術奇詭,這次攻擊東方,仍是虛式。待黃衣婦人一退,劍如疾 虹,運劍如風,劈向西南兩個金釵羅剎。
  他的打法很快,雙劍急快迫使四象陣陣腳稍微一亂,李超逸呵呵一聲長笑,斥道:「井 底之蛙,豈知海之大,叫你們開開眼界!」
  劍法突變,二柄劍有如神龍戲水,飛鷹騰空,指東打西,指南打北,身形急轉,匝地銀 光,頓時四面八方,都是李超逸的影子。
  這一變化,情況又自不同,李超逸已搶先主動,喝道:「看劍!」一招「風雷交擊」, 雙劍運足內力,接住一柄短劍,直壓下去。
  但那金釵羅剎左劍是封敵劍招之用,當她們左劍接住敵人長劍之剎那,右掌已經稍稍擊 了出去。
  所以李超逸一運動,一股潛力已直撞上來,劍起處,一招「猛雞啄粟」,急襲另一位金 釵羅剎。
  劍到中途,猛又變為「神駒展足」,忽刺北面金釵羅剎腳跟。待對方長劍下截,劍把一 顫,雙劍突然上指,分刺西南面敵人。
  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李超逸雙劍逼襲三名金釵羅刺,顯示出絕高的劍術武學,但無奈四 象陣,龜龍變幻,極盡奧妙,並非普通武術可以比擬。
  所以李超逸出盡平生所學,仍難衝刺出去,累得額頭見汗,衣衫數處被人利劍割破,略 見血肉,身上也中了她們三道掌力。這雖是輕傷,卻影響他本身的功力,不過時間一久,定 要被擒受制不可。
  姚秋寒在李超逸單獨拒敵的時候,腦海裡急速思索著如何破陣之法,他曾經目睹白髮魔 女從容破出「九宮八卦奪門陣」,對於這種奇門異術陣式, 已經梢有見識,知道需要鎮靜 如恆,絕不可急躁,否則更陷入敵人環攻合擊之中。
  姚秋寒想拳經上有句:「捨己從人,隨曲就伸,不隨不頂,動急則急應,動緩則緩隨」 的說法。
  當今四位金鉸羅剎的血象陣式,似乎就是採取著如磁吸鐵,緊沾不棄的要訣,然後配合 接應攻勢。
  「李兄,你將手中一柄劍借紿我,你攻東南,我攻西北,待她們各自運劍接招時立刻以 「粘黏勁」,吸住她們的短劍,使之無法退後抽身相接應。
  姚秋寒這番話,是以蟻語傳音功夫對李超逸說的,除他之外,別人毫無所聞。
  因此李超逸在姚秋寒欺身急走過來的同時,左劍一式直刺,虛晃一招,立刻縱身後躍, 右劍很快交紿姚秋寒,身若旋風,連人帶劍攻向東南方位金釵羅剎,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姚秋寒一劍在手,如魚得水,只見他仰首厲嘯一聲,長劍搖腕一振,劍氣縱橫,光芒耀眼, 劍花朵朵,有如黑夜繁星,千點萬點,遍空飛灑,令人無法猜出他劍式是襲向那一位。西北 方兩個金釵羅剃,看見劍招凌厲驚人,心頭大駭,各自揮劍劃出兩道光幕,想封住姚秋寒攻 來的劍招。
  那知兩人劍剛揮出,突見姚秋寒層層劍影,化整為一,「叮噹」,一聲鏗鏘脆響,姚秋 寒手中長劍,已經緊緊貼住兩位羅剎夫人的短劍。
  就在同時,李超逸也使出「粘黏勁」,吸住東南方兩劍。
  剎那間,場中六柄短劍,頓時靜止了。
  但這並非爭鬥的停止,而且更是驚心動魄。
  要知他們劍與劍接觸吸住,雙方各自運出內勁,氣貫劍尖,要將對方壓制劍下,這種內 力交拼,絲毫取巧不得,瞬間,即將分判生死。
  姚秋寒本來是想以「粘黏勁」,吸住對方短劍,破去四象陣奇奧變化之後,立將遠出內 力,將金釵羅剎壓制劍下,那知他這種算盤,卻算錯了金段羅剎的功力,他連續強震三次內 力,竟然沒有將她們手中劍彈飛,強大深厚的內力,不過只將那兩柄劍,壓底數寸而已。
  那邊李超逸適得其反,兩名金釵羅剎聯手的內勁,竟將他的左劍壓低了三四寸。
  這情形看在姚秋寒眼內,不禁使他心頭急,暗道:「糟了,這下兩人非被暢妃姬活活生 擒不可……」
  一念未完,祭靈塔內,突然金步蓮搖,姍姍踱出一個面目姣麗、風韻擾存的半老徐娘。 不問可知,她就是名懾江湖的楊妃姬了。武林高手拚鬥,最忌憚的事,就是暗上內力,因為 這種搏頭,非到判生死,絕難罷休。
  此刻,楊妃姬只要走近他們身側,稍微費些舉手之力,即可將姚秋寒和李超逸格斃當場。
  在這生死存亡關頭的一發間,地面上昏迷過去的梅華君,突然甦醒過來,她看清了眼前 利害關鍵。
  猛地一聲嬌叱,梅華君由地面上躍起,氣運頭頂,如電似的撞向跟李超逸暗拼內力的金 釵羅剎。這一撞之勢,非常迅快,而且那個金釵羅剎正自運著真氣,凝貫劍上,根本無法閃 避或攻擊。
  但聽慘哼一聲,一個金釵羅剎背後腰眼要害,被梅華君撞個正著,矯軀如箭飛射出兩丈 開外,頭部撞落在石階上,連那緩步而來的楊妃姬也感到一愕。
  一個金釵羅剎飛出,李超逸如釋重負,一聲叱喝,吐氣開聲,另外那個金釵羅剎短劍脫 手飛出,人也飛了出去。
  梅華君一頭撞飛一個金釵羅剎,餘勢未歇,咬緊牙根,又向姚秋寒那邊的金釵羅剎撞去。
  「孽徒!好大膽子,敢殺金釵羅剎!」
  喝聲中,只見楊妃姬柳腰疾挫,凌空直飛過來。
  梅華君左手早被廢去,剛才右臂又被一名金釵羅剎生生扭斷,變成雙手殘廢的人。
  楊妃姬凌空躡虛攔截過來,她沒有手臂接招,更來不及閃避,但見一道如狂濤激流般的 銳利真氣,呼嘯而過。
  耳聞梅華君應聲慘叫。
  她一條左腿被那內力活生生擊斷,一條腿連同整個嬌軀摔跌在地上,混身變成了血人。
  李超逸目睹梅華君摔出,大喝一聲,左劍右掌快如離弦流矢,猛向楊妃姬擊去。
  楊妃姬真氣一沉,腳落實地,右掌急伸,拂向劍背,暗運真力,待纖纖五指要接觸長劍 之際,食中二指猛向劍上彈去,同時左掌一招「雲封霧鎖」,把李超逸攻出來的一掌,封到 門外。
  楊妃姬一指的功力,李超逸禁受不起,只覺右腕一麻,左手長劍脫手飛出,右手一掌力 道,被封方封得連人旋跌出去。
  但是楊妃姬武學真的淵博,她冷笑一聲,玉腕微揚,虛飄飄擊在李超逸左肋上。
  只聽李超逸悶哼一聲,摔在地上。
  楊妃姬擊傷李超逸後,嬌軀微晃,向正和兩個金釵羅剎交手拼內力的姚秋寒欺去。
  梅華君看到這情形,厲叫一聲:
  「師父——」
  她非常迅快地跪著,滾爬過來。
  「忤逆孽徒,你找死……」
  一股極強的潛力罡氣捲出,梅華君厲叫一聲,櫻口噴出一道血箭,在地上滾了兩滾。
  斷臂斷腿,傷疼苦痛,已是常人難以忍受,此刻身上中掌,慘厲的叫聲,極盡淒切,攝 人魂魄。
  姚秋寒看到梅華君這種捨命相抗楊妃姬的情形,猛地胸中熱血沸騰,一聲厲嘯,一股極 強的內力,由丹田運貫右劍,一彈一震。
  兩聲悶哼響起,兩個金彀羅剎,短劍脫手飛出,花容慘白,身軀搖搖晃晃往後直退出七 八步,雙雙跌坐地上。
  「師父……你……你老人家真的忍心下……了毒手?……」
  梅華君斷斷續續的哀鳴著,似鮫人哀立,巫峽猿蹄,又向這邊滾爬過來,一面接下訴道: 「你快斃了我吧!」
  「君兒是你老人家養育長大……如今深恩不能圖報,就以這條命……了償恩債……。」
  看她發亂血流,索索顫顫滾爬著,這種情景,悲慘得令人不忍目睹。
  「梅妹!」
  姚秋寒大叫一聲,星目淚滾,縱身急急紮了過去,他伸手雙臂把梅華君嬌驅抱入懷中, 叫道:「梅妹,你不要死,你要活下去……」
  這種極盡淒慘、感人的鏡頭,使任何人看了,都要油生感傷,楊妃姬本來劈出的一道罡 氣,突然收了回去。
  她睜著一雙奇異的眼光看著他們。
  梅華君倒在姚秋寒懷抱中,慘厲面容,泛出一絲安慰的微笑,杜鵑啼血似地說道:「姚 哥哥,我總是要死的,只恨造物捉弄人,天生我苦命,不能和你長相廝守……但我死後…
  …雖然是陰陽兩隔,我的靈魂仍會長伴你身邊。姚哥哥,我……我要問你一句活……」
  這些活,聽得使人柔腸寸斷,痛碎寸心。
  「梅妹,你有什麼話問我,你說呀!」
  姚秋寒此時忘記了身邊,還有著那位楊妃姬,他不避血污,緊緊摟住她的殘軀,悲痛欲 絕出聲問著。
  梅華君呻吟了一聲,道:「姚哥哥,現在我……快要死了,我要你誠懇的答覆我一句 話……你……你是不是喜歡我?……我知道自己是個滿手血腥、罪大惡極的人,永遠無法獲 你愛心……但我只求你能夠喜歡我,原諒我……」
  姚秋寒本來心中對梅華君,沒有存著一絲愛意,但此刻被她一片真純癡情所感動,溶化 了那鐵石的心腸。
  「梅妹妹——」
  他厲叫一聲,熱淚如泉疾湧,接道:「……你不要死,我不但喜歡你,而且愛你,我要 你活下去……」
  梅華君聞言杏目中滾落下兩行喜悅的情淚,慘白臉容,綻出一朵美麗的笑容,道:「姚 秋寒哥哥,我太高興了,這樣我更願含笑九泉了……」
  說到這裡,她難以控制傷痛,顫抖的呻吟著——
  「梅妹,梅妹,你提起勇氣,你不要死……」
  梅華君慘然苦笑,道:「我……我已中了師父毒手,擊傷五臟六腑……就是能逃得不死, 手腳殘廢,也難活於人世……當今死,才是我快樂的解脫。生,卻是極殘酷的折磨、懲 罰。……啊……快了……我……我感到全身漸漸冰冷起來。
  ……」
  姚秋寒感到她的氣機,愈來愈衰弱,她傷得著實非常嚴重,她真要這般撒手塵世嗎?
  「姚哥……你不要流淚,你看!我現在不是很高興嗎?……」
  姚秋寒是位至性至情的人,再也無法忍住心內感傷,淚水如泉。
  「啊!姚哥哥……我求你替我轉達岳雲鳳姊姊一句活…
  …我很對不起她……我後悔毒死了岳堡主……」
  姚秋寒點頭道:「岳雲鳳盟主會原諒你的,你不要掛念。」
  梅華君這時呼吸困難粗重,喉嚨咕嚕發出響聲,但她臉容仍然保持著安靜之色,道: 「姚哥哥,最後我祈禱你跟岳雲鳳姊姊,能得白頭偕老……」
  她的語音,一字一句,說得又慢又弱,最後聲音竟然無法耳聞,她的眼睛,也慢慢閉了 起來。
  「你很愛她,我就讓你跟她在陰間,結為夫妻吧!」
  楊妃姬平淡輕緩說著,高舉起了右掌,就要往姚秋寒天靈劈落下來。
  驀聽一陣哈哈長笑,疾如劃空流矢傳來。
  這聲長笑,也驚醒了姚秋寒神智,他快速移身閃出四尺,把梅華君嬌軀放落地上,右手 手抓長劍,寒芒電閃,疾速劈了出去。
  楊妃姬正為那響徹雲霄的長笑聲,感到一愕,姚秋寒劍光已到,但她終是絕代高於,略 一怔神,左袖虛飄飄拂出,一股潛力立刻將劍式封開。
  姚秋寒覺得她舉手輕輕一拂,自己手中長劍脫手欲飛,心頭大駭,趕忙收招後退。
  但楊妃姬似乎存心將姚秋寒很快制壓手下,只見她腰軀微扭,原式轉了一百多度一個大 圈,欺到姚秋寒側背,右手手指奇妙無比的搭上姚秋寒右肘間關節。
  姚秋寒這一駭非同小可,沒想到楊妃姬那般奇詭精妙,這一手被搭上,自己右手便要象 梅華君一樣,生生被錯斷,急中生智,姚秋寒右手中的長劍自動向下掉落,左腳一抬,足尖 踢中長劍,一道寒光由下向上,疾往楊妃姬下部刺去,居然和楊妃姬招式,同時而至。
  這招,真是脫離武學常規,完全是靠個人機智應變,出乎人意料之外,楊妃姬不撤招, 也得傷在劍下。
  楊妃姬疾退了兩步,叱道:「死在眼前,還敢作孽!」
  那搭上姚秋寒關節的右手,變拿為截,指力疾吐,猛向姚秋寒胸前點去。
  那知這次姚秋寒已經留上了心,楊妃姬指勁點出,他身軀閃一閃,已然移出三尺。
  楊妃姬出手三招,無一不是武林中前所未見的手法,看上去眨眼而過,其實剎那間的指 戳掌劈,無一不是武林奇技,生死須臾,驚險萬分。她萬想不到,姚秋寒能平安的閃過三招, 不禁呆了一呆。
  「呵呵呵呵……」一聲清越長笑傳來,道:「三招伏魔血影手,未能得手,武功已退步 多了。」
  姚秋寒抬頭望去,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個黑髯過胸老者道:「在下柯星元,昔日孤星會 的千歲君。」
  寬敞的庭院,除了柯星元外,沒有旁人。
  楊妃姬被柯星元幾句諷刺,冷冷哼了一聲,道:「那三招不是伏魔血影手。」
  說罷,她淡然望了姚秋寒一眼,道:「數十年來,沒人能在我手下三招,逃得餘生,你 果然不錯,運氣更好。」
  姚秋寒冷冷道:「楊妃姬,你不要誇口,我還要跟你動上三百回合。」
  楊妃姬冷肅的說道:「你決非我的敵手,不信你再上來攻我幾招試試。」
  柯星元呵呵一聲輕笑,道:「太妃君主,南宮公主囑老夫前來相請大駕,你不必再打 了。」
  楊妃姬道:「她在耶裡?」
  柯星元拂髯大笑道:「就在玄都觀之中。」
  這句話,聽得姚秋寒和楊妃姬臉上神色,不禁都微微一變。
  柯星元朗朗一笑,又道:「太妃君主,今日出師不利,真是數十年來僅見,君主今夜 若不移尊屈就,可能要更悲慘。」
  楊妃姬冷冷道:「柯老匹夫,你真甘心做那南宮丫頭走狗嗎?」
  柯星元呵呵笑道:「為勢所迫,不得不任憑人家使喚。」
  楊妃姬道:「南宮丫頭見我有什麼事?」
  柯星元道:「這個老夫無從知道,君主移駕過去便知。」
  楊妃姬道:「南宮丫頭知道我深諳毒術,一人足可抵擋萬軍嗎?」
  柯星元笑道:「太妃君主施毒之術,絕妙天下,早以馳譽弧星會,南宮公主如何有不知 之理。」
  楊妃姬道:「這樣她請我過去,不是引狼入室嗎?」
  柯星元拱手笑道:「君主不必再做無謂之舉了,老朽遙站數丈之外,你絕對不能將毒附 在我身上。」 
  楊妃姬突然格格一聲嬌笑,道:「柯老匹夫,你雖小心提肪,但我施毒之術,無孔不入, 你此刻已然中了劇毒。」
  這句話,不只柯星元不信,就是姚秋寒也感到楊妃姬在說幼稚的謊言。楊妃姬接下又道: 「你若不相信巳經中了毒,不妨低頭仔細看看你胸前衣上為何停著一隻黃蜂。」
  柯星元聞言趕忙低頭一看。
  這一瞧,他面如死灰,舉手向胸口衣上一隻黃蜂拂去。
  那知這一拂,竟沒將衣上黃蜂甩落,反而感到胸口肌膚一痛,似被尾針刺紮了一下。
  楊妃姬嬌笑一聲,道:「柯星元,你不用手去拂那只黃蜂,就不要緊,你這一拂,觸著 黃蜂機關,反使毒針刺進你肌膚,這下你中毒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5
發表於 2010-7-10 14:04:49 |只看該作者
 姚秋寒聽了這番話,心頭大駭,暗自忖道:「柯星元遙距四五丈外,楊妃姬何時放出毒 蜂?」
  他有些不相信柯星元身上真停有毒蜂,但看柯星元驚駭之狀,心知這是事實。但見楊妃 姬緩緩轉過頭來,說道:「我尚未在你身上下毒,不必驚駭。」
  原來這時姚秋寒雙手翻動,正在察看衣服上是否停有黃色小蜂,聞言臉上不禁微紅。
  但聽柯星元縱聲大笑,道:「厲害厲害,太妃君主毒術,我真佩服,但不知這只黃蜱腹 中密藏了什麼毒?」
  楊妃姬道:「是種很厲害的劇毒,但暫時不會發作,更不會影響你的功力。」
  柯星元突然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道:「老夫自信非常留心你施展毒技,但終於著了君主 暗算,倒不知你是怎樣放出毒蜂的。」
  楊妃姬道:「在我對他攻擊第三招的時候,就已放出毒蜂,這些人造黃蜂,製造非常精 巧,能夠逆風而飛,你站在風首,反而中了暗算。縱然你一到達,就極留心提防,但黃蜂體 小,飛行無聲,任你武功多高,也難免中我暗算。」
  姚秋寒吃驚不已,忖道:「梅華君說她施毒之術,奇詭精妙,使人防不勝防,果然沒 錯。」
  但聽柯星元拱手笑道:「佩服佩服,但是太妃君主善於施毒,但天下卻有人精於解毒之 術,君主黃蜂尾針之毒,居然不是馬上發作的劇毒,你可要白費了這一舉了。」
  楊妃姬淡淡道:「善於解毒之人,第一要明瞭中者何毒,對症下藥,但我黃蜂針上之毒, 在毒性尚未發作之前,完全沒有半點中毒跡象,一但毒素發作,立刻毒發身死,縱有解毒的 名師,在你身側,又有何用?」
  柯星元嘿嘿笑了兩聲,道:「老朽可以帶這只黃蜂針讓解毒之人,研究出蜂腹藏什麼毒 素。」
  楊妃姬冷澀澀的說道:「柯老匹夫,你何不乾脆詢問我,要跟你交換什麼條件,索取我 的解藥。」
  柯星元呵呵笑道:「好說好說,老夫正要說出,只是不便開口。」
  楊妃姬冷冷道:「孤星令。」
  柯星元拂髯笑道:「君主,怎敢確定孤星令在老朽手中?』
  楊妃姬道:「南官丫頭可能不知你的為人,但我知道得很清楚,昔日孤星會中的十二星 神之中,早有十個星神暗中效勞你,數月前你又羅致了天殘地缺二個星神,孤星令也落到你 手中。」
  柯星元皮笑肉不笑說道:「孤星會之中,自會主以下十二星神,三十九丑。當今老夫擁 有十二星神大力鼎助,試問太妃君你創立的戮心劍門全部人手,能夠抵住老朽和十二個武功 通玄的星神嗎?」
  楊妃姬道:「廢話,你現在已經遭我所制,縱然你擁有孤星會全部人手,也無法救得你 性命。」 
  柯星元朗聲笑道:「君主可能忽視了老朽能力。」
  楊妃姬道:「千歲君在孤星會之中,是四君之首,功力當然不錯,但自從西會流散,事 隔這麼久,咱們從來沒交過手,當無法得知你的能力如何。」
  姚秋寒冷眼旁觀,由他們這陣談話之中,得知了許多難得的秘密。最顯明的,他得知了 這位黑髯老人柯星元,是位心懷不軌的人。
  他極端陰險、機智,當今他投身南宮琪美手下,可能是另有所圖。
  在這剎那間,姚秋寒隱約感到目前武林中,西會流散,分別為南宮琪美和楊妃姬兩個勢 力在興風作浪,但其實是三個勢力,那就是這位柯星元的人。
  西會這個武林組織,在江湖間雖有數百年稱王歷史根源,但這組織裡面詳情,卻非常秘 密。姚秋寒居於好奇,從不插口,靜靜地聽著。
  柯星元拂髯笑道:「太妃姬君主,咱們不妨交一次手如何?」
  楊妃姬道:「咱們遲早難免一搏,但今日交手,難以解救你命,除非那孤星令,你只有 等候毒性發作慘死。」
  柯星元冷漠一笑,道:「我可以迫你取出解藥,目前你人單勢孤,但老夫卻擁有南宮琪 美手下的武林高手相助。」
  楊妃姬淡淡道:「我若向南宮丫頭揭發你的醜惡面目,那丫頭可能就會命人先除了你, 以絕後患。你再喋喋不休說著,不用我告發,南富丫頭心腹人手,就會發現你的秘密,識時 務者為俊傑,你還是趁早交出孤星令來。」
  說罷,她轉首望姚秋寒一眼,道:「皇甫珠璣藏於何處?你說出來,我放你逃走。」
  姚秋寒冷冷一笑,道:「你不必施以仁慈,正要尋找你清算幾筆血海深仇。」語畢,縱 身而上,雙掌一前一後,齊齊拍擊過去。這一擊,十分奇怪,既非兩招合一攻擊,又似一招 並出。
  楊妃姬看得一愕,嬌軀忽然一側,左掌立胸,右掌從下向上托去。
  嬈秋寒前擊左掌,將近楊妃姬時,突然一挫手腕,掌勢頓然一住,含蘊的內勁,隨著那 一頓之勢,急衝而出。姚秋寒當今功力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一道勁氣,勢如排山倒海直向楊 妃姬前胸撞去。
  在左掌內力吐出的同時,右手魚龍變幻,由慢轉快,斜裡一翻,變成擒拿招數,緊隨左 掌的暗勁而出,橫向楊妃姬右腕之上扣去。
  楊妃姬臉色微微一變,立胸左掌,忽的一轉,迎著姚秋寒左掌一送,硬接了姚秋寒蘊勁 的一掌。同時右手五指箕張,也施出擒拿手法,搏拿對方肘間「曲池穴」。
  兩人相搏一招,當真是巧,並力並拼, 各極其奇變能事。他們似乎都存著硬拚一招之 心,兩股潛力撞在一起,姚秋寒馬步浮動,身子搖了兩搖。
  楊妃姬雙肩也隨著一陣晃動。
  可雙方都還能在原地不動。
  他們的左掌各自相抵,兩人停身之處,雙腳各自向下深陷一寸多深,顯然功力也是棋逢 敵手,平分秋色。
  楊妃姬作夢也不會想到姚秋寒功力這般深厚,竟然抵住自己九成內力,說時遲,那時快, 他們左手牴觸的剎那,右手已經各自極盡變化相撲出,攻襲要害。
  這是一場精彩絕倫的罕見搏鬥,兩方距離極近,掌指伸縮之間,即可遍及對方大穴要害, 生死存亡決定於須臾之間。
  手掌伸吐,眨眼間,已各自攻擊十數招。
  驀聽一聲悶哼,姚秋寒被楊妃姬加強內力一彈,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馬步浮動,踉蹌出 三四步。這一陣交接,使楊妃姬又驚又怒,她沒乘勝追擊嬈秋寒,只是呆呆望著他出神,過 了片晌,才問道:「你是准的門下?」
  姚秋寒澀澀答道:「你早知我身份來歷,何必徒費唇舌。」
  楊妃姬道:「我不相信秦嶺一劍翁嘯蒼,能夠教出你這樣一個弟子,放眼當今江湖武林 只有兩人……」
  說到這裡,她似乎想到什麼?倏然而住。
  旁邊的黑髯老人柯星元呵呵一聲長笑,接道:「不知是那兩人?」
  楊妃姬望了柯星元一眼,道:「東海龍幫幫主和蓬仙谷谷主。」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我是秦嶺一劍翁的傳徒,姓姚名秋寒,在九宮山遭受殘害而未 死,轉到廬山牯嶺絕頂,又被你推下絕壑死谷,屢次逃脫死魔之神,那就是上蒼授予我長生 之能力,留於世上搏殺你們。」
  說完,姚秋寒仰首厲嘯一聲,縱身欺去,右手一伸,食中二指急向楊妃姬前胸點去。
  這次楊妃姬不敢大意.左手一揮,「腕底翻雲」,斬截姚秋寒的脈門,口中冷冷喝道: 「姚秋寒,你能再接我十招不死,我便饒了你。」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真的嗎?」右拳急收,左掌橫裡擊出。
  高手相搏,掌指變化迅速。
  姚秋寒左掌右拳,展開凌厲絕倫的攻勢,掌擊拳襲,倏忽之間,連攻七拳八掌,但楊妃 姬卻左閃右避,一直未再出手攻出一招。
  可是楊妃姬在動手的時候,雙眼一瞬不眨的注視著姚秋寒一招一式,突然聽她嗤笑一聲, 道:「你雖然強猛、奇奧,卻不脫出中原七劍所得七篇「焚心經」武功招式,你果然是秦嶺 一劍傳徒……」
  說話聲,楊妃姬衣袂飄處,投身在姚秋寒拳掌影之中,在手揮處,一道極巨潛力,封住 了姚秋寒下一招攻擊,喝道:「接我伏魔血影子試試!」
  右手急如閃電,虛空戮劈過去。
  那似並指而點,又似立掌而拍,因為她招式遞出之時,一道粉紅閃光劃起,使人眼花。
  姚秋寒隨著她右掌劈出的剎那,胸口一片窒息,氣血湧到喉嚨,狂噴了出來,人也昏倒 下去。
  他眼睛變黑,頭腦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死是活?耳際間,像似聽到那黑髯老人柯星元 的聲音:「老朽今夜總算又開了一次眼界,「伏魔血影手」真是百發百中,沒人能躲過一 招,……」
  然後聽到楊妃姬冷冷道:「那丫頭在那裡?你引路吧!」
  祠星元呵呵發出一聲輕笑,道:「太妃君主,南宮公主是沒有那麼好對付……我看,君 主還是不去為妙……」
  姚秋寒耳際,隱隱約約,就聽到這幾句活,一切便無從耳聞,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光,姚秋寒恢復聽覺的時候——
  但覺四周靜寂可怕,冷風侵體,週身一片冰涼。姚秋寒迅速張開雙目,前面一片白茫茫, 那是晨間濃霧,此時已是五更天了。朦朧的晨霧中,姚秋寒依稀可見一個人盤膝跌坐地上, 相隔近尺,正閉著眼睛靜坐調息。
  他是李超逸。庭院中就除了他們兩人之處,地面上的梅華君以及另外一個金釵羅剎屍體, 卻全不見了。
  姚秋寒由地面上,挺身站起來。李趨逸似乎發覺到忙睜開星目,朗聲問道:「是姚兄嗎? 唉!楊妃姬的武功,真是出奇。」
  姚秋寒環視四週一眼,問道:「李兄,梅姑娘呢?」
  李超逸道:「我正要問姚兄。」
  姚秋寒淒涼歎道:「她死了,唉!想不到我連她屍體都不能好好安葬。」
  姚秋寒認為梅華君是被楊妃姬等人帶走了,李超逸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對姚秋寒長揖 一札,道:「今夜蒙受姚兄相救,再造深恩,沒齒難忘,兄弟這裡先謝過了。」
  姚秋寒怔了怔,道:「李兄,你說什麼?兄弟並未施恩,怎麼敢接受大禮。」
  說著,急忙下拜還禮。
  李超逸朗聲道:「剛才若不是姚兄暗運本身真元治療小弟傷疼,兄弟可能要變成殘廢。 姚兄不惜耗損真元,助援兄弟,這種大恩,怎敢有忘。」
  原來李超逸自從劍擊楊妃姬不著,被楊妃姬辣手一掌擊在左肋上,立刻重傷昏倒地上。 昏迷中,李超逸不知何時被人扶坐地上,他覺得背心上,一隻手掌,源源注入一道滾滾熱流, 幫助他本身真氣歸元,然後流走奇經八脈,迫出浸體的陰寒掌毒……後來,他感到「恁叫」 穴一麻,人便暈了過去。
  很快的,李超逸又甦醒過來,轉頭一看,姚秋寒就倒臥在身後地面上,他伸手把著姚 秋寒脈搏,只覺得詠息跳動自然,顯然是耗力過度昏迷現象。李超逸感到自身疲泛不堪,無 法運功幫助他,而且以為姚秋寒是在休息,所以自盤膝跌坐地上運功調息,打算姚秋寒再不 醒來,才要運氣相助他。
  姚秋寒吃驚地問道:「李兄,你說有人助你療傷嗎?」
  李超逸反而怔愕著,道:「怎麼,助我真氣歸元的人,不是姚兄?」
  姚秋寒輕歎了口氣,道:「在下被楊妃姬一招伏魔血影手,擊中內腑,氣息阻塞,昏迷 到現在,剛剛醒轉過來,如何有力量相助李兄呢?」
  李超逸臉色驟變,驚訝道:「那麼助我的人是誰?」
  姚秋寒問道:「李兄何時醒來?到底發生什麼怪異之事。」
  李超逸長長歎了口氣,才將那幫助自己療傷的經過,一五一十詳細敘述出來。姚秋寒突 然發覺自己遭受楊妃姬伏魔血影手重擊,創傷內腑,怎麼現在卻毫無受傷之狀。
  難道自己也被那隱身奇異高人相救過嗎?
  梅華君是不是也會遇救?……
  姚秋寒此刻心中泛起一絲奇異之想。但他很快的失望歎道:「不可能,她的傷勢以夠嚴 重,縱然神仙下降,也難以救活她。」
  夜!很快地消逝了。
  東方曙光漸露,姚秋寒抬頭望了一下天色,道:「李兄,眼下南宮琪美跟楊妃姬都在玄 都觀之中,咱們怎麼辦?」
  李超逸歎道:「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放眼當今云云武林,大概極少有人能 敵得住楊妃姬。」
  姚秋寒同意地點頭說道:「楊妃姬和南宮琪美,非咱們倆人能夠抵敵,但岳盟主等九大 門派高手,還遲遲不到,咱們要做如何打算。」
  李超逸突然心頭一動,道:「自們不妨走避楊妃姬和南宮琪美他們,待岳盟主前來後, 再作打算。」
  姚秋寒問道:「那麼仙谷神醫和三清八道童呢?」
  李超逸道:「地窖之中,藏存有食物,三四日他們不愁沒吃,而且我事先交待八童,吩 咐他們無論如何,不得擅離地窖一步。」
  姚秋寒低聲叫道:「李兄,我有一句話,難於啟口。」
  李超逸微微一笑,道:「姚兄,一定是沒有皇甫神醫一面,心頭放不下。」
  姚秋寒尷尬笑道:「請恕兄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超逸道:「說那裡話,換我站在姚兄立場,也是如此。現在請姚兄視察一下四周,我 趁晨霧未散打開地窖入口,請姚兄一同去見他們。」
  姚秋寒點頭道:「好,如果祭塔周圍三十丈方圓無人,我以三聲哨聲為號。」
  李超逸突然運用傳音入密工夫,說道:「把地窖入口就在祭靈塔門口,三級石階,機關 按鈕,是設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石級左面紅磚。只要姚兄以腳順序踏過那塊紅磚, 塔門口石階,就會立刻陷凹下面,現出石階甬道,姚兄趕來逕自下來便可。」
  姚秋寒道:「李兄小心,我去了。」
  說著,姚秋寒立刻展開絕技的身法,由庭院七丈方圓開始,以環轉的方式,一直向三十 丈外院落搜尋過去。
  姚秋寒搜索得非常細緻,幾乎每一個角落,一草一本都視察過了,發覺無另外人影。
  於是,撮唇發出三聲沉長口哨。
  旭日東昇,霞光萬道,晨風拂面。姚秋寒長吸幾口氣,不覺神清氣爽,靈智通敏。
  突然姚秋寒感到有一絲詫異的感覺,暗道:「據說南宮琪美己到玄都道現之中,怎麼絲 毫不見她手下人影?」
  過於平靜,反而使姚秋寒一怔,他沒有奔回祭靈塔,舉步繼續向外搜索過去。走過數重 樓閣殿宇,到處一片清冷淒涼。但是,此時此刻,姚秋寒隱隱感到一絲不祥之兆,忖道: 「玄都觀有武功的道人,除了觀主一些直屬的弟子之外,尚有不少道士,怎麼都不見 了?……」
  姚秋寒繼續向外觀尋去,穿過環繞的蒼松古柏,來到外觀,一重一重的院落、廂房,竟 然看不見半個人影。
  如果說,從各地來游的昏客信徒,因為觀中發生事情,被道士們謝客遣走了,還有話說。 竟然連觀內數百個三清弟子,卻一個也不見了。偌大一座玄都道觀,在數日間,變成一片死 寂。
  姚秋寒很快的走到道觀門口,院中無人自不必說,兩扇黑漆的大門,半掩半閉著。
  道士,香客全都走了。
  但南宮琪美和楊妃姬等人,不是還在道觀之中嗎?姚秋寒反道折回,依舊探視著每一重 院落、房屋、神像,衣物不動,卻人影杳然。
  姚秋寒愈走愈感到一絲陰森、恐怖,若大玄都道觀,瞬間變成一座死城。
  一陣輕風吹來,姚秋寒顯約聽到一陣輕微細小的腳步聲,對自己綏綏走來,他機警無比 的轉頭望去。
  只見一個長髮垂地,混身濫樓的怪人,正對著自己走來。雖然此人亂髮掩遮去了整個面 目、身軀,懷中一雙雪白的手掌,卻抱著一個人。
  由那兩隻手臂看去,使姚秋寒知道怪人是個女的,但她懷抱中的人,也因為被她烏黑散 亂的長髮掩去整個軀體,不過由那嬌小軀體看來,姚秋寒猜測是個女的,抑或是一位孩童。
  這女人頭髮奇長,散披得很怪,以及走路無聲,如同一個鬼魅幽靈,姚秋寒有點害怕地 往後退著。
  腦海裡迅快地推忖道:「這女人由那裡鑽了出來?她是誰?懷抱中的人又是准呢?……」
  突然一陣晨風吹過,吹飄起她的胸前長髮,也送過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露出懷中人 一條鮮血淋漓的斷腿。
  姚秋寒迅快一瞥,心頭一動,忖道:「懷中人,會不會是梅華君?……」
  一念未完,長髮怪女人已經無聲無息由他身側走過,直對一重庭院走去。協秋寒大聲叫 道:「老前輩請等一等。」
  叫聲中,姚秋寒舉步急迫過去。
  那知長髮怪女人,似沒聽聞到姚秋寒叫聲,緩緩問前走著。
  她走路像似很慢,其實快極了,姚秋寒追出幾步,那黑色人影已經轉過一重庭院。
  姚秋寒呆了一呆,叫道:「老前輩請止步,晚輩有話請教。」
  他縱身飛上屋脊,抬頭望去,黑髮怪女人已遠在十丈開外,另一重庭院裡。
  微風輕飄,傳來一縷極端悲傷、淒涼的語音,說道:「她已經快要死了,我沒時間跟你 囉嗦。」
  這縷語音,當然是那長髮怪女人說的,姚秋寒一愕之下,長髮女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姚秋寒知道她慢走身法,仍是武林中最絕高的「凌虛草上飛」輕巧身法,就只這瞬間, 她已出了玄都道現,追也迫不到了。
  姚桃寒站在屋脊上,迅速想道:「這長髮怪女,可能就是暗中療治李超逸的人,……她 懷抱中人,也許是梅華君。……」
  但,長髮怪女人是准呢?她為什麼要援助自己和李超逸,以及梅華君?
  由那飄過來的語音的淒切、悲傷看來,她似乎對懷抱中的傷者,極端關照、深情。
  以自己所知,梅華君是楊妃姬弟子,楊妃姬是她唯一親人,但梅華君背叛了她,誰又會 救那可憐無依的梅華君呢?因而姚秋寒認為自己假想可能錯了,發長怪女人懷抱中之人不會 是梅華君,
  耀眼的陽光刺著姚秋寒眼睛,令他站起呆立屋脊很久了,當下展開輕功回到祭靈塔,回 程中,就只單遇到那個長髮怪女人,偌大玄都道觀再也見不到另外人影。
  姚秋寒小心翼翼再逡視四周無人,方才踏上長道石階。
  這些石階,雖然都是大理石一級一級砌成,但卻裝飾青、黃、黑,藍、紅五種不同顏色 花磚,點綴著石階色彩。
  如果沒有李超逸事先指示過,姚秋寒作夢也想不到紅色花磚是啟開地窖的機關。
  姚秋寒如言在第九、十三、二十九、四十七道石階上左面,尋列那塊紅磚,舉腳順序踏 過。
  果然當姚秋寒舉腳踏落四十七道石級上紅磚一剎那……
  一陣機鈕軋軋聲響,梯門口三道石級,突然向下塌陷下去,大約凹進六七尺,「軋軋」 方才停止。
  姚秋寒很快舉足向傾斜石級走下,一道三尺闊,六、七尺高下的門戶,青衣人影一閃, 走出一個人來,問道:「是姚兄嗎?快進來。」
  姚秋寒知道是李趙逸,舉步走進那道門戶,但聽一陣機關聲響,落陷下來的三道石級, 片刻上升恢復原狀。
  兩人立身之處,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李超逸點燃起一根火熠子,燃著拿在手 中的一根蠟燭,問道:「姚兄,怎麼遲至現在,是否發生了事情?」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6
發表於 2010-7-10 14:05:41 |只看該作者
  姚秋寒道:「沒有發生什麼事,卻遇見一件令人費解猜謎的怪事,兄弟正想跟李兄共同 商量,研究。」
  李超逸提著蠟燭,領先向一條深長甬道走去,道:「姚兄,請隨我進去再說。」
  這條甬道六、七尺高,四尺見閥,人行其中並不覺難走,大約行有十來丈,突見李超逸 停下身來,說道:「請姚兄隨我沿梯上去。」
  原來甬道已盡,但盡頭去卻延下一道木梯,長有一丈五六尺,姚秋寒抬頭望著頂上,除 了頂壁較原來七尺高出近丈外,並沒有通路,不知要爬上哪兒去。正自獨疑的時候,已爬上 梯頂,伸手在壁上輕擊七下。
  但聽一陣石板移動聲響,頂上石壁慢慢移動,瞬間露出一個丈餘長,四尺寬缺口,一片 明亮燭光,緊隨照射下來。
  三個黃衣道童,各持一柄明晃晃短劍,站在上面恭候,姚秋寒目睹這地下室是建在頂上, 不禁感到非常新奇。
  他沿著梯子隨李超逸上去後,放眼一看,這是一間三四丈寬闊的殿堂,神案香鼎香煙裊 裊,燭光通明供奉著三清神神像,殿後左右各有一道紅色圓門,顯然後面另有房屋。
  姚秋寒眉頭微皺,間道:「這裡是地下,還是地上?」
  李超逸朗聲笑道:「這是祭靈塔的第二層。」
  姚秋寒道:「祭靈塔?此地安全嗎?」
  李超逸指著上來的梯口,說道:「要上祭靈塔第二層,除了這個入口,四周皆是密封的 牆壁,完全跟外面隔絕,皇甫神醫藏身此地,可以說最安全了。」
  姚秋寒聞言。倏地想起祭靈塔除了底層之外,上第二層是沿著外面石梯上去的。這樣說 來,由外表看去的第二層,其實是第三層了。第二層就是那沒留半個窗口,隱在大埋石牆下 的暗室。
  這種別出心裁的建築,真令人叫絕。姚秋寒這時才放下心來,說道:「李兄,皇甫神醫 那口棺木停放何處?請帶在下過去見一面。」
  李超逸回頭對那三個道童,說道:「道兄,請將木梯取上來,關上門戶,我帶姚大俠到 室內。」
  那三個道童應聲:「是!」馬上將那木梯拉了上來,然後三人合力,將一塊千斤石板, 移蓋在缺口,不留半條細縫。
  李超逸領著姚秋寒向後殿左面圓門走進,後面是三間臥室,頭間就安放著一口紅漆大棺 木,三個道童各自守護在側,姚秋寒看到他們寸步不離棺木的情形,知道他們極是稱職。
  道童見人進來,單掌立胸向兩人行了禮,姚秋寒微微一笑,點頭示禮道:「眾道兄辛苦 了。」
  說著走近棺前,抬目一看,仙谷神醫皇甫珠璣,形若枯木死灰,僵硬冰冷的躺在棺中。
  姚秋寒看仙谷神醫軀體完好無恙,不禁氏長吐了一口氣,正當他要轉過身子的寸候,突 見李超逸舉著劍指著自己的腰眼,滿面肅穆的說道:「清恕兄弟舉劍指著你。」
  姚秋寒劍眉微蹙,沉聲問道:「李兄要怎麼樣?」
  李超逸朗聲說道:「兄弟已帶姚兄見過皇甫神醫軀體了,但他面若死灰,心脈跳動靜寂, 肌骨冰冷僵硬,分明已死多日的人。……」
  姚秋寒知道李超逸目的要問皇甫神醫生死之謎,雖然自己知他是個正義凜然的我道中人, 但梅華君曾經再三叮嚀,在武林高手沒到之前,皇甫珠璣服下冬眠一月還魂丹之秘密,絕對 不可吐露出來。
  姚秋寒沉吟一會兒,方才答道:「李兄是個聰明人,你見在下對皇甫神醫軀體的關注, 諒你會體味出他是生,還是死。」
  李超逸:「姚兄何不乾脆說出來。」
  姚秋寒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答應了皇甫神醫,無論如何不可吐出秘密,只有 代替了梅華君對皇甫珠鞏的承諾。」
  李超逸冷笑一聲,道:「姚兄,請恕兄弟說一句不客氣的話,剛才兄弟逼問叛徒西樂道 長的口供,得知一個驚人的武林陰謀。……」
  姚秋寒道:「李兄,為何不收下劍,咱們詳淡一會,以作互相瞭解。」.
  李超逸突然長歎息一聲,收下指在姚秋寒腰眼的長劍,說道:「姚兄為人胸襟磊落,正 氣磅礡,相處一夜,兄弟已然瞭解,不過聽西樂道長指說:你和梅姑娘幫助楊妃姬策劃一場 血腥屠殺,乃是以皇甫神醫生死之謎作陷阱,要引來南宮琪美一派,以及武林同盟的人,聚 集玄都道觀之中,然後加以屠殺,一舉殲滅……」
  姚秋寒轉過身來,黯然歎道:「昨夜梅姑娘被楊妃姬殘酷殺害一幕,李兄已經親眼目睹, 難道你會相信西樂道長的話嗎?」
  李超逸道:「兄弟當然不信西樂道長的話,但皇南神醫狀若死人,卻使人心下不安。」
  姚秋寒正色道:「李兄,皇甫神醫狀似已死,其實他並沒死去,但此刻軀體非常脆弱, 只要遭受外物輕輕一擊,便會逝離人世。……我能夠洩露的,也至此為止,信不信由你。西 樂道長當今在那裡?」
  李超逸道:「西樂被我點了穴道,困在糧倉之中,兩名三清道童看守著他。」
  姚秋寒突然抬首沉思片刻,說道:「西樂道長,既然是背叛武林道,軾殺西玄觀主的凶 手,咱們不妨下午將他處死。」
  那旁立一側的三清道童聞言色變,其中一人欲言又止,李超逸朗聲道:「西樂雖然存心 不正,謀反師心,但他總是三清八童的師叔,處死他,未免……」
  姚秋寒聽到這裡,似是突然想到什麼重大之事,一躍而起,急向三名道童欺了過去。
  左手右肘,快如電閃,點住了三個道童穴道。
  姚秋寒出手奇快至極,三個道童雖然身負武功,卻無從閃避,各自悶哼一聲,軟軟倒在 地上。
  「姚兄,你這是幹什麼?」
  奪超逸喝聲中,提著長劍欺了過來。
  姚秋寒退了半步,朗聲說道:「李兄,不要驚慌,我點住他們的穴道,是要維護皇甫神 醫安全。要知道三清八童,既然是西樂師侄,跟他相處時日極久,難免有人不忍西樂被武林 公審處死,一旦有這私情存在,偷偷放了西樂道長,後果將不堪沒想。
  「眼下我要將八位道童,全部點了穴道,委曲他們一下,待岳武林盟士到達之時,再解 開他們穴道,以保安全。」
  李超逸聽了姚秋寒這番解釋,方才明瞭他的心意,但李超逸口裡還是說道:「三清八童, 一夜來稱心任職,忠心耿耿,他們無故忍受這委曲,使人心中難忍,何況咱們人手不濟,需 他們相助防衛。」
  姚秋寒朗聲道:「權衡輕重,孰重而行。再之,人心難料,西樂既是西玄的師兄,卻也 背叛師兄,格殺去報汛的金邱師侄,趁西玄運功療傷之時,襲擊西玄。三清八童雖是忠正, 年幼無知,難免會受人炫感,為預防叵測,不得不狠心一點。現在請李兄去喚另外五童前 來,讓在下點住他們穴道之後,還有許多話跟李兄長談。」
  李超逸經過姚秋寒一陣解說,只得點頭道:「好吧!我就去點他們穴道,不必再喚來 了。」
  姚秋寒道:「也好!」
  就在此時,前面殿外突傳來一陣抬栘石的聲音,姚秋寒臉色驟變,叫道:「不要讓他們 離去,快!」
  李超逸一愕之後,立刻會意到是怎麼一回事,但姚秋寒已急如箭發,撲出門外,捷若靈 猿來到客殿。
  抬跟一看,只見護守殿裡的三個道童,仰臥地面上,另外兩個道童正要向打開的缺口跳 落。
  李超逸隨著後面也撲了過來,姚秋寒頭也不回地說道:「李兄,快到糧倉看看西樂叛徒 有沒有離去……」
  語音未落,姚秋寒人往甬道缺口落去。
  腳尚未落地,二柄短劍,勢如流星,一閃而至。
  姚秋寒沒想到兩個道童不離去,而等著施以偷襲,甬道之中,本就狹窄,而見姚秋寒是 往下落,根本無從閃避,姚秋寒色中走險,沉氣加速降落,有腿運氣猛踢襲擊下盤的一劍, 左手運指彈震攻上上盤的劍招。
  這種空手對付利劍,要拿捏得極端準確,否則稍一不慎,便將皮破血流,如在光亮的地 方,通常高手以指、腳封劍,本是尋常的事,但在這種漆暗甬道裡頭,又是急忙中施襲,姚 秋寒真沒把握能夠得手。
  但是那兩個小道童,對敵經驗極淺,他們看到姚秋寒伸腳出手,挾著一股呼嘯之聲,驚 駭的反而撤招後退,轉身急向甬道出口奔去。
  就在此時,突聽殿裡傳出李超逸的聲音:「姚兄,西樂道長走在前頭,千萬不要讓他逃 出去了。」
  姚秋寒在他說話中,已如影隨形,向二個道童追撲過去。右手一揚,一道勁狂飆,帶起 了盈耳嘯風,當著二童罩去。
  在這甬道之中,根本無從閃避,除非掌力硬碰,二童輕叱一聲,雙掌並舉,想要接住這 道劈空掌力。
  他們功力總是跟姚秋寒相差太遠,掌力一接實,二童悶哼一聲,五臟六腑被姚秋寒內 力震移了位置,軀如脫韁之馬,飛出數丈,撞在壁頂,「叭噠叭噠」落地,一動也不動。
  姚秋寒無暇察視二童生死,快若流星閃電,向甬道入口奔去。
  十來丈的甬道,轉眼已到,這時猛聽一陣機鈕軋軋聲音,一片陽光已疾射而入。 
  姚秋寒眼光銳利,已見西樂道長就站在三丈之外,手持一柄短劍,正望著落下來的石級。
  「西樂道長不要走。」
  喝聲中,姚秋寒已經急撲而到。
  西樂冷笑一聲,道:「來得好!」猛然振腕一劍「起風騰蛟」,直刺過去。
  姚秋寒大喝一聲,身子一晃,沉著移開半尺,右手暗運內勁,五指如鉤,抓向西樂持劍 右腕。接著,右腿飛出,一腳踢向西樂左腿「伏兔穴」。閃劍,進擊,一進之勢,分擊兩個 不同部位,快逾雷奔,西樂道長眼見姚秋寒武學這般絕高,心頭暗駭,沉腕一劍,猛劈踢來 的右腿。他這一招,更見奇異奧妙,只稍一沉腕便化解了姚秋寒攻擊。但姚秋寒不是弱者, 他直踢向西樂的右腿,突然變成橫掃之勢。
  這由直擊變橫掃,比劍攻敵,亦是合一擊出,二人動兩招,當真是變化難測,詭異絕倫。
  西樂道長吃了一驚,短劍斜出,橫斬姚秋寒。
  這時候,陷落下來的石階門戶已住,外面陽光普照,李超逸電趕到姚秋寒後面,但覺無 法欺身過去合擊西樂。
  姚秋寒冷哼一聲,收腳變招出掌,右手化指為掌,虛空一按,一股無形勁力,立時發出, 不獨把西樂的短劍震開,而且還迫得他往後退。
  但西樂道長的目的不在跟姚秋寒交戰,而是趁勢轉身一掠,人影快如電光一般,直向外 面飛去。
  姚秋寒暴喝一聲,道:「哪裡跑,接我一招『降龍掌』。」
  他左手一抬,沒見掌式擊出,也不見半點破空風聲。
  一聲悶哼響起,西樂道長迅如雷霆撲的人影,忽然間摔落石階上,聽不到喘息或呻吟。
  李超逸由姚秋寒身側擦過,只見西樂道長沒半點傷痕,卻直挺挺躺著,脈息已斷。
  李趨逸目睹西樂慘死之狀,心頭大震,滿臉驚異,轉頭望了姚秋寒一眼,問道:「姚兄, 這是什麼武學。」 
  原來李超逸明明看見姚秋寒只不過將左掌一抬,腕指絲毫不見震動,西樂已倒摔下來, 當場喪命。
  這種犀利的殺人武學,不需揚手作勢,而只借一股暗勁,直透敵人內腑,將心脈崩斷, 肝臟透穿。這是武學中最極上乘的「罡氣」楊妃姬的伏魔血影手,也同樣是練到這種境界。 暗勁出去,沒有半點風聲潛力,但擊中人身,卻無堅不摧。
  姚秋寒擊死西樂之後,也是呆了一呆,原來他這招武學乃是由滄海一劍岳坤玄傳授那指 「飛龍劍」時,自己體悟到武學精髓,脫殼而出的。他被李超逸一問,竟然答不出話來。
  李超逸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兄弟若猜想不錯,這種暗勁是武學的極限『罡氣』,姚 兄年紀不過大兄弟幾歲,功力已精深到這種境界,真使入欽服。」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李兄不要估高了我功力,『道氣掌』這是武林中人修到的最高 境界,練到火候,無形暗勁,能化成有形的閃光,兄弟若有這種功力,也不會傷在楊妃姬伏 魔血影手之下。叛徒已死,請李兄快將機關門戶移回原位。」
  李超逸知他弦鋒不露,當下說道:「姚兄太客氣了。」
  說著,舉步走上石階頂頭,眼望四處無人,然後又走了下來,那落下的三級石階,立刻 往上升回原位。
  姚秋寒問道:「這機關是怎樣操縱的?」
  李超逸噢了一聲,手指壁間一柄突出壁外的把柄,說道:「姚兄不問,我差點忘了告訴 你,這條甬道出門之法,只要在這支把柄往下一按,上面石級立刻陷落下來。我們如果要出 去,要將門戶關閉,只需沿著三級石階紅磚踏走上去,就會自動關閉。」
  姚秋寒道:「這暗室,設計得這殷奧妙,啟閉之法,只要不洩露出去,皇甫神醫養息於 此,定然非常安全。」
  李超逸道:「兄弟一時大意,差點被西樂道長逃脫出去,鑄成大錯。」
  二人邊說邊上了殿堂。姚秋寒俯身查看三個道童被點的穴道,一個被點暈穴,一個被點 了死穴。早已氣斷絕死去,姚秋寒輕輕歎息了一聲,道:「三清八童當今只剩下五童,這人 大慨非常忠心,但咱們不妨讓他們躺著休息。待夜晚,我才將西樂道長和三童的屍體移出外 面,現在兄弟要跟李兄研究一下事情,咱們就席坐殿中一談。」
  首先姚秋寒將玄都道觀發現無人的事情,仔細的對李超逸說了一遍。
  李超逸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偌大道觀中變成一片死城,咱們不是明明聽到神雕 俠紀英奇說:南宮琪美在五更之前,到達玄都道觀嗎?」
  姚秋寒點頭道:「不錯,而且在昨夜南宮琪美手下,已經在玄都觀中出現過。關於觀中 沒人,使我隱隱感到玄都觀將要發生大事,李兄不是說過,西樂道長向你吐露楊妃姬正策劃 著一場屠殺陰謀。
  「所以,我想在岳盟主還沒有到達臥龍崗之前,需要有人前去報訊,免得中了南宮琪美 和楊妃姬的埋伏。」
  李超逸道:「那麼兄弟就此動身,這邊一切交託姚兄守護。」
  姚秋寒道:「兵貴神速,李兄既然願意但此任務,就趁觀中無人動身。或著,在我猜想, 今夜玄都觀定會發生變化。」
  李超逸站起身子,拱手抱拳一禮,道:「姚兄珍重,兄弟定然盡速趕回。」
  說罷,縱身下了甬道,姚秋寒送到甬道出口,單獨折回。
  將五個道童全部移到殿中,拍活了他們穴道,然後再一一點了他們幾處秘密穴道。
  五個道童清醒過來,看見姚秋寒滿面肅穆的盤膝跌坐在面前,各人怔了一怔,其中一童 突然問道:「姚大俠,怎麼點住了咱們穴道?」
  姚秋寒沉聲說道:「剛才兩個道童連同西樂叛變,差點敗壞大事,眼下你們五人,雖然 皆是正義忠心之士,但我沒自信你們再不會背叛,所以我現在已在你們每人身上點了數處奇 陰暗穴,如果那一個妄圖逃出這裡,將會受到人世間最慘的刑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本來是要將你們點住暈穴,但你等要飲食,以及要活動伸舒筋血,因而暗點了奇陰 氣脈穴道,眼下你等可自由話動。三日後,我再解開你們的穴道,絕不妨礙你等武功。」
  一個最大的道童,問道:「姚大俠,可是對我們都動了懷疑之心麼?」
  姚秋寒道:「廢話少說,只要岳盟主到來,我絕不會讓你等白受今日委曲。」
  五個道童聞言,只得頷首聽命,一個最小的道童,突然問道:「姚大俠,可已經用過膳 了?」
  他沒提起,姚秋寒忘記了「飢餓」二宇,他已經兩餐沒有半粒米飯下肚了。
  姚秋寒用過飯後,盤膝跌坐殿中調息靜坐,一直到達戍牌時分,方才吩咐五個道童守護 著裡面,自己動手將西樂道長和三位道童屍體移出外面。
  夜風拂面,星月霜華如澹,玄都道觀顯得特別寧靜、死寂,姚秋寒望著這具屍體,驀想 起西玄道長和金霞道人的屍首,還沒有收拾。
  姚秋寒暗暗一歎,忖道:「自己不妨尋找一根挖土工具,在祭靈塔左後側空地挖個坑, 將他們葬了,免得暴屍於外。」
  想著,姚秋寒舉步向觀內殿院走去。
  走過三四重院落,星月交輝,普照大地,仍然不見半點動靜,姚秋寒大感奇怪,暗暗忖 道:「這場面有些奇怪,南宮琪美跟楊妃姬。似乎都想要仙谷神醫,但怎麼不見他們前來搜 索玄都道觀尋找他。……」
  忖思之間,忽聽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姚秋寒立即縱身上了屋簷暗影處。身子剛剛 藏好不久,一座殿宇之下走廊,突然走來兩個頭挽髮髫的黃袍道人。
  姚秋寒看見道人,以為是觀中的道士,就要飄身下來,向他們詢問早晨沒有人之事,但 身子剛動,突感不對。
  原來他發現這兩個道人,走路步履輕快,似乎輕功火候極高之人。玄觀道觀除了已喪生 的道士,武功火候較高之外,其餘道人會武功的,也不過是略懂皮毛而已,這兩個道士顯然 不是玄都觀中的人。
  念頭剛轉,兩個道人已經由屋簷下急走而過,直對觀外走去。
  姚秋寒待他們去七八丈,方才飄身下來,悄悄跟蹤在後,行過一重庭院,突然又遇見了 四個黃衣道人。
  這下姚秋寒心中隱約感到,驚人的事情就要發生了,跟著,他追蹤著先前那兩個道人。
  因為他覺得這兩位道人,似乎武功不凡,身份也較高,而且路上相遇的黃衣道士,都對 他們恭身行禮。 
  姚秋寒一直追蹤到前觀香客殿,路上遇到不止百餘位黃衣道士,那些似乎都暗藏兵器, 隱伏各道暗路陰影之處,顯然真是有著陰謀作為。
  那兩個黃衣道人來到香客殿,突然門口傳出一陣腳步聲,另外四個黃衣道土環護著一個 身著灰衣矮瘦老叟走了出來。
  只見先前那二個道人,齊齊躬身對那灰衣矮老者行禮,道:「啟稟總壇主,各香主都已 布好了位置。」
  矮瘦老叟點頭道:「很好,幫主和南宮琪美大概就快到了。大家各自準備,咱們如能按 幫主的計劃,軟禁了南宮琪美,便可要挾神雕俠紀英奇等。」
  姚秋寒聽了他們這幾句話,心頭大驚。暗道:「他們好像是在佈置對付南宮琪美一派, 但這一幫人又是那一個幫派呢?天下武林中最雄大的幫會,就是東海龍幫,他們可是東晦龍 幫的人嗎?」
  先前那兩個道人,左邊一個問道:「總壇主要撥派咱倆兄弟擔任什麼職務。」
  灰衣老叟道:「南宮琪美的轎車一入玄都觀,內外二堂屬下一百零八個香正,仍然不可 擅自行動。一切聽幫主號令。內外二堂以下,不過是擔任戒備玄都觀,防止武林盟與楊妃姬 的人衝入。一旦南宮琪美的手下有不聽勸告要動手的話,本座跟十二位星壇壇主,足可應付 一切。」
  左邊那道人又道:「啟稟總壇主,十二星壇主到現在還遲遲沒到。」
  灰衣老者道:「這個本座知道。眼下兩位堂主快帶十二香主,前去祭靈塔附近搜索皇甫 珠璣的下落,如果尋找沒人,你們就擔任護守祭靈塔周圍。」
  「是」,那兩位黃衣道人領命身退之後,灰衣老者在四位道人擁護之下,重入香客殿中。
  姚秋寒此刻暗自忖道:「玄都觀中,一時間被這幫人,警衛得非常森嚴,目己若要重回 祭靈塔,可能非常困難。皇甫珠璣既然已在暗道室中,諒不會發生什麼差錯,自己不妨呆在 此地一觀究竟。」
  想罷,姚秋寒無聲無息,飛上香客殿東南面一株老古松,選擇一處眼可瀏覽道觀大門的 位置坐定。
  但當姚秋寒屁股剛落坐枝幹的剎那,身側響起一個熟悉的語音,道:「姚老弟,咱們真 是巧得很,見面都在樹稍上。」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7
發表於 2010-7-10 14:06: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臥龍待兔玄都觀

  姚秋寒聞聲回頭一看,只見右後側三尺處松樹支幹上,隱藏著一個蓬頭垢面的老乞丐, 背著一個紅色大葫蘆,不禁心中大喜,他不是別人,正是強姚秋寒相識於荒野道松樹枝幹上 的毒手瘋丐孤獨飛。
  在此時此刻,姚秋寒遇到毒手瘋丐,有如遇著親人一樣,一陣衝動朗聲答道:「不錯, 我們真是巧得很,皆結緣樹稍上……」
  一語未完,突聽毒手丐輕噓一聲,道:「姚少俠,道觀之中步步蘊藏殺機,咱們小心一 點。」
  姚秋寒心頭一動,問道:「老前輩這一幫人是些什麼來路?」
  毒手丐道:「東海龍幫。」
  姚秋寒吃了一驚,道:「東海龍幫,幫主是准?」姚秋寒曾聽古蘭香說過,東海龍幫龍 頭幫主,早已失蹤江湖武林,怎會此時出現玄都觀中。
  毒手丐輕輕歎息了一聲,道:「東海龍幫龍頭幫主,早於二十年前被人同謀慘遭身死…… 唉,言來話長……」
  姚秋寒聽他談起東海龍幫,臉上神色一片淒傷,似乎跟東海龍幫有著極深淵源。他對於 毒手瘋丐身份來歷不太瞭解,為著加深認識他,不禁說道:「老前不嫌棄的話,晚輩願請教 前輩一些武林舊事。」
  毒手瘋丐抬頭望了一下天色,道:「此刻南宮琪美尚未到達之前,老叫化不妨和你談談。 也許姚老弟知道叫化子是東梅龍幫中人。」
  姚秋寒搖搖頭道:「晚輩一點也不曉得。」
  毒手瘋丐沉呤有頃,歎道:「東海龍幫在昔年,是武林中最具威望一個幫派,龍頭幫主 是叫化子拜弟,跟你同姓,騰波斬蛟姚嵐……」
  姚秋寒吃驚道:「騰波斬蛟姚嵐,他是不是早在二十餘年前,在河南少室峰赤子空拳單 人擊敗中原武林九大門派的那位姚嵐?」
  毒手瘋丐對於騰波斬蛟姚嵐昔日雄風,似乎非常緬懷、崇敬。眉間飛起一道彩色,道: 「正是他!正是他!當年姚嵐,騰波斬蛟攝震群雄,二十餘年來中原九大門派高手,至今猶 然驚服,那時姚嵐年齡還小於姚少俠。」
  他一口氣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睜著雙魚珠眸子,問道:「姚老弟怎知姚嵐事跡,要知當 年姚嵐於河南少室峰獨敗九大門派高手之事,九大門派認為是一件奇恥大辱恨事,向來不敢 洩露江湖武韓。」
  姚秋寒歎道:「晚輩是聽家師談起的,因為他跟我同姓,所以晚輩深深印於腦海之內。」
  毒手瘋丐臉上突然泛起一片淒愴之色,道:「人間世事,變幻無常,唉!騰波斬蛟英風, 今日已付於一片流水,含恨九泉……十幾年來,老叫化就在替拜弟調查死因,以及他一位親 身骨肉的下落。前者叫化子已有頭緒,後者卻是茫茫不知他那位骨肉是生、是死。騰波斬蛟 是被人謀害的,這段恩怨,叫化子若推斷不錯,他似乎和當今武林動亂有著莫大因緣。」
  姚秋寒奇道:「老前輩說騰波斬蛟姚嵐之死,跟當今武林有莫大關鍵,此話怎麼說呢?」
  毒手瘋丐道:「姚老弟可知姚嵐跟孤星公主大羅神南宮玉塹,以及楊妃姬等孤星會四大 君主,都有一段淵源。」
  姚秋寒搖頭道:「不知道,家師談起騰波斬蛟姚嵐大俠往事,並不詳細。」
  毒手瘋丐道:「騰波斬蛟出現江湖時間極短,而且人又如謎,當然極少有人能知其身份 來歷。不過武林間當今老一輩人物,大家都知道昔日有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大豪傑姚嵐。」
  毒手瘋丐孤獨飛說到這裡,臉上神色飛揚,似乎為他有那個拜弟而光榮。
  姚秋寒也同時感到莫名的自豪。姓姚的人,竟出了位使人歌頌的英雄,其實他對姚嵐的 事跡,知道得極其有限。
  毒手瘋丐深深歎息了一聲,道:「……姚老弟,來日叫化子有時間,定詳細跟你談一談 騰波斬蚊姚嵐的事情。
  唉!老實跟老弟說,你的面容,有幾分酷似我那拜弟姚嵐,因此叫化子初次遇上你時, 以為你是拜弟的兒子,特問你是不是東海龍幫一脈的傳人。」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晚輩若是姚嵐大俠之後,殊感為榮。可惜我是位被棄孤子,自 幼被家師拾得撫養長大,晚輩對於姚嵐之事,著實感到興趣。老前輩說他被人所害,不知是 何人有這種能力殺害騰波斬蛟姚嵐大俠?」
  毒手瘋丐突然壓低聲音,道:「這件事老叫化還不敢論斷,但已略微知曉,因姚嵐拜弟 被害,就只有現在的東海龍幫幫主在側。」
  姚秋寒問道:「孤獨前輩,當今東海龍幫幫主是誰?」
  毒手丐道:「柯星元。」
  姚秋寒驚訝道:「柯星元,他不是孤星會的四大君主之一——千歲君嗎?」
  毒手丐點頭道:「就是他,是咱們在荒野道旁古松上偷窺趕屍內幕時,那位騎黑騾的黑 髯老人。」
  姚秋寒聽了這話,臉上一片迷惘、驚奇。
  毒手瘋丐道:「叫化子跟老弟談了這麼久,尚未告知你,老叫化已加入武林盟,擔當岳 雲鳳身邊待衛之一。」
  姚秋寒心中大喜,道:「老前輩真的加入了武林盟?」
  毒手丐道:「老叫化子不會說謊言。自從那日被荒野僵死人擊了一掌,傷勢蔓延,不支 病倒鎮中,巧遇岳盟主以及各派高手,他們認出叫化子是毒手瘋丐,九大門派的人,主張讓 我病死,伸手不管。但仁慈的岳盟主卻加以反對,將叫化子一條老命,從鬼門關拖了回來。」
  姚秋寒感慨的說道:「岳雲鳳姑娘乃是天下間第一仁慈的人,她現在出來擔任武林盟主, 實是武林同道,千萬蒼生之大幸。」
  毒手瘋丐突然說道:「姚老弟,叫化子差點忘了,我是奉盟主之命,前來觀中接觸姚老 弟,以及探查底細,眼下觀中已被東海龍幫高手佔住,咱們還是趁著柯星元沒到達之前,趕 快走。」
  話音剛落,突聽一聲陰森森的奸笑傳來,道:「沒有這麼容易,玄都道觀進來容易,出 來就比登天還困難了。你等兩人潛伏樹上多時,這件能耐真叫人佩服。」
  二人聞聲大驚。抬目看去,只見一個枯瘦矮小的灰衣老者,雙目神光如電,佇立殿前院 中。
  院子裡除了灰衣老者之外,尚有二十個面貌冰冷,眼神恍似霜刃的黃衣道裝老人。
  毒手瘋丐見了眾人,暗叫一聲:「糟了!」運用傳音入密聲音,急道:「姚老弟,你快 單獨逃出,我去對付他們。」
  姚秋寒運用蟻語傳音工夫,答道:「晚輩不能離開玄都觀,老前輩還是回去覆命要緊。」
  這時那灰衣老者,冷煞地喝道:「你們還不下來,難道要老夫上去相請嗎?」
  姚秋寒認出灰衣老者,便是東海龍幫的總壇主,當下冷笑一聲,一式「白鶴沖天」,由 樹梢上衝躍而起,冉冉飄落下來,毒手瘋丐見姚秋寒現身,也身子一晃,竄出茂密的樹葉, 凌空盤旋而下。
  兩人這份絕頂輕功,看得灰衣老者臉色微變。當他抬目看清了毒手瘋丐,突然奸笑一聲 道:「老夫以為是誰有這麼大膽子偷窺別人機密,原來是你這個瘋丐,咱們真是冤家路狹, 二十餘年前一別,今日又重逢了。」
  毒手丐見了灰衣老者,像似一怔,臉上色變。但隨即乾笑道:「海王八,想不到你已加 入了東海龍幫……」說著話,他伸手撥開酒葫蘆仰首喝了一口酒,緩緩對他們走去。可是暗 地他卻運用傳音入密工夫,急道:「姚老弟,面前灰衣老者,乃是名震四海,被稱海中魔王 的海中鷹,此人不但武功奇特,而且善運用謀略,狡獪狠毒,實是武林間一個老魔王,你趕 緊到臥龍崗鎮集,告之此魔已在玄都觀……」
  姚秋寒聽到「海中鷹」三宇,心神亦是一震,記得恩師秦嶺一劍曾說過:「……武林間 功夫最精詣的,要數海中鷹一人,他潛游浩瀚江海,快過游龜、戰船,能在海底中換氣游泳 三日三夜不出水面。」
  海中鷹除了擅長游泳之技以外,據說習過佈陣兵法戰術,曾經率領一艘戰船,一夜間擊 沉倭寇戰船二十七艘,斃敵數千。
  想到此處,抬目打量著這位名噪江海的魔王,只見他五短身材,頜下一撮山羊鬍須,相 貌不揚。
  「嘿嘿嘿……」海中鷹冷若寒冰的陰笑之聲,喝道:「站住,窮瘋子休想在老夫面前耍 花樣,否則老夫立刻下令,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獨手瘋丐目睹姚秋寒沒作逃離此地的打算,尾隨自己身後走來,不禁大急傳音道:「姚 老弟快走,此魔投身東海龍幫,可說武林間一大秘密,武林盟中人不知道這消息,可能要處 處遭受脅制。」
  姚秋寒聽毒手瘋丐語音迫切之狀,本想依他的話,轉念一想,仙谷神醫還在觀中,如何 能放得心下,於是答道:「老前輩我決定不走了。」
  這時候,海中鷹突然舉手一揮,說道:「十二星壇主將這兩人擒下了。」
  語音一落,十二位黃衣道人,倏的身若鬼魅一閃,快逾靈猿,齊齊向二人撲下過去。
  他們身法快得簡直使人無法躲避,眨眼間已逼到二人跟前三尺,驀在此時,一聲清朗語 音傳來,叫道:「二十二星壇主且慢動手。」
  語音傳來,人影閃動,十二個黃衣道人竟然如魔影般,移退到原來位置,一進一退,速 度之快,令人看得頭暈目眩。
  眾人抬頭望去,道觀大門口,緩緩走來一個身著黑綢長衫,面容清懼,黑髯齊胸的老者。
  他赫然是弧星會的千歲君主柯星元。
  姚秋寒本來不相信柯星元會是東海龍幫的主人,這時就不得不相信了。
  柯星元悠閒地走過來,拂髯笑道:「孤獨兄別來無恙,想不到咱們又見面了。」他的話 音略微一頓,哈哈輕笑二聲,又往下接道:「可是,兄弟記得咱們昔年先有約言,孤獨兄已 然允諾退出江湖武林,息隱深山大澤。」
  毒手丐見到柯星元,臉上肌肉一陣陣痛苦的抽搐,顯然心中情緒,激動至極。
  足足過了半盞熱茶時間,他才答道:「不錯,叫化子有過這句承諾,不過……」
  柯星元接到:「不過到你武功煉到爐火純青,自信能勝過兄弟的時候,見面時不死不散, 是吧?」
  毒手瘋丐冷厲長笑,道:「既然已是相遇,咱們就放手幹吧。」
  柯星元揮手道:「慢點,昔年約言是說,初次相逢,即刻決斷生死,但今夜兄弟已是跟 孤獨兄別後第二次重逢。」
  毒手瘋丐冷笑道:「那你要怎麼樣?」
  柯星元笑道:「兄弟想要請孤獨兄收回昔年之約。」
  毒手瘋丐豪邁的說道:「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言出口,駟馬難追,絕不會收回 諾言。」
  柯星元微微一笑,道:「孤獨兄既然不收回約言,兄弟就收回約束你出道武林的話。」
  毒手瘋丐聽了此話,渾身一陣顫抖,臉上變得鐵青難看,姚秋寒知他此時心中痛苦已極, 不禁打破沉默,問道:「你敢是東海龍幫龍頭幫主?」
  柯星元一時沒有回答他的問話,緩緩對海中鷹道:「海兄,時間不早了。」
  只單這一句話,海中鷹和十二個黃衣遭人,急忙轉身走進香客殿。這時,柯星元方才轉 身輕身笑道:「姚少俠既然知道,何必再問?其實東海龍幫幫主之位,是孤獨兄讓的。」
  姚秋寒轉臉望了毒手瘋丐一眼,道:「老前輩此話當真?」
  毒手瘋丐默默不語地點著頭。
  姚秋寒想到了什麼,問道:「閣下是東海龍幫主人,為什麼楊妃姬不殺你?」
  柯星元道:「姚少俠怎知她不傷害我?」
  姚秋寒又問道:「你今夜率領東海龍幫眾高手,佔據玄都道觀,是要幹什麼?」
  毒手瘋丐冷哼一聲,道:「姚老弟勿信他滿口胡言。」
  柯星元笑道:「信不信由你,我之忠誠,日月可為之共鑒。」 
  姚秋寒道:「在下有很多不明之事,請教閣下,不知能否相告?」
  柯星元拂髯一笑,道:「我樂意答覆所知一切。」
  姚秋寒沉聲道:「首先在下要知你是好人抑或壞人?」
  柯星元尚未答言,毒手瘋丐已經接道:「姚老弟,我告訴你,他是位處心積慮,心懷叵 測,偽善假仁,殺人不需自己動手的人。」
  柯星元微微一笑置之,抬頭望了一下滿天星辰,緩緩說道:「南宮琪美快到了,兩人請 上原來棲身的古松吧。」
  毒手丐孤獨飛,怪聲怪笑道:「這熱鬧不是好看的,叫化子平生最怕鬼,姚老弟我看咱 們還是趁早離開此地為妙。」
  柯星元笑道:「孤獨兄要走悉聽尊便。」
  姚秋寒這時運用蟻語傳音對獨手丐說道:「老前輩,仙谷神醫現在玄都觀中,雖然身處 機關密室中,但萬一被人尋著,恐怕危及神醫生命,晚輩留此,一方面可以探查柯星元之虛 實,二則可以兼顧皇甫神醫,老前輩回去告知岳盟主。」
  毒手瘋丐也用傳音入密功夫說道:「姚老弟,你不知柯星元的為人,現在不走,以後定 然走不了的。玄都道觀已被東海龍幫搶先一步佔據,皇甫神醫身陷此地,雖是危險,但據李 超逸回報,他似乎服下藥物,隱藏機關中,縱是被人發現,也不會危害到他生命安全。」
  姚秋寒堅決地說道:「老前輩,我不打算離此,要走你快走吧!」 
  毒手瘋丐道:「姚老弟不走,叫化子也就跟著你不走了。」
  柯星元見兩人嘴唇掀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知道運用傳音入密功夫談話,當下呵呵一陣 輕笑,道:「姚老弟,老朽如果要傷害你,早在昨夜就讓你死在楊妃姬手下了。」
  姚秋寒聞言心中一動,道:「閣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記得你並沒插手幫助在下啊?」
  柯星元拂髯笑道:「姚老弟被楊妃姬伏魔血影擊傷,是怎麼醒轉過來的?」
  姚秋寒驚愕道:「那沒現身的奇人是你?」
  柯星元呵呵笑道:「不然還有誰會助你們?」
  毒手瘋丐冷屑罵:「天曉得柯星元會生出仁慈之心助人。」
  姚秋寒歎道:「孤獨老前輩,昨晚在下……」
  毒手瘋丐揮手打斷了他下面的話,道:「化子知道了,李超逸已全部敘述過,但叫化子 認識的柯星元可沒有這種慈悲心腸。」
  柯星元緩緩說道:「行善不要為人知,這才真正行善。
  孤獨兄誤會老朽已深,並非兄弟一言兩語,能夠解釋得清楚。」
  姚秋寒輕輕歎道:「閣下為什麼要救我們?」
  柯星元道:「姚老弟和那李超逸,可說老朽平生僅見的兩朵武林奇葩。如果那樣死在楊 妃姬手下,著實是武林間莫大損失。」
  姚秋寒歎道:「如果不是閣下說出,在下等真還不知為尊駕所救。」
  柯星元笑道:「順水推舟,舉手之勞,姚老弟大可不必掛懷了。」
  姚秋寒道:「武林道上,講究恩怨分明,有日在下定當報答昨夜相救之恩。」
  柯星元道:「時間差不多了,南宮琪美一到,可能要發生流血爭鬥,兩位請走避旁觀。」
  語音剛落,突聽一陣急促的鐵蹄聲敲破死寂的荒野,遙遙傳來一絲尖細冗長的語音,喊 道:「公主駕到——」
  馬蹄聲來得很快,那語聲拖曳很長,所以聲音一落,兩匹奔行的快馬,已到達玄都觀大 門之前。
  姚秋寒和毒手瘋丐,快了他們一步,閃身躲在花叢暗影處。遙遙可見馬背上騎士,是兩 個身著黑色披風的綵衣大漢,姚秋寒認識他們便是南宮琪美的綵衣衛士,孤星會的三十九丑。
  觀前庭院靜悄悄站立著柯星元,兩位綵衣衛士見了他,翻身躍下馬背,右邊那人恭聲說 道:「南宮公主馬上就到。」
  柯星元淡淡道:「多少衛土?」
  那人道:「貼身綵衣七衛士。」
  柯星元揮手道:「你們快回身迎接,免得她生疑。」
  兩位黑衣披風綵衣衛士,躬身後退,敏捷的翻上馬背,又聯袂馳去。
  由這一陣談話之中,顯然那兩個先鋒衛士,是背叛南宮琪美,忠於柯星元的。
  毒手瘋丐輕輕一拉姚秋寒衣角,道:「南宮琪美今日要落在柯星元手中了。」
  姚秋寒道:「他們互相爭權殘殺,對中原武林盟愈是有利。」
  毒手瘋丐道:「叫化子擔心咱們永遠走不出玄都觀了。」
  姚秋寒道:「晚輩覺得柯星元對咱們,沒有著惡意。」
  毒手瘋丐似乎要說什麼,但這時觀外又傳來一陣陣「得得得得」馬蹄聲,先前那兩個黑 色披風騎土又出現在大門前木橋上。
  二騎之後,六匹蒙古種黃騾大馬,分作左右護衛著一頂銀白色彩轎,由八個健壯婦女抬 著,轎後又殿後一個騎士。
  「啟稟千歲君主,南宮公主駕到。」
  前面名黑色披風衛士,齊齊高聲唱著,放騎輕緩步入觀門。
  柯星元遙遙躬身對那頂銀白花彩轎施禮,道:「千歲君主恭候南宮公主。」
  這時候九匹駿騎齊齊停步,彩轎已停在道觀門前。
  轎內的南宮琪美道:「柯伯伯免禮,怎麼這麼寧靜?」
  柯星元朗聲道:「公主性喜寧靜,道觀中道士已迴避。」
  轎內的南宮琪美,這時突又變一種嬌脆的聲音,道:「你當知道我喜歡白天,厭惡黑 夜。」
  柯星元道:「一切遵照公主喜愛。」
  只聽內裡一人應道:「佈置妥當了。」
  「了」字一落,殿中火光亂閃,燈火輝煌,片刻間一片通明。但奇怪的,殿中卻不見半 個人影。
  姚秋寒和毒手瘋丐見殿內燈火一亮,兩人趕忙將頭縮在花叢之中,但聽轎內南宮琪美嬌 聲問道:「千歲君主在殿內佈置了什麼?」
  柯星元道:「公主自幼敬愛神明,老朽已命觀中道士,佈置香客殿,讓公主燒香膜拜。」
  轎內南宮琪美又問道:「殿中有人點燈,怎麼不見道人?」
  柯星元道:「公主乃金枝玉葉之身,老朽已嚴厲吩咐殿中道人不准瞧看,自然不敢現身 瞧看公主玉容。」
  轎中南宮琪美像似沉吟有頃,方才叫道:「入殿。」
  柯星元接著叫道:「公主入殿,一律迴避……」
  只見各衛士迅速的下了坐騎,那七個護轎衛士將馬交給先頭兩人,八個壯婦抬著白色彩 轎在七個綵衣衛士護送之下,直向石階走上,頃刻間,花轎已入了殿門。
  姚秋寒和毒手丐,這時轉頭向窗口望去,但殿中十二個青衣道人齊齊拜伏地上,垂下頭 去。
  殿中燈光輝煌,神案香煙裊裊,殿中地毯鋪地,一直沿著香案之前,花轎、衛士直入大 殿。
  只聽毒手瘋丐低聲說道:「南宮琪美已中了埋伏……」
  一語未完,庭院中人影幢幢,腳步聲紛沓傳來,兩人轉首看去,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在這瞬間,姚秋寒和毒手丐的身後,站定了七個手持明晃晃長矛道士,殿門口一直 到觀門前,刀槍劍戟佇立了四十餘個道人。
  殿中響起南宮琪美的淒厲刺耳的叫聲。
  「呵呵呵呵……」一陣豪壯凌雲,震耳欲聾的長笑聲。
  笑聲一落,柯星元臉色一變,那滿面諛諂之色,倏變得嚴厲肅穆,緩緩說道:「南宮公 主,這些人全是東海龍幫的弟子,外面的人是本幫四十九傑,殿中十二人,乃是本幫十二星 壇主……」
  姚秋寒不顧後面七個持矛道人,轉頭向殿內看去,只見花轎停在殿中央,七個綵衣衛士 長劍出鞘護住花轎,本來拜伏地上的十二個道人,這時齊齊站了起來,其中竟有兩個殘廢老 人。
  但聽柯星元語聲頓了一頓,繼續說道:「眼下你們已經被重重包圍,不管你們是什麼人, 也難逃出玄都觀一步了。」
  花轎中南宮琪美,似乎非常鎮靜,抑或在思索著什麼對策,一直沉默,不再聽聞聲音。
  「你們兩位過來,還呆在那邊幹什麼?」
  環圍著姚秋寒和毒手瘋丐的七個道入,一個領頭的陰氣森森的說著。
  毒手瘋丐唧唧怪笑一聲,仰頭喝了一口酒,罵道:「老叫化久未走動,黃狐山精也會作 怪。」
  「怪」字一落,毒手瘋丐嘴巴一張,一股白光疾如箭雨噴射了出來。
  一聲慘叫傳出,那個說話的道人首當其衝,胸口被那股白光打中,摔出三四步。
  「嘩啦嘩啦!」一陣急影,白光灑落地上,酒氣衝鼻,顯然那白光是一道酒箭。
  一陣大喝,六支長矛,快捷如電,分向兩人刺來。
  姚秋寒見毒手瘋丐已傷了人,非動手不可,當下欺身過來,揮掌一掃,一股潛力,逼開 六支長矛,提高聲音喝道:「你等要動手,可恕我辣手傷人。」
  顯然姚秋寒是說給殿內的柯墾元聽的,毒手瘋丐此時巳迎腳一拳,向—個持長矛道人猛 擊過去。
  「住手!」殿中傳出柯星元的喝聲。
  「海龍四十九傑接兩位客人進來。」
  這六個持長矛道人,似乎功夫皆不錯,剛才一個因出其不意被毒手瘋丐酒箭擊中要害, 此時孤獨飛一拳攻過去,卻被六支長矛逼退開去,齊時收矛站立一旁。
  那被酒箭擊倒地上的道人,此刻由地上掙扎站了起來,應道:「遵命!」他嘴角帶箭血 絲,苦笑道:「那兩位原來是幫主賓客,剛才冒犯之處,敬請多多原諒。」說著,恭恭敬敬 向兩人施禮。
  姚秋寒看到這種情形,感到非常抱歉,忙拱手道:「哪裡,哪裡,咱們等得罪之處,才 請閣下等寬宏。」
  他舉步直向香客殿走去,毒手瘋丐急叫道:「姚老弟不要踏入險地。」
  姚秋寒回頭笑道:「老前輩,在下想要瞻仰瞻仰南宮琪美風采,香客殿縱然是龍潭虎穴, 我也要進去看看。」
  此刻殿中燈火通明,劍拔弩張,靜得金針落地可聞。兩人走進殿門,只聽柯星元捋髯含 笑點頭道:「兩位請旁立一側觀看,縱然殿內發生什麼驚人變動,也不會危及二位。」
  這幾句話,含隱地說出殿中將會發生一場爭鬥,只要兩人不插手幫助南宮琪美,東海龍 幫的人絕不會為難他們。
  姚秋寒微微一笑,站在殿側一旁,靜觀變化,毒手瘋丐也站在肩側。
  驀聽轎中響起一縷酷似冰夭雪地裡吹起來的陰風一般的笑聲,道:「柯伯伯,你背叛了 孤星會。」
  柯星元緩緩說道:「老朽向來忠心孤星會,從來無心背叛。」
  南宮琪美道:「不然你私自調動這麼多人手,設下陷阱為難本公主,豈不是存心謀叛?」
  柯星元突然手指那十二個道人,說道:「現在老朽請公主看看這十二位本幫星壇主,是 些什麼人?」
  語音一落,那佇立四周的道人,齊齊將身上的道袍脫了下來,恢復他們衣著。
  只見他們服裝五花八門,肥瘦矮胖,參差不齊,但各人同樣都是上了五旬的老人。
  「十二星神?」
  護守花轎的七位彩農衛士,脫口驚呼著。
  姚秋寒似乎也發現了一個隱秘,原來十二個老人之中,兩個斷腿缺臂的怪老者,竟然是 在武磯堡中偷襲自己的天殘地缺雙怪。
  柯星元呵呵一聲笑道:「不錯,他們就是孤星會中的十二星神。」
  花轎中南宮琪美,冷冷道:「沒想到十二星神,完全為你效命。」
  柯星元笑道:「他們忠於狐星會,自從會主亡故,會中流離失散,他們不時跟老朽表達 著重整孤星會的願望。」
  南宮琪美輕哼了一聲,道:「柯伯伯,你不必轉彎抹角了,今夜為難我存心怎樣?」
  柯星元道:「老朽不會加害公主,只要請公主講解一下那支『孤星會』的神秘,以及請 公主服從孤星會的號令。」
  南宮琪美淡淡道:「本公主如拒絕呢?」
  柯星元笑道:「公主若拒絕的話,勿怪老朽不念舊情,施以手段逼迫公主就範。」
  南宮琪美突然冷厲地長笑一聲,緩緩由轎中走了出來。
  她笑聲恍似夜裊嘶啼,巫峽猿鳴,狼嚎鬼號,刺耳難聽至極。
  熊熊燈火,似乎為她走出轎外,刮起一陣陰風,燭影搖紅,暗了一暗,重複通明。
  南宮琪美的面貌,果然如在同江邊小廟之前所見那般奇醜,身著華麗衣衫,臉上凸凹不 平,青黑白紅紫藍,鷹鼻獅嘴,鼠眼,吊肩,雙手指胛如鉤,但奇怪的,指甲以上的手指掌 腕,卻雪白瑩玉。
  姚秋寒怔了怔,再仔細由腳到頭看了一片,她真是醜得令人寒悚。可是他想不出她的身 段苗條玲瓏,麗姿風生。
  南宮琪美笑聲一落,嘴唇輕啟,一縷語音,宛如黃鶯嬌啼,清悅美妙,緩緩說道:「柯 伯伯,我勸你趕緊打消原意,或者本公主一聲令下,東海龍幫一百零八個香主,海龍四十九 傑和你等十二星神,無一倖免,死無葬身之地。」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8
發表於 2010-7-10 14:07:14 |只看該作者
  這番話說得非常驚人,卻顯得有些危言聳聽。
  柯星元呵呵長笑兩聲,道:「公主機智聰明,老朽從來未敢忽視,可是公主就是過於養 成傲性,忽略老夫的存在。」
  「你存在就能威協我嗎?叛我者死,柯伯伯就等待死神降臨吧!」
  柯星元倏地笑容一收,道:「公主派了紀英奇在玄都觀中埋藏的炸藥,老朽早已知道, 命人清除去了那些炸藥。公主利用仙谷神醫為餌,引動各派高手趕至玄都觀,然後一舉毀滅 武林各派高手的陰謀計劃,也就此煙消雲散。」
  這些活,聽得姚秋寒暗自震驚不已,若非柯星元道破,作夢也沒想到南宮琪美早在觀中 埋置了大量炸藥,存心炸殺玄都觀中的武林高手。
  南宮琪美聽了柯星元的話,似乎怔了一怔,道:「你怎麼知道這事?」
  柯星元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公主自認機智過人,料事如神,但天下間似乎有 人棋高你一著。」
  南宮琪美冷冷道:「你這樣就能威脅我嗎?」
  柯星元道:「龜已入瓦罐之中,插翼也難飛。」
  南宮琪美淡淡道:「紀英奇、鬼儒士、南極仙翁等人,可能快到玄都現了。」
  柯星元笑道:「他們前去引誘武林盟的人到達玄都觀,武林盟的人並非傻瓜,紀英奇等 不會在三更之前到達玄都觀,何況公主已在我掌中,老朽可以取出公主的令箭傳令他們,讓 你的忠心奴僕到達不了玄都現。」
  姚秋寒聽得心頭一動,朗聲問道:「柯幫主,神雕俠等人在向武林盟中人,施展什麼詭 計?」
  柯星元望了姚秋寒一眼,道:「大舉毀滅武林盟高手勾當。」
  姚秋寒道:「恕在下愚笨,不懂幫主言下含意,請解釋清楚一點。」
  柯星元笑道:「南宮公主已落入老朽掌中,陰謀詭計難以得逞,姚老弟不必擔心。」
  姚秋寒知道他推辭不說,正待加以追問,突然聽到南宮琪美冷澀罵道:「真是無恥,滿 口胡言,含血噴人,差點我被你唬住了。」
  柯星元倏地臉色一沉,說道:「公主尚請三思,是不是答應解說「孤星令」秘密,或者 老朽只有得罪公主了,先將隨行的人毀去。」
  南宮琪美突然對七位綵衣衛士,喝道:「你們將劍收了。」
  那些綵衣衛始終長劍出鞘,嚴陣以待,護住南宮琪美,聞言緩緩將劍入鞘。
  柯星元微微一笑,道:「你們人數寡少,動手有如卵擊石,若乖乖聽老朽吩咐,看在同 是孤星會嫡系之情,尚可留你們生命退路。」
  南宮琪美冷冷道:「孤星令在哪裡,你拿山來讓我看看。」
  柯星元輕笑一聲,道:「孤星令乃是孤星會之寶,歷代會主都難以窺出『令』中之秘, 會主縱然已得令尊啟示奧秘,但要講出全盤機密,並非一時兩刻之間之事。所以,老朽早巳 命人佈置一個清靜幽雅院室,供公主研悟奧秘。」
  姚秋寒和毒丐在旁側聽了這麼久,隱隱知道柯星元埋伏人手擒捉南宮琪美,目的是要她 代解釋出孤星令秘密。
  但孤星令倒底是蘊藏了什麼秘密,兩人心中一片模糊,不過這時候,姚秋寒腦海裡很快 憶起武璣堡主,滄海一劍岳坤玄中了梅華君「鶴頂紅香毒」臨死前,說出那段有關孤星令的 事情……。
  岳坤玄說:「孤星令乃是孤星會主掌門信物,最重要的是那孤星令牽帶著一段武林機 密……」他囑咐自己勿將孤星令落到楊妃姬手中,但因梅華君和自己在武磯堡中同時遭受天 殘地缺雙怪暗算,致使孤星令輾轉落到柯星元手裡……。
  姚秋寒對於孤星令,有著好奇心存在,此時又不便出口追詢,驀在此時,姚秋寒耳際間 聞聽到一縷嬌脆冰冷的語音,說道:「你要知武林間一件重大機密,今夜三更或明夜三更, 前來會我。」
  姚秋寒聞聲臉色驟變,這縷語音顯然是南宮琪美對自己說的,但她為何知道我正想著此 事。
  想著,不禁抬頭望去,只見南宮琪美的眼光,正投在自己身上,四日空投,姚秋寒心頭 又是一震——
  他覺得她的眼光,似乎充滿一股神秘力量,使人難以抗拒她的話,驀聽柯星元輕聲笑道: 「公主既然已答應,免去一場流血干戈,眼下請移駕到僻靜幽室。」
  說著,他雙手合掌,輕輕擊了三下,後殿裡走出那個總壇主海中鷹,以及另外四個黃衣 道人。
  海中鷹乾聲笑道:「公主請隨老夫過去。」
  南宮琪美轉身走進花轎,八個壯婦抬起轎來,突聽海中鷹面對七個綵衣衛土,說道: 「你們七人請隨老夫屬下到別處院室休息,八位壯婦要侍候公主,可以跟隨公主身側。」
  突聽南宮琪美在轎中說道:「他們七人數年來,始終沒有離開過我寸步,你們要攔阻他 們跟我同去,可能要發生一番屠殺。」
  果然七個綵衣衛士,臉上泛怒,長劍出鞘護守轎側四周。
  驀地聽到柯星元喝道:「十二星壇主,快守住門口,他們要闖出去……」
  語音未落,綵衣衛士七柄長劍,分護花轎七個角落,八個壯婦抬轎,突然回轉過來,一 陣喊殺聲響起,一頂花轎在一片劍影光幕護送下,直對殿門口旋轉衝去,威勢有如雷霆萬鉤, 快捷無倫。
  十二位星壇主聽到柯星元喝聲,人影閃動,三四個人動作梢快攔截過去,但那頂花轎, 此刻已變成一片劍山,無隙可擊,他們反被逼得終身暴退開去。
  眨眼間,整頂花轎已衝到殿門口,倏地一陣吶喊,道:「退去!」
  殿門口海龍四十九傑,有十八個人手持長矛,急湧過來第一撥的九個人,長矛並舉刺了 過來。
  大殿門口寬不過六尺,似乎不能容納整個花轎七尺方圓旋轉出去,所以花轎停止旋轉, 變成四個綵衣衛士,面擋九支長矛,劍矛交觸,響起一陣金鐵大震聲響,花轎仍然衝出去。
  就這一頓工夫,柯星元縱身一陣大笑,袍袖拂處,一陣勁風捲出,殿中二十四支巨燭光 焰,立時搖曳熄滅,滿殿變成一片漆黑。
  昏暗之中,精光電掣,劍風似輪,掌勁呼嘯。
  呼喝,辱罵。
  慘嗥,厲叫。
  交織成一片驚天動地的雜亂聲響。
  不過是剎那工夫的事,一切靜止了,殿中重新燃起燭光,但一切已經變了。
  滿殿鮮血淋漓,橫屍滿地,轎碎肢散,群屍首之中,站著那個神秘的奇醜公主。
  她呆呆出神望著八個壯婦,肢殘腸流,七個綵衣衛士,頭飛腦碎,觸目淒慘,不忍卒睹。
  殿中十二個煞星神,面無一絲表情,仁立一側,柯星元卻拂髯微笑,似乎不被這場驟變 所驚動。
  姚秋寒和毒手瘋丐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感到那十二隻星神,個個宛如凶神惡煞,武功高 奇得驚人。
  「柯伯伯今夜你殺了十六人,後日我要你們東海龍幫數以千計的人,還我這筆血債。」
  南宮琪美眼神中,充滿無比怨毒,咬牙切齒地說著。
  「呵呵呵呵……」柯星元仰首發出一聲震耳笑聲,道:「好說,好說,東海龍幫敢殺他 們,當然膽敢接受公主索取血債。」 
  南宮琪美怨聲道:「柯伯伯,咱們走著瞧!」
  柯星元道:「閒話少說,公主請隨海總壇主去靜室休息。」
  南宮琪美楚楚蓮步,搖曳生姿,默默不語地緊隨海中鷹向後殿走去。
  柯星元拂髯微笑,抱拳拱手對十二星壇主說道:「十二星神武功絲毫不見稍退,老朽有 眾星神鼎扶,孤星會指日可復會,眼下請各星神前去休息。」
  十二星神面色冰冷,不言一語,魚貫緊髓南宮琪美之後走去。
  「來人將屍首血跡打掃清潔。」
  喝聲中,後殿奔出幾個黃衣緊裝大漢,躬身對柯星元施禮後,立刻前去清理屍首。
  柯星元有條序的吩咐完畢,緩緩走到姚秋寒跟前,微微一笑,道:「姚老弟,請隨老朽 到裡面一敘。」
  說著,他不管姚秋寒答應與否,舉步向後殿右側一道圓門走去,姚秋寒舉步尾隨,突聽 毒手瘋丐叫道:「柯星元慢走!」
  柯星元突然停步回首說道:「孤獨兄有什麼事?」
  毒手瘋丐道:「你打算如何計算姚少俠?」
  柯星元臉色一沉,道:「孤獨兄怎麼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孤獨兄老是視我 如蛇蠍,不妨盡速離去為妙。」
  毒手丐突然厲聲一笑,道:「柯星元,咱們十數年前曾經有約在先,見面時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柯星元淡淡道:「孤獨兄敢是不收回約言?」
  毒手瘋丐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迫。」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在尚未動手之前, 老叫化要你先讓姚少俠離開這裡。」說罷,轉頭對姚秋寒說道:「姚老弟,叫化子請你速離 此地.玄都觀已經不是善地。」
  姚秋寒聞言心中感慨萬端,毒手瘋丐這般催促自己離此,難道這個柯星元,乃是一位大 智若愚,大惡若賢的人嗎?可是仙谷神醫身陷玄都觀中,自己怎能這般離去。念頭轉動間, 突聽柯星元點首說:「姚老弟要離去,老朽可沒約束他,但我想先跟他談幾句話。」
  姚秋寒沉聲問道:「柯幫主有何教言,在下冼耳恭聽。」
  柯星元微微笑道:「此地並非談話之所,請入內一敘。」
  姚秋寒突然轉首對毒手瘋丐笑道:「老前輩,在下不是三歲孩童,刀山油鍋,龍潭虎穴, 晚輩來去自如,老前輩還是先回去覆命要緊。」
  他這些活,非常明顯說出自己不用毒手瘋丐擔心,柯星元要計算他,他不會是容易受騙 的人。
  頭飛腦碎,觸目淒慘,不忍卒睹。
  殿中十二個煞星神,面無一絲表情,仁立一側,柯星元卻拂髯微笑,似乎不被這場驟變 所驚動。
  姚秋寒和毒手瘋丐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感到那十二隻星神,個個宛如凶神惡煞,武功高 奇得驚人。
  「柯伯伯今夜你殺了十六人,後日我要你們東海龍幫數以千計的人,還我這筆血債。」
  南宮琪美眼神中,充滿無比怨毒,咬牙切齒地說著。
  「呵呵呵呵……」柯星元仰首發出一聲震耳笑聲,道:「好說,好說,東海龍幫敢殺他 們,當然膽敢接受公主索取血債。」 
  南宮琪美怨聲道:「柯伯伯,咱們走著瞧!」
  柯星元道:「閒話少說,公主請隨海總壇主去靜室休息。」
  南宮琪美楚楚蓮步,搖曳生姿,默默不語地緊隨海中鷹向後殿走去。
  柯星元拂髯微笑,抱拳拱手對十二星壇主說道:「十二星神武功絲毫不見稍退,老朽有 眾星神鼎扶,孤星會指日可復會,眼下請各星神前去休息。」
  十二星神面色冰冷,不言一語,魚貫緊髓南宮琪美之後走去。
  「來人將屍首血跡打掃清潔。」
  喝聲中,後殿奔出幾個黃衣緊裝大漢,躬身對柯星元施禮後,立刻前去清理屍首。
  柯星元有條序的吩咐完畢,緩緩走到姚秋寒跟前,微微一笑,道:「姚老弟,請隨老朽 到裡面一敘。」
  說著,他不管姚秋寒答應與否,舉步向後殿右側一道圓門走去,姚秋寒舉步尾隨,突聽 毒手瘋丐叫道:「柯星元慢走!」
  柯星元突然停步回首說道:「孤獨兄有什麼事?」
  毒手瘋丐道:「你打算如何計算姚少俠?」
  柯星元臉色一沉,道:「孤獨兄怎麼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孤獨兄老是視我 如蛇蠍,不妨盡速離去為妙。」
  毒手丐突然厲聲一笑,道:「柯星元,咱們十數年前曾經有約在先,見面時不是你死, 就是我亡。」
  柯星元淡淡道:「孤獨兄敢是不收回約言?」
  毒手瘋丐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迫。」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在尚未動手之前, 老叫化要你先讓姚少俠離開這裡。」說罷,轉頭對姚秋寒說道:「姚老弟,叫化子請你速離 此地.玄都觀已經不是善地。」
  姚秋寒聞言心中感慨萬端,毒手瘋丐這般催促自己離此,難道這個柯星元,乃是一位大 智若愚,大惡若賢的人嗎?可是仙谷神醫身陷玄都觀中,自己怎能這般離去。念頭轉動間, 突聽柯星元點首說:「姚老弟要離去,老朽可沒約束他,但我想先跟他談幾句話。」
  姚秋寒沉聲問道:「柯幫主有何教言,在下冼耳恭聽。」
  柯星元微微笑道:「此地並非談話之所,請入內一敘。」
  姚秋寒突然轉首對毒手瘋丐笑道:「老前輩,在下不是三歲孩童,刀山油鍋,龍潭虎穴, 晚輩來去自如,老前輩還是先回去覆命要緊。」
  他這些活,非常明顯說出自己不用毒手瘋丐擔心,柯星元要計算他,他不會是容易受騙 的人。
  說著,姚秋寒隨著柯星元走出後殿圓門,但聽毒手瘋丐歎息了一聲,高聲說道:「姚老 弟請自小心,叫化子先走一步了。」
  突聽柯星元在前途朗聲說道:「孤獨兄離去後,勿再擅入玄都觀,或者老朽不擔保你的 安全。」
  姚秋寒尾隨柯星元之後,走過三四重院落,來到一所翠竹矮松環繞的獨立院落,只見裡 面燭影通明,十二個眉清目秀的女童,排列在院中迎接,齊聲道:「紅花女恭迎義父!」
  柯星元揮手笑道:「你們快入內奉命接待貴客。」
  十二個垂髻紅衣女童,微微福了一福,轉身向室內走進,姚秋寒眼見諸女步伐輕靈、敏 捷,不禁心神一震,暗道:「她們好像各自身負絕頂輕功……」
  正要仔細打量她們,諸女童已經走進室內,消失影蹤,突聽柯星元低聲說道:「姚老弟, 她們皆是老朽的義女,老朽共有三十六位義女……」
  一句話未完,兩人踏步跨上院室石階,姚秋寒抬頭一瞧,愕然停步。
  原來裡面是一座客廳,燈火輝煌,美女羅列,不下二十幾個,身著各色服裝,紅、藍、 白、黑、紫、黃,鮮艷刺目個個垂首,狀極恭謹,柯星元大步而入,輕聲笑道:「她們就是 二十四個仙女個個嬌美如花,天香國色,但卻聖潔無疵,宛若天仙。」
  姚秋寒突然險色一整,朗聲道:「柯幫主不是說,要談的話,不容旁人吵雜,如何領在 下……」
  柯星元呵呵呵一陣輕笑,打斷他下面的語音,道:「她們皆是老朽義女,生平孝順效忠, 咱們在此談話,絕不會讓局外聽去,請……姚老弟請進。」
  他已經擺手請姚秋寒進入。
  姚秋寒一整面容,大步走進,就在他腳步剛踏入一步,所有垂首的女子,忽的一齊抬起 頭來,對著姚秋寒嫣然一笑。
  這下抬首微笑,姚秋寒看得呆了一呆,發覺這些女子,個個容色絕世,櫻唇輕啟,笑容 如花,眉目傳惰,媚態橫生,風情撩人,姚秋寒真的感到進了眾香國之中,不自禁心神搖蕩 起來。
  姚秋寒臉驟變,趕忙運氣調息,盡量保持心內平靜,目無旁視,走到廳中央落坐。
  就在這時候,二十四個美女緩緩移動腳步,將整座客廳圍滿了。
  接著,內室中一陣紅鸞彩動,十二個垂髻女童,手中各捧一個茶盤,盤上一隻陶瓷小杯, 捧到兩人跟前,齊聲說:「義父用茶,貴客用茶!」
  姚秋寒此刻真不知柯星元在擺佈什麼詭計花樣,他抬手接過一個垂髻女童盤上茶杯,只 見杯中水色呈暗綠,怔了一怔,暗道:「會不會是毒藥?」
  但見柯星元取杯在手,一飲而盡,笑道:「這是大雪山千年雪蓮子釀製的茶水,飲下之 後,不但功能提神助氣,更能解降百日毒,姚老弟請品茗一下便知。」
  姚秋寒一笑,端茶一品,只覺入口清涼,芳香撲鼻,於是放心—飲而盡。
  但聽柯星元拂髯輕笑,道:「姚老弟,膽子很大,若這是一杯特製的慢性毒藥,老弟不 是已受了老朽暗算嗎?」
  姚秋寒眉頭一皺,道:「柯幫主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
  柯星元輕笑一聲,道:「姚老弟不要心急,老朽若要暗算你,早已下了毒手……」
  姚秋寒朗聲問道:「柯幫主有什麼話說,請快直言。」
  柯星元笑道:「老朽要請教姚老弟,皇甫珠璣是否已死?」
  姚秋寒吃了一驚,道:「你見過他了嗎?」
  柯星元搖頭笑道:「沒有,但我已知他飲食斷絕,面若死灰,氣機已斷。」
  姚秋寒應道:「這樣就是了,柯幫主為什麼又要問他生死?」
  他嘴裡說著,心中卻急速忖道:柯星元怎麼知道仙谷神醫這些情況?……
  柯星元望了姚秋寒一眼,說道:「不過,老朽不信仙谷神醫那般死去,顯然他是服下一 種藥物,讓人認為他已死,其實還生存在人世。……」
  姚秋寒這一驚非同小可,萬沒想到他會知道皇甫珠璣沒死之秘,自己是否要坦白承認?
  但聽柯星元長長歎息了一聲,道:「姚老弟可能知道老朽中了楊妃姬暗算,奇毒潛伏體 中,性命危在旦夕,當今天下間唯一能解楊妃姬調製毒藥的人,便是仙谷神醫皇甫珠璣,姚 老弟大概已知老朽活意了吧?」
  姚秋寒沉吟了良久,才道:「不錯,仙谷神醫尚未死去,但近日間不會醒轉過來。」
  柯星元道:「老朽要問姚老弟的,便是欲知他何時能甦醒?」
  姚秋寒搖頭道:「這個恕難奉告,但閣下所中的毒素,如果遲到仙谷神醫醒轉後沒發作, 我答應仙谷神醫台替你療治奇毒。」
  柯星元仰首歎道:「楊妃姬向來施毒,發作期限,急性的,瞬息致命,慢性的,分為三 日,七日,以及百日之限……」
  姚秋寒問道:「閣下可知中了幾日發作毒物?」
  柯星元緩緩說道:「是七日大限,至今過了一日。」
  姚秋寒聞言,臉色微變,暗暗忖道:「皇甫珠璣自從服下冬眠一月還魂丹,至今已過九 日,他還要二十一日的昏迷,方才會醒轉過來,柯星元所中毒物發作時刻,就只有七日,怎 能救他呢?」
  姚秋寒問道:「你能遲延發作朋限嗎?」
  柯星元搖頭歎道:「不能!……唉,其實老朽對於『死』字,並不覺得可怕,不過唯一 放心不下的,就是東海龍幫的基業,老朽打算在這短短六日期限,尋找個能夠接替東海龍幫 主之位的人,憑良心而言,我已選中了姚老弟。」
  姚秋寒笑道:「晚輩何德何能,膽敢接受東海龍幫幫主之位,柯幫主還是另選賢能吧!」
  柯星元歎道:「姚老弟如執意不肯接受幫主職位,老朽就要以六日有限生命,盡能力消 去武林動亂。不瞞姚老弟,我眼下先一步佔據玄都道觀,就是伏下這—著殺機,但以東海幫 之力,恐難對付楊妃姬和南宮琪美的人手……
  「因此,老朽有一事想借重姚老弟,能夠帶武林盟的人,進駐玄都道觀援助老夫一臂。」
  姚秋寒聽了這翻話,心中大喜,眼下仙谷神醫處身觀中,正感無力援救,柯星元若真心 要借武林盟的人力,進駐玄都觀,便可輕而易舉援救仙谷神醫脫險。於是,朗聲說道:「只 要柯幫主的話,是由衷之言,晚輩會竭盡所能,幫助東海龍幫抗拒楊妃姬和南宮琪美兩派的 人。」
  柯星元淒涼一笑,道:「姚老弟俠骨熱情,老朽非常歡喜,但是武林盟主中有位毒手瘋 丐,諒這件事定然難以如願。……唉!一舉掃蕩妖魔奸邪,就只在玄都觀中一場血戰,如果 東海龍幫被毀去,武林盟勢難抵禦戮心劍門和南宮琪美為首的一派的人。」
  姚秋寒朗聲道:「柯幫主放心,武林盟發號施號決策,完全在盟主一人,晚輩自信可以 央求盟主同意,帶高手進駐玄都觀。」
  柯星元點首道:「既然老弟鄭重承諾,老朽心已能安,眼下夜闌已深,本不該再勞動姚 老弟,但此事急如星火,老朽想請老弟即刻動身,趕去辦妥這任務。」
  姚秋寒站起身子,說道:「事急如星火,刻不容緩,晚輩即時去見武林盟主。」
  「慢點!」
  柯星元叫道,緩緩由杯中取出一塊三角銅牌,說道:「這是本幫幫主信物『海龍令』眼 下玄都道觀警衛森嚴,飛鳥難渡,姚老弟要出去,就帶著此牌,或者恐要發生不愉快衝突。」
  姚秋寒伸手接過那塊銅牌,只見正面雕著一條騰海神龍,栩栩如生,反面刻著:「晦龍 令」三字。
  「多謝幫主關照,在下走了。」
  姚秋寒不再答話,很快走出客廳,獨自離去。這時候客廳中多了灰衣老者,臉上掛著一 絲得意的冷笑,道:「幫主這一計,定然使武林盟的人,全軍覆沒。」
  姚秋寒走出客廳,倏然想起南宮琪美三更約會之事,他利用「海龍令」騙過了守衛在南 宮琪美門前的三個黃衣道人。
  並對他們說:「我是幫主特派的密使,是去會南宮琪美的,這個行動連海中鷹也不曉得, 不要走漏涓息,否則幫主怪罪下來,將你等斬頭。」
  姚秋寒說得非常機智聰明,他想:自己前去見南宮琪美,這時雖有「晦龍令」能得進入, 但難保這事被傳出去,所以拿話說這事連海中鷹也不曉得,乃是柯星元特派的密使。
  姚秋寒沉聲道:「快前面帶路,凡是這邊守衛的人,都要轉告不得說出幫主派密使前去, 知道嗎?」
  「知道知道,謹尊令諭」
  三個黃衣道人很快分出二人,直對院落四周守衛傳出口訊,另一人帶著姚秋寒走過一片 黑漆漆密林,來到一座精緻小院面前。
  姚秋寒眼見院中沒有半絲燈光,不禁沉聲問道:「她在裡面嗎?」
  這個道人敢就是這邊守衛的首領,恭聲答道:「屬下自從被派擔任此職務,一個時辰以 來,從未敢擅自離開一步,她絕不會走離一步。」
  桃秋寒語音稍見緩和,點頭說道:「好了!海總壇主已吩咐過你們,不可誤進院牆一步 衛士全部護守環繞密林之中,你快去擔任職務。」
  這位道人道聲:「是!」正要轉身離開,突聽姚秋寒叫道:「慢點。」
  那道人縮頭縮尾的轉身回頭,問道:「幫主密使還有什麼吩咐?」
  姚秋寒冷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屬於哪一堂的人?
  本密使回去謁見幫主,定當報請升你職位。」
  那道人本是滿臉懼色,聞言立刻眉飛色舞,恭聲道:「小的是外堂之下香主,第六班頭 目陳鴻進,一切靠幫主密使大力栽培了。」』
  姚秋寒道:「好啦好啦,你快走吧!」
  姚秋寒眼見那位陳鴻進走後,舉步悄悄走上石階,逼到窗前,以指甲輕扣彈了三下,說 道:「姚秋寒赴公主三更之約。」
  語音一落,突聽一陣嬌婉嚶聲傳來,說道:「傻瓜,你還不敢快過來,呆在外面叫什 麼?」 
  姚秋寒被罵,反而呆了一呆,暗忖道:「她怎麼罵我?」
  想著,推開虛掩的窗門探頭進去。
  只見是一間書房連帶臥室,屋角左側,錦帳低垂,一人擁被而臥,姚秋寒又是一愕,出 聲問道:「是南宮公主嗎?」
  「不是我還有誰?哪來這麼多廢話。」
  姚秋寒為人光明磊落,眼見室中漆暗,南宮琪美又擁被而臥,道:「男女授受不親,君 子不欺暗室。」所以他始終不敢進去,怔愕了片刻,問道:「公主約我,要告知什麼重大機 密?」
  南宮琪美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四周靜得可聞夜蟲叫聲,風過樹稍天簌嘯音。
  姚秋寒等待了良久,不聞答活,說道:「如果公主沒什麼重大秘密相告,在下只得告辭 了。」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29
發表於 2010-7-10 14:11: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泣聲軟化鐵石心

  姚秋寒嘴裡說著,人可沒真的離去。這時突聽室中的南宮琪美喝道:「你要死,趕快去 吧!還呆在此地幹什麼?」
  姚秋寒被她辱罵得一股怨氣,直衝上來,本想進去摑她幾個嘴巴,但隨即忖道:「我何 必和她鬥氣,走吧!那女人與自己根本就沒半點瓜葛……」想罷,轉過身子,大步向外走去。
  但剛走兩步,耳聞一縷極細微的哭泣聲,由室中傳了出來,姚秋寒不禁又停住腳步。
  顯然室中的南宮琪美擁被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姚秋寒呆立一會,哭聲不但沒有停止,反面愈來愈是淒涼,越聽越覺動人,姚秋寒不自 禁的走到窗口,探頭進去說道:「公主為什麼哭呢?」
  但聽南宮琪美如泣如訴說道:「哼!為什麼哭,嫂溺援之以手,你自鳴男子漢大丈夫, 見危不救,而且共謀暗害我,這種行徑,也不覺羞見天下英雄嗎?嗚嗚嗚!」
  她一面哭,一面說著,聲音無限悲傷,淒涼。
  那好似天地間,充滿了愁雲慘霧。
  而她是—位多麼令人同情的姑娘啊!
  姚秋寒這時候,良心受到責備,感列自己真是無恥,不但見危躲避,嫂溺不援之以手, 而且要去召集武林盟的高手,前來玄都觀,共謀對付弱女子,這真是一個大英雄,大豪傑的 行徑嗎?
  姚秋寒胸中熱血一陣沸騰,沖身躍進窗口,緩步直向低垂錦帳走去。
  「站住!」
  一聲低喝,南宮琪美擁被坐了起來。
  哭聲,已經停止。
  姚秋寒的心神,也被這聲輕喝驚醒,搖搖欲倒的退了兩步,眼望著那嬌麗影子,出神一 會兒,歎道:「公主是不是要我相助離開險地?」
  南宮琪美冷笑一聲,道:「你不是恨死我嗎?」
  不錯,她是一位自己所痛恨的人,在腦海裡恨不得將這位神秘的女魔頭趁早除去。
  可是自己為什麼又說要助她脫險呢?
  矛盾,矛盾充滿姚秋寒腦梅中,
  話已說出口,姚秋寒又不能收回。一時間,一時間想不出適當言語答覆,沉默不語。但 聽一聲冷笑,哼道:「助人出自誠心,若是被迫,仍是假仁偽善,何異盜世欺名奸賊,你走 吧,我不願讓你援助。」
  此女言鋒犀利,字字句句,如刀如劍,都說中了自己心底處心思,義正辭嚴,讓人無懈 可擊。
  呆了良久,姚秋寒才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說道:「公主罵得是,但在下存心,唯天可 表,公主身陷龍潭虎穴,要及早離開此處才好,若有用在下之處,敬請吩咐。」
  南宮琪美道:「不用了,你救我出去,我會不感激地殺了你。」
  姚秋寒暗自語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唉!」
  輕輕歎息一聲,縱身一躍,出了窗口。
  那知腳剛踏出一步,室中又傳出南宮琪美哭聲,淒淒憐憐,如泣如訴,杜鵑啼血,極盡 哀涼。
  姚秋寒似乎被她的哭聲所感染,覺得南宮琪美非常可憐。
  他不自主的又躍進窗口,緩緩舉步走向床榻,竟然伸出雙臂,自動攔腰抱起了她。
  這情形顯得有些詭異,在姚秋寒的心性,絕不會那麼大膽,伸手去摟抱一個無親無故的 女人。
  倏地,哭聲停止,姚秋寒神智一清,看到南宮琪美嬌軀在自己懷抱中,他驚駭的啊叫一 聲,競將她嬌軀重又摔落榻上。
  驀然,姚秋寒發覺這個女子有點邪門,哭泣聲,能使人喪失理智,能令人為她生出憐憫 之心,為她不辭萬死,赴湯蹈火。
  南宮琪美似乎雙腳裸著一道鐵鏈,落在床上響起一陣金鐵交擊響聲,姚秋寒圓睜著星目 凝望著她,心中說不出恐懼,自己應該殺了她,泯滅良心毀去她,以除後患,或者不知要多 少武林高手會喪生在她手下。
  南宮琪美突然仰首幽幽歎息了一聲,嬌柔細聲說道:「你是不是認為我長得很醜,唉! 你即時放下我,反而救了你一命。」
  這句話,打斷了姚秋寒心念,怎樣也提不起勇氣傷害她,因他覺得她著實是位淒傷可憐 人,後面一句話,卻使他模糊不解。
  姚秋寒不答所問,仰首歎一聲,道:「公主,你跟著我離開此地吧!」
  南宮琪美道:「我腳上拷著鎖鏈,無法移身。」
  姚秋寒遲疑半晌,道:「公主如果不嫌男女授受不親,我背著你出去。」
  南宮琪美幽聲歎道:「我一生中除了紀師兄之外,沒有人敢碰我一絲一發,咱們素昧平 生而且男女有別,絕不許你背著我,除非……」
  姚秋寒問道:「除非怎麼樣?」
  南宮琪美道:「除非你答應救我出去後,仰頸自裁。」
  姚秋寒聞言一呆,隨即笑道:「公主說笑了。」
  南宮琪美道:「誰在跟你說笑?」
  姚秋寒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救她出去,她竟然不懷恩報答,反而叫自己仰頸自殺,這些怪 誕的言語,令他又好氣又好笑。
  「公主既然這麼說,我不救你了。」
  他轉首要走,驀聽南宮琪美低聲喝道:「站住!」她的話音一頓,緩緩接下說道:「無 論如何,你需要助我脫險,或者將要使千萬生靈塗炭,雖然你救我出去,陡害你一命,但我 會永遠感激你,為你建造一所天下間最堂皇的墳墓,讓武林後人,為你長世崇拜。
  「生在世,有著白駒過澗,瞬間即將黃土掩白骨。你在生既然不能成為英雄大豪傑,何 不死後,博得千載美名?」
  她的話,姚秋寒一句也不明其含意,但她語音間,卻溫柔纏綿,充滿著無窮誘惑力。
  「公主怎樣能死後,為人崇拜垂念?」
  南宮琪美娓娓訴說道:「放眼當今武林,唯我一人才能解悟出『孤星令』的秘密,敵抗 柯星元和楊妃姬,當我殺了他們之後,武林唯我獨尊,天下蒼生擁護我為主。當然沒人敢抗 拒我的命令,我說你是大英雄,沒人敢說不是。」
  姚秋寒心中一動,問道:「敢問公主,孤星令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
  南宮琪美道:「這個我還不能告訴你,除非你助我脫險。」
  姚秋寒輕歎息一聲,道:「助你脫險可以,我並非存心知道孤星令的秘密,請公主說 出怎樣助你出險。」
  南宮琪美道:「不能背著出去,當然只有先除去我腳銬。但這腳銬,乃是純金和鋼絲熔 鑄而成,非斷金切玉的寶劍不可斷。」
  姚秋寒聞言仔細望了她腳跟間鏈鎖一眼,隱隱泛透出一縷烏金似的光芒,即知是堅逾金 鋼之物。
  姚秋寒歎息了—聲,道:「公主,在下眼前手無寸鐵,真令人作難了。」
  南宮琪美緩緩的說道:「你無法除去腳銬,只有背我出去一途。救,或不救,也在你一 念之間,快作決定吧!」
  姚秋寒沉吟良久,搖頭說道:「公主要我自盡一事,絕對辦不到,因我還不願那樣死去, 如果公主不變意念,在下只有走了。」
  說完活,姚秋寒轉首就走,突然身後傳來南宮琪美的語音,說道:「外面已被東海龍幫 高手包圍住,你一出去,立刻死無葬身之地。」
  話音未落,室外院中響起一陣布履之聲,似乎有三個人急走而到,姚秋寒一驚晃肩閃到 窗口,舉目向外瞧去。
  只見小院中出現了兩個藍衣佩劍大漢,旁側一位道裝打扮的人,正是領姚秋寒前來的第 六班頭目陳鴻進。
  兩個佩劍大漢,其中那位左臉有道刀疤的漢子,沉聲說道:「陳頭目,你可以回去原來 崗位了,海總壇主已命令咱們兩人護守內院。」
  陳鴻進面有難色,道:「二位大爺,這個小的不敢作主……」
  另外的那個佩劍大漢冷笑一聲,截住陳鴻進下面的語音道:「陳頭目,你敢抗拒總壇主 座下藍衣衛士隊命令嗎?」
  陳鴻進急忙道:「不敢不敢,小的天生大膽,也不敢違抗海總壇主身邊衛隊。但是,幫 主和總壇主曾經吩咐過……」
  那大漢冷哼一聲,接道:「藍衣衛隊,是總壇主親信密使,不時接奉幫主和總壇主密旨, 行使幫中特權,任何人都不得違抗。陳頭目若再嚕嗦,本副座立刻取出密使之劍,先斬後 奏。」
  這番話,聽得陳鴻進臉上變色,顫聲道:「仇大爺請息怒,因小的在半刻之前,按到幫 主密使的指令……」
  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冷冷道:「幫主密使?東海龍幫何來這個職號?幫主身邊衛士,向 來只有十二紅花女和二十四仙女任職。你是說接到那一個密使指令,莫非已有敵人冒充藍衣 衛隊進入禁地了?」
  此語一出,這兩個藍衣大漢眼中,射出四道有如霜刃似的稜芒,凝注在陳鴻進瞼上。
  陳鴻進顫驚地說道:「韓大爺,幫主密使的確持有至高無上妁『海龍令』。他確是幫主 密使……」
  姚秋寒在室內聽得一宇不漏,他們若一進來,誓非識破自己不可,自己要想出一個方法 來對付他們才好……
  他心中暗自忖道:「那兩人像是海中鷹的衛土,職居隊長,副隊長。」
  沉思間,驀聽那姓仇的副隊長,冷聲問道:「你見他真的持有『海龍令』嗎?」
  陳鴻進道:「小的怎敢瞞騙仇大爺。」
  姓韓的藍衣隊長,接聲問道:「他現在哪裡?」
  語音剛落,室中傳出姚秋寒聲音,冷冷接道:「本座在此。」
  二個藍衣大漢聞聲心頭皆是一震,舉目望去,只見窗口凝立著一個修長的人影。
  姚秋寒語音—頓之後,立刻沉聲叫道:「陳鴻進!」
  這聲呼喚,叫得陳鴻進臉色慘自如紙,混身顫抖,應道:「小的在此。」
  姚秋寒沒有半絲表情的冷冷說道:「你知罪嗎?」
  「小的罪該萬死,但藍衣衛隊,亦是本幫特派密使……」
  說到此處,他轉身望著那兩個藍衣人一眼,那臉上有刀疤的藍衣人,突然冷厲的喝道: 「閣下是誰?趕緊報出名來。」
  姚秋寒仍然留在窗口室內,聞言陰側惻地冷笑,道:「海龍令密使,權限高過一切,縱 然是海總壇主也不敢這般無理,你們兩人敢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姓仇的怔了一怔,喝道:「胡說八道,本副座在東海龍幫中十數年,從沒聽到過本幫 另有『海龍令』這個名稱職位。」
  姚秋寒冷哼一聲,道:「除柯幫主之外,就是海總壇主也毫無所聞,信不信,悉聽尊 便。」
  那姓韓的隊長,始終冷靜沉默,此時他遙遙抱拳對姚秋寒行了一禮,洪聲說道:「尊駕 既然自稱是『海龍令密使』,韓天成請閣下趕快拿出『海龍令』以資為證。」
  姚秋寒笑聲道:「韓隊長要看『海龍令』請走近過來。」
  說著話,姚秋寒左手探入懷中,緩緩取出那塊三角銅牌,擎在左掌中。
  那兩個藍衣衛土正副隊長,互相望了一眼,雙雙舉步並肩向窗口走了前來。
  就在兩人距離窗口近丈的剎那——
  左邊那姓仇的副隊長,突然悶哼一聲,喝道:「韓兄快退……」
  一句話未完,他嘴中噴出一股鮮血,身上似乎遭受了重擊,整個軀體離地向後飛出二丈 開外,「叭噠!」一聲,跌坐地上。
  那韓天成非常機警,在那姓仇的悶哼一聲時,人已斜挪出半步,只覺一股暗勁由肩側擦 過。
  他這—驚非同小可,正待提氣後躍,但眼前人影一閃,姚秋寒已由窗口中疾射而出,飛 落到他身後,呼的一掌,直劈過去。
  韓天成乃是藍衣衛隊的隊長,武功絕高深厚,急忙中不亂章法,旋身回首,雙掌平胸推 出,硬接了姚秋寒一掌。
  兩殷強勁的潛力一接,韓天成突覺全身氣血一湧,不自主向後退了三步。
  姚秋寒大喝一聲,道:「再接我一掌試試。」
  第二掌,緊隨著劈擊出手。
  韓天成萬沒想到,對方競有這等震人深厚功力,在無聲無息的剎那間,重創了仇副隊長。
  此時目睹笫二掌來勢,那敢硬接,側身一閃,讓避開去。
  姚秋寒已存心殺戮兩人,所以剛才竟運出極上乘的「罡氣掌」重傷仇副隊長。此刻見對 方不接自己掌勢,倏地欺身而進,舉手一掌劈去,口裡說道:「奉幫主之密旨,得知本使者 行蹤的人,格殺勿論。」
  韓天成並非平庸之輩,雖然姚秋寒的身法奇速,招式精詭,亦難一下得手,只見他翻身 一讓,右手快逾閃電,由腰間拔出佩劍,若點若劈,指削姚秋寒腕脈要害,這一招又奇又快, 凌厲兼備。
  姚秋寒自從廬山遭難以來,屢經強敵搏鬥,無論功力或對敵經驗,都長進數倍。目睹韓 天成一劍劈來,故作閃避不及之狀,身子斜傾,大半邊完全暴露在敵人劍勢指襲之下。
  韓天成如何肯放過這傷敵的機會,一沉腕,手中劍寒光一閃,猛向姚秋寒小腹之上刺落。
  忽見姚秋寒身子一轉,右手疾如電閃般,橫裡直抄過去。
  這招出敵意外,手法奇奧難測,伸吐間,韓天成握劍右腕一麻,脈門已被姚秋寒扣制手 中。
  姚秋寒運勁奇速,手指一加力,韓天成驟覺行血返攻內腑,半身麻木,勁力頓失,手中 使用之劍落地。
  在旁的陳鴻進眼看堂堂藍衣衛隊的正副首領韓天成,仇海兩人,在不到三合之間,一個 遭受重傷,另一個被擒住脈門要穴,不禁心生驚駭,臉上變色,心中更認定姚秋寒是幫主特 派密使無疑,否則武功不會這般絕高。
  只見姚秋寒扣制韓天成脈門要穴的右手不放,左掌迅速頂在韓天成後背之上,一推一送。
  韓天成脈門被扣,毫無抗拒之能,姚秋寒左掌內勁一吐,震得他心脈寸斷,悶哼半聲, 當場殞命。
  「噗通!」一聲,突見陳鴻進雙膝跪於地上,抖聲說道:「小的陳鴻進罪該萬死,請幫 主密使高抬貴手……」
  姚秋寒本來想將他一起格斃,但見了他這種可憐兮兮之狀,不禁勾起一絲慈悲心腸,冷 冷哼了一聲,道:「本密使赦你不死,但活罪難免,你過來。」
  陳鴻進對於姚秋寒武功身份,已深深懾服,聞言趕緊站起,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低首 待命。
  姚秋寒突然走上一步,一指如電光石火,在陳鴻進「天樞穴」一點,他穴道一閉,立刻 暈倒地上。
  姚秋寒舉手之間處置了三個人之後,急步走到窗口,朗聲叫道:「南宮公主,請速作決 定,跟在下離此。」
  室內響起一陣金鐵相擊之聲,南宮琪美已踱立窗口,嬌聲說道:「你的武功很好,但要 走離此地,恐怕很難。」
  說著話,南宮琪美緩緩爬登上窗口,姚秋寒見她嬌弱無力,搖搖欲墜之態,不由自主伸 手去扶拉她的手。
  南宮琪美沒有縮避,手掌相觸,但覺軟細無骨,細柔如脂,姚秋寒怔了一怔,突然想起 男女授受不親,將伸出的右手收了回去。
  這一來,南宮琪美身軀失去重心,香肩一晃「啊喲」
  由窗口真跌下來,姚秋寒看得大急,雙臂一張,恰好摟抱住她柳腰,接落地上。這一接 觸雖然快若閃電,但姚秋寒覺得她嬌軀是那般柔軟,像似沒有半根骨頭,驚愕之下,呆呆望 著她出神。
  「哼!你呆望著我幹什麼?」
  姚秋寒聞言驚醒,面孔潮紅,吶吶道:「公主請緊跟在下後面走。」
  說罷,姚秋寒轉首舉步要走,突聽腳鏈「叮噹」聲響,南宮琪美嬌聲叫道:「慢點!我 腳銬沒除,不但行走不便,更會產生聲響,引動敵人。」
  姚秋寒停止回頭問道:「不知公主有何高見?」
  南宮琪美道:「你背我走。」
  南宮琪美幽幽輕歎一聲,道:「剛才你擁抱過我,何必再顧忌。」
  姚秋寒心頭一震,猛將伸出的雙手縮回來,朗聲說道:「在下誠心誠意援助公主,沒有 半絲非份之想,請公主不要介意,如果不便,不妨慢慢走。」
  南宮琪美冷冷道:」出爾反爾,豈是男子漢行徑,既然不存非份之想,你還顧忌什麼, 再不走,等會咱們將難越雷池寸步。」
  姚秋寒面對她犀利語鋒,心中滿腔怒氣,暗自忖道:「今日只有認倒霉,趕緊帶她離 此……」
  想罷,蹲著身子,將她背了起來,驀然此時,林中傳來一陣腳步之聲,姚秋寒心頭一急, 舉步向西南院牆角落逸去。
  「是准?站住。」
  一陣喝聲傳來,林中竄出兩個藍衣大漢,顯然那是藍衣衛士,他們沒發覺姚秋寒行蹤, 卻看到了小院中韓天成,仇海和陳鴻進三人軀體,齊齊撲了過去。
  姚秋寒背著南宮琪美很快逸入黑林中,剛走了十幾步,一陣冗長銅哨聲,淒厲刺耳劃起 滿林哨音。
  「樹林全部警戒,敵人已殺了藍衣衛隊正副隊長……」
  「洪飛虎,快報海總壇主,那丫頭已被走脫……」
  銅哨聲,呼嚷聲,腳步聲,摻雜一片,響徹這座幽深小院,尤其哨聲傳送玄都觀每一角 落,此起彼落。
  在這片刻功夫,姚秋寒背著南宮琪美已闖出這座幽深樹林。
  玄都道觀西南角,荒草蔓延,崗丘起伏,姚秋寒背著她一口氣奔馳三四里路,方才停下 來,問道:「敢問公主欲往何方?」
  南宮琪美嬌聲道:「你先放下我歇息片刻再說。」
  姚秋寒雙肩微鬆,她已從背上溜滑下來。
  這是一道丘嶺山坡,寒氣侵人,殘星明朗,已是黑夜將盡的五更天了。
  南宮琪美背著姚秋寒,抬首遙望了一下天際,以及四周景物,緩緩地說道:「一陣奔馳, 雖然已脫離玄都道現三四里之遙,但再過一個時辰,他們定然會跟蹤而至。」
  姚秋寒見她雙腳足踝間銬著一道腳鐐,背影露出楚楚動人之情,不禁發出一絲英雄豪氣, 朗聲說道:「助人助到底,請公主說出居留之所,在下趁敵人還沒趕到之前,背著公主,繼 續趕路。」
  南宮琪美突然轉過臉來,問道:「你當真助我嗎?」
  姚秋寒一怔道:「公正懷疑在下嗎?」
  南宮琪點頭道:「不錯,我不信任你,更不輕信天下任何一個人。」
  姚秋寒輕聲歎息一聲,道:「公主不相信在下,我也無言可辯。」
  南宮琪美突然出聲說道:「你若是誠心救人救到底,你現在答應我一件事。」
  姚秋寒問道:「什麼事?」
  南宮琪美道:「我要你聽從我的指揮。」
  姚秋寒搖頭道:「這點恕在下不能答應。」
  南宮琪長聲歎道:「你不答應,咱們兩人再活不到一個時辰了。」
  她這句話,使姚秋寒迷惑不解,呆愕了半晌,道:「公主此話怎麼解釋?」
  南宮琪美道:「眼下咱們處身之地周圍已被柯星元的人手包圍了,他們正漸漸向這邊縮 攏過來,只要個把時辰便會尋蹤而至。」
  姚秋寒道:「在下就是深恐強敵隨後追至,才催公主趕緊起程。」
  南宮琪美道:「沒有用了,咱們再難逃得一里。」
  姚秋寒道:「那麼公主豈是要存心待斃。」
  南宮琪美道:「我要束手待斃,也不會要你陪命。」
  姚秋寒聽她的話意似有隱情,不禁輕輕歎道:「公主要我答應什麼事,請坦白說出,好 讓在下斟酌?」
  南宮琪美道:「時間已不多了,我不必再跟你胡扯,老實告訴你,我要在柯星元的爪牙 還沒趕到之前,佈置一座龍潭虎穴抵擋強敵。」
  姚秋寒問道:「公主怎樣佈置一座龍潭虎穴?」
  南宮琪美抬跟望了四周山地形勢一眼,手指山坡下一片松林,說道:「我要假借那片松 林,擺佈一座奇門遁甲異術陣……」
  說著,轉過頭來對姚秋寒問道:「你懂得奇門量數之學嗎?」
  姚秋寒道:「奇門量數八卦陣,乃是極盡玄奧之學,在下生性愚笨,豈能懂得。」
  南宮琪美淡淡道:「沒有關係,只要你遵照我的話去做,在半個時辰之內,咱們就能布 置出一座足夠抵擋萬軍的陣式。」
  說著話,緩緩移動蓮步,細碎對那片松林走去,姚秋寒跟隨她身後,一直到達松林前, 南宮琪美方才停步來說道:「現在你先將右面那株腕口粗細的松樹攔腰打斷,上半截枝葉, 移至我站立的位置。」
  姚秋寒這時對於她,心中充滿一片迷茫的神秘。奇門量數之學,他是一概不通,卻不相 信她能布出一個怎樣厲害的陣式,不知是出自好奇,抑或怎樣,他居然遵照她的指示,一掌 擊斷了那株松樹。
  南宮琪美待姚秋寒將上半截枝葉安置好後,蓮步姍姍,繞著松林走了十幾步,然後停下 說道:「我面對這株巨大古松,其餘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各攔腰斬斷一株松樹,枝葉分散地 上。」
  姚秋寒遵照她的話做了,兩人就這樣深入松林十餘丈,姚秋寒自心算一共折斷了四十九 棵松樹。
  忙了半個時辰,陽光由樹巔枝葉間映射而下,只見一片斷松亂葉,雜亂橫陣,絲毫不見 精微奧妙之處。
  這時兩人就處身在被踐踏過的松林中心。南宮琪美突然長長吁了口氣,說道:「好啦, 奇門遁甲異術陣已布成,現在縱是干軍萬馬前來偷襲,也難越雷池一步,整夜奔波,你已夠 累了,快坐下來安心休息吧。」
  她首先席地而坐,姚秋寒本來想發言相詢,但聽她說得那般自信、懇切,只得距離她數 尺,背倚一株松樹坐下。整夜奔波,姚秋寒已夠累了,何況這幾日來,他沒有一日安靜地休 息過。
  他一坐下來後,隱隱感到雙眼發酸,張嘴連打了幾個呵欠,抬頭望去,面前的南宮琪美 已輕閉雙目,像似睡了過去。
  這時候,姚秋寒非常仔細地打量了她幾跟,覺得她的面孔醜得很,可是身段苗條,曲線 玲瓏。
  姚秋寒呆呆望著她,心內泛起一絲念頭,忖道:「她該是一個很美的人,為何偏偏臉上 長得耶般丑?上帝造物,也真是太捉弄人了,既然給予她美妙的身段,為何不給她美麗的面 孔……」
  心緒不寧,萬潮沓來,姚秋寒突然想起自己今日為何跟她在一起,要知她是自己敵對的 人啊!
  想著,想著,姚秋寒競然呼呼睡了過去。
  可是在這時候,南宮琪美反而醒了過來,她站起身子,走到姚秋寒跟前,舉起如鷹爪的 右手,一下往他的」天靈蓋」抓落。
  她的指甲,銳利如構,這一抓落,姚秋寒就是有十條命,也要泉歸九陰,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奇怪的,南宮琪美迅速落下的銳爪,在距姚秋寒天靈蓋三寸間停住不落。
  此刻雙目中閃動著一股駭人的煞光,那充分露出地是陰厲閃狠,毫無人性們的。
  不過,停頓下足足有盞熱茶工夫,她的指爪,仍然沒有抓下,最後她幽幽輕歎了一聲, 又走回原地坐下。
  顯然她不忍下那般狠毒的心腸,出手殺害這個助她脫難的大恩人。
  南宮琪美默默沉思一會,終於閉上眼睛。
  旭日東昇,日影斜西,這是整整一日的時光。
  姚秋寒在甜夢中,似乎被一陣嘈噪人聲驚醒了過來,抬眼望去,首先怔愕了一下。
  原來這時候,松林入口處站滿了一群人。
  殘枝斷葉松林內,卻困著七個藍衣人,手中各持著一柄明晃晃的短劍,在幾株松樹間團 團亂轉著,互相攻擊,殺得鮮血淋漓。
  姚秋寒看得感到非常驚奇,那七個藍衣人明明看去乃是同一夥的人,為何互相搏殺?但 仔細看去,他們又不像在慘斗轉殺,原來當兩三個人相遇,各自揮劍攻擊的時候,松林外那 群人便大聲喝嚷著,叫他們停手,然後各自收住攻出的劍招,閃身避開,轉向而走。
  走了數步,他們又遇上另外的同伴,舉劍又殺,但又被外面的人叫住擺手。這情形,顯 然極端詭譎,姚秋寒看了良久,不明所以,轉首向左面一瞧,只見南宮琪美臉上神情冷漠雙 眸呆直,凝望著天空出神。
  「坐下,不要胡亂走動。」
  一縷淒厲,刺耳難聽的語音,響在姚秋寒耳中。
  姚秋寒心頭一陣震動,瞧她一眼,問道:「公主,是命令我嗎?」
  他再轉首瞧了地一眼,只見南宮琪美雙眸中露出一縷稜厲的煞芒,正投注在自己身上, 冷冷道:「柯星元已到了,他就站在東南角松林裡面。」
  姚秋寒聞言心頭一震,轉首望去,突見後方東南角松林內一株蒼松樹下,站著一個黑髯 老者,左手拂髯,衣襟飄風,正自凝神注現著這座亂樹林奇陣,臉上神色沉重,雙眉緊緊皺 著。
  姚秋寒怔了一怔後,低聲問道:「南宮公主他會進來嗎?」 
  南宮琪美淡淡道:「孤星令在我身上,當然他不會放過我。」
  姚秋寒聽到「孤星令」三字,又是一愕,這時突聽南官琪美冷笑一聲接上說道:「…… 可是,他要進入這座『遁甲奇門陣』,就不會那般輕易地走出去。」
  姚秋寒乃是一個極端聰明的人,到這時候,他已意識到西面林內那幾個藍衣人互相殘殺 的原因了。
  不過他對於南宮琪美擺出這座陣式,還存著一絲懷疑,難道眼前數十株斷松亂葉,能產 生何種神奇妙用嗎? 「請問南宮公主,那幾個人為什麼自相殘殺?」
  南宮琪美突然格恪一聲嬌笑,道:「他們是陷身在『鬼門關』中,將同伴誤為青面獠牙 的妖魅鬼怪,當然要各自殘殺不休了。」
  姚秋寒道:「這是真的嗎?」
  南富琪美道:「我何時說過謊言?」
  姚秋寒問道:「那七個人最後會怎麼樣?」
  南宮琪美道:「他們不盡搏殺至最後一人,精疲力盡而死,便會個個變成瘋子,或是白 癡。」
  姚秋寒輕輕歎息一聲,道:「公主要殺他們,何不給他一刀兩斷?」
  南宮琪美冷聲哼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太過殘忍?」
  姚秋寒默不語,因在他內心中,對於南宮琪美就留著一種陰狠凶辣的印象。
  但聽南宮琪美接聲說道:「他們要來殺害咱們,得到慘死的下場是活該的,其實我若不 是擺出這座『遁甲奇門陣』,咱們早就變成柯星元的俘虜了。」
  姚秋寒抬眼望了四週一眼,問道:「請問公主,他們若是包圍住松林不走,咱們要怎麼 才能走得出去?」
  南宮琪美道:「你說得不錯,柯星元現在就是這種念頭……」
  一語未完,突聽柯星元在外面喝道:「藍衣衛土聽著,你等守著松林四周,切匆擅入林 中,待海總壇主到達之後,再思對策。」
  顯然柯星元也看不出這座陣式的奧妙,說過話之後,轉身離開松林,眨眼之間,人影已 杳。
  落日餘輝,瞬間,薄幕黃昏,吞沒了天際泛出燦爛的晚霞,松樹四周佈滿著東海龍幫藍 衣衛士。姚秋寒見了這種情形,突然覺得自己肚子飢餓得難受。心想:柯星元若真的這般圍 困著松林,自己豈非要坐以待斃?
  思肘間,只艱南宮琪美緩緩走到身後,低聲說道:「你別害怕,我身邊帶有幾顆藥丸, 吃下後,能夠支持幾日不餓。」

Rank: 14Rank: 14Rank: 14Rank: 14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顧問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懷舊風車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狀態︰ 離線
30
發表於 2010-7-10 14:11:55 |只看該作者
  說著話,她那細若春蔥似的五指,輕夾著一顆如鴿蛋大小的白色丸藥,遞到姚秋寒的面 前,道:「快拿去吞下,飢餓便會消除了。」
  姚秋寒不知是太過飢餓,抑或是不忍拒人好意,接過藥丸很快吞服下去。這顆藥丸,不 知是何藥製成,一入口中,立刻化成一股清香濃液,並不難吞服肚中。這時候,但聽南宙琪 美冷冷一笑,道:「你不怕那是一顆毒藥嗎?」
 姚秋寒聽得一呆,道:「你說什?」
  南宮琪美淡淡說道:「我說那是一顆帶毒的藥丸,你服下後,就中了毒。」
  姚秋寒臉色驟變,道:「你下毒暗算我?」
  南宮琪美哼聲道:「我要傷害你,也用不著現在才來殺你,你害怕什麼?」
  姚秋寒本來已暗自運集功力於右掌之中蓄勁欲發,聞言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公主說 話真是使人捉摸不定,差點我就誤傷了你。」
  南宮琪美冷冷一笑道:「你以為剛才內勁一吐,就能傷著我嗎?你何不回頭看看你右後 『笑腰穴』,被什麼東西抵住了。」
  姚秋寒聞言回頭一看,只見自己右後「笑腰穴」上,果然抵著一支六寸長短又尖又利的 雪白銀針。
  他怔了一怔,想不出她這是什麼意思,但聽南宮琪美幽幽歎息了一聲緩緩說道:「你剛 才含勁不吐,反而救了你一條性命。」
  姚秋寒不解道:「為什麼?」
  南宮琪美道:「老實告訴你,我無時無刻想要殺害你,但你對我有恩無仇,始終感到不 忍心害你。剛才,你如真的存心傷我,那麼我戮殺了你,心內不會感到難過。」
  姚秋寒聽了這些話,心巾感到驚詫不已,他覺得南宮琪美是個心機極端奸險、陰毒的女 人。自己若不早點離開她,遲早會危及自己的性命,因她性格善變,喜怒無常,使人難以捉 摸。
  思忖間,只聽南宮琪美長長地歎了一聲,又說道:「我知你現在認為我乃是一個毒如蛇 蠍的女人,恨不得早些離開我為妙。唉,可是目前你無法離開一步。」
  姚秋寒聽得背脊冷汗淋漓,萬想不列自己心內想的事情,她竟然一一了如指事,他心中 震驚,口裡卻應道:「公主怎麼說我無法離此寸步?」
  南宮琪美道:「因為你要和我共同抵禦強敵。」
  姚秋寒冷笑一聲,道:「公主未免太自信了。」
  南宮琪美道:「這座『遁甲奇門陣』,極盡精微奧妙,變化無窮,如不明陣式精奧者, 撞入一步,立刻陷入絕地……」
  姚秋寒冷笑道:「別人懼怕於這座松林陣,但我卻不怕,公主此陣變化多端,妙用無窮, 在下倒要見識見識。」
  姚秋寒生性冷傲、倔強,他本來對於南宮琪美就沒有好印象,決定速走為上策。此刻再 聽她高傲言語,心中更覺沒有跟她一起的必要。於是,說過話,轉身舉步就向松林走去。
  「站住,姚秋寒。」
  一縷極盡淒厲,又帶一股神奇力量的叱喝聲,叫得他心旌搖蕩,停步轉身回頭。
  只見南宮琪美衣袂飄動,滿面冷漠地走了過來,沉聲說道:「便是你懂得陣式奧妙,獨 離此地,但你卻會枉害到千萬武林眾生的性命……」
  姚秋寒心神一震,道:「公主這話怎麼說?」
  南宮琪美道:「……目前柯星元控制玄都道觀,是想一舉毀滅天下武林同道。如我猜想 不錯,他在臥龍崗十數里方園,早已布下陷阱,等待各派武林高手入伏,也許現在柯星元屠 殺武林的計劃已開始實施。」
  姚秋寒皺著眉頭,問道:「這些事跟我離此有關係?」
  南宮琪美眨動了一下眼睛,問道:「我擺出這座『遁甲奇門陣』,功能控制萬軍鐵騎, 目的是要牽制柯星元的人手,分散東海龍幫的實力……不過,此陣雖然奧妙無窮,但獨我一 人卻無法殺敵,如果你離此,這座陣圖不能發揮效力,不但我被檎,而且會危及到各派武林 高手。」
  姚秋寒道:「柯星元如果派人守護著四周,不入陣,公主如何能夠困住東海龍幫人手, 消滅他們實力?」
  南宮琪美微微一笑,道:「我手底下有一張王牌,他垂涎這張王牌已久,當然絕不會輕 易放過我。若我猜想不錯,稍待片刻,他會調集高手,全力進攻此陣。」
  姚秋寒問道:「是不是孤星令?」
  南宮琪美點頭道:「不錯,是孤星令。當今各派武林高手,正勾心鬥角,不惜赴湯蹈火, 拋顱灑血,瘋狂爭此物。」
  姚秋寒心頭一震,問道:「孤星令,到底有什麼寶貴之處,值得那麼多人,要為它犧牲 性命?」
  南宮琪美沉吟半刻,說道:「你在玄都觀香客殿中,已經聽到柯星元說過要我悟出『孤 星令』機密,還需一段時間。」
  姚秋寒道:「這樣說來,南宮公主尚未悟出『孤星令』的奧秘吧?」
  南宮琪美道:「可以這樣說。」
  姚秋寒聽此話,心內有數,知道南宮琪美是不願吐露出「孤星令」的機密。既然如此, 姚秋寒也不願再加追問。
  南宮琪美這時卻接下說道:「關於『孤星令』的秘密,待我悟出之後,定然會告訴你。 目前你要先熱悉這座『遁甲奇門陣』的奧妙。」
  姚秋寒道:「公主要我幫助殺敵,但在下生性愚笨,恐怕難如所願。」
  南宮琪美道:「只要你答應聽我吩咐行事,就能勝任。」
  姚秋寒道:「有什麼事,請公主吩咐在下就是,在下敬遵公主之命。」
  南宮琪美道:「現在你抬目仔細瞧一瞧這座陣式之中,有什麼奧妙之處。」
  姚秋寒聞言張眼掠掃了松林一眼,只見東南入口處,數株斷松間,正躺著七個鮮血淋漓 的屍體。除了這些屍體之外,四週一片死寂,斷柱落葉,松林中一片混亂,這時那些立在林 外的東海龍幫藍衣衛士,也不知躲到那裡去了。
  姚秋寒看了良久,搖頭道:「在下無法窺得陣圖奧秘。」
  南宮琪美緩緩折腰席地而望,說道:「你回憶一下,我叫你劈斷了多少株松樹,堆了多 少堆亂葉,留有幾株完好的樹木,走過的方圓有多大?」
  姚秋寒沒有加以思索的答道:「斷了三十六株松樹,堆了九堆亂樹葉,中間留有八株完 好巨松,方圓大約六十四丈左右。」
  南宮琪美道:「你非常聰明,記得絲毫沒錯……」她停頓了一下,接著,「你聽說過諸 葛武侯八陣團嗎?」
  姚秋寒道:「曾經聞過,卻不諳其道理。」
  南宮琪美道:「我這座『遁甲奇門陣』乃是按照八卦圖的八卦門戶,五行生剋道理所布 置。唯一不同的,是我在八卦門戶之中,多佈置了九個地獄死門。你過來,我附耳授你生門 的奧妙道理。」
  姚秋寒聞言只得附身過去,但聽南宮琪美低聲說道:「地獄死門,即是生門,交互移位, 幻象即滅,黑暗化天光,雷雨變晴天……」
  南宮琪美反覆數次的面授「遁甲奇門陣」奧秘,姚秋寒領悟力非常高,不過講解四次, 他已悟透機奧。
  夜,恬靜的使人感到沉悶、窒息。
  時光在沉寂中悄然流去。
  已是二更天的時候。
  突然一陣淒厲的慘叫之聲,傳了過來,劃破了夜的沉默。
  姚秋寒心頭一震,脫口問道:「那是什麼聲音?」
  南宮琪美此時仰身臥在草地上,望著天上一朵飄動的白雲出神,嘴裡淡淡答道:「柯星 元血染臥龍崗敬十里莽原草野的計劃,已經逐漸展開了。」
  姚秋寒急聲道:「柯星元不進攻此陣,公主奇門遁甲固萬軍的計劃,已不能如願以償, 咱們要怎麼辦?」
  南宮琪美道:「他似乎在安排著更為惡毒的陰謀。唉!我幾乎忘記了他手下有位海中 鷹……這下各派武林高手慘了。」
  姚秋寒道:「公主咱們可以放棄擺守此陣嗎?」
  南宮琪美道:「他在四周已布下了陷阱,咱們出去不得。」
  姚秋寒道:「話雖如此,咱們可不能這般呆在此地。」
  南宮琪美道:「你已懂得出此陣的方法,如果在此悶得無聊,不妨出去走動一下,但我 希望你切勿離此太遠,因為柯星元的人手隨時會入陣受困。」
  姚秋寒點頭道:「好,我出去看看就回來。」
  說著話,姚秋寒按照南宮琪美密授的出陣之法,很快出了松樹陣。
  草原荒野,夜風勁急,吹得草樹簌簌作響。
  驀然又傳來連續不斷的慘叫聲,呼喝、兵刃相觸之聲可聞。
  姚秋寒倏地展開輕功,向前疾馳而去。
  莽原草野,猛然響起一陣馬蹄奔騰,驟閃間,一匹快馬風馳電掣一般,直對姚秋寒急衝 而到。
  「回去」
  一聲歷喝,姚秋寒右掌劈空擊出。
  淒厲馬嘶聲中,這頭高大黃驃,翻身倒斃,鞍上滾落下一個大漢,撲面跌倒在地。
  他的背脊上插著一柄長劍,劍穗隨風飄蕩,業已氣絕身死。
  姚秋寒怔了一怔,暗忖,自己剛才這一掌,勁力專擊那頭牲口,可沒打人,大漢絕非被 自己掌力震死,而是背脊上那柄劍,令他致命。
  一念未完,鐵蹄奔騰之聲,如風馳電掣即至。
  黑暗之中,姚秋寒抬頭看著三匹快騎,鞍上騎士手中各持一支銀光閃閃的長矛,挾著雷 霆萬鈞之勢,疾刺而至。
  姚秋寒無暇分清敵我,伸手抄起死在面前的大漢背上長劍,飛身而出,有如凌波海燕, 迎向三騎。
  只聽得三聲慘叫連續響起——
  叫聲未已,姚秋寒持劍而落。
  這時他掌中之劍,鮮血斑斑,但身上卻未沾上半點血污,想是他劍鋒之快,急如閃電。
  姚秋寒手持染血長劍,轉首望著鞍上坐著三個無頭騎士的快馬,落荒奔騰而過,心中感 到一陣英明其妙。
  他眨眼間殺了三人?
  但這三個人,是好人,抑或壞人,一片迷糊。
  姚秋寒剎那間感到這片無際草原,到處充滿了殺氣,定是極端混亂的武林浩劫。
  武林盟中的古蘭香、岳雲鳳、毒手瘋丐、李超逸等九大派的高手……。
  楊妃姬為首的戮心劍教群眾……。
  南宮琪美為首的孤星會人士……。
  以及柯星元為首的海龍幫人手……。
  這武林四大支柱的人,網羅盡了天下江湖武林精英,這場浩劫血洗之後,武林可能從此 一厥不振。
  那不是一個門派之爭的小問題,而決定江湖武林的毀滅存亡,以及天下萬千蒼生的劫 數……。
  姚秋寒在這瞬間,腦海更如電泛過這些問題,不知自己要如何作為。
  正當他腦海裡萬念紛沓之際。
  一縷簫聲破空響起……
  簫聲音調悱側纏綿,淒涼哀冷,聲音之中似乎帶著一股令人心軟,哀涼之魔力。
  姚秋寒聽了簫聲,腦海裡幻像的萬馬奔騰,千軍千戈,戰鼓震天之念,完全消逝了。
  似乎感到天地間,籠罩上一層愁雲慘霧,使人心腸柔軟,暴戾潛消,化干戈為一片祥和。
  自從那縷奇妙簫聲響起,十里莽原草野,頓時一片寧靜,除了奇妙簫音之外,沒有另外 嘈雜之聲。
  簫音足足響起半盞熱茶工夫,一曲吹盡,尾音悠悠飄逝空際。
  大地草原,仍呈現一片淒涼。
  姚秋寒陡然想起那是古蘭香的簫聲,或者天下沒有人能夠吹出那種絕妙出塵的仙音曲調。
  簫聲出現,古蘭香和岳雲鳳定然在此不遠。想罷,姚秋寒正待舉步向前面搜尋,奔馳而 去。
  一陣夜風拂草即過,姚秋寒鼻中忽聞到一股腥風,接著,幾聲吼叫,此起彼伏。
  姚秋寒吃了一驚,忙向吼叫處望去。
  這晚正是月盡之夜,天空雖有微弱星光,但草原四下裡仍是一片漆黑,不過姚秋寒久處 絕谷雙目能在黑暗夜晚視物。
  只見二十餘丈外,碧油油四盞小燈籠,慢慢向這邊移動過來。
  定神一看,原來那是兩頭猛虎。
  二虎邊嗅邊行,倏地一陣低吼,撲躍到被姚秋寒一掌劈死的馬屍身旁,四隻前爪一齊扒 撕,爭相食起馬屍。
  姚秋寒這時雙眉輕輕皺起,覺得非常奇怪,在這臥龍崗附近,怎麼會有這種猛虎出現?
  剎那間,二虎競將那頭壯大馬屍,吃得血肉乾淨,只剩下一堆白骨。姚秋寒更是一驚, 感到二虎食量過於驚人。
  二虎食過馬屍後,似乎意猶未盡,慢慢向那大漠屍體走去。
  姚秋寒大怒,欲待躍下打虎,驀地西面草原,傳來砰騰一響,又是砰騰一響。
  姚秋寒轉首放眼一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跟睛。原來砰騰移動的聲響,竟是一具長的棺 材。
  棺材自會移動,那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情。
  姚秋寒驚得呆了,連大氣也不敢喘出一口。
  那口棺材一跳一跳的移近,跳了七八下,在四丈外一株大樹下停了。
  兩頭黑虎,似乎好奇心起,奔了過去,繞著棺材打圈,鼻中發出鳴鳴之聲,伸出前爪在 棺材蓋上挖抓。
  突然砰的一聲,棺材蓋自動飛開,裡面躍出一個又高又瘦的殭屍,迅如閃電,左足筆直 踢出,將一頭黑虎踢了一個觔斗。
  一聲虎吼,另一頭黑虎躍起咬他,卻給那個又長又瘦的鬼爪,抓住頭頸,擲了出去。
  姚秋寒看見這殭屍如此神力,驚得全身都是冷汗。
  兩頭黑虎吃了敗仗,似乎也懾於殭屍的威風,遠遠蹲在地下嗚嗚的發威,蓄勢恃發。
  霍地,忽聽得原野傳來啾啾的三聲怪叫,猶如梟鳴,一團黑影一溜煙般著地滾滾而來。
  那頭黑虎向那團黑影近去,站在它的身邊,伏地擺臥極是馴服。
  那黑團滾定不動,原來是個全身黑衣的矮老頭子。他皮膚漆黑,黑鬚飄飄,肩頭站著一 只極大的禿頭梟鷲,毛羽也是純黑。
  只聽那個黑矮人說道:「冥陰秀才,你怎會打我的小貓?
  常言道,打狗該看主任面,你不太無禮了吧?」
  黑矮子身高不滿三尺,說話的聲音卻是響若奔雷,轟轟轟的,直將姚秋寒的耳朵震得極 下舒服。
  那殭屍冷笑一聲,細聲細氣的道:「伏獸王仁兄,我又沒有打壞你的小貓,這裡紿你賠 禮了。」
  說著,向那黑矮子作了一揖。
  姚秋寒這時瞧得清楚,原來那殭屍,其實是個人,只是他行動硬直,臉白如紙,又是打 從棺材中出來,這才使人錯認是殭屍,看他擒拿足踢,視絕頂兇猛的大蟲,猶如無物似的, 實是武林中一等一流的高手。
  這兩人一號「冥陰秀才」,一稱「伏獸王」,矮的性如烈火,高的卻是陰陽怪氣,真是 出人意外。
  姚秋寒自幼跟隨秦嶺一劍習技,關於武林中一些前輩怪人都聽說過,但這兩人外號,卻 使他感到陌生。
  只聽那黑矮子伏獸王道:「冥陰秀才,騰波斬蛟姚嵐的事,是怎樣了?」
  姚秋寒聽到「騰波斬蛟姚嵐」六個字,不禁留上了神。
  只聽冥陰秀才冷冷一笑,在棺材上坐了下來,說道:「他單槍匹馬的去和中原武師相爭, 吃了個大大的敗仗。」
  那伏獸王倏地哈哈大笑起來,聲振林梢,他肩上的梟鷲也咯的叫了起來,聲音極端難聽。
  伏獸王笑了一陣,大聲道:「當時騰波斬蛟姚嵐,被尊稱天下武功第一。我伏獸王萬里 迢迢的從天竺趕來,沒想到他已作古了……。
  「哼,哼。冥陰秀才,你認為他武功當得『第一』二宇嗎?」
  騰波斬蛟姚嵐的名號,是姚秋寒在玄都道觀時,聽獨手瘋丐孤獨飛談起的,因他同姚秋 寒同姓氏,所以記憶得特別詳細,根據毒手瘋丐所述,姚嵐似乎是當今武林動亂的關鍵。
  此刻他聽這兩人的話,似乎跟騰波斬蛟姚嵐有一段關係淵源,於是聚精會神的靜聽著。
  但聽冥陰秀才陰惻惻地道:「是啊!天下除了你伏獸王仁兄外,原也無人當得起天下第 一。」
  伏獸王哈哈一笑,甚是得意。
  冥陰秀才也跟著冷笑了幾聲。
  伏獸王道:「冥陰秀才,當年你何以不跟他一爭『第一』兩字?」
  冥陰秀才道:「那時我正在苦練壽木長生功,是在你接觸姚嵐之後,方才閉在棺木之中, 一關就是二十幾年。」
  冥陰秀才被他一陣搶白,冷冷笑道:「你的故事,也編得很不錯,當年你曾經九十九次 敗在騰波斬蛟姚嵐的掌下,所以一氣之下,獨避隱深山,一隱就是二十餘年。」
  這兩人一陣互相槍自,譏嘲,他們各自長聲大笑起來。
  笑了幾聲後,伏獸王大聲問道:「冥陰秀才,你笑什麼?」
  冥陰秀才道:「笑我們苦心造詣武功二十餘年,卻枉費一番苦心,騰波斬蛟姚嵐已故, 決鬥無人。」
  伏獸乇道:「冥陰秀才,本王有一個建議,不知你同意否?」 
  冥陰秀才道:「你說出來聽聽。」
  伏獸王道:「騰波斬蛟姚嵐雖是咱們共同仇敵,但他對咱們兩人還不錯,當今他已故, 咱們不妨替他報仇。」
  冥陰秀才道:「你的武功,已經輸了姚嵐,如何能替姚嵐雪仇。」
  伏獸王怒道:「冥陰秀才,你瞧我不起是不是?」
  「好,我試試你的壽木長生到底麼樣厲害?」
  他說試便試,突然一團黑煙般向對方衝了過去。
  別瞧冥陰秀才身子僵硬,行動卻也是迅捷無比,長臂伸出,已將棺材抓起,向伏獸王擊 去。
  只聽砰的一撞,二人各自退出兩丈以外。
  兩頭黑虎和梟鷲一齊大叫,聲勢淒厲驚人。
  伏獸王道:「冥陰秀才,你的功夫不錯啊。」
  冥陰秀才仍是冷笑幾聲,道:「小弟甘拜下風,你這武功叫作什麼啊?」
  伏獸王道:「這是釋迦擲象勁。」
  冥陰秀才道:「仁兄來自達摩老祖之幫,果然大具神通。」
  二人相隔五丈,舉手行禮。
  伏獸王驀地向外急奔,霎時之間已去得無影無蹤,那兩頭黑虎在後跟去。
  冥陰秀才躍入棺材,那棺材又是砰騰,砰騰向西移去,漸行漸遠。
  姚秋寒無意中看到了這幕怪劇,直等二人去了良久,方始定神,暗叫:「慚愧,天下之 大,異人無所不有,看這兩人剛才一招接觸,天下罕尋敵手。」他仔細地思索著二人武功家 數。
  雖然他們二人不過是一撞,但姚秋寒看得明白,伏獸王的釋迦擲象勁,剛中有柔,只不 知他小身軀之中,從何處生出這麼大的力來。
  冥陰秀才的壽木長生功,卻是借退力於發勁力之中,居然與伏獸王鬥了個勢均力故。
  他想這兩人武功這麼高,但昔年又都是騰波斬蛟姚嵐的手下敗將,那麼當年姚嵐的武學 造詣定然可想而知了。
  姚秋寒獨自思索了良久,突然一陣急促鐵蹄聲,夾雜著一片呼喝聲傳來,驚醒了姚秋寒 的神智。
  他在樹梢舉眸望去,只見一匹雪白神駒,鞍上乘著二人,風掣電馳也似地急奔過來。
  白駒之後,似乎有八個大漢,手中各持一柄百練精鋼所煉的刀劍,寒光如雪,觸目驚心。
  這批人之後,萬里奔騰,人聲嘈雜,似乎追殺著前面那些人。
  驀的,忽見一道火光,劃空飛來,落在那匹白駒之前數丈,爆裂成一團火光,墜落在地 上,熊熊燃燒起來。
  白駒似乎被那火焰箭一驚,前蹄高揚,逼使鞍上二個騎士滾落下來。
  騎土之中似有一個受傷,但另外一個人輕功不弱,他摟著受傷的人,仍然安安穩穩飄落 地上。
  那墜地的火箭,不知是何物製成,燃燒得很快,剎那間,火光滔天,照殼了十數丈外一 草一木。
  姚秋寒眼光銳利,看見那兩個騎士,乃是兩個年輕女子。她們滿身鮮血,頭髮蓬亂。那 個受傷者,香肩上連中了三支羽箭,因為距離這邊尚有三四十丈遠近,無法看清他們的面目, 但身影卻感到非常熟悉。
  就在這時候,那個手持緬刀的壯漢,已隨後牽馳而到,環護著那兩個年輕女子。
  這時後面追兵的鐵犄,也即時從後趕到。
  一陣喊殺震天。
  刀光劍影,血花噴灑。
  馬嘶聲,慘叫聲空響一片。
  這時候看見那個沒受傷的女子,緩緩將懷抱中的女子,輕輕放在草地上,然後伸手由那 受傷女子肩上,抽出一柄精光耀目,劍虹如秋水的長劍,她左手輕拂一下亂髮,露出一張秀 麗絕塵的面容。
  姚秋寒遙遙認出了那柄劍,以及她那張面孔,厲聲大叫一聲。
  「岳小姐……」
  他身如出弦弩箭,快逾電光急射過來。那沒受傷的女子,取劍在手,準備接敵廝殺。
  原來這時那八個壯漢護衛,已有三個人倒臥在血泊之中,但前面敵人如蜂湧一般,數不 盡人數。
  就在此時,六匹鐵騎如一條長龍也似的,衝破另外五個大漢防衛圈,直對那女子奔來。
  一聲嬌叱,劍虹如匹練劈擊而出。
  劍光一閃,血光迸現,一個持矛騎士首當其衝,慘呼一聲,頭斷血流,撲跌在地。
  可是這六匹快騎,仍是聯袂而到,她劍刃了一人,第二騎長矛已到眼前數寸。
  一聲清朗的大喝傳來,道:「岳盟主,在下幫你殺敵人來了!」
  只見一條人影,宛似經天游龍,從空而降,急翻了三個觔斗,迎上急衝而到的五匹鐵騎。
  他手中長劍,劍帶寒芒,化作一陣滾雪,已分不清那裡是人,那裡是劍,人劍合一。
  一陣慘叫聲震天,五位騎士攔腰齊斷,白虹劍光斂,一個猿臂蜂腰的青年,手恃一柄青 鋼劍穩落地上,劍身的鮮血,正自一滴一滴落在地下。
  這招凌厲霸道的殺人劍術,震驚了場中鬥士。
  一縷微帶顫抖的嬌脆聲音,傳自那青衣女子櫻唇,道:「你……你是……姚相公……」
  姚秋寒微笑道:「是!我是姚秋寒,岳盟主受傷了?」
  青衣女子這時眸中泛起一片淚光,瑩瑩閃閃,那是極端驚喜的情淚,但她此刻卻控制住 不滴落下來,搖頭道:「不,我受了一點輕傷,蘭香姊姊傷勢奇重,需要緊急救冶……武林 盟中高手已經死傷殆盡……」
  原來這批人正是武林盟的人手。這兩個女子,正是岳雲鳳和古蘭香。
  姚秋寒簡單聽了這幾句話,臉色驟變,急問道:「岳盟主要退出何方?」
  岳雲鳳輕輕的歎息一聲,道:「四面八方十里莽原草野,已被東海龍幫高手佔據了,我 們能退至何處?而且武林盟高手,傷亡慘重,肢離分散,如何抵當萬軍追兵?」
  一句話剛完,二聲淒厲叫聲傳來,武林盟中剩下的五個衛士,又有兩人死在刀劍之下。
  沒有傷的三個,正被十數個持劍的藍衣大漢包圍住,疲於奔命,力漸不支。
  姚秋寒在這頃刻間,突然想起南宮琪美佈置的那座「奇門遁甲陣」連忙說道:「岳盟主 快抱起古蘭香女俠,我帶領你們到一個地方。」
  語音剛落,三聲慘叫連續響起,武林盟八個衛士,全軍覆沒。那三個壯漢肩頸上,各刺 上三柄長劍,身子搖了兩搖,各自對岳雲鳳走來,但走了幾步,一個一個跌倒了下去。
  「岳盟主快逃,咱們無法護衛你了……」
  最後一個壯漢,掙扎著爬起,說出這幾句話,卻永遠也爬不起來了。
  岳雲鳳這時眸中流下兩行眼淚,喃喃語道:「三十六個忠心衛士,傷亡一個不剩,他們 都戰至最後一口氣,猶然不忘我身軀安全。唉!我岳雲鳳無德無能,致使你們今日一一慘死, 我真太對不住你們忠魂英靈了……」
  她這番話,說得很慢很平淡,但聽之卻令人神傷、感歎。
  姚秋寒聽了此話,心頭一震,朗聲說道:「岳盟主不要太過自責,勝敗乃是兵家常事, 你已經盡了責任……」
  岳雲鳳淒涼一笑,淡淡說道:「姚相公,蘭香姊姊剛才吹出『仙府祥和』一曲,精力耗 損過甚之時,遭東海龍幫十二星神圍攻,身中十數掌,又中了三支毒藥箭,人已垂危待斃, 你趕緊帶她到一處安全所在,施以救治……」
  姚秋寒急道:「岳盟主,你要作什麼?」
  岳雲鳳慘然苦笑,道:「兵敗將亡,我岳雲鳳眼見他們個個壯烈成仁,自己豈能忍辱偷 生,現在我要以手中這柄劍,拚殺幾個敵人。」
  姚秋寒大聲叫道:「岳盟主,你怎可心存輕生之念,眼前武林盟中人,雖然傷亡纍纍, 但未必會傷亡殆盡。而且眾人不惜性命護衛盟主安全,目的是祈求盟主能保完好之身,再作 重整旗鼓,東山再起替死者復仇雪恥,支持武林正義,怎可心存死志?」
  姚秋寒內功深厚,這番話說得義正詞嚴,鏗鏘有力,岳雲鳳萬念俱灰的心志,倏地振作 起來。
  但是當她眼見四面八方環圍著四十九條大漢,手中各抱一柄長劍,卓然而立,不禁一陣 心冷,歎道:「姚相公,面前四十九人,乃是東海龍幫的海龍四十九傑,不但個個武功絕高, 而且深諳劍術佈陣之學,四十九人足可抵擋千軍萬馬,眼下憑你我二人之力,要脫出他們環 圍,勢比登天還難。」
  姚秋寒張眼望了四十九條大漢一眼,只見他們四十九人所站的方位,看似零亂,其實確 井然有序,每人相隔,俱不及三尺,刀劍可及,首尾相應。
  姚秋寒沉聲說道:「岳盟主帶著古女俠,待我先來試他一試。」
  說著話,姚秋寒提著劍猛衝過去。
  當先兩個大漢,厲叱一聲,雙劍交剪而來,急劃姚秋寒的胸膛。
  姚秋寒去勢如電,「鏗鏘」刀劍交接聲響,長劍已架開二劍,掌劈腳踢,猛逼另外三人。
  他動作之快,急如閃電,一招四式,連克五人,宛如五個高手,同時出招。
  但聞驚呼,叱喝之聲,姚秋寒手舞長劍深入人群之中,人影飛走。
  一陣兵刃相擊聲,叱吒驚叫聲,雜在嘲嘶劍風之中,震得四下野花雜草,俱都垂下頭去。
  突然一聲長嘯,直衝雲霄。
  姚秋寒的身形,在嘯聲中沖天而起,凌空一個倒翻,如蒼鷹飄掠一般,橫渡七八丈空間, 飄落在岳雲鳳身側。
  岳雲鳳這時懷中抱著古蘭香,她似乎被姚秋寒身法驚愕住了。
  「好厲害的陣式,好快的劍法,差點我就喪命了。」
  姚秋寒這時氣喘不止,渾身上下,汗如兩落,衣衫破碎,肌肉可見,布縫之中,鮮血可 見。
  岳雲鳳低聲問道:「你受傷了嗎?」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挨了十七劍,但僅傷及皮膚。」
  岳雲鳳淒涼一歎道:「上蒼注定魔焰滋長,正道衰弱,我們今日要戰死荒原草野了。」
  姚秋寒朗聲說道:「剛才一試,在下已有把握護送盟主和古女俠脫出重圍。」
  岳雲鳳接聲道:「但你卻被困劍陣之中,戰至最後一口口氣是吧?」
  姚秋寒心頭一震,道:「岳盟怎知在下心意。」
  岳雲鳳道:「剛才你進入劍陣,我已經看出苗頭,你單人匹劍,力能牽制眾劍手,逼出 一條路,認人逃生,但最後你卻會陷身劍陣群攻之下。」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7 12:4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