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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倪匡] 木蘭花系列32 人形飛彈【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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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簡介】
  大庭龍男是木蘭花空手道和柔道授業恩師兒島強介的弟子,但木蘭花從未和這個師弟見過
面。大庭龍男的工作隸屬東京防衛廳,領導一個特別工作小組,不受任何約束,只知道他曾親
手捕獲過兩個想炸毀日本第一條快速火車鐵路的歹徒。
  大庭龍男知道木蘭花最近受傷,需要休養,邀請她到日本。木蘭花姐妹和安妮到達日本後
,大庭龍男卻身有要事而未能接待她們,原來有匪徒事先發出火山爆發的警告信,列明日子及
地點,而兩次都真的有火山爆發。從空中觀察的圖片顯示,火山爆發的原因是由於匪徒將飛彈
射入火山口中!
  大庭龍男收到第三封信,預言富士山會火山爆發,除非將一筆鉅款存進瑞士銀行。大庭龍
男要求木蘭花助一臂之力。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3} 257-17816-83-3056[3]-14.13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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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4 20:21: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木蘭花喪失目力的那一段時間內,消息並未曾傳出去,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但木蘭
花的視力,在第一流的專家悉心醫治之下,已漸漸恢復之際,木蘭花在世界各地的朋友,都知
道了這件事,是以接連幾天,木蘭花收到了許多書信、電報、電話,都是邀她前去休養的。
  木蘭花本來是不想離開本市的,但是各方面朋友的好意,她卻又不能推卻,有的朋友甚至
要遠從瑞士飛來,接她去休息。
  木蘭花心知自己留在本市的話,在接下來的幾天中,一定會有更多的人前來,但是她必需
要靜養,是以她一定要揀一個地方避開前來探望她的人們。
  那一天晚上,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三人一起坐在餐桌之旁。木蘭花的視力,其實是還未
曾完全復原的。
  所以,木蘭花家中的燈光,完全換過,變得十分柔和,平常人或者會覺得暗些,但是,對
木蘭花來說卻是適合的,因為她的眼睛經不起強光的刺激。
  在桌上,放看十幾封信,穆秀珍只拿起一封,又放下一封,像是決不定應該選擇其中的哪
一封才最適合。
  木蘭花則閉看眼在養神,穆秀珍終於拿起其中一個信封來,道:「蘭花姐,我看到紐西蘭
去不錯,那裡一直被形容為人間天堂!」
  安妮立時拍手道:「是啊,我們順道還可以遊玩一下南太平洋上的那些島嶼,那些島嶼,
是世上最美麗的地方了!」
  可是木蘭花卸緩緩地搖了搖頭,道:「請我們去的人,是當地的大商人,到了那裡,應酬
一定更多,煩死了。」
  穆秀珍嘆了一口氣,放下了那封信,道:「蘭花姐,我們已足足花了兩小時了,揀來揀去
,都沒有結果,究竟你想到什麼地方去呢?」
  木蘭花笑了起來,道:「我也決定不下。」
  安妮忽然道:「我有辦法了,我每遇上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就抽籤,我們何不讓蘭花姐閉
著眼睛,在這許多信中,揀上一封?她揀中什麼人的來信,就算是接受了什麼人的邀請,我們
就到那地方去,這樣可好麼?」
  木蘭花笑道:「這倒是好主意,安妮,你將信封疊起來讓我抽上一封。」
  安妮將十幾封信,疊在一起,整頓齊了,來回掉動了幾次,穆秀珍雙手合什,低聲道:「
上帝保佑,別揀到一個人跡不到的去處!」
  安妮將疊好的信封,送到了木蘭花的面前,木蘭花閉上了眼睛,手指在信封的邊緣上輕輕
地碰著,終於,她指尖挾住了一個信封,將之抽了出來。
  「是什麼地方?」心急的穆秀珍立時問。
  木蘭花睜開了眼來,笑道:「是日本!」
  「日本!」穆秀珍聳了聳肩,「也好,請我們前去的是什麼人?在日本,我們好像沒有什
麼特別的朋友啊!」
  木蘭花將信遞給了安妮,安妮取出了信紙來,看了一眼,立時抬起頭來,道:「是一個叫
作大庭龍男的人。」
  木蘭花怔了一怔,道:「大庭龍男?」
  「大庭龍男?」穆秀珍也立時驚訝地反問,「那是什麼人?怎麼我從來也未曾聽到過這個
人的名字?蘭花姐,他是誰?」
  木蘭花並不出聲,她仍然閉著看眼睛,但是從她臉上的神情,可以看得到她正在凝思,穆
秀珍已站了起來,一伸手,在安妮的手中,搶過了那封信來,大聲念道:「蘭花師姐,我們雖
然從來未曾見過面––蘭花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啊?他是你的師弟嗎?」
  木蘭花道:「是的,他是我空手道和柔道的授業恩師兒島強介的弟子。我聽得師父說過他
,但是即未曾見過他,聽我師父說,他在負責一項十分秘密的工作,他工作的單位,對外是不
公開的,他還囑咐我就算見到了他,也不可以問他。」
  穆秀珍道:「原來如此。」
  「他信中怎麼說,你念下去。」
  「好,」穆秀珍繼續念道:「我們雖然從來未曾見過面,但是你的英勇事跡,一直是我所
欽佩的,我想我們應該見見面,你最近受了歹徒的傷害,一定非常需要休養,我在琵琶湖的南
岸,有一個小小的庭園,那庭園的四周圍,全是參天古木,十分幽靜,而琵琶湖的湖水又是世
界上最清澈的,在琵琶湖上泛舟,實在是鬆弛神經的最好去處。蘭花師姐,或許你會以為我們
未曾見過面,而不肯貿然前來,那我實在太失望了。」
  穆秀珍念到了這裡,攤了攤手,道:「看來,那倒是一個好地方,琵琶湖不是日本最大的
湖,和最著名的風景區麼?」
  「是的,」木蘭花緩緩地說,「在京都附近,其實,它是在滋賀縣的中央,兒島師父就是
在琵琶湖授業的,這封信喚起我的回憶了。」
  「還有哩!」穆秀珍繼續念,「如果你決定來的話,請打電報通知東京防衛廳,我將在羽
田機場接你們,你們一定會有一個十分滿意的休息的。」
  「蘭花姐,這個大庭龍男,是在防衛廳做事的嗎?」
  「我不很清楚,只知道是秘密工作,我從來也未曾見過他––」木蘭花猶豫了一下。
  穆秀珍忙道:「那我們揀過第二處好了。」
  「不!」木蘭花卻立時回答,「既然恰好抽到了這封信,自然應該接受他的邀請。秀珍,
你去打電報,安妮,去收拾東西!」
  「好啊!」安妮叫了起來,將其餘十來封信,一起拋上了天空,任由它們落下來,跌在地
上,她控制看輪椅,轉了開去。
  穆秀珍已經向門外衝去,不一會,便聽到了汽車發動的聲音。木蘭花仍然閉看眼,在她的
眼前,已浮起了明媚的琵琶湖景色來。
  琵琶湖的確是極其美麗的,到琵琶湖畔去休養,本來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但是木蘭花這
時,即另有所思!
  她想的是:為什麼多年不通音訊的、從來未曾謀面的師弟,會寫信來邀自己前去休養呢?
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想和自己見見面?
  兒島師父一直只說大庭師弟負責的是秘密工作,卻未曾說明是哪一種性質的秘密工作,是
不是他邀自己前去,和他的工作有關呢?
  木蘭花想了一會兒,得不出什麼結論來。她不禁覺得好笑,心想那一定是自己太緊張的生
活,令得自己的神經變得太過敏了,或許,大庭龍男師弟,真的只不過是想和自己見見面,那
自己又何必想東想西,庸人自擾?
  她笑著,走到唱機前,選了一張悠揚悅耳的唱片,又關上了燈,整個客廳都沐浴在暮色之
中,木蘭花在沙發上舒服地坐了下來,欣賞著音樂。
  穆秀珍是一小時半之後回來的;當她回來之後,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訂下的機票是明天
上午十一時起飛的,木蘭花吩咐她們兩人,別帶太多沒有用的東西,便上床休息了,雖然這時
她已經可以看東西了,但是她還是依照醫生的吩咐,保養視力,不敢在就寢之前看書,雖然這
是她多年來的習慣。
  第二天上午,她們三個人在十點鐘已到了機場,雲四風是先來到木蘭花家中,和木蘭花一
起去機場的,高翔則在機場相候。
  木蘭花笑道:「怎麼啦,我們常常獨自駕著噴射機飛到西半球去的,這短短的旅程,算得
了什麼,還一定要來送我?」
  高翔和雲四風兩人也笑了起來,高翔道:「我不單是來送機,而且,還有一點消息,可以
供你們參考的。」
  「那是什麼?」木蘭花十分有興趣。
  「昨天晚上,我聽得穆秀珍告訴我,你們決定接受一個叫大庭龍男的日本人邀請,到日本
去,我就去找這個人的資料。」
  「我想你不一定找得到。」木蘭花說。
  「的確是,非常之難找,我通過了很多熟人和重要的機構,幾乎花了整整一夜工夫,才算
約略得到了一些零星的資料,蘭花,你這位師弟,大概可以說是全日本最神秘的人物了,他似
乎比日本天皇,還要來得重要!」
  木蘭花笑道:「你得到了些什麼?」
  高翔道:「他的工作隸屬於東京防衛廳,他領導一個特別工作小組,似乎他的工作只是對
他自己負責,可以不受任何約束,而他平時究竟做些什麼工作,也沒有人知道,只是有一次,
他曾親手捕獲過兩個人,那兩個人是想炸毀日本第一條快速火車鐵路的。」
  木蘭花用心聽著,點了點頭,道:「看來,他的工作和你的差不多。」
  高翔聳著肩,道:「他比我重要得多了,因為我無法查問出他的樣子來,所有的回答全是
三個字:不知道!」
  穆秀珍道:「這倒是一個十分有趣的人。」
  「有趣是有趣,」高翔道:「正因為他太有趣了,所以我想,他邀請你們前去,只怕不只
是為了想請你前去休養那樣簡單!」
  木蘭花在昨天晚上,也想過同樣的問題,這時高翔又提了出來,她沉吟了一下,道:「高
翔,你放心,他總不致於害我們吧。」
  高翔的兩道濃眉,蹙得十分的緊,他道:「那我不敢說,但是,蘭花,你總不能不承認,
我們對這個大庭龍男,知道得實在太少了吧!」
  「是的,知道得太少了。」木蘭花承認。
  「對一個知道得如此之少的人,是絕對不能太信任的,蘭花,你說是不是?」高翔又進一
步地提醒木蘭花。
  「我完全同意你的話。」木蘭花點看頭。
  高翔苦笑了一下,道:「蘭花,你看,你既然完全同意了我的話,那麼為什麼一定要去,
你不能換一個地方去休養麼?」
  木蘭花緩緩地道:「我想不能了,因為琵琶湖畔已然喚起了我的回憶,我恨不得現在就已
經在平靜如鏡的湖水之上了。」
  高翔苦笑了一下,不再說什麼,只是道:「保重!」
  「你也是,高翔,如果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你只消通知我,我一定趕回來的。」木蘭花握
著高翔的手,柔聲地說著。
  這時,擴音機已經在催旅客登機了,穆秀珍推著輪椅,向閘口走去,木蘭花跟在後面,高
翔和雲四風目送著她們三人。
  等到她們三人進了閘口,雲四風才道:「高翔你以為她們這次到日本去,會有什麼意外的
事情發生麼?」
  「很難說,實在很難說。」高翔答。
  「為什麼?」
  「因為,我們對於這個大庭龍男,知道得太少了!」
  雲四風嘆了一聲,不再說什麼,高翔看了看手錶,道:「飛機快起飛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隨時聯絡!」
  「好的!」雲四風答應著。
  他們兩人,一起出了機場,各自登上自己的車輛,疾馳而去,當高翔和雲四風的車子離開
機場之際,他們都聽到飛機起飛的震耳欲聾聲音。
  「巨型噴射機,將世界變得小了!」這是航空界人士的一句豪語。世界當然未曾有什麼變
化,但是時間和距離的概念,即已起了根本的變化。
  只不過幾小時的航程,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三人,便已經到了東京。仍然由穆秀珍推著
安妮下飛機,她們才一下飛機,便看到有一輛大型的黑色房車,停在跑道上。一般來說,跑道
上,是不容許有車輛停留著的。
  但是,卻也有例外的,那便是當有特別重要的人物,根本不需要經過海關,必須直接離開
機場時,才會特准車子駛進來。
  當她們三人看到那輛大型房車之際,她們還只當和她們同機飛來東京的,有什麼要人在內
,可是,當她們一下了機,本來站在車旁,兩個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便向她們走了過來,十分
有禮地道:「是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三位小姐麼?」
  「是的。」木蘭花回答,同時打量著那兩人。
  她的心中在想,兩人中哪一個是大庭龍男呢?
  但是,那兩人中的一個即立時道:「三位,大庭龍男先生,要我們代表他,向三位致極深
的歉意,希望三位能原諒他。」
  木蘭花的心中暗忖,原來他們兩人之中,並沒有大庭龍男在!她見到兩人,雖然只不過十
來秒鐘,但是她已經憑她敏銳的眼光,判斷兩人是久經訓練的特工人員!她十分輕鬆地道:「
是啊!大庭龍男先生說他會親自來接我們的,為什麼失約?」
  那兩人道:「臨時發生了一件事,是非大庭龍男先生親自處理不可的,是以他不能親自來
了,請三位跟我們來,三位可以立時在東京近郊的住所,和他會面的。」
  木蘭花略為考慮了一下。
  正如高翔所說,她對於大庭龍男這個人,所知的,可以說少到了極點,而他自己又不到機
場來,這似乎更增加了事情的神秘。
  而他這個人,也更不可捉摸了。
  但是木蘭花即知道,跟他們去,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如果不是政府機構的人,而且充分享
有待權的話,是絕不能將車子駛進機場跑道來的!
  所以她只考慮了幾秒鐘,便道:「好吧!」
  她們一起向車子走去,穆秀珍將安妮抱進了車廂,木蘭花也坐了進去,那兩人坐在車子的
前面,車子立即離開了機場。
  車子駛出了機場之後,仍然保持著極高的速度,經過了市區的一角,然後便一直在郊區的
公路上,飛速前進。
  東京對木蘭花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知道車子是向郊區的一個十分高級的住宅區駛去
的,住在那住宅區中的人,全是非富即貴的要人。
  果然,四十分鐘之後,車子已駛進了那個住宅區,而且駛進了一幢極大的花園洋房之前,
停了下來。從洋房中,又走出了兩個穿黑西服的人來,直趨車前,將車門打了開來,道:「三
位請到屋子內去休息。」
  木蘭花跨了出來,聽那兩人的口氣,他們之中,仍然沒有大庭龍男在,她的心中,也不免
十分不快,因為若是大庭龍男仍然未到的話,那表示他實在太沒有誠意了,她有點不高興地問
道:「大庭先生呢?他在不在此處?」
  那兩個人十分恭敬,可是面上的神色,也十分尷尬,道:「大庭先生在五分鐘之前打電話
來,說他實在有要事,分不開身。」
  木蘭花比較沉得住氣,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卻還未曾說什麼。可是穆秀珍卻立時嚷了起來
,道:「這是什麼話,又不是我們要來找他,是他自己請我們來的,為什麼我們來了,他卻推
三阻四,不肯見人?這算是什麼道理?」
  那四個人的神色,都極其惶恐。
  他們爭著道:「請別誤會,三位請別誤會,大庭先生說有事,那一定是他真的有事,三位
請原諒,請到屋中去休息!」
  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即不肯貿然進屋中去了。不管大庭龍男是不是真的有事,他人影
不見,事情未免太「巧」了一些!
  她搖著頭,道:「我想不必了,我們自己會去找地方休息的,只不過向你們借一這輛汽車
用一下,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拒絕的!」
  那四個人的臉上,現出了極其為難的神色來,道:「蘭花小姐,如果那樣的話,那我們一
定會受到大庭先生的責怪––」
  木蘭花剛才在講話之際,已經向穆秀珍使了一個眼色。
  穆秀珍本來是想將安妮抱出車廂來的,但是她一看到了木蘭花的那個眼色,便不再去抱安
妮,而踏前一步,來到了前面的車門之旁。這時,木蘭花不等那幾個人講完,便突然一聲大喝
,道:「秀珍,我們該走了。」
  穆秀珍一聲答應,她們兩人同時拉開了車門,向車子中閃去,而穆秀珍不及坐下,便已經
伸腳踏下了油門,車子猛地一跳,向前疾衝了出去!
  那四個穿著黑西服的人一起驚叫起來,呼叫著向後跳了開去,車子像一頭怪獸一樣,沖向
大門口。只聽得那四個人中,有兩三個人一起叫道:「關大門!」
  隨著他們的呼叫,兩扇鐵門已經緩緩地合攏。
  但是穆秀珍還是使車子在大門完全合攏之前,駛了出去,只不過車頭在鐵門的邊緣上撞了
一下,將車頭燈撞得粉碎。
  而車子也因為那一撞,而突然向一邊側開去,幸而穆秀珍的駕駛技術,十分高超,在車子
還未曾撞中圍牆之際,便將車頭轉了過來,接著,車子發出驚人的聲響,衝上了公路,以每小
時八十公哩的速度,向前直衝了出去。
  在車子疾衝而出之際,木蘭花回頭著了一下。
  她看到那四個人也追了出來,在門口揮著手,他們似乎在叫些什麼,但是在車子中的木蘭
花,當然聽不到他們的叫嚷之聲。
  而車子是開得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就看不見那四個人,穆秀珍十分得意,道:「蘭花姐,
你看,我的身手可還敏捷麼?」
  木蘭花卻皺起了眉,道:「或許他真的有事,不能接待我們,那我們這樣做,未免顯得太
過小氣一些了!」
  穆秀珍撇了撇嘴,道:「是他怠慢我們在先的,可怪不得我們!」
  木蘭花不再說什麼,過了片刻,才道:「將車子在可以雇到街車的地方停下來,我們到區
去,找一家酒店住下來再說。」
  安妮是第一次到東京,她感到十分興奮,叫道:「我們到帝國飯店去!」
  木蘭花搖頭道:「帝國飯店的房間是一定要預訂的,只不過––不要緊,現在並不是旅遊
的旺季,我想他們肯破例一次的。」
  穆秀珍駛著車子,她回過頭來,道:「為什麼要換車子,如果大庭龍男要找我們的話,讓
他知道我們的行蹤,又怕什麼?」
  木蘭花也並不堅持自己的意見,因為這並不是一件十分嚴重的事,她道:「那也好,只不
過你可得小心駕駛!」
  穆秀珍揚了揚手,道:「放心!」
  對東京的道路,穆秀珍不是太熟悉,但是也不致於生疏,她駛著車,駛進了千代田區,到
了內幸町,繞過了半個日比谷公園,便在帝國飯店門前,停了下來。車子才一停下,立刻有兩
名穿著制服的侍者,走了過來,將車門打開。
  穆秀珍和木蘭花兩人相繼下了車,又將安妮抱出來,自行李箱中將摺疊的輪椅取出,讓安
妮坐了上去,一個侍者推著安妮,一起走了進去。
  木蘭花走到了櫃檯之前,另一個著了制服的中年人,非常有禮地鞠躬,木蘭花道:「很對
不起,我沒有事先預訂房間––」
  可是她的話還未曾講完,那中年人已經道:「我是代代木副管事,小姐,大庭龍男先生,
已為小姐訂下了最華麗的套房,是在敝店新館的十樓。」
  木蘭花陡地一呆,這幾乎是不能相信的事!
  因為她們才來到帝國飯店,她們到了還不到一分鐘,那麼,大庭龍男是怎麼知道她們會來
,而替她們先訂下了房間的呢?
  木蘭花禮貌地反問,道:「你是說––」
  「大庭龍男先生為三位訂下了房間。」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代代木副管事笑了起來,日本人就是那樣子,看來他像是對你十分恭敬,但是他的笑容中
,即又包含相當程度的狡猾。
  那時的代代木副管事,就是這個樣子。
  他笑著,道:「小姐,大庭先生吩咐過我,別提及這一點,他在電話中有幾句話留下來,
我已經記了下來,小姐請過目!」
  他雙手將一張留言紙送了上來。紙上寫的是日文,但木蘭花完全可以看得懂,那紙上寫著
:「蘭花師姐,我手下竟不會招待你們,十分抱歉,茲已代訂下帝國飯店新館最華麗的套戶,
實因身有要事,不能立時相會,抱歉之極!」
  木蘭花一面看那字條,一面心中在急速地轉著念,在想著大庭龍男,如何會知道她會到帝
國飯店來的。木蘭花究竟是思想十分縝密的人,她只想了半分鐘,便已經恍然明白了!
  她知道,自己駕來的那輛車子,一定是有無線電示蹤儀的,那樣,大庭龍男就可以知道她
們是向看帝國飯店來的。
  而且,大庭龍男的訂房,一定是就在一兩分鐘之前的事情,所以代代木副管事的笑容,才
會如此狡猾,而大庭龍男也要掩飾這一點!
  一想明白了其中的曲折,木蘭花自然也不再奇怪,她只是道:「好,請帶我們上去。」
  代代木副管事拍了拍手掌,幾個侍者立刻走向前來,有的已經提了行李,他們一起走到了
電梯的面前,升到了十樓。
  大庭龍男替她們訂下的套房,的確是華貴之極,安妮控制著輪椅,直來到了窗前,向外著
去,只見不遠處,就是樹木蒼翠,日本天皇的皇宮。
  安妮推開了窗,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道:「在中心居然能吸到那麼新鮮的空氣,真是難得
,蘭花姐,我們到哪裡去玩?」
  木蘭花已經遣走了侍者,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剛一坐下,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木蘭
花拿起了電話,便聽到了一個十分低沉的男人聲音,道:「請木蘭花小姐。」
  木蘭花道:「我就是。」
  「噢,蘭花師姐,我是大庭龍男!」那聲音立時道。
  「大庭師弟,我總算聽到你的聲音了!」木蘭花回答著,她的話中,多少帶有一些譏剌的
意味,暗示大庭的言而無信。
  大庭主時道:「師姐,我實在是逼不得已的,我想今天晚上,我一定可以和你見面的了,
當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能早和你相見時,你一定會原諒我的;明天一早,我們就可以到琵琶湖去
了。」
  「如果你真有事的話,可以不必陪我,我倒想住在琵琶湖邊、師父授業的故居,那裡也十
分之幽靜。」
  「可以,可以,我先派人去打掃整理一下。」
  木蘭花道:「好的,那我們晚上見。」
  「晚上見!」大庭也說著。
  他們兩人,幾乎是同時放下電話的。木蘭花狡猾地笑了一下,她對大庭說「晚上見」,但
是卻沒有說在什麼地方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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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木蘭花決定晚上到一個十分奇特的地方去,讓大庭龍男找不到她們!她站了起來,道:「
安妮,你想到什麼地方去玩?」
  她知道安妮的腦筋,最是稀奇古怪,安妮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古里古怪,人家都想不到的
,那就正合乎她的需要了。
  安妮聽得木蘭花那樣問她,轉過身來,道:「蘭花姐,我說也沒有用,你一定不肯依我的
,還是你說吧!」
  木蘭花笑著,道:「不,我一定答應你。」
  安妮閉上了眼睛,說道:「那麼,我要去看馬戲!」
  「看馬戲!」那的確是木蘭花再也想不到的怪主意。
  「怎麼樣,你不肯答應的,是麼?」安妮有點失望。
  「你錯了,我們去看馬戲,可是,安妮,你是怎麼會有這樣古怪念頭的?」木蘭花走向前
去,撫摸著安妮的頭髮。
  「剛才車子經過一個廣場的時候,我看到的,好像是一個從歐洲來的大馬戲團,有著世界
知名的各種精采節目,太好看了。」
  穆秀珍笑道:「還有,可以一面看,一面不斷地吃東西!只不過––馬戲棚中,燈光太強
烈,不知道蘭花姐是不是適合。」
  「不要緊,我可以戴黑眼鏡的。」
  穆秀珍笑道:「好,我吩咐櫃檯去訂票。」
  「不,我們自己去買,稍為休息一下就去!」
  安妮高興得叫著,拍著手。
  她們休息了並沒有多久,便離開了房間,穆秀珍推著輪椅,在街道上慢慢地走著,六時左
右,木蘭花帶她們到一家專賣日本食品的小店中,吃了一個飽,然後,她們又散步到了馬戲團
演出的空地上,買了票,進了帳幕。
  一路上,木蘭花都在留意著是不是有人跟蹤著她們,但是即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她們
在對號入座的位置上坐了下來,穆秀珍已買了兩大卷棉花糖,和安妮兩人,津津有味地吃了起
來,惹得不少人都對她們看。
  還未曾正式上演,但是馬戲帳幕中那種特有的氣氛,即已經傳染到了每一個人的身上,人
人都是興高采烈的。
  七點半,馬戲正式開演了,一群戴著彩色繽紛彩絡的白馬繞場疾奔,安妮使勁地拍著手,
以致她的掌心也變得通紅了。
  精采紛呈的節目一項接一項地表演著,時間也慢慢地在溜過去,已經是十點鐘了!木蘭花
心中想,大庭龍男一定找不到自己了!
  她滿意地笑了一笑,而這時,一陣急驟的鼓聲,表示有一項極精采的節目,將要開始了,
一道布幕,隨著鼓聲拉了開來。
  在布幕之內,是一尊漆成粉紅色的大炮。
  那尊大炮十分之大,足有兩個人高,而且口徑也十分之大,足可以容得下一個人!
  安妮興奮地轉過頭來,道:「蘭花姐,這是大炮飛人,最精采的節目了,他們將一個人,
從大炮中射出去!」
  木蘭花笑道:「你可別眨眼啊!」
  鼓聲越來越急,兩個穿著古代炮兵制服的人,抬著一個小丑走了出來,那小丑的身子,直
挺挺地,但是他臉上即擠出各種古怪的神情來,令人發笑。
  安妮又開心地笑了起來,接著,那小丑便被塞進了炮口之中,他兩蘋腳在炮口之外,不斷
地踢著,然後,只見一個人用力扯動了一根繩子,燈光射向上面,帳幕之上,已經捲起了一大
塊帆布,現出了一個五尺見方的大洞。
  突然,鼓聲靜寂了,人人都屏氣靜息,忽然,一個炮兵拿著火炬,走近炮身,火炬向炮後
碰了一碰,突然之間,「轟」地一聲巨響,那小丑直飛了出去。
  帳幕之中,幾乎每一個人,都響起了一陣驟呼聲,因為那小丑被射出來之後,整個人已從
帳幕頂上的那個洞中,直飛了出去!
  帳幕至少有三十尺高,那小丑直穿了出去,真難以想像,他落下地來時,會有什麼樣可怕
的結果!而就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全場的燈光,突然一齊熄滅,本來燈光是如此之強烈,忽然
黑了下來,在那剎間,實是什麼也看不到!
  但漆黑的情形,只不過幾秒鐘而已,接著便立時大放光明,而在大放光明之際,音樂響起
,人人都可以看到剛才被射出去的那個小丑,正在場中,大翻觔斗!於是,掌聲、歡呼聲,久
久不絕,這節目實在太精采了!
  木蘭花也和別的觀眾一樣,鼓著掌。
  但也就在這時,她聽得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低沉的男人聲音,道:「蘭花師姐,這個節
目非常精采,是不是?」
  在人聲喧騰中,那聲音實在顯得十分低沉。但是,這聲音卻令得木蘭花陡地一怔,她一聽
便認出,那是電話中大庭龍男的聲音。
  她連忙轉過頭去,只見就在她的座位旁邊,坐著一個男人,正在向她笑著,那男人,自然
就是大庭龍男了!
  她吸了一口氣,但是她即也難以掩飾她的驚訝,她一時之間,又不明白何以大庭龍男會知
道她在這裡,而趕來與之相會的。
  當然,最大的可能是他一直派有人跟蹤著,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他派出的跟蹤者,跟
蹤的本領,可以說是一等一的了。
  木蘭花立時道:「大庭師弟?」
  那男子立時點了點頭。
  木蘭花在那半分鐘之間,已經將對方打量得很清楚了。
  大庭龍男雖然說是她的師弟,但是年紀卻在她之上,師弟和師姐的稱呼,自然是根據先投
入兒島強介的門下而來的。
  大庭龍男大約三十二、三歲,他有著長方形的臉,和很挺直的鼻子,而他臉上最特出的,
便是他的眼睛,那一對眼睛中,充滿了機智,但是都又一點也不浮滑,反倒顯得十分深沉,他
的左太陽穴上,有一道疤痕,好像是利刀所留下來的。
  他穿著一套非常稱體的西服,是以更顯得他風度翩翩,木蘭花和他握了握手,大庭龍男道
:「蘭花師姐,你比我想像中更美麗。」
  木蘭花微笑道:「對師姐是不可說那樣的話的。」
  大庭龍男笑道:「是,遵命!」
  這時,安妮和穆秀珍兩人,也轉過了頭來,木蘭花道:「秀珍、安妮,這位就是我們的主
人,大庭先生!」
  大庭龍男站了起來,和她們兩人一起握手,然後道:「我們一起著馬戲,著完了馬戲之後
,我帶你們去遊夜東京!」
  「遊完夜東京之後呢?」安妮興致極高。
  大庭龍男攤了攤手,道:「只好休息了,第二天早上,我們就要到琵琶湖去,啊,那裡簡
直是人間仙境!」
  大庭龍男的聲音,十分富於吸引的,他的神態,也絕不討人厭,這是一個十分易與親近的
人,木蘭花的心中想,而且,木蘭花也知道,自己實在不必對大庭龍男懷疑什麼,雖然大庭處
處都在表現他的才能,例如他總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著馬戲?」
  大庭龍男有點抱歉地一笑,道:「我有兩個助手,我派他們在保護著你,蘭花師姐,你來
到東京,很多人會心驚肉跳的。」
  木蘭花道:「我這次純是為休養而來的。」
  「是啊,可是做壞事的人,總是心虛的,他們一知道大名鼎鼎的女黑俠木蘭花來了,便自
然而然,會立時想到:她是來對付我的!」
  「你真會說話,看來我們得快一些離開東京了,哦,你的緊急事務處理得怎樣了?可以使
你有空閒了麼?」
  大庭龍男皺了雙皺眉,望向場中。
  場內正在表演美女飛刀,但是大庭龍男望向場中的眼光,卻顯而易見,是心不在焉的,木
蘭花是觀察力何等敏銳的人,她自然一眼便可以看出,那件緊急事務,並不是假托的,是真有
其事的,而且,這件事,現在還未曾解決,正困擾著他!
  然而,大庭龍男卻道:「這件事,現在已經算是告一段落了。」
  木蘭花沉聲道:「大庭師弟,我不知道你負責的是什麼工作,而且,兒島師父也吩咐過我
,就算我們見了面,我也不要問及你工作的情形。但是我還是要說,如果你有什麼疑難的話,
我們可以在一起研究一下、商討一下的。」
  大庭龍男忙道:「蘭花師姐,我的工作,對你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我領導一個特
別工作小組,凡是軍方、警方有什麼茫無頭緒,或是無能為力的事,都撥歸我這個小組處理,
你––這次來,純粹是休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木蘭花道:「我明白,你雖然心事重重,但是你不願求助於人,是不是?可是你別忘記,
我是你的蘭花師姐啊!」
  「是,是!」大庭龍男有點狼狽,他顯然是自尊心極強的人,而木蘭花雖然並沒有說什麼
,已經使他有點敏感了。「我自然不會忘記,但是這件事雖然棘手,我想,我還可以應付得來
,不致於干擾你的休養的。」
  木蘭花點頭道:「好,那麼,你若是沒有時間的話––」
  「我有時間,」大庭龍男立時道,「別為我擔心!」
  木蘭花笑了笑,沒有再出聲。
  木蘭花和大庭龍男在交談,穆秀珍和安妮兩人,卻沒有參加,她們只是津津有味地著著各
項節目,直到散了場,大庭陪著她們,一起走出了帳幕,離開了空地。門外早有一輛車子等著
,大庭踏前幾步,一個男人迎上前來,和他低聲講了兩句話。
  大庭呆了一呆,像是那男人的話,十分兀突,全然出於他的意料之外,木蘭花本來是緊跟
在大庭身後的,這時她也站住了。
  她並沒有聽到那男子對大庭講了些什麼,但是卻聽得大庭低聲道:「三天!」
  木蘭花也不知那「三天」兩字,是什麼意思,她看到大庭的神色,十分驚怒,也十分惶惑
,然後又聽得他自言自語地低聲道:「好,我們總還有三天的時間!」
  木蘭花如果和大庭只是客人的關係,那麼,大庭已經表示過,這件困擾他的事,他可以獨
立應付,木蘭花就不該再表示什麼了。
  但是,木蘭花卻是大庭的師姐!
  是以她又道:「大庭師弟,三天的時間,如果是處理一件重大的事,那麼,那並不是一段
很長的時問!」
  大庭龍男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苦笑了一下,他隨即揮了揮手,道:「蘭花師姐,我們的計
劃不變,我帶你們去著著東京的夜色。」
  木蘭花緩緩地搖著頭,道:「我們並不是第一次來東京,不必人帶領,你既然有急事,那
你完全可以不必理會我們的。」
  大庭嘆了一聲道:「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應邀前來,可是我卻不能好好地招待你,唉
,那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木蘭花只是淡淡地笑著,道:「沒有什麼,明天早上,我們自己會到琵琶湖邊去的,你不
必因之而感到歉意。」
  大庭還想說什麼,可是穆秀珍卻已搶著道:「大庭先生,如果你有什麼為難的事情,而不
向而蘭姐道及的話,她會不高興的。」
  木蘭花忙道:「秀珍,別胡說!」
  大庭握著手,道:「我知道,可是我還想先獨力來處理這件事,當然––到了最沒有辦法
的時候,我一定會來求助的。」
  穆秀珍是一個性格十分直率的人,她想到什麼便講什麼,也不理會聽到的人,會不會不好
意思,這時她立即道:「哼,到時只怕遲了!」
  大庭龍男既然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烈的人,聽得穆秀珍那樣講法,自然也感到格外的狼狽
。他笑著道:「秀珍小姐,你或許是對的。」
  木蘭花忙道:「秀珍,你太低估大庭師弟了,我相信不論是什麼為難的事,他一定有辦法
解決的,我們再見到他的時候,事情一定過去了,那時,我們聽他講起事情的經過來,才知道
真正的驚險哩,我想,我們該說再見了,大庭師弟!」
  大庭有點無可奈何,他和木蘭花握了握手,道:「我將車子留給你們,你們可以隨意吩咐
司機將你們載到任何地方去。」
  木蘭花向他道了謝,只見大庭和另外兩個人,匆匆地走了開去,不一會,便已經消失在人
叢之中了,那名司機十分恭敬地站在她們三人的身邊。
  穆秀珍道:「蘭花姐,我們上哪裡去?」
  木蘭花想了一想,道:「如果你和安妮不反對的話,我想回酒店休息了,你們可以請這位
先生陪著,再到處玩一下。」
  穆秀珍忙道:「不,我們也不玩了。」
  安妮也道:「好的,我們一起睡覺,明天還要到琵琶湖去呢,明天我們怎麼去法?我想由
公路去,沿途可以多著一些風景。」
  木蘭花道:「好,我們可以請這位先生送我們去!」
  她一面說,一面望著那位司機。
  那司機忙道:「小姐,我叫三木,別稱呼我為先生,那使我不自在,明天我送你們到琵琶
湖去,我知道沿途什麼地方風景好。」
  木蘭花等三人上了車,不多久便回到了酒店。
  那一晚上,她們三個人都睡得很好,只有木蘭花在午夜醒了一會,她在想:大庭龍男所遇
到的困難,不知究竟是什麼?
  但那是全然不能猜測的事情,所以她只是略想了一想,便未曾再想下去。而她在和大庭龍
男會面之後,已知道大庭在日本,實在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而因為大庭龍男是她的師弟,
所以這一點,令她感到十分快慰。
  第二天早上,她們就啟程了,她們的目的雖是琵琶湖,但是她們來日本的目的,即只是休
息,是以也並不急於趕到目的地。
  她們自己有一輛車子,在離開了東京之後,看到有什麼,值得遊玩的地方,便停車觀賞遊
玩,一天也趕不了多少路。
  當天晚上,她們是宿在一個小鎮上,小鎮上的旅店,還保持著古代日本的風味,恬靜而又
舒適,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們才到達了琵琶湖邊、木蘭花的師父兒島強介的故居。那是一個
隱在綠蔭叢中的院子,清靜到了使人以為不是在人間。
  木蘭花一到,就發現在屋子的附近,有很多人在保護著,那也就是說,她可以完全不為一
切事擔心,而放心地休養。
  對大庭龍男這樣的安排,她心中也十分感激。到達之後的第二天,穆秀珍和安妮去划船,
木蘭花坐在佈置得非常精美的園子中,閉著眼睛,聽著泉水的淙淙聲,回憶著多年以前在這裡
學習柔道和空手道的種種情形,真是怡然自得。
  人處在那樣幽靜的環境之中,而又全然沒有心事,真是不知時間在什麼情形下溜過去的,
等到木蘭花偶然睜開眼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她竟然就那樣地坐著,坐了兩個多小時!
  木蘭花自己也覺得好笑起來,她伸直了雙臂,伸了一個十分舒服的懶腰,就在這時候,她
聽到了一陣「軋軋」的機聲!
  那一陣聲音,可以說將大自然的美景,全然破壞了,木蘭花實是想不通何以在那樣幽靜的
地方,會有那樣的聲音傳來的。
  她連忙抬頭循聲著去,只見在暮色蒼茫之中,一架小型的直升機,正在低空盤旋著,顯然
是在尋找著降落的地點。木蘭花呆了一呆,連忙站了起來,她才一站起,便見到一個僕人向她
走了過來,道:「那是大庭先生來了!」
  木蘭花「噢」地一聲,道:「他不應該用直升機前來的,他將這裡優美的情調,全都破壞
了,你說是不?」
  「是的,」那僕人回答著,「但是我相信,大庭先生一定有十分著急的事,不然,他是不
會用直升機來代步的,看,他奔來了。」
  大庭龍男的確是奔來的,他奔到了木蘭花的前面,道:「對不起,我必需搭直升機來,我
沒有打擾你麼?她們兩位呢?」
  「她們在湖上划船,」木蘭花回答著,「你那件事情,可是已告一段落了麼?」
  大庭默不作聲,在木蘭花的對面,坐了下來,嘆了一聲,道:「沒有,而且,事情變得更
加棘手了,我可以說已遭到了失敗。」
  木蘭花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大庭龍男那樣的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的,大庭的神色上可以
看出,他一定是受了挫折。
  而這時候,他趕到琵琶湖邊,是為了什麼而來的,木蘭花也可想而知,她知道,根本不必
自己發問,不消多久,他就會講出一切來了。
  暮色越來越濃,整座庭院,都籠罩在暮色之中,雙方大約沉默了五分鐘,才聽得大庭嘆了
一聲,道:「這件事,可以說是我有生以來所遇到的事之中,最難應付的一件了,到現在為止
,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可是敵人方面,卻已造成了兩次破壞。」
  「是什麼破壞呢?」木蘭花平靜地問。
  「說出來,你或許會不信,蘭花師姐,敵人造成了兩次火山爆發!」大庭龍男揮著手,雖
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他神情之激動。
  木蘭花聽了,也不禁陡地吃了一驚,道:「這––難道有人已研究成功,可以控制火山的
爆炸了麼?這––不可能吧!」
  「蘭花師姐,請你跟我進屋子去,我給你著一點和這件事有關的文件,這是一件十分嚴重
的事,蘭花師姐,關係著兩千萬人的生命財產!」
  木蘭花又呆了一呆,她也站了起來,道:「你太誇大了吧,全日本,也只不過一億一千萬
人,你卸說兩千萬人受著威脅。」
  「的確是那樣,我並沒有誇大。」大庭龍男回答著,他們已經走進了屋子,大庭立時將一
封信交給了木蘭花。
  木蘭花先著了著信封,那是十分普通的一個信封,信封上是英文打字機打出來的字,打著
「東京防衛廳最高長官」收的字樣。
  木蘭花坐了下來,取出了信紙,也是用打字機打的,既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只是一句
話:「如果我們說,亞斧島上的死火山,會在八月七日下午兩時突然爆發,你們相信麼?」而
在那句話之下,則是一個星形的記號。
  八月七日,木蘭花對這個日子,是有印象的,因為那正是三天之前,是她到達日本的那一
天,可是木蘭花看到了這張字紙之後,她即仍然有莫名其妙之感,道:「那是什麼意思?」
  「這封信,是八月四日寄到的,最高防衛廳長官的秘書處,將信轉交警方,認為這封信可
能帶有威脅的意味,警方又將這封信轉給了我,因為信上所說的事,十分奇特,超乎常識之外
,這一類的怪事,常常由我來處理的。」
  木蘭花用心地聽著,道:「那又怎樣呢?」
  大庭龍男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只是拍了拍手,立時有兩個人各自提著箱子,走了進來,他
們打開箱子,裡面是幻燈機,他們迅即找到了電源,大庭龍男道:「蘭花師姐,我們先來看一
看那個小島的位置,以助瞭解。」
  木蘭花點頭表示同意,大庭向那兩人,做了一個手勢,幻燈機發出「喂」地一聲響,對面
的牆上,立時出現了一幅地圖。
  那是日本本洲東海岸的地圖,在一連串的小島之中,有一個箭嘴,指著其中的一個,寫明
著「亞斧島」三字。
  木蘭花道:「看來,那像是一個沒有人住的荒島。」
  「是的,那是一個沒有人的荒島,整座小島,就是一座死火山,最後一次爆發的記錄,是
在明治三年,也就是一八七零年,已將近一百年了,在那一百年中,絕沒有這座死火山的任何
活動的記錄––這就是在我看到了這封信後的調查所得。」
  「嗯,你對工作很認真。」
  大庭龍男苦笑了一下,又道:「但我們既然收到了這樣一封信,當然不能就此調查一下便
了事,我們還派了專人到亞斧島去調查了一下,這便是攝得的圖片。」
  他又揮了揮手,幻燈機轉換著圖片,一張又一張,一共有六張之多,那六張圖片,全是這
個荒蕪的小島的各方面,有一張是從空中俯攝的,可以清楚地看到死火山的火山口,火山口已
經長滿了小樹,那當然是久無活動跡象的死火山了。
  大庭龍男又繼續道:「我們又去請教了火山專家,在我國,火山的研究是十分發達的,但
是專家異口同聲地說,那簡直是笑話,亞斧島火山,是根本不可能爆發的了,因為那不是一座
休眠火山,而是一座死火山!」
  木蘭花靜靜地聽著,在大庭龍男的敘述告一段落之際,她道:「那樣說來,這件事情,似
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是的,我也這樣以為,我命手下將我們的調查所得,和火山專家的意見,寫成了一個報
告,送了上去,一切資料就歸入檔案了。」
  大庭龍男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又道:「到了八月七日,那天我一早起來了,因為你是
在那一天到的,你們的飛機是下午兩時半到的,兩點鐘,我正準備離開辦公室時,卻接到了最
最緊急的報告:亞斧島的死火山爆發了!」
  在燈光之下,大庭龍男的面色,十分難看。
  木蘭花急速地吸了一口氣,那的確是太不可思議了,有什麼人,竟能夠預言一座死火山的
爆發日期呢?
  而且,這預言又是如此之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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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4 20:21: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大庭龍男苦笑了一下,道:「我接到了這個報告,自然不能再到機場去接你們了,我立時
和幾個火山專家,一起出海,去看亞斧島火山爆發的實際情形,當我們趕到的時候,岩漿還在
不斷地湧出來,和我一起前去的那幾個火山專家,正是前幾天斷言亞斧島死火山,絕對沒有再
爆發的可能的那幾個!」木蘭花完全被大庭龍男的話吸引了,她忙問道:「那麼當他們看到了
實際的情形之後,又說些什麼呢?」
  「他們無話可說,他們說,亞斧島的死火山,是絕不會爆發的,但現在居然爆發了,人類
研究火山的所有成就,將全被推翻!」
  木蘭花道:「那當然是他們未曾考慮到人為的因素的緣故。」
  「是的,我立時想到,亞斧島火山爆發,可能是人為的,人為的火山爆發,這雖然是匪夷
所思的事情,但是既然在事先,有人能如此正確地提及這次爆發的時間,那麼就不應該抹煞這
個可能,蘭花師姐,你說對不對?」
  「對的。」木蘭花同意。
  「既然假定那是人為的,那麼就一定會有下文的,所以我留下火山專家,自己又趕了回來
,果然,一回來之後,又有了新的發現,使得我本來,要和你們見面的打算,又被打亂了。」
大庭龍男嘆了一聲,「真對不起。」
  木蘭花忙道:「我應該對不起你才是,當時,我竟對你起了疑,搶了車子走了,我想不到
原來你有那麼要緊的急事!」
  大庭苦笑著道:「我一回到辦公室,便看到了這第二封信,那是最高長官剛派人送到我的
辦公室中來的!」他將另一封信,交給了木蘭花。
  那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一模一樣,信紙也是一樣的,而且,一望便知是同一個打字機所打
出來的。
  那封信如此道:「第一次的預言,你們或許不信,但是卻已經實現了。現在,我們再說,
奄美列島以南八哩的海底,有一個火山口,將在八月十日下午兩時爆發,你們可會相信?你們
如果要觀察的話,最好保持距離,因為這次海底的火山爆發,將造成相當猛烈的海嘯,並且請
預早通知所有的船隻避開,我們暫時,絕不想造成過大的傷害。」
  信末仍然沒有署名,只是一個星形的標記。
  木蘭花在看完了之後,放下了信,道:「八月十日,那就是今天,我想,不幸的事,已經
發生了,是不是?」
  大庭龍男點著頭,道:「是,我才從那裡回來,一下機到了辦公室之後兩分鐘,直接飛來
這裡,蘭花師姐,最高長官已託我代向你請求,要你助一臂之力,因為我們又收到了一封信,
你一定猜不到他們下一個目標是什麼!」
  木蘭花道:「不,我已猜到了。」
  大庭愕然,道:「猜到了?」
  「是,」木蘭花一字一頓地道:「富士山!」
  大庭龍男嘆了一聲,又將一封信取了出來,道:「不錯,是富士山,蘭花師姐,你再看這
第三封信。」木蘭花立時拉出信紙,那第三封信道:「兩次,我們的預言都實現了,你們第二
次的空中觀察,組織得很完善,一定有所發現,但不論你們發現什麼,你們都將沒有時間來深
究,因為八月十五日下午兩時,富士山將爆發,富士山爆發的結果如何,你們一定是知道的,
簡言之,便是整個東京的毀滅。但是事情也可以遏止,如果你們在八月十五日正午十二時(東
京時間)之前,將一筆存款,存進瑞士銀行之中的話。」
  「這筆存款的數位應該是一千零八十七萬七千二百一十七英磅,或許你們會覺得這數字十
分零碎,但是這是這一年統計的東京人口數字,對遭受毀滅命運而言,等於每人只需出一磅之
資,那不是太便宜了麼?」
  「還有,存款的戶口號碼是六零七四一三,這個號碼,我們和銀行方面已有了默契,一等
到大量存款收到之際,立時取消,而代之以另一個號碼,而另一個號碼當然只有我們知道,所
以你們如果想從這個號碼上找些什麼,那一定是白費心機的。」
  「我們想,即使你們肯忍受整個東京的被毀,也一定不肯讓富士山被毀滅的,因為富士山
是日本的象徵!」在那封長信之後,仍然沒有署名,而只是一個星形的標記。
  木蘭花看完了那封信,呆了半晌,道:「這封信,已經過你們的討論了麼?」
  「還未曾全面討論,但我知道結果將如何。」
  「屈服?」
  大庭龍男難過地點了點頭。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來回踱了幾步,又道:「信上說,你們的空中觀察,一定會發現什麼
,你們發現了什麼?」
  「空中觀察的報告說,在雷達螢光屏上,有高速飛行的物體,落入海中,在幾秒鐘之後,
海底的火山爆發便發生了。」
  「高速飛行的物體?那可能是什麼?」
  「不知道。」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是飛彈?」
  大庭龍男直跳了起來,道:「飛彈!蘭花師姐,你想得對,將飛彈射入火山口中,由飛彈
的爆炸,而引起火山的爆發。」
  木蘭花搖頭道:「你還是先冷靜一些,這個可能十分之小,那樣的飛彈,一定要有良好的
發射基地,而且還要有高強的性能,如果是遠距離發射的話,那麼,要將飛彈射進火山口,技
術上的成就,也已經極其驚人了!」
  大庭龍男大踏步地走著,又怕著手掌,向走進來的人吩咐道:「命令調查海岸一切可疑的
船隻,向岸上報告,火山爆發,可能是飛彈所引致的。」
  那個人答應一聲,立時走了出去。
  大庭龍男仍然大踏步地走著,又問道:「蘭花師姐,你肯幫助我麼?」
  木蘭花立時道:「你這一問實在是多餘的!」
  大庭龍男道:「那太好了,蘭花師姐,那我們應該向何處著手才好呢?」
  木蘭花對這個問題,即沒有立時回答,她只是呆了一呆道:「富士山是一個世界罕見的大
型火山,它的火山口直徑不會少過七百公尺,是不是?」
  「是的,」大庭回答,他苦笑說:「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始才好,我們只有五天的時間
了,而我們卻一無頭緒。」
  木蘭花道:「第一點我們要肯定的是,是不是有人真的有使富士山復活的力量。」
  大庭龍男不出聲,在他的臉上,現出一個苦笑來。
  大庭龍男苦笑了一下,又來回踱了幾步。
  木蘭花又重複地道:「這是必需研究的,如果根本沒有這個可能,那麼,也就不必理會這
封信上所說的一切!」
  大庭嘆了一聲,道:「蘭花師姐,我們不能說不可能,因為對方已成功地進行了兩次!並
不是空口說白話的!」
  「那兩次只是小型的火山,而富士山是大型火山,我建議你先找火山專家去研究一下可能
性,同時,我們再設法對付。」
  「可是––」大庭龍男苦笑著,「只有五天時間了,等火山專家研究下來,我們可能根本
已沒有時間再去對付他們了!」
  木蘭花並不說什麼,她站在窗後,向外望去,天色已很黑了,她聽得穆秀珍和安妮的笑語
聲,隱隱地傳了過來,她們顯然已划完了船回來了。
  木蘭花到日本,本來是來休息的,她實在未曾想到,會遇上一件如此棘手的事情!這件事
情之難以著手,是難在它一點頭緒也沒有!
  現在唯一的線索,只是那三封信用打字機打出來的信,和信末的那個星形標記而已,而這
樣的三封信,對於尋找歹徒的下落,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
  木蘭花心中急速地轉著念,在穆秀珍和安妮兩人的笑語聲漸漸接近時,她才轉過身來,取
了那三封信在手,仔細地審查著。
  大庭也一直沉默著,直到這時,才道:「那是一種德國制的輕便型的手提打字機打成的,
蘭花師姐,你剛才說,飛彈引致火山爆發––」
  木蘭花腦中十分混亂,她可以說一點頭緒也沒有,但是,她聽得大庭說,那三封信是「輕
便型的手提打字機打成的」,她的心中,卻為之突然一動。在那一剎那間,連她自己也難以說
得上來她究竟是想到了一些什麼。但是,她卻感到了奇怪。
  木蘭花的確是相信自己的想法不錯,那便是,兩次的火山爆發,都先由於飛彈射入火山口
,飛彈在火山口中爆炸而引起的。
  現在,這個組織(木蘭花還全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組織,然而那是一個組織,這一點卻是可
以肯定的),竟向日本政府勒索如此驚人的現款,那麼它一定也是個極其龐大的組織,那三封
信,毫無疑問,是發自這個龐大組織的。三封信能發自一個龐大組織的信,卻是用一具輕型的
手提打字機打成的,這不是有點奇怪麼?因為一般的大機構,都不會使用這種只適宜在旅行時
使用的打字機的。
  木蘭花心中一動之後,不等大庭講究,便揚起手來,打斷了他的話頭,道:「你肯定那是
一具輕便的手提打字機?」
  「我肯定。」大庭回答。
  「那麼這三封信是在那裡投寄的?」
  「東京。三封信在三個不同地區投寄,那是千代田區,新宿區和品川區。這個組織的代理
人顯然就是在東京,可是東京有一千多萬人!」
  大庭攤了攤手,要在東京那樣大的都市中,在上千萬的人中,找出一個犯罪組織來,除非
已有了很可靠的線索,不然,似乎是不可能的!
  木蘭花又嘆了口氣,這時,穆秀珍已推著安妮,走了進來。兩人本來一直是在說笑著的,
可是她們才一進來,便已經覺察到氣氛不對了。
  是以,她們都立時住了口。
  穆秀珍還立即問道:「蘭花姐,發生了什麼事?」
  木蘭花並沒有回答,只是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兩人坐了下來。她們心知有事,是以也不再
問,穆秀珍仍然推著安妮,她走開了出去,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木蘭花也不再望她們,只
是道:「我的看法,倒和你略有不同。」
  大庭忙道:「你說!」
  木蘭花卻又搖了搖頭,道:「可是我的意見,卻必須是在我的假定得到了證實之後,才起
作用,我的假定是,那是一枚飛彈––」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所以她們只是用心聽直著,等到她們聽
到木蘭花講到了「一枚飛彈」這四字之際,她們都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道:「一
枚飛彈,蘭花姐,究竟是什麼事情啊?」
  木蘭花沒有回答她們,只是繼續道:「如果對方根本不是使用飛彈的話,那麼我的意見,
也就沒有用了。」
  大庭忙道:「這––」
  他才講了一個字,他手上的腕表,竟然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滋滋」聲,聽來就像是他所戴
的是一隻鬧表,這時突然鬧了起來一樣。
  而大庭在一聽到那滋滋聲之後,立時自上衣袋中取出了一隻鍍金的煙盒來,他打開了那煙
盒,道:「有什麼事情?」
  所有的人,都可以聽到一個相當清晰的聲音自那「煙盒」中,傳了出來,道:「有極重要
的發現,我們已派人送去你處了。」
  「什麼發現?」
  「奄美列島上空的空中雷達追蹤站,攝到了幾幅圖片,是顯示那以極高速度在空中掠過,
射進海中的物體的,而且還記錄了它的速度。」
  「那是什麼東西?」大庭問,一面伸手抹了一下汗。
  天氣其實並不熱,晚間,在湖邊,甚至還很涼爽,但是大庭的額頭上,卻在冒汗,那自然
是他心中太緊張的緣故。
  「從記錄得的速度顯示,只有固體燃料推進的飛彈才能達到,而且攝到的照片,也顯出那
是一個飛彈型的飛行物體。」
  「照片什麼時候可以送到?」
  「十五分鐘之後。」
  「知道了,海面巡邏展開了沒有?」
  「已經開始了,但還未曾接到任何報告。」
  「嗯,」大庭略一考慮,「通知所有的人員,隨時隨地,等候我的命令。」
  大庭「拍」地一聲,將那「煙盒」關上,抬起頭來,道:「蘭花師姐,你的假定,已經被
證實了,你的意見是什麼?」
  穆秀珍第三次大聲問道:「究竟是什麼事?」
  木蘭花沉聲說道:「別多發問,大庭,我的看法是,如果對方是利用飛彈引致火山爆發的
話,那麼,飛彈不可能是從遠處射來的,如果是遠程飛彈的話,在飛越之際,一定會被沿途的
許多雷達站所發現,你說這個組織的代表人在東京,我說,這個組織,就在東京。」
  大廈現出了難以相信的神色來,道:「那麼––難道飛彈也是在東京發射的麼?」
  「我想是的,你沿海的搜索,可能白費心機,因為在海上,或是在荒無人煙的海島上,去
建立一個發射飛彈的地方,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那麼,會不會在海底?」
  「當然有這個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因為在海底發射飛彈,需要克服許多困難,甚至不
是一個國家的力量所能做得到的,當然,或許某些特殊人物,利用他們的新發明,可以做到這
一點但可能性究竟小得多,而在陸上發射飛彈卻比較簡單!」
  大庭沉吟著,未曾出聲。
  木蘭花又道:「還有一點是不可忽視的,要引發火山爆發,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飛彈之
上,可能附有原子彈頭的。」
  大庭龍男的身子,陡地震了一震。
  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曾經受了兩枚原子彈之苦,是以一提起原子武器,日本人就
特別敏感,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大庭呆了半晌,才道:「那––不可能吧?」
  木蘭花卻立即道:「要製造簡單的核子彈頭,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很多國家都可以做到
這一點。當然,那只是我的另一項假設,可能他們另有新的辦法,來導致火山爆炸,我們可以
肯定的是:這個組織一定是掌握了極其先進的飛彈發射技術,所以不能以我們尋常對飛彈的認
識來推斷他們!」
  大庭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穆秀珍又忍不住了,她第四次問道:「究竟是什麼回事?世界
大戰了麼?」
  「不是,」大庭回答了她的問題,「請你看這三封信,你就明白了,我們面對著極大的困
難,所以逼不得已,來求助的!」
  他將那三封信交給了穆秀珍,穆秀珍接了過來,安妮連忙也回過了頭去,兩人一起看著,
木蘭花和大庭兩人,則來回地踱著。
  就在這時,一陣直升機的「軋軋」聲,又傳了過來,在他們這樣的心情下,機聲聽來,似
乎格外令人心煩。
  而在直升機聲停止之後,只不過一分鐘,便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男子奔了進來,將
一個檔夾,放在桌上,大庭立時打開了那文件夾,文件夾內有三張放大了的相片,每一張,都
有十寸乘十二寸那樣大,大庭忙取了起來。木蘭花踏前一步,大庭將三張相片,一起放在桌上。
  在相片上看來,那天的天氣不是十分好,雲層密佈,是以相片也相當模糊,但是卻可以看
到,在雲層之中,有著一個飛行體。
  那飛行體是長形的,在尾路,有一股白氣,表示它是以相當的速度在飛行著的,三張照片
都同樣模糊不清,那飛行體,實在只不過是黑色的一道而已。
  穆秀珍和安妮,這時已看完信了,她們也一齊湊了過來,看那三張相片,大庭已拿起另外
幾張檔在看著,那全是空中偵察站的記錄,有著許多專門名詞,而其中有一點,是對木蘭花的
假設有著很大的證明作用的,那便是飛彈飛行的方向。
  飛彈正是從東京方面飛來的!
  木蘭花一直在凝視看那三張照片,她甚至取出了放大鏡來,仔細地檢視著,又將手臂伸直
,便那三張照片,離她的眼睛較遠來觀察。
  穆秀珍望著她,道:「蘭花姐,你老是看那三張相片,又有什麼作用?」
  木蘭花並不出聲,她又足足著了兩分鐘,這才轉過頭來,道:「我已經從這三張相片中,
看出十分可疑的一點來了。」
  「那是什麼?」穆秀珍接著問。
  木蘭花卻並不回答,只是笑了笑,道:「秀珍,你剛才說我看那三張照片,起不了作用,
現在,你倒來仔細地觀察一下,看有什麼發現!」
  穆秀珍不甘示弱,道:「好!」
  她接過了那三張相片,也學木蘭花一樣。先用放大鏡來看;然後,又從遠處凝視,可是過
了三五分鐘,她嘆了一口氣。
  「怎麼樣?」木蘭花問。
  「見鬼了!」穆秀珍憤然道:「有什麼可以看出來的?那三張相片的攝影技術,簡直差到
了極點,是誰拍的?」
  穆秀珍自然知道那是雷達攝影,她這樣講,只不過為她發現不了什麼,而自己在解嘲而已
。安妮抿著嘴,笑嘻嘻地望定了穆秀珍。
  穆秀珍給她笑得不好意思,瞪著眼,道:「你鬼頭鬼腦,笑些什麼?我沒有看出什麼來,
難道你看出來了麼?」
  「我不是笑你。」安妮忙分辨著。
  「安妮––」木蘭花忙著:「你是在笑秀珍,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看出什麼來了,你不
妨講出來聽聽,看看我們的發現是不是一樣。」
  穆秀珍不信地瞪著眼睛,安妮道:「這幾張相片,當然是電眼拍攝的,而且飛行體的速度
十分快,當然是談不上拍攝技術的,但是這三張照片的軟片卻特別好,是以照片的層次很明顯
,這個飛行體深淺不一,可以相信––」
  她請到這裡,略停了一停,望著木蘭花。
  木蘭花和大庭龍男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道:「說下去!」
  而在他們兩人一起講出了那三個字之後,他們又互相望了一眼,各自一笑,顯然他們也都
知道,對方也和安妮一樣,注意到了這一點!
  安妮得到了木蘭花,和大庭龍男兩人的鼓勵,更是有了勇氣,忙又道:「而那種深淺不一
,則看來這個飛行體,如果用彩色拍攝的話,它是彩色繽紛的!不然,就不會在黑白的相片上
,出現如此不同的深淺層次,是不是?」
  木蘭花和大庭龍男兩人都嘉許地點著頭。
  穆秀珍卻不以為然,道:「那又怎麼樣?」
  「秀珍!」木蘭花叫著她,「這不是奇怪的一件事麼,你想想,這飛行體為什麼要將它弄
得五顏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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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穆秀珍瞪著眼,她答不出所以然來,但是她的心中,卻仍然很不服氣,道:「那麼,你倒
說說,那究竟是為了什麼?」
  木蘭花不禁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秀珍,當然我現在還不明白那是為什麼,但是那
總是十分可疑的一點,是不是?對方在發射飛彈,那是絕對非法的,飛彈在空際飛行時,自然
也不希望被人發現,可是,為什麼,又要將它漆成五顏六色呢?」
  大庭龍男,安妮和穆秀珍三人,都緊蹙著雙眉,思索著,木蘭花自己,當然也不例外,可
是他們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在他們沉思之中,屋子之中,只是一片難堪的沉默,這種難堪的沉默,大約維持了五分鐘
左右。木蘭花才道:「大庭,我想,如果我答應幫助你的話,那我就不應該再在這裡,我應該
到東京去,和你們一起工作才好。」
  大庭龍男還未曾回答,穆秀珍已經高興了起來,道:「對,到東京去,安妮,我們可以再
去多看幾場馬戲,這個馬戲班快回歐洲去了。」
  木蘭花沉聲道:「秀珍,你對這件如此嚴重的事,好像並不關懷!」
  「我關懷又有什麼用?」秀珍一攤手,「第一,我們一點頭緒也沒有,而時間,只有五天
了。第二,日本政府又不是拿不出錢來––」
  穆秀珍還未曾講完,木蘭花的面色,已陡地一沉!
  穆秀珍極少看到木蘭花的臉色沉得如此可怕的,是以她立時伸了伸舌頭,不敢再說下去,
等候著木蘭花對她的責備。
  但是木蘭花卻沒有責備她,只是嘆了一聲,道:「秀珍,你應該為你剛才的話,而覺得心
中慚愧的!」
  穆秀珍扮了一個鬼臉,並不在乎,大庭龍男反倒覺得十分僵,他忙道:「蘭花師姐,或許
你應該在湖邊靜養,不應該––」
  木蘭花不等他講完,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剛才看了資料,那飛行體有多少長?
應該是有紀錄的。」
  「是的,記錄說,它在五尺六寸至五尺十寸之間,那是一種小型的飛彈,據推測,它的發
射台,也不會十分龐大的。」
  木蘭花又來回踱了幾步,才苦笑著道:「在東京,一定是在東京發射的,在東京那樣的大
都中,要隱藏一具不是很大的飛彈射台––」
  她講到這裡,突然住了口。
  穆秀珍和安妮,都立時向她望來。
  她們兩人都知道木蘭花的習慣,如果木蘭花在講話講到一半之際,突然停了下來的話,那
麼,她一定是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
  大庭龍男也在這時,吸了一口氣,道:「東京自然是最理想的隱匿地點,但是對方要發射
飛彈,就一定要在沒有阻隔的地方,我們是不是要注意所有大廈的天台,和區內的空地呢?」
  「這正是我剛想到的!」木蘭花說,「你可以動員多少人,大庭?」
  「那得看需要,如果有這個需要的話,我可以動員全東京的警員,再加上其他的力量。」
大庭十分有信心地回答著。
  木蘭花點著頭,道:「那麼,就立即動員一切人力,去搜查所有屋子的天台,和市區內外
的空地,並且注意每一個工廠的煙囪,但是調查必須以別的名目進行,例如假借檢查工廠煙囪
的高度是否適合等等,立即進行,這必須你親自去佈置!」
  大庭龍男用心聽著,這將是一個極龐大的搜索計劃,為了這樣的一個搜索計劃,至少要動
員上萬的人,是以大庭的心中,雖然贊成,但是也不免有點疑慮,他道:「那樣的搜查,是不
是會有所發現呢?我看––」
  他並沒有再向下講去,而只是發出了一下苦笑來。
  木蘭花立時道:「是的,這樣的搜查,只能勞師動眾,一無所獲,但是你要知道,敵人一
定也在極度注意我們的動靜,敵人方面見到我們在展開那樣大規模的搜索,他們的心中也必然
會發慌,就算他們隱蔽得再好,他們也會想到:在這樣地氈式的搜查之下,是不是會暴露目標
呢?那麼,他們就會有一些新的行動,我們也就有可能獲得一些新的線索!」
  大庭龍男肅然起敬,道:「蘭花師姐,你這種為了獲得成功,不惜一切代價的工作態度,
令我十分佩服!」
  木蘭花只是問道:「你駕來的小型直升機,可以容納多少人?」
  「四個。」大庭回答。
  「那很好,你留一架給我們,還有,我要隨時和你聯絡,你剛才用的那『煙盒』,是無線
電通訊儀吧?我也要這個通訊系統和你聯絡。」
  「當然可以。」大庭拍擊著手掌二個男子走了進來,大庭吩咐著他,道:「我要三副女式
的無線電通信儀,快去拿來!」
  那男子出去之後不一會,便走了回來,他手中提著一個手提箱,他將手提箱放在桌子上,
並且打了開來,取出了三個相當精緻的粉盒,和三隻女裝表,道:「這是我的設計,將通訊儀
和接命通訊的信號,分離開來,我們有時,可能面對著敵人,那麼當我們接到信號的時候,就
可以托詞說是鬧鐘發出的聲音,那就不會使人起疑了。」
  木蘭花笑道:「那是很聰明的設計。」
  大庭龍男受了木蘭荷的稱讚,顯得十分高興,木蘭花取過了一副無線電通信儀,放在身上
,將那只「手錶」,戴在腕間。
  她反倒催促著大庭,道:「你可以去了,我們明天一早,便立時展開行動,你有什麼消息
,要立即通知我。」
  大庭大聲答應著,匆匆走了出去。
  大庭龍男走了之後,木蘭花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任何人一看她的情形就知道,她是完全
陷入了沉思之中!
  穆秀珍和安妮兩人,也不敢去打擾她,只是在一旁等著,等了十來分鐘,穆秀珍便覺得不
耐煩了,她打了一個呵欠,低聲說道:「安妮,我們去睡了!」
  安妮道:「秀珍姐,我還不睏,我要等候蘭花姐。」
  穆秀珍心知安妮如果不想睡,拉她去睡也是沒有用的,她又打了一個呵欠,道:「好,由
得你,我可得去睡了!」
  她站了起來,向裡走去。
  她們現在所住的,是一幢純日本式的房子,她移開了門,門外是一條走廊,在走廊外,有
兩個人站著,都是大庭派來的守衛。
  穆秀珍並沒有走出走廊,因為她的睡房,就在走廊左側的第二道門,她來到了門前,向走
廊外的兩個守衛,揮了揮手。
  那兩個守衛,身子倚著假山石站著,其中有一個,還是面對著走廊的,穆秀珍在走廊中走
動的時候,又不是躡手躡足,而是大踏步走向前來的。當穆秀珍走動之際,她看到那兩個守衛
,只是呆立著不動,心中已有點起疑了。
  這時,她向那兩人揮著手,可是那兩個人,卻仍然像是未曾看到一樣!因為他們仍然是一
動不動地站著!
  穆秀珍不禁呆了一呆,心想日本人都是十分懂禮貌的,自己向他們兩人揮手,他們明明看
到了,為什麼睬也不睬自己?
  她一面揮著手,一面又道:「嗨!」
  那兩個人仍然不出聲,也不移動!
  穆秀珍的心中陡地吃了一驚,她已經知道那兩人一定是已經發生意外了,而在那剎那間,
穆秀珍只不過呆了一秒鐘!
  她呆立了那一秒鐘的原因,是因為一時之間,她決不定是立即奔過去看視那兩人出了什麼
意外,還是立即去講給木蘭花聽!
  而就在那一秒鐘之間,事情卻又生了變化!
  在穆秀珍不注意間,她的睡房門,已被悄沒聲地移了開來,等到穆秀珍決定先去告訴木蘭
花,再一起來看視究竟,身子才動了一動間,自打開的門縫中,已經伸出了一隻手來,而那隻
手中,又握著一柄槍,槍口正對著穆秀珍的面門。
  穆秀珍陡地吃了一驚,「颼」地深吸了一口涼氣。
  房門也在那時候,全被移開,穆秀珍看到在她的面前站著一個人,那是一個歐洲人,面上
的皮膚,十分之粗糙,最令得穆秀珍奇怪的是,當她一看到那人的時候,她第一個感覺便是:
她是見過這人的,一定是見過的!
  可是,那人在她的記憶之中,卻只是一個十分淡薄的印象,她雖然肯定自己見過這個人,
但是卻無法想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
  而房門才一移開,那人伸手便來抓穆秀珍的手臂。
  穆秀珍在那剎那間,身子陡地向下一矮,同時左足突然飛踢而出,踢向對方的小腹,穆秀
珍是估計對方不敢開槍驚動別的人,是以才大膽回擊的。
  可是她那一腳才一踢出,那人的身子向後一退,卻立時扳動了槍機,發出了「卡」地一聲
響!
  在那一剎間,穆秀珍當真整個人都呆住了!
  她的身子連忙向側倒去,但是,自對方的槍口中射出來的,卻並不是子彈,而是一蓬極細
的迷霧,穆秀珍的身子晃了一晃,跌倒在塌塌米上。
  她身子倒地時,發出頗為沉重的一下聲響,而在那片刻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轉眼之間,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穆秀珍倒地時,所發出的「蓬」一聲響,木蘭花並未曾注意,因為她正在沉思之中。但是
安妮卻立即聽到了。
  她忙大聲問道:「秀珍姐,怎麼了?」
  她一面問,一面控制著輪椅,來到了門前移開了門,可是,她手一移開了門,一柄槍口便
已對準了她,令得她發出了「啊」地一聲!
  那人的動作,十分之快,立時轉到了她的背後,槍口對準了她的後腦,同時,推著輪椅,
向前走了兩步!
  這時候,木蘭花自然也已驚覺,看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安妮既然已完全在對方控
制之下,木蘭花卻也無法可施!
  她只是抬起頭來,看著那人。
  在那剎間,她的心中,是十分吃驚的,這幢屋子的附近,守衛得極其嚴密,木蘭花是知道
的,而那人居然直闖了進來!
  由此可知那人不但身手十分了得,而且也必然有著過人的機智!
  面對著這樣的一個敵人,又是在自己處於下風的時候,最要緊的,自然是保持極度的鎮定
,所以木蘭花仍然坐著不動!
  而且,木蘭花立時想到,來人定然是和大庭龍男的那件事有關的,是以她非但面上沒有絲
毫驚惶之色,還十分從容地道:「你終於出現了,那很好,我早知道你一定會來的,請坐!」
  木蘭花的話,使那歐洲男子怔了一怔。
  他微笑著,在那一剎間,木蘭花也覺得這個人,自己以前是見過的,一定是見過的!可是
她卻想不到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的了!
  她立時又道:「我們原來是早已見過面的,那更好了,是不是?」
  木蘭花的確感到自是見過那歐洲人的,是以在她來說,那樣說法,實在是十分普通的話,
可是她的話,卻令得對方吃了一驚!
  只見對方的臉色,白了足有一秒鐘之久!而他的身子,也震了一震,接著,便聽得他道:
「我們見過面?小姐,你在說笑了!」
  在那剎間,木蘭花更是心念電轉,她迅即問了自己好幾個問題:為什麼自己見過這人,卻
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的?為什麼他一聽得自己說見過他,便如此之震驚?為什麼他以為自己
未曾見過他,這是為什麼?木蘭花心知回答了這三個問題的話,一定可以使整件事都露出曙光
來了,但是這三個問題的答案,還是一個謎!
  木蘭花一面迅速地轉著念,一面輕描淡寫地道:「哦,那或許是我記錯了,我們可能根本
未曾見過面,但是閣下的面貌即給我十分深刻的印象!」
  後一句話,木蘭花是特地說的。
  她那樣說的目的,是為了再一次引起對方的恐慌,會露出馬腳來!
  那男子果然又再一次現出了不安的神色來,他勉強的笑了一下,道:「不會吧,你見過我
,那除非你曾––」
  他講到這裡,突然住了口。
  而他剛才的話,也分明是一時失言講出來的。
  這令得木蘭花的心中陡地一動,幾乎「啊」地一聲,叫了出來!那人的話,雖然未曾講完
,但是木蘭花已可以知道,自己確實是見過他的了!
  而且,木蘭花還可以知道,見到對方的時候,一定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場合,所以便對方覺
得驚訝,覺得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那究竟是什麼場合呢?
  木蘭花苦苦地思索著,她像是已經捕捉到了一些什麼,可是,她卻無法將她已經捕捉到的
那一點靈感具體化起來,而她的思路也立時被那人打斷,那人發出了一下聽來十分奸詐的笑聲
,道:「讓我們來討論一下比較實際的問題可好?」
  木蘭花沉著地點著頭道:「好的,你是誰?」
  「小姐,你是在明知故犯了,你是應該知道我是誰的,大庭龍男一定已將一切對你講了,
對不?我現在想知道,你是不是多管閒事!」
  「我是最喜歡管閒事的人,先生。」
  「小姐,我看不出你有管這件事的理由。」
  「有的,」木蘭花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大庭龍男,是我的師弟,他來向我求助,我怎能
不管他麼?」
  那男子呆了片刻,才道:「哦,原來是這樣,那的確算不得是多管閒事,只怪我們事前的
調查功夫,做得不夠透徹。如果我們早知和蘭花小姐有這層關係的話,那我們也不揀日本下手
,而轉移目標,去找墨西哥政府了!」
  木蘭花聽得對方這樣講出,心中又是一動,她立時反問道:「噢,原來你們的飛彈發射基
地,已經進步到可以隨時移動了麼?」
  那人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哼」地一聲,道:「看來你已知道不少?」
  「還不夠多,但是在奄美列島附近的海底火山爆發事件中,空中雷達偵察站,卻攝得了三
張相片,使我們知道你們所用的方法。」木蘭花從容不迫地說著,「不過令我不明白的是就算
你們的飛彈發射設備,已經是精巧得可以隨時移動的了,又有什麼方法,可以隨意帶進一個國
家的國境中去呢?」
  「那是我們的秘密,小姐!」那人再度奸笑著,「如果給你知道了這個秘密,那我們的工
作,自然也無法再進行了。」
  木蘭花道:「我相信這一點,現在,你來看我的目的是什麼?可是勸我不要理會這件事,
快離開日本?」
  「是的。」那人坦率地承認。
  木蘭花沉默了片刻,才道:「抱歉得很,我難以做到這一點,我已經答應了大庭龍男,要
幫助他,找出你們的飛彈基地來。」
  那人聳了聳肩,道:「在五天之內?」
  「五天之內!」木蘭花再強調著。
  那人吸了一口氣,道:「蘭花小姐,如果你執意與我們為敵的話,那我感到榮幸,但是我
要提醒你一點,現在,你的生命便已我的掌握之中,不但是你,你的妹妹秀珍和安妮––」他
用勁向前指了指,安妮的後腦被槍口指得生痛。
  木蘭花搖頭道:「先生,我發現你對形勢估計錯誤,你只是潛入來的,而這幢屋子的四周
圍,全是保護人員,你看看你的背後––」
  木蘭花講到這裡,故意頓了頓。
  通常,在那樣的情形之下,聽到了這樣的話的人,總免不了要回頭望一下的,可是那人卻
絕不回過頭去反而笑了起來。
  他道:「蘭花小姐,這是八百多年前的把戲了,怎麼你也來玩這一套,你這樣一說,那未
免使我要修正對你的估計了。」
  木蘭花嘆了一口氣,道:「原來你以為我是在玩把戲麼?那也難怪你,你本來就看不到背
後的情形,好了,事情結束了,你放下武器投降罷––別射他的要害,我要他的口供。」
  木蘭花說這句話是大聲講的,而且她也站了起來。在那樣的情形下,那人的身子不能不震
動了,可是他仍然不回過頭去,反倒伸手抓住了安妮的肩頭,手中的槍,對準了安妮的後頭。
  木蘭花心中也暗自佩服他的鎮定,但是她卻仍然笑著,道:「先生,我們對這件事,本來
可以說是一點線索也沒有,你來節外生枝,那是自投羅網了!」那人冷笑著,道:「你這樣說
,未免言之過早吧!」木蘭花的笑容更加自然,道:「也不早了,安妮!」
  她突然叫了一聲安妮,那人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安妮卻早已迫不及待了,安妮的手指,早
已按在一個掣上,一聽到木蘭花的呼叫,她手指用力按了下去。在那人根本還未曾覺察到發生
了什麼事之際,在安妮的那張輪椅之後強力的彈簧,已經將一塊木板,向後疾伸了出去!
  雲四風在設計那塊彈簧木板的時候,所用的彈簧,彈力達到一百磅,是以等於在不到十分
之一秒中的時間,有一百磅的力道,向後撞擊了出去,而那人正站在安妮的背後,而且,他還
自以為是控制了安妮,進一步可以威脅木蘭花的!
  剎那之間,只聽得「砰」地一聲響,自輪椅後面伸出的那塊木板,正撞在那人的胸口之上
,令得那人的身子打了幾個旋,向後跌去!
  其實,這一切,是早在那人一到了安妮的背後時,就應該發生的了,但當時,當安妮想按
下那個掣的時候,她卻看到木蘭花向她使了一個眼色。
  木蘭花不想安妮立時出手,只想在對方的口中,多套出一些內幕來。但是當她看到那人正
要對安妮不利之際,她立即命安妮按掣,那人做夢也沒有想到,安妮的輪椅,實在是極之厲害
,可以有多種用途的一件武器!
  那人一向後倒去,木蘭花的身子便向前一撲而出!
  可是,那人的身手靈敏,實在有點不可思議,他的身子,分明是在狼狽之極的情形之下,
向後倒了下去的,可是在突然之間,只見他的身子向上一挺,已經疾彈了起來!木蘭花絕未曾
想到這一點,是以在那人的身子彈了起來之後,木蘭花仍在向前衝去!
  那人在疾彈而起之後,立時扳動了槍機!
  一蓬細霧,直噴木蘭花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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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木蘭花一看到那蓬細霧噴了出來,便可以知道那是極其強烈的麻醉劑,她連忙屏住了氣息
,一掌向那人的胸前砍了下去。
  那人身子一閃,可是這時候,安妮早已控制著輪椅,轉了過來,大叫一聲,又按下了另一
個掣,三粒鐵珠,疾射了出來。
  那三粒鐵珠,一齊射在那人的右腿,令得那人的身子,突然側了一下,木蘭花一下趕了過
去,右手已經撈上了那人的肩頭。
  同時,木蘭花左手突然向外一格,正格在那人的右腿之上,令得那人的手指不由一鬆,手
中的迷霧槍,也脫手落在地上。
  本來,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是一定可以將那人抓住的了,可是儘管她屏住了氣息,強
烈的麻醉劑,還是起了作用,她的左手,縱然已搭上了那人的肩頭,可是五指僵硬,卻已使不
出力道來了!那人用力一掙,單腳向外,跳了出去。
  他的右腿雖已被三粒鐵彈射中,可是他的行動,仍然十分靈敏,只見他連跳了三跳,已經
跳出了門口,到了走廊之中。
  而木蘭花在這時候,已經是搖搖欲墜了,她向前踏出了一步,叫道:「安妮!」安妮忙道
:「蘭花姐,你怎麼了?」
  木蘭花勉力掙扎著,道:「別理我,千萬別讓人走了,快––快––去追––他!」
  木蘭花身子一慢,「砰」地一聲,跌在地上。
  安妮連忙捏制著輪椅,轉了過去。
  當她轉過去時,那人已到了走廊的盡頭了!
  安妮按下了扶手上的攻擊掣,「砰砰砰」連射了三槍,槍聲一響,那人的身子,便伏了下
來,連滾帶爬,向外滾了出去。
  他一滾出了走廊,便立時沒入了黑暗之中,看不見了。而前後只隔了幾秒鐘,只見兩個人
奔了進來,道:「什麼事?什麼事?」
  安妮認得他們是大庭龍男的手下,忙道:「快吩咐所有的人搜查附近,有人混了進來,是
一個歐洲人,一定要捉到他!」
  那兩個人立時轉身奔了出去,剎那之間,屋子外面立時人聲嘈雜起來,強烈的燈光,來回
照射著。安妮先去看穆秀珍,穆秀珍和木蘭花一樣,也昏了過去。安妮俯身把了把她們兩人的
脈,知道她們只不過是昏迷,這才放下了心來。
  大庭龍男是在兩小時之後趕到的。
  那時,醫生早已來了,木蘭花和穆秀珍也醒來了。
  屋子附近的搜尋仍然在進行著,但是即一直未曾找到那歐洲人,而且,他們也知道,找到
那人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了。
  因為,屋子是在琵琶湖邊,十分冷僻的地方,四周圍全是林子和小路,一個身手靈敏的人
,要逃過搜查,是十分容易的事!
  而且,安妮最後那三彈,也顯然未曾射中那人,因為在走廊的盡頭處,根本沒有血跡,最
早被派守在走廊口的兩個人,也是被麻醉藥昏迷過去的,他們也無法知道那人是從何而來,根
據他們的說法,那個人,是「突然出現」的!
  大庭龍男趕到之後,向木蘭花、穆秀珍和安妮三人,不住地道歉,和申斥著他的部下,但
是木蘭花卻止住了他,道:「你不必責怪他們,這個人露了面,倒使我們的工作,容易進行得
多了,這個人,真可以說是自投羅網,來幫助我們的!」
  大庭龍男苦笑著道:「你得了些什麼線索?」
  「第一,」木蘭花道,「他們的飛彈發射裝置,是十分輕巧的,隨時可以移動。第二,聽
他們的話,他們似乎有一種十分巧妙的方法,可以令得他們的飛彈和飛彈發射裝置,毫無阻礙
地進入他們所要進入的國家之中!」
  大庭龍男搖著頭,道:「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的。」
  木蘭花道:「可是我們非相信不可,因為事實上,他們已成功地將飛彈和飛彈發射裝置,
運到日本來了!」
  大庭龍男沉聲道:「那對事情並沒有幫助。」
  木蘭花道:「還有一點,這個人,我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當我提及這一點的時候,他
表示十分震驚,並且不相信。」
  「我也見過他的。」穆秀珍搶著說。
  「我也是!」安妮緊蹙著雙眉,「我也見過他的,我好像還十分熟悉他的神情,可是我卻
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
  大庭和穆秀珍兩人都張口想說什麼,但是木蘭花突然一揚手,道:「等一等,你們都別出
聲,讓我想想!」
  這時候,木蘭花只覺得在聽了安妮的話之後,猶如千頭萬緒的線頭之中,找到了一個線頭
,她必需立時握住這個「線頭」,要不然,她就會失去它了!
  這個「線頭」是什麼呢?
  這個「線頭」便是,她、穆秀珍和安妮三人,都曾著見過那個不速之客,但是她們三人,
卻都又想不起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的!
  當然,她們三人共同相識的人十分之多,要在那一方面的記憶中去找出那是什麼人,那簡
直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那麼,應該從哪一方面著手呢?為什麼自己三個人,都會覺得這個人面熟,而又想不起這
個人,究竟是什麼人來呢?
  木蘭花明知道,只要想出了那人是什麼人,那麼,也就可以得到整件事的關鍵了,可是不
論她怎樣想,卻都不得要領!
  就在這時,兩個男子走了進來,向大庭報告道:「湖邊發現有雜遝的腳印,我們要找的人
,可能潛水由水中逃走了。」
  大庭望向木蘭花,道:「蘭花師姐,我還不免有些疑問,我從東京來,是搭直升機來的,
如果有人要跟我而來的話,那該用什麼交通工具?」
  木蘭花笑道:「大庭,你想想,對方既然有著發射飛彈的設施,一架小型的,可以在水面
降落的直升機,還成什麼問題呢?」
  大庭點著頭,道:「那麼,照你的看法,這個人,已經回到東京去了?他到這裡來,特地
是來警告你的?」
  木蘭花道:「我想是,他們不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在他們的想像中,以為我一定會接受他
們意見的,而那人也十分聰明,他在一知道了你是我的師弟之後,他就知道說也沒有用,是以
,也沒有再說什麼勸我別理的話了。」
  大庭道:「可惜我沒有見到這個人––」
  安妮忙道:「不要緊,你拿紙和筆來,我可以將這個人的大致輪廓勾畫出來,看看你可認
識這個人。」
  大庭用不信的目光望著安妮,但木蘭花卻立時道:「那是安妮的特殊本領,她非常易於捕
捉人臉型上的特徵,畫出來也是維妙維肖的。」
  大庭立時回頭向身後的人望了一眼,那人也立時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拿了紙和筆進來,安
妮在紙上,慢慢地動著筆。
  不到三分鐘,她已經以十分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了一個人臉來,她看了一看,又略為改動
了一下送到大庭的面前。
  大庭還沒有說什麼,穆秀珍已叫了起來,道:「是他!」
  大庭龍男皺著眉,道:「這人我也見過的!」
  大庭用手指叩著他自己的前額,不住喃喃地道:「我是見過這個人的,我的確是見過這個
人的,好像是最近!」
  大庭龍男是在自言自語,但是木蘭花心中又陡地一動,她立時道:「大庭,我們四個人,
是最近才在一起的,是不是?」
  大庭愕然道:「自然!」
  「而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的場合也不多,我們都見過這個人,但是又都在當時,對他不是十
分注意,你想想,那是在什麼地方?」
  木蘭花顯然是已想到了什麼,是以才會那樣問大庭的,而她在發問時,那種興奮的語調,
也正證明了她已想到了什麼!
  大庭、穆秀珍和安妮三人同時一呆。
  但是他們三人,卻只不過呆了半秒鐘!
  接著,便聽得他們三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道:「馬戲團!這個人是在馬戲團中的。」
  安妮更尖聲叫了起來,道:「我記起了,完全記起了,他就是大炮射人表演中,那個用火
把點燃大炮,射出小丑的那個人!」
  木蘭花陡地站了起來。
  每一個人都望著她,只見她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地道:「現在,一切全都再明白也沒有
了,那馬戲團!」
  可是大庭、穆秀珍和安妮三人,顯然還有些不明白。
  他們都望定了木蘭花,即並不出聲。
  木蘭花用十分快的速度講著話,她是很少用那樣快的速度來講話的,她道:「事情實在是
再明白也沒有了,那馬戲團就是歹徒組織的大本營,一切疑點都解決了,我們都見過那個人,
但是我們卻都認不出他來,因為我們見他時,他臉上有著誇張的化裝,而那座射人的大炮,毫
無疑問,就是飛彈的發射台!」
  大庭駭然道:「有這個可能麼?」
  「為什麼不可能?那人已提及他們有可以隨時移動的發射台,而且,他們還幾乎可以毫無
困難地進入任何國家,你想想,掛著名馬戲團的招牌,他們自然可以周遊全世界,誰會懷疑一
座表演『射人』的大炮?」木蘭花揮動著手。
  大庭等三人面面相覷,因為木蘭花的話,雖然很有說服力,但是,那究竟是太出乎人的意
料之外,難以想像了!
  穆秀珍開口想說什麼,但是木蘭花卻已經立刻接著道:「而且,我敢說,馬戲在中午二時
,是日場表演射人的時候!」
  安妮吃驚地道:「蘭花姐,你是說,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將飛彈射了出去?」
  「是的,有誰會想得到是引致火山爆發的飛彈,他們將飛彈的外觀造成人形,而塗上和小
丑衣服一樣濃烈的色––彩,這便是照片上飛彈是彩色繽紛的原因,而飛彈速度極高,一出帳
幕,便已直射入雲層之中了,這可以說是最大膽的犯罪設計!」
  大庭立時道:「那我們––」
  「大庭,」木蘭花轉過身去,對著大庭龍男說,「你用最秘密的通訊方法,通知你最得力
的部下,去包圍那馬戲團的場地,但是要記得,在我們未趕到之前,絕對不能有任何行動,以
免打草驚蛇,再要找他們就難了!」
  「是的,」大庭回答,「我們的大規模搜索也應該繼續,便對方以為我們仍然不知道他們
的真面目,那樣,他們會疏於防範。」
  穆秀珍已急急地道:「蘭花姐,我也要去。」
  她是知道木蘭花會不讓她前去,所以才這樣要求的,可是她得到的回答,卻仍然是一個「
不」字,木蘭花道:「你和安妮在這裡等我,我想,明天中午之前,我就可以回來了,你們在
琵琶湖邊休息的計劃,依然不變!」
  這一次,是穆秀珍和安妮一齊叫了起來。
  但是木蘭花卻堅決地道:「你們實在不必去了,因為已沒有什麼別的事,他們被包圍,我
們一去,將包圍圈緊縮,那就全然解決了。」
  木蘭花的話,對於十分失望的穆秀珍和安妮,並不能起安慰的作用,她們兩人,仍是嘟起
了嘴,表示不快。
  大庭笑著,道:「蘭花師姐,我看––」
  「不,大庭,有我一個人參加行動,已經是不十分適宜的了,如果參加的外人太多,是會
影響們特種工作人員的聲譽的。」
  大庭對於木蘭花設想之周到,心中十分感激,他只好向穆秀珍和安妮兩人,無可奈何地攤
了攤手,表示他也無能為力。
  木蘭花道:「大庭,你快去下命令,我們該走了。」
  大庭立時走了出去,木蘭花在屋中來回地踱著,大庭在五分鐘之後就回來,和木蘭花一齊
走了出去,穆秀珍和安妮兩人,早已賭氣去睡覺了。
  木蘭花和大庭龍男用直升機返回東京,那種小型的直升機,速度十分之快,當他們在秘密
的機場降落時,天才剛亮。
  一下了直升機,立時有兩名男子向前迎來,其中一個向大庭龍另行敬禮,道:「包圍已經
完成,參加包圍的,一共有二十個小隊,配有重機關鎗和各種輕型的武器,馬戲團的成員,已
經起身活動,看來並沒有什麼異狀。」
  大庭不住地點著頭,木蘭花則問道:「一小隊有多少人?」
  「十二名,全是經過挑選的幹員。」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只怕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已被兩百四十名大漢包圍了,大庭,一到
那裡,你只要說出事實,令他們投降就可以了。」
  大庭龍男的神情,也全然是重負已釋一樣,他十分輕鬆地道:「真想不到,那麼複雜,茫
無頭緒的事,一下子就解決了!」
  他一面和木蘭花一起跨上汽車,一面又道:「蘭花師姐,你真是名不虛傳。」
  木蘭花謙虛地笑了笑,道:「大庭師弟,那只不過是湊巧!湊巧我們到了東京的第一天,
就會去看馬戲,那是對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如果對方早知我們曾去看過馬戲,那麼,他
就算要來找我們的話,也必然要經過化裝才來的了。」
  大庭笑了起來,道:「想不到他們想警告你不要插手,而你竟然就憑他們的這一個行動,
破了這件案子!」
  木蘭花搖著頭,道:「那不是我一個人的力量,不是安妮將那人的樣子畫了出來,引起了
你的記憶,我也不會想到這個人是屬於馬戲團的!」
  他們交談著,車子正以極高的速度,在向前進發,十五分鐘之後,他們已可以看到飄揚在
馬戲團帳篷之上的氫氣球了。
  而這時候,大庭也已利用了無線電話,和每一個小隊的負責人通了話,使他明白了包圍在
那曠地的形勢,馬戲團中還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已被包圍了,他們的活動和平時一樣,有的在
練習,有的在照顧著動物,誰也看不出來,這樣充滿著歡樂氣氛的馬戲團中,會隱伏著如此驚
人的巨大危機!
  等到他們到了曠場的邊緣之際,便進了一間小屋之中,那間小屋,本來是出售汽水等飲品
的,但這時已被用來作臨時的指揮部。
  大庭和木蘭花兩人一進去,就看到一張桌子上鋪著一張圖,圖上畫的是一幅那曠場地形圖
,有許多小紅旗插在圖上,每一面小紅旗代表一個人,小紅旗插著的地方,也正是那人隱伏的
地點,隱伏得都十分之巧妙。
  另外,還有三架直升機,隨時準備升空,如果敵人想由空中逃走的話,顯然也不能成功,
包圍圈嚴密之極。
  大庭看了幾分鐘,便取過瞭望遠鏡來。
  那小屋距離馬戲團的大帳幕,約有一百碼,在望遠鏡的觀察下,馬戲團成員的一切行動,
全都看得十分清楚,大庭吩咐道:「準備擴音器!」
  立時有人將一具擴音器遞了過來,道:「有八隻喇叭,可以同時傳播你的聲音,為了避免
驚擾市民,我們也已作了必要的措施,勸所有的車輛繞道而行,我們可以放心進行一切。」
  大庭按下了擴音器上的掣,吸了一口氣,用沉毅而堅決的聲音道:「馬戲團全體人員注意
,馬戲團全體人員注意!」
  他的聲音,立時通過了八隻安裝在四面八方的喇叭,傳了開去,那八個喇叭,正是安裝在
曠地的四周圍,向著曠地的。
  是以,大庭的聲音一傳了出來,在曠地上活動的每一個馬戲團成員,都可以聽得到,持著
望遠鏡在觀察的木蘭花,可以看到每一個人,不論在做什麼事,都停了下來,而且,人人都面
現驚愕和莫名所以的神色。
  大庭的聲音繼續傳出,道:「你們絕不必想到反抗,因為你們已被包圍了,你們甚至不必
想逃走,包圍是十分緊密的。和你們講話的,是東京防衛廳特別工作組的長官,大庭龍男。你
們投降的話,絕不會受到攻擊的!」
  木蘭花在望遠鏡中,看得十分之清楚,在大庭龍男一開始講話之際,似乎所有的人,都從
帳幕中奔了出來,他們相顧愕然,大驚失色。
  木蘭花還看到一個大胖子,正在揮著手,在說著什麼,而許多人都向他奔去,圍在他的周
圍,那大胖子自然便是領導人了。
  大庭龍男的話才一講完,四輛有雲梯設備的救火車,疾駛而至,雲梯升起,在雲梯的上端
,是兩個手持輕機槍的射手。
  那兩個射手,背對背地蹲著,居高臨下,就是他們八個人,便可以說已經控制了全場!
  而各種各樣的驚呼聲,也開始從曠地中傳了過來。
  大庭繼續道:「每一個人都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將雙手放在頭上,從指定的地方走出來,
絕對不准反抗!」
  隨著大庭的話,有十二個人已經奔向前去,六個一排,分兩排站開,同時,呼喝著眾人,
在兩排人中走過去。
  木蘭花看到,幾乎所有的人,都已將手放在頭上了,她放下瞭望遠鏡,道:「我們可以前
去了,那胖子一定是他們的頭子。」
  大庭首先走出了小屋子的,和木蘭花一齊向前走去,他們走近了幾十碼,便聽得那胖子在
兩個人的押解下大肆咆哮著。
  他的嗓門十分之大,只聽得他厲聲道:「這算什麼?日本是一個野蠻國家麼?為什麼要這
樣對付我們的馬戲團?我要求日本政府公開道歉!」
  大庭來到了他的面前,道:「你是誰?」
  那胖子氣呼呼地道:「我是薩氏馬戲團的團長,薩克廉,你是誰?」
  「我是東京防衛廳的官員,大庭龍男。」
  「是你,原來就是你帶領著這些人來包圍我們的?」
  「不錯,」大庭一面回答著,一面已揮手令兩小隊人衝了進去,他事先早已命令過他們,
一衝進去,便立時守住那尊射人的大炮。
  大庭面帶微笑,道:「團長先生,剛才你說,你要求日本政府什麼?」
  「公開道歉!」
  「我想你是記錯了,你是向日本政府要求付出一千一百萬英鎊!」大庭露出他整齊而潔白
的牙齒笑著。
  在那一剎間,胖子團長臉上的神情之驚愕,當真是文字難以形容的,他張大了口,好一會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胖子團長足足呆了半分鐘之久,在那半分鐘之中,大庭也不催他講話,只是微笑著欣賞著
他那種驚詭的神態。
  半分鐘之後,胖子團長才緩過了一口氣來,道:「天,你說什麼?我向日本政府要求付出
一千一百萬英鎊?你是一個什麼樣的瘋子?」
  「我不是瘋子,只不過你想不到你的面目已經暴露而已,將飛彈發射器裝置隱藏在馬戲團
中,真不錯啊,嗯?」大庭仍然微笑著。
  胖子團長的眼睛是睜得如此之大,真叫人擔心他的眼珠子會從眼眶之中,突然掉了下來!
他望定了大庭,像是想說些什麼,但是除了他喉間發出格格聲之外,卻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過了許久,才聽得他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飛彈?」
  大庭冷笑道:「是的,飛彈,團長先生,就是你們用來引致火山爆發的,我想你不必再抵
賴下去的了!」
  胖子團長突然怪聲叫了起來,他用手拍打著自己的腦袋,轉過身去,向著身後,馬戲團的
其他成員,嚷道:「你們聽聽,這個瘋子在說些什麼?唉,我們是在什麼地方?我們是在一個
全是瘋子的國家中麼?什麼飛彈?火山?唉,我的天!」
  其他馬戲團的成員,也都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大庭大喝一聲,道:「住口,如果不是找
出確實的證據來,你們是一定不肯承認的了?」
  胖子團長厲聲道:「你要我承認什麼?」
  「你們利用飛彈,引爆火山,向我國政府,勒索鉅款,我可以在你們這裡,搜出飛彈發射
台和飛彈來,著你還有什麼話說!」大庭的聲音也十分嚴厲。在他那樣嚴厲的聲音下,任何犯
罪份子,實是都不免會失色的。
  可是那胖子團長,卻是一副怒極反笑的神氣,道:「好,那你去搜查吧,反正你們是野蠻
人,我也不向你要搜查令了。」
  大庭冷笑著,道:「搜查令在這裡!」
  他將一份檔交給了胖子團長,可是胖子團長連看也不看,只是將之緊抓在手中。也就在這
時,只見兩個大庭的部下,快步奔了出來。
  他們兩人,正是剛才衝進去的那兩個小組的負責人,大庭一見了他們,便立時大聲問道:
「怎麼樣?找到了那『大炮』沒有?」
  那兩個人急步奔到了近前,一面喘著氣,一面道:「找到了,在帳幕之中。」
  大庭十分高興,道:「好,可是派人守住了,不准任何人接近麼?必需千萬小心,我們還
要進一步地搜尋飛彈!」
  那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又互相用手肘碰了一下。
  大庭立時吩咐道:「你們兩人,鬼頭鬼腦作什麼?」
  那兩人苦笑著,道:「組長,我們已經檢查過了,那––尊『大炮』,只是一尊魔術用的
道具,它有一個強烈的彈簧,可以射出一個假人,同時,炮床是空心的,可以供鑽進炮口去的
小丑躲起來,在燈光黑暗時,再鑽出來,那並不是什麼火箭發射台。」
  大庭龍男呆了半晌,回頭向木蘭花望了一眼。
  木蘭花在聽得那人作了如此的報告之後,她也呆住了。那是不可能的,一定另有一尊「大
炮」是火箭發射台,而有一尊,則是魔術炮。
  她沉聲道:「繼續進行搜查。大庭,命令馬戲團所有的人員,都在此處集中,我們找出昨
晚的那個不速之客來,他們就不能狡賴了。請海關的人員來,證明他們團中一共有多少人,海
關應該有入境紀錄的!」
  胖子團長氣呼呼地道:「不必了,我們所有的人,全在這裡了,只有一個人,他不在,從
昨天晚上起就不在團中了。」
  「那是誰?」大庭立時問。
  「他是表演大炮射人節目中,擔任炮手的威勒,是馬戲團中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胖子團
長也立即回答。
  大庭龍男「哈哈」笑了起來,道:「好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人,你卻
將他藏了起來,你這老奸巨猾––」
  大庭的話還未曾講完,胖子團長已發出了一聲怒吼,道:「我沒有將他藏起來,是你們將
他『藏』起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庭一呆。
  「昨天下午,威勒在酒吧中和人打架,被警員抓了起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釋放,是誰將
他藏起來了?」胖子團長的聲音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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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4 20:22: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大庭龍男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這是不可能的,那個人,昨天晚上,還到琵琶湖的屋子中去襲擊穆秀珍和木蘭花,也就是
憑這個線索,他們才認出那人是屬於馬戲團,是以才想到歹徒是利用馬戲團作掩護的,而如今
,團長卻說他一直在拘留所之中!
  如果胖子團長所說屬實的話,那麼他們的一切推斷,也就成了毫無根據,而他們的行動,
也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了!
  大庭龍男並不是沒有急智的人,可是在那樣的情形下,他確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時,
不但大庭龍男受了極大的震動,木蘭花也是一樣!
  一時間,他們兩人都說不出話來,胖子團長卻在繼續咆哮,道:「你們如果要找他,應該
到東京警察局去,而不應該到這裡來,你們用這樣的手段對付我們,我們要到全世界去廣為宣
揚,證明你們的國家,是一個瘋子和野蠻人的國家!」
  木蘭花輕輕碰了一下大庭,低聲道:「吩咐你的手下,和警局連絡,將那個威勒帶來,還
要請看守威勒的警員一起來。」
  大庭點著頭,道:「那麼這裡––」
  「你儘管去下命令好了。」木蘭花又立刻轉過身去,道:「團長先生,我們的行動,絕沒
有野蠻和不文明之處,我們發現了可疑的地方,持著搜查令來搜查,也未曾損害你們的一切,
難道在日本的國土上,你們竟享有可以不受日本法律的限制的特權麼?」
  胖子團長本來不知還想講些什麼的,但是木蘭花一申斥,他翻著眼,便沒有再在意料中的
一切,對她是十分之不利的。
  但是,她卻還保持著鎮定,她沉聲道:「好的,寇利先生,我們要搜查你住的帳幕,你和
這位先生可以一齊跟著來。」
  小丑寇利作了一個發可奈何的表情,木蘭花轉過頭來,道:「大庭,派三個幹練的人員,
和我一齊去搜查他們的帳幕!」
  大庭揮了揮手,立時有三名男子,向前走來。
  木蘭花向小丑寇利道:「請你帶路。」
  寇利又聳了聳肩,和那人轉身向前走去,木蘭花等四人,跟著後面,他們經過了一列鐵籠
,關在籠中的是各種各樣的野獸。
  那是一個規模十分大的馬戲團,甚至有兩隻長頸鹿,而小丑寇利和那些野獸,都顯然十分
熟,他一面向前走去,一面不斷地和各種各樣的動物,做著手勢,當他伸出手來時,那兩隻長
頸鹿中的一隻,彎下頸來,舔他的手掌。
  他們大約走了兩百碼,來到了近二十個小帳幕之前,那些小帳幕,全是馬戲團團員的住所
,而這時,搜索人員也正在進行搜查,小丑寇利指著一個帳幕道:「就是這個,我看,已經有
人搜查過了,還要再查麼?小姐?」
  木蘭花冷冷地道:「要再查!」
  她一面說,一面掀開了帳幕,走了進去。
  帳幕之中十分凌亂,有著三張床,在床前床後,堆著很多木箱,衣服亂七八糟地扔著,鞋
子也東一隻西一隻。
  小丑寇利跟在她的後面,道:「抱歉得很,小姐,我們剛要整理,那位長官便命令我們將
手放在頭上走出去了,請原諒。」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在這個帳幕之中,顯然是不可能隱藏著飛彈,或是飛彈發射台的。
  但是木蘭花卻希望發現一些別的證據。
  她和大庭龍男的三個手下,開始對這個帳幕中的一切,展開了最嚴密的搜查,甚至每一片
紙,每一件衣服,都被翻來覆去地檢查著。
  但是,足足過了四十分鐘,他們仍然一無所獲,未曾發現絲毫可疑的東西,而大庭的聲音
已傳了過來,叫道:「蘭花師姐,威勒帶到了!」
  木蘭花退出了帳幕,她一出去,就看到在兩個日本警員之間,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歐洲人
,正是昨天晚上見過的威勒!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好啊,威勒先生!」
  可是威勒卻瞪大了眼,道:「你是誰?」
  「你不認識我了麼?昨天我們還見過面,你還警告我,叫我不要理閒事的。」木蘭花望著
外面緩緩地說。
  然而威勒仍然睜大了眼,道:「昨天晚上?小姐,昨天晚上,究竟是我喝醉了,還是你喝
醉了?何以你比我更糊塗?」
  大庭踏前一步,在木蘭花的耳際低聲道:「我已經問過了,自昨天下午六時起,他一直都
在拘留所中,絕不可能外出的。」
  木蘭花並不出聲,只是望著威勒,她可以肯定,這就是昨天晚上和她見面的那人,除非另
外有一人,和這個威勒一模一樣。
  當然,那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如果威勒有一個雙生兄弟,又如果有人用精巧的化裝術,
刻意化裝成威勒的話,那麼就可能有一個和威勒一樣的人出現了。
  雙生子的可能性比較少,可以不加考慮,但如果是有入化裝成威勒的話,為什麼要化裝成
威勒的樣子呢?而且,威勒自昨天下午起就進了拘留所,這是「偶然」的,還是「故意安排」
的?如果是故意安排的,那就是一項十分巧妙的安排!
  因為自己這方面,懷疑馬戲團便是歹徒組織的大本營,一切的根據,便來自威勒,但是威
勒根本沒有可能前去琵琶湖,那麼自己的一切懷疑,便都不成立了。
  木蘭花呆了片刻,才道:「總搜查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大庭的神色十分沮喪,「我們這一次,是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了,我看,政府
恐怕非得要向馬戲團表示歉意了。」
  木蘭花沒有說什麼,她只是緩緩地向外踱了開去,走了兩三步,才道:「我看,你先去向
胖子團長表示歉意,然後收隊。」
  「蘭花師姐,我們––」
  木蘭花打斷了他的話頭,道:「我們的第一步行動,已經失敗了。既然失敗了,就要立即
承認失敗,那樣才能最快地展開第二步行動。」
  「那我們第二步行動是什麼?」
  「我會隨時和你聯絡的,我先走一步了!」
  大庭龍男搓著手,木蘭花要先走一步,他自然不能硬留著不讓她走,但是這裡的一切善後
,卻是極其困難的事情!
  他心中嘆息著,木蘭花已大踏步地走了出來,大庭龍男看著他向和威勒同來的兩個警員,
講了幾句話,便逕自向外走了開去。
  大庭想了一想,來到了胖子團長的面前。
  他還未曾開口,胖子團長便以譏笑的口吻道:「長官,你找到了多少飛彈,是長程的還是
短程的,有沒有核子彈頭?」
  大庭也已親自檢查過了那尊「大炮」,那的確只是一尊魔術炮而已,至於飛彈,他自然沒
有什麼發現,他只得勉強笑著,道:「對不起,團長先生,這––是可怕的誤會,我向你表示
歉意,打擾了你們,但我想這件事,我們都不必張揚出去!」
  「為什麼我們要保守秘密?」團長氣勢洶洶地問。
  「你知道,人們心理是十分奇怪的,如果讓廣大市民都知道警方曾光顧你們的話,那你們
可能就會失去所有觀眾了。」
  「那就要你們政府賠償損失!」
  「你可以這樣要求,但是可能過上三五個月才有下文,你們團中那麼多人,開銷從何而來
?所以你還是接受我的歉意好。」大庭的話,軟硬兼有。
  胖子團長悻然「哼」地一聲,轉過身去。
  他轉過身去,雙手向馬戲團人員揮著,道:「走!走!恢復正常的活動,算我們倒楣,碰
到了一批瘋子,今天的演出要特別小心,別出意外!」
  大庭趁他轉過身去,連忙也轉身向外走去,一面傳達命令,撤退所有的人員,不一會兒曠
地附近,便已經恢復常態了!
  木蘭花在和大庭分手之後,低頭疾行,她截住了第一輛見到的計程車,當司機問她到何處
去的時候,她說出了一間酒吧的名字。
  那間酒吧,就是威勒昨天晚上發生糾紛的那一家,她是才從押威勒前來的那兩個警員的口
中,問出來的。
  她的心中十分亂,她知道自己已掌握了某些線索,但是對方卻比她更狡猾,將她發現的線
索,完全抹去,令得她非從頭來過不可!
  她本來肯定歹徒是隱藏在馬戲團之中的,但是在經過了那樣大規模和徹底的搜查之後,她
對自己的肯定,也不免有點動搖了!
  但是,她卻仍然可以肯定一點,那便是:即使事情和馬戲團無關,也一定和那個威勒有關
,因為昨天晚上來警告她不要多管閒事的人正是威勒(至少是和威勒完全一樣的人)!她要重
新掌握線索,也必然要從調查威勒開始。
  那間酒吧的所在之處,正是東京酒吧林立的銀座。
  銀座的大名,是舉世皆知的了,但是在日間,這地區卻是冷清清的,花枝招展的吧女都未
曾上班,酒客自然也不會來買醉。
  是以,當計程車到達那間酒吧的門口,木蘭花在下了車之後,那司機也好奇地向木蘭花望
了幾眼,然後才離去。
  木蘭花在門口略站了一站,酒吧的門關著,她伸手去推門,門應手而開,酒吧內十分黑暗
,木蘭花並不立即就進去,而是站在門口。
  她先咳嗽了一下,然後才問道:「有人麼?」
  一直等她問到了第三聲,而且聲音也提得相當高了,才聽得有腳步聲傳了過來,接著,一
幅簾子被掀開,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那中年女人的化裝相當濃,看起來令人極之不舒服。她的臉上,本來掛著職業性的微笑,
但是一見了木蘭花之後,微笑就消失了。
  她甚至不再向前走來,只是不耐煩地揮著手,道:「走!走!我們這裡,並不招請女侍,
凡是招請女侍的,門口一定貼著招紙!」
  木蘭花笑了一下,慢慢向前走去,道:「我並不是來當女侍的,我是想來問一件事情的,
你是老闆娘?」
  那婦人立時換上了一副十分警覺的神色,道:「你是什麼人?你是警員麼?我們這裡很平
靜,沒有什麼事情發生過。」
  木蘭花並不正面回答老闆娘的問題,只是冷冷地道:「這裡並不平靜,昨天晚上,有一個
歐洲人威勒,喝醉了在鬧事!」
  老闆娘急急道:「客人喝醉了酒鬧事,那太普通了!」
  「普通也好,不普通也好,」木蘭花冷然道:「你當時一定在場,你將當時的經過,詳細
地說給我聽!」
  那老闆娘貶著眼睛,道:「為什麼?」
  木蘭花踏前了兩步,壓低了聲音,道:「告訴我,要不然,我能使你至少一個月不能開門
營業,明白了麼?」
  老闆娘面上變色,道:「好,我告訴你,你是原杉大哥的人?為什麼不早說?早說了也不
必誤會了,我們可不敢得罪原杉大哥!」
  木蘭花根本不知道什麼人是「原杉大哥」,但是從老闆娘一提及這個名字時,便戰戰兢兢
這一點來看,原杉大哥也者,多半是黑社會頭子,是控制這一帶勢力的人馬了。木蘭花也不置
可否,只是哼地一聲,道:「快說!」
  老闆娘道:「那外國人,是和一個嚮導一起來的,一來就喝威士卡,十分闊綽,後來,他
一定要另一個顧客和他拚酒,那人不肯,就打起來了。」
  木蘭花問道:「那人是誰?」
  老闆娘的臉上,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來,道:「你不是原杉大哥的人,你究竟是誰,來查
三問四的,快走!」
  木蘭花陡地踏前一步,一伸手,五指便已緊緊地握住了老闆娘的手腕,厲聲道:「快說,
和威勒吵起來的是什麼人?」
  「我說了,那人是原杉大郎的手下。」
  「後來怎樣?」
  「一打了起來,顧客就奔出門口,警員趕到,人都走了,但是那外國人卻還坐著喝酒,自
然就給警員帶走了!」老闆娘說著。
  「你是說他可以逃走而不逃?」
  「那我不知道。」
  「哼!你們開酒吧的,也不會希望顧客會被警員帶走的,是不是?難道在警員未來之前,
你未曾勸威勒快點逃走麼?」
  老闆娘嘆了一口氣,道:「小姐,你真厲害,好了,我是曾勸他離開,他如果肯走,警員
來了,我們就可以說根本未曾發生過什麼了!」
  「而他怎麼說?」
  「他不肯走,他說他就是要等警員來!」
  木蘭花呆了半晌,如果老闆娘所說屬實的話,那麼,威勒和人打架,以致他被留在拘留所
中,一定是故意的安排了!
  而這一個安排,牽涉到了兩方面的人,究竟哪一方面的人是主動的呢?是威勒,還是原杉
大郎手下的人?
  木蘭花點著頭,道:「不錯,你很合作,我再問你,原杉大郎住在什麼地方?」
  老闆娘的臉色變成了死灰,她搖手不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他
在什麼地方住,他會突然出現,我們店中有三個酒女曾陪過他,三處的地方都是不同的,你別
再問我關於他的住所了,我不知道。」
  木蘭花冷笑一聲,道:「那麼,我要找他,怎麼找法?」
  老闆娘吸了一口氣,道:「他的手下,常年在銀座後街,黑珍珠酒吧前的一輛白色汽車上
,要找原杉大郎的人,都先去找他的手下。」
  木蘭花放開了老闆娘,說道:「對不起,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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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她轉身便走,出了那家酒吧之後,她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因為到如今為止,事情已發
展到了和日本的一個大黑社會頭子有關了!
  木蘭花出了門,立時走過了對面街,她走出了十來碼,拐進了一條小巷子中,倚著牆,取
出了大庭給她的無線電通訊儀,按下了一個掣。
  不到幾秒鐘,她便聽到了大庭的聲音,道:「什麼事?」
  「大庭,我是蘭花,有一個人叫原杉大郎的,你可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木蘭花壓低聲音
,開門見山地問。
  當木蘭花的話一講究之後,她便可以清楚地聽到大庭龍男的聲音之中,帶著極其吃驚的成
分,道:「你為什麼要問起他來?」
  「我已經查出,昨晚在酒吧中,和威勒打架的人,就是原杉大郎的手下,而那場打架,可
能是故意的安排。」
  「蘭花師姐,」大庭忙道:「關於原杉這個人,不是一言半語能講得完的,你到我的辦公
室來。」大庭接著說了一個地址。
  「好的,我立刻就來,但你立即去提問威勒,告訴他我們已知道了昨晚的打架,是出於故
意的安排,要他講出是他主動的,還是原杉手下的人主動的,這一點,關係十分之大!」
  「是,我知道?」大庭回答著。
  木蘭花關上「粉盒」,轉過身來。
  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她,她匆匆地穿過那條巷子,召了一輛計程車,車子穿過了許多擁擠的
街道,在半小時之後,停在一幢房子之前。
  木蘭花一看到了那幢房子,幾乎疑心自己記錯了地址!
  但是當她下車之後,抬頭仔細一著,一點不錯,這正是大庭給她的那個地址,那是擠在許
多屋子之中的一幢三層高的房子。
  那房子的底層,開著一家「集貝店」,就是專供貝殼搜集者購買貝殼的地方,生意也不見
好,一個女店員無聊地坐著。
  當木蘭花打量著招牌時,那女店員也在打量著她。
  然後,那女店員問道:「小姐,你想找什麼貝殼,我們沒有的,可以替你代找!」
  木蘭花笑了一下,道:「我的一個朋友給了我這個位址,他姓大庭,叫大庭龍男,說他是
在這裡的!」
  那女店員忙道:「原來是蘭花小姐請進來!」
  木蘭花跨了進去,那女店員帶她來到了店堂後面,在骯髒的牆上,按了一個掣,一個殘破
的木櫃,向旁移了開去。
  木櫃移開,竟是一架小小的升降機,那女店員道:「大庭先生在二樓,他早在恭候你了,
請小姐上去。」
  木蘭花踏進了升降機,按下了掣,那木櫃移上,升降機也向上升去,升降機幾乎是立時停
止的,接著,門便打了開來。
  木蘭花向外望了一眼,便不禁一呆。
  那是一間美麗舒適之極的辦公室!
  而從這幢屋子的外表來看,是絕想不到在那樣普通的房子之中,會有著如此華美的辦公室
,大庭龍男正坐在一張辦公桌之後,一見木蘭花,便站了起來。
  木蘭花向前走去,道:「你這裡不錯啊。」
  「這裡是秘密的辦公室,」大庭回答,「即使是日本政府的高級官員,也不能知道它的存
在,你是第一個踏入此處的外國人!」
  木蘭花立時問:「你問了威勒麼?」
  「問了,威勒供稱,他在買醉時,有人以五萬日圓的價錢,請他去和人打架,他照做了,
也已得到了那筆錢,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誰!」
  「也不知叫他去和人打架的是誰?」
  「他不知道,但是他記得那人的樣子,我們拿相片給他認,他認了出來,那人也是原杉大
郎的手下!」大庭將一張相片放在木蘭花面前。
  木蘭花看了一眼,相片上的人一望便知是個小流氓。
  「好了,」木蘭花再問道:「原杉大郎是什麼人?」
  「他是一個身份十分特殊的人物,戰時他是少壯派的軍人,他的軍銜是大佐,曾任駐德使
館武官多年,戰後,他僥倖逃過了戰犯審判,回到了東京,不久使成為銀座的極有勢力人物,
警方找不到他的什麼差錯,但是他顯然控制著很多人。」
  「他很有錢?」
  「是的,單在日本銀行中便有巨額存款,我們不能懷疑他存款的來源,因為他有兩家規模
十分巨大的進出口公司,是專進口重型機器的。」
  木蘭花來回地踱著,大庭則沉重地望著她。
  木蘭花來回踱了兩三分鐘,才停了下來,道:「大庭,現在問題已十分明白了,這個原杉
大郎,就是––」
  木蘭花的話還未曾請完,大庭龍男已經搖著手,道:「蘭花師姐,關於原杉大郎這個人,
千萬不能下太草率的結論!」
  木蘭花望著大庭,大庭的神色十分尷尬,他勉強笑著道:「蘭花師姐,我的意思是,原杉
在軍、政、警界的勢力十分雄厚,我們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和對付馬戲團不同,到時,我
們可能連道歉的機會也沒有了!」
  木蘭花冷冷地道:「我們何必向他道歉?」
  大庭苦笑著,道:「我是說––」
  「你是以為我懷疑原杉大郎的理由不充份,是不是?」
  大庭頓了一頓,道:「是,我是那樣想,就算他是主使人,要威勒和人打一架,那––那
實在也證明不了什麼的。」
  「可是,那一架,即使威勒入了獄,而當晚,另一個『威勒』,卻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引
我們作出了錯誤的判斷,去包圍馬戲團!」木蘭花有點激動,因為像包圍馬戲團那樣的錯誤,
她是不常犯的,而她上了那樣的一個大當,自然令她十分氣憤。
  大庭呆了半晌,道:「蘭花師姐,你是說,那個威勒來找你們,根本只是一個圈套?是引
致我們作錯誤的決定,去鬧一個大笑話?」
  「是的,現在我們不妨回想一下,威勒是一個要在公眾面前露面的人,如果他要來警告我
們,怎可能不進行任何化裝?」
  「那麼,派這個威勒來的人,又怎知道我們曾到過馬戲團,曾見過威勒?」大庭仍然不明
白地問著木蘭花。
  木蘭花一字一頓,道:「那只說明一點:我們一下機,就有人跟蹤我們,我們到哪裡,就
有人知道。大庭,你也跟蹤過我,你可以知道我在馬戲團中,原杉大郎為什麼不能?他知道我
們看過馬戲,對威勒有印象,才佈下了這一局,存心要我們出醜的!」
  「那麼,」大庭遲疑著道,「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可以阻延我們工作進行的時間,你別忘了,他給的限期,只不過是五天!而且,還可以
打擊你的工作威信,使你的工作,難以展開!」
  大庭還在遲疑著,突然,他案上的一個紅色的電話,響了起來。大庭的面色,微微一變,
道:「那是防衛廳最高長官的電話!」
  他一面說,一面拿起了電話來。
  只聽得他不斷地道:「是,是,我們的確是鹵莽了一些,但是我們也由此獲得了新線索,
什麼?噢,是,是,我知道了,是!」
  木蘭花不知道大庭和對方在說些什麼,但是那一定是令大庭感到十分意外的事,所以大庭
的那一下「什麼」,聲音才會如此之尖銳。
  木蘭花看著大庭放下了電話,慢慢地轉過身來,他的臉色,十分之難著,木蘭花沉聲道:
「可是有什麼不幸的消息了?」
  大庭苦笑了一下,道:「不幸之至,馬戲團的團長,已經決定招待報界,將我們包圍、搜
查的情形向報界公佈,防衛廳最高長官說,這件事一定引起報界的竭力攻擊,成為貽笑國際的
笑柄,他責怪我濫用權力,並且說,有關富士山事件,在高級官員會議有所決定之前,不要我
再多管,他要我休息一段時間!」
  木蘭花靜靜地聽著,等大庭講完,她才道:「那麼,你有什麼打算呢?」
  「我?我還有什麼辦法?」
  「大庭!」木蘭花正色道:「兒島師父,不單是授我們空手道和柔道的功夫,他也一定曾
教你如何做人,他最愛講的一句話是什麼?」
  大庭龍男道:「他老人家常說,在最困難的時候,才分得出誰是勇敢的人,和誰是不堪一
擊的懦夫!」
  木蘭花一字一頓,道:「好,那你是準備做懦夫了?」
  大庭本來已托著頭,坐在沙發上的了,一聽得木蘭花那樣講法,立時一躍而起,道:「師
姐,多謝你提醒了我!」
  木蘭花道:「你是受公職的,當然你不能違反上司的命令,但是事實上,你已掌握到了線
索,你可以為你的國家除去一個大害,你怎能去休息?」
  大庭不由自主,額上冒著汗,他抹了一下,道:「蘭花師姐,剛才防衛廳長官說,我的職
務,已由我的副手暫時接管,我將不能調動手下的人了。」
  「不要緊,有你,有我,還有秀珍,我們有三個人,而我們要對付的,只不過是原杉大郎
一個人而已!」木蘭花樂觀地說。
  大庭沉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進行秘密偵察?」
  「是的,我們去發現秘密飛彈發射台,加以毀壞,大庭,你現在明白對方為什麼佈下這個
圈套了吧?這個圈套,能令得整個偵察工作癱瘓,能令你『休息』,而你一不握實權,我自然
也起不了作用,那實在是一個巧妙之極的圈套,不幸我們竟上了當!」
  大庭道:「我想原杉一定料不到我們會繼續進行的!」
  木蘭花道:「正要他不知道,大庭,你可知道他的住址麼?」
  「在他的住所,只怕找不到他,他的住宅,在東京就有五處之多,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什麼
地方,他有三架私人直升機––」大庭講到這裡,陡地停了一停,才道:「他的圈套,其實也
有漏洞,只不過我們未曾想到而已,你想,馬戲團中的人,怎會有直升機?」
  木蘭花道:「不是沒有想到,你也曾提出來過,但是卻被我否定了,當時,我只認出了那
人是威勒,便認為一切迎刃而解了!」
  大庭來回地踱著,木蘭花望著窗外,過了不多久,木蘭花便道:「給我一具無線電波示蹤
器,要遠距離的!」
  大庭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鑲著紅的胸口針,道:「你佩上了這個,四十公里之內,我
們可以清楚地知道你在何處。」
  木蘭花將那扣針扣上,道:「我有門路去找原杉,你跟蹤著我,在我未到目的地之前,你
千萬不要露面!」
  大庭十分驚訝,道:「你?你能找到他?」
  「我試試。」木蘭花回答著,「我先走了。」
  大庭在木蘭花要跨進升降機時,突然叫了她一聲,木蘭花停了下來,大庭來到她身前,道
:「蘭花師姐,你千萬小心!」
  木蘭花聽得出大庭在對自己囑咐時的關切之情,而她的心中,這時也十分快慰,她是知道
日本人服從長官的傳統性的,但這時,大庭居然聽從了她的話,繼續去偵察那件事,這令得木
蘭花感到她對大庭有一種責任,一定要幫助他辦好這件事,使他在上級之前,獲得更好的信譽。
  是以她不但點著頭,而且道:「大庭,我會盡可能和你聯絡的,你不妨向你的長官說,你
要到琵琶湖邊去休息幾天。」
  大庭苦笑著,和木蘭花緊握了一下手。
  當他們兩人的手分開後,升降機的門已關上,升降機向下落去,在走出那間售貝殼的店堂
之後,木蘭花看了看手錶,已是中午十二時了。
  從昨天晚上起,她根本沒有機會休息過,當她想到她到日本的目的,原是休養之際,連她
自己,也不禁覺得好笑!
  她沿街走著,隨便進了一家小吃食店,吃了一些食物,然後,她又到了銀座區,來到了銀
座後街,問明了「黑珍珠」酒吧的所在,向前走去。
  她在離開「黑珍珠酒吧」還有十多碼的時候,便已看到了那老闆娘所說的那輛奶白色汽車
,同時,也看到汽車中,坐著兩名男子。
  木蘭花略停了一停,裝著若無其事地向前走去,而當她來到了那輛奶白色車子旁邊之際,
突然停住了身子,用極快的手法,拉開了車門。
  車中那兩個男子陡地一震,靠近木蘭花的那一個,身子一矮,立時竄了出來,伸手向木蘭
花的肩頭,便抓了下來!
  但是木蘭花早已有了準備,那人手一抓到,她身子一閃,那人便抓了一個空,而木蘭花已
閃到了他的身側,一伸手,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她一抓住了那人的手腕,便立時身子一轉,手臂用力向上一抖。那從汽車中撲出來的漢子
,是一個彪形大漠,體重至少在一百八十磅以上。
  但是木蘭花的身子一轉,手臂一抖間,用的勁都是十分巧妙,將那人的身子直拋了起來,
越過了車頂,跌到了車子的另一邊。
  而這時候,恰好另外一人,從車子的另一邊,鑽了出來,冷不防一個人越過車頂壓了下來
,正壓在他的身上!
  兩人一齊發出了一聲怪叫,滾跌在地,而木蘭花的手在車窗上一按,身子飛了起來,也越
過了車頂,她在落下去的時候,膝蓋在剛才被她拋去的那人的後腦上,重重地頂了一下,那人
悶哼一聲,立時昏了過去,滾跌在一旁,攤開雙手,一動也不動了。另一人想要趁機站起來,
可是他的動作,怎比得上木蘭花的快捷,木蘭花立時伸腳,踏住了他胸口近咽喉的部位。
  那人雙手抓住了木蘭花的腳,想將木蘭花的腳抬了起來,可是木蘭花的腳非但不曾移開,
反倒向下踏的力道,越來越大,令得那人怪聲叫了起來。
  木蘭花冷冷地道:「你要叫,你叫個痛快,等你叫夠了,我再和你講正經的。」
  這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在著熱鬧,木蘭花揮著手道:「各位,誰再不走,我就向原
杉大郎說,我是你們的同黨!」
  看熱鬧的人,一聽得木蘭花這樣講,無不魂飛魄散,立時散了開去,因為他們全知道那兩
人是原杉大郎的手下,木蘭花打了他們,可以說是闖了大禍,如果他們之中,誰被認為是木蘭
花同黨的話,那原杉大郎,怎肯放過他們?自然沒有人再敢留下了!而被木蘭花踏住胸口的人
,這時也不叫了,他只是喘著氣,道:「你,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哎喲,你––快鬆開腳。」
  木蘭花冷冷地道:「上車去!」
  她一面說,一面縮回了腳來。
  那大漢身手也十分不凡,木蘭花才一縮回腳來,他身子突然一挺,雙手在地上一按,雙腳
疾飛了起來,踹木蘭花的面門!
  木蘭花的身子陡地向後一仰,那大漢兩使腳踹向前來,勢子已近,仍未能踹中木蘭花,反
被木蘭花伸雙手抓住了他的足踝!
  木蘭花一抓住了他的足踝,身子跟著旋轉,將那人直提了起來,滴溜溜地打轉,那人又殺
豬也似的叫了起來,道:「饒命!饒命!」
  他的身子在急速地轉著,在那樣的情形下,木蘭花不論將他的頭撞向何處,唯一的結果,
便是他的腦袋破裂,是以他才不顧一切,叫了起來的。
  木蘭花冷笑一聲,轉勢略慢,雙手一鬆,那人的身子由於離心力的作用,在木蘭花雙手一
鬆之後,立時平平向外飛了出去!
  但那人仍不失為十分機靈,他在身子飛出去之際,將身子縮成了一團,好在他離地不是十
分高,身子縮成了一團之後,一落地,骨碌碌地向外滾了幾下,立時便彈了起來,當他站直了
身子的時候,是背對著木蘭花,離木蘭花大約有五六碼。
  而木蘭花早在他滾出之前,便有了準備,身形向前疾撲而出,撲到了他的身後,一掌繞過
了他的身子拍向那人的右腕,同時叫道:「將槍給我!」
  那人的身手,也算得是敏捷無比的了,他在那樣的情形之下向外跌出,立刻彈起身子,還
能在剎那間,握了槍在手。
  本來,他只要一轉過身來,便立時可以制住木蘭花的了!可是木蘭花的動作卻比他更快,
而且,處處都料到了他的動作是什麼!
  這時,木蘭花自他身後攻出的那一掌,正砍在那人的手腕之上,那人五指一鬆,槍已掉了
下來,木蘭花手腕向下一沉,剛好接住了那柄槍,她手臂一縮,槍已抵住了那人的脅下,又道
:「上車去,再聽我的命令行事!」
  那人吸了一口氣,身子慢慢地轉了過來。
  木蘭花打橫跨出了兩步,手中的槍仍然對準了他。那人望了木蘭花一眼,道:「如果你是
木蘭花小姐,那麼,我敗在你的手下,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不錯,我是木蘭花。」木蘭花立時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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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4 20:22: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那人剛才這樣說,那是證明他已經料到對方可能是木蘭花的了。但是,他料到那可能是木
蘭花,和證實了對方確然是木蘭花,那卻是感受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是以剎那之間,那人的面
色,變得難看到了極點!
  木蘭花一字一頓,道:「上車去!」
  這一次,那人不再反抗,上了汽車,坐在司機位上,他回頭向路上看了一眼,他的同伴,
仍然扎手紮腳,躺在路上,昏迷不醒。
  木蘭花也上了車,坐在後面,冷冷地道:「開車。」
  那人問道:「到––哪裡去?」
  木蘭花厲聲道:「開車!記得,每一個命令,我只說一次,如果你不用心聽,而要再問的
話,那是你自討沒趣!」
  那人不敢再說什麼,悶哼一聲,踏下油門,車子便向前疾駛了出去,車子駛出了五分鐘之
久,木蘭花才道:「帶我去見原杉大郎!」
  那人立時踏下了車掣,車子發出了一下難聽的尖叫聲,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頭來。他這
時轉過頭來,分明是想講些什麼的。可是他在一轉過頭來之後,卻立時看到,烏黑的槍口,距
離他雙眼之間的要害,只不過半寸!
  他「颼」地吸了一口涼氣,又轉回頭去。
  木蘭花沉聲道:「快開車!」
  那個的聲音極之苦澀,道:「小姐,那是我無法做得到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原杉先生在什
麼地方,我只是一個不足輕重的小卒!」
  木蘭花冷笑著,道:「閣下不必太謙虛了,你的身手,已經證明你是原杉大郎手下的大將
了,而且,還有一點,你猜到我是木蘭花,我到日本來,只有少數人知道,也只有像原杉那樣
準備做壞事的人才會注意,你一定曾參與原杉設計的圈套,所以你知道我是誰,如果在十分鐘
之內,你不能帶我去見原杉的話,那麼你就變成一具屍體了,朋友!」
  木蘭花的話,說來陰森森、冷冰冰地,令人聽了,不寒而慄。木蘭花本來是極少用這種語
調講話的,但這時,她即必須令對方感到死亡的恐怖,是以才用上了那種語調的。
  那人喘著氣道:「十分鐘,那是不可能的!」
  限那人「十分鐘」之內,帶她去見原杉,也是木蘭花的妙計,而那人在不如不覺之間,果
然中了計!木蘭花立時道:「好,那就限你一小時,你別再推說不知道原杉在什麼地方了,你
如果不如他在什麼地方,怎能立即算出十分鐘不可能見到他?」
  那人沒有法子再推搪下去了,他嗯嗯啊啊地撥著聲,看來像是正在等待著什麼,木蘭花緩
緩地扳下了手槍的保險掣,發出了「克列」一聲響。
  那人的身子,震了一震,但仍然僵坐不動。
  木蘭花還想再恐嚇他時,只聽得車子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道:「三井,大佐吩咐你
帶木蘭花來見他,你做得很好!」
  那聲音才一傳入木蘭花的耳中之際,她也是一呆。但是,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時,她已經明
白那是什麼緣故了,那自然是對方在開車時,按下了無線電通訊儀的掣,是以他們的對話,原
杉都已聽到了的。木蘭花只是冷笑了一聲,也沒有說什麼。
  她的目的是要見原杉大郎,不論在什麼情形下見到原杉大郎,都是無關重要的,何況此際
,她還是一直佔著上風!
  那人又吸了一口氣,道:「蘭花小姐,現在我們可以去了,我只有接到了命令之後,才敢
行事,不敢妄自決定的。」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道:「看來原杉大郎管理他的屬下,定下的規矩,十分之嚴格啊,他
不像是在經商,倒像仍然是在軍隊之中!」
  那人不出聲,他的駕駛術十分之好,車子在擁擠的路上,也行進得十分快,約在二十分鐘
之後,便駛到了一個高尚住宅區之中。
  在那一個區域中,又打了幾個彎,車子駛進兩扇刻著十分精緻花紋的木門,一進門,車子
便繞著一個小湖向前駛去。
  那是一個十分大的花園,在東京的住宅區中,擁有那樣的一個花園,那是極為豪闊的事,
木蘭花估計那小湖有一畝半以上,湖邊的路,全是鵝卵石鋪成的,車子在駛離了小湖之後,停
在一幢十分宏大,純日本式的房子之前。在那房子之前,有著兩株十分蒼勁的黑松。
  車子才一停下,便看到兩個人從屋中走了出來,來到了車邊,十分恭敬地道:「請木蘭花
小姐。」
  木蘭花跨出了車子,故意用十分巧妙的手法,拋玩著手中的手槍。但是,那兩個人卻視若
無睹,只是彎著身,道:「請!」
  然後,他們便自顧自轉過身,向前走去。
  木蘭花口角帶著冷笑,跟在那兩個人的後面,她跨進了大堂,大堂中的光線十分陰暗,那
大堂絕不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因為正中供著天照大神十分巨大的塑像,塑像前,香煙繚繞,氣
氛肅穆,看來到像是一座廟的廟堂。
  木蘭花跟著那兩人,從神像左側的一扇門走了出去,走出了門,看到一個十分大的天井,
天井一角,堆著十分精巧的假山。而假山之下,則是一個池水十分清澈的水池,有十幾尾名種
金魚,在水中翻著觔斗。
  過了那個天井,又是一個廳堂,廳堂的陳設,在雅潔中透著華貴,到了這裡,使人有遠離
市囂之感,覺得十分幽靜。
  而那房子十分深,看起來,一進又一進,不知道有多少房間,那兩個人繼續在向前走著,
木蘭花也仍然跟在後面。
  出了那廳堂,是一條走廊,走廊的一邊是花園,另一邊則是房間,他們在走廊中走了十來
碼,那兩人才站定了身子。
  只聽得他們躬身道:「大佐,客人來了。」
  自紙門中傳來一個濃重的聲音,道:「請進來!」那兩個人中的一個移開了門,另一個則
向木蘭花作了一個請進的姿勢,木蘭花踏前兩步,來到了門口,向內望去,她看到一個坐在榻
榻米上的中年人,也抬起頭來,向她望來,那中年人戴著一副黑邊眼鏡,穿著一件深棕色的和
服。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黑漆的長案,案上放著一大疊線裝書。還有一方墨硯,那中年人的手
中正握著一管毛筆,看樣子他是在一面看書,一面批注。
  木蘭花看到了這樣的情形,不禁呆了一呆。
  她要來見的人,是一個軍人,是一個黑社會的頭子,而且還有可能,是用飛彈引爆火山,
勒索罪案紀錄的罪犯!
  但這時出現在她面前的,卻是一個十分儒雅,一望而知是極有學問的人,和她想像中的原
杉大郎,似乎一點也扯不上關係!
  木蘭花呆了一呆,道:「我要見原杉大郎!」
  那中年人放下了毛筆,也脫下了眼鏡,揚了揚濃眉,道:「我就是原杉大郎,你是木蘭花
小姐?我和令師兒島強介,倒是認識!」
  木蘭花立即道:「原來閣下認識兒島恩師,那我們就更容易說話了。」
  「請進,請坐!」原杉大郎的說話甚是文雅,「兒島兄有你這樣一位弟子,可以揚名世界
,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令我們也代他歡喜,木蘭花小姐你要來見我,究竟是為了什麼?看在兒
島兄的份上,我一定可以答應的。」
  木蘭花心中急速地轉著念頭,對方分明是一個臭名昭彰的黑社會頭子,但是偏偏外表上看
來,卻又像是大儒一樣,而且,他又在軍政界有著十分深厚的勢力,他自然是一個極難對付的
人,自己應該如何開口才好呢?
  正在這時候,一個僕人捧著茶盤走了進來,木蘭花端起了茶,緩緩地喝著,趁這個機會,
她迅速地轉著念頭,然後,放下了茶杯。
  「怎麼樣?」原杉又問。
  「原杉先生,我想冒昧請你,放棄你的計劃。」木蘭花決定開門見山,是以她直截了當地
要求著對方。
  「我的什麼計劃,小姐。」
  「你的讓富士山爆發,以威脅貴國政府,勒索一千一百萬英鎊的計劃,原杉先生!」木蘭
花說著,一方面注意著原杉的動靜。
  原杉揚起了他左面的眉毛,道:「對不起,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令得富士山爆
發?如果我未曾聽錯,那是什麼意思?」
  木蘭花冷笑著,道:「如果閣下竟然沒有誠意到這一地步的話,那麼,我想我們的談話,
也應該到此為止了!」
  木蘭花陡地站起身來,原杉搖著頭,道:「你太衝動了,我實在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小
姐,你至少要使我明白你的話,是不是?」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她已經明白了一點,那便是:她面對著的,是一個老狐狸,是她從來
也未曾遇到過的一個老奸巨滑!
  木蘭花向後退了一步,以便隨時可以退出去,她冷冷地道:「你為什麼派你的手下,故意
和威勒吵架,使他入獄?」
  原杉搖著頭,道:「這更使我不明白了,威勒又是什麼人?你得原諒我,我管理許多事業
,隸屬我手下的人有一千名以上,我無法負責他們每一個人的行動,威勒可是你的朋友?他入
獄了?我有最好的律師,可以使他自獄中出來的!」
  原杉的狡猾,令得木蘭花火向上衝。
  但是,在木蘭花忍不住要大聲向他申斥的那一剎間,原杉大郎面上浮起的那種狡猾的笑容
,卻令得木蘭花受到了啟發!
  木蘭花在那一剎間想到:自己面對著敵人,既然是如此之狡猾,那麼,自己就必須比他更
狡猾,才能夠戰勝他!
  如果自己竟然沉不住氣,而發起火來,那麼更要吃虧了!當她想到了這一點之際,她已經
強自遏制了心頭的怒火,在她的臉上,也浮起了笑容來。
  她知道,她在這裡,已經停留了不少時間,只要再停留一會,一直跟蹤著她的大庭,一定
也可以到達了,這裡或許不是原杉的總巢穴,但是至少可以在這裡開始,監視著原杉。如今就
和他正面的衝突,是沒有好處的。
  木蘭花一面笑著,一面道:「原來是那樣,那我錯怪閣下了,或許,那計劃也不是閣下的
主意,那我要告辭了。」
  她並不轉過身去,只是背向著門口,退了出去的。可是,她才退到了門口,卻聽得「刷」
地一聲響,背後的門,已自動移上了。木蘭花呆了一呆,但是隨即冷笑了起來。
  日本式的屋子,門窗全是木格糊上紙的,木蘭花心想,這能阻礙住我麼?她反手破了棉紙
,抓住了木格,用力一拗。在她的估計之中,這一拗,至少可以折斷好幾格木格,她也可以毫
無困難地離開這一間房間的了。
  可是,在她用力一拗之下,那些木格卻一動不動!木蘭花立時知道,那不是木製的,而是
鐵製的!
  看來所有屋子的門窗,全是鐵的,只不過漆上了和木紋一樣的油漆而已,木蘭花一用力未
能折斷木格,連忙踏前一步。
  在她踏前一步的同時,她的右手揚起,用槍對準了原杉,只見原杉的面上,依然帶著那狡
猾的笑容,突然,他所坐的地方,冉冉向下沉去!
  木蘭花厲聲喝道:「停止,我開槍了!」
  但是原杉的身子,仍在向下沉去,木蘭花立時向著原杉,連扳動了兩下槍機,射了兩槍。
  以木蘭花的射擊技術而論,在那麼近的距離之下,她實是沒有可能射不中對方的!
  但是,她卻沒有射中原杉!
  子彈在原杉大郎面前兩三尺處,便彈了開去。
  直到此際,木蘭花才知道,在原杉的身前,有著一幅避彈玻璃,她和原杉之間,始終隔著
那層玻璃,所以原杉才有恃無恐的!
  而在她射了兩槍之後,原杉大郎的身子也隱沒了,地板彈了上來,等木蘭花轉過去查看時
,幾乎一點痕跡也找不出來。
  木蘭花立時奔到兩扇窗前,果然,所有的木格,全是鐵的,而且窗子也都無法移開,木蘭
花撕去了門上的紙,向外著去。
  外面並沒有人,小方格只有四寸見方,她只好勉強伸出手去,她是無法從那小方格中鑽出
去的,她大聲呼叫著,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過了兩三分鐘,她聽得一陣汽車聲,自近而遠,離了開去,那可能是原杉大郎和他手下的
人,拋下她走了!
  他們要將她困在這裡,不理她的死活!
  木蘭花在長案上坐了下來,她的心中並不著急,因為大庭在跟蹤著她,而且,自她的鞋底
中,可以抽出六根鋼鋸的鋸條來。
  只要花些工夫,脫身是沒有問題的。
  她現在要弄明白的是,原杉是不是真的走了!
  她想了一想,便掀起了榻榻米,將耳朵附在地板上,她耳朵緊貼的地方,就是剛才原杉大
郎沉下去的所在。
  一開始的時候,木蘭花什麼聲音也聽不到,就像在那地板的下面,根本沒有什麼機關一樣
,但是木蘭花仍然用心傾聽下去。
  當她伏在地上,耳朵緊貼在地板上,大約一分鐘之後,她因為集中精神的緣故,開始聽到
了很多聲音,那些聲音都是很輕微的,但是也還都可以辨別出來,那究竟是什麼聲音。
  木蘭花聽到金屬的錘擊聲,那種錘擊聲,帶起一種迴響來。木蘭花本是對各種常識都異常
豐富的人,尤其是工業知識。
  是以她一聽到那種帶有迴響的錘擊聲,她就可以知道,那是一噸以上的汽錘所發出的聲響
,木蘭花的心中,實在驚訝不止。
  因為一般說來,只有極大規模的工廠,才會使用到這種大型的汽錘來工作的!木蘭花也聽
到一種迅速的摩擦聲,那種摩擦聲一下又一下地傳來,每一下摩擦聲持續的時間,不會超過一
秒鐘,木蘭花起先還弄不明白那是什麼聲音,但是在傾聽了十來下之後,她心頭不禁怦怦亂跳
了起來,她認出那是速度極高的單軌車的聲音!
  單軌車在單軌上迅速地滑過,產生出的那樣的摩擦聲來。在大工廠之中,這種單軌車是作
為運輸原料或是成品之用的!
  木蘭花當然還聽到了其他許多聲音,有更多的聲音,是不可分辨的,但是,從可以分辨的
聲音來分析,卻是每一種聲音,都和一座巨大的工廠分不開!
  而這些聲音,卻全是從地板下面傳來的!
  雖然想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毫無疑問,那是事實:在地板之下,是一個秘密的、龐大
之極的地下工廠!
  木蘭花也立刻聯想到,那一定是製造或是裝配飛彈的所在,而更可能的是,這裡,也正是
自己所要尋找的飛彈發射地!
  木蘭花一想到了這點,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當原杉大郎才一隱去,而她發覺自己被囚禁起來之際,她所想到的,自然是自己如何才可
以脫出囚禁離開這裡。
  但是現在,她卻不想離開這裡了,她想要切切實實弄明白,在這所看來是如此幽靜的古宅
之下,究竟有什麼事在進行著!
  她迅速地掀起了好幾塊榻榻米,想在地板上尋出隙縫,進一步發現暗道,可以使她通到地
板下面去。但是,地板上雖然有些隙縫,卻極為嚴密,而且木蘭花也立即發現,地板看來雖然
是木的,但實際上也只是油漆上了木紋的鋼板。
  木蘭花緊蹙著雙眉,她在想:大庭龍男什麼時候可以到呢?但即使大庭龍男到了,他大約
也只會發現一所空宅,或者受到原杉大郎禮貌的接待。自己有什麼法子,可以和他聯絡,告訴
他自己已經有了如此驚人的發現呢?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她知道,她不能等大庭龍男來了才開始行動,她必須先開始行動,雖
然只是獨自一個人,也要開始行動了!
  她略想了一想,便學著剛才原杉大郎的樣子,坐在那長案之前,原杉大郎剛才就是那樣坐
著,而突然間下沉了下去的。
  那麼,使原杉大郎突然沉下去的機關掣鈕,是不是就在他坐著,伸手可及的地方呢?木蘭
花開始仔細地審視著一切。
  但是不久,她便失望了,她發覺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絕沒有可供控制的掣鈕,而她也明白
,這裡的機關裝置,一定全是無線電控制的,控制儀自然是在原杉大郎的身上,而自己沒有控
制儀,是進不了那機關的入口處的。
  木蘭花知道要和原杉大郎一樣,自機關中隱沒是不可能的了,一條路走不通,她立時想第
二個辦法,她知道,如果在大宅底下,確實有一個極其龐大的秘密工廠的話,那麼這個工廠一
定有許多人,出入的通道也不止一個。
  而且,人是要呼吸的,這個秘密工廠一定還有著十分龐大的空氣流通系統,在地面上是一
定有蹤跡可尋的,那麼,當前要務,便是先離開這間房間,仔細地在這所大宅別的地方去找尋
通向地底秘密工廠的通道!
  木蘭花立刻從鞋跟之中,抽出了一根鋸條來。
  那一根鋸條,看來比鉛筆蕊粗不了多少,但是它卻有著緊密的鋸齒,而且鋸齒上是鑲嵌著
金剛砂的,它可以鋸動十分堅硬的合金鋼。
  木蘭花一面鋸著門上的鋼格,一面打量著外面的情形。
  從表面上看來,那座大宅的園子,極其幽靜。
  它是純日本式的,有一道人工的小溪,在園中曲曲折折地流著,溪水不深,在溪底的,全
是百色的鵝卵石,要使人將那麼美麗的一個花園,和花園下面的秘密工廠聯想起來,自然是一
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木蘭花花了二十分鐘,換了三根鋸條,她已鋸斷了六格鋼格,有一個尺半見方的洞,足夠
她鑽出去的了。
  木蘭花一出了那間房間,立即奔出了七八碼,在一個石亭下停了一停。那種石亭,是日本
園林不可或缺的裝飾物,它是用麻石雕成的,大概有半個人高。
  木蘭花來到了那石亭之旁,蹲下身來,她的目的,是唯恐花園中有人,發現了自己的逃出
,是以藉那石亭,掩蓋一下的。
  可是,她才在石亭之旁,蹲了下來,便突然聽得自那石亭中,傳出了一陣均勻的「呼呼」
聲來。木蘭花陡地一呆,伸手進去,探了一探。
  她的手掌上,立時感到了一陣涼風!
  那是一個通氣管!
  木蘭花本來就料到,在整座花園之中,一定密佈著通氣管和出入口的,但是她卻也未曾料
到,自己才一出來,就已經發現了其中的一個!
  那個通氣管被隱藏得如此之巧妙,它隱藏在每一個日本花園都有的石亭中,如果不是木蘭
花揍巧蹲在那石亭之旁的話,她也不會想到的!
  木蘭花探頭仔細著去,同時用手探摸著,她發現那石亭的頂部,是可以旋轉的,她小心翼
翼,將之旋了下來。
  石亭的頂部十分沉重,當木蘭花捧起沉重的石頂之際,她看到了徑有兩尺的一根管子,自
那根管子中,勁風「颼颼」地吹了出來。
  木蘭花一看到那根管子可以容一個人鑽下去,她便沒有多考慮,便已決定從那根管子中,
向下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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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4 20:22: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木蘭花是一個行事迅速有決定的人,但是她卻決計不是行事鹵莽的人,是以她在下去之前
,先拔了一棵草,自那管外中拋了下去。
  她立時側耳細聽,她聽得,那棵草在跌下了約十尺之後,傳來了一陣「刷刷」聲,顯然是
草的下落,被什麼東西所阻擋了。
  木蘭花甚至可以肯定,那阻止去路的一定是一柄強力的抽氣扇,也就是說,她如果要自那
管子中下去的話,一定要通過這個障礙。
  木蘭花已瞭解到了管子中的情形,她不再耽擱,一縱身,便已進了那管子中,她雙腿撐在
管壁中,使自己的身子不致於疾滑下去。
  她的上半身,仍然在管子之外,她彎身,用力捧起了那石頂來,然後,身子才扭動著,仍
然撐著石壁,慢慢地向下落去。
  那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困難不但在於她必須緩緩落下去,而且,她還頂著那至少一百磅
重的石頂!
  如果這一個控制不住,身子向下直落下去的話,那麼她的雙足落在強力抽氣扇之上,一定
會受到極嚴重的傷害了!
  木蘭花緊緊地咬著牙關,她全身的神經,都緊張得如同繃緊了的弓弦一樣,她的每一分力
都用了出來,她的背臂上,已經汗出如漿。
  木蘭花經歷過許多許多艱險的事,但是從來也沒有一次,像如今那樣艱苦的。等到石頂落
在石亭上,她的身子已完全進入那管子中時,她才得以騰出雙手來,支撐在管壁上。
  那令得她的負擔減輕了不少,自然使得她鬆了一口氣!
  可是那管子卻是一個出氣孔,她這時身在管子之中,等於是處在一個極其強勁的風口之中
一樣,她必需閉住氣,十分緩慢地進行呼吸。
  而且,她是腳在下,頭在上的,而她要從那通氣管進入地下,她必需先對付管口的那個抽
氣扇,她自然是不能用雙足來對付那抽氣扇的。
  那也就是說,她必需掉轉頭來。
  要在兩尺直徑的管子中,擰轉身來,由頭上腳下,而變得頭下腳上的話,那實在不是一件
容易的事情!
  木蘭花先縮起了身子,雙肘用力撐在管壁上,然後,她雙足在管壁上慢慢地上移,她全身
的每一部份,只要是碰到管壁,都使上了力量,支持著她的身子,使得她的身子在運動之中,
不致於在管子之中跌了下去!
  她終於成功地翻轉了身,她這時,頭已向下了,她依靠雙足撐在管壁上支援著身子,雙手
也可以勉強工作了。但這時,勁風迎面撲來,卻不但令得她的呼吸困難,而且令得她雙眼,幾
乎睜不開來。木蘭花的雙眼,復原並不太久,她到日本來,本來就是為了休養雙眼而來的!
  可是此際,她的雙眼,卻受著如此強烈的勁風的吹襲,她只覺得雙眼一陣陣地刺痛,不由
自主間,淚水不斷地湧了出來。
  淚水使她雙眼的刺痛減輕,但是卻也使她的視線模糊!
  木蘭花閉上了眼睛一回,她已取出了一個小電筒來,按亮了咬在口中,然後,她再勉力睜
開了眼來。
  藉著小電筒所發出的光芒,她看到,在離她面部,只不過三尺處,是一面在極其迅速地旋
轉著的抽氣扇!
  那是她早已料到的了,這是她第一個障礙,在通過了這個障礙之後,還會有什麼困難,她
根本不知道,而目前,她必需先對付抽氣扇!
  抽氣扇的直徑,足有兩尺,如果要拆掉它,首先自然是要使它停下來,抽氣扇一停,勁風
自然也會停止,那麼木蘭花的處境也會好許多了!
  木蘭花的右腳,在管壁上擦了一下,她腳上的鞋子,立時向下,落了下去,落到了迅速在
轉動的抽氣扇之上,又立時彈了起來。
  鞋子彈起了兩三尺高時,木蘭花一伸手將之接住。
  她的身子又慢慢地向下沉了尺許,她的鞋子,鞋底上有一條兩寸來潤,極其堅硬的鋼片,
如果用來阻止抽氣扇旋轉的話,是足可勝任的。
  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用力將鞋子向下按去,等到抽氣扇的風葉轉得慢了些時,她將鞋子
用力揮進了兩片風葉之中的空隙。
  抽氣扇仍然轉了幾下,發出「卡卡卡」的聲音來。
  然後,它便停止了。
  由於它是硬被卡停的,是以在它的軸中,立時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來。木蘭花知道自己的
動作必需快,因為抽氣扇硬被制住了不轉,電壓會迅速升高,不消多久,就會燒壞軸心中的線
圈,會發出異味和導致電,那麼對方就會發覺了。
  她的身子再向下一沉,仍然用口咬著小電筒,用一柄小螺絲鉗,將軸心和風葉連結的部份
弄鬆,將三片風葉,次第拆了下來。
  她只不過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風葉一拆了下來,她已可以通行無阻了,而她聽得她那只
鞋子向下落去的聲音,「拍」地一聲,自下面五六尺處,傳了上來。
  木蘭花的身子,迅速向下滑去,她向下滑下了約有五尺,便已到了一個轉彎處,而這時,
她也已可以看到光亮了。
  她拾起了那只鞋子,鞋子已被抽氣扇的風葉絞得變了形,但是還勉強可以穿在腳上,她順
著通氣管,向前面爬出去。
  她只爬出了十多尺,使到了有亮光傳進來的一個「窗」口,「窗」口有鐵枝攔著,約有一
尺高,兩尺寬,鐵枝相當疏,木蘭花可以透過鐵枝,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形,她只看了一眼,
便不禁整個人,都為之呆住了!
  她早已從聽到的聲音,以及巨大的通氣管,推測到地下有一個秘密工廠在,但是,她卻未
曾想到,那工廠竟如此之大!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極大的水泥台,在那水泥台之上,是一具巨大的「炮」,那當然不是
「炮」,而是一具小型飛彈的發射台!
  在那飛彈發射台之旁,有一座控制台,很多人在控制台之前忙碌地工作著,木蘭花也看到
了在單軌車上的兩枚飛彈。
  那兩枚飛彈和常人的身子差不多大小,被漆成十分奪目的彩色,木蘭花一時之間,也不能
肯定它是不是附帶著核子分裂裝置的彈頭。
  但是,兩次火山爆發,都是由這一類飛彈引起的,那是再無疑問的事了,由此也知這種飛
彈,一定具有極大的威力!
  木蘭花伏在通氣管中,絕不怕有人發現她,她看了好一會,約略數了一下,在下面,至少
有三五十個人。如果她跳下去的話,那一定是不容易討好的。
  她已經發現了飛彈的發射地點,現在她所需要做的事,就是要和大庭龍男連繫,以後的事
,沒有她的幫助,大庭龍男和他的部下,也足可以應付得了!
  她要做的,是不動聲色地離開這裡而絕不是現身去打草驚蛇!她轉過身,又循著通氣管,
向上爬了上去。
  向上爬上去的時候,比爬下來之際,不知方便了多少,不一會,她雙手已托住了石頂了,
只消將石頂托起,她就可以出來了。
  可是,就在她雙手一用力,還未曾將石頂頂起來之際,她聽得一陣豪爽的笑聲,突然在石
亭之旁,傳了出來。
  木蘭花立時聽出,那是原杉大郎的笑聲!
  果然,她又立即聽到了原杉大郎的語聲,只聽得原杉大郎道:「大庭先生,我不明白你在
說什麼?你說有一位小姐,叫木蘭花,來到了我這裡?」
  接著,便是大庭龍男十分沉實的聲音,道:「是的!」
  「大庭先生,我想你一定弄錯了,」原杉可是一陣豪笑,「如果她曾來到我這裡的話,那
我一定已見到她了,可是我卻沒有見過這位小姐!」
  木蘭花的心中暗罵了一聲「好狡猾的東西」這時,她的心中,也不禁十分躊躇起來,大庭
龍男已經來了!大庭龍男自然是憑著跟蹤儀追蹤到這裡來的,木蘭花也知道他是久候自己,不
見自己出現,才進來查問究竟的。
  木蘭花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她也知道,大庭龍男的查問,一定不可能有結果,
因為原杉是如此狡猾的一頭老狐狸!
  木蘭花這時,只消一用力,頂開了石蓋,她便立時可以和大庭見面,揭穿原杉大郎的謊言
了,可是,如果那樣的話,卻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現在,是在原杉大郎的勢力範圍之內,大庭的來到,一定使原杉大郎有了戒備,自己再從
石亭中出來,那麼原杉大郎更立即可以知道他的秘密,已經暴露了,那麼,他必然要用極端的
方法,來對付自己和大庭兩人的!
  自己和大庭兩人的身手雖好,但也難敵他們人多!而如果自己和大庭兩人犧牲在此的話,
雖然會引起日本政府的極大震動,但是也只有使日本政府更快地向原杉投降!
  木蘭花立即決定,一定要先使大庭安然離去,她才和大庭見面。
  木蘭花伏著不出聲,她聽得兩人的腳步聲,漸漸地接近,又漸漸地遠去,大庭還在追問道
:「原杉先生,我希望和你真誠相見!」
  原杉一面笑著,一面道:「大庭先生,我得知你在政府方面的地位,是以我也願意和你合
作,請相信我,在你的面前,我沒有不能公開的東西。」
  大庭沉聲笑著,道:「閣下未免說得太好聽了吧!」
  原杉笑著道:「事實確然如此,如果閣下堅持木蘭花小姐在這裡,那麼我可以容許你在我
的房子中,任意進行搜查!」
  大庭呆了半晌,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告辭了!」
  原杉道:「對不起,如果那位木蘭花小姐來了,我一定告訴她,閣下已經來這裡找過她,
要她盡快地和閣下聯絡。」
  大庭龍男悶哼了聲。
  木蘭花聽得他們兩人的腳步漸漸加快,顯然是已經離開園子了。木蘭花並不立時出來,她
自然知道這時,對她而言,實是危機密佈的!
  原杉大郎一定已發現自己從那間房間中逃脫了,但是他可能不知道他的秘密,已被發現,
當然,對她的搜索,一定也已展開了。
  木蘭花等了一分鐘,在腳步聲已完全聽不到之後,她才慢慢地將石頂,頂了起來。她先將
石頂起了一寸許,向外張望著。
  園子中的一切,仍然和剛才並沒有什麼兩樣,木蘭花用力一推,將石頂推開,她身子一縱
,也立時從那道氣管中,穿了出來。
  她身形蹲了一蹲,又等了幾秒鐘,沒有什麼動靜,才將石頂放回石亭之上,又向前奔出了
七八碼,在一叢矮樹之前,停了下來。
  她在打量著,從什麼地方離開這宅子,才是最快捷和最安全的。她只不過四面約略打量了
一下,便立時決定翻牆而走!
  那圍牆曲曲折折,最近的一段,離她只不過三十碼,她只要衝過一座小橋,便可以直達圍
牆之前了。而圍牆只不過十尺高,她可以很容易便翻牆而出,她就可以和大庭聯絡,一切也就
不再成為問題了!
  她吸了一口氣,迅速地向前奔去,轉眼之間,便來到了圍牆之下,她拋起了一股有鉤子繩
子,鉤住了牆頭,立時拉著繩子爬上牆頭,翻了過去。
  她在牆頭上,向圍牆的那邊,跳了下去。
  圍牆的那邊,只一片碧綠的草地,那顯然是一個高爾夫球場,有幾個人正在打高爾夫球。
木蘭花一站直了身子,立時向前奔去。
  她奔到了最近的一個面前,不等那人開口,便立時道:「你不必驚恐,我是奉警方命令工
作的人,你們對我的出現,必需保持秘密,如果你們不信我的身份,可以派一人跟我到警局去
,證明我的身份的。」
  那人持著一根高爾夫球棍,靜靜地聽木蘭花講著。在木蘭花講那幾句話的時候,另外有四
五個正在打高爾夫球的人,也圍了上來。木蘭花一講完,那人便道:「不必到警局去,我們知
道你是誰。」
  木蘭花陡地一呆。
  自那人的臉上,浮起了一重好奇來,道:「你是木蘭花,是不是?何必還要到警局中,去
求什麼證明呢?我們等你好久了!」
  木蘭花在剛才,陡地一呆之際,她已經知道不妙了!她立時一矮身,突然向那人撲了出去
!那人身形,也十分靈敏,他立時揮動高爾夫球棒,向木蘭花的頭部擊了過來。木蘭花一伸手
握住了球棒,用力一拉!
  這時,在一旁的另外幾個人,也各自揮起球棒,向木蘭花撲了過來,木蘭花用力一拉,將
那人拉了過來,一掌已砍在那人的頸際,用力一推,將那人推得向前直跌了出去,壓倒了兩個
自前面攻了過來的人。然後,她又陡地向身後,揮出了她奪過來的球棒。
  只聽得「拍拍」兩聲響,她揮出的球棒,和自她背後攻來的兩根球棒,碰在一起,球棒都
扭曲了,木蘭花連忙一鬆手,一躍而起,向前奔了出去!
  圍牆之外在打高爾夫球的那些人,顯然也是原杉大郎手下的人!這一點,木蘭花事先,是
未曾料到!
  而如今,事情既已如此,她也不想久戰,而只想向前奔去,先擺脫了那些人再說。可是,
當木蘭花向前奔出之際,她身後卻已有人追了上來。
  不但她身後有人追來,而且,在前面的兩株大樹之下,也各有三四個人,一齊迎了上來,
轉眼之間使已將木蘭花圍住了!
  一個賊眉賊眼的中年人,像是這幫人的領袖,只見他一臉奸笑,道:「木蘭花,你還是跟
我們回去吧!」
  木蘭花的身子,迅速地轉了一轉。
  在一轉間,她看見圍在她身邊的,一共有九個人。而且,她也看到,在離草地兩百碼處,
是一條公路,來往的車子雖然不多,但也不時有車子經過,只要她能走到公路上,這九個人便
不敢公然行兇了!
  而她如果要奪圍而出的話,她就必須要發動攻勢!她身形站立不動,冷冷地道:「跟你回
去?」
  那中年人道:「是––」
  他只講了一個字,木蘭花已經如同一頭黑豹一樣,向他直撲了過去,用極快的手法,扭住
了他的手腕,一個轉身,「呼」地一聲,將那人疾拋了起來。那中年人的身子,打橫向前飛去
,「砰」地一聲響,就撞在那株大樹之上,看來已受了重傷,倒地不起了!
  木蘭花一拋出了那中年人,立時趕著奔出了幾碼。但是她一奔出,就有一個人,自她的身
後,疾撲了過來,那人的身手十分高,突然之間,伸臂自後,箍住了木蘭花的頭頸!
  木蘭花雙肘一齊向後撞出,「砰砰」兩聲響,撞在那人的胸前,撞得那人立時鬆了手,而
木蘭花雙手向上一移,反到勾住了他的後頸,將他整個人直翻了起來,在她的頭上越過,跌在
她前面五六碼的草地之上。
  而她又立時躍起,越過了那人向前奔去。
  但是她拋出那人之際,又阻了一阻,有兩個人,已經奔到了她的前面,攔住了她的去路,
逼得木蘭花不能不停下來。
  木蘭花一停下來,那兩人各自舉起手掌,向木蘭花砍了下來,木蘭花身形陡地一側,著地
滾了開去,她在滾開之際,還伸足在其中一人的足部,勾了一下,令得那人一個站不穩,身子
向前,突然仆跌了下去。
  他身形一個不穩,另外一人那一掌,本來是向木蘭花砍來的,這時,變成是向他砍下的了
,一時之間,哪裡收得住勢子?
  只聽得「拍」地一聲響,一掌正砍在那人的後頸,那人直僕在地上,再也不動了,木蘭花
又趁機向前,疾奔了出去。
  還有五個人,仍在木蘭花的身後追著,但是他們奔跑的速度,全都及不上木蘭花,木蘭花
離公路越來越近了,只有八十碼、六十碼、五十碼了。
  眼著她一定可以安然衝到公路之上了!
  但是也就在此際,只見兩輛摩托車,突然自公路上疾駛而來,而且,突然一個轉折,駛上
了草地,直來到了木蘭花之前。
  摩托車上的兩個人,從車上跳了下來,車子仍然向前衝出了好遠,才倒了下來,車輪依然
在呼呼地轉動著。
  自摩托車上跳下來的兩個人,手中全持著裝有滅聲器的槍,槍口對準了木蘭花,道:「好
了,小姐,遊戲已經告終了!」
  木蘭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手掌已經揚了起來,隨時可拍下去的,但是,在槍口之下,她
如果再有什麼行動,那無疑是天下的傻事了!
  是以,她揚起來的手掌,又慢慢地垂了下來。
  那兩人齊聲喝道:「轉過身去,走!」
  木蘭花沒有別的選擇的餘地,在公路上經過的車子,速度都十分高,根本沒有可能注意到
草地上發生的事情!
  木蘭花轉過身去,本來在她身後追趕的那幾個人,已經散了開去,將被木蘭花打傷的幾個
人,全都扶了起來。
  木蘭花被那兩人押著,一直走到了圍牆之下。
  她看到原杉大郎的上半身,露在圍牆之外,一見了她,原杉大郎便笑著:「木蘭花小姐,
你的身手真矯捷,那幾個全是我手下得力的打手,可是卻全攔不住你,你向前衝去的時候,勇
猛得如同出閘的雌虎一樣!」
  木蘭花冷笑了一聲,並不出聲。
  原杉大郎又道:「我顯然對你估計過低了,小姐!」
  木蘭花的心中吃了一驚,暗忖:他這樣講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知道,他的大秘密已被我
發現了麼?木蘭花斜睨原杉,她雖然處在下風但她臉上仍帶著明顯的鄙視對方的神色,那令得
原杉十分不舒服,他顫著聲道:「我需要對你重新估計了!」
  木蘭花故意道:「你別得意,有人知道我到你這裡來的,他會來找我的!」
  原杉笑了起來,道:「我猜你一定是指大庭龍男了,他已經來過,而且,我想他多半不會
再來了,小姐!」
  木蘭花還未曾出聲,原杉又笑了起來,道:「而且,我也知道他是根據什麼知道你在這裡
的了,你身上有無線電示蹤儀,是不是?」
  木蘭花被他一言道中,不禁震動了一下。
  原杉又道:「我會派一個人,帶著你的示蹤儀離開這裡,將示蹤儀拋下海中去,對大庭龍
男來說,那代表了什麼?」
  木蘭花的心中,生出了一股寒意,她只是鎮靜地道:「別以為大庭龍男如此容易被戲弄。」
  原杉大郎大笑了起來,道:「那要看事實的進展如何了,現在,我們誰也不必來作預言的
,是不是?」
  木蘭花沒有再說什麼,突然之間,見磚牆的一幅,移了開來,原來那圍牆之上,竟有著一
道極巧妙的暗門,原杉從一張梯子上跳了下來,道:「請進來,小姐,這一次,我們一定將你
安置在一個更堅固的地方,你身上的一切都將被取下––是你自己動手呢?還是我的部下,替
你代勞。」
  木蘭花一面從暗門中走了進去,一面暗暗吃驚,她攤了攤手,道:「原杉先生,你為什麼
要這樣對付我,這是犯罪的。」
  原杉大郎陰森森地笑了起來,木蘭花又道:「你只不過控制了銀座區,向酒吧收取保護費
,那是小罪,而如果你將我囚禁,那卻是大罪了!」
  原杉冷笑著,道:「小姐,你為什麼到我這裡來的?不見得是為了替酒吧的老闆打抱不平
吧,嗯?」
  木蘭花仍然保持著鎮靜,說道:「不錯,我是的。」
  原杉「哈哈」轟笑了起來。
  但是,他笑到了一半,便突如其來地止住了笑聲,大聲道:「帶她到地下室去,在那裡,
如果她不將身上的一切交出來,你們就進行搜身!」
  那兩名漢子立時大聲答著,而且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他們叱喝著,令木蘭花不得不向前
走,而在走進了屋子之後,木蘭花被押著,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扇門前,那門立
時打開,木蘭花又被推了進去。
  那是一間十分小的房間,看來像是雜物室,但是當木蘭花和那兩名漢子一走進去之後,只
聽得一陣十分輕微的軋軋聲響,地板的一半便移了開來。
  移開的地板中,是水泥的梯階,通向下面,當木蘭花走下去的時候,她發現下面是一條水
泥的走廊,而她也被押進了走廊旁的一間密室之中。
  那兩個漢子在門口,持槍對準了木蘭花,道:「好了,你身上的無線電示蹤儀呢?是你自
己交出來,還是我們來搜身?」
  木蘭花苦笑了一下,將藏在胸針後面的示蹤儀取了下來,向他們兩人,拋了過去,那兩人
中的一個,伸手接住,看了一看,立即後退了一步,「砰」地一聲,將門關上。木蘭花連忙衝
到了門前,可是她也立即發覺,那扇門,十分沉實,絕不可能弄得開的!
  木蘭花已經知道了原杉大郎的秘密,可是她卻無法和大庭龍男取得聯絡,大庭龍男不知究
竟,自然也難以採取行動!
  木蘭花心中極其焦急,她在水泥地上,坐了下來,苦苦地思索著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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