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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這話聲來的太過突然,頓使領袖武林的廣元大師猛吃一驚,不由朗聲宣了一聲 佛號,霍地袍袖一拂,沖天而起,循聲飛撲過去!
慈空方丈以及宏元、惠超轉頭一望,都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就在廣元大師身軀凌空的剎那——
一倏紅色人影,閃電般閃了一閃,倏然消失在重重聳立的屋脊之間。
惠超大師心頭一凜,脫口叫了一聲:「紅衫怪客!」
他這一聲叫喊,頓使這座領袖武林的寺院,充滿了恐怖緊張氣氛!
慈空、宏元不由心頭猛震!而且陡然變色!
轉眼一瞧——
廣元大師已掠過數層大殿,飛躍到最高的鐘樓之上!
但見他衣袂飄風,掃視整個寺院。
然而——
那紅色人影,卻已無影無蹤了!
這不過是瞬息間的事情——
可是,被困在「羅漢陣」的毒妖狐、俏書生已脫出了重圍!
原來,那圍攻毒妖狐和俏書生的十八僧人,聽到那突來的笑聲之時,都不禁心 中一震,大吃一驚!
那變動不休的「九九羅漢陣」,因而也微微一滯。
毒妖狐和俏書生何等厲害,怎肯放過這大好機會,各自施展上乘身法,電閃般 穿出陣外。
陣式中的十八僧人,突覺微風颯颯從身旁掠過,定眼看時,毒妖狐和俏書生已 抗到五丈以外。
這當兒——
惠超大師已經發覺,不由大喝一聲,縱身追去!
十八羅漢雖知對方武功之高舉世罕見,但仍奮不顧身的紛紛追撲而上。
俏書生冷哼一聲,呼呼連劈兩掌說了聲:「快退……」
強猛的掌風過處,已把十八羅漢迫住!
毒妖狐冷叱聲中,纖掌一揚,捲出一股無形潛力,直向惠超擊去,並冷聲叱道: 「你是想死!」
惠超大師知道對方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哪裡還敢硬接,身子一轉,斜斜飄出 一丈以外!
毒妖狐恨聲道:「姑娘不報此仇誓不為人,總有一天把少林寺夷為平地!」
人影閃處,已和俏書生雙雙向寺院之外躍去。
惠超、慈空、宏元三人,被這剎那之變,搞得怒火大起,暴喝聲中,正待率領 羅漢陣內諸僧撲過去,突然——
一陣宏亮的鐘聲,傳播過來!
三人聽到鐘聲,心頭大掠,顧不得再去追趕毒妖狐等二人,霍地身形一閃,紛 紛縱躍正殿之前。
抬頭瞧去!
只見廣元大師面色肅穆,卓立鐘樓頂上。
忽聽一聲宏亮的佛號,傳入耳中,只見通道之上走來三人。
中央一位面目慈祥的僧人,正是峨嵋掌門百惠大師。
左面是崑崙掌門玄機子,右面的一個是點蒼老人追雲叟!
三人面色嚴肅,步履快捷,倏忽間已來到宏元大師身前。
百惠大師合什為禮,向宏元問道:「有什麼事故發生麼?」
宏元大師急忙還禮說道:「只怕那名撼江湖的紅衫怪客,已在本寺出現。」
百惠大師、玄機子、追雲叟三人,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愣在當場?
原來他們三人昨日才到少林寺,想不到紅衫怪客竟會跟蹤而至!
玄機子收斂心神,肅然說道:「既然那紅衫怪客跟蹤而來,咱們也算不虛此行 了……」
話猶未完,突然一陣懾人心魂冷冰冰的笑聲,傳入幾人耳中。
這笑聲不但冷如冰針,刺得人心頭發寒,而且是由四面八方傳播而來,饒是在 場幾人都是武林中頂尖高手,也聽不出這怪異的笑聲,究竟出自何處!
宏元大師駭異之下,脫口叫了一聲:「什麼人……」
幾人同時旋身遊目四望!
然而——
四周除了圍困毒妖狐和俏書生的十八僧眾之外,根本就沒有絲毫人影!
這一下子,頓使六人面色大變,駭然心驚。
他們猜想,這冷笑之聲,必然是出自紅衫怪客的口中……
紅衫怪客的出現,無疑又帶來了無邊的殺劫……
墓地,一陣颯然風聲劃空而至!
六人心中一震,幾乎同時旋身!
原來是廣元大師飛掠而回!
玄機子收斂心神稽首為禮,問道:「掌門大師,有什麼發現嗎?」
廣元大師合什還禮,苦笑道:「說來慚愧得很,來人武功高不可測,只見紅影 一閃便不見了……。」
話未說完,忽聽正殿之中傳來一聲陰沉的冷笑道:「我老人家已在這裡候駕多 時,你們為何不來接待客人……」
廣元大師心頭一震,身子一旋,閃電般掠入殿中。
凝目一看,只見供奉台上,端坐著一個紅衣人,只見此人面向佛像,使人無法 辨認他的面目。
這時——
惠超、宏元、慈空和少林寺貴賓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等,也都掠入殿中, 六人左右一分,形成包圍之勢。
廣元大師宣了聲佛號,說道:「施主莫非就是名撼江湖的紅衫怪客嗎?」
此言一出,情勢頓現緊張,在場之人,個個心頭鹿撞,面孔變色!
尤其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三人,他們已領教過紅衫怪客的厲害,此時一 顆忐忑不安跳動的心,幾乎要從口裡跳了出來!
這當兒,大殿中一陣寂然,空氣益發顯得肅殺緊張陰沉逼人。
只要紅衣人一個旋身,恐怕就有人濺血當場?
是以,大家都功行雙掌,鴉雀無聲。
怪!
哪紅衣人的確有點古怪!
他對眾人的來臨,竟似渾然不覺,廣元大師的問話,也似沒有聽到,仍然端坐 供奉台上,一動不動!
紅衣人不言不語,不是好的徵候!
氣氛因而顯得恐怖異常,饒是在場之人都是名重武林的頂尖高手,也不禁有些 心戰膽寒!
廣元大師一斂心神,朗聲說道:「施主既然在我大殿現身,又何必故弄玄虛……」
突然,紅衣人擺動了一下右肩,發出一陣淒厲長笑!
這笑聲刺耳驚心,宛如夜梟悲啼一般,聽得人毛髮皆豎!
追雲叟和百惠大師,見他右擺,以為他要出手,霍地疾退了數尺!
宏元大師心頭怒火突起,厲聲叱道:「施主若再相應不理,可別怪貧僧出手無 情!」
哪知——紅衣人仍然似充耳不聞,靜坐不動!
這一來,的確出乎宏元大師的意料之外!
就是修為深厚的廣元大師也覺得駭然心驚!
追雲叟和玄機子的腦海裡同時起了一個問號?
他們以前見過的紅衫怪客,和現在端坐供奉台上的紅衣人有點不同!
因為——
以前的紅衫怪客,除了血紅色的長衫之外,甚至毛髮面孔都是一色血紅。
可是眼下的紅衣人,卻是光禿禿的腦袋……
就在兩人心中狐疑的剎那——
突聽宏元大師厲喝一聲,呼的一掌猛劈而去!
這一掌威猛絕倫,呼呼的掌聲,宛如巨浪排空一般,直向端坐供奉台上的紅衣 人撞擊過去!
他掌勢剛出,忽見那紅衣人的左手緩緩的擺動了一下,宏元大師突然心中一震, 霍地又把擊出的掌勢收回。
原來他聽追雲叟和百惠大師說過紅衫怪客的厲害,抬手投足之間就可制人於死, 眼下的紅衣人動作又是這等古怪,生怕對方猝施殺手,趕緊又把掌勢收回。
他這種大異往常的動作,頓使大殿中猛然一驚!
廣元大師一斂心神,念了聲佛號,朗聲說道:「施主既然不屑與老袖照面,請 恕老衲貿然無禮了!」
說著倏然欺進數尺!
那紅衣人仍然端坐不理,甚至連身子也未挪動一下。
這情景,廣元大師再也無法容忍,冷笑一聲,身子突然滑到紅衣人的背後,右 手疾如閃電,搭在對方腰際間的『命門』穴上。
眾人見廣元大師出手,都不由膽氣一壯,向前欺近!
廣元大師冷笑一聲,說道:「施主再不開口,休怪老衲手下無情了!」
說著,右手之上已貫足真力。
只要他內力一彈,紅衣人就會毀在掌下。
但他,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
他已把對方的生命控制在掌下,而且——
他在想:這名震江湖的紅衫怪客,是位什麼人物?
於是,他冷笑一聲,側目一望!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廣元大師猛吃一驚,霍地疾退了數尺!
原來那端坐在供奉台上的紅衣人,竟是廣元大師的弟子元超!
這時,惠超已發覺紅衣人是師弟元超,不由叫了一聲:
「師弟!」
身子一晃,縱身飛躍過來!
他本想責怪師弟幾句,忽然發現他雙目緊閉,面色鐵青,不禁吃了一驚,把已 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來!
這突然的變化,在場之人,無不愕然一呆!
但大家的心中明白,元超和尚已被人點了重穴。
廣元大師沒有想到紅衣人竟是自己心愛的弟子,頓覺怨氣難平,羞憤難當。
要知少林派領袖中原武林,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
如今,連人家的面目都沒有看到便被捉弄的心驚膽跳,若是傳遍武林,少林派 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廣元大師一念及此,不由長歎一聲,道:「這個跟頭栽大
啦……」
話聲甫落,驀地,一陣懾人心魂的笑聲,劃空傳來。
這笑聲異常低沉,先是在數十丈外,倏忽間,已到了寺院之中。
大殿中的幾人,只覺得這突來的笑聲,冷如寒冰,恐怖驚魂,趕快收斂心神, 暗自忖道:「莫非這怪異笑聲,是出自紅衫怪客的口中?」
心念轉動之間,眾人幾乎同時旋身掃視殿外。
此時——
廣元大師已把驚懾之心化成一股怒火,朗朗宣了聲佛號,倏然掠至院中。
側目瞧去!
只見剛才圍攻毒妖狐和俏書生的十八弟子,一個個呆立地上,看樣子似被點了 重穴!
這一來!
頓使這位少林掌門殺機陡起,不覺脫口一聲長嘯!
這當兒——
殿中數人也都掠到院中,一個個目射精光掃視四方。
突然——
一聲陰森森長笑,道:「想不到領袖武林的少林寺,竟然都是些徒具虛名的禿 驢,嘿嘿!我老人家不過是略施手法,便摸不著頭腦了?」
隨著話聲,一株高大的松柏頂上,赫然出現了一條紅色人影!
廣元大師心頭一震,問道:「尊駕是什麼人?……」
「不錯!是我!」紅衫怪客陰惻惻的笑著接道:「想不到幾位掌門還沒有忘記 我這紅衫怪客!」
說完又是一陣陰森長笑!
廣元大師念了聲佛號,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殺人無數,難道不怕 永墜輪迴嗎?」
紅衫怪客倏然暴喝道:「住口!」
他雙目冷芒電閃陰聲接道:「臭和尚,少在我老人家面前說教,告訴你,若是 不服,儘管聯手攻來!」
隨著話聲,只見他雙袖一振,宛如天降彩雲般,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玄機子和追雲叟等不禁心中一震,各自功行雙掌,蓄勢戒備!
廣元大師突然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施主這等目中無人,難道老衲還 怕你不成?」
說著雙目之中倏然射出兩道精光,緩緩向前欺進!
紅杉怪客視若無睹的陰惻測說道:「你不怕我,嘿嘿!
我老人家也不會怕你,不過,我老人家要看你這個自鳴得意的少林掌門,到底 憑些什麼本領領袖中原武林!」
話音未落,左手突然向上一抬!
廣元大師以為他要搶先出手,不禁心中一震,倏然止住腳步!
但聽「吧嗒」聲響!
一枝粗逾兒臂長約六尺的松枝,已到了紅衫怪客手中!
也未見他如何用力,只是右手微微一抖,那松枝上的雜技枯葉,都紛紛墜落地 上。
廣元大師看的心中一震,暗道:「怪不得他這樣盛氣凌人,原來一身功力已達 意念之境,今日之事,只怕十分辣手了
要知——
武林之中,身負這種「吸鐵斷金」手法之人,便不多見,何況他又練得這樣出 神入化、超凡入聖?
廣元大師縱然定力深厚,也不禁怔了一怔,脫口說道:
「施主這種『吸鐵斷金』手法,詭異妙絕,老衲十分佩服!
紅衫怪客冷笑一聲說道:「臭和尚少說廢話,若是害怕,就給我老人家磕上一 百個響頭。」
他話未說完,宏元大師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氣,暴喝一聲,呼呼連劈兩掌!
這兩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奇勁的掌風,翻山倒海般席捲而至!
紅衫怪客仍然陰笑連連的竟似渾然不覺!
宏元大師冷笑一聲,暗道:「好狂的小子,我不相信你能受得了我這開山一掌!」
霍地向前跨了兩步,雙掌猛然一推,勁力突然加大了二成!
紅衫怪客倏然冷笑一聲,手中的松枝忽的虛空一點!
說也奇怪!
那奇勁的掌風,隨著他一點之勢,竟從身旁滑了過去!
宏元大師心頭一震,忖道:「這是什麼功夫?」
正想二次運掌,忽然一聲大喝,道:「你不是他的敵手,快些退下!」
廣元大師身形閃處,已擋在他的身前!
但聽風聲颯颯,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三人,也掠到廣元大師的身旁!
情勢猶如箭在弩上!
大戰一觸即發!
紅衫怪客舉止從容,竟未把當前的幾人放在心上。
倏然陰森森的一聲長笑,向廣元大師逼了過去!
廣元大師已是氣憤填膺,大喝一聲,說道:「先接老衲一掌試試!」
隨著喝聲,右掌平胸推出!
紅杉怪客陰惻惻說道:「臭和尚,你是找死!」
尾音未落,左掌已閃電擊出!
兩人的掌力雖然沒有一絲風嘯之聲,但潛力過處,沙土四揚,草木蕭蕭!駭然 驚心!
忽聽一聲「噗」然輕響!
廣元大師心中一震,向後退了一步。
紅衫怪客忽黨左掌一麻,也自後退了三步。
但,這一支掌,彼此的心中都已明白!
廣元大師雖然知道自己的功力略遜半籌,但若合幾人之力,縱然對方的武功了 得,也不敢硬擋鋒銳。
一念及此,大喝一聲,道:「再接老袖幾掌試試!」
呼的一掌猛劈而去!
紅衫怪客何等人物,早已明白對方的心意,本想出手重創對方,忽然心中一動, 暗道:「久聞少林寺高手如雲,機關密
布,若是硬打硬闖,說不定會中了他們的圈套,何不先把他們的虛虛實實弄個 明白後,再相機出手?」
就在念頭轉動之時,追雲皮和玄機子也揮掌進襲!
但聽勁風劃空生嘯,三股奇勁的掌力,已攻到身前!
紅衫怪客突然陰森森一聲長笑,看似出手硬接,哪知他身子忽的一旋,竟藉著 這三股掌力,向後掠去!
廣元大師未想及此,霍地挫腕收掌怒聲喝道:「看你能逃到哪裡!」
身子一長,凌空而起,雙掌轉動之間,追撲過去!
追雲叟、玄機子和百惠大師三人各自呼喝一聲,騰身疾追!
這四位高人的身法雖快,但紅衫怪客身法更快,只見紅影一閃,已掠過了聳立 的大殿!
廣元大師氣的面色鐵青,雙袖一拂,疾如電光石火般,縱躍而起!
眼光到處,除了羅漢堂前的數名弟子之外,紅衫怪客卻已無影無蹤了!
他真不相信對方的身影在這剎那之間,便會突然消失!
可是,眼前的事實,卻使他心頭大震!
這當兒——
追雲叟和宏元大師等六人也都飛躍過來!見廣元方丈若有所思的站在地上,都 不禁大吃一驚!
追雲叟遊目向四週一望,驚心的忖道:「紅衫怪客果然厲害無比,竟然在這剎 那間走得無影無蹤了!」
惠超大師也不由怔了一怔,眼望著授藝恩師一瞬不瞬!
宏元大師收斂心神,脫口說道:「紅衫怪客端的有點邪門,說不定已隱在暗中!……」
廣元大師長歎了一聲,道:「少林寺雖然不是龍潭虎穴,但卻不容他說來就來, 說去說去,縱然他武功了得,也逃不出老衲的手掌!」
追雲叟突然冷笑一聲:「紅衫怪客的出現江湖,已經帶來了一片腥風血雨,若 不及時除去,武林中永無寧日了!」
廣元大師又向惠超說道:「徒兒,快些傳言門下弟子,嚴防禁守各處要衝,若 是發現紅杉怪客,立即鐘聲傳警!」
惠超應了一聲:「謹遵恩師令諭!」
立即傳命而去!
廣元大師倏然面露笑容,向追雲叟、玄機子、百惠大師說道:「三位老友請隨 我來!」
長笑聲中,當先帶路向海心院走去!
宏元和慈空三僧點頭一笑,各自走去!
紅衫怪客的突然消失,使這座肅殺緊張的寺院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
紅杉怪客當真已離開了少林寺嗎?
縱然他武功已達超凡入聖的最高境界,也不會在越過大殿的剎那間消失的無影 無蹤!
那麼?他又到哪裡去了呢?
宏元大師說的對。
紅衫怪客並沒有離去,而是隱在暗中!
原來紅杉怪客早已默查過少林寺的形勢,他一越過大殿,
便迅疾無比的向四周看了一眼!
但見「羅漢堂」前,並排站著數名僧人,但都是面向寺院之外。
紅衫怪客何等人物,身形一轉,倏然施出絕世輕功「迷形遁影」身法,閃電般 掠過了僧人的頭頂!
「羅漢堂」前的僧人雖然已聽到輕風颯颯,詫異的四望,但卻沒有絲毫人影。
紅衫怪客掠過了幾名僧人的頭頂,奇快的身形,就像長了翅膀似的,疾然向前 飛射過去!
他的身形雖快,但卻身輕如葉,就在他下墜之時,陡然憑空輕按了一下右掌, 身形門到佛像之後!
凝目瞧去!
只見這「羅漢堂」寬大無比,佛像的前面,有十八個羅漢,巍然卓立。在佛像 的右側,有個便門,門上有個橫匾。
紅衫怪客忽然心中一動,覺得那橫匾是個絕好的隱身之處!於是——
他毫不考慮的身形一閃,向橫匾上躍去!
這橫匾約有三尺寬、四尺長,只要四肢一縮,任何人都可隱在橫匾的後方。
哪知——
當他的身子剛剛越過橫匾,向下滾落之時——
鼻際間,突然嗅到一陣如蘭似麝的芳香!
他心中方自一震!
忽覺五股銳風,直襲五官!
這種出其不意的一襲,頓使紅衫怪客大吃一驚!
他雖然發覺是橫匾後的人突襲而至,但因匾後的空間太小,實在無法閃避!
為勢所通,只得面孔一側,右掌突然疾封上去!
那五股銳風疾如閃電,他在無可奈何的情形之下,忽覺右臉一陣火辣辣的生痛, 敢情已被擊中。
紅衫怪客心頭微微一凜,暗道:「此人指力如此高明,若是被他擊中五官、要 穴,縱然自己武功深厚,也難免受創當場
這一下子,若是換了別人,最少也會弄個滿面青紫,偏偏打到紅杉怪客這個厲 害人物,僅覺得面上一陣生痛而已!
這不過是電光石火的剎那——
紅杉怪客的念頭剛起,右手卻疾如電光石火般,抓住了對方一支軟綿綿的手腕!
他五指一扣,身軀已壓在對方的身上。
但覺對方的玉腕和身體,都是軟綿綿的柔若無骨!
這種感覺再加上那綺麗的芳香,不必再看,他知道藏匿後方的人,必是女子無 疑!
那橫匾後的空隙,本來很小,但對方匿在後面,使人無法發覺,可見這位芳香 襲人的女子,必然身材纖小。
紅衫怪客五指微一用力,但覺對方的身子一震,似是非常痛苦!
這時——
大地已一片黑暗!
橫匾後的空間本小,更是黑如墨漆!
但他——
卻有黑夜視物之能,一雙神目,倏然向下一瞥!
果然!
他身下伏著一個身穿雪白羅衣的女子,此時——
她那雪白羅衣上,已被匾後的積塵弄得污色斑斑!
紅衫怪客一看之下,心中就忽然一震!頓覺那如蘭似麝的芳香異常熟悉!
再向那女子的臉上一看之時——
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這女子的臉上蒙著一方面罩,竟是那不辭而別的黛姑娘!
這一下,大大的出乎紅衫怪客的意料之外!
他本想向黛姑娘開口說話,忽然發覺自己現下正是易裝後的紅衫怪客之時,不 禁心中怦然一震,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因此,他扣著黛姑娘的右手也不敢放鬆,生怕她出掌反擊!
可是,黛姑娘卻有點吃不消了!
她的右手腕被人家牢牢扣住,左手本可突然施擊,但因紅衫怪客五指上沉重真 力已使她全身發麻,呼吸迫促,右腕腕骨巨痛如裂,哪裡還能出手傷人!
紅衫怪客也發覺自己用力過大,她萬一受不住叫出聲來,豈不招來一場麻煩? 為勢所迫,只好歉愧的點了黛姑娘的啞穴,卸去了二成指力。
黛姑娘已痛的香汗涔涔,被他又點了啞穴,不禁恨恨的瞪了易裝後的夢秋一眼, 心中罵道:「總有一天,姑娘把你碎屍萬段。」
夢秋雖然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心中卻很明白,知道她一定把紅杉怪客恨之 入骨,不禁恨自己為什麼不先把實情告訴她,害得她無端受苦,和自己作對,而且 使自己也覺得心中不安!
他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黛姑娘,這是他畢生中的唯一遺憾!
不自禁的幽幽一歎!
黛姑娘聽到他的歎聲先是怔了一怔,繼而覺得羞憤難當,怒目瞪著他那奇醜的 面目,心中冷冷哼了一聲,暗道:「姑娘若不是一著失機,非把你這混世魔王毀在 掌下不可?」
把頭別向一旁!
余夢秋方寸之間紊亂已極,歉愧、遺憾,一齊湧上心頭。
他越感到難過,越是不敢瞧黛姑娘,本想讓黛姑娘好好的安靜一下,但匾後的 空間太小,不容他移動分毫!
突然!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播而來!
余夢秋心中微微一震,施展內家傳音之法,說道:「姑娘怨我無心冒犯,現下 已來了很多和尚,我如離開此處,只怕要被發覺,事出無奈,尚請原諒。」
他這種傳音之法,只有黛姑娘可以聽到,就算身旁另有他人,雖然近在咫尺, 也是無法聽見。
黛姑娘被他制住,既不能動彈,也無法說話,因她的面上罩著面罩,饒是夢秋 的眼力銳利,也無法看出她面部的表情,到底黛姑娘會不會原諒他,誰也無法知道。
余夢秋把五指的力量又減輕了一成,以免黛姑娘疼痛難耐,然後暗自歎了一口 氣,凝神聽去!
只聽得一聲陰沉沉的聲音說道:「不錯,紅杉怪客就是投帖殺人的混世梟雄, 聽師父說,紅衫怪客是三面人魔的化身,三面人魔重現江湖,確實非同小可,要不 然,師父也不會這樣緊張了……」
忽聽一聲冷笑,朗聲說道:「想不到那紅杉怪客竟敢跑到咱們少林寺來。若是 他再現身,就讓他知道咱們的厲害!」
余夢秋聽的眉頭皺了一皺,暗自冷笑之間,已猜想出此人說話時的神情是何等 的高傲,不由心中一動,暗忖:「待我余某現身之時,他這大言不慚的禿和尚,便 登極樂了!」
素受天下武林敬重的少林掌門,功力都比他略遜一籌,這兩個小和尚自然不會 放在他的心中。
他正在尋思如何應付這領袖天下武林的少林派時,驀覺身下的黛姑娘,右腕用 力一掙!
余夢秋的功力已達出神入化之境,反應之靈敏,何等快捷,就在黛姑娘掙動之 時,他的手掌立即扣緊!
可是,當他看到黛姑娘的明眸中,射出兩道逼人的冷芒之時,不禁又緩緩的卸 去了一成真力!
黛姑娘心中雖然憎恨紅衫怪客的猙獰歹毒,但她覺得他有點憐香惜玉之情,一 本想開口罵他幾句,因穴道受制,苦於無法言語!
忽聽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師兄,那紅杉怪客是個什麼人物?」一個略為沉 重的聲音說道:「我也沒有看到,聽追雲叟和峨嵋百惠大師說,是個面目猙獰、武 功怪異的殺人魔頭!」
那宏亮的聲音嗯了一聲,又道:「可惜小弟坐關,錯過了這個機會,如若不然, 哼!叫他嘗嘗『金禪神功』的厲害!」
那沉重的聲音說道:「師弟,且莫視同兒戲,那紅杉怪客早已震驚了整個武林, 否則那身為一派掌門之尊的百惠大師。
玄機子等,也不會兼程趕來!」
那宏亮的聲音笑道:「小弟是恨那紅衫怪客太過膽大,師兄切莫認真……」
隱在橫匾後的夢秋,忽然覺得這宏亮的聲音非常耳熟,但一時間卻想不出這發 話之人是誰!
忽聽那沉重的聲音說道:「你正是坐關時間,自然不知江湖的險詐之事,今後 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將來你就會明白!」
宏亮的聲音應道:「師兄的教誨小弟自當遵從……」
他話未說完,忽聽大殿之外,一聲大喝問道:「羅漢堂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那發著沉重聲音之人說道:「弟子等已查了一遍,並無可疑之處!」
忽然一陣冷笑道:「只要那紅衫怪客再次出現,嘿嘿!這少林寺便是他的葬身 之地!」
說完又是一陣嘿嘿冷笑!
余夢秋已從話聲中聽出此人是宏元大師,不禁心頭大怒,暗道:「我若不把你 毀在掌下,誓不為人!」
他本是天生拗性之人,雖知此時不便現身,但他扣握黛姑娘的右手,卻不自知 的勁力驟增!
黛姑娘本來就沒有動彈,現下被他一加內勁,痛的芳心欲碎,涔涔的汗水也變 成豆粒大小的汗珠兒,籟籟而下。
余夢秋吃了一驚,趕緊把右手的勁力卸去,左手輕輕擦著
黛姑娘臉上的汗水,傳音說道:「姑娘……我實在無意冒犯於你,請你原諒……」
他不傳音還好,這一傳音,黛姑娘突覺羞憤難耐,因為無法還手,直氣得她兩 行清淚奪眶而出!
余夢秋心中怦然一震,暗自責道:「余夢秋呀!你為什麼不把一切告訴黛姑娘 呢?你太糊塗了,太莫名其妙了,也太沒有勇氣了……」
他覺得心境異常紊亂,氣憤之下,狠狠的咬了一下舌頭!
痛!使他從錯綜複雜的情緒中漸漸平靜下來!
可是!黛姑娘身上的如蘭芳香,卻使他覺得難過無比,甚至於不敢再瞧黛姑娘 一眼!
這一會的工夫,宏元大師已和眾僧離開了羅漢堂!
黛姑娘一陣激動之後,也平靜下來了!
此刻——
殿內一陣寂然。
沉悶的氣氛,兩人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崩崩」心跳聲。
黛姑娘被他壓的透不過氣來,但又無法反抗,不禁鳳目一翻,惡狠狠的瞪了夢 秋一眼!
余夢秋腦海裡轉了一轉,暗道:「真怪!她為什麼也到少林寺來,難道也和這 些和尚有仇嗎?」
心念轉動間,不禁瞧了身下的黛姑娘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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