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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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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陳青雲] [血劍狂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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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17: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本是極端聰明的人,念頭轉動之間,已知道對方並沒有發現自己就是那紅衫 怪客,而且,從三人明亮的眸子裡,已看出她們也無什麼惡意,但心中卻恨白色人 出口傷人,不由冷冷笑說道:「骷髏頭有什麼可怕的,哼!多事!」
  白色人聞言又自格格嬌笑了一聲,說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紀,膽子可不小, 說起話來也是滿凶的!」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輕擺柳腰,向前走了兩步!
  綠衣人倏地眨眼一笑,說道:「三妹!誰叫你剛才說話沒有分寸,敢情人家已 經生氣了!」話沒說完,向夢秋微微一瞥,人也格格嬌笑了幾聲!
  余夢秋被綠衣人笑的俊面一紅,哼了一聲,說道:「誰要和你們女孩子家鬥嘴, 哼!討厭!」
  說罷,轉身向前走去!
  但聽一聲銀玲似的嬌喝:「站住!」
  倏地——
  三色人影連閃,三人又擋在夢秋的身前!
  余夢秋面色微微一變,說道:「怎麼,你們想打架嗎?」
  白衣人倏地雙眸一轉,道:「你這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像你這樣 不知好歹,哼!叫那老魔頭看到,只怕你
  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余夢秋聽她說得煞有其事,先是證了一怔,繼而冷笑一聲,道:「什麼老魔頭 不老魔頭,余某倒要見識見識!」
  說罷,正待越過三人向前走去!突地——
  那淒厲驚心的笑聲,又遙遙傳播過來!
  余夢秋,本是天生拗性的人,聽到這怪笑之聲,不禁心頭冒火,暗道:「我倒 要看看那老魔頭是個什麼出奇人物,難道他長著三頭六臂不成……」
  他正自念頭轉動之間——
  忽聽白衣少女低聲說道:「翠姐姐,你說那紅衫怪客,會不會是那魔頭呀?」
  余夢秋本待即刻循著笑聲尋去,一聽對方說到紅衫怪客,又不由打消離去的念 頭!
  綠衣少女幽幽說道:「這個很難說,或許與那魔頭有關
  她話沒說完,忽地住口,側目向夢秋瞧了一眼,問道:
  「喂!你有沒有看到過一位身穿紅衫的怪客呀?」
  余夢秋聽得心中暗笑:「想不到這三色魅影,問到我自己身上來了!既然如此, 我何不先把她們的來歷弄明白。」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一閃而過,當下冷峭的一笑,反問道:「你們認識他嗎?」
  綠衣少女搖了搖頭,道:「我們只見他全身血紅,並沒有看到他的真正面目!」
  余夢秋心中忽的一動,道:「我和你們一樣,不過此入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想 找他,卻是一件不大容易的事!」
  說至此,雙眸在三人的面上微微一掃,又道:「據我所知,
  此人武功甚高,而且,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他近在咫尺,又有誰識得他 的真面目?」
  他話說得煞有其事一般,面色也是異常端莊,令人聽來頭頭是道。
  三色魅影聽他這樣一說,不禁芳心一震!眸中也射出驚疑的光彩,盯在夢秋的 臉上。
  余夢秋又自輕聲一笑,問道:「他和你們有仇嗎?」
  此言一出,三色魁影,芳心之中又是怦然一震!
  那始終一言未發的黑衣人,雙目中突地射出一道憤慨的冷芒,在夢秋的臉上一 掃,恨聲說道:「雖然沒有仇恨,但他那鬼鬼祟祟的行徑卻不像什麼好人,如果下 次碰到他,哼!非要把他碎屍萬段!」
  余夢秋聽得心頭吃驚不小,暗道:「怪事!自己剛才為了想把矮駝二叟毀去, 才現身把她們引開,為什麼她們說自己鬼鬼祟祟呢?自己和她們素昧平生,毫無怨 仇,就算是鬼鬼祟祟,也犯不著把自己碎屍萬段呀!一個女孩子家,為什麼這樣狠 心呢?難道還有其他原因不成……」
  饒他聰明絕頂,一時間,也猜想不出其中原因!
  余夢秋儘管心裡吃驚,百思莫解,但知道事情似乎不無原因,為了要瞭解個中 詳情,而又怕引起三人的疑心,仍然不動聲色地說道:「余某就是為了偵查此事而 來,因不知道怪客的真正面目,感到十分辣手!」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盯著黑衣少女的一雙水靈的眸子。
  但見她激動的神色似乎平靜了不少,但那一雙似劍的銳目,仍然盯在自己的臉 上,不禁淡淡一笑,趕緊的別過頭去I
  白衣人心中忽的一動,倏地眼波一轉,向夢秋問道:「那紅衫怪客和你有仇嗎?」
  夢秋不虞她有此一問,先是怔了一怔,繼而一笑,道:
  「余某雖然和他沒有什麼仇恨,但奉命要揭開他的真正面目!」
  他信口一片謊言,卻使人聽來頗有道理,白衣少女本對他的來歷大為懷疑,聽 他如此一說,也不禁疑信參半。
  黑衣少女,倏然走到夢秋的身前,問道:「你既然知道他的武功高絕,想必一 定會過此人,他是以什麼面目見人呢?』」
  余夢秋心中一震,暗道一聲:「要糟,想不到這三隻狐狸精會這樣囉嗦……」
  他生怕自己一言不慎露出馬腳來,念頭一轉,立即脫口說道:「此人武功高強, 使人莫測高深,我余夢秋幾乎傷在他手裡!」
  說至此,頓了一頓,又道:「此人長得凶猙無比,除了紅衫之外,甚至於臉色 頭髮都是血紅色彩!」
  他一口氣把話說完,心中卻氣憤的暗自罵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黑狐狸精, 如何把我碎屍萬段!」
  黑衣少女點點頭,哺哺的說道:「大概就是此人了……」
  她話未完,幽幽一歎,便倏然住口。
  這話似自言自語,又似對夢秋而言,頓使夢秋墜入五里霧中。
  綠衣少女,輕步緩緩的走到黑衣少女身前,說道:「娥姐姐,你也用不著擔心, 到時,自然會把他的真面目弄清楚的!」
  黑衣少女並沒有回答綠衣少女的話,只是若有所思的望著蒼蒼大林,默然出神。
  白衣人倏地眼波一轉,道:「你既然也是為了那紅杉怪客而來,大家可說是有 志一同,你願意和我們一塊探查那怪客的蹤跡嗎?」
  此言一出,正中余夢秋的下懷,但他卻面呈難色,向三人微微一瞥,道:「這 樣雖好,只怕余某藝業不精,拖累了三位
  他話猶未完,白衣人突地飄到夢秋的身前,纖掌伸處,直向他頸下的「翠玉如 意」抓去,同時口裡嬌笑道:「這個翠玉如意很好玩,讓我看看好嗎?」
  她這突然的行動,頓使夢秋吃了一驚,霍地身子一旋一飄,人便滑到五尺以外, 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白衣人格格一聲嬌笑道:「想不到閣下還這樣客氣,就憑你 露的這一手功夫,我們姐妹可差的多啊!」
  說真的,當今世上,能躲過白衣人這種「流雲飛手」的人實在不多見,她因存 心測驗夢秋的武學,是以一出手,便疾如閃電,心中想萬無不中之理!
  哪知人家竟能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之下,倏然躲了過去,而且身法之妙,舉世罕 見,不禁芳心中大為折服!
  余夢秋聞言恍然大悟,不禁俊臉一紅,忖道:「這丫頭頑皮的緊,我必須要防 她一防……」
  忖思間——
  忽聽綠衣少女輕聲一笑,道:「黛妹,別開玩笑了!你不看看人家的臉蛋兒已 經紅了嗎?多不好意思呀!」
  「是嘛!」
  那被稱為黛妹的白衣少女倏地眼皮一轉,道:「人家是大丈夫,不會和我們女 孩子家還嘴的!」
  此言一出,也不禁使那位神色幽幽的黑衣少女,嬌笑起來。
  余夢秋被三人笑的俊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呆在當地,不知如何才好!
  白衣少女倏地一斂笑容,向夢秋說道:「大家談了半天,沒有稱呼多不好意思 呀!讓我介紹一下,黑衣姐姐叫趙月娥,綠衣姐姐是丁小翠,我是藍小黛姐姐,你 知道嗎?」
  話聲甫落,突然——
  一陣刺耳驚心的長笑,劃空傳來。
  這笑聲,先是傳自百餘丈外,但倏忽之間,已到了五十丈內。
  三位姑娘聽到笑聲,面色陡然大變,藍小黛突地向夢秋低聲說道:「快躲!這 魔頭一身武功非同小可,詳情待會兒告訴你!」
  說罷,倏地嬌軀一晃躍至一棵高大茂密的梧樹之上。
  接著,綠黑兩條人影一閃,也分別穩在樹上。
  余夢秋雖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從那笑聲之中,已聽出來人的武功已達到爐 火純青之境,心中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位什麼樣的人物,當下雙肩微晃,修地貼在一 棵大樹幹上。
  但聽笑聲越來越近,剎那間,密林中出現了一條青衫人影。
  來人白髮垂肩,面色黝黑,雖是徐娘半老,模樣卻極俏麗,只見她口裡雖然笑 聲不絕,臉上卻冷冰冰的沒有半絲笑意。
  余夢秋看的大感奇怪,忖道:「這老巫婆真是有點奇特古怪,不知她笑些什麼……」
  眼光到處,不禁吃了一驚,險些失聲驚呼!
  原來這巫婆右手的五個手指,抓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左
  手掌上,染滿了鮮血腦漿,顯然此人被她擊斃之後,又被挖出了血腦。
  余夢秋看的咬牙切齒,大為痛恨,忖道:「這個臭婆娘,怎麼這樣歹毒……」
  那黝黑老婦笑聲一停,然後拔地三丈來高,竟然懸空而立,把手中的骷髏,穿 掛在樹上。
  隱在暗中的四人,雖然恨她手段歹毒,可是對她這分超凡入聖的奇絕功力,不 禁暗暗欽佩!
  她把骷髏穿掛好後,忽地一聲長嘯,懸空連翻了兩個跟頭,落到一支以外,接 著又發出刺耳驚心的冷笑之聲,緩緩向夢秋隱身的樹前走來!
  趙、丁、藍三位姑娘,只看得芳心一震,暗道:「不好!
  難道這魔頭已經發現……」
  心念未了!
  只見她身不曲,膝不彎,倏地向前欺進了數尺,到了那些落在地上的骷髏之前。
  她眼望著散落在地上的骷髏,發著懾人心魂的怪叫,突然繞著骷髏,僵挺挺的 一陣跳躍!
  貼在樹上的余夢秋不禁看的心頭冒火,正想現身而出的剎那——
  眼光到處,對面的茂密樹上,突然出現一個美麗的面龐,向自己搖了搖手,示 意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夢秋心裡猛然大震,幾乎驚叫出聲!
  原來那美麗的面龐不是別人,正是被自己罵過「囉嗦討厭」的紫衣女郎,想不 到她又在此地現身,不用說,剛才自己的一派謊言,她已經完全聽到了。
  他心中感到無限的惶恐,再凝眸向那樹上瞧去之時——
  那美麗的面龐,卻倏然消失!
  這時——
  黑面老婦已發現落在地上的骷髏,是被人以內家真力震落下來,而且穿連骷髏 的絲繩,也被人家震斷。
  她不禁看的心頭冒火,摹然冷笑一聲,恨聲說道:「好大的膽子,居然把老娘 的骷髏表記震落地上,大概活的不耐煩啦!」
  她一面冷峭的說道,一面目射冷芒,掃視全林。
  余夢秋被她罵的怒火陡起,右手一揚,手裡的骷髏,疾如閃電般,向那黑面老 婦打去,同時大喝一聲,道:「臭婆娘,骷髏表記就嚇得人嗎?」
  人隨話聲,倏然現身而出。
  黑面老婦突覺勁風臨頭,知道有人偷襲,霍地身子一旋,後退了數尺。
  一看來人,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不禁冷笑一聲,道:「小娃兒,好大的 膽子,是你把我的骷髏表記從樹上震落地上的嗎?」
  她這句話,問的有點多餘,敢情她不相信當面的少年,能有這樣高的功力,把 自己穿連骷髏的「寒蠶絲繩」也給震斷。
  余夢秋冷哼一聲,道:「不錯,是我,臭婆娘……」
  他話沒有說完,黑面老婦冷笑一聲,道:「量你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必是另 有主謀之人。」
  忽的身子電旋一閃,陡然一個倒翻,往身後的茂密樹上撲去。
  原來余夢秋這一現身早已驚動了樹上的三位姑娘,不禁一
  分密葉,現身出來。
  這黑面老婦何等人物,雖面對著夢秋,但周圍十丈之內的一片落葉,也難逃過 她的眼目,忽聽得身後樹葉聲音,知道有人隱身,聽音辨位,摹然撲擊而至。
  這株樹上,是藏著黛姑娘,她也沒有料到,微微撥動了一下樹葉,竟被敵人發 覺。
  眼見對方撲擊之勢銳不可當,倏地右手拂出一股凌厲勁風迎擊過去,嬌軀一晃, 借勢飄落地上。
  黑面老婦陰哼一聲,竟然不避不閃,左手引對方的掌力,反向夢秋擊去,身子 懸空一轉,突然又向黛姑娘當頭抓下。
  黛姑娘雖知對方武功厲害,但卻不避不閃,倏然一招「彩虹經天」,還擊過去, 同時左掌,也如風行電掣般拍去。
  黑面老婦一見對方出手的招式,不禁吃了一驚,霍地收回右掌,身子一轉,飄 落地上,向黛姑娘望一眼,嬌聲喝道:
  「你們是什麼人,到這裡幹什麼?」
  黛姑娘冷笑一聲,話還沒有來得及出口,忽聽一陣冷冰冰的聲音說道:「我們 是奉命提你之人!」
  隨著話聲,一黑一綠,兩條人影,現身而出。
  於是——
  三色人影又出現了。
  她們三人和夢秋四面環立,把黑面老婦圍在當中。
  這黑面老婦,正是名震江湖的夫婦雙魔,陰陽雙煞中的烏面婆婆梅金齡。
  她眼見黛姑娘出手的招式是無極一派,不由心中一震,冷笑一聲,喝道:「四 海一君與你們有何關係,快說!」
  趙月娥冷哼一聲,道:「梅金齡,憑你也配說我師父之名嗎?真是恬不知恥!」
  梅金齡聽她這樣一說,心中頓即明白,知道「四海一君」雖立誓不出無極島, 但卻調教出幾個徒弟來對付自己,當下把心一橫,冷笑一聲,道:「就憑你們四人, 想來對付我嗎?」
  趙月娥厲喝一聲,道:「六十年前,你和南天亮偷去師父的『三陰真經』,叛 離師門,逃出無極島,以為從此之後,就可以逍遙天外嗎?哼!那是夢想!」
  人隨話聲倏然欺身而上,舉手一掌,猛劈對方當胸。
  梅金齡雖然不怕當前的四人,但對四海一君卻心存顧忌,冷笑一聲,身軀一轉, 讓過來勢,喝道:「念在大家有同門之誼,姐姐不為已甚,若是不知好歹,可別怪 我梅金齡出手狠毒!」
  黛姑娘早已心頭冒火,聞言大怒,嬌喝一聲,道:「不知廉恥的奴婢,還敢多 嘴!」
  倏然揮動雙手,疾如風馳電閃般,猛劈兩掌。
  梅金齡陰惻惻一笑,道:「我看你們最好返回無極島,叫四海一君親自來找我, 不是姐姐誇口,就算你們四人一齊出手,也未必是我的敵手!」
  說著話,嬌軀一旋,像歌姬曼舞般,輕飄飄的閃過黛姑娘擊出的兩掌。
  翠姑娘見兩人連擊不中,怒火陡起,嬌叱一聲,身形倏然凌空而起,突地一招 「蕊萼聯輝」,掌挾勁風,當頭劈下。
  她盛怒之下,出手如電,掌勢未到,旋勁的掌風,已吹飄起梅金齡的衣袂。
  梅金齡已被三人逼的心頭火起,身軀電掣一閃,斜飄數尺,冷喝一聲道:「臭 丫頭,你們別以為四海老兒那點虛名就
  可以嚇得了我,先接我幾招嘗嘗味道。」
  身軀晃動之間,分別向黛姑娘和翠姑娘各擊一掌。
  這兩掌看似輕描淡寫,毫無一點力道,但若擊中人身,內力反彈,勢必震碎內 腹,橫屍當場。
  翠、黛兩位姑娘在四海一君細心調教之下,一身武學,早已煉到九成火候,梅 金齡這歹毒的掌勢,怎能逃過兩人的銳目,但聽兩人嬌喝一聲,嬌軀一晃,便向旁 讓去,接著纖手揮動分向對方的「天樞」、「璇璣」、「風府」、「氣海」四大要 穴攻到。
  梅金齡見兩人出手的招式,快速凌厲,奇妙無比,不禁殺機大起,厲嘯一聲, 揮掌反擊,剎那間已分向兩人猛攻了五掌。
  翠、黛兩位姑娘並非弱者,見對方招招毒辣,也不禁殺機倏起,嬌叱聲中,已 展開生平所學,全力搶攻。
  兩位姑娘,抱著重創對方的信念,尤其身旁還有一個掀動芳心的俊美少年,如 果合兩人之力,再打不過人家,這多不好意思呀!
  是以,出手的招式不但凌厲快捷,而且每出一招,都是威猛無疇。
  瞬息之間——
  狂風陡起,掌影繽紛,婆娑樹影之下,三人已交織成一道綺麗的彩霞,難分敵 我。
  但——
  余夢秋的心中,這時卻起了很大的變化。
  他已從趙月娥的口裡,知道了三人是「無極島」主四海一君的弟子。
  而且,那矮駝二叟,已經前往無極島請四海一君出山,前來對付自己,縱然, 四海一君立誓不出無極島,這三位姑娘將來勢必變成自己的敵人,何況眼下她們也 正千方百計的尋找自己的化身——紅衫怪客。
  他本想待會兒把事實告訴她們。
  但,又怕招來無端的煩惱。
  何況趙月娥的言詞之間,似乎與自己的化身——紅衫怪客有著極大的仇恨。
  於是,他心裡感到非常矛盾。
  為什麼?他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因……
  忽的——
  一道靈光,從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暗道:「對!對!先把其中的詳情弄清楚 之後,再見機告訴她們實情不也是一樣嗎?反正自己和她並沒有仇呀!」
  這樣一想,臉上頓即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他只覺得自己不應 該欺騙人家……
  他這釋然一想,竟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待他定神遊目一望之時,不禁吃了一 驚!
  原來翠、黛兩位姑娘和梅金齡對拆了數十招後,見自己合兩人之力,竟然無法 傷得對方,相反,對方越打越勇,招式也越出越奇,每出一招,總帶著幾式殺手, 把兩人逼得連連後退。
  兩位姑娘雖然身負絕學,但對敵經驗不豐富,一招受制,立即沉不住氣,臉上 也急出了汗水。
  趙月娥見兩人受制,無法還手,芳心大吃一驚,嬌叱一聲,飛身撲擊而上。
  梅金齡何等人物,她不但把「三陰真經」注載的武學,練了八成以上的火候, 而且「白骨爪力」也練了九成火候,正待大展絕學,重創二人之時,趙月娥的凌厲 掌風,已自劃空襲到。
  這一來,撩的梅金齡怒火大起,厲叱一聲,身形滴溜溜一轉,竟從趙月娥的奇 勁掌風之下,穿身而過,倏然掌化五指定山,疾如閃電,搶攻而至。
  她搶攻之間,詭異絕倫,根本不給趙月娥片刻余隙。
  哪知她一招方出,左肋下忽然一股尖銳指風點襲而至,藍小黛已如行雲流水般, 飛掠過來。
  梅金齡藝高膽大,獨拒三人,仍然銳勢驚人,就在指風堪堪襲到之時,腳下倏 然滑步,竟從指風掌影的空隙中,閃了開去!
  但她,讓過來勢,身形並未停留,連連陰笑聲中,霍然展開一套奇絕無比的 「白骨掌法」,舞成綿綿掌影,分擊三人。
  她雖然狠毒無比的一味搶攻,但心中明白,要想重創三人,卻是一件不大容易 之事。
  趙月娥、藍小黛、丁小翠三位姑娘,心中卻大為吃驚了。
  她們想不到這叛徒不但功力深厚,而且出手的招式,也是莫測高深,自己三人, 雖然全力猛攻,仍然未佔便宜,如若一人失手,豈不早就傷在這叛徒的手下?
  三人驚心之下,不禁招式一緩,那梅金齡卻借勢搶攻,身軀一轉,倏然化成數 條人影,掌挾威猛的勁風,分向三人襲到。
  三位姑娘當中,以趙月娥年歲較大,經驗也比二人老練的多,她知道這種以虛 為實、以實為虛的飄忽身法,詭異無比,當下猛劈一掌,嬌喝道:「二位妹子快退!」
  她話聲未落,忽見梅金齡已凌空而起,十指彎曲如鉤,分向丁、藍兩位姑娘當 頭抓下。
  兩人大吃一驚,未料到對方的身法招式變的這等快速,要想躲避,已來不及了, 只好揮動雙掌,猛擊而出!
  但心中明白,如果這一擊不中,勢必有性命之憂。
  趙月娥也沒想到這叛徒竟然先向兩個師妹下了毒手,要想營救已來不及了,不 禁嚇的驚叫出聲!
  電光石火的一瞬!
  余夢秋突的大喝一聲,飛撲而上。
  右手劈出一股奇勁的力道,直向梅金齡後背襲到,同時口裡也厲聲喝道:「二 位快請退下,讓余某來會會這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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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17:36 |只看該作者
  這突然的變化,頓使梅金齡心頭一驚!
  她知道,自己若不躲過這身後的威猛一擊,縱然能把掌下的兩人毀在當場,自 己也勢難逃過一命之危,權衡利害,倏然收回雙掌,懸空斜飄六尺。
  就在梅金齡為勢所逼,收掌飄退的剎那——
  丁、藍兩位姑娘也自飄身後退,饒是如此,兩人驚出的冷汗,已濕透了臉上的 面罩。
  梅金齡腳落實地,側目一瞧,見向自己偷襲之人,正是那英挺的少年時,不禁 陰惻惻冷笑一笑,道:「膽大的娃兒,竟敢向老娘偷施暗襲,大概你是不想活啦!」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緩緩的向余夢秋欺了過來。
  趙月娥見梅金齡向夢秋欺了過去,不由關切的叫道:
  「余相公,你要小心一點、這叛徒歹毒的很!」
  一面喊著一面功行雙掌,如果梅金齡猝然施襲,她也出其不意的驟然出手。
  余夢秋冷笑一聲,道:「臭婆娘,憑你那點鬼蜮伎倆就想嚇唬人嗎?哼,真是 閻王面前充好漢,自討苦吃!」
  他話說的不疾不徐,態度也冷傲無比,居然沒有把這個名震江湖的女魔頭,看 在眼裡。
  梅金齡雖然被他罵得心頭冒火,但卻知道少年非是等閒之輩,當下冷峭的一笑, 道:「乳臭未乾的娃兒,也敢對老娘這樣無理,哼!不給你吃點苦頭,你大概不知 道天高地厚!」
  話聲未落,突然欺到余夢秋身前,舉手一掌當頭劈下。
  她進身出掌疾如閃電,只看得三位姑娘心中駭然震驚!
  哪知余夢秋,竟然不避不閃,反而冷笑一聲,道:「臭婆娘,死到臨頭還敢稱 霸道強!」
  右手起處,竟然硬接對方一掌!
  但聽「轟」的一聲響,激厲的勁力威風,吹得草葉亂飛,沙石四揚!
  兩人都不自禁的肩頭晃動,後退了三步!
  心中都被對方深厚的功力,而感到驚疑不止!
  一旁的三位姑娘,先是為余夢秋大大的擔心,但見梅金齡的功力,和夢秋旗鼓 相當,芳心之中又不禁暗自竊喜!
  余夢秋硬接一掌之後,冷笑一聲,道:「臭婆娘,你也接我一掌嘗嘗味道?」
  倏地雙掌一揮,交替拍出!
  他這一掌是潛運「三陰六陽兩極神力」全力擊出,早有兩股大不相同的力道, 猛向梅金齡胸前撞到。
  梅金齡何等老辣,一見對方擊出的掌勢,剛柔相濟,怪異無比,自然不敢硬接, 身軀一閃,讓了過去,口裡陰惻惻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休退匹夫之勇,先接老 娘幾招試試!」
  倏然欺身而上,揮動雙掌,猛攻而至!
  余夢秋見她不敢硬接自己的來掌,反而口齒輕薄,猛攻而上,頓覺一股憤怒的 熱血,沖上心頭,清嘯一聲,和身迎擊而上!
  一旁的三位姑娘心中一驚,目光轉動之間——
  只見他已如飛鷹般迎撲上去,十指箕張如爪,左掌疾抓對方的天頂,右掌五指 卻點向梅金齡的「天靈」、「神封」、「風池」、「肩真」四處要害。
  此刻——
  他暴怒之下,雖是雙掌同擊一人,但卻如同兩大高手同時出手一般,端的威猛 驚人。
  梅金齡也想不到這少年出手一擊這樣厲害,更沒有料到他身負這等玄妙高深的 武功。
  心念轉動之下,旋身滑步,霍地疾退七尺!
  余夢秋已把她恨的無以復加,雖然兩招落空,銳勢仍然未減,雙爪倏然化成兩 輪掌影,懸空迫擊,當頭罩下。
  梅金齡見他雙招進攻,渾如一體,也不由心中一震,厲叱一聲,身軀倏然一晃。
  但,余夢秋的威猛掌影,就在她身軀轉動之間,已從四面八方向她壓了過來, 猛烈的掌風,擊的她衣袂亂飛!
  這一下梅金齡可大為吃驚,她看不出這少年是何來路,一身武學,和無極派也 不相同,顯然不是四海老兒的徒弟!
  最厲害的是,這少年出手迅速,狠毒無比,而且欺身逼近,完全是拚命的詭異 招數!
  此刻——
  她眼見籠罩而至的綿綿掌影,也無暇多想,身形一晃,從夢秋的掌影空隙中閃 身而過,揮動利劍似的雙掌,全力搶攻!
  瞬息之間——
  兩人已對拆了數十招,兩條人影已劃起一道彩虹,使人看得眼花繚亂!
  余夢秋雖然一雙手掌,或指或掌,或劈或擊,還能搶攻,但他自己心裡有數, 自己已盡了全力,眼見對方飄忽身法和奇絕無比的手法,心中也不禁暗自吃驚了!
  此時——
  他雖然仍可支持不敗,但時間一久,只怕也保不住了!
  梅金齡的心中,也不禁千回百轉,驚駭不已!
  她知道自己和那三個蒙面丫頭已磨去不少真力,現下這個娃兒,不但功力深厚 驚人,而且出手的招式,也是詭異莫測,時間一久,自己傷在這娃兒手裡,可就劃 不來了。
  何況一旁還有三個虎視眈眈的武林高手。
  於是,只有先行脫身,日後再與自己的丈夫,同報此仇,才是唯一的好辦法。
  她心中這樣一想,不禁手下加勁,倏然間,連攻五掌。
  余夢秋本是天生執拗之人,見對方掌法一變,也自出掌如風,全力還攻了五掌。
  梅金齡本想把夢秋逼退數尺,借勢飄退,哪知對方竟如影隨形一般的狂攻,不 由心頭火起,厲嘯一聲,道:「不知死活的娃兒,今天老娘和你拚了!」
  喝聲未落,雙掌有如風馳電掣般,連環劈到。
  余夢秋也不禁殺機陡起,大吼一聲,道:「臭婆娘,今天小祖宗就送你一命歸 陰!」
  隨著喝聲,身形電旋,如同魅影一般,疾攻對方。
  這一交手,兩人都是全力施為,剎那間但聞勁風呼呼,掌影翻飛,卻看不到兩 人的身影。
  兩人都是一個念頭——重創對方。
  出手的招式,全往對方的要害之處下手,只要沾上一點,便會立即亡命當場!
  掌風激盪!風如旋流!
  只震得遠遠而立的丁、藍、趙三位姑娘的羅衫,為之飛揚起伏。
  但——
  她們三人心中的起伏,卻遠超過羅衫的起伏之上。
  因為——
  她們三人,尤其是丁、藍二位姑娘,自見到夢秋之後,芳心中就起了很大的波 瀾!不時起伏!
  原來她們已深深愛上他了!
  為什麼?
  這種微妙的感覺,她們無法說出!
  只覺得夢秋的一起一落,都和自己的生命有關,他,已在兩人的心中,有了極 大的份量!
  兩人心中忐忑的跳著,臉蛋兒也急的排紅,儘管鬥場中無法辨出敵人與心愛的 人影,但卻瞪著兩隻大眼,一瞬不瞬的看著鬥場!
  梅金齡又和夢秋對拆了四十餘招之後,心中頓然大感不安!
  她知道自己要想重創這娃兒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情,萬一
  這時三個女娃再聯手出擊,這條老命就當真保不住了。
  一念及此,摹然厲叫一聲,向夢秋的肋下連攻兩掌。
  這兩掌快速絕倫,疾如閃電,夢秋不禁大吃一驚。
  他想不到這臭婆娘和自己鬥百餘招後,出手還是這等迅猛驚人。為勢所逼,只 好身子一旋,滑出五尺以外!
  哪知就在他飄身的剎那——
  但見對方人影一閃,倏然飄到三丈以外!
  余夢秋見她身形一閃,心中頓然明白,不由怒聲喝道:
  「臭婆娘,你有種不要跑,再和你家小祖宗大戰百合!」
  梅金齡冷笑一聲道:「老娘現下還有事待辦,這筆賬先給你們記上,總有一天, 你們逃不出老娘的手掌!」
  「掌」字一落,人影已杳,敢情這魔頭已去遠了!
  丁、藍、趙三位姑娘,先見夢秋後退了數尺,不由心中一驚,及至於聽到話聲, 再看那叛徒梅金齡時,人家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三位姑娘驚心略定,但見余夢秋的面色鐵青,直望著梅金齡消失的方向發呆, 三人又不禁「哧哧」的嬌笑出聲!
  藍小黛倏然飄到夢秋的身前,含噗帶俏的輕輕一笑,道:
  「喂?秋弟弟,人家已經去遠啦,你還發什麼呆呀?」
  余夢秋忙自一斂神,還沒來得及答言,丁小翠也來到夢秋的身旁,嬌笑一聲, 道:「別氣啦,打了半天也該休息一會啦!」
  說罷,又是輕聲一笑。
  余夢秋也自微微一笑,道:「這魔頭真是厲害,若不是三位先挫了一下她的銳 勢,我余夢秋只怕已傷在她的手下了!」
  他一面說著話,卻又不禁的吸了一口冷氣。
  丁小翠幽幽一歎,道:「說真個的,那魔頭的確藝業驚人,由此看來,她那寶 貝丈夫,一定也非同小可了!」
  藍小黛向夢秋的俊臉上一掃道:「剛才如果大家聯手,縱然那臭婆娘武功厲害, 也難逃一命之危,只怪咱們一時粗心大意,其實對付這等不知廉恥的欺師叛徒,也 用不著講武林規矩!」
  余夢秋似是餘怒未息的恨聲說道:「下次碰到她,我非把她毀在掌下不可。」
  這時——
  趙月娥也蓮步款款的走了過來,她鶯聲一笑,道:「就算我們不去找她,她也 會和陰陽秀士來找我們的!」
  她溫婉的說著,一反先前的冷峭神色,像是談論一件非常輕鬆的事情似的。
  但是她話中之意,卻使三人聽得心頭一凜!
  她見三人的神色有異,幽幽又道:「他們所以被江湖人稱陰陽雙煞,可見他們 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尤其他們橫行江湖數十年,從來沒有吃過這等苦頭,尤其他們 是有仇必報,何況現在梅金齡已知道我們是奉命清理門戶而來,你想,他們會輕易 放過我們嗎?」
  說著話,倏然一歎,便自住口。
  突地——
  丁小翠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轉臉向趙月娥道:「那兩個叛徒,每夜都在我們藏 身的洞前草地上練功,我們何不趁他們行功不備之時,把他們除掉?」
  趙月娥聞言一沉思,道:「我們怎能用這種手段來清理門戶呢?」
  她話未說完,余夢秋昂然說道:「對付這等叛師的敗類,還講究什麼正大光明, 何況這種手段,也絕非不合理的事情!」
  他說至此微微一頓,又道:「不過一個武功高絕之人,在行功的時候,靈台方 寸之間,更是異常清明,只怕十丈之內的任何低微輕響,都難逃過其一雙聰耳。」
  趙月娥微微頷首,笑道:「不錯!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武功卓絕的人,似乎毫 無用處,反正我們有充分的時間準備,到時候再說吧。」
  說至此,向夢秋含顰一笑,轉臉向黛姑娘說道:「余相公大概也累了,你先和 他回洞裡休息一下,我和小翠妹隨後就來。」
  余夢秋不知她為何不和自己一塊走,不禁怔了一怔,方自脫口說了一聲,「這 個」,忽見黛姑娘的雙眸中帶著些埋怨的目光望了自己一眼……
  這一眼之中,好像是含著什麼強大而奇妙的力量,使夢秋心頭猛然一陣巨跳……
  黛姑娘倏然一笑,道:「別發呆了!快隨我這小姐姐走吧!」
  說著話,一拉夢秋的手,向密林的深處走去!
  夢秋突覺胸中的熱血如潮,奔騰不已,雖然立身未動,腳下卻不禁的跟著黛姑 娘,一路前行。
  倏然——
  耳際中傳來兩聲清脆的笑聲,敢情是趙姑娘和丁姑娘在取笑夢秋了。
  黛姑娘拉著夢秋快走了幾步,腳步又倏然慢了下來,轉臉向夢秋一笑,說著: 「秋弟弟,你討厭我這個小姐姐嗎?」
  她這話問得大過突然,頓使夢秋俊臉一紅,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不說話呢?」
  黛姑娘見他訕訕的紅著臉瞧著自己,倏然取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副鵝蛋似的美 麗臉孔來。
  余夢秋見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梨渦,彎月似的秀眉,櫻桃似的小口,襯托在 她那白中透紅、又細又嫩的俏臉上,真是比瑤池玉女還要美過三分。
  他只看得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訕訕的一笑,脫口說道:「怪不得你不 讓人家看到你的真面目,原來你是這樣漂亮!」
  要知余夢秋雖然認為世上除了他的爹爹和哥哥之外,沒有一人好人,那只是因 為他一時的氣忿激起的偏見,但這種偏見已根深蒂固,要想完全除掉,卻是不太容 易!
  但此刻的他,心裡卻有一種大異往常的感覺,他覺得世上的人,並不完全像自 己想像中的那樣無情。
  黛姑娘倏地一斂笑臉,幽幽說道:「我和月娥師姐、小翠姐姐都是初涉江湖, 聽說江湖道上壞人太多,所以我們姐妹,都不願以真面孔見人,但是你就不同了, 不管你怎麼說,我卻認為是對的,因為我相信你!」
  「情」之一字,就是這等奇妙,它能使一個人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也能使 自己的身心完全交給他,既無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代價。
  此刻——
  夢秋已被這位多情的少女牢牢的吸引去,他已多多少少領會到一些情意。  這種溫馨的情懷,也多多少少衝淡了一些他憤恨世人的偏見!
  兩個人默默無語的向前走著,心頭也隨著腳步的起伏,怦怦的跳著。
  不大工夫——
  兩人已走到密林的盡端。
  黛姑娘向夢秋盈盈一笑,倏然緊握夢秋的右手,向前掠去。
  夢秋也自己連忙提氣飛身,隨著她輕若飛雲、動若流星的身形,掠向怪石嵯峨 的峻嶺之上。
  黛姑娘側臉一笑,道:「已經到啦!」
  夢秋凝目望去,卻見自己面前是一塊長滿了盤籐的山壁,除此之外,別的一無 所見!
  不禁心中大感奇怪,脫口說道:「你是說已經到了洞前了嗎?」
  黛姑娘嫣然一笑,道:「不錯!」
  夢秋道:「怎麼看不到有什麼洞穴呢?」
  黛姑娘輕聲笑道:「傻瓜,如果看到洞穴,不就叫人家發現蹤跡了嗎?」
  她一面說著,一面將那些盤結糾纏的山籐一分,裡面宛然有一個洞穴。
  黛姑娘又自輕笑道:「快跟我來呀!」
  一俯身,朝那洞穴鑽了進去!
  夢秋剛自踏到洞口,但覺一陣陰森森潮濕的氣息,湧入鼻頭。
  但他並未停留,一屏氣,鑽了進去。
  這洞穴黝黑如墨,夢秋三年苦練,有黑暗明察秋毫之能,地下凹凸不平,走起 來並不感到困難。
  可是他心裡卻在想:「她們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個陰暗潮濕的山洞,隱身其間?」
  走了約半盞茶的時光,黛姑娘仍然前行。
  夢秋心中又大感奇怪,怎麼這山洞這樣長,竟像沒有底似的……
  哪知他心念方動,黛姑娘卻倏然停下來了。
  向前望去,但見前面仍然黑黝黝的,卻似比入口寬了一些。
  他又忍不住的問道:「怎麼這山洞這樣長呀?」
  黛姑娘笑道:「你奇怪嗎?別急,一會你就明白了!」
  兩人的話才住,但回聲不已,似是由山隙中傳播過來,夢秋的心中一動,暗自 忖道:「怪事?難道這小洞之中另有洞天!」
  心念轉動之間,忽見黛姑娘伸手向牆上一推,但聽一陣「喀軋軋」連響,牆壁 之上,倏然現出一個長門,一抹燈光,也自透射過來。
  黛姑娘輕笑一聲,道:「快過去吧,慢了那門便自行關閉了!」
  一拉夢秋的手,走了過去!
  果然,兩人剛剛越過壁門,又是一陣「喀軋軋」連響,那長門竟然自行關閉了。
  他驚奇之下向前一看,只見前面又出現一道台級,一抹燈光,便是自那台階的 盡端,發射出來。
  黛姑娘笑了一聲,道:「上面才是我們休息的地方,快上去吧!」
  說罷,用手一指那些台階,向夢秋問道:「你看那些台級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夢秋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有絲毫可疑之點,不禁搖搖頭道:「那台級不是石 塊砌成嗎?」
  黛姑娘笑道:「雖是石塊排列而成,但卻是厲害無比,那是按反五行之術排列 而成,一步踏錯,便被一片汪洋幻影困住,同時石階也會突然下降,待你警覺之時, 人已落在萬丈深壑中一股驚天飛瀑的湍流裡了!」
  余夢秋只看得驚異不已,他原想不到這一個小小的洞穴,還有這樣多的花樣, 不禁好奇的問道:「不知開鑿這洞府之人為何把個小小的洞穴,弄得這樣驚險萬丈!」
  黛姑娘輕聲笑道:「月娥姐姐說,這是一位前輩異人修真之地,他怕有人來打 擾他,所以才別具心裁的擺了這座小小通天陣困擾來人!」
  夢秋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道:「這就難怪了!」
  兩人說著話,便已走到台階之前。
  黛姑娘倏然依在夢秋的肩頭,仰起甜甜的嫩臉,含顰帶嬌的嫣然一笑。
  夢秋卻覺得香氣陣陣,心血激盪,低頭看時,燈光把兩人長長的影子,已變成 了一個。
  黛姑娘突然一拉夢秋的手,笑道:「走吧,跟我上來。」
  身形一動,竟展開凌空虛步,向台階之上掠去。
  她的手,緊握夢秋的手,夢秋被她一帶,身不由己的懸空而起,連忙一提氣, 隨著她向上掠去。
  黛姑娘倏然停在台階的頂端,這頂上異常狹小,勉強可容兩人停身,黛姑娘嬌 軀—停,幾乎使夢秋和她撞個滿懷。
  黛姑娘側臉一笑,道:「你跳得蠻快的嘛!」
  夢秋訕訕一笑,可是心裡卻想:「這丫頭天真的很……」
  忽地眼前大亮,燈光從前面的石室中射了出來。
  他探頭朝室中望去,感覺到這洞中石室,竟和昔日「恩師」所居的那間練功石 室相似。
  黛姑娘盈盈一笑,道:「咱們進去吧!」
  毅然向石室中走去。
  於是,余夢秋也跟著走了進去。
  他星眸轉動,只見這洞中石室裡竟然樣樣俱全,而且收拾得一塵不染,靠牆的 石椅上,擺著一個尺許高的玉瓶,瓶中插著許多盛放的蘭花,香氣撲鼻,令人精神 一爽!
  這室中的一切,都是光潤滑石砌成,燈光之下映出了兩人的面龐。
  一盞牛皮油燈,高高掛在石室的中央,石床上,空蕩蕩的,床褥枕頭一概沒有, 顯然是三位姑娘發現了這座石洞密室之後,又經過一番清理。
  夢秋只看的連連點頭,笑容滿面,他真不相信一個又暗又潮的石洞中,會有這 樣一個清麗幽雅的所在。
  側目一看黛姑娘,卻見她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道:「想不到吧!這裡會有這樣一 個好地方!」
  夢秋點點頭道:「嗯!這石洞密室,的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你看!」
  黛姑娘纖掌一指那吊在中央的牛皮油燈,接道:「那燈光多美呀!像月亮一樣, 它的四周不也有許多星星拱圍著它嗎?」
  夢秋凝目一瞧,果見燈火圓圓的,在燈火的後面,光潤的滑石發出絢麗的光彩, 隨著自己轉動的身子倏明倏暗,真像群星伴月一般。
  他的心中不禁大為驚奇,只覺得這石洞密室,不但幽雅神秘,而且其中的設施, 也與世不同,當年若非奇人異士,怎能辟此仙境?又怎能與塵世隔絕,住在這裡呢?
  心中思索了半晌,但覺奇妙無比,不禁脫口說道:「這真是一個人間仙府,如 果我是這裡的主人,那多好呀?」
  黛姑娘倏然走到夢秋的身前,嫩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仰起笑臉,問道:「如果 你是這裡的主人,那麼我呢?」
  余夢秋不假思索笑著道:「我是這裡的男主人,你當然是女主人啦!」
  黛姑娘倏地「噗嗤」一笑,嫩臉一紅,倏然垂下頭去——
  夢秋被她這一笑,忽然發現自己的話說溜了嘴,不由俊面一紅,心頭一陣狂跳。
  可是他心中又別有一番滋味,是什麼?他卻無法說出口來!
  兩顆熾熱的心,猛烈地跳動著,甚至彼此聽到了相互的心聲,一時間,室中沉 靜已極,敢情二人是沉醉在愛的領域裡了!
  再說趙月娥和丁小翠二位姑娘。
  她們見黛妹牽著夢秋的手離去之後,二人談起夢秋的人品、武功,不禁心底裡 仰慕不已。
  趙月娥雖然機智多端,聰穎絕倫,卻未料到夢秋的武功竟然這等奇妙絕倫,今 日,若不是他及時出手,姐妹三人,只怕已傷在人家的手中了。
  於是,她內心的深處,已對夢秋存著一種感激和愛慕的敬意。
  但,翠姑娘卻不然了。
  她除了敬愛之外,心底裡又生出一種情愛,她的心,早已牢牢繫在夢秋身上, 縱然不能和他廝守,但俊美瀟灑的人影,卻永遠印在她的心坎裡。
  「情」這個字,實在太奇,也實在太偉大,平時心如止水的她,此刻卻已掀起 了陣陣漣漪,一顆激盪的芳心,幾乎從口裡跳了出來。
  趙月娥見翠姑娘沉默不語,神情大異往常,不由關切的問道:「小翠妹妹,你 在想什麼?」
  小翠眨了一眨兩顆水晶般的瞳孔,笑道:「我在想余相公武功高超,如果合我 們四人之力,縱然那兩個叛徒武功再高,我們也不怕了!」
  趙月娥輕笑一聲,還沒有來得及答言,突地身後響起了一聲陰惻側的冷笑道: 「縱然你們長著三頭六臂,也難逃出我陰陽雙煞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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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17:56 |只看該作者
  這聲音來的太過突然,頓使二人吃了一驚。
  一旋身,背後——
  赫然出現了兩條人影。
  一人身穿黃色長袍,面色焦黃如土,瘦骨嶙峋的臉上,掛著兩道長長的黃眉, 若不是他一雙精光暴射的凶眼尚在轉動,令人看來,活像一具僵挺挺的死屍。
  此人,正是名懾江湖的陰陽秀士——南天師。
  在他身旁,站著一個長髮垂肩的黑面人物,正是剛才逃走
  的烏面婆婆——梅金齡。
  兩人一見梅金齡去而復返,知道她身邊之人必然是陰陽秀士南天師,驚心之下, 各自疾退數尺,凝神待敵!
  陰陽秀士倏然陰森森的冷冷笑了兩聲,側目向梅金齡道:
  「齡妹妹,你說的就是這兩個娃兒嗎?」
  梅金齡媚然一笑,道:「不錯,這兩個之外,還有一雙狗男女!」
  話音未落,趙月娥早已心頭冒火,冷笑一聲,叱道:「當年師父對你們不薄, 你們不知感恩圖報,反而做出見不得人之事,偷偷摸摸,把師父的『三陰真經』盜 走,以為師父立誓不出『無極島』,就可以逍遙自在?哼,我們姐妹是你們的剋星!」
  陰陽秀士陰惻惻冷笑一聲,濃眉一挑,道:「好膽大的娃兒,竟敢對我這沒見 過面的師兄這等無禮,念在你們年幼無知,自斷一臂,師兄放你們一條生路,若是 不識好歹,嘿嘿,我這師兄可不是善與之人!」
  丁小翠只氣得怒火沖天,嬌叱一聲,道:「無恥叛徒,還敢稱強,姑娘就不相 信你是三頭六臂!」
  她盛怒之下,哪裡還顧得利害,人隨話聲,倏然欺身而上,纖掌揮動間,分向 二人,各攻一掌!
  陰陽秀士厲嘯一聲,道:「這是你們自討苦吃,可別怨我出手無情!」
  他竟然不避不閃,雙掌一翻,反向翠姑娘的玉腕抓去。
  要知道陰陽秀士的功力,已練的出神入化,他雙掌翻動之間,已把翠姑娘劈出 的掌風,化為無形,翠姑娘不禁大吃一驚,霍地收回雙掌,旋身飄退了數尺!
  就在翠姑娘飄退的剎那!
  趙月娥已掌挾勁風,向陰陽秀士的左肋擊到。
  陰陽秀士卓立當地,連動也沒動一下,竟把月娥擊來的一掌,視為兒戲。
  但黑面婆梅金齡一見趙月娥出手,不禁心頭冒火,正待揮掌出手,卻聽陰陽秀 士陰惻惻一笑,道:「妹妹,你不用出手,快把那兩個娃兒找來,讓哥哥一齊收拾 他們!」
  隨著話聲,腳下微一挫步,便把趙月娥擊來的一掌讓了開去,左手五指箕張, 出招如電,反向趙姑娘的右腕抓到。
  他閃招攻招,渾如一體,趙姑娘尚未看清他如何閃過自己的一掌,突覺五股銳 風已掠襲到右腕之上。
  趙月娥心中猛的一驚,霍然挫腕收掌,斜飄數尺,饒她應變迅速,也不禁覺得 右腕一陣熱辣辣的生痛。
  陰陽秀士陰側惻的冷笑一聲,道:「這是咱們的見面禮,你們若是不服,不妨 全力施為,不是我這師兄誇口,就算四海老兒親自前來,嘿嘿!我陰陽雙煞,也沒 有把他放在眼裡!」
  說罷,又是陰森森咧嘴冷笑兩聲!
  趙、丁二人雖然驚心對方的武學,但聽到污辱恩師也不禁殺機陡起,逐抱定寧 為玉碎不為瓦全之心,雙雙嬌叱一聲,飛撲而上。
  兩人再次出手,全是拚命的招式,各自展開一套奇詭無倫的掌法,宛如秋風掃 落葉一般,舞出綿綿掌影,分向敵方的週身要害處密密攻到。
  陰陽秀士倏然陰笑一聲,身軀電旋一轉,有如魔影一般,在兩人的掌影空隙中, 從容進出,每出一招,就把兩人逼得連連後退不迭!
  梅金齡知道心愛的哥哥應付二人綽綽有餘,不禁心中大慰,陰陽怪氣叫道: 「哥哥!這兩個娃兒交給你啦,我去把那兩個男女找來!」
  陰陽秀士身影閃動之間,陰聲應道:「當然當然!妹妹請放心,哥哥全憑你做 主,要死的要活的,只要你吩咐一聲,哥哥便手到擒來!」
  兩人的年紀,加起來起碼有一百六十歲,居然還妖聲怪氣的哥哥長妹妹短,令 人聽來好不噁心!
  丁、趙二女只氣得熱血上衝,嬌叱聲中,揮掌猛攻!
  無奈,人家的身法飄忽難以捉摸,兩人雖然出手如電,迅猛絕倫,仍然碰不到 對方一根毫毛。
  二十招後,兩人越打越吃驚了。
  最使兩人震駭不已的是對方並沒有全力還手,如若不然,只怕早已傷在人家的 掌下了。
  陰陽秀士所以沒有全力還手的原因,是見梅金齡含顰帶嬌的離開之後,心中突 生奇念!
  原來,他是一個極端淫惡的魔頭,六十年來,被他姦淫的黃花閨女,何止千百, 他像一隻貪婪的狼,吃掉了一個又一個,貪得無厭。
  此刻——
  他見兩人婀娜的嬌軀和那明亮的雙眸,儘管她們射出憤怒的冷芒,可是他卻覺 得漂亮豐滿,俏麗無比。
  於是——
  他想將這兩個豐滿俏麗的少女活活捉住,留著慢慢的享用。
  忽然一個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暗道:「我何不先揭開這兩個女娃的面貌瞧 瞧,如果長的漂亮,就把她們捉下,若是奇醜無比,我就把她們毀在當場!」
  主意一定,倏然滑到翠姑娘的身側,伸出一隻枯瘦的怪爪,抓向翠姑娘的香肩。
  翠姑娘吃了一驚,嬌軀剛自一旋,一縷勁風過去,臉上的面罩已到了陰陽秀士 的手裡。
  這時——
  趙姑娘玉蔥般的柔荑,挾著銳風襲向敵方的「丹田」、「風府」、「將台」三 大要穴。
  哪知堪堪就要擊中之時,忽聽對方陰惻惻一笑,倏然黃影一閃,已失去了對方 的人影,不禁心中一驚!
  就在這時,突覺雙目一花,面罩已飄落地上。
  忽聽陰陽秀士陰惻惻一笑,道:「果然是人間尤物,艷絕塵寰,今天總算不虛 此行了!」
  他知道,此時若不將這兩個絕代佳人擒下,待那妒火特大的梅金齡回來就難以 如願了。
  一念及此,倏然撲到翠姑娘身前,右掌伸處,突然暴漲二尺,直向姑娘的「乳 泉」穴點到,同時左手一翻,竟施出隔空拂穴的手法,疾向趙姑娘的「玉柱」穴拂 到。
  他慾念大作,出手一擊,快如閃電,而且,他這種獨特的手法,又是向無虛發, 兩人更是萬萬沒有料到這魔頭的功力這等歹毒絕倫,待兩人覺得苗頭不對之時,已 經為時過晚了!
  電光石火的一瞬——
  眼看兩人就要受制的剎那!
  突然一聲嬌叱:「好惡賤!」
  一股威猛的勁風,陰陽秀士不虞有此,心中猛然大驚!
  他知道,若不收掌暴退,縱然能把兩人制住,自己也勢必被重創當場不可。
  利害相關霍地一收雙掌,側身翻到一丈以外。
  抬頭一瞧
  只見一個美賽天仙的紫衣少女,無聲無息地站在當前。
  陰陽秀士看的心中一震,厲聲喝道:「小娃兒,為何向我老人家驟然偷襲!」
  紫衣少女正是翠蕭仙子,她聞言柳眉一挑,怒道:「對付你這等魑魅魍魎、叛 師的敗類,已經算是客氣了!」
  這時——
  趙月娥和丁小翠已從驚駭中定住心神,但見一位秀麗端莊的美貌少女站在一側, 又不禁愕了一愕。
  忽聽陰陽秀士冷喝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我老人家就不相信你生著三頭六 臂!」
  膝不彎,腿不曲,倏然欺到紫衣少女翠蕭仙子的身前,雙掌疾出如風,攻向對 方香肩。
  紫衣少女冷笑一聲,身子突的一轉,來勢已經落空,玉腕一翻,一輪無形潛力, 隨掌轉出。
  兩人這一交手,倏忽間,已難分清人影,只見兩道紫黃相間的彩虹,忽高忽低, 盤旋飛舞。
  趙月娥看的心中大駭,暗道:「不知這紫衣人是位什麼人物,武功竟這等高絕!」
  忽聽一聲嬌叱,兩條彩虹霍然分開,只見陰陽秀士面露驚駭神色飄退到一丈以 外。
  紫衣少女倏然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那微末之技,還不配和我交手,你若不 服,儘管全力攻來!」
  陰陽秀士自練成三陰真經上的絕學之後,就沒有吃過這等苦頭,聞言不由激起 了歹毒的惡性,陰惻惻的冷哼一聲,道:
  「你再接我老人家幾招試試!」
  倏的欺了過來,揮掌猛劈而出。
  紫衣少女報以冷哼,滑步轉身,揮掌反擊,一時間,勁風呼呼,掌影翻飛,四 週三丈以內,籠罩在一片迷惘的沙土之中。
  要知武功一道,差之毫釐,失之千里,陰陽秀士雖依仗著深厚的功力,詭異的 身法,和對方拚命搏擊,但他心裡明白,要想勝得人家,那是萬萬不能,如若時間 一長,說不定這條老命還會送在人家姑娘手裡。
  念轉心動,向對方猛攻三掌,借勢向後飄退!
  但見兩條人影,一追、一退,剎那間,便已消失在重山峻嶺之間。
  趙月娥和丁小翠看的大感奇怪,此人是誰?為何武功這樣高絕?人家救了自己, 連個招呼都來不及打,實在令人太慚愧了!
  晚風,吹拂著兩人長長的秀髮,粉臉上,露出了一副淒然的笑意。
  突然——
  一聲大喝傳播過來!
  「臭婆娘,你想逃走嗎?這一次可沒那麼容易!」
  兩人循聲一瞧!
  只見黛姑娘和余夢秋,在梅金齡的身後,疾追過來!
  兩人早已把陰陽雙煞,恨之入骨,雙雙橋叱一聲,飛迎過去!
  梅金齡本是有恃無恐的把夢秋和黛姑娘從石洞裡引來這密林之前,但她聽到嬌 叱之聲不禁心中一震,倏然停住了身形。
  側目一望,不禁吃了一驚!
  原來這偌大的林前,已不見了陰陽秀上的人影!
  這不過是極短的剎那——
  四條人影,已飛掠到她的身前。
  黑面婆驀然厲叫一聲,向趙月娥喝問道:「是你們傷了我那心愛的哥哥嗎?」
  她死到臨頭,還惦念她那心上人,真是越老越騷,寡廉鮮恥!
  趙月娥冷哼一聲,道:「我送你到鬼門關去找那叛徒吧!」
  她話聲未落,梅金齡突然一聲淒厲長嘯,猛向趙月娥撲擊過去!
  她情急之下,飛撲之勢,凌厲迅速,威猛驚人,頓使趙月娥吃了一驚,霍地身 軀一閃,斜飄數尺。
  她一撲空,驀然轉身又向翠姑娘撲來。
  翠姑娘自然也不敢硬擋她的銳勢,滑步轉身,倏然讓了開去。
  此刻——
  她已失去了內心的主宰,覺得,南天師死了,她也不能活了。
  於是——
  她揮動雙掌,拚命的攻向四人,活像要四人陪葬似的!
  現下,她攻出的掌力雖然奇勁無比,但是,卻是毫無章法,顯然她的神志已進 入半昏迷狀態了!
  趙月娥見機不可失,倏然一聲嬌叱,纖掌揮去,一股無形暗勁,隨手傳了過去。
  她剛剛出手,余夢秋也暴喝一聲,身軀凌空而起,他雖然發動在後,卻是後發 先至,右掌陡然一招「五嶽鎖龍」當頭劈下。
  這一招「五嶽鎖龍」,乃是「奪魂七絕掌」的一記絕學,他知道對方雖在昏迷 的狀態之下,其銳勢,卻是威猛驚人,是以一出手便是殺著,而且,他這一掌又是 連運「三陰六陽兩極神功」,其銳勢,端的詭異絕倫,驚天動地!
  梅金齡也是命該如此,她覺得勁風臨頭,正想揮掌硬接的剎那——
  突然一股暗勁擊中頭頂,但聽悶哼一聲,七孔流血,倒在地上。
  這位橫行江湖六十年的魔頭,就此香魂飛殞,橫屍當場了。
  黛姑娘見心上人把梅金齡擊斃,倏然掠到趙月娥的身前,間道:「那個南天師 哪裡去了?是你與翠姐姐把他擊敗了嗎?」
  趙月娥幽幽地一歎,道:「姐姐幾乎傷在那叛徒的手裡。
  唉!正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來了個紫衣少女,把那叛徒打跑了!」
  說至此,微微一頓,又道:「此人長得秀麗端莊,可借姐姐和她沒有說話的機 會,她就追趕那叛徒去了!」
  余夢秋聽得心頭一震,暗道:「難道又是她?」
  於是,翠蕭仙子的音容,忽然在腦際中出現,他覺得翠蕭仙子不但美艷絕倫, 而且柔情似海,她所以暗中跟隨自己,難道已愛上自己了嗎?
  那麼,她為什麼又阻止自己殺人呢?
  於是,他又感到迷惘、困惑!
  忽然綠影一閃,小翠姑娘走到他身旁,柔聲問道:「喂!
  你怎麼不說話呀!」
  她話中透著無限關切的情愛,同時亮晶晶的雙瞳裡,也射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夢秋看的心中一震,脫口說道:「我在想……」
  「想什麼呀!告訴我們好嗎?」
  黛姑娘也倏然到了夢秋的身旁,睜著一雙大眼,似嗔若嬌瞧著夢秋,等待著他 的回話。
  夢秋忽的心中一動,暗道:「這幾個美絕塵寰的姑娘對自己這樣的情深,萬一 發現自己就是那紅衫怪客時,豈不大大的傷心!現下師父交下的使命尚未完成,何 不借此先行離開,日後見機再把實情告訴她們……」
  這樣一想,輕輕的一笑,道:「我想先和三位告別!」
  黛姑娘的芳心猛的一震!急切的問道:「你不是答應和我們一塊找那紅杉怪客 嗎?怎麼又變卦麼!」
  夢秋笑道:「師命難違,尚請見諒!」
  黛姑娘雖然難過,但卻是尊重師道之人,聞聲黯然一歎,幽幽說道:「既然你 身負師命,我們姊妹自然不能強留,望你一路保重……」
  她只覺喉管被一股幽傷的氣體塞住,話沒說完,便自住口。
  夢秋也覺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傷,當下強自一笑,道:「三位珍重,請恕 在下先走一步了!」
  先前的話聲,是響自三位姑娘的身旁,但尾聲一收,卻似在數十丈外,敢情他 已經走遠了。
  夢秋的人影,剛消失不久,密林之中,又出現了那紫衣少女。
  原來,陰陽秀士和紫衣少女交手五十回合後,知道對方武學高絕,憑自己一人 之力,要勝人家,萬萬不能,如若時間拖長,說不定這條老命也會送在人家姑娘手 裡!
  是以——
  念頭一轉,向紫衣少女猛攻三掌,借勢飄退!
  紫衣少女冷哼一聲,嬌軀倏然一閃,如影隨形疾追而下。
  陰陽秀士見對方追來,心中大急,霍地展開「凌空身法」向前狂奔!
  紫衣少女冷笑一聲,道:「姑娘倒要看看你能跑多遠!」
  嬌軀晃處,身形凌空而起,竟展開「虛步御風」神奇絕術,凌空疾追!
  陰陽秀士的身法雖然快速絕倫,但翻過了三個山頭,已被姑娘追了個首尾相接!
  陰陽秀士被她逼得怒火陡起,激起了拚命之心,一聲厲吼,反身揮掌猛劈而出!
  他猝然出手,其勢如電,陡起的狂飆,帶著劃空銳嘯,猛然捲到。
  紫衣少女何等人物,就在他掌勢方出的剎那——
  嬌軀倏然一轉,凌空斜飄一丈以外!
  但聽「砰」的一聲響,一塊偌大的青石,被他擊得石碎如粉,瀰漫天際!
  紫衣少女本要揮掌反擊,突然間想起了心愛的夢秋!
  她聽梅金齡說過,要把夢秋引來,一決勝負,現下因不知夢秋的安危,不禁芳 心猛的一震!
  哪知就在她略一失神的剎那,忽覺一輪陰柔的無形潛力,猛然撞擊過來!
  紫衣少女大吃一驚,霍地嬌軀一轉,猛然躍退出五丈多遠!
  哪知陰陽秀士這陡然一掌,乃是以攻為退,他知道縱然自己全力相拼,也不會 討得什麼好處,是以——
  就在紫衣少女翻身飄退之際,身形閃處,劃空一道黃影,掠空逃去!
  紫衣少女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本想追趕,而心裡又想著夢秋的安危,不禁怒 聲叱道:「陰陽老魔,下次如果碰到姑娘手裡,非把你骨碎如粉不可!」
  說完,氣的一跺腳,嬌軀一轉,飛掠而回!
  她返回林中凝眸一瞧,不禁芳心一震!
  眼見三位姑娘的幽幽神色,知道夢秋已經走了!
  她知道夢秋這一走,很可能又有一位武林高人將要毀在他的手下。
  她想開導他!
  因為——她不願自己心愛的人是個兩手血腥的「殺人魔王」。
  縱然他罵自己「囉嗦,討厭」,甚至於態度狂傲的劈了自己一掌,她也願如此!
  眼下——,她雖然不知夢秋身往何處,但她自信憑自己的高絕輕功,不難趕得 上他。
  於是——她毫不遲疑的,離開這偌大的蒼林!
  山風輕拂著夢秋的衣袂,瞬息間,他已飛掠了七八十里山路!
  黛姑娘的溫馨,使他覺得不應該欺騙人家三位姑娘,他要找一個適當的機會, 把自己的一切向她們傾訴,甚至於為什麼化裝成紅杉怪客,也願意實實在在的告訴 她們……
  他覺得慚愧!
  甚至於對紫衣少女的冷漠、無禮,也使他內心不安!
  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叫自己穿上那一身奇裝異服,化裝成一個怪模怪樣的人去 行事?
  難道不能以真面孔去殺那些自命武林正宗的壞人嗎?
  他內心越想越覺得苦惱!
  小心靈裡越想越感覺煩悶!
  他需要讓山風盡量的吹著自己!
  他也願意拚命的狂奔!
  因為——
  只有狂奔,才能把那些煩悶、苦惱、惶恐、不安的情緒拋在身後!
  於是——
  他像一匹狂奔的野馬,翻山越嶺的狂奔而去!
  且說華山派掌門人沈天龍對武當掌門之死,和「人頭怪帖」的重現江湖,感到 大為震驚!
  他知道那「人頭怪帖」的重現江湖,無疑使平靜了數十年的武林,又掀起了無 邊的浩劫!
  秋風習習,吹拂著「楓樹崖」上的楓林!
  楓林的後方,有一片毗連的房舍,巍然卓立,雄偉壯觀,這正是華山掌門沈天 龍的修真之所。
  但他,乃是素性冷傲之人,儘管心裡驚駭,卻是不形於色!
  傍晚時分,他吩咐派中弟子,嚴守禁防各處要衢之後,便與同門師弟「鐵扇震 八荒」方元坤,相對下棋。
  正在兩人走至緊張關頭的時候,突地一股輕風吹得燭影搖曳,室中為之一暗!
  就在燭光復明的剎那——
  棋盤之上赫然出現一張紅色信帖!
  沈天龍大吃一驚,身形晃處,人已掠到室外,冷聲喝道:
  「是哪位朋友夜晚來訪,為何不和沈某見見面?」
  他的身法雖快,但極目空庭,根本就沒有見到半點人影。
  他雖然不相信投帖之人,就在燭光復明的剎那,走得無影無蹤,但眼前的事實, 卻不由不大為震駭了。
  憑他數十年功力修為,居然連對方的人影都沒有看到,可見投帖人的武功,已 到了如何高深的地步!
  「沈天龍遊目張望了片刻之後,倏然掠回室中。
  這時——
  鐵扇震八荒,也由旁室側門中走了過來,他眼見師兄的驚駭神色,問道:「有 什麼發現嗎?」
  沈天龍長歎一聲,道:「這個跟頭栽大啦!竟連人家的人影都沒有看到!」
  一面說著話,一面把棋盤之上的紅色信帖打開!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面色陡然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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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18: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華山掌門沈天龍,本是個素性冷傲,眼高過頂之人,但他見到這血淋淋的人頭 怪帖之後,卻不禁大為震驚了!
  他眼看著手裡的怪帖,全身顫抖,幾乎脫手掉在地上。
  他只覺得腦中如受錘擊,身子搖搖欲墜!
  鐵扇震八荒方元坤,也是大感意外,他想不到這震驚武林的人頭怪帖,居然會 落在師兄的手裡!
  於是——
  這人頭怪帖,震懾了兩人的心魂!
  兩人不禁身冒冷汗,心泛抖悸!
  華山派,在江湖上聲譽甚高,沈天龍和方元坤的一身武學,在江湖中也頗具威 名。
  但是——
  他們眼望著這血淋淋的人頭怪帖,卻不知所措了!
  兩人心裡明白,對方不但是一位武功高絕之人,而且也是個狠毒人物,凡是得 帖之人,都難逃過一死!
  像武當掌門那樣武功高超之人,都無法逃過一命之危,此人功力之高,確實使 人莫測高深!
  此人是誰?
  他為什麼要這樣橫行霸道?
  難道他想席捲整個武林嗎?
  我們華山派也和他有仇嗎?
  這仍然是個謎!
  夜——已籠罩著山野的一切!
  風——吹的樹聲如詩,草木瀟瀟!
  死亡的氣氛已向華山逼近!
  沈天龍經過一陣驚恐之後,反而變為泰然,當下望了一望手裡的「人頭怪帖」, 冷聲說道:「想不到這震驚武林的人頭怪貼,會落在我的手裡,看來那投帖怪客, 是向本派挑戰了!」
  方元坤一斂心神,道:「此事確實使人費解!」
  他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接道:「本派立於江湖已近百年,但自信與其他門 派以及邊疆豪客並無過節,不知為何會找到咱們頭上,難道其中另有緣故不成!」
  沈天龍略一沉吟,道:「對方既然找到咱們華山派的頭上,自然不無原因,這 件事,師兄已有打算……」
  他話沒說完,向方元坤看了一眼,突然住口。
  方元坤素知師兄的冷傲性情,見他說話吞吞吐吐,大反往常,不由心中一震, 脫口說道:「師兄有話請講!」
  沈天龍倏地面色一肅,道:「我命你即刻離開此地!」
  此言一出,方元坤吃了一驚,但他心中明白,知道師兄為了華山在江湖上的聲 譽,已抱定一拚之心,命自己離開,無疑給華山留一接替之人,當下正色說道: 「掌門令諭,師弟自當遵從,但現下事態嚴重,師弟怎可在用人之時,臨陣退縮!」
  沈天龍仰臉大笑一聲,正待開口——
  忽聽院中一聲大喝:「什麼人?……」
  接著撲跌之聲,接踵而起!
  沈天龍和方元坤聽得心中一震,雙雙大喝一聲,驚至院中。
  凝目瞧去!
  但見樹影婆娑,秋螢點點,其餘一無所見!
  兩人心中一凜,不約而同的忖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投帖怪客……」
  心念未了——
  倏聞一聲陰惻惻的冷笑傳自身後!
  兩人猛吃一驚,幾乎同時旋身,背後——突見兩條人影,橫臥地上!
  這兩條橫臥地上的人影,出現的實在奇怪,頓使兩人大吃一驚,霍地雙雙急退 了數尺!
  沈天龍驚心之下,凝目一看,只見臥在地上的兩人正是自己得意弟子,但此時, 似已身負重傷!
  方元坤也看清是吳立、王超二人臥在血泊之中,但卻不敢挪動一下身子。
  這是怎麼回事?
  此人是誰?
  這兩句話在兩人的腦海中打了幾百個轉,但是——
  那冷笑之聲,是出自何人之口,兩人依然不知!
  然而,那陰惻冷冷笑之聲,卻使人聽來毛骨悚然,心膽皆悸!
  他們也知道那冷笑之人,是位武功奇高之人,如若不然,憑兩人的聰敏耳目, 兩個身受重創之人,到了身後,豈會一無所覺!
  於是——
  這兩位華山派的高人,都被那懾魂奪魄的陰惻惻笑聲,震驚的愕在當場!
  方元坤一斂心神,脫口叫道:「什麼人?」
  他這一句話,宛如石沉大海,竟無回音,然而——
  他這一問,卻使沉靜的空氣倏的呈現恐怖的氣氛!
  兩人都不禁心中一震,凝目放光,四處搜尋!
  沈天龍只覺得胸中一口怒氣難平,忍不住的大喝一聲,道:「何方朋友,既然 傷了我華山門下兩位弟子,又何必躲躲藏藏,難道閣下見不得人嗎!」
  突然一聲陰沉冷笑,說道:「不錯!不錯!閣下乃是一代武學宗師,我這旁門 左道之人,怎敢出面相見?不過卜……嘿嘿……!
  聲音倏然傳來,像是冷風一般,吹的兩人連打了幾個寒顫!
  這聲音又似乎傳自四面八方周圍一帶,饒是兩人耳目靈聰過人,竟然聽不出這 話聲來自何處!
  「紅杉怪客」這四個字,在兩人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沈天龍強懾心神,冷笑一 聲,說道:「尊駕莫非是投帖之人嗎?」
  那冷冰冰的聲音,又自傳來說道:「不錯不錯!閣下真不愧為一代武學宗師, 不過我老人家跟閣下還有一筆老債倒要結清一下!」
  兩人驚然一驚,沈天龍道:「尊駕可否先說說本派與你有何過節?」
  那冷氣懾人的聲音,悠悠傳來,說道:「我老人家行事,向來是叫對方到了閻 羅殿後,才告訴經過,閣下雖然貴為一代宗師,但卻不能例外……」
  說完,又是一聲尖銳刺耳的陰森森冷笑,直笑得樹葉籟籟,動人心魄!
  方元坤已按捺不住心頭怒火,大喝一聲道:「本派自信與閣下並無仇隙,你這 等橫行霸道,盛氣凌人,難道以為我們兄弟還怕你不成!」
  話聲未落,突然——
  一陣穿山裂石的鬼嘯之聲,響徹夜空!
  這嘯聲怪異驚心,只聽得二人心膽俱寒!
  忽的——
  嘯聲戛然而止,冷冷的說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我老人家面前這等放肆, 我倒要領教領教,看看閣下的武學,高到什麼程度!」
  隨著話聲,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劃空傳來!
  兩人心中一震,各自行功雙掌,循聲看去!
  這陣沙沙的腳步聲,是傳自右側的突立山石之間,怪的是並沒有人影出現!
  這一來,又使兩人吃驚不小,忖道:「這是怎麼回事,怎的聽到腳步響,不見 人出來呢?……」「難道對方會,隱跡懾形』之術不成?……」
  沈天龍驚心之下把心一橫,喝道:「尊駕何必故弄玄虛,難道不能見人嗎?」
  突然——一陣陰惻惻的冷笑道:「兩位何必如此緊張,我老人家已在你們身後 多時了!」
  兩人聞言大吃一驚,猛然旋身一看,背後——
  赫然出現了一個紅髮紅面,全身赤紅猙獰人物!
  此人來的無影無蹤,頓把兩人嚇的連打寒顫,疾退數尺!  紅衫怪客陰笑連連,腿不曲,膝不彎,倏然平飄一丈,宛如魅影一般,站在兩 人的面前!
  二人心頭一寒,又不自禁的後退了數步!
  紅衫怪客冷聲一笑道:「你們兩人還有什麼話說嗎?」
  兩人心裡明白,對方武功之高,確實已到了駭人地步,無怪乎以劍術名重武林 的武當掌門,竟毀在他的掌下了!
  兩人也知道對方是個心狠手辣的魔頭,深怕對方猝然施襲,是以,眼巴巴的望 著對方,沒有答話!
  紅衫怪客冷哼一聲,道:「如果沒有話說;可休怪我出手無情了!」
  說完,緩緩的向二人欺來!
  死亡的氣氛,也隨著紅衫怪客沙沙的腳步聲,向二人逼近
  方元坤已把驚恐之心,化成一股怒火,眼見對方狂傲無比的向前欺近,暴喝一 聲,騰身而起,陡然一掌,猛向紅衫怪客擊過去!
  他猝然發掌,其勢如電,一股強猛的狂風,翻山倒海般,猝然擊至!
  紅衫怪客陰惻惻一笑,身形一旋,絕妙無比的讓過方元坤的猝然一掌,只見右 手微微一揚,口裡笑喝一聲:「回去!」
  方元坤突覺被一股反彈之力,硬生生的被震回原地!
  這一來,不但方元坤大為震駭,就是沈天龍也吃驚不小!
  兩人心中明白,今宵之事,只怕凶多吉少……
  就在兩人驚駭的無以復加時——
  紅杉怪客冷冷說道:「反正你們都難逃過一死,又何必急在一時!」
  說完,又自輕步欺來!
  兩人雖已抱定一拚之心,但見對方步步逼近,又不自禁的退了數步!
  紅衫怪客陰森森冷笑一聲,道:「如果你們沒有什麼話說,我老人家就打發你 們先上西天了!」
  話聲方落,只見方元坤把肩上的鐵扇取到手中,他又冷冷一笑,道:「很好很 好!你既然抱定一拚之心,我老人家就先打發你早登極樂!」
  「樂」字方自脫口,身子一旋,倏然欺到方元坤的身前!
  方元坤大吃一驚!霍地鐵扇一開,疾出一招「回風掃落葉」,電掣掃出!
  他這一招,乃是成名絕學,攻勢未到,漫天扇影,已籠罩而至!
  哪知,他攻勢雖然疾如閃電,但是,對方的身法更是詭異無比,只見紅影一閃, 便失去了對方人影!
  方元坤猛吃一驚,正待收回功勢,閃身飄退的剎那——
  忽聽一聲冷喝:「還不給我躺下!」
  一股暗勁擊中方元坤的後背,但聽他悶哼了一聲,口吐鮮血,倒了下來。
  這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沈天龍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方元坤已重傷當場了。
  沈天龍只氣得國眥欲裂,大喝一聲,撲擊而上!
  沈天龍剛自出手,華山派的弟子也都由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紅衫怪客突地冷喝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以多為勝!」
  紅衫飄動之間,已化成數條彩虹!
  沈天龍大吃一驚,一招落空,霍地斜飄數尺!
  哪知他身形尚未站穩,數條紅影,已如影隨形追擊而至!
  沈天龍驚懼之下,根本無法辨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就在他想閃身飄退之時, 忽聽一聲冷喝:「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突覺一股熱流直透內腑,一陣天旋地轉,厲叫聲中,口角流血,身子躺了下去。
  華山派的弟子,見掌門人也毀在紅衫怪客手中,一個個嚇得魂飛天外,心頭大 驚!
  就在華山派的弟子驚覺不已的剎那——
  一聲刺耳驚人的陰惻惻長笑,倏然響起!
  隨著笑聲,猛然又響起一陣驚天的厲叫!
  但——
  這驚天動地的厲叫聲和那陰森森的冷笑聲,並不很長,瞬息之間,大地又恢復 了寂靜!
  然而——
  直待後院中的華山弟子聞驚知變,趕到前院來一看之時——
  前院已是血紅一片,掌門人和方元坤的死狀之慘,完全一樣,七竅流血,頭上 插著一柄寸許長的明晃晃短劍。
  麗日高照,晴空如洗!
  峨嵋山「五指峰」上,發起一陣宏亮的鐘聲!
  鐘聲響亮悠長的直傳到數十里以外!
  隨著悠長的鐘聲,五指峰下,忽然出現了兩條人影!
  這兩條人影,身法快速已極,霎那間,已來到峰腰之間。
  左首一位穿道袍的七旬老者,倏然朗朗一笑,手指當前的叢林,說道:「到了, 這密林的後方,便是名震遐邇的峨嵋所在地了!」
  右面這位白髮長鬚的老者點頭一笑,道:「當年老朽雖曾享山水之樂,可是沒 有到過這峨嵋聖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若不是紅杉怪客重現江湖,老朽只怕 錯過一覽的機會了!」
  說罷,又是哈哈一笑!
  忽然——
  密林中傳來一聲大喝道:「來人先請止步!」
  隨著喝叫之聲,一位身穿青色袈裟的僧人,倏然閃身而出!
  身穿道袍的老者,哈哈一笑,道:「煩請大師轉告貴派掌門百惠大師,就說昆 侖玄機子和點蒼派的追雲叟專程造訪!」
  青袍僧人剛自合十行禮,忽聽林中傳出一聲宏亮的佛號道:「我佛有靈,老衲 正想往崑崙一行,想不到兩位掌門已駕臨寒寺!」話音未了,一位長眉慈目的灰袍 僧人,從林中悠然走出!
  此人,正是峨嵋掌門百惠大師。
  百惠大師哈哈一笑,道:「追雲老友,你的頭髮也好像又白了不少啊!」
  追雲叟哈哈一笑,道:「算起來咱兄弟已經二十餘年沒有見面了!」
  說罷,三人哈哈大笑,百惠大師立即陪客越過蒼林,進入寺院之中。
  追雲叟見這位名震遐邇的「大慈寺」,寺院大殿連綿一片,
  紅磚綠瓦,巍然壯觀,令人一看之下,不覺油生敬意!
  百惠大師頭前帶路,把兩人引至內院禪房,肅客入座之後,笑道:「兩位掌門, 駕臨寒寺,不知有何見教?」
  玄機子輕聲一笑,反問道:「老和尚,你先說說準備找我道士,為了何事?」
  百惠大師倏地一斂笑臉,道:「不瞞二位說,為了那重現江湖的人頭怪帖!」
  追雲叟肅容說道:「老朽和玄機子此次登門求教,也正為了此事!」
  玄機子點點頭,道:「人頭怪帖重現江湖,的確是一件辣手的事情,從武當老 友靈智上人之死,以及華山掌門沈天龍的蒙難,可見那投帖怪客存心向我們九大門 派挑戰!」
  百惠大師說道:「人頭怪帖的重現江湖,可說武林中,已面臨一次重大的災難, 若不設法早予制止,只怕咱們九大門派,都難逃過這個劫數!」
  玄機子聽百惠大師的言中之意,似有打算,不禁輕聲一笑,道:「老和尚,你 對此事有何高見,不妨說出來聽聽!咱們大家斟酌斟酌,免得讓我牛鼻子等的著急!」
  百惠大師望了玄機子一眼,說道:「老衲想聯合武林同道,共會那投帖怪客, 不過此人的行蹤神秘,而且又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縱然近在咫尺,也是無法測知, 所以非常辣手!」
  追雲叟忽然想起了一人,不由慈目一軒的道:「老朽倒想起了一人,說不定這 個人可能知道一點蛛絲馬跡!」
  「什麼人?」百惠大師和玄機子異口同聲的問道。
  追雲叟說道:「六十年前,這人頭怪帖曾出現過兩次,但後來卻又忽然消失! 如果老朽料想不錯,或許與此人有關!」
  他說至此微微一頓,接道:「這個人便是『金姥姥』!」
  「金姥姥」三個字一出口,百惠大師和玄機子心裡同時一震!
  他們知道金姥姥是個怪僻極重之人,數十年來,從不涉及江湖,而且武功之高, 令人莫測高深,她所潛居的「愁雲崖」也從不讓外人闖進半步。
  同時,金姥姥的身份極高,但,臉部毀去了一半,至於被什麼人所毀,江湖上 根本沒有人知道內情。
  追雲叟突然提起『金姥姥』,怎不使這兩位掌門心頭一驚?
  玄機子略一沉吟,道;「金姥姥雖然武功高絕,卻是一個性情極怪的人,只怕 她未必知道哪人頭怪帖的來龍去脈!」
  百惠大師說道:「此人雖然不涉及江湖,但據老衲所知,她對武林中的情形, 卻是十分清楚,至於這件事她知道與否,倒可以前往一試!」
  追雲叟默默點頭道:「現下主要的,我們應該先把投帖怪客的真正面目弄清楚, 至於金姥姥知不知道箇中內情,也只好碰碰運氣!」
  說至此,向百惠大師瞧了一眼,笑道:「大師有何高見,且請說給老朽聽聽!」
  百惠大師輕聲一笑,道:「老衲想聯絡各大門派,向那投帖怪客,公開挑戰!」
  玄機子倏地面色一整,說道:「此法雖然很好!但各大門派意見不一,何況青 城,崆峒二派,向和中原各派水火不容,只怕大家不能合作!」
  百惠大師點點頭笑道:「事實雖然如此,但眼前卻是利害相關,老衲想敦請素 負重望的少林寺主持,廣元大師出面主持
  此事,或許能說服各大門派應付這場武林浩劫!」
  玄機子和追雲叟心中明白,除非大家通力合作,如若不然,等於坐以待斃,被 人家個個擊破!
  當下,玄機子展顏一笑,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百惠大師倏然一笑,道:「事關整個武林,咱們現下就往少林寺一行如何?」
  玄機子和追雲叟點頭應好,百惠大師立即把寺中事務交代一番,三人便起程往 嵩山而去!
  三人都是心事重重,知道若不把那投帖怪客及時除去,武林中就永無寧日,是 以不自知的腳步加快!不到半日時光,三人便奔出了四五百里山路!
  玄機子突然轉臉向百惠大師說道:「老和尚,你還記得六十年前的一段往事嗎?」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得百惠大師怔了一怔,脫口問道:「什麼事?你牛 鼻子說給我和尚聽聽!」
  兩人這一說話,腳步也隨著慢了下來,追雲叟冷冷一笑,道:「牛鼻子,你說 的可是當年九大門派大發金環帖對付三面人魔的一段往事嗎?」
  玄機子哈哈一笑,道:「追雲老兄可真有一手,倒被你猜著了!」
  百惠大師若有所悟的笑道:「你是說『人頭怪帖』與三面人魔有關嗎?」
  玄機子點點頭道:「不錯!六十年前武林中大發金環帖的當兒,不是數名高手 突然死去了,在每個人的身旁,都有一個人頭怪帖?自此之後,那三面人魔也隱跡 江湖,此次怪帖再度出現,說不定就是三面人魔重臨江湖!」
  追雲叟點點頭:「有理有理!除非是三面人魔和咱們九大門派有血海深仇,否 則的話,只怕當今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百惠大師慈眉一皺,道:「若果是三面人魔,這件事就很辣手,武林中雖知此 人經常以三個不同的面孔在江湖出現,但卻沒有人見過他的真正面目,何況此人老 奸巨滑,心性毒辣!」
  他話未說完,忽聽身後一陣陰惻惻的冷笑,接道:「不老奸巨滑,心性毒辣, 怎能席捲整個武林?那也犯不著勞動三位掌門大駕,遙遙千里求教於人了!」
  這話聲刺耳驚心,三位掌門大吃一驚幾乎同時旋身——
  背後——除了連綿重嶺,一片青蔥之外,根本就沒有半點人影!
  此人是誰?
  難道是那心黑手辣的三面人魔?
  是那投帖紅衫怪客?……
  三位掌門的腦海中,對這三句話閃電一轉,但仍不知那刺耳驚心的話語,是出 自何人之口!
  玄機子遊目四處一望,脫口叫了一聲:「什麼人?」
  這一句,打破了靜空的沉寂,使這剎那的空間,倏現恐怖氣氛!
  憑三人的靈聰耳目,居然不知那發話之人隱身何處,可見對方武功之高,足以 使三人暗暗吃驚了。
  點蒼掌門伍冠中,所以被武林同道譽為追雲叟,可見其輕功之高不同凡響,他 真不信那發話之人,在轉身的剎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眼前的事實,不禁使這位輕功高絕的點蒼掌門莫名其妙!
  百惠大師略一斂神,朗聲宣了一聲佛號,緊皺慈眉,說道:「這究竟是怎麼回 事?」
  這情形當真撲朔迷離,三位掌門,面面相覷,臉孔色變!
  就在三人驚愕的剎那——
  倏然——
  那陰惻惻的話聲,又自傳來說道:「怎麼回事?嘿嘿!我老人家要你們死在這 荒山之上!」
  話聲尖銳刺耳,冷氣懾人,聽來心魂皆悸!
  玄機子已按捺不住心頭怒火,大喝一聲,道:「尊駕何人,既然為我們三人而 來,又何必故弄玄虛,難道見不得人嗎?」
  倏聞一聲陰森森長笑說道:「就憑你們三塊料,還嚇不倒我老人家,不過,嘿 嘿!……」
  話音未完,又是一聲懾人心魂陰森長笑響徹長空。
  三人聽得心頭大駭,只覺得這陰沉刺耳的笑聲,是由四面八方傳播過來,饒是 三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不知道這笑聲發自何處!
  百惠大師慈眉軒動,朗聲宣了個佛號,道:「施主莫非是紅杉怪客嗎?」』
  此言一出,玄機子和追雲叟心頭猛的一震!
  忽聽那陰森森的聲音道:「不錯不錯!我老人家和你們這些自命武林正宗的九 大門派,還有一段血海深仇。」
  這話聲先是傳自數十丈外,但尾音一收,卻已到了三人身後!
  三人不禁大吃一驚,猛一旋身,嚇得身軀一轉,疾退數尺!
  原來身後已來了個全身血紅,鬚髮蓬張的紅面怪人!
  玄機子一看之下,驚叫了一聲:「紅衫怪客!」
  紅衫怪客倏然冷笑一聲,道:「不錯,紅衫怪客就是我,我老人家就是紅衫怪 客!」
  三位掌門,眼望著這位通體一色的怪樣人物,心頭一凜,毛骨悚立,不由得又 往後退了幾步!
  紅衫怪客陰惻側一笑,道:「三位掌門既然存心對付我老人家,嘿嘿!怎麼還 不動手!」
  玄機子和追雲叟驚心之下,知道少不了一場浴血拚鬥,霍地功運雙掌,蓄勢待 敵,四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紅衫怪客的臉上!
  百惠大師朗聲說道:「阿彌陀佛,我佛有靈,施主殺人無數,苦海無邊,回頭 是岸……」
  紅杉怪客突然一聲震天暴喝,打斷了百惠大師之言,這暴喝之聲,如雷轟頂, 震得三人耳鼓砰砰,疾退數尺!
  繚繞耳際的喝聲未落,倏然又響起一陣冷冰冰的聲音說道:「好大的膽子,你 這不知死活的禿和尚反而教訓起我來了,很好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的佛法高到什麼 程度!」
  說完,陰笑連連的向三位掌門緩緩欺來!
  死亡的預感,漸漸向三人靠近!
  空氣異常緊張,三位掌門只覺得一顆激動的心跳到了嗓門,緊張的幾乎喘不過 氣來!
  百惠大師只覺得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正待出手,忽聽追雲叟大喝一聲,猛然一 掌,擊向對方!
  追雲叟知道當面這個混世魔王武功高絕,是以這猝然一
  掌,也運聚了全身功力猛劈而出!
  掌力如濤!勢似奔電!
  翻山倒海一般,猛然攻至!
  紅衫怪客,陰惻惻一笑,說道:「就算你們三塊廢料一塊出手,嘿嘿!我老人 家也沒有看在眼裡!」
  紅衫怪客,倏然讓過追雲叟這排山倒海的威猛一擊!
  玄機子見追雲叟出手,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氣,一聲暴喝,騰身揮掌,當頭 劈下!
  這一掌不但威猛絕倫,而且掌影如山,雖是當頭撲下,卻如數人出手圍攻一般, 翩翩掌影,由四面八方猛攻而至!
  百惠大師見老友一出手便施出他成名絕學「五花掌」,不禁心頭竊喜,暗道: 「當今世上能躲過他這一擊的可說寥寥無幾,只怕這紅衫怪客,也難擋其鋒銳!
  心念未了,突見紅影一飄一閃,竟曼妙絕倫的問到玄機子的身後,最使百惠大 師吃驚的是,對方到了他的身後,他卻渾然不覺!
  百惠大師驚心之下,生怕老友首蒙其難,不由脫口叫了一聲:「玄機子老友快 躲!」
  身子一晃,凌空而起,右手疾出一招,流星瀉地,猛向玄機子身後的紅衫怪客 當頭劈到。
  就在他奇特的掌勢劈到對方的當頂之時——
  突聽紅衫怪客陰聲一笑,倏然紅影閃動,反撲到追雲叟的當頭!
  追雲叟一招落空,掌勢剛自收回,紅杉怪客已身挾勁風襲到!
  這一來,實出追雲臾的意料之外,身形一閃,霍地疾退五尺,饒是如此,也不 禁驚出一身冷汗!
  追雲叟身形剛自落地,忽聽「彭」的一聲響,側目一瞧,只見百惠大師和玄機 子互交一掌!
  兩人都被震的各自後退了三步,面俱驚愕,怔在當場!
  追雲叟也不禁呆了一呆,但他心中明白一定是紅衫怪客從中搞鬼!
  倏聞一陣陰森森的笑語:「很好很好!你們這等打法,也免得我老人家動手了!」
  說完,又是陰森森地笑了幾聲!
  百惠大師為了救老友急難,不料收勢不住,和玄機子互掌,所幸玄機子警覺力 強,否則,只怕他要重傷當場了!
  現下——
  百惠大師不由怒火高漲,大喝一聲,道:「這等鬼蜮伎倆,豈能嚇得了人,施 主且接我幾招試試!」
  人隨喝聲,倏然飛撲而上!
  右掌疾出一招「山崩海嘯」,猛劈而出!
  紅衫怪客陰惻惻一笑,道:「臭和尚,你休要得意忘形,老人家若不先教訓你, 也算我枉活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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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19:22 |只看該作者
  紅影閃處,不但百惠大師的威猛掌勢落空,而且也倏然響起了兩聲脆響!
  玄機子和追雲叟心頭一震!只見百惠大師踉蹌退出了七八步遠,口角流血,面 頰之上出現了兩個紫色的掌印。
  這一來,頓使這兩位當代高人吃驚不小!
  憑兩人的銳利眼神,竟然沒有看見紅衫怪客用什麼身法手法,打了老友兩記耳 光,就憑這分罕見的絕學,怎不令人吃驚!  紅衫怪客,打了百惠大師兩記耳光之後,陰聲說道:「我老人家生平行事,向 不薄此厚彼,你們兩呆瓜可要注意了!」
  說完,陰笑連連的向玄機子身前欺來!
  玄機子心頭一凜,正待出手一
  百惠大師突然大喝一聲,向紅衫怪客飛撲過來!
  這時——
  追雲叟腦中電掣一轉,知道若不三人聯手,萬難是對方的敵手,就在百惠大師 撲到對方當頭的剎那——
  呼的一掌,猛劈對方的左腕!
  玄機子一斂心神,雙掌在胸前平推而出!
  剎那間,掌影翻飛,掌風呼呼,陡然的赤焰急流,如山崩海嘯一般,猛向紅衫 怪客撞擊而至!
  三人雖然是全力施為,猛擊對方,但——
  紅衫怪客仍然陰笑連連,竟然沒有把這三位當代高手,看在眼裡!
  電光石火的一瞬!
  突然一陣穿山裂石的鬼嘯之聲,震懾得三人心神一蕩!
  就在三人心頭一駭的剎那,突然紅影一閃,失去了對方的人影!
  三人心頭驚然大驚,各自道了一聲:「要糟!」
  倏然又響起了兩聲脆響!
  隨著響聲,玄機子口角流血,踉蹌後退了幾步,身子也搖搖欲墜!
  顯然他也挨了兩記耳光!
  追雲叟驚恐收掌的時刻——
  他只覺得雙頰一熱,脆生生的挨了兩掌!
  轉臉瞧時!
  只見那紅衫怪客,仍然陰笑連連站在原地!
  這不過瞬息之間,三位貴為掌門之尊的當代高人,每人的臉上都挨了兩記耳光, 腫起了二分多高!
  紅杉怪客,突地一聲道:「如果你們不對付我,嘿嘿!可休怪我老人家出手狠 毒!」
  說完,先向百惠大師緩緩欺去!
  陰風淒淒!
  草木瀟瀟!
  死亡的氣息已罩在三人的身上!
  百惠大師見他漸漸欺近,不由得連連後退!
  玄機子和追雲叟突地大喝一聲,飄到百惠大師的身旁!
  紅衫怪客陰笑一聲,道:「很好很好!既然你們三人想同時赴往西天,我老人 家就一塊送你們走!」
  他話音一落——
  身子一旋,陡然化成三條紅影,分向三人迎面撲到。
  三人吃了一驚,幾乎同時揮掌!
  玄機子和追雲叟的掌勢剛出,突覺雙目一花,那迎面撲來的紅影,忽然向百惠 大師撲去!
  百惠大師驚愕之下,見對方電閃撲來心裡反而坦然,身軀一晃騰空而起,正想 以峨嵋絕學揮掌下擊之際——
  突覺一隻熱辣辣的手掌,帖在自己的脖頸之上。
  這一下非同小可,再想揮掌上擊,時間已來不及,心知自己將要橫遭紅衫怪客 的毒手了!
  間不容髮的一瞬!
  驀地——一陣陰惻惻的銳笑聲劃空傳來罵道:「三面人魔,
  你赫赫不可一世,還認得老娘嗎?」
  隨著話聲,一輪勁極無倫的掌風,自紅衫怪客的身後擊到!
  這突然的事故,使在場之人都大吃一驚!
  紅杉怪客如果把百惠大師毀在掌下,自己也難逃過這一掌之危,為勢所逼,凌 空一旋,倏然飄出五尺以外!
  抬頭瞧去!
  只見一位歪嘴尖腮,吊眉斜眼的奇醜老婦,面帶陰笑,站在當場!
  紅杉怪客,看的心頭一震!暗道:「這醜婆娘是什麼人,她怎的喊自己是三面 人魔……」
  他乃是聰明透頂之人,腦海中一轉,立即明白過來,知道那醜面老婦,把自己 當成了授業恩師!
  這當兒——
  百惠大師如同驚弓之鳥,飄到玄機子和追雲臾的身旁!
  三人皆面色驚異,注視著場中的二人!
  但他們卻不知那醜面老婦的來歷,江湖道上也未見過此人!
  可是——
  從那醜面老婦的言詞中,知道當面這位震驚江湖的紅衫怪客,就是六十年前, 忽然銷聲匿跡的——三面人魔!
  於是——
  他們期望醜面老婦,把這個「混世魔王」快些除去!
  醜面老婦倏然冷笑一聲,道:「『三面人魔』你發的什麼呆,當真不認得老娘 了嗎?」
  紅衫怪客又是怔了一怔!
  他真不知道這醜面老婦是誰?也沒聽師傅說過此人的來歷,在此情形之下,他 覺得頗為尷尬!
  但他心中卻恨這老婦向自己偷施暗襲,當下陰惻惻一笑,道:「我老人家自信 和你並無怨仇,你為什麼暗施殺手?」
  醜面老婦忽的冷笑一聲,道:「你把老娘害得好苦呀!還說無怨無仇,哼!虧 得你說得出口!」
  紅衫怪客怔了一怔,怒道:「哪個把你害得好苦,你休要血口噴人!」
  醜面老婦突然銳嘯一聲,叱道:「好一個無情無義的三面人魔,你以為六十年 後,老娘就不認得你嗎?你自己赫赫不可一世,動輒殺人,還怪老娘血口噴人,別 人怕你這殺人魔王,嘿嘿!老娘可不怕你!」
  說完,腿不曲,膝不彎,倏然向前平飄一丈!
  紅衫怪客,聽她說話不倫不類,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無情無義的殺人魔王,不由 心頭冒火,冷喝一聲,道:「醜婆娘,你想和我老人家打上一架嗎?」
  雙目冷芒電閃,盯在醜面老婦的臉上!
  五面老婦似是暴怒已極,厲叱一聲:「打一架就打一架!
  老娘就不相信你能奈何與我!」
  話聲未落,突然欺到紅衫怪客的身前,手掌起處,五指彎曲如鉤,當頭抓下。
  她進身出手疾如閃電,攻勢未到,勁風已覺逼人!
  紅衫怪客倏然陰聲一笑,左掌電掣而出,竟向醜面老婦的右腕抓去!
  他掌勢一出,身子也向右一旋!
  紅衫怪客使用的「鎖龍手法」詭異無比,左手翻轉之間,
  竟把對方的右腕扣住!
  醜面老婦的右腕被扣,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栽!
  紅衫怪客陰惻測地一笑,道:「醜婆娘,憑你也配和我老人家交手……」
  他話沒有說完,忽然發覺對方的右腕又嫩又白細膩異常,抓在手裡,如同握著 一把軟棉一般,和那奇醜的面孔,大不相稱,不由怔了一怔!
  就在他失神的剎那——
  那軟如細棉的右腕,陡然發出一股強震之力,竟把他的左手震開!
  這一來,頓使紅衫怪客吃驚不小,霍地疾退數尺!
  醜面老婦也在他飄退的剎那,疾退了三步!
  但——
  兩人的心裡,都為對方的奇絕武學而感驚駭不止!
  這雖然是極短的一瞬!
  可是——
  一旁的三位掌門,都感到驚駭不已!
  三人都沒有看出紅衫怪客用什麼方法扣住了醜面老婦的手腕,更不知五面老婦 用什麼方法使紅衫怪客自動鬆手,只覺得兩人的手法怪異,卻又無法看出兩人面上 的表情!
  像這等怪異的事情,怎能不使這三位掌門看的心頭猛震、大為駭疑呢!
  醜面老婦,似已心頭火起,厲叱一聲,道:「三面人魔,今天老娘和你拚了!」
  身形閃處,舉手一掌猛劈而至!
  她進身出掌,疾如閃電,使人無法看清她是如何出手?
  哪知紅衫怪客,不但不避不閃,反而陰惻惻一笑,道:
  「瘋婆子,難道我老人家還怕你不成!」
  右手起處,硬接對方一掌!
  激盪的旋流吹飄著三位掌門人的衣袂!
  兩人各自後退了兩步,心中都感到血氣浮動!
  這時——
  三位掌門見兩人的功力悉敵,旗鼓相當,不禁心情大開。
  百惠大師低聲念了聲佛號,轉臉向玄機子道:「我佛有靈,幸得那位施主及時 趕來,如若不然,老衲只怕早已傷在三面人魔的手裡了!」
  說至此,向那醜面老婦瞟了一眼,接道:「如果那位施主能把三面人魔除去, 咱們也不虛此行了!」
  他話聲雖然很小,但紅衫怪客卻聽得非常清楚,突聽他陰森森的長笑一聲,翻 動一雙逼人的凶目,在百惠大師的臉上一掃,說道:「禿和尚,你想把我老人家除 去嗎?嘿嘿!你今生休想!」
  他倏地向醜面老婦一掃,接著道:「我先把這瘋婆子收拾了,再向你們算賬!」
  「賬」字剛脫口,倏然雙掌一撐,交替劈出!
  他這一掌,是潛運「三陰六陽兩極神功」全力劈出,早有兩股大小相同的力道, 山崩海嘯般,猛向醜面老婦的前胸擊到。
  醜面老婦倏地冷笑一聲,身軀一滑滴溜溜一轉,飄到七尺以外,口裡陰聲一笑, 道:「好狼的匹夫,對老娘也這等辣手,哼!你也接我老娘幾招試試!」
  身形閃處,倏地揮掌攻到。
  紅衫怪客見她口齒輕薄,暴怒已極,厲嘯一聲,合身猛擊而上!
  三位掌門心頭一驚,目光轉動之間——
  只見紅衫怪客的十指箕張如爪,點向醜面老婦的「天頂」、「氣海」、「風府」、 「玄機」四大要穴!
  此刻——
  他盛怒之下,出手的勁力何等威猛,雖是雙掌攻敵,卻是如同數名高手同時出 手一般,端的凌厲驚人!
  醜面老婦,見他情急拚命,自然不敢硬接其銳勢,腳下倏地滑步,飄了開去!
  紅衫怪客的招式雖然落空,但他卻把她恨得無以復加,倏然化爪為掌,如影隨 形,追襲而至!
  醜面老婦,見他攻勢威猛,心知不可力敵,厲叱一聲,身軀倏然一旋。
  哪知——
  就在她身軀旋動之間,紅衫怪客,詭異掌影,已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
  掌勢未到,奇勁的掌風,已掠得她衣袂亂飛。
  這一來,不但醜面老婦吃了一驚,就是一旁的三位掌門,也吃驚不小!
  他們眼見紅衫怪客的怪異招式和狠毒手法,不禁替醜面老婦捏了一把冷汗。
  生怕她傷在那「混世魔王」的手裡。
  於是——
  三人不約而同打定了主意,萬一那醜面老婦不敵之時,便聯手合擊對方!
  此刻——
  醜面老婦,見籠罩而至的綿密掌影,知道他殺機大起,當下也不及細想,倏然 身軀一旋,從對方掌影間隙中電閃而過,同時揮動雙掌,還攻而至。
  瞬息之間——
  兩人已交手三四十個回合,兩條紅白相間的人影,劃起一道彩虹,使人看得眼 花繚亂!
  這時——
  三位掌門的心中又在打著主意!
  他們想借五面老婦之力,消耗紅衫怪客一部分精力之後,再見機出手,把他重 傷當場!
  哪知他們的念頭方至!
  忽聽一聲厲嘯,鬥場的情勢大變!
  紅衫怪客每攻一招,醜面老婦便後退數尺!剎那間,已被他逼退三丈以外!
  三位掌門人的心中,現下已然明白,醜面老婦雖然身負絕學,卻沒有對方的功 力深厚,時間一長,只怕也不是敵方的對手了。
  於是——
  三位掌門相互打了個招呼,正想聯合出手——
  忽聽那醜面老婦叫道:「三位掌門人,快點走吧!待會兒老身敗了,你們的老 命也保不住了!」
  三人聞言怔了一怔,第二個念頭尚未轉出,忽見紅衫怪客人影一旋,陡然身子 倒翻,電閃飛撲而至!
  三位掌門大吃一驚,幾乎同時揮掌!
  哪知三人的掌勢剛出,紅影突然一轉,已飛臨三人的當頭!
  這等舉世罕見的絕異身法,頓使三人心頭一驚,要想收掌禦敵,時間已嫌過晚!
  就在三人魂飛天外,驚恐不已的剎那——
  「哼」的一聲爆發,傳入三人的耳中!
  三人不知所以側目一瞧,紅衫怪客已飄到一丈以外,那位醜面老婦,已站在三 人的身旁!
  醜面老婦,目盯著紅衫怪客,卻向三位掌門人說道:「你們三人呆在這兒干什 麼?難道真想橫死荒山不成!」
  三人心中一震,知道她不及時出手,這條老命早已保不住了,當下如奉聖旨一 般,連個招呼也沒有來得及打,便狂奔而去!
  紅衫怪客本有追襲之心,但恐這醜面老婦出手阻擋,只好眼巴巴的望著三人逃 去!但他仍憤恨不已的陰聲叱道:「今天且讓你們逃過一死,嘿嘿!總有一天我老 人家把你們毀在掌下!」
  說完,又向醜面老婦厲聲喝道:「瘋婆娘,你為什麼要管我老人家的閒事,快 說!」
  醜面老婦陰聲一笑,道:「哼!像你這種人,老娘也懶得囉嗦了……」
  她話未說完,倏然「噗嗤」一聲,人便電閃而去!
  五面老婦來的突然,走的更突然。頓使紅衫怪客——余夢秋,如墜入五里霧中!
  但他覺得醜面老婦的「噗嗤」一笑,十分奇特,好像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稱!
  他想起一個人來,暗道:「難道是她……」
  除非是她,換了別人只怕難以躲過我那「奪魄七絕掌」。
  當真是她嗎?
  他恍然的覺得那「噗嗤」的笑聲,又繚繞在耳中……
  但是他不敢下這斷語!
  因為……
  他想到的一人,是個美麗絕倫風儀高貴的人,而不是一個瘋瘋癲癲,怪異無比 的醜面老婦!
  這當兒——
  他只是癡癡的想著,想找出一個正確的答案。
  驀地——
  他身後響起了一聲冷笑!
  這笑聲太過突然,頓使癡想的夢秋,吃了一驚!
  霍地一旋,身背後——突然出現了一條白衣人影!
  接著又是兩聲冷笑,左側和右側,又來了一黑一綠兩條人影!
  余夢秋一看之下吃了一驚,脫口叫道:「你們……」
  他說了一個你們,忽然發覺自己現下正是化裝後的紅杉怪客時,趕緊住口不言!
  原來這三色人影不是別人,竟是黛、翠、娥三位姑娘。
  現下,她們仍然是面罩輕紗,但余夢秋卻看的一清二楚!
  倏聞黑衣人趙月娥冷笑一聲道:「看你今天還跑得了嗎?」
  余夢秋心中大急,本想把實情告訴她們,忽然間,發覺趙月娥的銳利眸子裡, 射出兩道怨毒的眼神,同時腦海裡,也想起她要把紅杉怪客碎屍萬段的話來,知道 現在告訴她們實情,不是時候。當下冷聲一笑,道:「我並沒有跑呀!你們找我有
  什麼事嗎?」
  趙月娥冷笑一聲,道:「哼!要把你碎屍萬段!」
  余夢秋不禁怔了一怔,脫口問道:「為什麼?」
  趙月娥倏然向前欺進了兩步,叱道:「先把你送到閻王殿再告訴你!」
  嬌軀一晃,倏然劈出一掌!
  她剛一出手,黛姑娘和翠姑娘也自嬌喝一聲飛撲攻到。
  余夢秋何等聰明,知道她們此舉不無原因,在不便還手的情形下,身子倏然一 旋,從三人威猛掌勢的空隙中飄身跳退!
  同時冷聲喝道:「我紅衫怪客,自信和你們三位姑娘並無怨仇,為何出口傷人, 抬手就打!」
  趙月娥怒叱一聲,道:「你可知道妙算書生趙子彬其人?」
  余夢秋不由怔了一怔!
  他根本就不知道妙算書生趙子彬是位什麼人物?以前也沒聽師父說過!
  因為——
  師父過去的一切,他也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師父要他做的。
  趙子彬三個字在他腦海中轉了一轉,說道:「我並不知道妙算書生趙子彬這號 人物!」
  他話音未落,趙月娥突然冷笑一聲,說道:「六十年前,武林中大發金環帖的 一段往事,難道你忘記了嗎?」
  余夢秋聞言又是一怔!
  他雖聽師父說過武林中那些自命正大門派的人物,都是師父的仇人,但卻不知 道大發金環帖的事情,但是——
  他從趙月娥這咄咄逼人的銳利詞鋒中,已會意出金環帖的往事,一定與師父有 著極大的關係。
  當下冷笑一聲,道:「六十年前的事情,我已不記得!」
  哪知——
  這一句話,激起了趙月娥的怒火,只聽她厲喝一聲,道:
  「三面人魔,你殺人無數,兩手血腥,我爺爺就是傷在你的手中,難道你還想 賴帳不成?」余夢秋這才恍然大悟,可是現下又不便表露身份,不由心中大急,脫 口說道:「那妙算書生趙子彬並非傷在我手裡,你!你!你切莫要誤會!」
  黛姑娘乃是冰雪聰明之人,聽他的話聲,知道有疑,不由脫口叱問道:「你到 底是什麼人?」
  娥姑娘,早已氣得面孔變色,嬌叱一聲,道:「今天姑娘我要手刃親仇,三面 人魔,你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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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19:43 |只看該作者
  嬌軀閃處,雙手揮動如輪,猛然劈至!
  余夢秋雖然不怕她們,但心中卻是大為作難,倏然身子一晃一飄,讓過來勢, 急聲叱道:「姑娘且莫誤會,那妙算書生確實不是傷在我手!」
  「還想抵賴!」趙月娥嬌叱聲中,『呼呼』兩掌又當頭劈到!
  余夢秋倏然斜飄六尺,讓了開去!正待開口——
  黛姑娘又嬌聲道:「你是什麼人?快說!」
  余夢秋情急之下,脫口說道:「我!我!我就是我!」
  他為勢所逼,無法道出自己的姓名,只好這樣回答。
  哪知黛姑娘卻誤會了他的意思,認為他有意唬弄自己,頓覺一股怒火沖上心頭, 嬌叱一聲,撲擊而上!
  她一出手,翠姑娘也跟著攻上!
  於是——
  黑、白、綠三位師姊妹,各展所學,猛攻夢秋!
  余夢秋如果剛才表明身份,或許和三位姑娘誤會冰釋,哪知他一時聰明,卻招 來極大的煩惱!
  眼見三位姑娘的凌厲攻勢,自己又不便還手,不禁又氣又急,為勢所逼霍地展 開「遁影身法」,身軀旋轉之間,已飄退出三丈以外。
  三位姑娘已抱定最大決心,哪裡會容他從容遁走,嬌叱聲中,如影隨形,追擊 而至!
  余夢秋眼見三人的威猛攻勢,都是詭異絕倫的迅速招式,知道若不還擊,實難 應付三人的圍攻!但又怕把人家姑娘傷在手下,不禁心中大為作難,身法也為之一 緩!
  就在他念頭轉動的剎那——
  但聽「噗」的一聲,他那血紅的衣衫,已被黛姑娘的銳利指風傷了一道寸許長 的口子!
  這一來,頓使夢秋吃了一驚!
  身子倏然電旋,從翠姑娘的掌影間隙中電閃穿出!
  口裡也冷笑一聲,說道:「我與你們素無怨仇,若再一味相逼,可休怪我以老 欺小!」
  丁小翠見他從自己的肋下穿過,不禁又羞又怒,嬌叱一聲,道:「死到臨頭, 還敢誇口!」
  隨著叱聲,撲飛而至,雙掌揮動之間,猛擊夢秋的「氣海」、「天樞」兩大要 穴。
  接著——
  黛姑娘和娥姑娘,也分從左右兩方猛攻而至!
  兩人出手的招式,快速凌厲,奇妙無比!攻勢未到,奇勁的掌風已擊得夢秋紅 發一陣顫動!
  夢秋已被三人逼得無路可走,倏然身軀電掣一閃,分向三位姑娘各擊一掌。
  剎那之間——
  狂飆陡起,掌影縱橫,夕陽餘輝之下,四人身形已交織成一道絢燦的彩霞!
  夢秋一面抖掌禦敵,一面心中暗想:「這樣的打法,無疑自己吃虧,如若時間 長了,露出馬腳,又當如何交代,不如先行脫出重圍,日後再做打算!」
  主意已定,倏然長嘯一聲,身子一旋,突地化成數條人影!
  三位姑娘,不由吃了一驚,但見數條紅影盤旋起舞,一時之間難分真假!
  余夢秋見三位姑娘已被自己的詭異身法分散了心神,知道機不可失,當下身於 一旋,倏飄出四丈以外,口裡冷笑一聲,說道:「我老人家犯不著和你們一般見識, 失陪了!」
  身形閃電一飄,飛掠而去!
  三位姑娘,雖然身負絕學,卻不虞有此,再想追襲之時,紅衫怪客已走的無影 無蹤了。
  趙月娥見對方遁去,不禁氣急敗壞地叱道:「總有一天,姑奶奶把他碎屍萬段, 消我心頭之恨!」
  黛姑娘心中更是不服,說道:「大師妹!他現在是向西奔去,咱們為何不循著 他消失的方向從後追去呢?」
  趙月娥正在氣頭上,當下也不考慮,點點頭道:「對!咱們這就追去!」
  於是——
  三色人影,循著夢秋消失的方向,疾追而下。
  再說余夢秋向西奔出了二十多里路之後,忽的念頭一動,
  暗道:「我這樣漫無目的飛奔,如果被她們追上可就麻煩了!」
  立即改變方向,往正北掠去!
  他這一放腿急奔,不知覺間,已奔出了數十里山路。
  這時——他才鬆了口氣,把腳步慢了下來!
  剛才的誤會,完全是身上的紅衫引起的!
  如果不穿這一套血紅的奇裝異服,怎會引起這些煩惱呢?
  他越想越氣,覺得師父的為人也太古怪,不應該叫自己穿這一套不倫不類的衣 服替他行事,讓人家把自己當成一個「殺人魔王」!
  師父既然讓自己替他完成未了的心願,為什麼不把過去的一切告訴自己呢?
  武林各大門派,都是些外貌慈善、內心狠毒的人嗎?
  他們和師父有什麼仇恨呢?
  為什麼人家把自己的師父叫做三面人魔,人魔這個名字,多麼可怕呀!
  於是——
  他拿定了主意,先要把這些問題弄個明白,以定今後的行止。
  這時——
  他的心情也豁然開朗起來!
  抬頭望去!
  只見已走到一處幽長的深谷之中了。
  谷中景色宜人!
  兩邊峭壁回抱,直入青天。
  一道垂簾飛瀑恍如天降玉龍,當空起舞!
  右側,奇峰突出.上面長滿了奇花異草,路風散香泌人心腑,令人覺得心曠神 恰,精神大振!
  他一面留意著綺麗的景色,一面把紅衫面具脫了下來,包好之後,又自漫步向 前走去!
  越過了當面的奇峰,景色又陡然大變。
  原來前面的蒼松翠柏之間,隱現出一所樓台殿閣,玉欄瑤階,雕樑畫棟,令人 看來美觀已極!
  在樓閣的不遠處,有一道別緻小橋,橫越碧綠的池塘,橋旁,許多珍奇異鳥, 翔鳴於碧樹繁蔭之下,使他覺得恍如置身仙境!
  此刻——
  他已看得眼花繚亂,茫然不知置身何處了……
  驀然,他的身側起了一聲嬌呼道:「喂……原來是你。」
  余夢秋吃了一驚,旋身一看,只見來人正是剛才和自己交手的黛姑娘時,不覺 怔了一怔,愣在當場。
  黛姑娘見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由嬌呼一聲,道:「怎麼,你不認識我嗎?」
  說著話,蓮步姍姍的走了過來。
  余夢秋訕訕的一笑,言不由衷的說道:「我……我……感到奇怪……」
  黛姑娘不等他說完,大眼一轉幽幽問道:「你奇怪什麼嗎?」
  余夢秋心中一震,生怕自己失言,露出馬腳來,當下面色一轉,笑問道:「你 怎會到了此地?」
  黛姑娘見了心上人,巴不得快一點把經過告訴他,雙眸倏然一翻,輕聲說道: 「我和兩位姐姐剛才和三面人魔打了一架,結果被他逃跑了,你怎會到了這裡?看 到過三面人魔嗎?」
  她說著話款款的走到夢秋的身前。
  余夢秋見她眉目傳情,無限關懷,知道現下不是告訴實情的時候,一伸手把黛 姑娘拉到懷裡,笑道:「我也是追趕三面人魔而來……」
  他忽然覺得三番兩次的騙人家姑娘太不應該,何況三面人魔又是自己的師父, 話說了一半,便倏然住口。
  黛姑娘一揚手,把臉下的面罩取了下來,仰著那秀麗絕倫的臉蛋,又嗔又嬌的 說道:「真的嗎?……」
  余夢秋心頭一陣鹿撞,點點頭笑道:「嗯……他跑得太快了,我追到前面的幽 谷中,只見紅影一閃便不見了。」
  他一片謊言,說的天衣無縫,竟使多情的黛姑娘深信不疑。
  黛姑娘的香腮,倏然倚在夢秋的胸上,笑道:「總有一天我們會找到他的,其 實急也不在一時……」
  她話沒有說完,嫣然一笑,悄美的臉蛋兒一紅,忽然低下頭去!
  余夢秋「嗯」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黛姑娘調皮的說道:「秋弟弟,你 的心跳得好快呀!為什麼?告訴姐姐好嗎?」
  一陣芳香衝入夢秋的鼻頭,他笑了一笑,道:「我是在想……在想……」
  黛姑娘瞪著那雙明亮雙眸,似嗔若嬌的問道:「你想什麼?
  快告訴姐姐嗎!」
  她那照人的雙眸,緊緊的盯在夢秋緋紅臉蛋上,笑瞇瞇的追問著。
  夢秋知道她深深的愛著自己,見她這樣溫柔多情,不禁想起在石洞密室裡的一 幕情景,又自迴繞心頭,當下,一隻手輕輕的撫著黛姑娘的雲鬢秀髮,輕聲說道: 「有了你,永遠不會感到寂寞孤單了!」
  「真的嗎?你不會離開我吧?」她雖然這樣問著,芳心中,巴不得和秋弟弟變 成一個人,不由仰起淺帶梨窩臉蛋兒,徐徐的閉上了雙眸……
  夢秋的心中突然一陣劇烈的激動,說道:「真的,弟弟不會,絕不會……」
  他不自禁的低下了頭,那顫抖的嘴唇,緩緩向黛姑娘櫻口靠近……
  黛姑娘的俏麗面孔上,突然泛起了一層紅雲,輕啟的櫻口,似有意若無意的送 了過來。
  兩顆熾熱的心,猛烈的跳動著,彼此,都可聽到激動的心聲……
  大地——
  已蒙上了一層迷茫的夜色。
  然而——
  這兩位輕憐蜜愛的少年男女,卻不因黑夜的來臨而感到模糊不清,相反,他們 的心跳的更快,那紅了的嘴唇,已是堪堪相接了。
  就在兩人激動的無法把持的剎那——
  驀地裡——
  從那碧樹繁蔭之中,傳來一陣哀怨的歌聲:「相逢是樂事!
  離愁是悲哀!為什麼?呵——都是輕憐蜜愛!然而——我那鐵石心腸的人兒! 把我的心拋到九霄雲外……」
  歌聲劃空傳來,夢秋忖道:「啊!這聲音好熟呀!難道,
  是翠蕭仙子嗎?」忙一收斂心神,凝目瞧去!
  只見一條灰色人影,隨著這哀怨的歌聲,從蒼松翠柏之間,幽幽走出!
  霍地,夢秋一推黛姑娘的嬌軀,脫口叫了一聲:「翠蕭仙子……」
  身子一掠,縱身追了過去。
  倏然——
  那灰色人影身子一轉,嘿嘿冷聲叱道:「小娃兒,你大驚小怪的叫什麼,難道 我老人家驚破了閣下的美夢不成?」
  夢秋凝眸一瞧,大吃一驚,不由愣在當場,脫口哼了一聲:「是你!」
  原來這灰色人魅並非翠蕭仙子,而是那性情怪異的醜面老婦。
  這一下,頓使夢秋大感意外!
  因而——他的心中大感困惑!
  不由腦海裡轉了一轉,暗道:「分明剛才的歌聲,和翠蕭仙子的聲音完全一樣, 怎麼會是這怪異的醜面老婦?難道她是
  心念未了,那醜面老婦,陰聲叱道:「小娃兒,你看什麼?
  難道想和我老人家再打一架嗎?」
  她的聲音和面部表情完全一樣,都是冷冰冰的使人莫測高深!
  醜面老婦冷冰冰的哼了一聲,倏然向前滑進數尺,說道:
  「你自信能勝得了我老人家嗎?」
  余夢秋冷笑一聲,說道:「縱然勝不了你,余某卻不怕你!」
  說著,也滑進數尺。
  黛姑娘早已心頭火起,叱道:「好大的膽子……」
  那醜面老婦身形一閃,直向黛姑娘欺去!
  夢秋吃了一驚,呼的一掌,直向醜面老婦劈去,口裡叫了一聲:「黛姐姐快退!」
  哪知——
  他的掌勢剛出,醜面老婦突然「格格」嬌笑一聲,忽的斜飄出三丈以外。
  余夢秋聽到笑聲,不禁心中一震,愣在當場!
  突然——
  那一陣幽怨的歌聲,劃空傳入耳中。
  鐵石心腸的人呀!
  你的心比紅衫怪客還壞……
  夢秋心中一凜,忙自斂心神,循聲凝眸望去……
  但見樹影婆娑,一片青蔥,那醜面老婦,早已走的無影無蹤了。
  這時——
  夢秋已恍然大悟。
  知道這醜面老婦,可能是翠蕭仙子的化身。
  黛姑娘雖然涉世未深,但她卻聰明絕頂,腦海裡轉了幾轉,立即明白過來,不 禁暗自想道:「如果我料想的不錯,那醜面老婦必然是翠蕭仙子的化身,她一定是 個美麗的姑娘,而且也深深愛著夢秋……」
  一念及此,不禁向夢秋瞟了一眼。
  這時——
  夢秋的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新的念頭!
  他覺得五面老婦的離去,倒比留在這裡的好!
  如果她是翠蕭仙子的話,萬一她把自己就是紅衫怪客的事實說了出來,豈不引 起黛姑娘的誤會?
  這樣一思,心境大寬,正待開口招呼黛姑娘——
  驀地——那蒼松翠柏之間,突然傳來一聲嬌叱道:「什麼人這樣膽大,竟敢在 我『翠柏樓台』之前吵吵鬧鬧!」
  隨著叱聲,一條翠色人影,從蒼林之中電閃而出!
  余夢秋聽到叱聲,心頭一震,不禁凝眸瞧去!
  只見來人是位身穿翠綠羅衫的美貌少女,婷婷的身形,宛如出水的芙蓉般,閃 了幾閃,倏然掠了過來!
  余夢秋雙目神光閃動之間,倏然疾退了數尺!
  翠綠少女倏然『格格』嬌笑一聲,穩住了曼妙的嬌軀,轉動著兩隻勾人心魂的 明眸,在夢秋的臉上看個不停!
  余夢秋被她瞧的俊面一紅,暗道:「這狐狸精真有點奇怪,不知她在我的臉上 看些什麼?……」
  當下哼了一聲,問道:「你看什麼?」
  翠綠少女的勾人雙眸一轉,「喲」了一聲,嬌笑道:「你這人真有點奇怪,你 不看我,怎知我看你呢?」
  話音猶如黃鶯歌唱般,令人聽來,心神蕩漾!
  余夢秋聽她強詞奪理,而且神態之間,透出一股淫蕩的意味,知道此女決非善 類,不由冷哼一聲,吼道:「豈有此理!」
  翠綠少女面色微微一變,但瞬即展開一副百花盛放的笑臉,說道:「看不出你 小小的年紀,話說的倒滿凶的,你可知道我這樓台之前,從來不准他人擅闖半步的 嗎?不過……」
  話猶未完,忽聽一聲怒叱,道:「哼!好大的口氣,這又不是你家的私產,我 高興來就來,我高興去就去,你管得著嗎?」
  隨著叱聲,黛姑娘倏然飄到夢秋的身旁。
  原來黛姑娘見她緊盯著夢秋,心中就有氣,再見她口出大言,形態放蕩,不禁 想把內心的無名怨氣,發洩到翠綠少女的身上。
  翠綠少女倏然面色一轉,冷峭的看了黛姑娘一眼說道:
  「哼!我就不相信你們能走得了。」
  余夢秋早已心頭火起,冷笑一聲,道:「余某倒要看看你這狐狸精如何留下我 們!」
  翠綠少女向夢秋嫣然一笑,道:「狐狸精這個名字多難聽呀!你就留下來,跟 著姑娘走不就得啦嗎,又何必這麼凶呢?」
  話說的動聽悅耳,態度也親呢無比,竟把黛姑娘視如無物。
  余夢秋面色陡然一變,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黛姑娘卻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叱道:「無恥的丫頭,姑娘非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
  說著,嬌軀一晃,忽的雙掌合身拍去!
  翠綠少女倏然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教訓於我!」
  身形一閃,倏地欺到黛姑娘的右側,素腕翻處,向黛姑娘右手的腕脈扣去!
  她出手一擊的詭異絕倫,使黛姑娘不由吃了一驚!
  但她乃是身負絕學之人,就在對方的左手堪堪搭在右腕之時,手指突然一曲, 反向對方的左腕扣去!
  同時左手疾出一招「散花蓋頂」,向翠綠少女的天頂抓到!
  要知這翠綠少女乃是名震江湖的「毒妖狐」,她不但為人
  狡猾,機詐萬端,而且武功也高人一等,平生行事視其所好,任意而為,尤其 一套媚人的妖術,更是顛倒眾生,令人咋舌!
  因其駐顏有術,雖然年近四十,仍然是楚楚可人,妙態橫生!
  余夢秋和黛姑娘都是初臨江湖之人,自然不知她的底細,只不過從她的神態詞 語中看出她是個淫蕩的嬌娃而已!
  毒妖狐本是個心黑手辣歹毒無比的人,她見夢秋長的俊美瀟灑,英氣照人,內 心裡已打定把他擒回「翠柏樓台」的念頭,現下,見對方出手迅辣,不由心中大怒, 嬌叱一聲,身子滴溜溜的向左一轉!
  她轉動的身子美妙已極,宛如歌姬曼舞一般,輕巧無比地讓過了對方的當頭一 擊,但她的左手卻沒有收回!
  黛姑娘見機不可失,右腕翻動之間,已搭在對方的左腕之上,心想:「看你還 跑得了嗎?」
  這不過是電光石火的一瞬!
  就在她念頭方動之際——
  猛覺對方的左腕上發出一陣剛猛已極的潛力,一下子把她震得有掌一麻,不自 禁的鬆開了人家的手腕!
  黛姑娘吃了個暗虧,不禁又驚又怒,冷叱一聲,展開「無極掌法」,縱身猛攻 而上!
  她此次出手,招招都是詭異絕倫,攻勢未到,強勁的掌風吹得對方的翠綠羅衫 翻飛起舞!
  毒妖狐根本就沒有把黛姑娘看在眼裡,見她出手的招式,盡向要害下手,不由 殺機陡起,冷屑一笑,說道:「不知好歹的丫頭,死到臨頭還敢逞能!」
  身子一旋,揮動著雙掌,全力迎擊過去!
  兩人甫一交手,各自大展所學,奮力猛攻,倏然之間,交織成一道白綠相間的 綺麗彩虹!
  余夢秋目睹兩人出手的招式和奇妙的身法,知道綠衣少女的一身武功較黛姑娘 高出不少,時間一長,只怕黛姑娘就要落敗!
  然而——
  黛姑娘卻是暴怒已極,綿綿的掌影,招招不離對方的要害重穴,竟使對方無懈 可擊!
  初時,毒妖狐摸不清她的路數,時被黛姑娘逼得連連後退,但交手三十招後, 情形卻大大不同了,毒妖狐不但能在她那綿綿掌影中從容還攻,而且每一出手,便 把黛姑娘逼的後退不迭!
  這一來——
  黛姑娘不禁又驚又急,臉蛋上已隱現汗水!
  毒妖狐本已打定了先把她除去的念頭,自然不肯放過這大好機會,倏然冷笑一 聲,閃到了她的身後,雙掌起處,猛向她的天靈、玉枕兩大要穴點到!
  黛姑娘未料到她狡猾的身子閃動的這樣快速,待她警覺之時,一股銳利的掌風 已向頂門和玉枕穴攻到。
  為勢所逼,不由把心一橫,陡然一個翻身,雙掌猛劈而去!
  哪知——
  就在她身子翻動之際,突被一股柔和大力送到七尺以外,同時耳際中響起一陣 輕輕的語聲,說道:「黛姐姐!你先休息一下,讓我來收拾她!」
  黛姑娘聽到話聲,知道是秋弟弟及時出手,不禁心中甚是
  欣慰,但見那翠綠少女轉動著雙眸,面帶著妖笑,死盯著夢秋的俊臉時,又不 禁氣急敗壞的嬌叱一聲,飛掠到夢秋的身旁!
  她這等氣憤的神情,好像生怕心愛的秋弟弟被毒妖狐活吞下去似的!
  余夢秋的內心中,本對黛姑娘十分愧歉,見她氣的面色鐵青,柳眉直豎,不由 輕聲慰道:「姐姐但請放心,弟弟一人足可以應付得了!」
  黛姑娘剛自展顏一笑,卻聽毒妖狐嬌笑一聲,說道:「怎麼?你也想和我打架?」
  余夢秋冷笑一聲,說道:「少說廢話,先接我一掌試試!」
  毒妖狐倏然笑道:「喲,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紀,火氣卻是大的駭人,你自信能 勝得了我嗎?」余夢秋憤然說道:「少囉嗦,接我幾招試試再說!」
  說著,倏然欺到毒妖狐的身前,舉手一掌當頭劈下!
  毒妖狐「格格」妖笑一聲,直待余夢秋的掌勢將要擊到天頂之時,突然向右一 晃,向左疾跨了數尺,剛好把掌勢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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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20: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余夢秋一擊不中,右腳向前踏進一步,擊出的右掌忽的一翻向左側橫擊掃去!
  毒妖狐見他掌勢威猛,變招快捷,也不禁暗自一驚,霍地一提真氣,向後飄退 了數尺!心裡暗想:「原來這俊娃兒手底下還有點份量……」
  她心裡雖然在這樣想著,可是她的臉上,卻露出一副妖態橫生的笑意,那雙勾 人心魂的雙眸,仍然緊緊的盯在夢秋的臉上一瞬不瞬!
  余夢秋被她瞧的怒火萬丈,厲叱一聲,微一長身,追了上去,雙掌疾出如電, 分向對方的「期門」,「風府」、「百匯」三大要穴攻到!
  他出手一擊,迅速無比,攻勢未到,銳利的卷風已震盪得毒妖狐的衣袂亂飄!
  毒妖狐被他激的面色一變,說道:「你別以為我怕你,若再一味相逼,可別怪 我出手無禮!」
  嬌軀晃動之間,又讓過了夢秋的威猛雙掌!
  余夢秋不屑地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無禮!」
  如影隨形電掣追上,雙掌揮動如輪,迴環攻到!
  毒妖狐倏然笑了一聲,道:「不相信就接我幾招試試!」
  隨著話聲,身子一旋,揮掌迎擊過來!
  余夢秋冷哼一聲,右掌陡然一翻,向她的右肋點去,左掌也挾著勁風斜劈她的 右肩!
  哪知——
  毒妖狐狡猾無比,身子看似向前數來,實在是向後退去,余夢秋的雙掌甫出, 她卻突然滑退到五尺以外!
  余夢秋未料她如此狡猾,但內心卻不禁吃了一驚!暗道:
  「這是什麼身法,我如果一味搶攻,被她這樣狡猾的滑到身後,豈不上了惡當, 自己雖不怕她,但卻不得不防……」
  當下冷哼一聲,倏然掠到對方的身前,雙掌捲出一股強猛的掌風,當胸劈到, 口裡也不屑的說道:「有本領就接我一掌試試,這等虛張聲勢,簡直令人恥笑!」
  毒妖狐本不願和他硬打硬拆,生怕自己傷了他,現見他步步緊逼,也不由火氣 陡起,但她仍然妖態橫生的笑道:「你這樣窮凶極惡的打法,難道不怕傷著嗎?」
  說著雙肩一擺,手掌交替拍出!
  她這兩掌看似輕描淡寫,毫無力道,但在夢秋看來,卻又大大不同!
  他知道對方的掌勢中,不但蘊藏著彈震之力,而且暗藏著歹毒的殺手,但他拗 性已起,自然不肯罷手,霍地潛運「三陰六陽兩極神功」貫注雙手,存心試試對方 的功力火候!
  哪知——
  毒妖狐見余夢秋的掌勢一出,嬌軀倏然騰空而起,「格格」嬌笑一聲,斜飄到 一丈以外!
  余夢秋見她存心戲弄自己,不由殺機陡起,暴喝一聲,收掌追撲而上,毒妖狐 的身子剛剛站穩,夢秋飛身挾著勁風撲到。
  毒妖狐吃了一驚,想不到他追撲之勢這等快捷,趕忙嬌軀一晃,斜飄五尺!
  夢秋早料到她有此一著,不待她身形站穩,呼的一掌猛劈過去!
  他盛怒之下,出手一掌何等威猛,強勁的掌風,宛如巨浪凌空一般,狂襲而至!
  哪知對方竟然不避不閃,神態之間,仍然是百媚橫生,勾人心魂!
  余夢秋不禁心頭一震,暗道:「這狐狸精真的有點奇怪,縱然她練有護身的罡 氣,也難以承受我這斷金碎石的開山一擊!」
  心念一動,攻勢為之一緩!
  哪知——
  就在他攻勢一緩的剎那,毒妖狐的身子滴溜溜一旋,宛如歌姬曼舞一般,投向 夢秋的懷中!
  余夢秋吃了一驚,暗道:「這是什麼身法!」
  身子一轉,倏然向左滑退了數尺!
  只聽毒妖狐嬌笑一聲,身子懸空一轉,突然化身數條人影,向夢秋撲擊過來!
  要知,她這「玉女投懷」的身法,不但詭異絕倫,而且歹毒無比,不知有多少 成名的武林俊傑,斷送在這奇巧的身法之下!
  此刻——
  她想活捉夢秋,要他拜伏在自己的妙術之下,才大展所學,以鎖龍幻影身法, 擾亂夢秋的耳目,使他在無法辨清自己
  的身影之下,點了他的昏穴,把他帶回「翠柏樓台」,以供自己玩賞之用!
  黛姑娘見她的身子晃動之間,便化成數條人影,她知道她的一身武學不在夢秋 之下,當下情急而關心的叫道:「秋弟弟小心一點,可別上了狐狸精的惡當!」
  一言甫畢,忽聽夢秋冷笑一聲,道:「鬼蜮伎倆也配在我面前使用,真是班門 弄斧,自討苦吃!」
  但見夢秋的身形一旋,陡然凌空而起,半空中一個翻身,猛向毒妖狐當頭劈下 了一掌!
  毒妖狐吃了一驚,她雖然狡猾無比,卻未料到對方能識破自己的幻影身法,為 勢所逼,要想躲避已是不及,只好揮掌相迎!
  兩股奇勁的掌風接處,陡然響起一聲暴響!
  兩人的身軀,都被對方的彈震之力,震退到三尺以外,毒妖狐踉蹌後退了五步, 才拿穩住了身形!
  表面上,毒妖狐的功力似乎比夢秋略遜,實際上夢秋的心裡明白,知道對方的 功力不在自己之下。
  當下一斂心神,蓄勢以待!
  毒妖狐穩住身形之後,略一運氣,知道沒有受傷,但她的心中卻是大感困惑, 暗道:「此人年紀輕輕的,怎的功力這等深厚,而且一身武學也是怪異莫測……」
  她本是極其自負之人,對方越是厲害,她越想弄到手中,眼見對方目射精光注 視自己,不由面色一變,冷聲叱問道:
  「你是什麼人的徒弟,快說!」
  余夢秋哂然哼了一聲,道:「我是誰的徒弟,你還不配問,只要你勝了我一雙 肉掌,我便告訴你!」
  毒妖狐聞言大怒,冷叱一聲,道:「好大的口氣,姑奶奶若不活捉你,誓不為 人!」
  話聲未落,人便飛撲過去,揮動著雙掌,向夢秋的「玉泉」、「氣海」、「璇 璣」、「丹田」四大要穴攻到!
  她此次出手,凌厲驚人,綿綿的掌影,已帶起一陣陣風嘯之聲!
  余夢秋豈是等閒人物,暴喝一聲,揮掌迎擊而至!
  剎那間——
  兩條人影,已籠罩在一片瀰漫天際的沙塵之中!
  黛姑娘的一顆芳心,直隨著鬥場中的呼呼風聲,跳個不停,她生怕夢秋傷在那 狐狸精的手中,不禁緩緩的移動腳步,向鬥場逼近!
  突聽一聲輕響,只見兩條人影從瀰漫的沙塵中飛躍而出!
  黛姑娘心頭一驚,凝眸一看,只見夢秋揮動雙掌,分向對方的週身要穴猛攻而 到,他攻勢雖然迅猛絕倫,但卻聽不到一絲風嘯之聲!
  毒妖狐的一身武學,確也驚人,嬌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夢秋的攻勢雖猛, 但卻對她無可奈何!
  夢秋雖然傷不了她,但他這等威猛的攻勢,卻使毒妖狐感到驚駭不已!
  她想不到這俊美少年的一身武學,這等令人駭異,如果堅持下去,自己實無制 勝把握!
  眼見對方越打越猛的招式,不由心中一動,暗道:「我何不以備而待用的『迷 魂金粉』迷失他的本性,把他活捉回去
  她恨不得立刻把夢秋迷倒,但因夢秋的攻勢迅辣怪異,她
  雖有此心,卻是無法取出懷裡的「迷魂金粉」。
  這時——
  黛姑娘的心中也在轉動著念頭,她眼見夢秋和對方打了最少也有個把時辰,竟 然無法傷了人家,萬一那狡猾的狐狸精暗中搞鬼,夢秋不知就裡,中了她的圈套, 豈不糟糕!
  一念及此,暗道:「我何不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正待向鬥場欺近,黛姑娘吃了一驚,忽見自己的身前映出一個長長的人影!霍 地嬌軀一轉,凝目瞧去!
  只見樹影婆娑,一片青蔥,根本沒有一絲人影!
  就在她嬌軀轉動之間,身前的長長人影也自然消失了!
  這一來——頓使黛姑娘感到驚駭不已!
  她想——那悄然消失的人影,一定是那狐狸精的幫手,如若不然,怎會這樣鬼 鬼祟祟,只怕今宵之事,十分辣手的了
  她的心頭剛起——
  突然——耳際中響起一陣脆生生的聲音,說道:「黛姑娘別發呆了,快去看看 你那兩位姊妹吧?恐怕她們等的不耐煩了
  這聲音雖然清脆悅耳,卻是細若蚊聲,顯然這說話之人,是用內家最上乘的傳 音入密的功力,向自己說話!
  黛姑娘不由心頭一震,也自傳音問道:「姑娘是什麼人?
  她話猶未完,那脆生生的聲音又自傳來說道:「現在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將來 你自然會明白,快去看看兩位姊妹吧!再過一會你們姊妹就難碰頭了!」
  黛姑娘怔了一怔,傳音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兩位師姊」!
  遙遙傳來一陣輕笑道:「你本是聰明人,怎的也這樣糊塗,想一想就明白了嗎?」
  黛姑娘不禁呆了一呆,暗道:「此人是誰?難道她是翠簫仙子?聽她的言詞, 自己的一切她好像十分清楚……」
  心念一轉,傳音說道:「好吧,我去把兩位姊妹找來!不過……
  說著向鬥場中的夢秋瞧了一眼,俏面一紅,倏然住口!
  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又自傳來笑道:「這裡的事,你不用擔心,快些去吧!」
  黛姑娘本想向夢秋招呼一聲,但又怕分了他的心神,不禁幽嘯一聲,倏地嬌軀 一閃,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朦朧的月光,籠罩著山野的一切!
  這翠柏樓台之前,飄舞著兩條人影!
  「呼、呼」的掌風由這正在交手的兩人發出!
  除此以外,再也沒有一絲聲音。
  突然——
  那翠柏樓台之前,衝起一團火亮!
  剎那間——照亮了整個幽谷!
  這突然的變故,頓使毒妖狐猛吃一驚!
  她不禁厲嘯一聲,呼呼呼,猛劈三掌,把夢秋逼退到七八尺外。
  張望著自己費了兩年心血建築的翠柏樓台,厲聲叱問道:
  「好小子,原來你們有計劃而來,竟敢放火燒了我的樓台,今霄若不叫你抵上 一命,我毒妖狐誓不為人!」
  身軀電掣一旋,掠到夢秋的身旁,十指箕張如鈞,分向夢
  秋的「百匯」、「風府」兩大要穴攻到。
  余夢秋雖然懷疑黛姑娘放火燒了她的淫巢,但卻不敢分散心神,當下身子一轉, 飄退五尺!
  毒妖狐見他向後飄退,厲叫一聲,如影隨形追擊過去!
  余夢秋知道她一身功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如果再打下去,二百招內,實難分出 勝負,不由腦海中電掣一轉,暗道:「我何不借她之力,暗中窺探一下少林寺的虛 實……」
  身子一滑,讓過來勢,冷笑一聲,說道:「余某的目的已達,犯不著再和你耗 費力氣,你若有種可敢到我少林寺一決勝負!」
  毒妖狐只知道他存心來破壞自己的「翠柏樓台」,哪知他另有所言,聞言不由 大怒,叱道:「不要說小小的少林寺,就是閻羅殿姑奶奶也要活捉於你!」
  說著,又自晃動身軀,凌空撲到!
  余夢秋倏然冷笑一聲,身子向後一退,陡然飄到七丈以外,陰聲說道:「你若 有種就來少林寺,請恕余某失陪了!」
  尾音一落,人去得無影無蹤了!
  毒妖狐未料到他走得這樣快速,知已無法追趕,氣的她一跺腳,狠狠地說道: 「我若不把少林寺鬧個天翻地覆,誓不為人!」
  身軀晃一晃,沒入翠柏密林之中!
  兩條人影剛自消失!
  西方的夜幕裡又衝出三條人影!
  這三條人影的身法快速無比,轉瞬間已來到翠柏蒼林之前!
  三人通體一色,正是黛姑娘和她的兩位師姊!
  黛姑娘遊目一望,不禁嗯了一聲,詫異的說道:「奇怪!
  剛才他們還在這裡交手,怎麼片刻工夫,便沒有人影了呢?」
  她忽然發現那翠柏樓台映出一片火紅,接道:「難道夢秋把那狐狸精打跑了之 後,又放火燒了她的淫巢嗎?」
  丁小翠道:「這很可能,走!咱們過去瞧瞧!」
  話聲甫落!突然——
  一聲清脆悅耳的話聲,由遠處傳來,說道:「好戲在少林寺,這翠樓柏台已成 廢墟!」
  三人聞言頭一震,只覺得這話聲由四面八方來,使人無法判斷那發話之人身在 何處,趙月娥覺得這話聲異常耳熟,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丁小翠怔了一怔,因不知對方的用意何在,脫口問道:
  「姑娘何人,可否現身讓我們姊妹拜識一下!」
  那清脆的話聲,又自傳來說道:「現在不是見面的時候,時間到了,小妹自然 會和三位姊妹見面,如果三位姊妹有興趣,不妨往少林寺一行……」
  先發的話聲,似乎在三人的身前,尾音一落,已在數十丈以外,顯然這發話之 人已走遠了!
  趙月娥腦海裡轉了幾轉,忽然想起一人,脫口說道:「難道是她?……」
  黛姑娘不明所以的問道:「是什麼?」
  趙月娥略一沉吟,接道:』「恐怕是那擊退叛徒的紫衣少女,說不定黛姑娘說 的醜面老婦,便是她的化身!」
  黛姑娘柳眉一顰,道:「那麼她就是翠蕭仙子?」
  趙月娥點點頭道:「聽她剛才的話中之意,說不定夢秋也
  會去少林寺……」
  黛姑娘不待她說完,接道:「大師妹,咱們也去一趟少林寺好嗎?」
  趙月娥剛自點了點頭,黛姑娘嬌軀一晃,便掠出五丈以外!
  丁小翠笑一聲,說道:「黛妹妹你別那樣急呀?……」
  一陣嬌笑聲中,翠姑娘和娥姑娘也電閃跟去!
  秋風習習!
  蔚藍的晴空,籠罩著整個嵩山!
  突然——
  「少室峰頂」衝出兩條人影!
  此二人,以輕快的步法,直向峰頂的密林大道走去!
  這兩人是一男一女,男的年約四旬左右,長的眉目清秀,五官端正,只是兩道 眼神之間顯出一股淫蕩的神色!
  女的,約有二十來歲,一身翠綠裝束,陪襯著她那艷麗的臉蛋兒,令人看來便 有一種迷人的感覺!
  這二人正是名震江湖的毒妖狐和鬼谷門人俏書生應天放!
  毒妖狐一踏入密林,倏然的轉臉向應天放嬌然一笑,道:
  「俏書生,你雖然和少林寺掌門有數面之緣,不過今天之事,你可要聽我的, 否則,哼!我從今以後不理你了!」
  俏書生輕聲笑道:「當然!當然!不過……」
  毒妖狐不待他說完,接著:「不過什麼?你們鬼谷一門怕少林寺的禿驢,姑娘 可不怕!」
  俏書生一把抓住了毒妖狐的右手,笑道:「如果我俏書生怕少林寺的和尚,也 不會陪你來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少林寺沒有那余姓少年,咱們也犯不著和他們翻臉 成仇!」
  毒妖狐面色一轉,妖然笑道:「久聞少林寺羅漢陣法名震武林,姑娘倒要見識 見識!」
  說著,快步向前走去!
  悄書生對她卻是無可奈何,搖頭一笑,跟了上去!
  毒妖狐本是機詐萬端之人,她一面走著,雙眸卻不住的打量著林中的一切!
  眼光到處!
  只見身穿僧袍的和尚,並肩靠在一株大樹之下!雙目也直盯盯的瞧著兩人,但 卻沒有挪動一下身子!
  突然——
  她又發現在這兩個僧人立身的不遠處,又有四個僧人,呆呆的站在樹下,雖然 也呆呆的瞧著自己,卻似渾然不覺!
  這情景頓使毒妖狐大感奇怪!暗道:「少林寺向以嚴謹有禮著稱,怎麼這些和 尚呆頭呆腦,難道被人點了重穴不成
  心念轉動之間,轉臉向俏書生說道:「咱們過去瞧瞧!」
  俏書生這時也發現有異,當即與毒妖狐走到樹下,在一個僧人的身上略一檢視, 知道他們被人家點了重穴!
  當即在兩個僧人的前胸和後背之上各拍了一掌,解開兩僧受制的「百匯」穴!
  這兩個僧人的功力十分深厚,穴道解開之後,略一調息便自復元!
  一個濃眉大眼的僧人,胸前合什一禮,說道:「承蒙施主
  抬手救助,貧僧先行謝過!」
  俏書生朗朗一笑,道:「救人急難乃我輩應為之事,大師不必過謙,煩請大師 傳報貴派掌門,就說俏書生專程拜謁而來!」
  俏書生的為人,一向是詭計多端,陰沉無比,若在別處,他決不會出手解開二 僧之穴!
  兩僧見他說的客氣有禮,以為是掌門人的老友,不禁面呈愉快之色,其中一個 轉身頭前帶路,另外一個合什說了聲「失陪」,縱身而去。
  他們走了十數丈遠,又見幾個僧人呆立在樹下!
  俏書生的心中不禁大為奇怪,暗道:「怪事!少林寺乃武林聖地,怎麼這許多 和尚被人點了重穴而毫無所覺?」
  心念一轉,立即明白過來,知道這些僧人必然受制不久,這件事情,似乎大不 尋常。
  毒妖狐眼見這樣多受制的僧人,便悄悄的挨到俏書生身邊,說道:「少林寺這 樣多的弟子受制,仍然毫無發覺,只怕這領袖武林的少林,亦僅徒具虛名。」
  說著,仰起臉嫣然一笑。
  俏書生本想叫她不要多言,但見了她的笑容,心中為之一動,暗道:「她本是 徐娘半老,笑起來還是這樣動人……」
  灰袍僧人耳目異常靈敏,毒妖狐的話聲雖低,卻一字不遺的聽入耳中,但見她 那艷麗的臉上,發出一股奪人心魂的光彩,不由心中一動,暗唸一聲佛號!
  三人走了里許,只見一位神光內蘊、長鬚垂胸的僧人,率領著兩個較為年輕的 僧人,迎候路上!
  領路的僧人遠遠見到,轉臉向俏書生說道:「那是敝派掌門人座下的高徒之首, 佛號惠超,他因多年坐壇,很少走動江湖……」
  俏書生本是機詐絕頂之人,哦了一聲,說道:「這樣說來,惠超大師就是貴派 的未來掌門人了!」
  領路的僧人恭敬地應了一聲是!轉眼之間已走到切近!
  俏書生知道少林寺非比等閒之地,不禁凝目打量著這位未來的少林掌門。
  只見他容光煥發,目射精芒,神態之間,有一股凜然神威!
  惠超大師胸前合什未待開口,忽見十數名弟子快步走來,而且,他們的面上, 都帶著焦急不安之色!
  俏書生和毒妖狐眼光一掠,也不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原來是那些被人點了重穴的僧人,他們一路上並未碰到什麼人,不知道這些僧 人是被何人解救?
  兩人雖然大感驚訝,但因修為極深,面上自然不會流露出來!
  惠超大師也是感到奇怪,腦海中轉了一轉,向那些僧人說道:「你們退下去休 息吧!」
  群僧應了一聲是!轉眼沒入前面的小徑之中!
  惠超大師合什笑道:「應大俠駕臨荒山,小僧有失遠迎,尚祈見宥!」
  俏書生拱手笑道:「有勞大師,實不敢當,應某因有一事不知是否能拜謁廣元 大師?」
  惠超大師肅然說道:「寒寺目下已掃徑恭候大駕蒞臨!」
  毒妖狐忽然妙目一轉說道:「這些和尚真囉嗦,把時間都糟蹋了。」
  她似自言自語,又似對俏書生而言,神態之間,又是詭秘陰沉,令人聽來有點 莫測高深!
  惠超大師聞言微微一怔,以為她必是俏書生的夫人,不便與她計較,但心中卻 暗自忖道:「她大概也是鬼谷一門,我只好裝做沒聽見算了!」
  心念一轉,說了一聲「請」,側身讓路,前面則有那個年歲較輕的僧人帶路, 俏書生略一謙讓,便請毒妖狐先走。
  兩人相繼從惠超大師的身前走過,惠超大師微微一愣,原來一股沁人心魂的奇 香,衝入他的鼻頭!
  惠超大師身為少林未來掌門,一向拘謹守禮,剛才雖然遠遠矚過她,但是對毒 妖狐的印像甚是模糊!
  此刻——
  惠超大師被那香味勾的心魂一蕩,不禁又側目瞧了毒妖狐一眼!
  只見她長相雖美,卻有一股淫蕩之氣,尤其那一雙滴溜溜轉動的眸子,使人一 看便知,決非善類,故而,對這兩人也起了戒懼之心!
  要知,自人頭怪帖重現江湖,少林寺便嚴加防範,生怕那震撼江湖的怪帖,突 然在少室峰出現。
  今日之事,更是奇巧無比,少林寺的巡視僧人剛剛被制,而俏書生和毒妖孤便 來造訪,這怎能不使奉命迎接的惠超大師心頭起疑!
  他心中雖然起疑,卻仍不形於色,毒妖狐雖不時地轉動雙眸,冷眼瞧他,他卻 視若無睹,坦然而行。
  他們魚貫穿越過一道山嶺,毒妖狐又靠到俏書生的身旁說道:「你看見一路上 的重重埋伏沒有?」
  俏書生說道:「少林派向以機關密佈、門戶嚴謹名震江湖,難道你當真不知道!」
  毒妖狐說道:「這個我倒忘記了。」
  說著,向惠超大師冷屑的瞧了一眼!
  惠超大師坦然而行,對兩人的言談,全似沒有聽到!
  但他的心中卻不禁暗道:「這兩個同派同源的鬼谷人物,說起話也是這等臭味 相同、乖張無禮,我倒要防他們一著!」
  不久——
  便到了「少林寺」下面的古林大道,沿著大道上去,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塊 寬廣的草地,後方,現出金碧輝煌的少林寺院!
  數名僧人肅然站立在寺院的門前,一個個目射精光,遙遙注視著大道這邊。
  俏書生凝目一看,已認出中央的一位古稀僧人,便是領袖武林的廣元大師,左 邊是環目熊背威凜懾人的上院主持,右邊是位濃須飄風的高大僧人,在三人的身後, 還有四個小僧侍立兩旁。
  直待雙方距離一丈左右,廣元大師合什說道:「應大俠伉儷惠然而來,使荒山 增光不少……」
  要知廣元大師領袖武林各派,能受同道的敬仰,他不但為人處世寬宏大量,胸 襟似海,而且謙和有禮和睦可親,無論任何門派拜謁造訪之人,他都親身相迎寺外, 以禮待人。  俏書生掠了毒妖狐一眼,抱拳笑道:「大師親身相迎實不敢當,應某專程拜謁, 為了探詢一事!」
  廣元大師在三年之前與他有過數面之緣,平素根本與鬼谷一門沒有往來,而且 今日之事,使這位當代高僧也感到有些困惑不解,根據門下弟子的報告,似乎有人 挑戰而來,這兩人登門造訪,似乎不無原因!
  這些念頭,在廣元大師的腦海中電掣而過,當下頷首笑道:「只要老袖所知之 事,無不坦誠相告!」
  俏書生朗聲一笑,還未來得及答言,只見那濃須垂胸的高大僧人發著宏亮的嗓 門,說道:「這位應夫人,可是……」
  毒妖狐驀地一側頭,冷聲說道:「你是說我嗎?」
  高大僧人說話時瞧著她,當然是說她,因為他聽說江湖有個身穿翠色綠裝的 「毒妖狐」,現下見這位翠色綠裝的應夫人,不待自己說完便冷聲叱道,不禁微微 一怔,覺得此女的口氣冷得驚人。
  毒妖狐繼續用冷冰冰的口氣說道:「原來你們這些名重武林的得道高僧,專門 談論女人!」
  這句話廣元大師首先承受不起,他們都是名門正派的人物,哪能隨便談論女子, 雖覺她言詞鋒利針針見血,仍然不動聲色的肅然說道:「師弟不得多言,這位女施 主請不要誤會。」
  他話雖如此說,內心裡卻懷疑兩人就是點了巡視弟子重穴之人!但他乃是修為 深厚的人,雙目在毒妖狐的臉上微微一瞥,接著道:「請兩位移駕寺內侍奉,然後 再談如何?」
  俏書生雖不願和他們正面衝突,但又不便再向毒妖狐說明,只好硬著頭皮,自 然一笑,說道:「如此打擾了!」
  廣元大師微微一笑,陪客進入。寺院寬大無比,一連穿過兩座大殿,四座院落, 前面帶路之人尚無止步之勢!
  這一來,不禁引起了兩人的疑心!
  毒妖狐對俏書生低聲說道:「這座寺院之內層門疊戶極其寬大,如若被困寺中, 脫身卻是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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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21:05 |只看該作者
  她話說完,倏然住口,但那一雙勾人心魂的眸子,卻盯著俏書生的臉,察看他 的表情。
  俏書生知道她的用意,無疑告訴自己不要臨陣脫逃,當下轉臉一笑,並沒有回 答她的話。
  但——
  兩人的表情話聲,怎能逃過廣元大師的靈敏耳目,當下心中一動,倏然上步。
  廣元大師這一停步,他身後的幾位高僧也跟著停住,但前面的帶路的小僧,卻 絲毫不知,繼續前行。
  俏書生和毒妖狐何等人物,身後的腳步聲一停,三人便已發覺,不禁止住腳步 回頭一瞧,只見廣元大師肅站在當地,若有所思!
  俏書生知道毒妖狐的話已引起誤會,不禁側目向毒妖狐瞧了一眼!
  毒妖狐心中早已明白,見俏書生瞧著自己,不由妖媚一笑!
  兩人的表情,頓時引起廣元大師的疑心,不用說明這兩人決不是夫婦,而且此 次前來心有重大的企圖。
  廣元大師忽然輕輕一笑,道:「老衲本是邀請兩位到懺心院侍茶,但因懺心院 裡尚有幾位貴賓實有不便,不如改在前院
  殿中較為適宜,惠超,你在前面引路!」
  惠超大師應了一聲是,轉臉向俏書生和毒妖狐道:「賢伉儷請這邊走!」
  俏書生見廣元大師的神態忽然冷漠下來,不由心中一動,暗道:「今日之事, 只怕要動干戈了……」
  那高大僧人,本對兩人不具好感,見他們卓立未動,暴聲說道:「兩位施主不 必害怕,家師兄說的地方是入門第一座大殿!」
  廣元大師心中鄙視兩人,不但不阻止宏元師弟無禮之言,反而仰臉冷冷一笑!
  毒妖狐冷屬的一笑,道;「什麼地方都無所謂,反正少林寺也不過如此而已!」
  廣元大師雖鄙視兩人,但他乃得道高僧,自然不會十分失禮,當下微微一笑, 說道:「『少林寺對任何朋友都是一樣,女施主,不必誤會!」
  俏書生朗然一笑,道:「但願如此!」轉臉又向毒妖狐道:
  「咱們不如遵命先到大殿再說。」
  毒妖狐冷聲一笑,滑步向前走去。
  幾人又回到前院,殿中早已擺好几椅,廣元大師待客就座之後,便與兩人隔幾 而坐!
  毒妖狐似是氣憤已極,面色冷冰冰的直盯著廣元大師一瞬不瞬!
  廣元大師微微一笑,道:「不知兩位駕臨寒寺有何見教?」
  毒妖狐冷哼一聲,陰聲問道:「貴寺可有餘姓俗家弟子?」
  廣元大師聞言微微一怔,說道:「老袖有個弟子姓余,不知施主找他為了何事?」
  毒妖狐柳眉一挑,怒聲說道:「我要找他償上一命!」
  此言一出,殿中的僧人都露出驚訝之容!
  廣元大師低聲哼了一聲佛號,道:「所為何事?可否說給老袖聽聽!」
  毒妖狐陰聲說道:「你那劣徒在半月之前,無端端的燒了我的『翠柏樓台』, 敢問大師此事究應如何了斷?」
  此言一出,廣元大師微微一怔,道:「若是劣徒無端端的毀了你那『翠柏樓台』, 老袖理應向施主請罪,不過小徒已坐關四月,這件事恐怕不是小徒所為!」
  毒妖狐聽他的口氣,似是袒護門下弟子,不由冷哼一聲,道:「人人都說大師 光明磊落,胸襟寬大,想不到竟然這等袒護弟子,原來江湖傳言全屬子虛!」
  她話沒說完,在座的僧人面色陡變!
  廣元大師雖然心頭憤怒,仍然不露形色的說道:「施主怎知焚燒『翠柏樓台』 之人是小徒所為?」
  毒妖狐冷聲說道:「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廣元大師面色倏然一肅,道:「這事似乎不無原因,但焚燒『翠柏樓台』之人, 絕非小徒所為!」
  毒妖狐冷聲說道:「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說至此微微一頓,道:「若非小徒坐關,老袖極願命他和施主見面認識……」
  毒妖狐不待他說完,冷聲接道:「既然要偏袒門下弟子,就不須解釋,哼!哼! 姑娘若是怕事,就不到你們少林寺來,我根本也不會把你們看在眼裡……」
  宏元大師性情急躁,面色陡然一變,右手中食二指虛空一點,暴喝叱道:「你 敢罵人……」
  一縷勁疾指風,由二指之間電射而去,襲向毒妖狐的嘴巴。
  這種手法詭絕無倫,如果對方不明就裡的運功相抵,重則可取人性命,輕則亦 要打斷三四顆門牙。
  俏書生始終冷眼旁觀,見宏元大師不顧身份,而且一出手便是歹毒手法,心中 不禁大怒,道:「就算她說的不對,也不該以主欺賓,貿然出手……」
  他怒氣一生,不由霍地站了起來!
  宏元大師指力到處,忽然遇著抵抗的潛力,不由冷笑一聲,驀然增加了三成真 力!
  廣元大師雖然目不斜視,卻已宛如目睹,沉聲說道:「師弟不可無禮……」
  宏元大師被掌門師兄一叱,擊出的力道登時收回大半,但強勁的指力,仍然非 同小可!
  哪知——
  他的雙指尚未收回,陡覺一股極大的潛力湧了過來,心頭猛的一震,面孔微微 變色,停了一停,突然後退了二步。
  在座之人,都是武林中頂尖高手,一望便知宏元大師吃了個大虧,必是受到彈 震之力後,運功抵擋了一陣,仍然禁不住,才被震退!
  要知宏元大師的威望極隆,當今世上能以內力把他震退之人,確不多見。
  何況對方的內家功力傳到宏元大師的身上,這等功夫,當真是舉世罕見。
  宏元大師氣的面色鐵青,強忍怒火,道:「施主功力的確高明,小僧總有一天 再向施主討教!」
  毒妖狐面色仍然冷冰冰的,對宏元大師的話,竟似沒有聽到。
  宏元大師氣的簡直要嘔血,正待發作,忽覺腰際一麻,不能動彈,他知道必然 是掌門師兄點了自己穴道,過了一會,穴道不解自開!
  這時——
  大殿中一陣寂然,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門既不言語,其他諸人也是鴉雀無聲。
  但情勢卻是異常緊張,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毒妖狐環視在場的僧人一眼,冷聲說道:「誰都知道少林領袖武林,不料都是 些徒具虛名之輩!」
  廣元大師的修養再好,也受不住她這等冷言諷譏,不禁面色突然一變!
  宏元大師和惠超大師聞言大怒,齊聲暴叱道:「賊婢住嘴!」
  一旁的俏書生向廣元大師瞧了一眼,冷冷笑道:「有話好講,兩位何必開口罵 人?」
  毒妖狐冷笑道:「我如怕你們洶洶聲勢,也不敢跑到少林寺來。」
  她雙眸突然一翻,聲色俱厲的又道:「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我就害怕,你們想 怎麼樣?」
  她的聲音,宛如冰冷的寒風一般,令人聽來心神一凜!
  宏元大師和師侄惠超,被駁的怔了一怔,一時都答不出話來!
  廣元大師神色凜然的唸了一聲佛號,道:「老袖平生之中,從未對任何人打過 誑語,施主若不相信,那也無可奈何!」
  他雖是氣憤已極,仍然按捺住心中怒火。
  毒妖狐哂然一笑,眸中突然射出兩道懾人心魄的冷芒,道:「如此說來,是我 有意跑到少林寺無事生非了!」
  廣元大師說道:「這個只有你自己明白!」
  毒妖狐聽他反言相譏,冷笑一聲,說道:「大師之意敢情想以多為勝了!」
  廣元大師正色說道:「老袖從未這樣想過!」
  毒妖狐狂怒已極,哂笑說道:「偏袒自己的弟子還敢強詞奪理,你別以為少林 寺是龍潭虎穴,姑娘看來,哼!哼!都是些無用之輩!」
  宏元大師暴喝一聲道:「賤婢自視不凡,誰還怕你?」
  他正待出手,惠超大師倏然掠到毒妖狐身旁說道:「小僧不才,願討幾手絕學!」
  毒妖狐修眉一聳,冷冷說道:「你一個人不是姑奶奶的對手,最好多來幾個!」
  說著,向廣元、宏元兩位少林高僧不屑地一瞥!
  宏元大師早已怒火升天,大叱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話猶未完,倏然一掌隔空劈去!
  宏元大師雖然一時不察,吃過毒妖狐的暗虧,但他掌上功夫,確有驚人造詣, 但聽勁風呼呼、狂飆陡起,殿中之人無不感到風力罩體,衣袂飄動。
  毒妖狐神情仍然冷漠如故,活像冰雪雕成的美人般對宏元大師的威猛掌勢視若 無睹。
  直待掌風襲上嬌軀,倏然一揚纖掌,但聽「呼」的一聲,宏元大師奇勁的掌力, 被她隨手一劃,竟從身旁滑過!
  她雖是輕描淡寫的隨手一掌,但手法之妙,功力之高,足以使少林高僧暗暗心 驚!
  俏書生始終冷眼旁觀,見她隨手一擊,震退了少林掌門,不由心中竊喜!
  毒妖狐神采飛揚的燦然一笑,說道:「就憑你那鬼畫符的玩意兒,還差得遠哩!」
  宏元大師暴叱一聲,正要再次出手,廣元大師沉聲叱道:
  「師弟住手,如要動手,也不能讓人家說咱們以眾凌寡!」
  宏元大師不敢執拗,氣呼呼的收回了雙掌,退到廣元大師的身側。
  毒妖狐冷笑一聲,道:「就算你們少林寺和尚全部出手,姑娘也不畏懼!」
  廣元大師冷笑一聲,轉臉向俏書生道:「這種情形老衲忍無可忍,請恕老袖放 肆無禮了!」
  說著,倏然站起身來!
  俏書生雙目一掠毒妖狐,只見她粉面光彩奪人,那淡淡的妖笑,宛如盛放的玫 瑰般,令人心神一蕩。
  不由定了定神,冷聲說道:「勢成騎虎,只要大師劃出道兒來,應某無不奉陪!」
  此言一出,毒妖狐的玫瑰笑臉,倏然化作一股春風,又嬌
  又嗔的向俏書生說道。「這樣才對嗎……」
  她這種既淫又蕩的神情,早已看在群僧眼裡,宏元大師哼了一聲,罵道:「狐 狸精……」
  毒妖狐突地冷叱一聲:「閉嘴!」
  宏元大師鬚髮皆豎,厲聲說道:「狐狸精,你喝叱誰?」
  毒妖狐粉面陡然一變,冷叱了一聲:「你!」陡然舉起纖纖的右食指,向宏無 大師虛空一點!
  廣元大師忽的袖袍一擲,捲出一股「金剛功力」,擋在宏元大師身前。
  突然一股陰柔的力量,疾射而至,恰好投在「金剛功力」之內,沒有點中宏元 大師。
  廣元大師已察覺這一對男女絕非善類,倏然沉聲說道:
  「施主為什麼以陰毒手段暗算敝師弟?」
  毒妖狐冷然說道:「姑奶奶就是這樣,你要怎地!」
  宏元、慈空兩位高僧,面現怒色,尤其惠超,見她侮辱恩師,更是心頭發火, 倏然掠到大殿當中,怒聲說道:「小僧在此候教……」
  宏元大師大叱一聲,道:一師侄退下,讓我來教訓這賤婢!」
  身子一長,竟落在大殿中央。
  慈空方丈,忽的掠在二人的身前說道:「這一陣應讓給我!」
  惠超乃是極其尊師的高僧,早已動了無名之火,自然他非先動不可,他怕師叔 和上院方丈搶了先,當下冷聲說道:「恕小僧放肆了!」
  身子一掠,倏然跨到慈空方丈和宏元大師身前五尺之處,忽的一掌,遂向毒妖 狐擊去!
  他出掌雖快,但宏元大師和慈空方丈卻不是等閒人物,他們心中也都想搶先出 手,一見惠超迎擊過去,各自也搶著出手。
  但見兩人身形一晃,疾逾閃電般分向毒妖狐左右兩方撲去。
  兩人身法之快,幾乎和惠超大師的劈空掌力一般快速!
  他們的身形尚未撲到,招式已發。
  三人幾乎是同時出手,這一擊威力之大,足可撼動山嶽!
  毒妖狐武功絕世,但對這三位名重武林的頂尖高手也不敢稍存輕視之念!
  俏書生也不禁替她擔心,心念之間,想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他本要出手,但知少林寺高人無數,萬一搞成一個混亂局面,縱然自己武功再 高,也難以逃出少林寺的羅漢陣法……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間——
  只見毒妖狐突然雙掌齊出,一掌硬接惠超大師的劈空掌力,一掌與宏元大師加 快接觸!身子也突然向前跨了兩步。
  這一來與慈空方丈的距離拉遠,變成最後一個攻到她身上之人。
  毒妖狐突然嬌叱一聲,右掌一迎一帶,惠超大師那股威猛
  的劈空掌力,竟隨著她右掌的化解之勢,歪開數尺,正好向慈空方丈的身上擊 去。
  慈空方丈萬想不到對方武功之高,已達借力傷人之境,心中一凜,雙掌硬封, 但聽「轟」的一聲,慈空方丈被惠超大師的掌力,震退數尺!
  宏元大師的招數尚未攻到,毒妖狐倏地身子一旋,纖掌過處,若劈若點,剎那 間,連出三招!
  宏元大師吃了一驚,使出少林奇異的絕學,見招拆招,防守不迭!
  毒妖狐冷喝了一聲:「回去!」纖掌一揮,隨手捲出兩股潛力!
  這兩股無形潛力,勁烈無比,勢如巨浪排空,分取宏元、惠超兩人。
  惠超大師剛才被慈空方丈雙掌一封,震的右掌酸麻到肩胛,自然不敢再硬接毒 妖狐這威猛一掌,趕緊身子一閃,向右斜飄數尺。
  宏元大師運掌一接,頓覺對方的無形潛力,剛柔俱有,詭異絕倫,無法兼顧, 不得不旋身飄退!
  他們出手後退,也不過眨眼間的事情。
  但——
  毒妖狐的詭異陰辣武學,卻把在場之人,看得既驚且詫。
  最使廣元大師感到奇怪的一點,便是對方機智超人,拒攻之間,居然沒有露出 她的武功家數。
  這的確令人有莫測高深之感!
  毒妖狐把三人震退之後,冷眼一掃廣元大師,說道:「我道少林寺有何出奇人 物,原來都是些小可爾爾。」
  廣元大師雖然修為深厚,再也按捺不住心頭怒火,冷聲說道:「少林寺雖然都 是無能之人,但卻不容姑娘這等囂張放肆,只要你們能脫出『羅漢陣』,便讓你們 全身而……」
  說著,右手一拂,大殿的左右兩端,突然躍出數名僧人手執禪杖,排列在大殿 門口!
  毒妖狐和俏書生的目光何等銳利,微一側目,便已看清分列在殿門外的和尚共 有十八人,毫無疑問對方要用「十八羅漢陣」圍困自己!
  毒妖狐冷聲一笑,道:「哼!就憑這十八個禿和尚能困得了我?」
  她話未說完,側眸掃了俏書生一眼,倏然向殿外掠去!
  俏書生心中不禁一震!
  他知道這名震江湖的「十八羅漢陣」,不但變化多端,而且威力奇大,當今世 界上,能脫出這陣式之人,除了二百年前的穹蒼師太之外,可說絕無僅有,她這等 不知厲害的貿然行事,豈不太過危險?
  這念頭在他腦海裡閃了一閃,身子一晃,緊跟在毒妖狐的身後,向殿外射去!
  兩人的身子剛剛射到殿外,突然——
  一陣又陰又冷的「嘿嘿」笑聲,傳播過來。隨著笑聲,兩股似劍的銳利勁風, 分向兩人的頂門襲到。
  這陡然的變故頓使兩人猛吃一驚!
  但兩個都是機警過人、身負絕學的人,毒妖狐懸空的妖軀,忽的一旋,使了個 「回風三腰擺」的身法,連打了三個跟
  頭落到院中。
  俏書生則以鬼谷絕學「鬼影化形」的身法,身子懸空一轉,飄到毒妖狐的身旁。
  定神瞧去!
  只見廣元大師灰袍翩翩的從空中飄落地上,面帶詫異之色!
  原來廣元大師聽到那陰細的冰冷笑聲之時,頓即察覺有疑,雙袖一拂,竟從窗 口中電射而出,猛提一口真氣,拔起四丈來高,懸空轉了一轉,遊目打量了一下四 周的情勢!
  但見四周毫無疑狀,連一絲人影也沒有看到,這一來,頓使這位得道高僧大感 駭疑不解!
  這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
  惠超、慈空、宏元大師三人,也都發覺有疑,相繼躍到廣元大師的身後。
  但——
  俏書生和毒妖狐兩人卻以為廣元大師暗施偷襲,不禁氣的面色鐵青,俏書生冷 笑一聲,道:「想不到領袖武林的少林掌門,竟然會乘人不備,暗施偷襲……」
  宏元大師暴喝一聲:「住口!」
  忽的一掌徑向俏書生擊去!
  俏書生向左橫跨了兩步讓過來勢,正待出手還擊,但聽一陣沉雷似的暴動,十 八個僧人已把兩人圍困當中!
  毒妖狐嬌叱一聲,纖掌揮處,直取當面的兩個僧人。
  二僧不知毒妖狐的厲害,各揮禪杖硬封過去!
  兩僧的杖勢甫出,宏元大師暴聲叱道:「惠心、惠智,不可力敵!」
  兩僧吃了一驚,但覺對方的掌力重如山嶽,難以化解,急忙轉身滑步讓了開去!
  這當兒——「羅漢陣法」已然發動,十八個人霍霍地一分,變化成「九九陣式」, 立把毒妖狐和俏書生圍困分開!
  要知道「羅漢陣法」不但變化多端,而且威猛無疇,一旦陣式展開,十八個僧 人足可抵擋數十百人。
  俏書生知道這羅漢陣式非同小可,立即斂神蓄勢行動以待,內心裡卻不由暗替 毒妖狐擔心!
  忽聽一聲大喝!
  圍在他四周穿插遊走的僧人,突然揮動禪杖,猛攻而至!
  俏書生眼見四面八方的綿綿杖影,不由心中一震,倏然展開「鬼影虛步」,揮 掌還擊!
  他這等奇幻的虛步,雖然使人莫測高深,但是「九九羅漢陣式」卻是按五行生 克之理脫化而成,他的掌勢剛出,忽覺一輪勁風當頭罩下。
  這一下子,可把俏書生吃了一驚,身子一旋,橫跨數尺!
  哪知——
  他身子尚未穩住,已覺左右兩旁勁風逼人!
  俏書生不禁心頭冒火,長嘯一聲,揮掌環回劈出!
  他知道這名震江湖的「羅漢陣法」配合得天衣無縫,是以掌勢一出,立即收回, 霍然展開鬼谷掌法,把週身之外圍個紋風不透,使圍攻的僧人,無法欺近身前。
  可是他心裡明白,這等打法,太過消耗真力,時間一長,縱然功力深厚,也會 被活活累死,於是——  他腦海裡盤算著如何脫身的念頭。
  這時——
  圍困毒妖狐的九名僧人,也已展開三三陣式掄動禪杖猛攻而至!
  毒妖狐本是極其自負的人,一見對方猛然攻到,嬌叱一聲,纖掌迴環劈出!她 聽俏書生說過少林寺的「羅漢陣法」名撼江湖,是以,一出手便是疾如閃電,勢如 速雷,想用歹毒的手法,先挫辱一下少林寺的名頭!
  哪知——
  她的奇詭手法剛出,環攻的三名僧人,倏然旋到一側!另有三名僧人,竟從掌 風間隙中,奇快無比的猛攻而到。
  這一來,激起了毒妖狐的殺機,叱道:「就憑這幾個和尚,能困得了姑娘我……」
  嬌軀一旋,讓過正面和尚的一招攻勢,突然反手一掌,向右側的和尚擊去,同 時嬌軀一晃,身隨掌勢,滴溜溜滑到右方和尚的身前。
  她認為「羅漢陣法」變化得再快,右側的和尚,也難以躲過她這閃電一擊!
  哪知事實卻大不為然。
  她的身子剛剛滑到和尚的身前,和尚的龐大身軀,卻倏然滑到了她的右側。同 時呼凜的風聲已由四面八方籠罩而至!
  毒妖狐吃了一驚!
  猛然揮動纖掌,封住來勢!
  這時——
  她的心裡已然明白,知道這「羅漢陣法』」果然名不虛傳,若是貿然進攻,無 疑自討苦吃,當下收斂心神,全神禦敵。
  她本是機詐萬端之人,一面揮掌穩住身子,一面打量著這座羅漢陣式,思索破 敵之策。
  眼見圍攻而來的僧人,分成三組,每組三人前後重疊,填空補缺,攻敵禦敵竟 然配合得奇妙絕倫、天衣無縫,要想全身脫出這詭異的陣式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突聽一聲大喝——
  「九九羅漢陣」突然大變,圍攻毒妖狐的僧人,倏然移形換位,凌空下擊。
  每個僧人,都以奇快的身法交替猛攻!
  毒妖狐雖然藝高膽大,但碰到這等變化多端的陣式,卻感到空有一身武功,無 法施展出來!
  忽然——
  她腦際中掠過一線靈光,暗道:「我何不以凌空身法,先行脫困重圍,再做道 理……」
  心念轉動之間——
  身軀一晃「幻影身法」騰空而起,半空中猛提一口真氣,直向三丈以外掠去!
  心想:「『羅漢陣法』縱然厲害,也不見得能以此困住姑娘!」
  眼光到處——
  只見那些圍攻自己的和尚,仍然跟剛才一樣,緊緊圍困自己。
  毒妖狐心中一震,暗道:「怎麼?這些和尚仍然包圍著自己!」
  這念頭在她腦海裡閃了一閃,倏然再次身形凌空,半空中嬌軀一翻,向後掠出 四丈以外!
  哪知——她嬌軀尚未站穩——
  突聞一聲暴喝——
  圍攻她的和尚,竟以閃電身法,緊跟猛攻而至!
  毒妖狐不由大吃一驚,暗道:「不得了!憑我這等奇詭的身法竟然脫不出他們 的重圍……」
  她被這奇妙的「羅漢陣法」圍困起來!
  內心裡,也感到震驚不已……
  她雖然仍不相信憑自己的深厚功力,會被這些和尚逼的防守不迭!
  但——
  眼前的事實,使她無可否認,已身臨危境!
  這時——
  她才深切的體驗到,這名重武林的少林寺,並非等閒之地!
  毒妖狐此時已心慌意亂,連遇險招,眼看就要被這奇詭的「九九羅漢陣法」重 創當場了。
  就在她險象環生之際——
  突然——
  一聲刺耳驚心的陰惻側笑聲,劃空傳來!
  廣元大師聽到笑聲,心中剛自一震,忽聽一陣冷冰冰的叱聲說道:「嘿嘿!少 林寺的『羅漢陣法』,也不過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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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話聲來的太過突然,頓使領袖武林的廣元大師猛吃一驚,不由朗聲宣了一聲 佛號,霍地袍袖一拂,沖天而起,循聲飛撲過去!
  慈空方丈以及宏元、惠超轉頭一望,都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就在廣元大師身軀凌空的剎那——
  一倏紅色人影,閃電般閃了一閃,倏然消失在重重聳立的屋脊之間。
  惠超大師心頭一凜,脫口叫了一聲:「紅衫怪客!」
  他這一聲叫喊,頓使這座領袖武林的寺院,充滿了恐怖緊張氣氛!
  慈空、宏元不由心頭猛震!而且陡然變色!
  轉眼一瞧——
  廣元大師已掠過數層大殿,飛躍到最高的鐘樓之上!
  但見他衣袂飄風,掃視整個寺院。
  然而——
  那紅色人影,卻已無影無蹤了!
  這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
  可是,被困在「羅漢陣」的毒妖狐、俏書生已脫出了重圍!
  原來,那圍攻毒妖狐和俏書生的十八僧人,聽到那突來的笑聲之時,都不禁心 中一震,大吃一驚!
  那變動不休的「九九羅漢陣」,因而也微微一滯。
  毒妖狐和俏書生何等厲害,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各自施展上乘身法,電閃般 穿出陣外。
  陣式中的十八僧人,突覺微風颯颯從身旁掠過,定眼看時,毒妖狐和俏書生已 抗到五丈以外。
  這當兒——
  惠超大師已經發覺,不由大喝一聲,縱身追去!
  十八羅漢雖知對方武功之高舉世罕見,但仍奮不顧身的紛紛追撲而上。
  俏書生冷哼一聲,呼呼連劈兩掌說了聲:「快退……」
  強猛的掌風過處,已把十八羅漢迫住!
  毒妖狐冷叱聲中,纖掌一揚,捲出一股無形潛力,直向惠超擊去,並冷聲叱道: 「你是想死!」
  惠超大師知道對方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哪裡還敢硬接,身子一轉,斜斜飄出 一丈以外!
  毒妖狐恨聲道:「姑娘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總有一天把少林寺夷為平地!」
  人影閃處,已和俏書生雙雙向寺院之外躍去。
  惠超、慈空、宏元三人,被這剎那之變,搞得怒火大起,暴喝聲中,正待率領 羅漢陣內諸僧撲過去,突然——
  一陣宏亮的鐘聲,傳播過來!
  三人聽到鐘聲,心頭大掠,顧不得再去追趕毒妖狐等二人,霍地身形一閃,紛 紛縱躍正殿之前。
  抬頭瞧去!
  只見廣元大師面色肅穆,卓立鐘樓頂上。
  忽聽一聲宏亮的佛號,傳入耳中,只見通道之上走來三人。
  中央一位面目慈祥的僧人,正是峨嵋掌門百惠大師。
  左面是崑崙掌門玄機子,右面的一個是點蒼老人追雲叟!
  三人面色嚴肅,步履快捷,倏忽間已來到宏元大師身前。
  百惠大師合什為禮,向宏元問道:「有什麼事故發生麼?」
  宏元大師急忙還禮說道:「只怕那名撼江湖的紅衫怪客,已在本寺出現。」
  百惠大師、玄機子、追雲叟三人,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愣在當場?
  原來他們三人昨日才到少林寺,想不到紅衫怪客竟會跟蹤而至!
  玄機子收斂心神,肅然說道:「既然那紅衫怪客跟蹤而來,咱們也算不虛此行 了……」
  話猶未完,突然一陣懾人心魂冷冰冰的笑聲,傳入幾人耳中。
  這笑聲不但冷如冰針,刺得人心頭發寒,而且是由四面八方傳播而來,饒是在 場幾人都是武林中頂尖高手,也聽不出這怪異的笑聲,究竟出自何處!
  宏元大師駭異之下,脫口叫了一聲:「什麼人……」
  幾人同時旋身遊目四望!
  然而——
  四周除了圍困毒妖狐和俏書生的十八僧眾之外,根本就沒有絲毫人影!
  這一下子,頓使六人面色大變,駭然心驚。
  他們猜想,這冷笑之聲,必然是出自紅衫怪客的口中……
  紅衫怪客的出現,無疑又帶來了無邊的殺劫……
  墓地,一陣颯然風聲劃空而至!
  六人心中一震,幾乎同時旋身!
  原來是廣元大師飛掠而回!
  玄機子收斂心神稽首為禮,問道:「掌門大師,有什麼發現嗎?」
  廣元大師合什還禮,苦笑道:「說來慚愧得很,來人武功高不可測,只見紅影 一閃便不見了……。」
  話未說完,忽聽正殿之中傳來一聲陰沉的冷笑道:「我老人家已在這裡候駕多 時,你們為何不來接待客人……」
  廣元大師心頭一震,身子一旋,閃電般掠入殿中。
  凝目一看,只見供奉台上,端坐著一個紅衣人,只見此人面向佛像,使人無法 辨認他的面目。
  這時——
  惠超、宏元、慈空和少林寺貴賓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等,也都掠入殿中, 六人左右一分,形成包圍之勢。
  廣元大師宣了聲佛號,說道:「施主莫非就是名撼江湖的紅衫怪客嗎?」
  此言一出,情勢頓現緊張,在場之人,個個心頭鹿撞,面孔變色!
  尤其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三人,他們已領教過紅衫怪客的厲害,此時一 顆忐忑不安跳動的心,幾乎要從口裡跳了出來!
  這當兒,大殿中一陣寂然,空氣益發顯得肅殺緊張陰沉逼人。
  只要紅衣人一個旋身,恐怕就有人濺血當場?
  是以,大家都功行雙掌,鴉雀無聲。
  怪!
  哪紅衣人的確有點古怪!
  他對眾人的來臨,竟似渾然不覺,廣元大師的問話,也似沒有聽到,仍然端坐 供奉台上,一動不動!
  紅衣人不言不語,不是好的徵候!
  氣氛因而顯得恐怖異常,饒是在場之人都是名重武林的頂尖高手,也不禁有些 心戰膽寒!
  廣元大師一斂心神,朗聲說道:「施主既然在我大殿現身,又何必故弄玄虛……」
  突然,紅衣人擺動了一下右肩,發出一陣淒厲長笑!
  這笑聲刺耳驚心,宛如夜梟悲啼一般,聽得人毛髮皆豎!
  追雲叟和百惠大師,見他右擺,以為他要出手,霍地疾退了數尺!
  宏元大師心頭怒火突起,厲聲叱道:「施主若再相應不理,可別怪貧僧出手無 情!」
  哪知——紅衣人仍然似充耳不聞,靜坐不動!
  這一來,的確出乎宏元大師的意料之外!
  就是修為深厚的廣元大師也覺得駭然心驚!
  追雲叟和玄機子的腦海裡同時起了一個問號?
  他們以前見過的紅衫怪客,和現在端坐供奉台上的紅衣人有點不同!
  因為——
  以前的紅衫怪客,除了血紅色的長衫之外,甚至毛髮面孔都是一色血紅。
  可是眼下的紅衣人,卻是光禿禿的腦袋……
  就在兩人心中狐疑的剎那——
  突聽宏元大師厲喝一聲,呼的一掌猛劈而去!
  這一掌威猛絕倫,呼呼的掌聲,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直向端坐供奉台上的紅衣 人撞擊過去!
  他掌勢剛出,忽見那紅衣人的左手緩緩的擺動了一下,宏元大師突然心中一震, 霍地又把擊出的掌勢收回。
  原來他聽追雲叟和百惠大師說過紅衫怪客的厲害,抬手投足之間就可制人於死, 眼下的紅衣人動作又是這等古怪,生怕對方猝施殺手,趕緊又把掌勢收回。
  他這種大異往常的動作,頓使大殿中猛然一驚!
  廣元大師一斂心神,念了聲佛號,朗聲說道:「施主既然不屑與老袖照面,請 恕老衲貿然無禮了!」
  說著倏然欺進數尺!
  那紅衣人仍然端坐不理,甚至連身子也未挪動一下。
  這情景,廣元大師再也無法容忍,冷笑一聲,身子突然滑到紅衣人的背後,右 手疾如閃電,搭在對方腰際間的『命門』穴上。
  眾人見廣元大師出手,都不由膽氣一壯,向前欺近!
  廣元大師冷笑一聲,說道:「施主再不開口,休怪老衲手下無情了!」
  說著,右手之上已貫足真力。
  只要他內力一彈,紅衣人就會毀在掌下。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
  他已把對方的生命控制在掌下,而且——
  他在想:這名震江湖的紅衫怪客,是位什麼人物?
  於是,他冷笑一聲,側目一望!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廣元大師猛吃一驚,霍地疾退了數尺!
  原來那端坐在供奉台上的紅衣人,竟是廣元大師的弟子元超!
  這時,惠超已發覺紅衣人是師弟元超,不由叫了一聲:
  「師弟!」
  身子一晃,縱身飛躍過來!
  他本想責怪師弟幾句,忽然發現他雙目緊閉,面色鐵青,不禁吃了一驚,把已 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來!
  這突然的變化,在場之人,無不愕然一呆!
  但大家的心中明白,元超和尚已被人點了重穴。
  廣元大師沒有想到紅衣人竟是自己心愛的弟子,頓覺怨氣難平,羞憤難當。
  要知少林派領袖中原武林,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
  如今,連人家的面目都沒有看到便被捉弄的心驚膽跳,若是傳遍武林,少林派 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廣元大師一念及此,不由長歎一聲,道:「這個跟頭栽大
  啦……」
  話聲甫落,驀地,一陣懾人心魂的笑聲,劃空傳來。
  這笑聲異常低沉,先是在數十丈外,倏忽間,已到了寺院之中。
  大殿中的幾人,只覺得這突來的笑聲,冷如寒冰,恐怖驚魂,趕快收斂心神, 暗自忖道:「莫非這怪異笑聲,是出自紅衫怪客的口中?」
  心念轉動之間,眾人幾乎同時旋身掃視殿外。
  此時——
  廣元大師已把驚懾之心化成一股怒火,朗朗宣了聲佛號,倏然掠至院中。
  側目瞧去!
  只見剛才圍攻毒妖狐和俏書生的十八弟子,一個個呆立地上,看樣子似被點了 重穴!
  這一來!
  頓使這位少林掌門殺機陡起,不覺脫口一聲長嘯!
  這當兒——
  殿中數人也都掠到院中,一個個目射精光掃視四方。
  突然——
  一聲陰森森長笑,道:「想不到領袖武林的少林寺,竟然都是些徒具虛名的禿 驢,嘿嘿!我老人家不過是略施手法,便摸不著頭腦了?」
  隨著話聲,一株高大的松柏頂上,赫然出現了一條紅色人影!
  廣元大師心頭一震,問道:「尊駕是什麼人?……」
  「不錯!是我!」紅衫怪客陰惻惻的笑著接道:「想不到幾位掌門還沒有忘記 我這紅衫怪客!」
  說完又是一陣陰森長笑!
  廣元大師念了聲佛號,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殺人無數,難道不怕 永墜輪迴嗎?」
  紅衫怪客倏然暴喝道:「住口!」
  他雙目冷芒電閃陰聲接道:「臭和尚,少在我老人家面前說教,告訴你,若是 不服,儘管聯手攻來!」
  隨著話聲,只見他雙袖一振,宛如天降彩雲般,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玄機子和追雲叟等不禁心中一震,各自功行雙掌,蓄勢戒備!
  廣元大師突然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施主這等目中無人,難道老衲還 怕你不成?」
  說著雙目之中倏然射出兩道精光,緩緩向前欺進!
  紅杉怪客視若無睹的陰惻測說道:「你不怕我,嘿嘿!
  我老人家也不會怕你,不過,我老人家要看你這個自鳴得意的少林掌門,到底 憑些什麼本領領袖中原武林!」
  話音未落,左手突然向上一抬!
  廣元大師以為他要搶先出手,不禁心中一震,倏然止住腳步!
  但聽「吧嗒」聲響!
  一枝粗逾兒臂長約六尺的松枝,已到了紅衫怪客手中!
  也未見他如何用力,只是右手微微一抖,那松枝上的雜技枯葉,都紛紛墜落地 上。
  廣元大師看的心中一震,暗道:「怪不得他這樣盛氣凌人,原來一身功力已達 意念之境,今日之事,只怕十分辣手了
  要知——
  武林之中,身負這種「吸鐵斷金」手法之人,便不多見,何況他又練得這樣出 神入化、超凡入聖?
  廣元大師縱然定力深厚,也不禁怔了一怔,脫口說道:
  「施主這種『吸鐵斷金』手法,詭異妙絕,老衲十分佩服!
  紅衫怪客冷笑一聲說道:「臭和尚少說廢話,若是害怕,就給我老人家磕上一 百個響頭。」
  他話未說完,宏元大師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氣,暴喝一聲,呼呼連劈兩掌!
  這兩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奇勁的掌風,翻山倒海般席捲而至!
  紅衫怪客仍然陰笑連連的竟似渾然不覺!
  宏元大師冷笑一聲,暗道:「好狂的小子,我不相信你能受得了我這開山一掌!」
  霍地向前跨了兩步,雙掌猛然一推,勁力突然加大了二成!
  紅衫怪客倏然冷笑一聲,手中的松枝忽的虛空一點!
  說也奇怪!
  那奇勁的掌風,隨著他一點之勢,竟從身旁滑了過去!
  宏元大師心頭一震,忖道:「這是什麼功夫?」
  正想二次運掌,忽然一聲大喝,道:「你不是他的敵手,快些退下!」
  廣元大師身形閃處,已擋在他的身前!
  但聽風聲颯颯,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三人,也掠到廣元大師的身旁!
  情勢猶如箭在弩上!
  大戰一觸即發!
  紅衫怪客舉止從容,竟未把當前的幾人放在心上。
  倏然陰森森的一聲長笑,向廣元大師逼了過去!
  廣元大師已是氣憤填膺,大喝一聲,說道:「先接老衲一掌試試!」
  隨著喝聲,右掌平胸推出!
  紅杉怪客陰惻惻說道:「臭和尚,你是找死!」
  尾音未落,左掌已閃電擊出!
  兩人的掌力雖然沒有一絲風嘯之聲,但潛力過處,沙土四揚,草木蕭蕭!駭然 驚心!
  忽聽一聲「噗」然輕響!
  廣元大師心中一震,向後退了一步。
  紅衫怪客忽黨左掌一麻,也自後退了三步。
  但,這一支掌,彼此的心中都已明白!
  廣元大師雖然知道自己的功力略遜半籌,但若合幾人之力,縱然對方的武功了 得,也不敢硬擋鋒銳。
  一念及此,大喝一聲,道:「再接老袖幾掌試試!」
  呼的一掌猛劈而去!
  紅衫怪客何等人物,早已明白對方的心意,本想出手重創對方,忽然心中一動, 暗道:「久聞少林寺高手如雲,機關密
  布,若是硬打硬闖,說不定會中了他們的圈套,何不先把他們的虛虛實實弄個 明白後,再相機出手?」
  就在念頭轉動之時,追雲皮和玄機子也揮掌進襲!
  但聽勁風劃空生嘯,三股奇勁的掌力,已攻到身前!
  紅衫怪客突然陰森森一聲長笑,看似出手硬接,哪知他身子忽的一旋,竟藉著 這三股掌力,向後掠去!
  廣元大師未想及此,霍地挫腕收掌怒聲喝道:「看你能逃到哪裡!」
  身子一長,凌空而起,雙掌轉動之間,追撲過去!
  追雲叟、玄機子和百惠大師三人各自呼喝一聲,騰身疾追!
  這四位高人的身法雖快,但紅衫怪客身法更快,只見紅影一閃,已掠過了聳立 的大殿!
  廣元大師氣的面色鐵青,雙袖一拂,疾如電光石火般,縱躍而起!
  眼光到處,除了羅漢堂前的數名弟子之外,紅衫怪客卻已無影無蹤了!
  他真不相信對方的身影在這剎那之間,便會突然消失!
  可是,眼前的事實,卻使他心頭大震!
  這當兒——
  追雲叟和宏元大師等六人也都飛躍過來!見廣元方丈若有所思的站在地上,都 不禁大吃一驚!
  追雲叟遊目向四週一望,驚心的忖道:「紅衫怪客果然厲害無比,竟然在這剎 那間走得無影無蹤了!」
  惠超大師也不由怔了一怔,眼望著授藝恩師一瞬不瞬!
  宏元大師收斂心神,脫口說道:「紅衫怪客端的有點邪門,說不定已隱在暗中!……」
  廣元大師長歎了一聲,道:「少林寺雖然不是龍潭虎穴,但卻不容他說來就來, 說去說去,縱然他武功了得,也逃不出老衲的手掌!」
  追雲叟突然冷笑一聲:「紅衫怪客的出現江湖,已經帶來了一片腥風血雨,若 不及時除去,武林中永無寧日了!」
  廣元大師又向惠超說道:「徒兒,快些傳言門下弟子,嚴防禁守各處要衝,若 是發現紅杉怪客,立即鐘聲傳警!」
  惠超應了一聲:「謹遵恩師令諭!」
  立即傳命而去!
  廣元大師倏然面露笑容,向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說道:「三位老友請隨 我來!」
  長笑聲中,當先帶路向海心院走去!
  宏元和慈空三僧點頭一笑,各自走去!
  紅衫怪客的突然消失,使這座肅殺緊張的寺院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
  紅杉怪客當真已離開了少林寺嗎?
  縱然他武功已達超凡入聖的最高境界,也不會在越過大殿的剎那間消失的無影 無蹤!
  那麼?他又到哪裡去了呢?
  宏元大師說的對。
  紅衫怪客並沒有離去,而是隱在暗中!
  原來紅杉怪客早已默查過少林寺的形勢,他一越過大殿,
  便迅疾無比的向四周看了一眼!
  但見「羅漢堂」前,並排站著數名僧人,但都是面向寺院之外。
  紅衫怪客何等人物,身形一轉,倏然施出絕世輕功「迷形遁影」身法,閃電般 掠過了僧人的頭頂!
  「羅漢堂」前的僧人雖然已聽到輕風颯颯,詫異的四望,但卻沒有絲毫人影。
  紅衫怪客掠過了幾名僧人的頭頂,奇快的身形,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疾然向前 飛射過去!
  他的身形雖快,但卻身輕如葉,就在他下墜之時,陡然憑空輕按了一下右掌, 身形門到佛像之後!
  凝目瞧去!
  只見這「羅漢堂」寬大無比,佛像的前面,有十八個羅漢,巍然卓立。在佛像 的右側,有個便門,門上有個橫匾。
  紅衫怪客忽然心中一動,覺得那橫匾是個絕好的隱身之處!於是——
  他毫不考慮的身形一閃,向橫匾上躍去!
  這橫匾約有三尺寬、四尺長,只要四肢一縮,任何人都可隱在橫匾的後方。
  哪知——
  當他的身子剛剛越過橫匾,向下滾落之時——
  鼻際間,突然嗅到一陣如蘭似麝的芳香!
  他心中方自一震!
  忽覺五股銳風,直襲五官!
  這種出其不意的一襲,頓使紅衫怪客大吃一驚!
  他雖然發覺是橫匾後的人突襲而至,但因匾後的空間太小,實在無法閃避!
  為勢所通,只得面孔一側,右掌突然疾封上去!
  那五股銳風疾如閃電,他在無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忽覺右臉一陣火辣辣的生痛, 敢情已被擊中。
  紅衫怪客心頭微微一凜,暗道:「此人指力如此高明,若是被他擊中五官、要 穴,縱然自己武功深厚,也難免受創當場
  這一下子,若是換了別人,最少也會弄個滿面青紫,偏偏打到紅杉怪客這個厲 害人物,僅覺得面上一陣生痛而已!
  這不過是電光石火的剎那——
  紅杉怪客的念頭剛起,右手卻疾如電光石火般,抓住了對方一支軟綿綿的手腕!
  他五指一扣,身軀已壓在對方的身上。
  但覺對方的玉腕和身體,都是軟綿綿的柔若無骨!
  這種感覺再加上那綺麗的芳香,不必再看,他知道藏匿後方的人,必是女子無 疑!
  那橫匾後的空隙,本來很小,但對方匿在後面,使人無法發覺,可見這位芳香 襲人的女子,必然身材纖小。
  紅衫怪客五指微一用力,但覺對方的身子一震,似是非常痛苦!
  這時——
  大地已一片黑暗!
  橫匾後的空間本小,更是黑如墨漆!
  但他——
  卻有黑夜視物之能,一雙神目,倏然向下一瞥!
  果然!
  他身下伏著一個身穿雪白羅衣的女子,此時——
  她那雪白羅衣上,已被匾後的積塵弄得污色斑斑!
  紅衫怪客一看之下,心中就忽然一震!頓覺那如蘭似麝的芳香異常熟悉!
  再向那女子的臉上一看之時——
  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這女子的臉上蒙著一方面罩,竟是那不辭而別的黛姑娘!
  這一下,大大的出乎紅衫怪客的意料之外!
  他本想向黛姑娘開口說話,忽然發覺自己現下正是易裝後的紅衫怪客之時,不 禁心中怦然一震,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因此,他扣著黛姑娘的右手也不敢放鬆,生怕她出掌反擊!
  可是,黛姑娘卻有點吃不消了!
  她的右手腕被人家牢牢扣住,左手本可突然施擊,但因紅衫怪客五指上沉重真 力已使她全身發麻,呼吸迫促,右腕腕骨巨痛如裂,哪裡還能出手傷人!
  紅衫怪客也發覺自己用力過大,她萬一受不住叫出聲來,豈不招來一場麻煩? 為勢所迫,只好歉愧的點了黛姑娘的啞穴,卸去了二成指力。
  黛姑娘已痛的香汗涔涔,被他又點了啞穴,不禁恨恨的瞪了易裝後的夢秋一眼, 心中罵道:「總有一天,姑娘把你碎屍萬段。」
  夢秋雖然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心中卻很明白,知道她一定把紅杉怪客恨之 入骨,不禁恨自己為什麼不先把實情告訴她,害得她無端受苦,和自己作對,而且 使自己也覺得心中不安!
  他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黛姑娘,這是他畢生中的唯一遺憾!
  不自禁的幽幽一歎!
  黛姑娘聽到他的歎聲先是怔了一怔,繼而覺得羞憤難當,怒目瞪著他那奇醜的 面目,心中冷冷哼了一聲,暗道:「姑娘若不是一著失機,非把你這混世魔王毀在 掌下不可?」
  把頭別向一旁!
  余夢秋方寸之間紊亂已極,歉愧、遺憾,一齊湧上心頭。
  他越感到難過,越是不敢瞧黛姑娘,本想讓黛姑娘好好的安靜一下,但匾後的 空間太小,不容他移動分毫!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播而來!
  余夢秋心中微微一震,施展內家傳音之法,說道:「姑娘怨我無心冒犯,現下 已來了很多和尚,我如離開此處,只怕要被發覺,事出無奈,尚請原諒。」
  他這種傳音之法,只有黛姑娘可以聽到,就算身旁另有他人,雖然近在咫尺, 也是無法聽見。
  黛姑娘被他制住,既不能動彈,也無法說話,因她的面上罩著面罩,饒是夢秋 的眼力銳利,也無法看出她面部的表情,到底黛姑娘會不會原諒他,誰也無法知道。
  余夢秋把五指的力量又減輕了一成,以免黛姑娘疼痛難耐,然後暗自歎了一口 氣,凝神聽去!
  只聽得一聲陰沉沉的聲音說道:「不錯,紅杉怪客就是投帖殺人的混世梟雄, 聽師父說,紅衫怪客是三面人魔的化身,三面人魔重現江湖,確實非同小可,要不 然,師父也不會這樣緊張了……」
  忽聽一聲冷笑,朗聲說道:「想不到那紅杉怪客竟敢跑到咱們少林寺來。若是 他再現身,就讓他知道咱們的厲害!」
  余夢秋聽的眉頭皺了一皺,暗自冷笑之間,已猜想出此人說話時的神情是何等 的高傲,不由心中一動,暗忖:「待我余某現身之時,他這大言不慚的禿和尚,便 登極樂了!」
  素受天下武林敬重的少林掌門,功力都比他略遜一籌,這兩個小和尚自然不會 放在他的心中。
  他正在尋思如何應付這領袖天下武林的少林派時,驀覺身下的黛姑娘,右腕用 力一掙!
  余夢秋的功力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反應之靈敏,何等快捷,就在黛姑娘掙動之 時,他的手掌立即扣緊!
  可是,當他看到黛姑娘的明眸中,射出兩道逼人的冷芒之時,不禁又緩緩的卸 去了一成真力!
  黛姑娘心中雖然憎恨紅衫怪客的猙獰歹毒,但她覺得他有點憐香惜玉之情,一 本想開口罵他幾句,因穴道受制,苦於無法言語!
  忽聽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師兄,那紅杉怪客是個什麼人物?」一個略為沉 重的聲音說道:「我也沒有看到,聽追雲叟和峨嵋百惠大師說,是個面目猙獰、武 功怪異的殺人魔頭!」
  那宏亮的聲音嗯了一聲,又道:「可惜小弟坐關,錯過了這個機會,如若不然, 哼!叫他嘗嘗『金禪神功』的厲害!」
  那沉重的聲音說道:「師弟,且莫視同兒戲,那紅杉怪客早已震驚了整個武林, 否則那身為一派掌門之尊的百惠大師。
  玄機子等,也不會兼程趕來!」
  那宏亮的聲音笑道:「小弟是恨那紅衫怪客太過膽大,師兄切莫認真……」
  隱在橫匾後的夢秋,忽然覺得這宏亮的聲音非常耳熟,但一時間卻想不出這發 話之人是誰!
  忽聽那沉重的聲音說道:「你正是坐關時間,自然不知江湖的險詐之事,今後 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將來你就會明白!」
  宏亮的聲音應道:「師兄的教誨小弟自當遵從……」
  他話未說完,忽聽大殿之外,一聲大喝問道:「羅漢堂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那發著沉重聲音之人說道:「弟子等已查了一遍,並無可疑之處!」
  忽然一陣冷笑道:「只要那紅衫怪客再次出現,嘿嘿!這少林寺便是他的葬身 之地!」
  說完又是一陣嘿嘿冷笑!
  余夢秋已從話聲中聽出此人是宏元大師,不禁心頭大怒,暗道:「我若不把你 毀在掌下,誓不為人!」
  他本是天生拗性之人,雖知此時不便現身,但他扣握黛姑娘的右手,卻不自知 的勁力驟增!
  黛姑娘本來就沒有動彈,現下被他一加內勁,痛的芳心欲碎,涔涔的汗水也變 成豆粒大小的汗珠兒,籟籟而下。
  余夢秋吃了一驚,趕緊把右手的勁力卸去,左手輕輕擦著
  黛姑娘臉上的汗水,傳音說道:「姑娘……我實在無意冒犯於你,請你原諒……」
  他不傳音還好,這一傳音,黛姑娘突覺羞憤難耐,因為無法還手,直氣得她兩 行清淚奪眶而出!
  余夢秋心中怦然一震,暗自責道:「余夢秋呀!你為什麼不把一切告訴黛姑娘 呢?你太糊塗了,太莫名其妙了,也太沒有勇氣了……」
  他覺得心境異常紊亂,氣憤之下,狠狠的咬了一下舌頭!
  痛!使他從錯綜複雜的情緒中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黛姑娘身上的如蘭芳香,卻使他覺得難過無比,甚至於不敢再瞧黛姑娘 一眼!
  這一會的工夫,宏元大師已和眾僧離開了羅漢堂!
  黛姑娘一陣激動之後,也平靜下來了!
  此刻——
  殿內一陣寂然。
  沉悶的氣氛,兩人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崩崩」心跳聲。
  黛姑娘被他壓的透不過氣來,但又無法反抗,不禁鳳目一翻,惡狠狠的瞪了夢 秋一眼!
  余夢秋腦海裡轉了一轉,暗道:「真怪!她為什麼也到少林寺來,難道也和這 些和尚有仇嗎?」
  心念轉動間,不禁瞧了身下的黛姑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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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5 07:26:13 |只看該作者
 但見她眸射怒光盯著自己,不禁心中微微一震,又自忖道:「難道她已發現我 的秘密了嗎?……不會!……絕不……」
  心裡想著,兩隻眼神也落在黛姑娘的臉上。
  儘管兩人的心境不同,想法不同,但!兩人的面上卻是完全一樣,毫無表情!
  忽然!黛姑娘的腦海裡掠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如果這個紅衫怪客,真是月娥妹妹的殺父仇人,那麼,他一定是個淫惡之徒, 現下自己完全受制,毫無一絲反抗力量,萬一來個辣手摧花,我該怎麼辦呢?
 她眼望著余夢秋易裝後的血紅面龐,不禁越看越怕,一顆激烈跳動的心,幾乎 從口腔裡跳了出來!
  余夢秋忽然覺得她心跳的速度加快,雖不知她想些什麼,但從她那水晶似的眸 子裡,已看出了幾分,心中大感不忍,連忙傳音說道:「我知道你非常恨我,尤其 像你這樣美麗的姑娘,面對著一個被人稱為殺人魔王的古怪人物,不過,世上的事 情,往往會出人意料之外,姑娘,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我並非你那月娥妹妹的殺 父仇人,那是誤會,完全是誤會!」
  他的話說得非常激動,黛姑娘只聽得芳心陡然大震!暗道:「他如果不是月娥 妹妹的仇人,為什麼和月娥妹妹說的紅衫怪客一模一樣呢?這事不是有點奇怪嗎?」
  她心裡想著,兩隻眼睛也不停地轉動著。
  余夢秋淒然一歎,又道:「江湖之上,雖是波譎雲詭、千變萬化,但有許多事 情都是巧合,分明不是你做的,但人家卻偏偏懷疑是你!」
  這句話他似自言自語,又似對黛姑娘而說,頓使這位聰明的姑娘心中微微一震, 暗道:「他分明是說他不是月娥妹妹的仇人,那他為什麼要穿這種奇裝異服呢?」
  忽見紅衫怪客嘴角微動,傳音說道:「姑娘,是你一個人到少林寺嗎?少林寺 的和尚,和你有仇嗎?」
  他雖知道黛姑娘穴道受制,無法言語,卻想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來!
  黛姑娘雙眸轉了一轉,心裡冷笑一聲,付道:「這紅衫怪真是有點囉嗦,哼! 如果夢秋弟弟在我的身旁,一定會把他給打跑了!」』
  想到夢秋,黛姑娘的心裡突然覺得難過無比,現下,自己的嬌軀被這怪人壓著, 如果叫夢秋知道了多難為情呀!
  一念及此,氣的鳳目一瞪,心裡罵了一聲:「真倒霉!」
  立即把頭偏向一側!
  余夢秋心裡不由微微一震,暗道:「大概她又生氣啦,唉!
  為勢所逼,又有什麼辦法呢?」
  突然!大殿之外,傳來一陣話聲說道:「奇怪!現在已是二更天了,怎麼那紅 杉怪客還沒有出現,恐怕他已經溜走了吧!」
  一個蒼老之聲說道:「溜走?嘿嘿!哪有這麼容易,咱們少林寺機關密佈,高 手如雲,就算他有通天本領,也休想離開!」
  余夢秋聽到兩人的談話,不由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好大的口氣,哼!我若 不把你們少林寺搞個天翻地覆,誓不為人!」
  倏然向身下的黛姑娘傳音說道:「姑娘,請你暫時委屈一下,我紅衫怪容尚有 事待辦,不得不先離開片刻,待我返回後,再解開你的啞穴,和你離開此地!」
  說完,抬頭一看,只見一抹月光,射入殿內,四週一片寂靜,沒有一絲人影!
  紅衫怪客,倏然一鬆黛姑娘的玉腕,紅影閃動之間,已掠到大殿門前!
  忽然!他的耳際響起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側目瞧去!
  只見四個身穿紅色袈裟的僧人,快步走了過來!
  紅杉怪客心中微微一震,倏然向殿內的牆壁上貼去!
  哪知,他的身子剛剛靠在牆壁之上,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大殿的正門突然 關閉起來!殿內登時一片漆黑!
  這突然的變故,頓使紅衫怪客大吃一驚,念頭尚未轉動——
  突然一陣破空之聲,向他的頂門射來!
  紅衫怪客猛一低頭,但見白光一閃,「叭」的一聲射在牆壁之上。
  凝目一看,原來是把三寸長的利劍,幸他武功高絕,應變及時,如若不然,只 怕已傷在那突來的利劍之下了。
  這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
  他剛剛躲過了突來的利劍,忽覺一股勁風直襲後背!
  他不由心中一凜,暗道:「原來這羅漢堂裡埋伏重重!」
  身子倏然一旋,向右斜飄數尺!
  就在身子轉動的同時——
  耳際突然聽到一陣「噹噹噹」的急促鐘聲!
  這鐘聲宏亮刺耳,竟使紅衫怪客心中一震!暗道:「不好!
  他們已經發覺我被困在羅漢堂了……」
  心念轉動之間,但見白影閃閃,由四面八方飛射過來!
  紅衫怪客倏然冷笑一聲,雙掌旋疾劈出!
  強猛的掌風過處,但聽「辟辟啪啪」一陣亂響,那飛射而來的利劍,悉數被震 落地上。
  他憤恨殿內埋伏的和尚對自己猝施殺手,把利劍震落地上之後,登時凝目如電, 四外掃視!
  但見殿內一片寂靜,除了佛像之前,站著十八個木頭和尚之外,其他一無所見!
  紅杉怪客冷哼一聲,正待揮掌向那些神情木然的和尚劈去
  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人潮聲向大殿湧來!
  不禁心中一震,暗道:「來了!殺不盡的禿和尚原來是早有準備……」
  突然間!勁風陡起,強猛的掌力,由四面八方籠罩過來!
  紅衫怪客心中一凜,霍地雙袖一拂,強勁的罡風,向四外掃去!
  他情急之下,勁力何等威猛,那籠罩而來的掌力,竟被他的威猛罡風逼了回去!
  這當兒——
  大殿的正門已響起一陣「軋軋軋」的連響!
  紅衫怪客微微一怔,掌勢霍地一收,倏然身形躍起!
  他的身形快如閃電,挫腰彎腿,忽的一翻,人又掠回橫匾的後方!
  黛姑娘知道殿內已起變化,正自凝神傾聽之間,突見紅影一閃,那紅衫怪客又 壓在她的身上了!
  紅衫怪客的身子剛剛隱在匾後,殿門忽然大開,宏元大師和慈空方丈率領著十 餘名弟子躍入殿內!
  宏元大師雙目精光電閃,四周掃了一眼,吃驚的叫道:
  「奇怪!怎麼會沒有人影……」
  這時,慈空方丈也露出驚異之色,不禁愣在當場!
  要知,這羅漢堂的十八羅漢厲害無比,雖然是木製,但是機關一開,任何人都 無法脫過劫運。
  眼前的事實,果然十八羅漢曾經發動攻勢,然而——
  大殿之中,除了十八羅漢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人影,同時,這座名震武林 的羅漢堂堅逾精鋼,任何人被關在殿中,都無逃走的可能!
  可是!這等離奇古怪的情形,怎能不使宏元、慈空看得駭然心驚!
  突然——
  大殿之外響起一聲大喝:「什麼人?」
  這叫喝之聲,又使宏元、慈空兩位高僧心中一震,身形門處,幾乎同時躍出殿 外!
  但見灰影一閃,追雲叟電射而來!
  連雲叟目光異常銳利,早已看出宏元面上的驚駭神色,脫口問道;「大師有什 麼發現嗎?」
  宏元大師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們遲到了一步……」
  追雲叟聞言一驚,暗道:「這紅衫怪客果然厲害,名震江湖的羅漢堂對他竟毫 無辦法。」
  他心裡雖這樣想,卻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道:「紅衫怪客既然已經出現,說 不定又隱在暗中,咱們連袂四周搜查一下
  如何?」
  宏元大師點頭應了一聲:「好!」
  立即派了兩名弟子,監視著羅漢堂,自己則和慈空方丈跟隨追雲叟,連袂搜索 而去!
  奉命監視羅漢堂的弟子,一個叫惠仁,一個叫惠通,兩人都是惠字輩的一流高 手。
  兩僧見宏元大師的人影消失後,相互招呼一聲,雙雙躍人羅漢堂內!
  大地,又恢復了原有的寂靜!
  一抹月光,照著山野的一切!
  表面上,這座名重武林的少林寺和往常一樣,然而——
  暗地裡,卻因紅衫怪客的來臨,顯得非常的緊張。
  這時,隱在橫匾後的紅衫怪客,心中主意已定,他想以迅速手法,把這座領袖 武林的寺院,攪個天翻地覆!
  他已發現剛才攻他的飛劍、掌風,是那佛像前的十八羅漢所發,而且,那十八 個羅漢,都是木製偶像!
  根據此點,他已判斷出少林寺的大殿佈滿了陷阱!
  紅衫怪客藝高膽大,這些他全不放在心上,主意一定,傳音向黛姑娘說道: 「姑娘,你暫時先休息一下,待我把事情辦完,再來解你的穴道……」
  他一語未完,忽聽「砰」的一聲巨響,大殿的正門突然關閉!
  原來惠仁、惠通兩僧,知道這「羅漢堂」無疑天羅地網,縱然紅衫怪客能化成 飛鳥,也無法逃出殿外,是以——
  兩僧懷疑紅衫怪客仍然隱在羅漢堂裡,但因對方的武功高絕,故而按動機關, 閉了正門之後,便雙雙隱在佛像的後面!
  哪知,兩人的身子尚未隱好,忽覺輕風颯然,身子突然一麻!
  這突然的變化,頓使二僧大吃一驚!
  轉頭一瞧!
  赫然一條紅影,發著懾人心魂的冷笑,站在身後!
  兩人嚇的張口結舌,雙目發呆,咧著大嘴,卻發不出聲來!
  紅杉怪客倏然冷哼一聲,道:「禿和尚,你們若是想活,快點把殿門打開!若 是暗中撥動機關,嘿嘿!我老人家就送你們先上西天!」
  惠仁、惠通雖是少林寺惠字輩中一流高手,但卻沒見過像紅衫怪客這樣的猙獰 面孔,震驚之下都不禁相互望了一眼!
  紅衫怪客見兩人相應不理,心中大怒,陰聲說道:「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 你不曉得我老人家的厲害!」
  說著右手一抬,在惠仁的前胸、雙肩之上,曲指彈了一彈!
  他這一彈,看似輕描淡寫,但惠仁和尚卻吃不消了!
  只覺心如刀割、奇痛無比,兩隻肩膀,又酸又麻,剎哪間,便痛得摔倒地上, 遍地亂滾!
  他已被點了重穴,雖然痛苦無比,但卻叫不出聲來。
  片刻之後——
  紅衫怪客突然向惠通說道:「快點把殿門啟開,如若不然,他便是你的榜樣!」
  惠通和尚早已嚇的魂飛天外,眼見師兄痛苦的神情,趕忙向紅衫怪客點了點頭。
  紅衫怪客冷哼了一聲,道:「你若是暗中搞鬼,撥動機關,
  我就叫你一命歸陰!」
  惠通和尚心中一想,又自點了點頭,緩緩的移動腳步,向佛像之前走去。
  紅衫怪客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惠通和尚走到佛像之前,停住了腳步,回頭向紅衫怪客一瞧!
  紅衫怪客陰惻惻的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但這冷笑之聲,卻如夜梟悲鳴一般,聽的惠通和尚汗毛直豎起來!
  惠通和尚腦海裡轉了一轉,忽然右手一伸,向供台下的把手抓去!
  但聽「噗」的一聲,惠通的身子陡然向下落去!
  紅衫怪客大吃一驚,身子一閃疾退了數尺!
  他知道已上惠通的惡當,說不定,這羅漢堂的機關,已經全部發動!生怕對方 再次搞鬼,疾退數尺之後,立即行功蓄勢,以防機關偷襲!
  忽然——又是一陣輕響,惠仁和尚的身子隨著「噗噗噗」的連響,突然向下滑 去!
  同時——
  他剛才立身的位置,突然也顯出一個洞穴,數道白光閃現,電射而出!
  紅衫怪客心中微微一震,暗道:「這少林寺果然是步步機關、寸寸陷阱,若非 自己早有準備,只怕已中了他們的詭汁了
  心念方了,驀聽——
  一陣驚急無倫的「當當」鐘聲傳入耳際!
  紅衫怪客心中一震!喝道:「不好!他們已聞驚知變了,若不及時離開此地, 只怕黛姑娘要受牽連了……」
  一念及此!心中大急,登時汗水淋淋,」濕透了血紅的面具!
  他本是聰明絕頂之人,略一沉思,忽然一道靈光從腦際中一閃而過。
  暗道:「剛才我是在正門的右側觸動了機關,關在殿中,現下何不在正門的左 側試上一試。」
  同時,潛運真力,雙掌向牆壁上緩緩一推!
  心念之間,倏然身子一掠,貼在左側牆壁之上。
  果然,一陣「軋軋軋」連響,殿門緩緩啟開!
  不由心中大喜,身子一閃,掠到殿門之旁,雙目神光一掃
  只見大殿之外,已站立著十數名和尚,正自凝神運目,盯著殿內!
  紅衫怪客倏然陰森森的長笑一聲,雙掌忽然猛劈而出!
  同時,身子一旋,突然變化成數條紅影分向不同的方向掠去!
  他知道大殿之外的暗影中,可能隱藏著不少高手,是以,施出「幻形遁影」身 法,使對方眼花繚亂,不知紅衫怪客潛隱何處?
  但聽一聲厲叫哀號,顯然已有數名少林弟子,傷在他的威猛掌風之下了。
  紅衫怪客的身法,確是快逾閃電,勢如奔雷,群僧的喝叫
  之聲未落,他已沒隱在暗影之中了。
  幾個身受輕傷的僧人,暫時忘記身上的隱痛,因為——
  紅衫怪客的倏然出現,已使他們心驚膽寒,愣在當場了!
  紅衫怪客的一身功力,的確出神入化,群僧只覺得紅影一閃,便失去了蹤影, 就憑這分超凡人聖的曠世神功,領袖武林的少林寺,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這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
  紅衫怪客的身子剛自隱在暗中!
  突然一聲宏亮的佛號,劃空傳來!
  隨著佛號的尾音,少林掌門廣元大師與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宏元、慈 空等已飛掠到羅漢堂前!
  廣元大師雙目神光一掃,唸了一聲「阿彌陀佛」,凜然說道:「血債血還,我 若不活捉那紅衫怪客,今生誓不為人……」
  說完,立即命門下弟子,把受傷人抬到悔心院去!
  廣元大師領袖武林以來,從未遇到過這等事情,他不禁越想越氣,頓覺胸中一 口怒氣難平,突然啟口長嘯一聲,嘯聲淒厲激昂,聲傳四野,歷久不衰!
  只聽得在場之人,心氣悲壯,泫然欲泣!
  隱在暗中的紅杉怪客,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心中竊喜!
  他知道廣元大師已大動肝火,只有如此,他才可以達到各個擊破的最終目的!
  忽然嘯聲戛然而止,廣元大師凜然說道:「老袖決不相信那紅衫怪客能脫出我 的手掌!」
  微微一頓,又道:「諸位請隨我來!」
  但見人影翻飛,六人連袂飛掠而去!
  紅衫怪客見眾人離去,也從暗處現身,緊隨其後追去。
  追不多遠,前面一片密林,遮住了廣元大師等人的身影。
  紅衫怪客腳下一點,急向林中掠去。
  剛一進入林中,突然從暗處躍出無數僧人,各個怒目而視,緩緩逼近紅衫怪客, 將他緊緊圍在陣中。
  紅杉怪客哪曾把這些人放在眼裡?只是他急欲追趕廣元大師等人,不願與他們 多做糾纏,於是猛一提氣,身形倏地升起,欲從眾人頭頂躥過。
  此時,只見一胖大僧人猛喝一聲,雙掌齊揮,如狂飆般的掌風,向紅衫怪客卷 來。
  紅衫怪客吃了一驚,暗道:「不好!我若被他的掌風擊中,就是不死,也得身 受重傷……」
  繼而念頭一轉,忖道:「我何不硬接他一掌,縱然受傷,也可能脫出陣外……」
  電光石火的瞬間!
  揮掌直劈過去!
  他雖然身在半空,但出手一招,仍然掌力如濤,威猛驚
  但聽「轟」的一聲巨響!
  響起了一聲厲叫……
  紅衫怪客凌空的身子,也被那突來的勁急掌力,震的向後飄退!
  他不禁心頭一震,暗道:「不好!」
  猛的一提丹田真氣,身形倏然向上升去!
  他知道生死存亡在此一舉,若是脫不出重圍,勢必又被困在陣中……
  正待向前掠去——
  驀聽身後一聲斷喝:「誰?」
  隨著喝聲,二條人影從一塊突出的大石後方,閃身縱出!
  紅衫怪客微微一怔,側目一望!
  只見來人是兩個身穿黃色袈裟的和尚,不禁曬然冷哼一聲!
  忽聽二僧之一,斷聲喝道:「什麼人這等膽大,竟敢闖入這『楓林』禁地!」
  紅衫怪客見他聲色俱厲的大呼小叫,不由心中冒火,冷叱一聲:「住口!」
  身形一閃,飛撲過來!
  二僧大吃一驚,幾乎同時揮掌!
  掌勢甫出,但覺眼前人影一閃,便失去了對方的身影!
  兩僧駭然一驚,腦海裡陡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人物——紅衫怪客。
  就在兩僧驚恐不已的剎那——
  忽然一陣陰森森的低沉笑聲,響自二人的耳邊!
  兩憎心中猛然一震,正欲旋身揮掌,突覺腰際一麻,紛紛栽倒地上!
  紅衫怪客收拾了二僧之後,冷笑一聲,雙肩輕晃,向前掠去!
  他的身法,快捷無比,起落之間,已到密林的盡端!
  遊目望出!
  只見密林的右側是一片嵯峨的怪石,怪石的後面,便是一片畝地大小的花圃, 那便是少林寺的悔心院了!
  紅衫怪客心內冷笑一聲,忖道:「久聞少林寺高手如雲,嚴若禁地,今日看來, 也不過如此而已!」
  正待縱身向前掠去,忽然——
  微風送來一陣低沉的話聲說道:「紅衫怪客已到本寺,說不定會隨時出現,咱 們兄弟可得小心一點……」
  紅衫怪客心中忽然一動,暗道:「他們居然在這些怪石之間,也設下明樁暗卡, 哼!既然被我發現,何不把他們除去!」
  心念至此,倏然身形一晃,循聲掠去!
  忽聽一陣低沉有力的話聲說道:「紅衫怪客雖然手段狠毒,但我們林寺也非善 與之地,說不定現在的紅衫怪客已陷入咱
  他話聲方落,突然——
  一陣陰惻側的笑聲:「紅衫怪客當真已陷入你們的機關之中了嗎?……」
  這突來的陰森森話語,頓使突石後的兩名暗卡大吃一驚!
  異口同聲喝了一聲:「什麼人?」
  「我老人家便是紅衫怪客!」這聲音冷如寒風,先是發自數尺之外,但尾音一 落,已到了這兩名少林暗卡的身後!
  兩僧大吃一驚,幾乎同時旋身!
  背後,赫然出現了一個全身血紅,甚至連鬚髮也是血紅的紅衫怪客!
  兩僧雖然聽宏元大師說過紅衫怪客,但卻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現在一看之下, 登時魂飛天外,張口結舌,叫不出聲
  來!
  紅衫怪客倏然冷笑一聲,雙掌閃電拍出!
  兩僧早已六神無主,自然無法躲過他這閃電一擊!但聽悶哼聲響,兩僧口吐鮮 血,踉蹌倒地。
  紅杉怪客出掌震斃兩僧之後,倏然身形一晃,從怪石的重重暗影中,閃電飛掠 而去!
  他的身法何等快速,身形晃動之間,已到了花圃之前!
  陣陣的山風,送來了濃郁的花香……
  他覺得精神陡然大振,遊目略一張望,立即進人花圃之中。
  哪知——
  他剛剛進入花圃以內,忽覺眼前一片汪洋!
  不由大吃一驚,霍地飛躍而起,疾退三丈!
  定神一看!那瀰漫的汪洋,已不知去向,自己卻立身於峭拔奇險的重重峻嶺之 中!
  這一來!的確出乎了紅衫怪客的意料之外,他不禁又驚又怒,呼呼連劈兩掌。,
  奇勁的掌風到處,宛如石沉大海,飄然而去!
  紅衫怪客的心中大感駭異,暗道:「奇怪!我這一掌分明是向當面的重嶺而發, 怎麼竟會毫無反應……」
  心念之間,呼的一掌,又自猛劈而出!
  同時!身子也隨著掌勢向前跨了兩步,凝神運目瞧著掌聲的方向。
  這一掌,仍然和先前一樣,沒有反應,掌風飄然而去!
  這一下子,縱然他膽量再大,也不禁駭然心驚了!
  他腦海裡轉了一轉,怔道:「這一掌的威力,最少也籠罩了三丈方圓,為何掌 力到山嶺之上,虛飄飄的毫無反應呢?
  此時,內心裡已大為震驚!眼望著四周的崇山峻嶺,愕然不知所措。
  就在他驚懼不已之際——
  突然——
  一陣冷笑之聲,說道:「想不到你紅衫怪客也會被我們困在『梅花陣』中,嘿 嘿!這座梅花陣,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紅衫怪客心中一震,回頭望去,但見山嶺重重,根本沒有一僧人影!
  就在他回頭的一剎那——
  忽然他的身後,又響起一陣厲喝之聲說道:「你這殺人不眨眼的混世魔王,不 會想到有今天吧……」
  紅衫怪客心中一凜,旋身一瞧,又是沒有人影!
  但這鏗鏘的厲喝之聲,卻是蕩漾耳際,歷久不絕!
  紅杉怪客心頭轉了轉,突然冷笑一聲,說道:「雖然你們少林寺三步一暗卡, 五步一機關,但我紅杉怪客卻沒有看在眼裡,現在我雖然陷入『梅花陣』中,但你 們卻未必困得住我!」
  他的話音未落,忽然一陣嘲笑譏諷之聲,由四面八方傳播過來:「好大的口氣, 紅衫怪客,你體自命不凡,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了。」
  紅衫怪客冷哼一聲,說道:「只要我老人家脫出這小小的『梅花陣』,便把少 林寺夷為平地!」
  說完,他心中忽然一動,突然坐在地上。
  這時——
  那謾罵嘲笑之聲,雖然不斷傳來,但他卻似充耳未聞,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閉 目沉思!
  他知道唯一辦法就是設法脫困而去,若是枉自著急,不但消耗精力,說不定會 招來殺身之禍!
  是以,心情一定,立即平心靜氣想著脫困之法。
  現下,他已猜出四面的崇山峻嶺,和剛才的汪洋一樣,都是幻影,若非如此, 自己的掌力絕不會飄空而去,毫無反應。
  於是,他靜靜的想著、想著……
  忽然一陣陣輕風送來了陣陣花香!
  陡然間,一道靈光掠過腦際!
  他心中猛的一震,暗自怔道:「余夢秋呀!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剛才陷入 陣中之前,不也聞到這陣陣的花香嗎?
  心忖至此,他微微一頓,暗道:「如果沒有風,自然也聞不到這濃郁的花香了, 若是我順花香的來處掠去,豈不立即脫出陣外……」
  心念至此,精神陡然大振,暗自說了一聲,天助我也!
  雙掌呼的一聲向地上剷去!
  他這一鏟之勢,威猛絕倫,但見勁風呼嘯,沙石飛揚,他的面前已現出一條長 長的深坑!
  當他出掌之際——
  身形倏然凌空,半空中身子一旋,隨著瀰漫的沙土飄然而出!
  突然一股強猛的掌風,迎面直襲而來!
  同時,一聲斷喝道:「好小子,你想逃走嗎?可沒有那麼容易!」
  紅衫怪客心中冷笑一聲,倏然身影一閃,也自向前掠去!
  他知道少林寺中不乏武林高手,是以,飛掠的身法不但快速,而且不帶絲毫衣 袂飄風之聲!
  他剛自掠到一叢密林之前,忽聽身後「刷」的一陣風響!
  心中一震,猛一回頭!
  原來一條枯枝落在身後!
  繼而一聲刺耳驚心的「咕咕」怪叫,劃空傳來!
  那怪聲有如鬼哭神泣,使人聽來毛骨驚然!
  紅杉怪客雖然修為深厚,也不禁心泛抖悸,霍然一驚!
  的確!這枯枝落得太過突然,正欲凝目上瞧——
  只見密林的枝葉上,站著一隻烏毛夜梟,正閃動著火紅雙眸.伸頸一望!
  紅衫怪客一斂心神,冷哼了一聲,暗自忖道:「討厭的東西!」
  心念一動,殺機陡起,懸空的身子忽的向下一翻,順掌風的來處,呼!呼!呼! 連劈三掌!
  這三掌疾如閃電,勢如奔雷,奇勁的掌風到處,又響起了三聲慘叫!
  隨著慘叫之聲,身子一轉,飄落實地!
  凝目一望!
  只見樹影婆娑,十數名少林和尚,站在樹下,幸好自己脫出陣外!
  守在陣外的和尚,見紅杉怪客倏然從天而降,都不禁大吃
  一驚,顧不得受傷的同伴,紛紛大喝一聲,聯手猛撲而上!
  紅衫怪客陰側惻冷笑一聲,身子倏然一旋!
  群僧吼聲如雷,揮掌之間,捲起一陣勁風!
  就在這刻不容緩的剎——
  忽見紅影一閃,紅衫怪客的身形頓杏!
  群僧無不嘩然大驚,紛紛叫著:「紅衫怪客逃走了……」
  一面傳報掌門人,一面又驚懼不已的聯手搜查!
  他們這種驚恐不已的情形,卻使隱在暗中的紅衫怪客感到好笑,暗道:「沒有 用的東西,我余夢秋豈是善與之人……」
  心念間,身形一閃,陡然向悔心院掠去!
  他的身法何等快速,起落之間,已掠到侮心院前!
  眼望著聳立夜空的高大寺院,心中冷笑連連的暗道:「嘿嘿!我余夢秋不把它 夷為平地,誓不為人!」
  正待縱身向前掠去,忽見高約十丈的「鐘樓』」之上,陡然飛出一條人影!
  此人身法快比閃電,飛掠的身形,已劃起條黑線!
  紅衫怪客的目力雖然銳利過人,但也沒有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不禁心中一震, 暗道:「此人是誰?若是少林寺的和尚,倒是一個勁敵,我何不先把此人除去……」
  心念轉動之間,倏然身形晃晃循著對方飛掠的方向,追撲過去!
  這雖是瞬息之間——
  然而!那條奇疾的人影,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紅衫怪客心中微微一驚,隱住身形遊目掃去!
  只見三丈以外,是一片綠蔭草地間雜著數株老年古松,除此之外,別的一無所 見!
  紅衫怪客心中一動,暗道:「那人的身法再快,也不會在這剎那間,消失得蹤 影不見,大概他可能隱在當面的古松之上……。
  他藝高膽大,縱然對方輕功高絕,隱在暗中,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倏然身形一 晃,飛掠一株蒼松之上!
  他遊目一望,只見幾株古松之上並沒有人影,不由心中大感奇怪!
  突然!一陣破空之聲飛射而來!
  這突如其來的劃空風聲,頓使紅衫怪客吃了一驚,猛一側首,只聽「噗」的一 聲,一把明晃晃的飛刀,插在樹幹上。
  紅衫怪客心中剛自一震!但聽噗!噗!噗!三聲輕響,又向後背電射打來!
  紅衫怪客冷哼一聲,猛一族身,呼的一掌,雙掌吐勁掃出
  奇勁的掌風到處,已把電射而來的飛刀震落地上!
  這一下子,激的他怒火陡起,冷哼一聲道:「什麼人這樣膽大,敢向我老人家 偷襲,何不現出身來,讓我老人家見識見識!」
  久久,未見絲毫反應。
  紅衫怪客,殺機陡起,凝目一掃,只見一株蒼松之下,隱隱現出一條人影,不 由陰惻惻冷笑一聲,道:「朋友,既然不願現身,可休怪我老人家出手無情了!」
  隨著話聲,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他恨對方向自己暗施偷襲,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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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8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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