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edvx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偵探推理類[E. Stanley Gardner] 柯賴二氏系列十五 曲線美與癡情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0-7-19 21:48:4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我們把車停在桂巴納律師辦公室所在的大廈門口時,天才破曉,街上幾乎沒有人。
  桂律師在等著我們。
  他是矮而結實一型的體格,看起來有點經驗。他是我學法律時的同學。
  我們把大致的情況先告訴他,他當然對狄科爾的謀殺案,早已有各傳播工具得來的認識。
這在當時是一件人所共知的大案子,報紙宣傳得十分厲害。
  「他們並沒有想逮捕妳?」他問狄太太。
  她搖搖頭。
  「他們會回來,請妳做重要證人。」他說:「地方檢察官會表演得像個父親,非常慈愛。他
會解釋這事本來和妳無關,祇要妳把一切事實說明,什麼困難也不會有。但是他必須要召妳作
為一個證人等等––。」
  「我怎麼辦?」她說,她嘴唇合成「一」字,怒容顯見。
  「告訴他說,去他的。」桂律師說:「當然不用這三個字,不過用些文字,相同意義,對被
告更有利的就可以。告訴他,他根本不瞭解安迪睦,一切是天大的誤解,安先生連隻蒼蠅都不
會隨便殺。告訴他,妳對警方調查妳先生這件案子的過程從來沒有滿意過。告訴他,妳認為這
件案子現在可以讓記者知道實情了。妳要恥笑他們現在所白忙的的錯誤方向。恥笑他們找錯了
人。」
  桂律師停一下吸口氣,又說:「誇大一點!用全部的精力!讓所說的每個字都有感情。像在
演戲。最後流二滴眼淚,不再作任何聲明。祇說要說的都說了。沒有什麼可以再說的了。
  「假如他們問妳,妳是不是不願合作,不願對本案提供消息。妳要大聲地說當然不是!妳
要合作,妳要提供他們一切消息,祇要知道的都會提出來。不過要說任何話,都要在安迪睦的
律師,桂巴納辦公室裏說––
  「妳看妳辦得到嗎?」
  「當然我辦得到。」她說。
  「妳肯這樣辦嗎?」
  「你放心。絕對。」
  「那好」桂律師說:「我現在要試著去見安先生。他是在亞利桑那州被捕的,他有沒有放棄
引渡?妳知道嗎?」
  「對這些我一無所知。他們把他押起來。我試著和他說話,他們沒允許。是在結婚禮堂裏
。他們逮了他,匆匆押上車就走,像去救火一樣。他們顯然在拉斯維加斯和猶馬二地等著我們
。祇要我們去那裏結婚,我們就死定了。」
  桂律師說:「假如他們尚未說服他放棄引渡,我們爭取引渡。我們拚命爭。假如他已經放棄
。祇要他們把他一送進郡看守所,我就有辦法可立即要求接見。」
  桂律師轉向我。「賴」他說:「在以前兩件我的案子中,你們曾有了不起的幫助。這次我們
也希望你們出點力。」
  「那錯不了。」白莎說。
  桂律師對狄太太說:「辦案子的時候,律師要是能得到正確的消息,十分重要。我希望妳能
和這兩位私家偵探訂定個什麼––」
  「協定早就已經訂好了」白莎強勁有力地插嘴說:「這一點你不必關心,桂律師。你一定可
以得到我們的合作和協助。」
  桂律師對白莎的話想了一下,看看白莎冷冷的眼神,把嘴唇向後收,玩了一下手中的鉛筆
,對狄太太說:「我想我應該先收妳一點定金。」
  「多少?」她問。
  「這件案子不會是件便宜的案子。」
  「我也沒有叫你看成一件便宜的案子。」
  「兩萬元。」他說。
  她打開皮包,拿出支票本。
  「真正殺死我丈夫的人」她說:「是哈古柏。」
  桂律師抬起頭來:「不提任何別人,妳只知道安迪睦先生是無辜的。其他都由我來辦理。」
  「很好。」她說。
  桂律師看看我:「我要靠你們兩位提供事實真相。」
  每次當客戶在開支票的時候,柯白莎總認為是神聖時刻。任何小的聲音,或動作都是打擾
,是污蔑神聖的。
  白莎坐在那裏,不敢呼吸出聲,看著狄太太在長條狀支票上簽字。等簽字完畢,白莎才長
聲吐氣,把逼住太久的氣吐掉。她看著支票自狄太太的手轉入了桂律師的手。才深深的吸了口
氣。
  「我們什麼時候吃早餐?」她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0-7-19 21:48:5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各晨報頭條消息都載著:「
  「謀殺兇嫌落入警方陷阱」。
  內容都很詳細,六年被謀殺未破案的沉冤死者,狄科爾,有油田及大批柑橘林土地的大富
翁,六年前在家中被謀殺,此案由於警方的聰明設伏,已面臨偵破階段。
  警方對嫌兇的外型有甚好的形容。一位當時是計程車司機,事後因房地產及其他投資成為
相當富裕的聶先生,對最後見到狄先生的人形容十分詳細。
  警方始終認為本案兇手,無論是什麼人,其動機一定是為情殺。警方亦知道該案弱點在聶
缺土––前述之計程司機,為唯一能用之人證。
  因此,為求最後的期望,警方和報界合作,設下了陷阱。
  適逢一名無法證明身分的流浪搭車者,因車禍死於蘇三鎮時,警方請聶缺土暫時隱居數日
。警方暫時指認死者為聶缺土,感謝各報各界之合作,使兇手自認已脫離危險。
  這位多年不敢活動的安迪睦––據傳已於亞馬遜流域死亡在前––不堪久隱,又展開動作
。幾乎祇在警方宣佈由於唯一證人死亡,他們必須放棄本案的一小時之後,安迪睦和狄麗芍–
–狄科爾的遺孀––相偕出現在亞利桑那州的猶馬市。他們已準備好結婚證書,就在成為夫妻
之瞬息前,被等候於彼處的警探逮捕歸案。
  警方對狄麗芍目前尚無任何行動。奧蘭基郡的地方檢察官宣稱,她會以重要證人身分被傳
訊。問題重點將集中於此六年內狄太太是否知道安迪睦並沒有死在巴西,以及知不知道安迪睦
躲在什麼地方。也要知道他們會過多少次面,有沒有資助他躲藏。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知不知道
安迪睦是殺死她丈夫的兇嫌。事實上這件事她本應在六年前向警方聲明的。
  報紙特別提醒大家回憶。狄太太是在她丈夫被謀殺不多分鐘前離家出走的。謀殺的時間可
能是經正確設定好的。謀殺發生時,狄太太正在兩哩外一家加油站加油,用的是記帳,成為攻
不破的時間證人。
  地方檢察官宣稱,該案將重新自新方向深入偵查。
  我們三個人一起吃了早餐,開車回洛杉磯。我找了一家理髮店,剃了鬍子,按摩,在臉上
用了很多熱毛巾。
  我回到辦公室。卜愛茜––我私人秘書––給我一張記事單和一個電話號碼要我回電。
  「是什麼人?」我問。
  「不肯留姓名,是個很性感的聲音。她說她和你是在雷諾認識的。要你打電話給她。」
  我就打電話給她。
  高黛麗說:「唐諾,有空和我一起吃早餐嗎?」
  「嘿,妳真舒服。」我說:「我是一個要工作才有飯吃的男人。我早就吃過早飯了。」
  「吃過多久了?」
  「好幾個小時了。」
  「那你可以吃第二次早餐了。」
  「妳在什麼地方?」
  「我自己公寓裏。」
  「妳怎麼回來的?」我問。
  「我開車。」
  「什麼時候到的?」
  「大概昨晚十一點。」
  「看過報了?」
  「還沒有。」
  「有點有關柑橘林的消息」我說:「妳也許會樂於知道。」
  「好,我來看一下。重要的是,你到底來不來吃早餐?」
  「什麼時候?」
  「現在。」
  「什麼地方?」
  「慈道公寓。」
  「馬上到。」我告訴她。
  卜愛茜,一直在聽著我說些什麼,臉上沒有表情:「有關這次電話要不要我幫你聽寫下來,
做成備忘存檔。」
  「現在不行」我說:「正忙著。」
  「我也這麼想。」
  「愛茜,要是白莎找我,告訴她我來過,又出去了。妳不知我那裏去了。妳對白莎太清楚
了,妳分辨得出她是急著要我,還是只是問問而已。
  「假如真有了不起的事,打這個電話找我,但不要給任何人知道這個號碼。除非必要也不
要打電話找我。知道了嗎?」
  她點點頭。
  「妳真好。」我告訴她。走出去的時候,我拍拍她的肩。
  慈道公寓是一個非常像樣的地方,高黛麗有一間有扇東窗,晨陽可以照進來的公寓。
  她穿了一件毛茸茸,有大大燈籠袖的玩意兒。喉頭的部份老像要開花開開來似的,而燈籠
袖垂下來的時候老像會濺到咖啡裏,拖到蛋黃上,甚而夾進烤麵包機裏去。要不是她純熟的室
內特技,恐怕也難於千鈞一髮之間脫險。
  我很好玩地看著她。
  早餐非常好。我不是真餓,但還是很好吃。
  「唐諾」她在我吃完了盤中的東西時說:「你知道嗎?」
  「什麼?」
  「我對你說過的聶缺土––」
  「嗯哼。」
  「他沒有死。」
  「我叫妳看的報紙。」
  「我不一定要看報。他今天早上七點鐘打電話給我了。」
  「聽到他聲音嚇一跳吧?」
  「是相當怕,老實說,我也實在不想再和他做生意。」
  「妳不好意思說出來,妳倒希望他真死了,是嗎?」
  「沒錯,我倒希望他真死了。」
  「這才像話。」
  「他電話中說他還要一萬元。他說議會裏有幾個人比他想像要頑固得多。他說有五個人,
他準備每人送五千,如此他自己就一毛不剩了。他說他真抱歉未能如約完成,所以他決定祇做
中人,一毛不收。」
  「大慈善家,嗯?」我說。
  「他如此說的。」
  「妳怎麼辦?」
  「我告訴他我考慮考慮。」
  我微笑說:「所以你做好早餐,把我引過來?」
  她等了一下,想一想,笑著說:「就算是的,我做好早餐,把你引過來。」
  「我是一個專業人員」我說:「我另有一位合夥人。我們替人服務是要收錢的。」
  「我願意出錢付你們的服務費。」
  「在這件案子裏我不能收妳錢。我也不能接妳為雇主。」
  「為什麼?」
  「可能利益有衡突。」
  「我不能做你們雇主?不論我付多少錢?」
  「有關聶缺土,就不行。」
  「我們是朋友,你能不能給點建議?」
  「朋友立場,可以。」
  「那就給我朋友立場的建議吧。」
  「告訴他滾遠一點。」我說:「告訴他,妳要他還你那一萬五千元。」
  「從聶缺土那種人手上要還一萬五千元來?」她問:「你瘋啦?」
  「我沒有告訴妳要得回來」我說:「祇是告訴他,你要他還你。」
  「之後呢?」
  「之後,他會問妳妳想怎麼辦。」
  「我怎麼辦?」
  「告訴他,妳有辦法把柑橘林這些醜聞搞到大家知道。」
  「然後呢?」
  「當然是把電話掛起來。」
  「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土地重劃一定會通過,妳可以和工廠完成洽商。」
  「真有此事?」
  「當然不能百分之百,這要看議員混進這件事的程度。也要看姓聶的扯腿的能力。完全看
他那一萬五千元有沒有分給什麼人。」
  「但是」她說:「我對他一點把柄也沒有。」
  「一萬五千元現鈔可是真給他了?」
  「是的。」
  「怎樣給的?」
  「五千一次,三次。」
  「那裏來的錢?」
  「當然是從銀行拿的。」
  「怎樣從銀行拿的?」
  「開支票,領現金。」
  「一次兌五千?」
  「是的。」
  「為什麼分三次?」
  「聶缺土要這樣的。」
  「這三次間隔如何?」
  「每次只隔一天。他規定星期一五千,星期二五千,早期三五千。」
  「在哪裏付他的錢?」
  「這裏。」
  「就在這公寓裏?」
  「是的。」
  我說:「把工廠的事告訴我。」
  她猶豫著。
  「不說也可以,祇要告訴我個大概。」我告訴她:「機密的事不要講。我現在正在辦和柑橘
林有關的另外一個案子。祇要我認為妳的案子可能對我的案子有利時,我會充分利用的。這一
點我要先告訴妳,免妳吃虧。」
  「你是說你在辦狄家謀殺案?」
  「可能。」
  「我想有些事情我早該公開的,但是我沒有。」
  我看看手錶。
  「好,我決定告訴你。」她說:「這個工廠是一個新奇的工廠。他們決定用無害的薄塑膠,
裏面裝上水,做成三分之一寸大小,平時放冰櫃裏結冰,使用時拿出來混在酒或飲料裏,如此
可保持飲料之濃度,又和放冰塊效果相同。這種東西用完又可以放回冰櫃結冰再用。他們決定
把這種東西做成柑橘,橘子和檸檬等水果的形狀,祇是大小要小得多。由於決定做成水果形狀
,所以希望工廠設在加州,尤其希望設在柑橘林,如此他們的工廠名稱,信紙信封上,及成品
的盒上都可以有加州,柑橘林的字樣。他們準備把它宣傳成南加州的紀念品。凡是到加州來玩
,或自加州出去探望親友的都以這種產品為禮物。當然也會被人躉批或郵購到東部。工廠老闆
認為成品上有加州,柑橘林,才是成名要訣。要以此為商標。」
  「成品數量會很大?」
  「極大量。而且有大計畫推廣,希望全國的禮品店會推銷它。火車站、機場、遊樂場和觀
光場所不在話下。」
  「他們要多少土地?」
  「十畝。」
  「十畝!」
  「是的。」
  「為什麼要那末多地?」
  「因為那種東西很重,他們要鋪條火車支線––」
  「火車支線!」
  她點點頭。
  我想了想又問:「妳是直接和工廠商量,還是經由房地產經紀人?」
  「我直接和工廠商量。董事長是一位姓沙的。」
  我又仔細地把這件事想了一想。我問:「他們要的這十畝地,都是需要重劃才能變更為工廠
用地的嗎?」
  「一部份目前是住宅用地。一部份是商業用地。」
  「怎麼十畝地上都沒有建築物––」
  「噢,上面有建築物。」她說:「那些建築是便宜的,隨便搭造的違章建築。」
  「怎麼會都是妳的地呢?通常這種購地都會有好幾個地主,甚而還有產權不明的。」
  「我的瑪莎姑媽非常精明。她說這塊土地在市鎮繁榮起來的時候,一定會特別值錢。所以
她連續不斷地收購了好多年,才把許多土地歸為她一個人名下。最後一一二個不肯脫手的小地
主,她還付了超出地價不少的大價錢。」
  「現在全都是妳的了。」
  她點點頭。「我是她唯一的親屬。我地產多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不喜歡處理地產。我
是個藝術家。我喜歡畫畫。但我現在搞得一身銅臭氣。」
  她期望地看著我:「我須要一個人代我管理,最好是瞭解我的能幹人––」
  「給妳個建議。」我打斷她。
  「你說的都可以接受。」她說。
  「找到妳的銀行」我說:「把這一切困難交給他們的信託部門。告訴他們由他們來做生意,
妳要生活收入即可。」
  「我不太喜歡。銀行沒有私人關係,一切公事公辦。看來好像自己承認無能,倒反請求他
們監護似的。」
  「像妳這樣到東到西急著找人來代妳管理,有天妳就真需要監護了。」
  「我還信得過我的直覺。」
  「這更證明妳要有人監護。」
  「我懂我自己在做什麼事。」
  「好了,不說這些。那聶缺土什麼時候再要和妳聯絡?」
  「今天下午,不知什麼時候。」
  「叫他滾遠一點。」
  「唐諾,我們做個交易。假如我能順利通過土地重劃,我可以––」
  我搖搖頭。
  「為什麼不可以?」
  「妳通不過。」
  「為什麼?」
  「因為妳自己一竅不通」我告訴她:「妳講的那種工廠不需要十畝地,也不需要火車支線開
進來。」
  「但是那工廠要那末多地。他們錢都準備好了。」
  「而且」我說:「聶缺土是專家,這一萬五千元祇是引妳進去的小錢而已。」
  「但是我已經投資了那末多,我––」
  「這正是聶缺土要妳如此想的。」我說:「妳拿出兩萬五千元後,妳不是投資了更多了,更
歇不下手了?他們就再要妳兩萬。等妳再拿出兩萬後,妳更歇不下來了。妳祇好把他算成合夥
人了。」
  「但是,唐諾,這––這對我很重要。我又看起來笨笨的,不知道––」
  「要知道」我說:「妳是在對付一個騙人的地方有權集團。聶缺土現在又是一件謀殺案的主
要證人。他跑到證人席上去時,被告的律師會把他什麼都掀出來。妳一定要釜底抽薪。叫他滾
遠一點去。你要向我問建議,我可給了妳。也許不值太多,但足值二隻荷包蛋和一杯咖啡。」
  她說:「我請你來早餐倒不是為這些。人家誠心誠意請你早餐。我還蠻喜歡你,我須要有人
––」
  「算了」我告訴她:「快點去妳的銀行,照我說的做。」
  她生氣了:「你認為我的直覺不值一毛錢。是嗎?你認為我會找到騙我的人代我工作。你是
不是靠不住的人?我給你個機會讓你來欺騙我,你幹不幹?你不肯,叫我去銀行,還要說我不
會選人。」
  電話鈴響,繼續地響著。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拿起電話說:「哈囉。」然後蹙起雙眉。
  「給你的,唐諾。」她說。
  我拿到電話。
  卜愛茜的聲音說:「唐諾,這件案子已經鬧得大家注目了。桂巴納已經向聖安納提了不少次
通知了。這件案子和我們牽涉太多,我們被拖進去了。柯白莎在發歇斯底里。有兩個記者在辦
公室等著訪問你。」
  「把他們留在那裏,我有話要說,馬上回來。」我說。
  「馬上是多少時間?」她問。
  「我意思是馬上。」
  我抓起帽子,說道:「謝謝妳的早餐。小姐。」走向門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0-7-19 21:49: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我跨進辦公室的時候,白莎眼都亮了起來。報館記者給她一段不太好受的時間。
  記者祇有兩人,另外一位是照相師。我和他們一一握手。
  「朋友,你們想知道些什麼?」我問。
  他們是第一流的,不亂兜圈子:「你們在狄家謀殺案裏是代表兩位被告的?」
  「這件案子中有兩位被告嗎?」我問。
  「可能有呀。」
  「這件案子中我們為桂律師巴納工作。」我說。
  「他們怎麼會選上桂巴納作辯護律師的?」
  「他是個好律師呀。」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知道他們怎會選上他的?」
  「這一點恐怕你們要去問安先生了。」
  「據我們知道,賴先生為這件案子已工作了好多天了。你去過柑橘林,在報館舊檔案中東
翻西翻。你也問過狄家這件案子。」
  「沒有錯。」我說。
  白莎喘了口氣:「唐諾,這一點我否認了。」
  我坐到辦公桌的邊緣上,微笑著說:「白莎,我們不可以向記者說謊。這不是好辦法。我對
記者祇用兩種方法。要是不想說實話就什麼都不說。」
  「那末,這是事實,你去柑橘林看狄家的案子?」
  「我可不是這樣說的。」我說。
  「你怎樣說的?」
  「我是到柑橘林辦案去了。我也是去了『柑橘林之聲』,我也問起過狄科爾。」
  「這不一樣嗎?」
  「不一樣。」
  「為什麼?」
  「因為我去的目的是查一件事,和謀殺案完全沒有關係的。在和報館人談話之前,我完全
不知道狄科爾被謀殺這件事。」
  「亂講!」
  「是真的,朋友,我是真心在對你們。」
  「那你去柑橘林幹什麼?」
  「另外一件事。」
  「是什麼呢?」
  我說:「我是在為一位我不能告訴你們名字的客戶調查一件事。告訴你們一點點沒關係。柑
橘林即將成為西南方幾個最大工業區之一了。一個東方最大的汽車廠準備在柑橘林買一大塊地
,把鐵路開進去,運零件進去裝配,所以會給當地居民大量就業機會,地方繁榮等等––。
  「柑橘林已經暫時被選為合宜地點。為了要有足夠土地完成這計劃,有好些土地須要改變
用途。為了要使西南工業發達,為了繁榮地方,改變土地用途本來是順理成章必然之事。但是
,這件事被一拖再拖到了沒有理由解釋的程度了。據知有些有影響力的人仕故意在作難。汽車
公司要調查內情。當然他們對一個政治腐敗的地方也不肯投資。」
  「我們能相信你嗎?」記者問。
  「放心,絕對有這件事。」
  「真有個廠要開到加州來?」
  「是的。」
  「哪家公司?」
  「這一點目前我不能宣佈。」
  「你說是東部的大汽車公司?」
  「我說過」我告訴他們:「而且你們可以相信我。但是,最後變了一個相似性質,相同大小
的工廠也有可能。」
  二個人拚命把鉛筆在記事本上記著。柯白莎呆呆驚奇地看著我,一付不能相信的面孔。
  「告訴我們,你為什麼去柑橘林翻舊報呢?」
  「我想對一位人物的個人資料多收集一點。」
  「後來你去了蘇三鎮?」
  「後來我去了蘇三鎮。」
  「你在那裏遇到了奧蘭基郡的警長,據說被趕了出來?」
  「我是應他們請求,他們叫我看在一位洛杉磯警方朋友面上,我自己離開的。」
  「為什麼?」
  「現在我才知道,警方在那裏佈置陷阱,對付一位他們認為是狄案兇手的人。在那時,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離開是經他們一再請求看在一位朋友面上。再說,我也發現我去查的事反正
不會有結果了,所以我自己離開的蘇三鎮。」
  「假如我們描述你去調查的人,和這件腐敗事件有關的,安全不安全呢?」
  「這要看你安全『描述』到什麼情況。你真登出來,可能有人會告你誹謗。」
  他們想了一想:「你怎麼會混進狄家那件案子去的。」
  「桂律師雇用我們的。」
  「什麼時候?」
  「今天很早的早上。」
  「是他打電話給你的嗎?」
  「我們是由電話聯絡的,沒有錯。」
  「在那裏見面討論的呢?」
  「在他辦公室。」
  「說起來也太巧了,在短短幾天之中,像柑橘林這樣小地方,竟有二件案子和洛杉磯相常
有名氣的一家偵探社發生關係。你說呢?」
  「這要看你從那個角度看。我想也許我們要謝謝柑橘林之聲。他們發佈了一個我在調查狄
科爾這件謀殺案。這消息被桂律師看到了。我相信他因此作了雇我們的決定。」
  「狄太太會怎麼辦,你想她會和警方合作嗎?」
  「有關狄太太的事,桂律師是發言人,怕只好問他了。」
  「為什麼大家以為安先生在巴西死了,但是安先生幾年前脫險歸來,卻不敢告訴人他沒有
死?」
  「這個問題你也祇好問桂律師了。」
  「他為什麼要躲起來呢?」
  「我不知道,也許他自己也在查什麼東西。桂律師可以回答這個問題。」我答道。
  「是不是狄太太在她丈夫死亡之前就知道安迪睦並沒有死?」
  我說:「朋友,你們正在浪費寶貴的時間。你們已經有太好的故事,為什麼不快回報館寫篇
報導?你們也知道對本案的很多原則,我是無權告訴你的。祇有問桂律師才可以。目前我告訴
你們,我在為本案工作,已經超出我職權範圍。你們要新聞,我不是給了你們一個大新聞嗎?」
  他們交換眼神,互相點頭。照相師照了一張我坐在柯白莎辦公桌邊緣上的照片。又照了張
白莎和我「商洽」的照。最後還照了張白莎和我握手的照。
  他們分別和我們握手,離去。
  「你這騙人的雜種」白莎說:「這樣騙他們,他們以後會在報上剝掉我們皮的。」
  「為了什麼?」
  「為了這些騙人的故事。」
  「等著瞧,不要怕。」我告訴她。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0-7-19 21:49: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下午報紙出來的時候,我的故事就成了頭條新聞。晚上的柑橘林之聲刊出了柑橘林發言人
勞貝力的聲言。
  勞貝力含糊地否認一位「不負責任洛杉磯偵探」中傷性對柑橘林當局之指責。他說柑橘林
議員或官員絕對沒有對這件事插手或阻礙柑橘林的發展。
  他承認,非正式的有人討論過土地使用計劃應該全盤來次大調整,但尚未開始進行。
  發言人稱,所有議會人員皆沒有收到任何賄賂,也不會去收任何賄賂。他自己說自己是政
治家,為他政治生涯著想,他會和其他官員一樣共同為柑橘林居民服務。
  他說,由於他是政客,他可以接受競選捐獻。他也曾接受過一位聶缺土市民的競選捐獻。
他說捐獻數目是二千元。他瞭解這筆錢是毫無目的,祇是捐獻。假如聶缺土本人對這件土地使
用調整有興趣,他完全不知道,而且為表示清白,下次這件事投票時,他會投反對票以明心蹟。
  報紙主編在文後特地加上一段,說到發言人所說曾提供二千元作為勞貝力競選捐獻的聶缺
土,也就是最近哄動狄科爾謀殺案中證人身分的聶缺土。由於這件謀殺案在發展中,所以聶缺
土目前無法訪問。
  聖安納的報紙刊登一家大的東部廠商擬於東部設廠,正在找尋合宜的設廠地址。設廠原先
曾選定柑橘林,據云最近消息已改於聖安納覓地云云。
  高黛麗打電話給我。她生氣得連話也說不清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說:「你這個
騙人精,你––」
  「不要這樣」我說:「我告訴過妳機密的事不要說。也告訴過妳對我案子有利時,我會充分
利用妳告訴我的一切。」
  「你也許說過,但是你告訴我的方法並沒有––」
  「黛麗」我說:「妳想一想,上次我見妳的時候,妳已經付了他們一萬五千元,他們還在壓
迫妳再付一萬元。妳再也沒有聽到他們向妳要錢,是嗎?」
  「沒有。」她承認。
  「妳不會再聽到有人向妳要錢了。」我告訴她:「坐穩了不要動。不要自己做傻事。到銀行
去,把全部地產交給他們處理,妳做妳的藝術家,多畫點不穿衣服的。」
  我把電話掛斷。
  另一個電話進來。聲音裝得過份客氣。
  「賴先生?」
  「是的。」
  「我是柑橘林商會的主席,我叫葛武滿。」
  「葛先生,你好。」
  「很好,謝謝你,賴先生。我讀到了不少報上不同的有關柑橘林發展的報導。據說這些消
息都是從你那裏來的。」
  「沒有錯。」
  「我想請問一下你有真的消息來源嗎?」
  「有。」
  「能告訴我是什麼來源嗎?」
  「不能。」
  「為什麼?」
  「沒有給記者的消息,我當然也不能給你。」我說:「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消息:你們柑
橘林之聲的晚報,有位勞貝力的發言人自己承認聶缺土給了他競選捐獻。你為什麼不和聶缺土
談談這競選捐獻呢?你為什麼不問問其他官員有沒有也接受他的競選捐獻呢?」
  「聶缺土,目前不可能見到。」
  「為什麼?」我說:「你是代表商會的。誰敢告訴你聶缺土不准見?你總不能眼看一個每年
要發出二千萬元薪水的大廠,因為你們官員當中有的人對土地用途更改想收點小費,而工廠換
地改到聖安納去吧。你也不會讓這些政壇小丑為了他們自己弄點競選捐獻,把每年二千萬終究
都會進入商人口袋的錢,硬推出去吧。」
  他清了下喉嚨:「這正是我想和你討論的,賴先生。我要知道得多一點。」
  「那你找錯人了。」我說:「你們地方檢察官有個競選辦事處,你們警長也有個競選辦事處
。什麼人敢對你說聶缺土目前不能去接見?你假如坐在那裏咬指甲,人家大工廠自然祇好到聖
安納去建廠了。」
  對方又清了下喉嚨:「請問每年二千萬發薪水,這個估計,你從那裏聽來的,賴先生?」
  「算也算得出來。」我把電話掛斷。
  我走出辦公室,我要去找那位早年被狄科爾開除之後,跑去對狄太太說,安迪睦是狄科爾
故意送去自殺出差的那位女秘書。
  她並不難找。
  她的名字叫閔海倫。相當好看。金髮碧睛,稍嫌過重,但對打字機還是一流手法。
  她目前在一家公司上班,老闆不准部下在上班的時候嗑牙,所以她也不願在上班的時候嗑
牙。
  我祗得約好她晚上請她用飯。
  我回到辦公室上班。
  「你有封電報。」卜愛茜告訴我。
  「是桂律師巴納來電,電文簡單:『好極。可繼續。』」
  一位柑橘林之聲的記者來電。希望對我專訪。
  「對謀殺案我不可置評。」我說:「你必須去找桂律師,––」
  他的聲音相當激動。「管他什麼謀殺案」他說:「我來找你是為了那工廠。」
  我問:「你有沒有和你們商會主席說過工廠的問題。」
  「我有沒有和他談!」他高一點聲音說:「他和我們談了。」
  「你們有沒有訪問聶缺土?」我問。
  「老兄,幫幫忙」他說:「告訴我,這件事和聶缺土到底有些什麼關係?」
  「我祇是問你,你們有沒有訪問一下聶缺土?」
  「沒有。」他簡短地說。
  「我建議你們去訪問一下。」
  「我們知道」他說:「有些事在醞釀。也可能會爆發出來,另外有一位代表級的也承認自聶
缺土手中接收了二千元競選捐獻。他堅決表示這和土地使用改變無關。他說他自己要親自調查
這件事。假如這筆捐獻有任何一點點意思是要他贊成土地使用改變的,將來投票的時候,他會
投反對票。」
  「你們柑橘林的政治制度真是健全!」我說。
  「這是不是諷刺?」
  「是不是諷刺!」我說:「你說什麼呀?那些人接受了競選捐獻。他們也聲明了不知道這些
錢和懸著未能表決的土地用途變更有沒有關係。」
  「等一等」記者說:「你認為這樣將來會不會造成反效果的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
  「大家都表示清白,沒有受拜託,一律投反對票,最後影響了地方經濟發展和繁榮的機會
。」
  「這要看他胸襟和眼光來決定了。」我說:「為了個人利益或是為了怕自己受嫌而影響地方
選民的利益都是不對的。至於貴地方的事,我實在無可置評。」
  我把電話掛斷。
  我等候了十分鐘,打電話給柑橘林商會主席葛武滿。
  我說:「我知道另外一位議員也接受了聶缺土二千元錢的競選捐獻。」
  他的聲音變成十分小心。「是的」他說:「是事實。」
  「你見到聶缺土了?」我問。
  「我曾經告訴過你,聶缺土目前不能接見。」
  「你就老讓他們這樣騙住你?」我問:「他為什麼要分送競選捐獻?」
  他澀澀地說:「老百姓給議員捐獻二千元作競選捐獻也嫌多了一點。」
  「正確」我說:「你不妨問問聶缺土,他還向什麼人做了捐獻了。我想你也會急於想知道,
四千元是不是他全部送出去的數目。」
  「賴先生,我要請教一下,你為什麼對這事那末有興趣?」
  「為了我們國家」我說:「我的興趣是為了我們國家。不過今天打電話給你另有作用。我希
望柑橘林所有做生意的人不會把他們選出來的主席看扁了。就因為聶缺土是件普通刑案的證人
,他就可以躲在地檢處的裙子底下,不給大家見面,直到事情平靜下來。要知道事情平下來時
,你們柑橘林千年難逢的機會也過去了。」
  「地檢處的地方檢察官說你的興趣祇是這件謀殺案。」
  「他說的也是事實。」
  「那你的目的是讓聶缺土信用受損?名譽掃地?」
  「我祇是要找出實情。」我說。
  「他說他不願代你火中取栗。」
  「他意思,還是代表不讓你見到聶缺土。」
  「他是這個意思。」
  「假如這件案子鬧上法庭,聶缺土也可以因為謀殺案未結案而不出面說明嗎?陪審團要請
他也不出來嗎?」
  「我沒有問地方檢察官這一點。」
  「葛先生,我請教一下,你自己生意是做那一行的。」
  「我做鐵器生意,開了一家工具店。」
  「在聖安納有產業嗎?」
  「不多。」
  「有沒有空著未用的土地?」
  「嗯––我––我有一些可收租的小土地在聖安納。」
  「原來如此。」我說。
  「這什麼意思?」
  「我祇是問問。我覺得你應該避點嫌。我假如現在是你,我就覺得很尷尬。柑橘林得到了
這個工廠,別人不會認為是你的功勞。假如聖安納得到了這個工廠,每人都會說因為你有土地
在那裏所以出賣了柑橘林。你真是左右為難。」
  他趕快說:「東部唯一可能到西部來設廠的汽車公司,已否認他們會到這一帶來設廠了。」
  我說:「記得英國政府曾明確否認會放棄黃金本位嗎。」
  他想了一下。
  我說:「假如沒有一個大公司想建個大廠,怎麼會至少有二個以上的人受到二千元的競選捐
獻?」
  「這是」他有點答不上來:「令我擔心的事了。」
  「當然還是你應當擔心的」我告訴他:「讓我再問你一件別的事。你去向聶缺土詢問競選捐
獻,會不會影響他對狄科爾謀殺案的證詞?」
  「我看不出有什麼影響的理由。」
  「我也覺得不可能。」我說:「那末,地方檢察官為什麼要阻止你見他呢?我必須掛電話做
別的事了,葛先生。我還有一個約好的飯局。再見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0-7-19 21:49:1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閔海倫為了晚上的飯局已經打扮得整整齊齊了。她選穿的衣服真是很有眼光。美容院也已
經去過。全身有巴黎來的時裝模特兒味道。
  我們飲了三杯雞尾酒。點菜的時候她一度說著要注意熱量,但不久即與餐單,侍者和我的
建議妥協。她要了個龍蝦冷盅,鱷梨沙拉,蕃茄奶油濃湯,小的柳條牛排,烤洋芋及一大塊檸
檬派。
  我送她回她公寓,她拿出一瓶薄荷酒。她把燈光調暗一點,據說是辦公室一天下來眼睛已
經很疲倦了。
  她把兩條腿文雅地交叉著。一雙腿很美,在燈光暗淡的客廳中,有如二十餘歲。很有『克
拉斯』。今天早上我在她辦公室也見過她,那時她筋疲力盡地在和打字機拚命,看來有三十五
歲左右,真是判若二人。
  「你想要知道什麼來著?」她問。
  我說:「妳曾經為狄科爾做過事?」
  「是的。」
  「什麼職位?」
  「私人秘書。」
  「替他做事怎麼樣?」
  「好極了!」
  「紳士?」
  「太好了!」
  「有沒有個人的關係?」
  「當然沒有」她酸溜溜地說:「都只有工作上的關係。他要不堅持紳士態度,我還是會堅持
做個淑女的。」
  「他的工作內容,妳知道不少?」
  「是的。」
  「他做人誠實嗎?」
  「他絕對,審慎的誠實。替他做事還很不錯。」
  「妳為什麼不幹了?」
  「完全是私人原因。」
  「說說看。」
  「我辭職了。」
  「為什麼?」
  「辦公室的氣氛不同了。」
  「哪裏不同?」
  「很難形容。我對辦公室裏其他女孩不怎樣喜歡。我又那裏都找得到事做。我何必留在不
喜歡的地方。所以我辭職了。」
  「有什麼不如意事嗎?」
  「當然沒有,狄先生給了我一封極好的推介信,你有興趣我可以拿出來給你看。」
  「我有興趣看一下。」
  她走進臥室,過不多久帶來一封印有狄氏企業公司信紙信封的信件。真是一封太好的推介
函。信內推介閔海倫是一位跟了他好多年的能幹秘書。她因故自己要辭職。對於她的離去,公
司感到很遺憾等等。
  「但是」我說:「妳離開不久就去找狄太太說話,是嗎?」
  「我?去找狄太太?」她懷疑地問道。
  「妳。去找狄太太。」
  「當然沒有!」她說:「我只在辦公室見過狄太太二、三次。我祇和她交換些客套,知道她
是什麼人,其他沒有接觸。」
  「妳辭職之後沒有和她談過話?」
  「街上見到也許會說聲早,但連這個我都認為沒有過。」
  「妳有沒有打個電話給她,問她什麼地方可以見到她,妳有點事要告訴她?」
  「絕對沒有。」
  「那好」我說:「假如我請妳為這一點做一個書面證人,妳肯嗎?」
  「我為什麼要找這麻煩?」
  「如此我可以向我雇主回報,同時阻止一個流傳中的謠言。」
  「但是我不認為有理由白紙黑字寫證詞。」
  「妳說的是實話,是嗎?」
  「當然實話,為什麼我要騙人?」
  「那證明一下又何妨?」
  她靜默了幾秒鐘。突然問道:「你怎麼會知道的?」
  「知道什麼?」
  「知道我去找狄太太。」
  「別傻了」我說:「妳沒有去找她。妳還要給我張證明,證明你沒有去找她。」
  「好了」她發蠻地說:「我有去找她!我告訴她一些她應該知道的事。」
  「狄科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都不對勁!」她說:「我給他做了那麼多事。我把一生最好的年歲給了他。我很忠心。我
全部精神都供獻給他。我替他張開眼看住––可以說閉住眼不看––我對他狡猾的手段現在想
都不想回憶。而後他把一個賤女人弄進來了。假如她能工作還說得過去。打字機鍵都弄不清楚
位置。站出來也不像個人樣。祇是個把他玩弄在手裏的臭女人,她––」
  「妳就大鬧了一場?」我問。
  「我沒有鬧。」她說:「我只是告訴他,假如他要養個情婦,最好找個金屋去藏嬌,不要放
在辦公室影響生意。我也告訴他,要我做秘書頭,我就要做個頭。我絕對不要讓這種自以為臉
蛋身材不錯,滿腦袋漿糊的女人來指揮我。」
  「所以他開除妳了?」
  她開始哭了。
  「他開除妳了?」我又問。
  「他開除我了,這個該死的!」她一面哭泣,一面說。
  「那才是真話」我告訴她:「所以,妳去看狄太太。妳對她說什麼?」
  「我告訴她發生的一切事情。狄科爾送了安迪睦和另外一個人去亞馬遜流域。他知道這是
合法的謀殺,他就是要把這兩個人弄走。」
  「這件事,妳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和狄太太說起之前。」
  「之前多少時間?」
  「不太久之前。」
  「怎麼會呢?」
  「因為––因為之前我不會讓自己想他的動機。」
  「他是怎麼想起送人到亞馬遜去的?」
  「有別的人已經去過那一帶附近了。他們真正是做了有價值的探測。終於他們被殺了。狄
先生知道他們死了。」
  「怎麼知道的?」
  「這是別家油公司的探測隊。狄先生得到了詳細情報。」
  「怎麼得到的?」
  「信件消息。」
  「信在那裏?」
  「檔案裏,我相信。」
  「妳離開的時候沒有把它拿到手裏?」
  「沒有。倒真希望能拿出來放到。」
  「有沒影印一份留下來?」
  「也沒有。」
  「沒有辦法證明妳知道的事?」
  「我看過這些信。他為這件事問別人的信都是我打的。」
  「妳離開的時候狄先生有沒有給妳什麼和解條件。」我問:「有沒有給妳一點財產?」
  「為什麼要給?」
  「有沒有給?」
  「沒有。」
  「妳靠薪水過活?」
  「我是一個工作女郎。」
  我再仔細看看她。六年之前,她一定是個好貨。現在還是漂亮女郎。那時大概二十九歲,
現在是三十五歲。她打字是第一流的。
  我說:「這件事要鬧出來,就太不幸了。」
  「哪一方面?」
  我說:「老闆不會喜歡自己秘書鬧情緒,跑到太太那裏告狀的。」
  她想了想。
  我看看我的錶。
  「天哪!海倫。」我說:「我得要快一點了。我是在辦狄家這件案子,還有許多事要辦。謝
謝妳今晚能陪我吃飯。」
  「謝謝你,今天晚飯太好了,唐諾。」她說。
  她伴我到門口,我輕輕禮貌式向她吻別。她腦子裏在想東西,完全有事佔領著注意力,對
我的草率告別無暇顧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0-7-19 21:49: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柑橘林的巴卻如市長,五十餘歲,大下巴,厚嘴唇,冷冷的灰眼,說話很快,有如機關鎗
開火。
  哈古柏,短短肥肥,不愛開口。他看看我轉過頭去。又看看我,又轉過頭去。
  柯白莎給我們負責介紹,兩個男人和我握手。巴市長直責發言。
  「很不幸的宣傳,非常不幸!謠言是從這個辦公室發源的。賴先生,我不知道你們消息從
何而來,不過我也毫不關心你們來源。我關心的是你們污辱了柑橘林的市政府,好像他們把土
地用途改變的事擱置在那裏睡覺,影響了地方的發展。」
  他停了一下,深深吸口氣,繼續機關鎗似的吐出子彈:「我不喜歡這樣。這不是正當的作戰
方式。假如你對柑橘林有什麼冤情,柑橘林對不起你,你可以到市政府來告訴我。我現在根本
不知道你為的是什麼。我祇知道你和狄家案子有牽連。我現在不想要控告你––還不到時候,
但是我知道,你這樣做絕對和狄家案子脫不了關係。」
  「你說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我問。
  「當然是假的。」
  「勞貝力的競選捐獻怎麼回事?」我問。
  「這確是一件不幸的事。我和勞先生是好朋友。我暸解他,也崇拜他。他是非常正直的人
。他有原則。我敢用身家擔保,他不是近來外傳那種人。這件事我很不高興。」
  「我想勞貝力也很不高興。」我說。
  「因為他工作有信譽,他是有權接受民眾競選捐獻的。」
  「沒錯。」
  「那為什麼拚命要提這件事?」
  「他辭職了,是嗎?」
  「他辭職了。」
  「為什麼?」
  「因為,我告訴你過,他是最正直的人,他不容批評。」
  「其他的人呢?」
  「什麼其他人?」
  「其他收到二千元捐獻的人。」
  「你知道還有什麼其他人嗎?」
  「我知道有一個已經自己承認收到二千元捐獻了。」
  「那又有什麼錯呢?」
  「沒有呀。」
  「那為什麼提起呢?」
  「我沒有呀。」
  「是你問的問題。」
  「我祇是讓我自己對這情況不要忘記。」
  哈古柏移動一下坐姿,抬頭看著我說:「你要知道,說不定你現在這樣做是有罪的,賴。」
  「那一方面?」
  「很多方面。」
  「舉幾個例看。」
  「我沒有必要。」
  「那舉一個例看看。」
  「我祇是告訴你一下。」
  「沒錯,你告訴我了,現在證明給我看。」
  巴市長說:「我們今天不是來作戰的。」
  「那是來作什麼的呢?」
  「我們來請求貴公司合作。」
  「哪一方面?」
  「你已經和記者說了不少話。」
  「有反對的嗎?」
  「我們認為有一部份向記者的談話,未負責任。」
  「你不會希望聖安納從柑橘林把一個大工廠搶過去吧?」
  「當然不希望。而且告訴你們也搶不走。」
  「打個賭。」
  「我不喜歡賭博,不過我是個生意人。」
  「你是個政治家?」
  「我已經從政。」
  「你也希望在政界發展?」
  「也許。」
  我說:「有個工廠想到柑橘林來。地點也選定了。他希望市政府能給與合理合作。我當然目
前不知道報紙會怎樣寫。我知道有一位記者心裏有個懷疑。」
  「什麼?」
  「一位有政治利益,又在柑橘林有不少土地的政客,想請工廠換個地點,故意延誤土地用
途改變,迫使工廠改向他去交易,使自己土地賣出去。」
  「這完全荒唐,荒唐透頂。這是污蔑。這是胡說。」哈古柏說。
  「我祇是把一位記者個人的想法說給你聽。」我說。
  「假如你告訴我是誰,看我打扁他鼻子。」
  「為什麼?」我問。
  「因為這完全無稽。」
  「那你為什麼要打扁他鼻子,和你又有什麼『稽』?」
  哈古柏不開口。
  巴市長說:「哈先生的意思,發表這樣一篇含沙射影的文章在報紙上,會引起很多不良後果
,甚而影響他自己。」
  「你說哈先生在柑橘林有不少土地?」
  「我對柑橘林的發展潛力一向看好。」哈古柏假殷勤地說:「我一連幾年房地產生意做得不
錯。使我對那地區更有信心。我個人為柑橘林繁榮所做的犧牲也很大。」
  「要有這種精神。」我說。
  「這倒是真的。」市長說。
  「好了」白莎說:「你們這樣會談到什麼時候去。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聶先生是狄科爾謀殺案的一個證人。」巴市長說。
  我不說話。
  「哈先生也是。」巴市長繼續。
  我不開口。
  「而你對狄科爾謀殺案興趣濃厚。」巴市長說。
  「我們在辦這件案。」我告訴他。
  「安迪睦不可能有機會脫罪。一丁點機會也不會有。這件案子就那末簡單。」
  「毫無疑問,這是地方檢察官的想法。」我說:「但是,安迪睦的律師––桂先生,他的想
法正好相反。」
  「這是一件使當地群情激憤的案子。」巴市長說:「將來開庭的時候,你會看到居民的看法
的。陪審團裏會有不少陪審員,也許是附近居民。地方檢察官會破例請求死刑的宣告,我認為
安迪睦除了走進煤氣室外,沒有別的選擇。」
  我什麼也不說。
  「我們今天來」巴市長繼續:「是準備合作來的。據我看來,這些流言背後真正的動機,是
想把大家的注意力從狄科爾這件案子移開,同時使大家對那位證人的信譽大打折扣。我看起來
這種戰略是對的,戰術可能用錯了。你和我們合作,可能會有真正的進展,一味搗蛋不會有結
果的。」
  「如何合作法?」
  「地方檢察官是個講理的人。再說我和他私交極好。我想我可以修正他對這件事的看法。」
  「如何修正法。」
  「假如安迪睦自己認罪了。地方檢察官會認為安迪睦的行為節省了地方很多人力物力,他
可能不必請庭上硬判死刑。事實上檢察官可能建議判他個終身監禁。我雖然不便現在說明。我
也不代表地方檢察官,我祇是說明可能性。」
  「原來如此。」
  「再說安迪睦不必承認預謀殺人,他可以承認臨時忍不住或失手致死。」
  我說:「我認為桂大律師對這種交易不會太感興趣的。桂律師認為安迪睦是完全無辜的。」
  「是一個完全自騙騙人的想法。完全沒有顧到冷酷的事實和證據。」
  「我對這案子的事實還不太清楚」我說:「我們才開始在辦這件案子。」
  「當你對這事實弄清楚後」巴市長說:「你可以找到我。我沒事都在柑橘林的辦公室裏。任
何對安迪睦有益處的事,我都會努力以赴的。」
  「我還是認為你最好快把土地改變用途的事辦好。」
  「你什麼意思。」
  「假如有五個議員,每個人接受了二千元的捐獻,就太明顯了。無怪有人要注意了。」
  我不讓他開口,又接下去說:「我自己,也有個推理。我認為好幾個有權的人,每人收到了
二千元的競選捐獻,不過目的不是為贊成土地更改用途。相反的,是為了故意使本案延擱,這
樣那家大工廠祇好向聶缺土另外一位有土地的朋友去購地了。
  「這些人的名字我現在還不能給你。我想明天這個時候一切就大大明白了。」
  「你在為這件事工作?」巴市長問。
  「我當然在為這件事工作。」
  「有人請你工作?」
  「當然不會是吃了飯沒有事做。」
  「你會給自己招來麻煩,你知道嗎?」
  「當然,我知道。但是墊背的人可多啦。我還想查查勞先生有沒有把那二千元錢報在所得
稅單子上。」
  「捐獻款項不必報所得稅的。」巴市長說。
  我向他笑笑。
  「至少我認為不必報的。」
  我繼續向他笑著。
  哈先生說:「我們要說的都說了,市長兄。我們也提供了合作計劃。地方檢察官也是我朋友
。我也願意出力,祇是不喜歡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別人也當遷就點。」
  市長點點頭。「好吧」他說:「我們祇是來大家認識一下。我想你會同意我們的地位,祇能
幫你到這樣的忙了。」
  「我想你們也會同意我們立場的。」我告訴他。
  「我們再聯絡。」他說。兩人走出辦公室,沒有握手。
  辦公室門關閉後,白莎的眼像她手上鑽戒一樣發光。
  「唐諾」她說:「你小子想幹什麼?你凌辱了這兩個人。你直接的在指控他們『玩鬼』。」
  「妳有這種感覺嗎?」我問。
  「事實如此。」
  「那末他們一定也會聽得出來。」
  「你真的自己知道在說些什麼嗎?」
  「當然,聶缺土從一位叫高黛麗的那裏弄了一萬五千元錢。她希望土地用途更改,因為她
有塊土地要賣給一個公司建工廠。
  「聶缺土知道這件事。哈古柏知道這件事。哈古柏有些土地想出賣給工廠。他希望高黛麗
能離開這件事。
  「所以哈古柏決定賄賂議員坐著不動,不要改變土地用途。哈先生個性不願意先拿出錢來
,以免偷雞不著蝕把米。所以他和聶缺土想出了一個太好的計劃。他們勸服高黛麗拿出錢來,
送給議員們。高黛麗認為是可以快快使土地使用改變,事實上,聶缺土告訴議員的是儘可能延
擱。
  「有一天,柑橘林的居民知道了這樣大的工廠,本來要建在當地,祇為了幾個腐敗的政客
在玩花樣。那就有得許多好戲可以看––」
  白莎插嘴說:「我祇希望你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也是」我告訴她:「公共輿論是一件大事,祇要一旦被引發起來。」
  「我看你引發得不錯。他們說整個柑橘林都可以見到三五成群,什麼都不管––祇在討論
謀殺案和大工廠。」
  下午三點半,柑橘林市議會召開臨時特別會議,討論土地變更使用。高黛麗的土地被表決
改為工廠用地。
  下午的柑橘林之聲大大的贊揚了當地有先見的官員。說是過去幾週他們一直默默努力地方
繁榮的第一步,已收到初步效果。
  聶缺土仍被檢方保護,任何人都見不到。
  高黛麗在我不在的時候,打了兩次電話來。她留了話給卜愛茜。卜愛茜把它速記下來,我
回來時可以轉告我。大致意思是高黛麗小姐一定要見我,她真正感激,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一
定要見面才行。
  我沒有理會這件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0-7-19 21:49:1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替律師服務的私家偵探,逢到謀殺案快開庭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對陪審團每一陪審員背景
的調查。這件案子決定快開庭前,白莎和我忙著把陪審備用名簿上每個人的背景詳查,因為十
二個人的陪審團是要從名簿中這些人裏挑出來的。
  白莎工作對象是上年紀一點的男人女人。我負責年輕點的。
  法律有規定,不容許任何人和這些人討論本案的內容。當然跟蹤他們任何一個人而被發現
,也是不太妥當的。做出任何事情以致影響他們對本案將來判斷能力的,自然更是不可以。
  但是,法律沒有禁止你和他的朋友,鄰居嗑嗑牙,聊聊天。找出點他以前有沒有當過陪審
團的一員,是什麼案子,最後怎麼決定的。
  這都是化時間無聊的跑腿工作。最後我們收集了不少正確的簡短札記。
  桂巴納律師仔細研究這些札記,又把它摘成記錄。把記錄又變成暗號。可能挑為陪審員的
名字第三個字下面有一橫的,表示他是個正直,公正,但接受事實,不受成見影響的人。在上
面有一橫的表示公正過了頭,可能會矯枉過正,對被告不利。上下都有橫,表示此人固執,心
窄,豬腦袋。打個方塊的表示拖久了會馬馬虎虎決定––等等。
  跑腿休息的時候,我還要查對案中的事實。
  開庭的前一天高黛麗給了我一個電話。
  「唐諾,叫你來看我,為什麼不肯來?」
  「我白天黑夜的在忙。」
  「你總要吃飯吧。」
  「我不吃飯,我吞兩口就好了。」
  「我可以看著你吞呀。我有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有關你在進行的案子。」
  「是什麼?」
  「哈先生來看過我。」
  「他竟來看妳!」
  「嗯哼,好幾次。」
  「他要幹什麼?」
  她銀鈴地笑道:「我想告訴你,但是電話裏不方便。」
  「老實說,黛麗。目前我沒有時間和妳––」
  「我要說的事和這件案子一個證人有關。」
  「我要見妳。」
  「什麼時候?」
  「今晚如何?」
  「一起晚飯?」
  「我看晚飯之後。」我說:「我已經有了一個飯局,九點鐘行不行?」
  「可以,我等你,你來好了。」
  我把陪審員最後幾個的資料整理好。走去看高黛麗的時候已經九點只差五分鐘了。
  她開門,故意把身體向前傾,開得很低的領子,把上身曲線都顯了出來。她高興領先帶我
進入客廳,窄裙開叉開得很高,充份展露了美麗的大腿。
  我們一起喝咖啡,又喝點酒。她說:「唐諾,哈先生想要替我管理財產。」
  「他真週到!」我說。
  「你跟我說過,應該找一個銀行––」
  「等一下」我說:「妳真那末瘋要把財產交給哈古柏來管理?」
  「他正在組織一個信用投資公司。」
  「哈古柏真是––非常非常好!」
  她說:「他是非常友善。他恨你。」
  「我不在乎。」我告訴她。
  「他認為我也在恨你。」她說。
  「他認為?」
  「嗯哼,我告訴他你再也不會來看我了。他很想從我這裏探一些你的消息出來。」
  「然後呢?」
  「他告訴我些事,他說是沒有別人知道的。」
  「什麼事?」
  「一個叫萬尚模的牧場主人」她說:「你記得狄科爾被殺的晚上?」
  「嗯哼。」
  「你知道狄太太九時正的時候在加油站,而謀殺的槍彈也是九時正發射的。但是萬尚模在
九點差七分鐘的時候也到那個加油站想加點油,可是加油站已經打烊了。他認為加油站的主人
要不是打烊早了,就是錶太快了。」
  「也可能萬先生的錶慢了。」我說。
  「萬先生不認為如此。我祇是要告訴你而已。」
  「謝謝你。」
  「有用嗎?」她說。
  「並沒有哈先生希望妳能告訴我那末重要。」
  「為什麼?」
  「這」我說:「我還沒弄清楚,無論如何我要調查一下。那工廠有找妳再談判嗎?」
  「噢,合約都已經簽好了,而且––有件事你知道嗎,唐諾?你是對的。這根本不是什麼
紀念品工廠。最後簽約時他們才告訴我是一個東部專做滾動承軸的工廠。他們東西都是大的重
東西,所以希望西部也能出貨,要個工廠。」
  「嗯哼。」
  「你有沒有興奮?」
  「妳呢?」
  「這下我大大賺錢了。」
  「賺錢不是很好嗎?」
  「老實說,唐諾,我不喜歡。我祇希望回到畫畫的世界裏去。我雖然是個二流畫手,但對
我說是創造,是生命!」
  她說起畫畫才真的興奮了,她繼續說:「我喜歡在藝術界遇到的朋友,我可以和他們討論光
線,感情––這一類的東西––而他們不但知道我說的東西,而且能說點對我有用的事情。
  「這幾天整天在合約,保證,金錢這種無聊的事上忙。
  「唐諾,你能不能為我開一個投資公司?」
  「不行。」
  「為什麼?」
  「因為那樣我就要替妳工作。」
  「有什麼不好嗎?」
  「有的,這就變了受狗皮帶的控制。那一套我不行。我現在這樣蠻不錯的。」
  「我就怕你會這樣說。」她慢慢地想著。「古柏倒不會這樣想。」最後她終於說了出來。
  「他當然不會!」
  「你認為他真的為我組織一個投資公司的話,我可不可以把財產委託給他的公司?他還可
以保證我每個月的收入。」
  我說:「我唯一給妳的建議是把財產交給一個可靠銀行的信託部。讓他們給妳投資。如此妳
得到的少一點,但絕對可靠。把妳的地產和須要人管理的產業全部結束。把妳的財產變成可靠
的政府公債。妳祇管妳去畫畫。也許可以去歐州學藝術。做些妳認為有價值的事。」
  「是的,我想你是對的。」她說。
  「結過婚嗎?」我問她。
  「是的,在雷諾第一次認識你的晚上,就告訴過你。」
  「婚姻結果怎麼樣?」我問道。
  她用手指跟著長沙發的線條劃著:「破裂離婚了。」
  「為什麼破裂?」
  「我不喜歡別人認為我是他的。大男人的沙文主義,認為太太是屬於丈夫的,我就不喜歡
。」
  「預備再結婚嗎?」我問。
  「是求婚嗎?」她問我。
  「不是,祇是個問題。」
  「倒也不一定。我想首先要看有沒有合宜的人。有的時候我還是會覺得感情很衝動,又像
愛上了人似的。」
  我說:「妳現在身價很高,會有不少人動腦筋的。妳到底有多少財產?」
  「管你屁事。」
  「這就對了。保持這種態度就沒錯。」
  「哪種態度?」
  「妳有多少錢,不管別人的屁事。假如妳要我的建議,把錢放在可靠的地方,自己去紐約
過兩百元一個月的生活。下定決心,不論什麼事情發生,絕不超過兩百元。」
  「你不會相信,我也一直希望能像你說的生活。」
  「再想想,不會錯的。」我告訴她:「現在我要走了,我真的很忙。」
  「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她撅起嘴來說。
  「我自己也看不到自己」我告訴她:「除了每天早上對了鏡子刮鬍子之外。」
  「這件案子結束後,我能見你嗎,唐諾?」
  「我也不知道。」
  她大笑道:「你真比我還糟。你不要被別人擁有。你不要任何人放一根細線來牽你一下。」
  「妳也許對的」我告訴她:「但是目前我要走了。明天有得一整天忙呢。」
  我打了好多次呵欠,吻別了她,將於離開了她公寓,打電話給桂律師。
  桂律師的聲音匆忙又緊張。我想告訴他新找到的線索,但沒有機會。
  「噢,唐諾。」他說:「今天下午我一直在找你。你多快能趕到我這裏來。」
  「馬上可以。白莎和我一直在外面找陪審員的資料。」
  「知道。我找你們兩個都找不到。把白莎帶來。」
  「那末嚴重?」我問道。
  「壞極了。」他說。
  我說:「我有一點小事,有關案子另一方的事。他們在查加油站的時間因素。」
  「什麼加油站?喔,我知道了。目前這個是小問題了。過來吧。」
  「找白莎可能要兜掉點時間。」我說。
  「找不到白莎可以叫她自己來。這裏事要緊,有點撐不住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0-7-19 21:49: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柯白莎被我電話吵醒時,又呻吟,又嘆息,喉頭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嘴裏不斷的咒罵著
,但是我開車到她公寓時,她已經準備妥當。我們兩個急急來到聖安納。
  桂律師自己一個人鎖在辦公室裏。眼眶下有黑圈。房裏都是煙味,煙灰缸裏裝滿了吸了一
半的煙尾。他神情非常不寧。
  白莎大步走進辦公室,把自己拋在一張沙發上。開口說道:「看你要把自己整垮了。」
  「是這件案子要把我整垮了。」他說:「我已請狄麗芍快到這裏來。她一會兒就會到了。假
如你們不在意請稍坐一下抽支煙。免得同一件事說上好幾次。」
  「很嚴重嗎?」我問。
  「很難過。」他說著把手中才抽到一半的香煙壓進已滿的煙灰缸。
  「我也有點消息增加你的難過程度。」我告訴他。
  「好吧!你先說,要來的反正要來,躲是沒有用的––」
  辦公室門敲出聲音來。
  桂律師走過去,把門打開,狄太太說:「晚安,巴納。」
  「進來,麗芍。」他告訴她:「我抱歉把你們晚上請過來,情況非常不好。」
  「為什麼情況會不好?」她問。
  「先坐下。」桂律師說。
  她在一張椅子坐下。
  桂律師面對著她。「妳告訴我一個偉大的故事。」他說:「妳說安迪睦一進房子就有心電感
應,知道妳不在房子裏,知道妳已經離開,又想到狄科爾想謀殺他。妳說狄科爾一走進另一間
房,安迪睦就想到狄要用鎗打死他然後另外放一支鎗在他身邊,裝成自衛殺人。」
  「這是事實。」她說。
  「這是事實嗎?」他問:「有可能這是妳認為應該講的故事,妳講給安迪睦聽,要迪睦也如
此講。」
  她臉色不變:「我講的是實話。」
  「不是,這不是實話。」桂律師說:「這是安迪睦第一第二次給我講的故事,但是現在我們
不能講故事了。他會坐到證人席去,到時那聰明的地方檢察官會一項項詰問他。」
  狄麗芍說:「安迪睦是誠實的人。他說的故事是實在發生的事實。」
  「實在發生的事實,我老天!」桂律師冒火地說:「安迪睦趕到柑橘林去,目的是面對狄科
爾攤牌。他有意思要殺掉科爾。他帶了鎗去。科爾才是有靈感的人。科爾看一眼迪睦的臉色,
把他帶到樓上小房間,自己找藉口到隔壁房間去。那是間臥室。妳在臥室裏!」
  「我在裏面?」她問。
  桂律師點點頭。「妳的故事有一點是事實。迪睦在叢林生活了很久。他離開文明社會太久
。他必須保持敏感,因為生死常繫於一髮之間。
  「妳,是在那臥室裏。臥室門一開,女用的香水味進入迪睦的鼻子。科爾又把門閉上。然
後和妳低聲說話。
  「突然迪睦暸解––妳已經變成科爾的太太了。心情突然發生變化。一切都改變了,太遲
了。他把本來捏在手裏的手鎗,拋出窗外,落入了濃密灌木叢做成的籬笆裏。他想吐,又覺到
自己受不了要昏倒了。他衝出房門,跑下樓梯,進入黑夜的空間裏。」
  桂律師把話停下,二腳分開站著,面對著她。他的指控,等於一拳打在她心窩上。
  她沒有哭。她等著,很鎮靜地看著他,但好像突然身體變小了點。
  最後她說:「我告訴過他,絕對不能這樣對別人說。」
  桂律師說:「安迪睦說謊本領十分差,祇要稍用點心思他更差。他不喜歡爭執。我本來也相
信他,但是明天本案要開庭了。可能我們必須要讓他坐到證人席去讓地方檢察官來詰問。所以
今天早上我們預習了一次,由我做地方檢察官來詰問他,看他能否受得住。」
  全室緊張地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現在知道了。」桂律師苦澀地下著結論,把頭轉開。
  「我真抱歉。」狄麗芍說。眼睛是乾的聲音很鎮靜。
  「妳應該抱歉。」桂律師甩她一句。
  「妳是不是在臥室裏?」我問耿麗芍。
  「不在。」她很快地回答,但並未加強話氣。
  「這種否認並不高明」桂說:「妳是絕對免不了會叫上證人席的。加點感情進去。」
  「不在裏面!」她叫道。
  「這還像話。」桂說。
  我說:「妳的不在場時間證人是一個姓魏的加油站老閣。他九點鐘打烊的時候,妳在加油。
是嗎?」
  她說:「這時間證人很有力。」
  我說:「地檢處找到一位叫萬尚模的牧場主人,他當天九點不到七分,開車經過那加油站想
加油,但是加油站已經打烊了。」
  她用舌頭潤濕一下嘴唇:「他的錶一定慢了。」
  巴納說:「老天,賴!這個證人是絕對鐵硬的。姓魏的在地檢處作證,他們也用各種方法想
打破他證詞。姓萬的才真是弄錯了。」
  我還是看著狄麗芍。「是她在和我們玩花樣。」我告訴桂律師。
  桂律師轉頭向她。「麗芍,明天就要開庭了。妳千萬不可以對我們說謊。也說謊不起,會
全軍覆沒的。這裏的人都是妳朋友。我們這些人在爭取妳一生中想要的東西。現在這情況下,
妳再要對我們說謊,就和自殺差不多了。請妳告訴我們事實。」
  「我已把事實告訴你們了。」她說。
  桂律師把頭轉過來,看著我說:「你怎麼說,唐諾?」
  「我想她在說謊。」
  白莎說:「唐諾,你不能––」
  「為什麼我不能?」我插嘴道:「巴納,把遺囑認證法第二百五十八條唸給她聽聽。」
  「那一條,你說。」
  「第二百五十八條。」我說
  狄麗芍看著我:「你是律師?」
  「他本來是」白莎說:「他法學院畢業。這小子聰明得緊。妳要是在說謊,寶貝,最好快點
講老實話。」
  桂律師忙著翻遺囑法。
  「找到了。」
  「是的。」他說。
  「唸給她聽太囉唆。我來告訴她大意吧––
  「簡單的說,不論遺囑是怎麼規定的,把立遺囑人謀殺或傷害致死的罪犯,不能獲得遺產
中一分一毫錢。」
  桂律師看看狄太太,又看看我。他臉色雪白。「老天!」他說。
  「快說吧!」我告訴狄麗芍:「我們要實情。」
  她眼睛平視著我。「你是替我工作的人。」她說:「你沒有權利說我在說謊。」
  「當然有權!我替妳工作,要為妳利益努力。在一切尚未太晚之前,要救妳一把。」
  她說:「鎗聲響的時候,我不在房子裏。」
  「妳在那裏?」
  「去聖地牙哥路上。」
  「我們再想想,在那裏?」我說。
  「好」她說:「我把事實告訴你。我真的是在去聖地牙哥的公路上,但是我沒有辦法證明。
開加油站的魏先生,是弄錯了。他以為他九點鐘把加油站打烊。實際上那天他沒有上發條。錶
在七點鐘就停了。他打開收音機聽時間。有個節目七點十五分結束,他以為是七點三十分結束
。他把錶撥成快十五分鐘了。他作證之後才發現出了這個錯誤。作證的時候他死咬活咬時間是
絕對正確的。他作證他才對過電台的時間不到二小時。每個人都以為他是照電台報時對的時間
。事實上不是的,他是照一個節目結束對的時。他對節目結束時間估錯了十五分鐘。」
  「後來他自己知道了?」我問。
  「是的。作證之後知道了。但是魏布施對我有信心。我告訴他並沒有什麼差別,因為我真
的在去聖地牙哥路上,他相信了我。所以他就沒有再說話。」
  「魏布施現在在那裏。」我問。
  「那個時候他是加油站老闆,現在他是這地區的汽油分配商。」
  桂大律師看看我。
  我說:「他們有了那個姓萬的牧場主人。萬尚模會咬定加油站在九點差七分––他見到時–
–已經打烊了。」
  狄麗芍說:「假如他們不斷的挖,魏太太會出面證實魏先生是弄錯了。他九點五分到家。假
如他九點打烊不可能到得了。她也知道他打烊早了。她沒說話,但是作證後,她就發現了。她
問他時間是怎樣定的。他告訴她節目的事。是她發現他錯誤在那裏,她知道節目是七點十五分
完。」
  桂律師看看我,二手外伸,手心向上,頭向後一仰。
  柯白莎說:「他奶奶的。」
  「好」我告訴桂律師:「我們就從這裏開始。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在地方檢察官之前,先找
到那把鎗。記住一點:地方檢察官才是眾矢之的。是他要起訴控告安迪睦一級謀殺罪。他當然
不希望不受理。即使他能證明魏先生把加油站打烊早了。並不是說他證明了狄太太謀殺親夫。
這一點目前一定在困纏著他。他想得睡也睡不下去。
  「我們應該趁這個機會,趕去把那把迪睦拋出窗外的鎗找出來。祇是不知道還在不在那裏
。」
  「但是還有一點」桂巴納說:「安迪睦萬一必要上證人席的時候,他不得不說實話。他不會
說謊話。現在我知道了實際情形,我不能把他放到證人席去,我要盡一切能力打不必他自己站
到證人席上做說明的官司。老天!」
  我說:「你不一定要把他放到證人席去。」
  「我們要不敢把他放到證人席去,檢察官會向我們挑戰,他會問我們既然他是無辜的,為
什麼不敢到證人席去讓他詰問。這對我們官司大大不利。」巴納說。
  「不。」我說:「我們想辦法叫地方檢察官自投我們陷阱。」
  「怎麼做?」
  「我們給他一個證人。」
  「怎麼說?」
  「閔海倫。」
  「她是什麼人?」
  「她是狄科爾結婚之前就用著的秘書,被開除後走來向狄太太說狄科爾壞話。她是第一個
告訴狄太太,科爾故意把迪睦拿去送死。是她使狄麗芍想到殺死自己丈夫。」
  狄麗芍坐著一動不動,臉色不變有如戴了面具。「你在想幹什麼?」她問:「把我送進煤氣
室?」
  「我們試著叫地方檢察官跨腿騎在有刺鐵絲網的籬笆上。」我說:「一隻腳在籬笆裏面,一
隻腳又在籬笆外面。」
  「對這個檢察官不行,賴。」桂律師說:「他太聰明了。」
  「那末你打算怎樣對付他?」我問。
  桂律師對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我轉向麗芍說:「我們祇有一件事要做。我們不敢用手電筒。我們也不敢白天去找,否則有
人會告訴地方檢察官。妳的房子鄰接的土地是哈古柏的,所以我們祇能過了午夜去。我們要去
妳的家裏。我們從後門偷偷溜到房子外面。我們要爬在地上,用手去摸樹叢籬笆裏每一吋地。」
  「假如我們找到那把鎗,又怎麼辦?」桂巴納問。
  「我們留到。」我說。
  「那是證物」桂律師指出道:「私藏證物是罪行。會違反職業道德。他們會吊銷我律師執照
的。」
  我向他微笑:「你不必在現場,巴納。明天早上千萬記住問我一下有沒有在樹叢中找到一把
鎗。走吧,白莎,我們走。狄太太,我們二小時後去妳家見面。把後門為我們開著。妳給我們
多準備點咖啡。」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0-7-19 21:49: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夜很黑,濃霧自海洋漂進來,空氣中濕度很高。
  白莎和我,用手和膝蓋爬在濕泥有雜草的地上,在矮矮的樹叢籬笆邊緣,把手掘下去,挖
著每一吋土地。
  「你為什麼叫麗芍耽在房子裏面。」她問。
  「第一個原因,她靠不住。」我說:「此外,她負責望風。」
  「我這套衣服反正完蛋了。一雙絲襪,二根指甲,也要記她帳上。」柯白莎說。
  「不算什麼。」我說:「妳的職業經歷說不定要完蛋。」
  「我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是給我們客戶的一項服務。」
  「你加入我公司之前,我可從來沒有幹過這種事情。」白莎說:「都是你加入,來和我合夥
之後,我們才老碰到這種倒楣事。」
  「妳以前也沒有真正見過鈔票。」我告訴她:「把嘴閉上,快點工作。不要祇摸表面。把手
插深一點。那東西在這裏好多年了,一定埋得不淺了。」
  「怎麼會沒有被別人發現?」她問。
  「沒有人認真找過呀。花匠祇在上面澆水。下面都是雜草誰也不會去整理。花匠剪下來的
樹枝,還往上面堆呢。又作肥料,又不必運走。說不定拋下來第二天就埋起來了。」
  白莎發出一連串她獨有的詛咒話。
  「又怎麼啦?」
  「我把衣服撕破了,臉也刮到了。唐諾,為什麼不用手電?」
  「我們不能讓人家知道我們在幹什麼?」我說:「警方也許有人巡邏這一帶。哈古柏又住在
隔鄰。」
  白莎嘴中咕嚕著,人爬著慢慢移動。她詛咒這,埋怨那。我突然摸到了東西。
  「等一下,白莎!」我說:「有東西了,不是石頭就是––是,沒錯,是把鎗!」
  「謝天謝地」白莎說:「也該是時候了!」她把自己勉強站起來:「我都不知道這樣我怎能
回公寓去。看門的會以為我那末晚去偷雞去了。」
  「告訴他不要小看妳了。」我說:「告訴他,妳犯的是刑事案,偷雞弄不好只判個行為不檢
。」
  「進去」白莎說:「我們去告訴麗芍。我們還要給桂律師一個電話。」
  「不必。」
  「不必什麼?」
  「我們告訴麗芍,我們摸遍了所有地方,沒找到東西。」我告訴她:「對巴納也這樣說。」
  「有的時候」白莎真心地說:「我真希望從來沒有見過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數位軟體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0-7-19 21:49: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安迪睦告訴桂巴納律師的故事中,有一件事不相符。
  那支手鎗已銹得非常厲害。假如不先處理裏面的鐵銹,根本沒有辦法把圓筒打開來。把鎗
管裏的泥巴清除後,我用個電筒向裏面照著看,除了看到鐵銹外,對著鎗管的子彈已被發射。
手電的光線很清楚可以看到空的彈殼。其他五顆子彈都有彈頭。
  真是越來越糟。
  案子依規定時間進行,我們閒著無事地看他們雙方自陪審員名簿挑置好合乎雙方要求的人
,組成陪審團。
  桂巴納有他們的資料。他讓我們坐在法庭裏,以便他隨時發問。他今天像被人拖進煤氣室
的犯人一樣。他小心地抑制自己使自己不問起鎗的事。
  中午休息的時候,我把他帶到沒有記者在附近的地方。給他攤牌道:「這件事可以看得出一
個人沒有成熟或是個男子漢。你是被控謀殺嫌犯的律師。謀殺罪的處分是死刑。陪審員在觀察
地方檢察官。陪審員也在觀察你。你看起來像個在替罪犯請情的倒楣律師。這對你和你的客戶
都是不利的。把胸挺起來,進去好好打一仗。不要躲躲藏藏的打。要有信心,臉露微笑,替一
個無罪的被告爭取人權。」
  「叫我表演我差了一點。」桂說。
  「那你最好快一點學習一下。」我告訴他。
  下午在法庭裏,他表演得稍有進步。
  使用我們給他的資料,桂律師對每個陪審員背景都很清楚。唯一可能的危險是雙方你選我
挑到最後名單上人不合選太多了,沒有人用了。法官會另外指定一張特別名單。於是桂律師會
面對一批一點資料也沒有的人名。
  歐牟文––地方檢察官,是一位高個子!很帥氣、有深而鬈的黑髮、寬肩、蜂腰、很正義
感的年輕人。
  歐牟文沒有結婚,是本市最看好單身漢之一。他喜歡陪審團中有年輕女郎,以便給她們好
印象。他也喜歡年老,白髮,媽媽型的陪審員。他不喜歡滿手蜂蜜的稼穡人。
  善感的年輕女人看到他有如看到白馬王子。她們會仔細聽他的辯論,做有罪的裁決,走出
法庭的時候還在說:「看他多王荳腐。」(校註:wonderful)
  年老媽媽型的看著他會想他多像「吉美」,假如「吉美」沒有夭折的話,長大了就是這個
樣子。「吉美」從小就想做個律師。
  滿手蜂蜜的加州稼穡人––不喜歡男人的頭髮梳得過份整齊,也不喜歡含情的眼睛靈活地
亂動––會對被告有利。
  桂巴納挑選陪審團的原則是儘量減少年輕的女人參加進來。歐牟文恨不能來一個清一色女
性陪審團。
  我瞭解了這個情況,把桂巴納拖到一旁。
  「巴納」我說:「不要爭了,就聽他的。」
  「你什麼意思?」
  「讓他選女人去做陪審員。」
  「老天,不可以。」桂律師反對說:「他已經弄了太多女人進來了。女人喜歡他。他的聲音
很厚,有共鳴性。他辯論時每次眼睛看向陪審團的方向,女人都向他暗暗點頭。他穿上定製的
衣服,每天換一套新燙的。這傢伙生來有錢,做工作是玩票的。他要的是奉承和影響力。他目
標是州議員,檢察長和州長。」
  「不管怎麼樣」我說:「就照他的方法玩。讓他拉女性進陪審團。」
  桂律師嘆氣地說:「反正什麼人在陪審團裏沒多大關係。我們的人怎麼也逃不了有罪。」
  「我看你須要的––」我告訴他:「是兩大杯老酒,好好睡一夜。去吧,去照我的方法打仗
。這個案子不是使你成功就會使你失敗。」
  「我看我是栽下去了。」他愁眉苦臉地說:「這是確定的。」
  「照我的辦法做就還有救。」我告訴他。
  我陪著他直到下午五點鐘法庭休會。我讓白莎開她自己車回家。我打電話高黛麗約她吃晚
飯。
  我們一起用雞尾酒,晚飯,然後到她公寓去喝點飯後酒。她沒有坐在長沙發上。她坐在椅
子上。她有點保守。
  「妳和妳的男朋友進展得如何了?」我問。
  「什麼意思––我的男朋友?」
  「那銀行家。」
  「喔,哈古柏。」她說:「唐諾,我覺得你有點吃醋了。」
  她淘氣地看著我。
  「也許有一點。」我承認。
  「古柏人不壞。他有過一丁點兒時間曾引起我的興趣。」她笑著說:「我不知什麼人會使你
有興趣。你是我所見最置身事外的男人。我告訴你件事,古柏非常聰明。」
  「我不是置身事外」我告訴她:「我在辦案,而且擔心。」
  「為什麼?」
  「老實說」我說:「有一個證人,我真怕地方檢察官會發現。一個能證明動機的證人。」
  她把睫毛下垂,停在香煙的火上,沒有看我地問道:「是什麼人?」
  「一個叫閔海倫的女人。」我說:「一個前任秘書。她最早替狄科爾工作。狄科爾開除了她
。有件事大家不知道,但她去找狄太太,告訴狄太太說狄科爾是壞蛋,說是狄科爾把安迪睦送
去巴西叢林自殺,目的是破壞安迪睦和麗芍的友情。」
  「我懂這會使狄太太有什麼感覺。」黛麗說。
  我沒有接嘴。高黛麗把事情想了一下。「唐諾」她說:「我想你是對的,我應該把財產變成
可靠的公債,每月用極少的錢,做我的藝術工作。」
  「要小心這些公債交什麼人保管。」我說。
  她把嘴唇閉起。「我看人性格不太會錯的。」她說:「再說,要是我看錯,要是有人想欺騙
我,唐諾,我是非常無情的,絕對非常無情的。」
  「大部份女人都這樣」我告訴她:「但是很少肯承認。」
  「我不但承認,而且我則引以為榮。唐諾,你千萬不要想欺騙我。」
  「我不敢。」我說。
  「我是隻野貓。」她說。
  她起身再想倒點烈酒。她穿了件薄薄的白衣服。酒瓶已經空了。她另外有一瓶在廚房裏。
她開廚房門去拿。
  廚房裏有強烈光線,站在門口的她,被光線透過薄紗般的寬衣服,曲線玲瓏。
  一腳跨進廚房,她想到什麼事,轉身說:「要不要換點甜的薄荷酒,唐諾?或是白蘭地?」
  我用了點時間思考她的建議。「兩樣都有?」我問。
  「是的。」她稍稍移動了一下位置。
  她背後的光線真是使我受惠。
  「薄荷酒好了。」我說:「但祗能一小杯,黛麗,我一定得走了。我在辦一件傷腦筋的案子
。」
  「去你的這鬼案子。」她不樂地說。
  「但是,這案子結束後」我說:「我一定常來看妳。」
  「到那時候」她生氣地說:「你不見得見得到我了。」
  她走進廚房,拿了薄荷酒出來。離開廚房時把廚房燈生氣地關了起來。
  我們一起喝了酒,吻她晚安,我回自己公寓。
  第二天早上八點鐘,我電話鈴響。拿起電話;我說:「哈囉。」
  電話上傳來的聲音幾乎是歇斯底里的。
  「賴先生?」
  「是的。」
  「這是海倫,閔海倫。」
  「喔,是的,海倫。有什麼事?」
  「我被送達了一張傳票。這裏來了一位官員。說是奧蘭基郡地方檢察官要找我談話。」
  「那個人還在妳那裏嗎?」我問。
  「是的。」
  「什麼地方?」
  「另外一間房裏。我告訴他我要去洗手間換衣服。我怎麼辦?」
  「妳還能怎麼辦?」我問。
  她想了想,承認道:「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妳可以找一個律師」我說:「但這會影響人家對妳的看法。好像妳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似的。妳也可以拒絕說話,但是這也會把注意力全集中到妳身上去了。我想妳唯一能做的事,
是說老實話。」
  「噢,賴先生。唐諾,我希望我能先和你談談。」
  「這樣不好。」我告訴她:「再說我現在馬上要去聖安納。他們挑選陪審團成員開始之前,
我一定要到那裏。我建議妳,最好的辦法就是說實話。」
  「我不能呀!我就是說不得實話。」
  「假如妳宣了誓說謊話被捉住的話」我說:「就太糟了,我有一點可以告訴妳。」
  「什麼?」
  「歐牟文––奧蘭基郡的地方檢察官,是位高、黑、英俊、非常好看的單身漢。妳要不知
道這件事,妳白活了。」
  她聲音提高了一度。「你這樣認為呀,唐諾?」
  「我見過他。」我說:「妳有特殊的氣質從漂亮的身體發射出來,我們暫時叫它人格,性感
,衣服架子,姿態––」
  「噢,唐諾。」
  「不要和低三下四的人談話。咬定妳的故事祇能向地方檢察官講,其他任何人來騙妳都不
開口。妳要『單獨』和他談,懂了嗎?」
  她的聲音變成有活力多了。「唐諾,你真好,謝謝你。」
  「再見。」我告訴她。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6-19 01:5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