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浪子獵豔之龍戲九鳳][全書完]

陸戰男兒

第二十五章 自食其果


　　見我遲疑，賀婉貞沉下臉色問道：“難道你不想愛上我嗎？”

　　此時的我非常尷尬，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下意識地回道：“不，我已經愛上你了。”

　　“那你把它吃下去又何妨呢？”賀婉貞又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我早就跟你說過，在我們兩個之間，我是弱者，我是女人，又是殘廢，既然嫁給了你，我就再無選擇！愛你也好，不愛你也好，這輩子我都是你的妻子，除非是你把我拋棄。所以我更渴望你愛我，你想要我的心並不難，只要你真心地愛我，我一定會把心給你，加倍地奉還給你！”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無奈地看著她，其實我並不在乎吃下這顆癡情丹，我也想愛她，也想守護她一生一世，但這顆癡情丹關系著我能否從她身上順利地取得赤劍，沒有這顆癡情丹，我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愛上我，就沖她現在的心態，我實在沒有什麼把握。

　　她的臉更陰了，眯著雙目冷聲道：“怎麼，你不敢吃？！”

　　壞了，她一定是以為我給她的是毒藥了！是想謀害她的性命了！這不是越整越糟糕嘛！看來今天我要不把這顆癡情丹給吃下去，我和她連夫妻都沒得做了，那對我來說可就是毀滅性的打擊。沒辦法，我點點頭，“好，我吃，但請姐姐記住，我把它吃下去以後，你就不要再懷疑我對你感情了！”說罷，我伸手將癡情丹捏起來，猛地送入口中咽了下去。

　　她依然沒有表情地看著我，我上前重又捧住她的臉，將雙唇壓了過去，當我勾引她香舌的時候，她也順從地將香舌送了過來，當我讓她確認我的確是將癡情丹咽下去了以後才將她放開。雖然我們還是夫妻，但此刻的情緒卻是降到了冰點，她的臉上再也沒有露出一絲笑容。失敗，我頭一次如此慘敗！沒有釣到魚，反讓魚把我帶到溝里了！

　　“我們上床休息吧。”她淡淡地道。

　　我習慣地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放到床上，將她脫得一絲不掛，但今天我沒有去侵擾她的私處，也沒有去搔弄她的玉兔，更沒有去吻她，而是直接揚開被子蓋在她的身上，然後動手來解自己的衣服，我今天也破開荒地沒有脫去底褲就上了床鑽進了被子。

　　我們都沒有說話，都靜靜地仰面躺著，癡情丹慢慢地在我體內溶化，我努力地體會著它的藥力，看看我是否真的已經對她開啟了情關。一股清新之氣慢慢地充滿了我的肺腑，而後又慢慢地向四處擴沖走遍我的全身，將所有汙濁一起向我的下身逼去，陽關一下子被沖開，一股精氣噴泄而出，李虹冰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她在一起了，癡情丹使我對她充滿思念！

　　就在我開始懷疑癡情丹的時候，紫薇和清影又雙雙地跳了出來，這一姐一妹現在還好嗎？雖然昨天我還見過她們，但現在心里卻仍是無比的掛念，癡情丹使我對她們又多了一分情義！

　　癡情丹的藥力是勿庸置疑的，它並沒有忘記給賀婉貞留下一席之地，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也出現在我有腦海中，還有她那甜甜的微笑！因為她就在我的身邊，所以我對她思念很快就變成了對她的需要。我運功將癡情丹全部化掉，又一股熱流噴湧而出，腦海中也漸漸地全都是賀婉貞的影子。

　　我扭頭看著她，她依然十分平靜，那長長的睫毛越發地顯得美麗，我轉過身，將手輕輕地放到她的胸上，輕輕地對她道：“姐姐，我愛你。”

　　她瞟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上來吧。”

　　她這態度讓我有些心寒，不禁道：“姐姐，那相思豆我也吃了，現在我也愛上你了，你干嘛還這樣對我？”

　　她只又瞟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又道：“是不是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了，所以你就不想再象以前那樣對我好了？”

　　她這才擠出一絲笑容，問道：“你真的愛上我了嗎？那個東西真的會使你愛上我嗎？”

　　“真的，我沒有騙你，其實原來我就很愛你的，現在吃了相思豆，就更對你忠心不二了！”我抓過她的手放到我的心口上，故做委屈地道：“摸摸我的心吧。”

　　她輕輕地撫著我的胸，歎口氣道：“好了，就讓這件事過去吧，我現在已經把一切都給你了，還能怎麼樣呢？難道我還會舍你而去嗎？倒是我的心總是不安，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刺激到我，只要你真心地待我，我一定會做個好妻子的。好了，快點上來吧，我的月事真的快到日子了，到時候就會有幾天不能服侍你，如果你想，今天我陪你度過一個不眠夜。”

　　她柔柔地說著，另一只手慢慢地滑了下去，悄悄地擠進我的底褲，卻粘了一手的髒東西，她急忙抽手出來在我的底褲上抹了幾下，嗔道：“還說不是春藥，快點脫了弄乾淨！”

　　我壞笑著脫掉底褲用它把身體擦乾淨，然後將它甩到床下。轉過身半伏在她的身上送她深情地一吻，對她道：“我沒有騙你，那個真的不是春藥，我現在是很需要女人，但那個女人一定要叫做賀婉貞，姐姐，我需要你一輩子，而不是一時。”

　　她點點頭，“好，你需要我一輩子，我就給你一輩子。”

　　我伏到她的身上，慢慢地進入她，她今天又變得很老實，喘著粗氣一動不動，兩只手也懶懶地放到床上，只任我對她動作。她的不合作使我心生冷意，我沒有向她提出任何要求，而是翻身下來，無奈地躺回她的身邊。沉默了片刻，她才輕輕地拉動我的手，輕聲道：“我剛才心情不是很好，你現在可以來了。”

　　我沒有與她計較，重新投入工作，這次她果然很配合，雙手輕輕地摟著我，發出一聲聲低吟。

　　她說得果然很准，第二天一早，她的月事就來了，當她發覺的時候，床鋪都已經被她弄髒了。白天，賀元風又請我去聚宴，我第一次拒絕了，因為我更想守在她身邊，因為我對她已經有了真情，所以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來，我們也很快地就和好如初了，甚至比以前更融洽了。

　　“還有相思豆嗎？我也吃一顆吧。”她終于相信我了！

　　她的月事很麻煩，一連五天都沒有乾淨。這五天里，我只赴了一次宴，其他的時間我都守在她的身旁，在房中陪她聊天解悶，雖然我也很想念紫薇和清影，只是賀婉貞身體不方便，我不能帶她到山下去。

　　“不好啦，真宇少爺回來了！”小丫鬟月兒突然推門而入，驚謊失措地對我們道。

陸戰男兒

第二十六章 驚變


　　看那小丫鬟驚慌失措的樣子，我就知道情況不妙，雖然我不知道真宇少爺是哪個，但我知道他肯定是賀子章孫輩中的一個，因為賀家的孫輩都行‘真’字。賀婉貞也臉色陡變，但她還算冷靜，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月兒勻了一口氣道：“真宇少爺渾身是傷，是被守在濰坊的王世英表少爺送回來的。”

　　“你出去吧。”賀婉貞看著月兒出去將門代上，馬上將目光投向我，我們相對良久卻沒有說話，因為我們心里都清楚是楊柳鎮那邊出事兒了，而且極可能是毀滅性的災難。我也心亂如麻，因為楊柳鎮也有我所牽掛的人——義父李云飛和凌波仙子楚湘楠，不知道我那兩位岳父上官洪義和司馬劍是否也去湊了那個熱鬧，柳青會不會對他們也下毒手。

　　其實我早應該想到柳青的狡猾和歹毒，這個女人雖然狂妄，但也絕不是頭腦簡單的人物，從她力邀笑天王和李天峰一同對付楚天王就可以看出這一點。她手上有五毒教，擁有殺人于無形的用毒能力，如果她發起狠來，一般人是無法防范的。只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信心同樣爆棚的賀子章竟會敗得如此淒慘！賀子章現在還活著嗎？為什麼只有賀真宇一個人負傷回來？

　　賀婉貞的表情中顯然還有為自己的擔憂，她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現在是該我好好表現的時候了，既然已經沒有了癡情丹，那就只能靠我的真功夫了。我上前拉住她的手，莊重地對她道：“姐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

　　“我們也出去看看吧。”她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對我道。

　　我推著賀婉貞來到正廳門前，這里早已聚集了許多人，一對一對的都面露焦急，我向他們打聽細節，他們也全然不知。過了一會兒，賀元風臉色陰沉地從里邊走了出來，眾人馬上七嘴八舌地向他打聽，賀元風雙手壓了壓，示意眾人靜下來，然後道：“各位先請回，有事我會通知大家，現在情況緊急，請大家不要擅自離開，在房中等候我的消息。”說完，他卻手指點了幾下，把他們賀家人都留了下來，只把我們這些外姓人打發了回去。

　　我推著賀婉貞還未回到房中，便見眾莊丁一陣忙亂，將整個赤霞山都圍了起來，山下的小鎮也城門緊閉，嚴兵把守如臨大敵，只有一匹匹探馬飛奔著沖出赤霞山的山門，騰起一道道煙塵飛馳而去。見這陣式，我心里更加清楚了前方的戰況，以柳青的個性，一旦得手，也是不會再給賀子章生機的。

　　回到房中我和賀婉貞相向而坐，我始終握著她的手，向她傳達我不會拋棄她的信息。她不住地搖著頭，良久她才眉頭緊鎖自言自語地道：“怎麼可能呢？這怎麼可能呢？去了那麼多人怎麼會就只回來一個呢？”

　　我陪著她歎了一口氣，道：“我還不知道我舅舅現在怎麼樣了呢！”

　　“你見過柳青嗎？”她忽然向我問道。

　　我忙搖搖頭，她也搖搖頭，“她真的會有那麼厲害嗎？我們去了幾千人，高手如云，怎麼就這麼輕易地被她打敗了？那里有我的伯父，叔叔，兄長，弟弟，侄兒和外甥，難道他們都......？！”

　　“不會的，他們不會有事的！”現在我也只能安慰她。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抬手打出一支赤劍，紅光一閃將一只花瓶擊得粉碎，這麼多天，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赤劍，果然如清影所說，她的功力的確很深厚，那支赤劍又長又粗。

　　門外忽然人聲吵雜，緊接著月兒在外邊大聲道：“姑老爺，有人找您。”

　　我急忙拉門出來，只見門外站了一群人，正是包括‘楊毅’陸寒在內的另九個賀家新姑爺，他們個個面露不滿，一副氣憤的樣子。陸炎向我道：“張兄弟，我們到山後去說話。”

　　賀家明顯是把我們當外人，對我們存有戒心，所以這幫小子有點沉不住氣了，加上陸炎一挑撥，馬上就發作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賀婉貞，她向我點點頭，道：“你去吧。”

　　來到山後的松林，陸炎道：“各位，這里我年紀最大，就是不論輩份，我也是你們的大哥，出頭的事兒我責無旁貸！各位，看出來沒有？賀家根本就沒把咱們當自己人，處處防著咱們！咱們怎麼了？咱們的父親可是跟著他賀子章一起出去沖鋒陷陣的，現在前邊出了事兒，咱們心里就不著急嗎？！他賀子平賀元風憑什麼就不讓咱們知道內情？！”

　　陸炎話音未落，眾人便七嘴八舌地叫嚷道：“對，咱們找他去！憑什麼不讓咱們知道內情？！”

　　陸炎急忙又擺擺手，道：“問他又能怎麼樣？他如果不想告訴咱們，編套瞎話誰又能辨出真假？”

　　“楊兄，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陸炎道：“我要親自去找我爹。”

　　“對，我也要去找我爹！”

　　“對，我們一起走！”

　　......

　　只有我和我的連襟劉宏沒有出聲，陸炎冷眼看著我們問道：“你們兩個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陸炎的葫蘆里又賣的什麼藥，反正我是想帶著賀婉貞離開赤霞山，所以道：“我隨你們！”

　　劉宏卻道：“賀家雖然是防著我們，但畢竟不是要害我們，我希望大家都冷靜一些，在這種時候，最好不要再給賀家添亂。我也很掛念我爹，也非常想知道他的消息，可是我們現在去找又有什麼用？又到哪里去找？你們以為他們還會在楊柳鎮等著我們嗎？我想賀家之所以沒有告訴我們詳情，那是因為他們也不大清楚，剛才他們派出去很多探馬，應該就是出去打聽消息的，我們再等一等吧，等有了確切的消息之後，我們再決定去留。我只提醒大家一點，賀家不是我們的敵人。”

　　劉宏的話也得到了一些人的贊同，正當眾人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只見賀元風遠遠地走了過來，眾人馬上都閉口不言了。賀元風面色沉重，走到我們面前挨個看了看，然後道：“如果你們想知道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就跟我來吧。”

　　我們跟著賀元風來到一間臥房，只見床上躺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頭上纏著紗布，隱隱地滲出幾道血絲，賀子平正肅然地站在床邊。我們先與賀子平見過禮，賀子平對床上的少年道：“真宇，把你所知道的告訴都他們吧。”他說完，便和賀元風退出了房間。

陸戰男兒

第二十七章 喋血楊柳鎮（一）


　　賀子章一路謹慎，光密探就派出去一百多人，不為別的，就怕半路上遇到埋伏遭人暗算，他知道柳青陰險狠毒，也知道五毒教的厲害，所以他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好在現在是初春，天氣依然很寒冷，五毒教的那些毒蟲還發揮不了作用，如果五毒教光靠投毒的話，賀子章自信還應付得了。

　　所以隊伍走得也不是很快，直到正月二十四的晚上才趕到了矩離楊柳鎮四十里的另一個小鎮。剛剛宿營，提前趕到楊柳鎮的長子賀元征便前來會合，向賀子章報告了楊柳鎮的情況：翠煙門戒備森嚴，大門緊閉不出不進，探不到一點風聲，不過都說柳青並不沒有回到楊柳鎮；李天峰已經到了，大約帶了三百人，駐紮在鎮東的一片林子里；凌波仙子楚湘楠和上官洪義則剛剛住進鎮中的客棧；楊柳鎮附近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賀子章聽罷心中不禁暗喜，他知道柳青現在大腹便便行動不便，對于柳青沒有出現他早有預料，既然柳青沒有來，那他的對手就只剩下了李天峰。其實他也根本沒指望柳青能臣服于他聽他的號令，他此行的目的其實就是要向柳青示威，以確立自己北方霸主的地位，他甚至想借助柳青向李天峰施壓，使李天峰實實在在地投到自己的麾下，畢竟李天峰的瀟湘是五毒教的故地，而苗人素有戀鄉情結。

　　賀子章心情剛剛舒暢，賀元征馬上又告訴他一個令他頭痛的消息：“張郎並沒有死，年前還在楊柳鎮出現過，據說還和司馬清影成了親，我親自到蓮花庵去打探，但並沒有見到張郎和司馬清影，倒是真的多了兩個新媳婦，其中一個長得特別漂亮，我懷疑是淺草閣的燕如飛。”

　　賀子章的臉馬上就陰了下來，因為從張郎的足跡，他早已猜到張郎是在采集彩虹劍，他本以為張郎和司馬清影帶著燕如飛已經葬身大海了，所以這段時間他也沒有再為張郎去分心，但現在突然得知張郎還活著，而且已經不在楊柳鎮了，這怎能不讓他心驚？他知道，張郎此刻應該就在他的赤霞山！

　　賀子灰上前一步道：“他肯定是李云飛帶來的那個張強！”

　　賀子章點點頭，“怪不得他急匆匆地趕來，還點名要娶婉貞！”

　　賀元征道：“爹，那趕緊派人送信回去，把他抓起來！”

　　賀子章想了想，然後搖搖頭，無奈地道：“晚了！他和婉貞早已入了洞房，婉貞的赤劍已經被他盜走了！既然婉貞沒有向我們透露半分，看來也是下定決心要跟他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那小子最擅長的就是花言巧語！現在是子平在家，送信回去又能怎麼樣？他還能為難自己的女兒嗎？只恐怕他知道了真相以後，倒會送張郎離開赤霞山，算了，這件事還是等我們回去以後再說吧。”

　　賀子章又微微一笑，“彩虹劍不是那麼好練的，就算他集齊了七色劍又能如何？沒有合劍心法他也只能給我一支支地去用！倒是我又多了一枚對付柳青的好棋子，柳青始終懷著他的孩子，看來對他還是很有感情的！”

　　賀子灰和賀元征也點點頭，賀子灰又道：“那李云飛怎麼辦？”

　　賀子章想了想，道：“嚴密監視，先不要驚動他，一切都等比武之後再說。”

　　賀子灰又問：“那楊松呢？他應該知道張郎還活著，卻沒有告訴我們！”

　　賀子章搖搖頭，“這倒也未必，就算那女子真的是燕如飛，也不能保證楊松就一定知道張郎還活著，畢竟那女孩兒是出現在蓮花庵而不是淺草閣。不過不管真的假的，都先監視起來，先不要打草驚蛇，這件事情就我們三個人知道。”

　　第二天，大隊開到楊柳鎮，兩千多人，楊柳鎮根本就容納不下，所以賀子章也沒有讓隊伍進到鎮中，他親自查看了一下地形，最後將大隊全部駐紮在柳溪的岸邊，看著連綿不斷的帳蓬，賀子章不禁雄心萬丈，這麼多人不用說打，就是往那兒一站也能把人嚇傻！吃過晚飯，他便將所有盟友都招集到他的大帳中，布置次日如何造勢，雖然對手只有李天峰，他也要把架子擺足。

　　正月二十六，剛到巳時，賀子章便帶著一干人等來到翠煙門門前的空地，這是一個天然的比武場，上次比武招親就在這里，只是現在沒有搭起擂台而已。空地上只有凌波仙子楚湘楠一個人在等候，上官洪義則象其他觀望者一樣站得遠遠的，這種熱鬧他絕對不會湊得太近。

　　過了大約一刻鍾的功夫，李天峰才帶著人從容趕到，幾個人剛剛寒暄，翠煙門的大門便突然開啟，從里邊走出來五個中年女子，看裝束都是翠煙門的堂主級人物，走在正中的女子手捧托盤，上邊放著兩本簿冊和一只小木匣。五個人一直來到場間，先與賀子章李天峰陸天豪楊松和楚湘楠見過禮，然後手捧托盤的女子道：“我家掌門柳青讓我轉告各位掌門，她因為身體不適，所以今天不能來參加比武，按照約定，算她棄權，她托我將掌門戒指，青劍劍譜，還有翠煙門弟子的花名冊轉交今日的盟主。”說罷，她將托盤向五位掌門示意了一下。

　　柳青棄權了，而且交出了翠煙門，看她的意思，她是准備退出彩虹盟，安心地做她的五毒教教主，比武還沒有開始，第一塊肥肉就先擺到了賀子章和李天峰的面前。楚湘楠上前一步道：“楚湘楠也棄權了。”說罷向那女子笑了一下，然後取下掌門戒指和黃劍劍譜也放到了托盤中，回頭對另外幾個人道：“我黃劍門只有我和弟子靜蓮兩個人，沒有名冊。”

　　陸天豪也上前一步，道：“我也棄權了，綠云山莊雖遭劫難，但尚有殘余，至于多少現在不詳。”說罷也將掌門戒指和綠劍劍譜放到托盤上。

　　楊松也跟上一步，道：“楊松無德無能，沒有資格爭奪盟主。”說罷也將掌門戒指劍譜和名冊放到托盤上，然後和楚湘楠陸天豪等人退到了邊上，只將賀子章和李天峰剩在場中。

　　李天峰看了看賀子章，道：“彩虹盟能有今天，不管誰做盟主，老夫都會十分高興，客套話我不想多講，只要賀掌門贏了我李天峰，我一定率橙劍門聽從賀掌門的號令，唯賀掌門馬首是瞻。”說著，他一揮手，李世榮急忙捧了一個托盤跑到近前，盤上也放著劍譜和名冊，李天峰取下掌門戒指放到托盤上，對賀子章道：“橙劍門就在這里，只要賀掌門勝了李天峰，就全部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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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喋血楊柳鎮（二）


　　賀子章微微一笑，“前輩爽快，既如此，那賀某也就不客套了。”說罷，他也一揮手，賀元征急忙也托著劍譜和名冊快步走了過來，但見那名冊厚厚地一摞，足有二十余冊，比橙劍門的多出許多。賀子章面露得意地在名冊上拍了拍，然後也取下掌門指環放到上邊，手指一點，“赤劍門也全在這里，如果賀子章落敗，那這些就都是前輩的！”

　　李天峰大手一揮，道了一個‘請’字，賀子章卻一擺手，道：“前輩稍等，七劍之中尚有紫劍門的張郎未到，我們等他到午時，若他午時未來，便算他棄權，我們再決高下不遲。”

　　李天峰冷冷一哼，“你以為他還會趕來嗎？！我猜他此刻正在赤霞山琢磨你的赤劍呢！”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枚紫色的指環放到李世榮的托盤中，“前不久他將指環遺失在了桔子洲，老夫替他棄權了，一切後果由我李天峰負責！”

　　一句話說得賀子章臉上發紅，張郎都已經摟著他侄女睡了十來天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現在又被李天峰道破，這心里怎麼能夠好受？！他也冷冷地一哼，手一揚，“既如此，那前輩先請。”

　　李世榮和賀元征急忙退後，給李天峰和賀子章讓出地方。兩個人踱步走到空地中央，相矩丈遠，賀子章遙相一禮，道了聲‘前輩，得罪了。’然後抱守天元亮好了架式。其實李天峰比賀子章大不了幾歲，但卻高出一輩兒，所以賀子章口口聲聲稱李天峰為前輩。

　　前輩歸前輩，下手不留情，兩個人掌劍齊發，身影穿梭戰在一處，只看得眾人眼花繚亂。

　　兩個人都名震江湖，都是僅次于四大天王的准天尊級人物，幾十年的修為，武功造詣之高，就是四大天王也不敢保證就能在百招之內戰而勝之，所以兩個人也才能在四大天王的左右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且還都野心勃勃，紛紛瞄著實力相對較弱的燕天王和楚天王。當然，現在在柳青的‘幫助’下，他們已經吃到了自己最想要的那塊肥肉。

　　兩個人以前並沒有交過手，誰高誰低，兩個人心里也都沒有底，雖然兩個人心里都很清楚，就算打敗了對方也不能使對方甘心臣服，但為了盟主這個虛名，為了能在名義上占得先機，兩個人還是拚盡了全力，畢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話說出去了，一旦落敗，那表面上就得俯首稱臣。賀子章就更是拚了老命，自己剛剛收攏了那麼多嘍羅，一旦不敵李天峰，這面子上就更過不去了。

　　怎奈兩個人旗鼓相當，打了兩個多時辰，從上午到下午，三四百招過去仍然未能分出勝負。把觀戰的人都看累了，更別說交手的雙方，李天峰和賀子章早已頭上白氣騰騰，身上汗水淋淋，身法也慢了下來，眾人也能將他們的一招一式看得明白，但只要沒分出勝負，這場戰斗就不能結束。

　　賀元征快步走到賀子灰身邊，低聲道：“三叔，我們派出去的探報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我感覺情況有些不妙。”

　　賀子灰聽罷立刻緊張起來，急忙追問一句：“多長時間了？”

　　“快兩個時辰了。”

　　賀子灰雙眉緊擰，不禁斥道：“怎麼才告訴我？！”

　　賀元征面露愧色，“對不起三叔，我也一直在關注這邊的戰況，而把那邊忽略了。”

　　賀子灰怒怒地瞪他一眼，但此時說什麼都晚了，只好道：“通知下去，准備迎戰！”說完又飛身撲到場中，小手向賀子章和李天峰一揮，大喊一聲：“住手！”賀子灰是老江湖，聽賀元征說完就知道自己的探報是被人截斷了！兩個時辰足夠敵人突進六七十里，估計此刻敵人都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合圍。

　　賀子章和李天峰早已打得筋疲力盡，聽到賀子灰這一聲都急忙退後丈遠收招立式，將目光向賀子灰投去。賀子灰瞟了一眼李天峰，聲音不高不低地對賀子章道：“老大，我們的探報已經有兩個時辰沒有回來了。”

　　李天峰和賀子章更是帶兵打仗拚殺江湖多年，一聽就明白了賀子灰的意思，不禁都急忙甩頭向四周尋望，而後又都齊齊地將目光向翠煙門投去，這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柳青！不怪他們要懷疑柳青，連一個翠煙門掌門要不放過的柳青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放棄了今天的比武，現在看怎麼都不正常，如果現在趁著他倆元氣大損，柳青突然從翠煙門里殺出來，那無疑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翠煙門沒有動靜，倒是旁邊的稀樹林中突然傳出一陣陰森森的笑聲，聽過這笑聲的人不禁都毛骨悚然，不知是誰驚叫一聲：“笑天王！”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禁倒退了一步，紛紛向笑聲來處抬眼望去。

　　笑聲盡，一個紫色微胖的身影慢步踱出樹林，他，正是笑天王葛江天！

　　看見笑天王，賀子章方知大勢不妙。

　　賀子章並不懼怕柳青，他很清楚柳青目前的實力，全都算上不過三千左右，戰斗力較強的也就一千上下，而他此行就帶來了兩千多人，全部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各門精銳，各派高手也有幾十之眾，就是超一流的人物也有十數人，就算柳青把全部人馬都帶來，就算柳青把他們圍上，賀子章也沒有什麼可緊張的。

　　但現在來的不是柳青，而是笑天王！笑天王雄霸川陝，手下千軍萬馬，高手如云，武功更是深不可測，要說他有失手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半年前在楊柳鎮的那次，那還是因為他單槍匹馬傷在了彩虹劍之下。而他此次前來報複必然是有備而來，從他截斷探報就足以說明他已經調動了大隊人馬。

　　賀子章和李天峰互視一眼，兩個人都面露悔色，如果兩個人沒有剛才那一番苦戰，合二人之力絕不在笑天王之下，但現在兩個人都耗盡了內力，基本上已經沒有多少戰斗力了，笑天王此時才出來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賀子章不禁回頭看看，好在身後還有那麼多高手，但能有多少人為他賣命，他心里也沒底。

　　笑天王走到二人近前，笑呵呵地道：“勝負還沒有分出，盟主還沒有敲定，二位怎麼就歇手不戰了？不用管我，我只是前來見證彩虹盟統一的，前來向盟主賀喜的，你們繼續。”

　　還繼續？！李天峰看了看賀子章，然後向笑天王道：“笑天尊果然好雅興，不遠千里來湊這個熱鬧，也是給足了彩虹盟的面子，只可惜我李天峰技不如人，已經輸了一招，這盟主之位已是賀掌門的了，笑天尊如要祝賀，向賀掌門道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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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喋血楊柳鎮（三）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家都知道笑天王的厲害。

　　李家人一向狡猾，李天峰知道自己今天左右沒有什麼便宜可占，便索性就把賀子章推上了前線，讓他去直接面對笑天王。李天峰是順水推舟，賀子章也沒客氣，順杆一爬挺身而出，理直氣壯地接了這個盟主之位，向李天峰道：“既然前輩謙讓，那賀某就不客氣了。”

　　賀子章心里清楚，自己沒有退路，笑天王其實就是為他來的，他想雄霸北方，而葛江天卻不想看著他坐地成大，笑天王能不遠千里興師動眾，今天的惡戰已經是不可避免了。既然沒有退路，他當然要挺身上前，何況打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為了這個盟主之位嗎？！所以他也就當仁不讓了。

　　笑天王又嘿嘿一聲冷笑，看著賀子章道：“這麼說，那我就要恭喜賀掌門一統彩虹盟，榮登盟主之位了！”

　　賀子章微微拱手，道：“多謝了！”

　　李天峰這一讓，賀子章這一接，翠煙門那五位堂主立即上前來到賀子章面前，單腿跪地將托盤奉上，齊聲道：“屬下拜見盟主，恭喜盟主一統彩虹盟，請盟主接受各派名冊信物。”

　　陸天豪楊松楚湘楠相視一眼，然後也一起走過來躬身施禮，各報姓名拜見新盟主。

　　李天峰左右看看，也上前幾步來到那三人身側，向賀子章躬身一禮，“李天峰拜見盟主。”禮畢向李世榮一招手，李世榮爭忙捧著托盤快步上前，躬身道：“請盟主接受橙劍門名冊信物。”

　　賀子章面露微笑，右手輕輕一揮，道：“收！”賀元征急忙快步上前將兩個托盤一並收去。賀子章向那五位堂主道：“你們起來吧。”待她們起身，賀子章才鄭重地走到李天峰四人面前，將他們的雙手一一放下，微笑道：“彩虹盟能有今天的統一，全是幾位精誠團結的結果，彩虹盟日後的發展壯大，也將有賴于各位的鼎力相助，請幾位現在就隨我賀某回赤霞山去商議盟中大事。”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賀子章也是想找個借口趕緊撤退，那幾個人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又施禮，齊聲道：“遵命。”賀子章拱手向笑天王微微一禮，道：“如果天尊得閑，還請笑天尊賞光到我赤霞山來參加我彩虹盟的開盟慶典，賀某將不勝榮幸，若無他事，賀某就此告辭了。”

　　笑天王葛江天只是陰陰地微笑，左手一揚，做了一個送人的手式。他這個舉動讓賀子章感到有些意外，雖然賀子章找了個托辭想溜，但他並沒有准備走，他知道笑天王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但見笑天王並沒有攔他，心中不禁暗喜，道了一聲‘後會有期’，然後一揮手，示意眾人撤退。

　　賀子章一邊緩步倒退，一邊看著笑天王，忽見笑天王右手一揮，只聽見林中猛然響起三聲信炮，炮聲落，呐喊聲驟起，遠處的地面上忽然湧起黑壓壓一片人潮，如洪水一般向這邊疾湧而來，手中刀劍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寒光，片刻間便擁到笑天王的身後，呈扇面狀分散開來，將賀子章眾人半圍其中！

　　賀子章的目光由南到北掃視了一遍，馬上就測出了笑天王的實力：一千五百人，二十個一等一的高手。看罷，賀子章的心又放下了，力量對比，還是他占了極大的優勢，雖然笑天王的武功深不可測，但僅憑他一人之力，又能同時應付幾人？賀子章面露得意，身子側轉，引著笑天王的目光去看他身後的那五六十位高手，然後沖著笑天王冷冷地道：“笑天尊如果不想讓我們走的話直說就是，何必故弄玄虛？！”

　　笑天王仍是不住地微笑，道：“賀子章，你看清楚了，我的人都在西邊，東邊大路寬闊，你從那邊走，我葛江天絕對不會攔你！”

　　賀子章扭頭看了看，東邊果然是天地寬闊，沒有一個笑天王的人，完全是一種放行的態勢，賀子章心中納悶，怎麼也猜不透笑天王究竟是什麼意思。雖然他現在實力占優，但他絕無膽量先行挑起戰端，他猶豫了一下，一揮手，示意眾人從東邊撤退。

　　剛剛走了兩步，忽聽東邊也號角連連呐喊聲連成一片，刹那間從地面上浮起連綿的‘白云’，如潮湧一般滾滾而來，眨眼間便到了近前，將東邊的道路也完全封住，與笑天王的人一同將賀子章這兩千來人圍在中間。就在眾人驚愕之際，只聽見一聲聲長嘯此起彼伏，從眾嘍羅身後又躥起一條條白影飄落到眾嘍羅的肩上，看著這麼多高手出現，眾人心中不禁一陣陣發寒。

　　賀子章猛然回頭冷聲質問：“葛江天，這又是何意？！”

　　笑天王嘿嘿一笑，“賀子章，你把眼睛睜大點兒，看清楚了，這些人可不是我葛江天帶來的！”

　　他們不是笑天王的人又會是誰的人？眾人聽了笑天王的話才又去仔細地打量這些白衣來襲者，這才注意到他們剛剛扯起一面大旗，旗上赫然繡著一個斗大的‘冷’字！人群馬上暴發一陣騷亂，賀子章的腦袋也不禁嗡嗡作響，原來他們是冷天王的人！兩大天王同時出現，所有人都預感到大勢不妙，仿佛末日即將來臨！

　　賀子章的目光由北到南又掃視了一遍冷天王的人，不多不少，也是一千五百人二十位高手，他萬萬沒有想到，兩大天王會聯手出現在楊柳鎮，看來他們所要對付的還不僅僅是他賀子章！

　　江湖中原本有四大天王，但在彩虹盟和笑天王的‘通力合作’下，燕天王和楚天王都已經永遠地消失了，江湖本應該從此進入笑天王和冷天王的雙雄時代，但彩虹盟的突起不能不引起兩位天王的恐慌。賀子章想要稱霸北方，李天峰也想繼任楚天王，更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心家柳青，如果這三支力量合成一股，那笑天王和冷天王就只能到陰朝地府去和燕天王楚天王重爭天下了。

　　此次楊柳鎮比武，無疑是消滅彩虹盟的最好時機，所以兩大天王一拍即合，雖然漏了柳青這條大魚，但能一舉殲滅賀子章和李天峰，也足可讓他們高枕無憂了！何況他們回過頭來就可以盡情地蹂躪柳青了！

　　人們的目光仍然在四處搜尋——冷天王在哪兒？

陸戰男兒

第三十章 喋血楊柳鎮（四）


　　冷天王的人忽然往兩邊一分，剛剛閃出一條狹隘的通道，便見一具‘行尸走肉’不緊不慢地悄無聲息地從中間飄了進來，他全身沒有一點動作，只是施展‘如影隨形’的輕功滑到場中，一直來到場地中央，與笑天王和賀子章形成三角之勢。

　　江湖中關于冷天王的傳聞巨多，但見過他的人卻很少，見過他廬山真面的人就更是沒有聽說，也正是因為他身上充滿了迷霧，才更讓人覺得他極其神秘。所有人，包括笑天王葛江天也將目光向冷天王投了過去，因為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冷天王，他知道，冷天王就是當年的畫中人，也是他的終級敵人。

　　好在這是白天，若是夜里，人們一定會以為自己碰上了鬼！但見冷天王，個子很高粗細不詳，頭上戴著一頂大大的火焰盔，身上披著一件寬肩翅角大氅，象一個小帳蓬一樣將他的身軀遮掩得嚴嚴實實，冷眼一看就象托塔天王一樣。讓人恐怖的是他那張臉，因為那是一張死氣沉沉的白無常面具，就是白天，也是那麼瘆人，讓人不寒而顫。

　　冷天王面向笑天王，從肚子里發出一個陰冷的聲音：“我來了。”

　　笑天王微笑著點了一下頭。

　　冷天王稍稍轉身，面對賀子章，又是那個陰冷的聲音緩緩地道：“降者不殺，逃者不追，上！”他話落，那些白衣首領連連暴嘯，飛身向場中沖殺過來，底下的那些小嘍羅也發出震天的喊殺聲，揮舞刀劍一齊沖向場中。笑天王也舉起手輕輕一揮，他的人也隨即向場中沖殺，一黑一白兩團人潮瞬間便將賀子章的人沖得七零八散，翠煙門前立時一片混戰。

　　盡管賀子章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個個可以以一敵二；盡管賀子章的人是以逸待勞——兩大天王的人都是急急地跑了幾十里路才剛剛趕到的；盡管賀子章的人高手眾多，北方三十多個門派的掌門，再加上他賀家內外老少三輩，將近六十之多；但是，士氣沒了，人心也散了！

　　這些人本來是准備對付柳青的，卻不想碰上了兩大天王，這驕傲的心氣一下子就變成了恐懼，跟柳青做對他們都是考慮了又考慮，現在讓他們跟兩大天王為敵，誰有那個膽量？！雖是為了活命，但這下手也是猶猶豫豫，縱然武功很高，卻也是不敢輕意下殺手，如此心態怎能退敵？

　　雖說是結了盟，但卻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條心，每個門派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有誰會真心地為賀家賣命？雖然把兒子女兒都留在了赤霞山，可讓他們把老命搭上，又有幾個肯干？就更不要說那些小門派本來就是來湊熱鬧，來觀望的！

　　‘降者不殺，逃者不追’，冷天王這句話表面上是告訴自己手下的，實際上卻是說給賀子章那些盟友聽的，事實上兩大天王的人也是對賀子章的那些同盟網開了一面，他們只全力地截殺那些身穿紅衣的赤霞山幫眾和身著橙衣的桔子洲門人，這使那些同盟看到了一線生機，全力地往外拚殺，只要沖到圈外便逃之夭夭！更有一些嘍羅扔掉手中的刀劍，舉著雙手往外緩步蹭行，兩大天王的人把他們也全部都放過了。

　　兵敗如山倒，最後只有彩虹盟的人還在全力抵抗，但他們又怎麼能招架得住？

　　有七個人沒有加入戰局，他們沒有去打別人，別人也沒有過來騷擾他們，他們仿佛身處異境，只相互注視，好象旁邊的激戰與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他們就是兩大天王和彩虹盟的五位掌門。賀子章心里很清楚，李天峰和自己纏斗了半天，內力都早已耗盡，以他們五個人目前的力量也只能纏住笑天王一個人，而如果笑天王動了手，那冷天王絕不會袖手旁觀，如果他加入戰局，那將是其他人的災難。所以賀子章沒有動，他只希望自己能夠拖住兩個最強勁的敵人為他的親人贏得逃生的機會。

　　但賀子灰和賀元征並沒有帶著赤霞山的人向外沖殺，他們拚盡全力與黑白敵人展開了殊死的搏斗，完全是一副不成功則成仁的架式，但他們的力量太薄弱了，只能去充當被屠殺的角色。賀子章終于扭回頭看了看，地上滿是紅衣，他的晚輩正一個個地倒下去，他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眼里也有些濕潤，在他豪情滿懷地離開赤霞山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賀子章轉回頭，顫抖道：“請兩位天尊讓他們住手吧，賀某任憑兩位天尊發落。”

　　冷天王一動沒動一聲未出，笑天王也只微微一笑，露出傲慢的神色。賀子章無奈了，他知道自己沒有跟人家討價還價的條件，他很想沖上去和他們拚命，但他知道那是無濟于事的，他猛然單腿跪地，悲淒道：“請兩位天尊放他們一條生路！”說罷，只見他雙臂一振，全身一陣暴突，經脈盡斷！

　　笑天王嘿嘿一陣陰笑，用玄音道：“好吧，那我葛江天就給你一次機會！半年前我敗在你們的彩虹劍之下，今天葛某想再領教一次，如果我仍然破不了你的彩虹劍，那我就放他們一條生路！如果我勝了，你們就認命吧！”說完，他對冷天王道：“老冷，讓你的人退後。”雖然他的聲音不大，但他用了玄音，所以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笑天王竟敢公然挑戰天下最高武功彩虹劍，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冷天王也明白葛江天是有意給自己看的，其實他也很想知道笑天王的武功到底能有多高，所以他發出悶悶的一聲：“退後！”隨他音落，不管是他的人，還是笑天王的人都一齊向後退去，戰場立時清靜下來，只剩下陣陣呻吟。

　　賀子灰急忙撲到賀子章身前，“老大！你怎麼樣？”

　　賀子章無力地向他搖搖頭，“不要管我，布陣！”

　　賀子灰點點頭，站起身高喊一聲：“布劍陣！”隨他話落，立即走出來賀元征等六個賀家子弟。

　　賀子章雖然早已拿到了另外五劍的劍譜，也試出了橙劍的口訣，但在短短的半年之內他還是無法修成彩虹劍的，所以他讓賀家的子弟每人都修練一色，因為都有功底，半年的時間還是小有所成，現在他們已經能夠拿出三套劍陣，只是剛才被人家一沖，便無暇布陣了。

　　凌波仙子楚湘楠對李天峰陸天豪楊松道：“我們功力比他們深，過去幫忙吧。”卻不想那三人只相互看看，然後便象沒聽見一樣無動于衷。

陸戰男兒

第三十一章 喋血楊柳鎮（五）


　　其實也不能太過責怪李天峰三人，因為這幾位掌門對于劍陣並沒有太大的幫助，雖然他們功力深厚，但彩虹劍講求的是劍氣均衡，就低不就高，因為劍陣中缺少強勁的青劍和紫劍，就算他們加入，也不會增加彩虹劍的威力。

　　其實楚湘楠也只是想提醒他們大家都是彩虹盟的人，在這種危急時刻應該精誠團結，生死與共，但她哪里知道那幾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打算！楚湘楠是彩虹盟中的‘乖寶寶’，放眼江湖也是難得的好人，為人善良熱心，從來沒有私心雜念，總是念念不忘自己是彩虹盟的一員，只要對彩虹盟有利，她就舉雙手贊成，每當彩虹盟處于危急，她也總是挺身而出。

　　那三個人都是老江湖，凡事都看得明白。笑天王敢在冷天王面前以身試劍，就足以證明他有十足的把握，因為他不可能在一個最強勁的對手面前去冒險，如果他象上次那樣被打成重傷，冷天王還會放他回去嗎？那三個人心里都清楚，笑天王只不過是要向冷天王示威而已。

　　楚湘楠見他們三人沒動也沒有再說話，轉身走向賀子灰，替換了他身後的黃劍。李天峰陸天豪楊松深知彩虹劍的厲害，紛紛退後，冷天王也知趣地閃到了一邊，賀子章向賀子灰點了一下頭，隨即身體一倒躺到了地上，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笑天王。

　　笑天王傲慢地掃視了一眼當場眾人，然後從容地走了過去，矩離劍陣兩丈左右停住了腳步，笑呵呵地看著賀子灰。“看劍！”隨著賀子灰話落，但見他雙手一抬一分，一道七彩弧光猛然碰向笑天王，其速之快驚如閃電，瞬間就到了笑天王面前。眾人還未及看到笑天王的動作，便只見冥光一閃，轟然巨響，七彩流離，然後才聽到笑天王那似哭似笑的一聲淒厲尖叫。

　　笑天王巍然不動，仍舊笑呵呵地站在那里，而賀子灰等人卻摔倒一片，個個噴出一口鮮血，他居然打敗了彩虹劍！他的人馬上放出一陣歡呼。笑天王看著賀子章，陰笑道：“賀子章，認命吧。”說完，他的手一揮，兩大天王的人又一起蜂擁而上。

　　一條橙紅色的身影沖天而起，閃電一般向圈外疾縱，他不是別人，正是李天峰，這老家伙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備，此刻他也不管兒子李世榮還在場中，只顧自己逃命。冷天王早就注意著他們三人，見李天峰起身，便如幽靈一般緊隨過去，張手一道霹靂直擊李天峰的後心，李天峰身在空中急忙一翻勉強躲過，冷天王隨即又是一道霹靂。李天峰見勢不好，身子急急下墜，他可不願在空中給人當活靶子。

　　未等李天峰腳跟站穩，冷天王便一下沖到了他身邊，左一晃右一掌將李天峰困住，李天峰本就不是冷天王的對手，現在內力又沒有恢複，幾乎就沒有什麼戰斗力，而剛才笑天王力撼彩虹劍，冷天王正急于給自己找點面子，所以下手十分狠重，不過三五招的功夫，兩道霹靂一齊擊在李天峰的身上，一聲爆裂，只將李天峰震得骨肉亂飛，散作大小幾十塊！可憐李天峰年介七旬，竟然死得如此淒慘。

　　另一邊也傳來一聲慘叫，是也想趁機逃跑的楊松被笑天王一道霹靂穿透胸膛死于非命。只有陸天豪沒有動，還站在原地，親眼目睹了兩大天王擊殺了李天峰和楊松兩位同盟。

　　殺戮，脆弱的生命永遠的消逝；鮮血，紅衣，染紅了整個大地。

　　天黑了，聲息了，翠煙門前靜靜地躺著一千幾百具尸體，殺戮完整地結束了。笑天王和冷天王都扭頭看了一眼翠煙門，但都沒有下達屠殺的命令，他們知道那里只是一些沒有戰斗力的女人。

　　死尸堆里呆坐著一個女人，她滿面淚痕，憤怒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笑天王，她就是楚湘楠！幾個笑天王的手下正向她走過去。“住手！”遠處突然傳來大大的一聲，眾人都急忙扭頭看去。

　　有一個不是局外人的局外人目睹了這一場殺戮，他就是一直在遠處旁觀的上官洪義。上官洪義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笑天王面前，先施了一禮，“小弟上官洪義見過大哥。”

　　葛江天笑了，笑得很燦爛，走到上官洪義面前將他的手放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小弟肯請您放過楚湘楠。”上官洪義急忙又抬手禮道。

　　笑天王又將他的手拉下來，笑道：“你這也是第一次求我，我給你這個面子。”聽到他的話，他那幾個手下都停下了腳步。“謝大哥。”上官洪義又禮，笑天王第三次把他的手放下來，“既是兄弟就不要這麼客氣，以後有時間來我笑王莊坐坐。”

　　陸天豪向冷天王深施一禮，道：“冷天尊，陸天豪這有禮了，還望天尊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放陸某一條生路，不是我陸某怕死，只是這種死法讓我陸天豪不能接受。賀子章滅我綠云山莊，此仇不共戴天，如果讓我因他而死，我陸某死不瞑目！”

　　冷天王腹語道：“綠云山莊在我所轄之內，罹遭劫難也是我照顧不周，你跟我走吧。”

　　“謝天尊。”陸天豪又施一禮。

　　都走了，兩大天王帶著自己的人各奔東西，除了那些死尸就只剩下上官洪義和楚湘楠兩個活人。翠煙門的大門豁然開啟，那五位堂主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逃了回去，是她們帶了許多門人打著燈籠湧了出來，看見地上那一大片鮮紅，恐懼的她們也落淚了。

　　上官洪義對那五位堂主道：“麻煩你們把他們都掩埋了吧。”

　　那五個人點點頭，上官洪義扶起楚湘楠，歎口氣道：“湘楠，我們走吧。”

　　楚湘楠擦去淚水，站起身卻不走，目光不停地在地上尋找，口中喃喃地道：“我的指環呢？我要把它找回來。”

　　五位堂主發動所有人為楚湘楠找指環，指環雖小，但那些名冊卻很顯眼，不大一會兒便在一堆凌亂的名冊旁邊找齊了那七枚指環，楚湘楠動情地將自己的黃色指環重新戴在手上，然後將另外六枚包好收入囊中。“楚掌門，那六本劍譜都不見了！”一位堂主向楚湘楠報告。上官洪義不禁輕歎一聲，“看來我又要有麻煩了。”是的，因為那獨獨缺少了紫劍劍譜。

　　“姑姑。”不遠處突然傳來柔弱的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楚湘楠急忙走過去，只見從兩具尸體的下邊鑽出一張稚氣的小臉，楚湘楠急忙將他身上的尸體搬開，把那少年拉了起來，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哭泣道：“我叫賀真宇，我爹叫賀元征。”

陸戰男兒

第三十二章 去留


　　賀真宇把他看見的和後來楚湘楠告訴他的都一一地講給了我們，“當敵人第二次向我們沖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哪位叔叔姑父從後邊把我打暈了，才使我僥幸活了下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楚姑姑和上官伯伯在尋找那七枚指環。”賀真宇講到這兒的時候又泣不成聲。

　　賀真宇講得不是很詳細，也沒有提到我，讓我不禁稍稍心安，更讓我感到欣慰的是，我最關心的人都幸免于難，甚至連陸天豪都苟且逃生了，而我所痛恨的賀子章賀子灰楊松和李天峰卻都死翹翹了，老天爺真他媽的開眼！笑天王和冷天王也真夠哥們兒，把我心里想都給做了！我又不禁暗自慶幸，幸好我聽了我干媽的話，沒有跑去湊那個熱鬧，也算逃過了一劫。

　　待賀真宇說完，眾人都鴉雀無聲了，過了很久，劉宏才第一個開口問道：“你知道我爹的下落嗎？我是青云派的，我爹叫劉景。”

　　賀真宇搖了搖頭，“雖然我都見過，卻記不清他們都是誰，你們的父親應該都突圍出去了，總共只有六位同盟的掌門罹難，雖然我不認識，但我讓翠煙門的人取了他們身上的佩物一一記錄了，尸骨以後肯定不會弄錯的。”

　　眾人再沒有說話，七大門派的掌門都是一流的高手，在兩大天王放行的情況下，沖出重圍應該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他們自己跑了，把賀家人留下了，還讓這些小子說什麼呢？只有楊松確定是死了，但這個楊毅還是假的！我不禁瞟了一眼陸炎，倒是我提醒了他，他馬上就醒悟了自己現在的身份，這小子真會裝相，淚水馬上盈眶，悲憤道：“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我們從房間里出來，披麻帶孝的賀元風正等在門外，“你們跟我來吧。”他悵然道。

　　我們十個人跟著賀元風來到正堂，現在這里已經成了靈堂，未到門前便聽到里面一片壓抑的悲鳴。早有人為我們准備好了孝服，其實孝服非常簡單，就是一大塊白布，我們往肩上一披，腰上一系就成了，然後跟著賀元風走入大廳。

　　正中供著賀子章和賀子灰的靈位，左邊是賀元征等子輩，右邊是幾個孫輩，賀子平在一旁垂手肅然而立，堂下白花花地跪倒一片，絕大多數都是女人，賀家不論子弟還是女婿（不算我們），三分之二以上在這次劫難中喪生，這些女人都見過世面，雖然心中悲痛萬分，卻只掩淚低泣，只有那些孩子放聲痛嚎。我一眼就看見了賀婉貞，她正在兩個小丫鬟的攙扶下跪伏地上。

　　我們也來到靈前三叩九拜，送別死去的亡魂。

　　“都起來吧！”賀子平忽然揚起雙手大聲道。聽到他的話，不管男女老少都抹去臉上的淚水站起身，很自然地內姓站左，外姓站右，我走到賀婉貞身邊將她扶到輪車上，然後推著她到右側列好。抬頭看去，對面只有賀元風等三個男子，而我們這邊卻‘浩浩蕩蕩’地站著十個。

　　“女婿出列。”賀子平道。

　　我們十個人相互看看，然後出來走到堂中整齊地站好。賀子平緩步走到我們面前，先將我們逐個又打量了一番，然後道：“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我估計冷天王也馬上就要攻過來了，我們賀家決心與他決一死戰，雖然我赤霞山此次損失慘重，但還不是一敗塗地，我們還有眾多的高手，還有上萬的精銳！就算打不過他我也能扒他一層皮！”

　　賀子平話鋒隨即又一轉，“但我不強留你們，想留下來與我賀家共禦強敵，我賀子平舉雙手歡迎，想離開赤霞山，我也絕不會難為你們，畢竟這也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我絕不勉強。”他又將我們的目光引到賀婉貞她們那邊，道：“你們想怎麼對待她們，你們也自便，我只要求你們一點，如果帶她們走，就好好地待她們，不管以後出現怎樣的結局，都不可以拋棄她們。如果你們不帶她們走，我也不會責怪你們，如果我赤霞山大旗不倒，我還歡迎你們回來。”

　　賀子平說完，我們十個人誰都沒有出聲，倒是那些賀家姑娘全都跪倒在地，叫什麼的都有，都哭著要留下與赤霞山共存亡。賀子平走過去將她們一一拉起，道：“在家從父，即嫁從夫，既然你們都已經出嫁了，就應該聽你們丈夫的，你們現在就跟他們回去商量吧。”

　　好勸歹說，這些姑娘才不再哭求，跟著我們各回各房。我推著賀婉貞回到房中，相對而坐，我對她道：“姐姐，我帶你走。”

　　她沒有出聲，只低頭不語，雖然她也有三個哥哥在楊柳鎮罹難，但畢竟父親還在，所以她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哀。良久，她才抬起頭，愣愣地看我了半天才道：“有你這句話我就很知足了，不過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留下來陪我爹，生和他們一起生，死和他們一起死！”

　　我本應該說‘你不走我也不走’，可是我不能說。兩大天王既然已經動了手，就不會再給賀子平和李世龍喘息的機會，傻子都想得到，他們馬上就會對赤霞山和桔子洲下手，估計此刻冷天王都已經結集好了隊伍向赤霞山殺過來了。而赤霞山真能抵擋得了嗎？絕對不能！雖然賀子平說得毫無畏懼，但赤霞山已經元氣大傷，盡管他還有上萬幫眾，可是高手卻損失大半，尤其是賀子章死了，人心士氣都沒有了！讓我留在這兒給他們賀家人當陪葬，那管叫張傻子算了！

　　所以我不能留下來，而且還一定要上帶賀婉貞一起離開，因為我還要盜她的赤劍。我一把抓住她的手，以命令的口吻對她道：“你是我妻子，必須跟我走！”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悵然道：“我有五個哥哥，三個死在楊柳鎮，我有一個姐姐，還是有一個妹妹，我們三個女孩兒應該頂上他們的位置，幫我爹守住赤霞山，為他們報仇血恨，郎，你自己走吧。”說著，她輕輕地來拉我的手。

　　我仍然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姐姐，跟我走吧，你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赤霞山能渡過這次劫難，我送你回來。”

　　“因為我是廢人對嗎？”她忽然問道。

　　又扯到這個話題上！我無奈地看著她，點點頭，“對，你是廢人，所以你留下來沒有一點用！”

　　“你終于承認我是廢人了，你自己走吧，我不想拖累你。”

　　“姐，我愛你！”我不禁動情，上前捧著她的臉在她唇上一陣狂吻，“我不會讓你死，你不走我也不走！”我未經思索，情不自禁地將這句話吐了出來。

陸戰男兒

第三十三章 曙光


　　“真的？”她抬起頭，凝著雙眸將信將疑地看著我。

　　說出去的話再也收不回來，如果反悔那就更不可收拾了，我只好向她點點頭，“真的！”

　　她的目光游離了一陣最後又回到我的臉上，輕聲道：“讓我好好想一想吧。”

　　她不再說話，只呆呆地出神，我坐在她的對面呆呆地看著她，心里想著各種能帶走她的辦法。我們靜坐了多半個下午，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晚飯的時候，星兒和月兒才提著膳盒推門進來。“他們都走了嗎？”賀婉貞問道。

　　月兒道：“除了姑老爺，就只剩下劉宏楊毅和陸寒了，劉宏和楊毅是主動要求留下來的，陸寒聽說是老爺不讓他走。”

　　“那我的那些妹妹和侄女呢？”賀婉貞又問道。

　　星兒答道：“她們都沒走。”

　　“你們出去吧。”賀婉貞點點頭將兩個小丫鬟打發了出去。我心里不禁又犯難，那些賀家姑娘一個都沒走，她又怎麼可能跟我走呢！陸天豪跟冷天王走了，所以賀子平留下了陸寒，因為陸寒母子留在了赤霞山上，所以陸炎也自然不會離開，不過我真的很怕他再整出點別的事兒來！

　　晚飯我們都沒有心情吃，我勸她，她勸我，最後我們都只象征性地吃了兩口，然後便喚星兒月兒撤了下去。我們又一直靜坐到入更，待外邊的梆鑼聲落下，她忽然對我道：“我們早點休息吧。”然後她又輕聲地補了一句：“我身子乾淨了。”

　　我本來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但被她這一句又撩起來許多欲望，畢竟我已經有五天沒有釋放激情了！我將她抱到床上，時隔五日，又一次把她脫得精光。我脫去衣服正要熄燈上床，她忽然澀澀地道：“郎，我想看看你。”

　　看看我？我莫明其妙地看著她，她咬了一下下唇道：“想看看你那里。”

　　原來如此！雖然我和她成親已經有半個月了，雖然我那寶貝已經是她體內的常客，雖然她的柔手也常常撫愛它，但她真的還不曾認認真真地看上它一眼，我那寶貝每次都只在我上床的時候從她眼前一晃而過。我微笑著爬上床直跪在她面前，給她演示了一遍由柔到剛的全過程，看罷，她忍不住露出一絲羞笑，探出手輕輕地撫弄了兩下，然後輕聲道：“熄燈吧。”

　　當我熄燈回來，她已經舒展玉臂，我會意地掀開被子枕在她的臂挽里，側身緊緊地貼著她，她輕輕地將我摟住，任我搔弄她的身體。除了欲望，我也沒有太多的心情，所以搔弄了她一番，吻了她兩下，待她身體剛剛有了反應，便伏身上去，已經‘久’為人婦的她很痛快地就讓我直達終點了。

　　她雙手輕扶我的腰上，默默地承受我的動作，又老老實實地象一塊木頭一樣，我停下來吻了吻她，還未等我開口，她先道：“郎，我今天真的心情不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要管我了好嗎？”

　　是的，她正在承受著失去親人的痛苦，按情理我們今天都不應該做這事兒，若不是她主動申請，我是絕對不會向她提出要求的。其實我的心也很亂，也沒什麼好心緒，雖然死去的不是我的親人，但做為彩虹盟的一員，我的心也是隱隱作痛！但彩虹盟之所以會有今天，也完全是咎由自取，如果各派精誠團結，是絕對不會出現如此慘案的。

　　我輕應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將臉放在她的耳邊埋頭工作，房間里靜靜的，只有我和她粗重的呼吸伴著單調的肌膚撞擊聲。我機械地動作著，腦袋里卻漸漸地湧出雜七雜八的心事，想得最多的還是怎麼樣才能把她帶走。心不在焉，工作效率也極低，四刻的梆子聲將我從心事中喚醒，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在她身上工作了將近半個時辰，可我就感覺象才開始一樣，一點要釋放激情的感覺都沒有。

　　因為我的消極怠工，她早已平靜了下來，呼吸也變得輕緩均勻。我停下來抬起頭看看她，她側著頭，目光呆滯面無表情。“姐姐，你還好嗎？”我輕聲地道。

　　“我還好，你繼續吧。”她馬上就回答了我。

　　“我們休息一會兒吧。”我說完便要從她身上下來，她卻一下子將我緊緊地擁住，道：“我真的沒事兒，你繼續吧。”

　　我歎了一口氣，道：“我的心也很亂，也沒什麼好心情，不想繼續了。”

　　她沒有放開我，“你不是說不放出來會很難受的嗎？”

　　是的，我是跟她說過這句話，可那是在我心情好，正興奮的時候，如果把這事兒當做一種負擔來做，那放不放也沒什麼區別。她輕聲又道：“你用點力，也許我能配合你一點。”

　　這工作不是為做而做的事情，全是憑心情，我搖搖頭，“休息一下，等會兒再來吧。”

　　“那你就這麼歇一會兒吧。”她仍然緊緊地抱著我，又輕聲道：“郎，你知道嗎？我很喜歡被你這樣壓著，很喜歡它進到我身體的感覺，我很想給你生個孩子。”她說著，眼里竟然湧出兩滴淚花。

　　我忽然間明白過來，原來她是要跟我做最後一夜夫妻！“姐姐，我已經說過了，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生和你一起生，死跟你一起死，生死不分離。”

　　她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雙手在我的背上撫摸了幾下，道：“你走吧，這兒很危險，我不想你有任何閃失，如果赤霞山能渡過此劫，你再回來接我。雖然我是你的妻子，但我還是賀家的一員，在這種危難時刻，我必須要留下來和他們並肩作戰。”

　　“我是你的丈夫，我也是賀家的一員，我也有責任留下來和你並肩作戰！”我鄭重地對她道。

　　“你真的肯留下來嗎？”她問道。

　　我重重地點點頭，冷天王離這兒還遠呢，現在也用不著急著跑，反正腳是長在我自己腿上的，什麼時候走由我自己說的算，退一萬步說，真到了那個危急的時刻，我也有理由強行帶她走！再說了，也許就這兩天我就能取了她的劍呢！

　　“親親我。”她努力地將下頜揚起，將雙唇遞過來。我低下頭慢慢地吻著她，待我親夠離開她雙唇的時候，她忽然道：“郎，我愛你！”

　　她說她愛我了！她終于說愛我了！我的心也一下子激動起來，“姐姐，你真的愛我嗎？”

　　她輕輕地點點頭，“郎，我愛你！”

　　看著她癡迷的眼神，我相信她不會騙我，機會居然來得這麼快，我不禁熱血澎湃，身體不禁動作了一下，對她笑道：“姐姐，我們繼續吧！”

陸戰男兒

第三十四章 兩難


　　她輕應一聲點點頭，然後又將臉偏向了一邊。

　　有機會盜劍，我一下子來了興致，低下頭親吻著她的唇，她的臉頰，她的玉頸，舌尖慢慢地滑向她的耳邊，輕咬她的耳垂，試探她的耳孔，大手也在她的胸上輕輕地揉捏，用盡一切方法刺激她的情致，終于將她弄得嚶嚶嬌啼，雙手在我的身上動情地回應。

　　我緩慢地開始動作，每一次都深入到底，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觸到她靈魂的深處，帶給她巨大的震撼，她的身體隨著我的節奏猛烈地一沖一沉，小嘴微張忍不住放出一聲聲吟叫。我慢慢地加快節奏，很快就步入了正軌，把她和大床一起搖動起來，將她的啼叫聲，肌膚的撞擊聲，還有繡床的搖動聲組合成一曲優美的交響樂。

　　不到一刻鍾，她就小小地爆發了，但她的心情實在不大好，激情過後，傷痛又分去她很多心思，任我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使她再次泄身，眼看她堪堪不支，我只好開閘放水，完全播種任務。

　　我們倆都疲倦不堪，喘息了片刻我才習慣地將手伸到她的脖子下輕輕地摟住她。“讓我側過來，我想讓你好好抱我一次。”她側著頭對我道。我滿足了她這個小小的願望，因為她的腿不能側蜷，所以我讓她伏臥在我的身上，她陶醉地將頭枕在我的肩上。我雙手摟著她，慢慢地撫弄她身上最肉感的地方，片刻之後，她也縱手回複著我。雖然我沒有取得她的赤劍，但我知道成功已經離我不遠了。

　　次日，赤霞山上下，不論男女老少一律脫去孝服，都只在腰間紮了一條孝帶，化悲痛為力量開始全員備戰，賀家女子更是一律脫去長裙換上素色的短衣勁裝，一個個冷眉峻目英姿颯爽。我也第一次榮幸地被邀請去參加家庭備戰會議。賀家也真沒人了，比起賀子章出征前的那次家宴，現在明顯冷清了許多，除了賀元風等七個賀家子弟，也只剩下‘楊毅’劉宏和我三個外姓人（陸寒當然不會被邀請）。

　　會議的主要議題就是商議如何對敵，而討論的內容也是非常簡單的二選一：是糾集精銳前往膠州去迎戰還是將所有人馬全部集結到到赤霞山固守。賀子平邀請我們三個外姓人參加其實只是給我們一個面子，並非要聽取我們的意見，大主意還得賀家人自己拿。

　　幫派的斗爭並非正規的行軍打仗，勢力范圍也不是一定要派人駐守，而更象是老虎撒尿圈地——讓別人知道這是我的地盤就行了，所以從來不會計較一城一地的進退，況且膠州自有官府的軍隊，幫派不必為當地的百姓操心。另一點，雖然冷天王勢力龐大，但他不可能全部集結來攻打赤霞山，如果我們前往膠州去迎戰，倒方便他避實就虛前來偷襲赤霞山，所以不大一會兒意見便達成統一，將濰坊高密膠州等幾個分舵的人馬全部調集赤霞山固守。說白了，其實就是不想主動挑戰冷天王，只想讓冷天王一時不好對赤霞山下手，知難而退，以便能給賀家一點喘息的機會。

　　散會之後，賀子平特意把我和劉宏留下好好地表揚了一番，誰讓我們給他爭臉了呢！老爺子對我們這兩個女婿非常滿意，不用日久見人心，患難即可見真情。從偏堂里出來，我不禁又掛念起紫薇和清影，現在我應該可以下山了，于是我徑直向山門走去。果然賀家人已經對我完全放心，沒有再派人暗中盯梢，我一路大搖大擺地來到紫薇和清影的住處。

　　我想她們，她們也想我，進了屋把房門一關，我便把兩個‘丑丫頭’一起抱在懷里，好好地吻了她們一陣，然後才開始說正事兒。她們還不知道楊柳鎮那邊的事情，只是見赤霞山異動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兒。我把賀真宇的話對她們講了一遍，她們聽完也都神情黯然，清影不禁又咬牙發狠，畢竟她曾經也是彩虹盟的一員。

　　“哥哥，你下邊打算怎麼辦？”紫薇先問道。

　　“我已經答應賀婉貞留下來了，況且我現在也是勝利在望，也許今天晚上就可以得手了。”

　　“然後呢？”紫薇又問道。

　　然後？紫薇又問到了我的難心之處，說真的，我怕死，更不想給賀家人做陪葬，但是我不能舍棄賀婉貞，我絕對不可以在她最悲痛的時候，在她的傷口上再撒下一把鹽，可是我又不能帶走她，那我就只有留下來了，可是這話我又怎麼跟紫薇和清影說呢？我不走，她們也一定不會走，可是這地方又實在太危險了，我怎麼能讓她們陪我一起留下來呢？

　　看我猶豫，紫薇馬上猜透了我的心思，忙又道：“還是等你取了她的劍以後再說吧，冷天王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打到這兒的，我替你想個主意。”

　　紫薇很含蓄，清影卻直言道破：“我知道你舍不下，但你想留在這兒陪死，我和紫薇也不能答應，依我的主意，你把賀婉貞騙下來，用迷藥把她弄暈，然後就把她帶走，反正她不能行走，醒了以後也不能自己跑回來。”

　　這主意我倒是想過，等到大兵壓境實在不行的時候，我也只能這麼做。雖是賀家已經對我放心，但這地方我還是不宜久留，正事兒說完我便跟她倆告辭，她倆自然依依不舍，我又將她倆抱在懷里好好地親吻搔弄了一番，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小院返回赤霞山莊。

　　到了山門前，一眼看見‘楊毅’正領著一個人往山上行走，我心中不禁一動，急忙問旁邊守門的莊丁：“楊毅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那莊丁急忙答道：“淺草閣的人，是從楊柳鎮回來的，我們不認識，所以讓楊公子下來接他上去。”

　　嗯？我心中疑團陡起，因為他不是真的楊毅，他是陸炎！他早就和柳青有聯系，現在他爹又在冷天王那邊，兩邊的人都有可能通過他來禍亂赤霞山，這是我絕對不允許的。但他又是陸雨陸雪的大哥，我不可能出賣他，而且出賣他的前提也是要先出賣我自己。

　　我凝神想了一會兒，不禁有了主意，進到莊園內找了一個隱藏的地方一坐，兩眼盯著山門。如果那人真是前來與陸炎聯絡的，那一會兒他必然要離開，陸炎絕不可能把他留在山上，而只要他一出門，我也就能知道他是誰派來的，來干什麼的了！

　　果然時間不大，陸炎便將那人送出了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