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758|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忻彤]歡喜成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8-5 00:14: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歡喜成雙 作者:忻彤

善良老實的寶兒,
總是被她鬼靈精的姐姐騙得團團轉!
本以這姐姐這次要她幫的忙十分簡單,
只要站在客戶前唱生日快樂就OK了,
想不到-
她竟被姐化了個大濃妝,
送進老闆的辦公室裡!
原來姐的客戶是她?!
看到他鐵面無私冰塊臉,
她只擔心被他發現員工兼差,
飯碗將不保……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陸戰男兒 + 10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10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8-5 00:14: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寶兒,求求你啦!」朱元兒一臉可憐相地跟朱寶兒苦苦哀求,只差沒點上幾滴眼藥水製造效果。

  朱元兒人如其名,長得圓潤可愛,削得短薄的頭髮,讓她的臉看起來更圓了。

  她並不胖,只是有點圓圓的,但顯然世人已中減肥廣告的毒過深,只要是不符合時下流行的「病態」身材,便稱之為胖。

  其實她的五官是美麗的,尤其是她的皮膚粉嫩嫩的,就像初生嬰兒一樣,還染有健康的紅潤光澤,更是讓人忍不住想偷摸一把。

  她若是生在唐朝,絕對是禍國殃民的大美女。可惜的是她生不逢時,所以從來沒有人喊她美女。

  「不行啦,我不敢。」寶兒一臉為難地拒絕。

  朱寶兒又是另一副截然不同的好風景。她有著前凸後翹的好身材,臉蛋更是長得清麗動人,是個看了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大美人。

  可以說是有著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男人看了會流口水,女人看了會恨得牙癢癢的頂級美女。

  最讓人想不到的是,元兒和寶兒還是一對雙胞胎,她們出生的時刻僅僅相差十五分鐘,也就是說元兒提早十五分鐘來世上報到。

  當初朱媽媽連生了五個兒子之後,終於生下期盼已久的女兒,而且一來就是兩個!

  朱爸爸簡直樂翻天了,不但將她們疼進骨子裡,還將她們取名為「元」、「寶」,意思是說她們就像元寶一樣讓人愛不釋手,大家都搶著要。

  接下來朱爸爸又以「元寶」為名開了第一家餐館,結果大獲好評,因此他更把雙胞胎視為福星,對她們更是寵愛有加。

  「我的工作室好不容易接到第一筆生意耶!你忍心讓我的商譽受損嗎?」其實沒有生意上門過,哪來的商譽?但元兒就是吃定寶兒無懈可擊。

  大學畢業後,由於她不想在外工作看老闆臉色,也不想繼承家業,於是在家裡以網絡形式架設了一間「快樂工作室」,藉以打發時間。

  何謂「快樂工作室」?顧名思義就是一間會讓人快樂的工作室,借由完成客戶的要求,讓別人快樂也讓自己快樂。

  喂!可別想歪了,它只是一間利用元兒機靈的鬼主意,替客人想點子助興的工作室。舉凡特殊的慶生方式、如何製造浪漫,的約會、如何求婚成功等等,這些都是她這間工作室的業務範圍。

  只是本地不時興這個行業,開業快兩個月,仍不見生意上門。

  直到昨天,好不容易才接到第一筆生意,她怎麼可以錯過?就算要出賣寶兒的色相,她都要接下這筆生意,替自己賺進白花花的銀子。

  元兒和寶兒的個性可說是截然不同。

  元兒是標準的鬼靈精,腦筋動得快,點子也多,但從不讓人佔便宜;寶兒就不一樣了,她不喜歡動腦,所以永遠少根筋,反應經常慢牛拍。

  果不其然……

  「對喔,這樣會影響你的生意耶!怎麼辦?」單「蠢」的寶兒簡直比當事人還著急。

  眼見魚兒上鉤,元兒賊賊地裝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要不是多了幾斤肉,早就自己粉墨登場,也不用麻煩你出馬。」

  接著她又展開原本就拿在手中的一小團布料,那是幾小塊布料拼湊而成的超級比基尼,往自己圓潤的身材上比劃。「你看,我穿成這樣能看嗎?看起來像是裹得太緊的粽子,一定會被退貨的!」

  寶兒很認真地想像元兒穿上那套「衣物」的模樣後,很老實地回答:「真的很像粽子。」

  元兒的嘴角已有抽搐現象,若在平時,寶兒可能早被踹到牆角休息了,但今天就算了,誰讓她需要寶兒的幫忙呢!

  她發現寶兒的態度已有軟化現象,拋開受損的「尊嚴」,立刻又加把勁遊說:「你不會連這麼點『小事』都不幫吧!」

  「可是……」寶兒還是很猶豫,她不敢啊!

  「別可是了。」元兒乘機將手上的「燙手布料」和一張紙,快速塞到寶兒手中,「你明天就穿上這套『衣服』去唱個歌、跳個舞就行了,反正你有舞蹈基礎,怕什麼!」

  「明天?可是我明天要上班耶!」寶兒微蹙眉頭。

  元兒無可奈何地歎氣,連這也要她教! 「有什麼關係?明天早上打個電話去請病假,不就得了!」反正老爸和老哥也不希望寶兒拋頭露面去外面上班。

  「可是……」她又沒生病,怎麼可以請病假?她是個不會說謊的乖寶寶。

  「別再可是,就這麼說定了!」元兒打斷她的「可是」,一副大事已定的模樣,「我明天早上再來幫你裝扮,保證讓你美得冒泡。」語罷,她拍拍屁股走回自己房間,留下愁眉苦臉的寶兒。

  寶兒一臉愁雲慘霧地坐在床上,連忙甩開手中彷彿會燙人的「布料」。

  怎麼辦?要她穿上這套衣服載歌載舞的,她怎麼敢!

  隔天,朱元兒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將朱寶兒挖起床,替她弄個大波浪捲發,又化上濃艷的妝,最後索性連「衣服」都替她換上。

  「哎呀!這套衣服簡直是為你量身訂作的,將你的優點完全展露無遺,真是完美!」元兒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元兒的話一點也不誇張,綴著亮片和鈴鐺的紅色比基尼型內衣,襯得寶兒白皙的肌膚粉粉嫩嫩、吹彈可破。

  輕、薄、短、小的貼身剪裁,更加凸顯了她玲瓏有致的完美曲線,看了真的會讓人目不轉睛、口水直流。

  「太露了啦!」寶兒皺緊眉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努力拉扯不多的布料,可是稍往上拉,就顧不了下方的春光,急得她快哭了。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元兒標準的睜眼說瞎話,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錢,哪顧得了寶兒的「清白」。

  「穿上這件風衣後,就沒人知道你裡面穿什麼了。」元兒順手遞給寶兒一件卡其色風衣。

  寶兒趕緊接過風衣穿上,腰帶系一個簡單的結,果然好多了。

  可是想到等會兒要在陌生人面前脫下風衣,她就害怕。

  她吞吞吐吐地想回絕這個讓人為難的工作。「元兒……我想……還是不……」

  「不行!你不能反悔。」不等寶兒說完話,元兒已經強勢地制止。

  「我又沒答應。」寶兒委屈地申訴。

  「你也沒拒絕呀!」元兒「鴨霸」地反駁。開玩笑,即將到手的錢,哪有吐出來的道理!

  寶兒的眉頭越皺越緊,淚花已有凝聚現象,看得元兒心一驚,擔心惹來父兄的「關愛」。若讓他們知道她逼迫寶兒做下這等好事,她絕對會被吊起來痛扁一頓。

  「寶兒,我只能拜託你了,你就幫幫我這次吧!」她連忙採取懷柔對策,因為寶兒的心最軟,見不得人難過。

  「可是……」寶兒的心腸的確很軟,也最見不得人低聲下氣地懇求,但這次元兒的要求真的超過了她的底限,所以她才會猶豫再三。 「別可是了。」元兒使出三寸不爛之舌繼續遊說。 「反正你化這麼濃的妝,不會有人認得出你是誰的,你只要唱首生日快樂歌就可以走了,前後花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寶兒又看了一眼鏡中臉上五顏六色宛如調色盤的自己,與她平日脂粉不施的素淨模樣有著天壤之別。

  若不仔細看,應該是沒有人認得出她吧?她如此安慰自己。

  「好吧!」寶兒總算鬆口,但仍做了個沒啥用處的聲明,「可是下不為例喔!」

  「當然。」才怪!朱元兒笑得可賊了,瞭解她的人都知道這絕不可能是最後一次,「我們走吧!」元兒趕鴨子上架似的拖著寶兒,讓她沒有退路。

  「可是我還沒打電話請假耶!」寶兒還想拖延時間,但元兒見招拆招。

  「放心,我剛才就幫你打電話到公司請假了。」

  知道自己已無退路,朱寶兒深呼吸一口氣,趁著勇氣消失前,出發上路。

  *  *  *   *   *        

  朱元兒開車載著朱寶兒到達目的地後,不顧手足情分地將寶兒推出車外。

  「你上這棟大樓的十二樓,找一位鮑志升先生,他會告訴你該怎麼做。事後他會將『酬勞』交給你,別忘了拿回來給我喔。」元兒再三吩咐。

  一路上忐忑不安、心不在焉的寶兒,被丟下車後,心神還很恍惚。

  「我在車子裡面等你,你快去快回!」元兒多此一舉地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寶兒呆呆地照著元兒的話走進大樓,在看到內部裝潢後,茫然的眼神開始有些驚訝。「咦?!這裡跟我們公司的裝潢很像耶!」

  她開始好奇地四處張望,看到公司的招牌「項鼎企業股份有限公司」後,不敢置信地低嚷:「不會吧,連公司名稱都一樣!」

  朱寶兒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五秒鐘,才領悟事實。「原來這裡是我們公司嘛!難怪會一模一樣!」

  寶兒目前就是在「項鼎」擔任總機小姐一職。

  「小姐,請問你找哪位?」她的同事、也是另一個總機小姐筱芳,警戒地看著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朱寶兒。

  這人打從一踏進大樓就探頭探腦又自言自語,一定有問題!

  「你不認識我啦?我是寶……」寶兒及時用手摀住嘴,小小聲地說:「好險,差點露出馬腳!」

  「『保』什麼?」筱芳莫名其妙地重複,隨即恍然大悟,「喔!你說保險公司嗎?對不起,我們公司謝絕推銷。」

  「不是。我是說我來找鮑志升先生的。」朱寶兒硬是將話拗過來。

  「鮑特助?」旗芳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眼前這個打扮詭異的女人。

  鮑特助是總裁的左右手,在公司擁有崇高的地位。她才不相信鮑特助跟這女人會有關聯。

  「項鼎企業」成立已有五十年的歷史,是現任總裁項毅珩的祖父一手創建的,是一間頗具規模的貿易公司。

  原本穩健保守經營的傳統企業,在項毅珩接手後,有了迥然不同的全新風貌。

  他積極地佈局邁向國際化,企業版圖跨足歐美和大陸,讓公司業績在短短三年之間成長兩倍,也讓原本不服他領導的元老級主管,乖乖地閉上嘴,不敢再多說話。

  筱芳立刻打內線確認,隔沒一會兒,當她掛上電話以後,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她指著最裡面的直達電梯。「小姐,請直接上十二樓。」

  這棟大樓全都屬於「項鼎企業」所有,頂層十二樓規劃為總裁的辦公區,一千平方米大的區域只有總裁、總裁秘書和鮑特助使用,禁止閒雜人等進入。

  「哇!這是我第一次上十二樓耶!」寶兒興奮地搭著電梯上樓,壓根兒忘了她來此地的任務。

  「當!」當電梯門一開啟,寶兒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黑白世界。

  一系列黑色大理石地板及黑色的擺飾,搭配一式白色的牆和白色的天花板;視線所及,不是黑就是白,設計前衛且非常簡潔大方。

  「哇!」寶兒左顧右盼地讚歎著。

  「你是誰?誰准你上來的?」總裁秘書洪清婷一見到有人闖入「聖地」,立即上前質問,語氣非常惡劣。

  洪清婷自恃甚高,由於她是少數幾名可以自由進出十二樓重地的人之一,所以她自覺高人一等,對其他員工經常頤指氣使,態度很囂張。

  「是、是……」寶兒被洪清婷嚇了一大跳訥地答不出話來。

  這女人好凶喔!剛進公司時,寶兒有一次曾不小心撞見她將一個女同事罵哭。

  「是我。」好在聞聲而來的鮑志升出聲解圍。

  「原來是的特助啊!」洪清婷的氣焰稍微收斂一些,但仍不忘提出警告,「你忘了總裁不希望閒雜人員上來十二樓嗎?」

  「你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就夠了,其他事不勞你費心。」鮑志升冷冷地丟下話後,領著寶兒往項毅珩的辦公室前進,不理會氣得咬牙切齒的洪清婷。

  「你要祝賀的對象叫做項毅珩,你可以喊他項總,等會兒你一進辦公室就開始表演。知道嗎?」鮑志升在辦公室門口提醒寶兒。

  「啊!」寶兒這才想到自己的任務。

  「怎麼啦?」鮑志升被她的慘叫聲嚇了好大一跳。

  「沒、沒事。」嘴裡說沒事,但她的心卻在哀嚎。

  她能不能不要進去啊?但顯然不行,因為鮑志升已推開門,並將她推進門內,順手將門關上。

  被推進門內的寶兒膽怯地抬頭看了一眼沉坐在牛皮辦公椅的男子,立即被他週遭冷冽的氣息凍得低下頭。

  他就是項毅珩,女同事口中的超級大帥哥!

  過去,她雖然曾遠遠看過他幾次,但都是驚鴻一瞥,不像現在可以將他看得分明。

  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帥,是個讓人眼睛一亮的美男子。

  深邃漂亮的雙眸,彷彿會將人的靈魂吸入,兩道濃密的眉毛,為他略帶中性的俊美臉龐增添幾許陽剛味,使他不至於被錯認為女子。不過,雖然有著令女人為之著迷的優秀條件,但他形於外的懾人氣勢,卻讓人望之卻步。

  而元兒竟耍她……

  寶兒欲哭無淚地轉過頭對著門哀歎,手不由自主地放在門把上,就在她想拉開門溜之大吉時,坐在皮椅上的人說話了。

  「你是誰?」項毅珩的聲音突然響起,震掉寶兒放在門把上的手。

  她戰戰兢兢地回頭,卻看進一雙黝黑的眼底,久久答不出話來。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項毅珩的音調沒有提高,但不怒而威的氣勢卻很嚇人。

  他皺著眉頭,瞪著眼前莫名其妙的女子,明明是炎夏,竟然還穿著風衣,她是不是腦筋有問題?究竟是誰放她進來的?

  寶兒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本想轉身逃走,但是想到元兒還在等「貨款」,如果沒完成所交付的「工作」,是絕對收不到錢的,到時她鐵定會被元兒罵死。

  元兒的愛錢是出了名的,這該如何是好呢?她皺起了眉,陷入思考。

  「別再讓我開口問第三次!」他的聲調轉冷,眼神更是冰得凍人。

  「啊!」寶兒一驚,擺在腰上的手竟不小心扯下風衣腰帶的結,露出裡頭的比基尼內衣。

  她慌慌張張地拉扯風衣兩端,想要遮掩白嫩嫩的肌膚。

  看到她這身打扮,項毅珩猜到她的目的,嘲諷地說道:「幹嗎遮遮掩掩的,你不就是來露給我看的嗎?」

  原來又是一個拜金花癡女!只是這個女人大膽多了,竟然直接穿內衣上場。

  現在的社會,果然到處都是這種拜金的女人,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我不是……」寶兒才開口想解釋,卻被他毫不留情地喝止。

  「別說了,出去!」不想讓這種人弄髒了他的地盤。

  「我……」不能出去呀!沒拿到錢就走,會被元兒罵到臭頭耶!

  「我叫你出去,沒聽見嗎?還是要我叫警衛來抓你出去!」他這次的語調裡多了幾分火氣。

  嗚……他好凶喔,可是元兒更凶。

  尤其是拿不到錢的元兒,就像夜叉般恐怖。

  兩相比較之後,寶兒已經作了決定。她寧可唱歌跳舞給這個男人看,也好過面對元兒的火氣。

  於是寶兒心一狠,索性一把脫掉風衣,穿著性感內衣搖曳生姿地舞動,邊扭邊跳地走向他,身上的鈴鐺也隨之搖晃,響起的鈴鐺聲,宛如伴奏的音樂。

  項毅珩眉頭越皺越緊,防備地看著幾乎全裸的她越走越近,不知她的意圖為何!

  不會吧!難道她想在這裡非禮他?

  寶兒在離他不到五十公分處站定,突然開口唱歌—— 「Happy birthdayto you,Happy birthday toyou……祝你生日快樂。」

  她出其不意地唱完生日快樂歌後,雙手還高舉過頭,展現渾圓性感的曲線,最後轉個圈才結束舞蹈。

  「項總,生日快樂。」寶兒笑得很得意,她覺得自己好棒喔,竟然可以有始有終地完成元兒所交付的任務。

  項毅珩因為她出乎意料的表演而怔住,張大眼呆愣地瞪著她。

  「你是誰……」她是誰?怎麼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寶兒笑臉盈盈,單純地回答:「我是寶兒。」

  寶兒?!是老鴇嗎?怎麼現在還有人用這古老的名詞?現在不是都叫媽媽桑嗎?

  「誰叫你來的?」其實他心裡已經有個人選,絕對是鮑志升!只有他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也只有他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寶兒理所當然地回答:「元兒呀!」

  一個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元兒?元兒又是誰?」沒聽過這人,難道是他錯怪志升了,這次是別人的惡作劇?

  「元兒是我姐姐呀!」她一貫地漾著天真的笑靨,沒意識到自己因答話而靠他越來越近,幾乎快貼上他了。

  隨著她的前進,他也越退越靠後,直到背都頂到椅背,沒法再退了。他惱羞成怒地吼道:「她叫你來,你就來啊!還穿得這麼暴露,成何體統!」

  他備覺挫折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向來以超強自制力為傲的他,竟在看到她幾乎衣不蔽體的身軀後感到緊張!

  怎麼會這樣?!

  以往也有一些自動送上門的女人纏著他,有幾個甚至還全裸上陣,但他不僅沒起反應,甚至覺得反感噁心!

  為什麼惟獨對她會有反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覺得很露嗎?我也覺得耶!」寶兒完全不知他內心的煎熬,還一副遇上知音的模樣,笑得天真無邪。

  他滿臉不自在地嚷道:「快穿上衣服啦,你不怕感冒啊?」

  他不得不承認她有著美麗的外表,不但身材前凸後翹,皮膚也是吹彈可破,再加上她嬌柔甜美的嗓音,魅惑人的本事果然一流。

  假如她能換下那張宛如平劇的大花臉,絕對會更吸引人!

  不過光是她現在的尊容,就已搞得他快著火了!他自嘲地想著。

  「喔!」她乖乖地回去撿起風衣穿上,隨即又回到他面前,露出嬌憨的甜笑,「你人很好耶,還會怕我感冒。」

  項毅珩翻翻白眼,這女人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呀?連諷刺的話都聽不懂!

  俗話說,「胸大無腦」,看來果然是真的。

  「你做這行很久了嗎?」想到她每天必須穿著暴露的給其他男人看,他就覺得很不是滋味。不過……他幹嗎介意她露給誰看啊?!他悶悶不樂地自問。

  「我畢業後就進來了,已經快三個月。」寶兒以為他問的是她目前的總機工作,壓根兒忘了她現在正在進行的是另一項「工作」。

  「你這麼喜歡這個工作嗎?」原來她不是新手,難怪動作熟稔順暢,跳得他全身都快噴火了。

  她喜滋滋地回道:「很喜歡。這裡的同事都很好,公司福利也不錯。」 「項鼎」的福利好在業界是有名的,而且由於她生性隨和,不喜歡跟人計較,所以跟同事相處得還不錯。

  原來她是自甘墮落,不是被逼迫的。才這麼一想,他的心情更惡劣了。

  「你可以走了。」他幹嗎跟一個脫衣舞孃扯這麼多,還搞得自己血脈賁張,都快噴鼻血!

  寶兒的失望寫在臉上。「咦!我們不是聊得很開心嗎?」

  他臭著一張臉嘟囔著,「你開心,我可不開心。」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又是一臉天真的表情。

  「我說,你歌唱完,舞也跳完,該走了。」他再次下達逐客令,不想再理會這個拜金女。

  這種女人只有外表能看而已,其實肚子裡一堆壞水。

  「可是我還想跟你聊天耶。」她還挺喜歡項毅珩的,因為他不會像其他好色男人一樣,死盯著她的身材不放。

  再說,看他也是一種享受,如果能天天看著這張臉,那該有多好!

  他狠心地拒絕。「不行。」

  聊天?!她以為他是牛郎嗎?

  「為什麼?你不喜歡跟我聊天嗎?」他的拒絕讓她的眉頭皺成一團。

  「不喜歡。」為免自己因為她哀怨的眼神而心軟,他乾脆低頭來個眼不見為淨,否則難保自己不會被愧疚感吞沒。

  「那……對不起,打擾你了,我出去嘍,拜拜。」寶兒滿臉不好意思地道歉,趕緊轉身離開。

  「喂……還真的走了啊?!」聽到關門聲,項毅珩抬起頭確認她出去了,卻反而惱怒地自言自語,「叫她走就真的走,她是笨蛋啊!小學生都沒這麼聽話。」

  一直守在門外的鮑志升付款給寶兒後,硬著頭皮推門進來,心想鐵定會被項毅珩給刮掉一層皮,沒想到卻撞見他自言自語的怪異景象。

  鮑志升調侃地問道:「你怎麼啦?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項毅珩被鮑志升的聲音驚醒,惱羞成怒地瞪著他。「你幹嗎突然出聲嚇人?」

  「我哪有?是你自己在『思念春天』,沒有發現我來的耶!」鮑志升滿臉無辜地控訴。

  「誰在思春?你少亂講!」項毅珩不自在地反駁。

  「哎呀,別不好意思嘛!看到那麼辣的美女,只要是男人都會心動的啊!」鮑志升暖昧地拍拍他的肩。

  「原來是你搞的鬼!」這下子項毅珩十分確定絕對是這傢伙的傑作。

  「什麼搞鬼!說得這麼難聽。」鮑志升不認同地搖頭,「我這是專程替你祝壽耶!」

  「多謝你的雞婆!」項毅珩沒好氣地回他話。

  「老朋友了,不用客氣。」他和項毅珩是打從小學就認識的「青梅竹馬」,這段「孽緣」到今年為止,已堂堂邁進第二十個年頭。

  打從進大學後,有著俊美外表的項毅珩就在校園裡掀起一陣旋風,讓全校女生為之瘋狂。告白的情書、禮物,可說是絡繹不絕。

  誰知這位少爺非但全部置之不理,還拿一張冷臉對人。

  他的冷情,不知絞碎多少芳心哪!

  由於他對女人一向不假辭色,再加上有來往的對象絕大部分是男性,因此傳言他是男同志的消息不斷,但他並未因此而改變態度,依然故我。所以鮑志升特別設計這場「生日驚喜」,想惡整他一番。

  「女人有什麼好?我幹嗎為了堵別人的嘴而勉強自己的好惡?」一談到女人,項毅珩的臉色更難看了。

  「我知道你恨『那個女人』,但不代表所有女人都是壞人啊!」朋友那麼多年,他算是惟一知道項毅珩心結的外人。

  雖然自知無法扭轉項毅珩主觀的想法,但他始終不放棄地盡量灌輸客觀的理論。

  「別說了!」項毅珩臉色不悅地制止鮑志升的好心勸說,要他改變對女人的惡劣印象,是不可能的事!

  *   *    *    

  寶兒一出公司就來到元兒停車的地方,坐進車後將支票交給元兒。「哪,你的支票。」

  「謝謝。」元兒高興地接過支票,印上一個吻。哇!她的第一筆收入耶!

  「剛才的表演緊不緊張?」元兒還記得表達關心之意。

  寶兒搖頭。「還好。」 「那你幹嗎不高興?」笑臉迎人是寶兒的招牌表情,可是現在她竟然愁容滿面,這可奇了。

  「我只是想到……啊,沒什麼。」寶兒說到一半就打住,她不想將自己跟項毅珩的對話說給別人聽,就算對象是她最親的雙胞胎姐姐也一樣。

  不過一想到剛才他說不喜歡跟她聊天,她就覺得很受傷,奇怪,她怎麼會如此在意他的看法呢?

  「幹嗎說話說一牛啊?」元兒抱怨道。

  寶兒突然轉移話題。 「你為什麼沒有跟我說,你的客戶就是我公司的老闆?」

  「嘿嘿……我忘了。」元兒尷尬地賠笑,就算記得她也不會說,「反正你妝化得那麼濃,他認不出你來的,好啦!沒事的。」她以為這就是讓寶兒不開心的原因,心虛地出聲安慰。

  「是嗎?」寶兒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尤其是項毅珩,她有種預感,自己跟他還會有牽扯。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8-5 00:15: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隔天,寶兒一到公司,另一名總機小姐筱芳就迫不及待地跟她說起八卦。

  「寶兒,你昨天沒來上班好可惜喔!」

  「為什麼?」

  「昨天有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來找鮑特助,鮑特助竟然要她直接上十二樓耶。那女人大熱天的還穿著風衣,行為舉止非常怪異,我認為她絕對不是什麼好女人!」

  「是嗎?」寶兒尷尬地應道,心虛地不敢看向筱芳。還好她平常都不化妝,而且穿著保守,應該不會被人認出來吧?

  「沒錯。」筱芳鏗鏘有力地回答,還用力點頭以強調其可信度,接著又神秘兮兮地靠在寶兒耳邊小聲說道:「因為會計部的美珍看到鮑特助拿錢給她!」

  寶兒驚呼。「咦!她怎麼會看到,我昨天沒看到她啊?」昨天十二樓不是只有項毅珩、鮑志升和洪清婷三個人而已嗎?她沒有看到美珍啊!

  「你昨天沒來上班,當然沒看到她。」筱芳誤解了寶兒的意思。

  「呃、對喔。」寶兒意識到自己差點露出馬腳,趕緊點頭稱是。

  「所以那個女人一定是來『賣』的。」這是筱芳推測出來的結論。

  「賣的?賣什麼?」寶兒好奇地問道,她昨天沒有賣東西呀!

  「賣『肉』啦!」

  「賣肉?賣什麼肉?」寶兒越聽越迷糊。

  「賣『人肉』啦!」

  「人肉?」寶兒恍然大悟地大叫,「你是說出賣肉體呀!我哪有,我絕對沒有。」她拚命搖頭否認。都是元兒啦!害她被當成「賣肉」的壞女人。

  「我說的是那個女人,又不是在說你,緊張什麼?」筱芳莫名其妙地看著寶兒,雖然她本來就有些迷糊,但今天的反應似乎特別奇怪。

  寶兒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強調:「對、對啊,那個人本來就不是我。」

  「好啦,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種女人。」因為寶兒平常說話就經常顛三倒四,所以筱芳不覺得有異。

  還記得寶兒剛來上班時,她美麗搶眼的外貌,立即吸引公司內眾多單身男子的眼光,櫃檯前經常是人滿為患。

  說實話,那時候自己蠻排斥她的。因為在寶兒來之前,她也是頗受歡迎的萬人迷,長相算是公司裡排行前幾名的,否則怎麼能當公司的門面。

  可是當她跟寶兒站在一起,立即分出高下,當場被比下去,這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畢竟美人相忌嘛!

  可是在跟寶兒相處幾個月後,她發現寶兒不但外表漂亮,個性更是好得沒話說。沒有心機的傻妞個性,輕易地化解女人間的嫉妒,成為公司裡最受歡迎的人,不論男女老少,最終都臣服在她溫柔的笑靨和脫線的行為下。

  「喔。」寶兒趕緊低頭做事,不敢多說話,以免說錯,不小心又洩漏自己的底細。

  突然,筱芳興奮地小聲喊道:「啊!項總來了。」項毅珩是她的偶像,人不但長得帥,家世又好。

  寶兒抬頭一看,果然看到項毅珩正走進大樓。

  「總裁好。」筱芳刻意站起來跟項毅珩打招呼,希望能夠加深他對她的印象。

  她已經來這裡上班一年多了,除了在他上下班時能見到他外,沒有其他接觸的機會,所以當然要善加利用嘍。

  項毅珩如往常一樣只是輕輕頷首,沒有多作回應,便走向電梯。

  看到他面無表情的冷硬面孔,寶兒不禁回想起他昨天多變的表情,自言自語道,「他今天好像又戴著面具,不像昨天……」 「不像昨天怎麼樣?」項毅珩突如其來冒出問話,不但打斷寶兒的自言自語,更把她和筱芳嚇得跳起來。

  「啊!嚇死我了!」寶兒瞪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項毅珩,不停地拍自己的胸。

  項毅珩不理會她的反應,自顧自地問她話:「你剛才說我不像昨天怎麼樣?」他的聽力一向很好,所以才能聽見她的呢喃聲。

  「我說你不像昨天又吼又叫的,反應比較像個人。」寶兒老實回答。

  「是嗎?」他仔細打量她清麗秀美的臉龐,有所思地進一步詢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昨天又吼又叫?」

  「我親眼看到的啊。」她揚著甜甜的笑臉,還是沒有任何危機意識。  

  「原來你就是昨天那個跳舞女郎!」看到她的笑臉,原本只是在心底猜測的答案,頓時變得非常肯定。

  剛剛他只是覺得她的聲音很耳熟,直到聽見她的回答,再看到她甜美的笑靨後,所有的懷疑終於得到了證實。

  就是這個笑容困擾了他一整天!

  昨天她「瀟灑」地離開後,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最離譜的是,她竟讓他連睡眠都不得安穩,夢裡都有她的存在。

  她是第一個如此困擾著他的女人!

  寶兒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崇拜地看著他。「咦!你怎麼知道?」

  她都變裝成那個樣子,為什麼他還認得出來?

  「你以為瞞得過我嗎?」嘴巴雖然這麼說,但他的心裡卻暗自慶幸,若不是她嬌柔的嗓音和甜美的笑容讓他有種熟悉感,他鐵定認不出她來。

  畢竟她昨天和今天的裝扮實在相差太多,卸下一臉濃妝厚粉的她,五官清麗動人,皮膚吹彈可破,昨天那身裝扮,簡直糟蹋了她的美。

  等等!項毅珩猛然回神,他幹嗎管她會不會被糟蹋?!這關他什麼事?

  「你真的好厲害喔!」寶兒對他的崇拜指數又增加了,他跟元兒一樣聰明耶!因為她不喜歡動腦,所以最崇拜腦袋靈光的人。

  項毅珩沒做出任何回應就轉頭走人,他正處在極度的自我厭惡中,因為他竟然如此關心一個不相干的女人!

  「唉,怎麼沒打聲招呼就走了?」寶兒不明就裡地看著他的背影搭上電梯,剛才不是還談得好好的嗎?怎麼說變就變,就像昨天一樣。

  寶兒收回視線,才轉頭就看到一張超大的臉。「啊!筱芳,你幹嗎靠我這麼近,嚇我一跳。」

  她心有餘悸地拍拍胸脯,今天連連受驚,搞不好下班以後要去行天宮收驚。

  「說!你什麼時候認識總裁的?」筱芳又妒又氣地質問,好傢伙,竟然「來暗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項毅珩跟女人聊天哩!

  奇怪,他不是以討厭女人聞名的嗎?怎麼會主動找寶兒說話?而且她還發現當他面對寶兒時,他臉上長年不化的冰霜竟解凍啦!

  「我們不是一進來就知道他是總裁了嗎?公司簡介裡面有寫啊!」寶兒納悶地回答。

  筱芳如同消氣的氣球一樣,無力地進一步說明。「我不是說那種認識,我指的是你怎麼會跟他那麼熟,竟然還可以跟他聊天!」

  如果是別人,她會認為那是裝傻的回答,但對象是寶兒,她確信寶兒絕對沒有「偷吃」的能力,是她自己高估寶兒的能耐。

  「我沒有跟他很熟,我昨天才第一次跟他說話啊。」單「蠢」的寶兒不知不覺又洩了底。

  「昨天?」這次筱芳死咬著疑點不放,「你昨天又沒來上班,那你是在哪兒跟他說話的?說!」

  「呃……那個……」寶兒果然沒有說謊的天分,她訥訥地看著筱芳越來越猙獰的臉,不知該如何圓謊。

  「哪個?」筱芳的鼻孔開始噴氣。

  「哎呀,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啦……」白知逃不過偵訊,索性一五一十地將昨天的事情全盤托出。

  說出事實後,她覺得輕鬆很多,否則還不知道要說幾個謊來圓呢!

  「原來你就是昨天那個壞女人吶!」筱芳總算恍然大悟,難怪寶兒只要提到昨天就頻頻「出捶」。

  「對呀。」寶兒傻傻地承認自己就是壞女人。

  看寶兒一臉傻乎乎的模樣,筱芳就算還有氣也發不出來,跟這種人生氣只會氣死自己而已。

  算了,不是常有人說「傻人有傻福」和「天公疼憨人」嗎?像她這麼「聰明」的女人,是輪不到老天特別厚愛的。

  就她剛才在一旁觀察項總和寶兒交談所得到的結果,她覺得項總對待寶兒的態度很不一樣,多了一絲人味,沒有平常地冷酷。

  她有種預感,他們倆之間不會就此結束,一定還有後續發展。

  雖然有些不甘心被捷足先登,但寶兒遠比那只囂張的「紅蜻蜓」好得多,與其讓——只「昆蟲」得逞,不如替寶兒加油!

  *    *     *     * 

  還不到中午休息時間,櫃檯如同往常一樣擠滿人,而且清一色都是男人,除了寶兒和筱芳兩朵花以外。

  「寶兒,聽說你昨天請病假,哪裡不舒服?有沒有去看醫生?」擠在最前頭的同事A男關心地問。

  「好多了,謝謝你。」因為心虛,寶兒回他個大大的笑容,當場讓A男失了心魂。

  B男不甘示弱地擠掉失魂的A男,提出邀約,「寶兒,你中午想吃什麼?我請你。」

  「我知道附近新開的一家餐廳,不但燈光美、氣氛佳,食物又好吃,我們倆一起去試試吧!」一旁的C男也跟進。

  「生病期間最好吃清淡食物,寶兒,我們今天吃素食好嗎?」另一邊的D男也提出邀約。

  被擠在外圍進不去的E男急得大叫:「我也要去……」

  「可是今天輪我值班耶。」寶兒轉身詢問身旁的筱芳,「筱芳,你跟他們一起去吃好了。」總機接待工作在中午都是輪班休息制,總不能讓門面空缺。

  更何況寶兒從不單獨接受男同事的邀約,都是集體行動,以免造成誤會和困擾;而且她對所有的同事都是一視同仁,不會因為男女而有差別對待,更不因自己的高人氣恃寵而驕,或周旋男人間玩弄感情,所以她的人氣才會居高不下。

  「嗄!」眾男子失望的神情明顯可見。

  「怎麼,跟我吃飯就不好嗎?我記得寶兒來以前,你們還天天纏著我不放哩!」筱芳的語氣頗酸,倘若搶走她「偶像」地位的人不是寶兒,她可能會跟那人老死不相往來。

  「嘿、嘿……」尷尬的笑聲此起彼落,因為筱芳說的都是事實。

  的確,在寶兒來公司上班之前,筱芳擁有最旺的人氣,在場還有幾個人曾經追求過她哩。

  「你們圍在這裡做什麼?休息時間到了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從眾人後頭傳來。

  眾人循著聲音望過去。「咦!總、總裁……」平日甚少下樓的人,怎麼會突伙出現在這裡?

  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雞,沒想到摸魚竟摸到大白鯊了!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呃……」找不出借口的摸魚大隊,一窩蜂地各自解散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留下逃不掉的寶兒和筱芳。

  「總裁,你也要跟我們去吃午餐嗎?」沒神經的寶兒竟把項毅珩跟剛才那夥人當成同類。

  筱芳的臉上立刻浮現三條黑線,寶兒果然少根筋,真是不會看場合說話!

  「原來你們剛才在討論中午吃飯的事。」他的語調雖沒變,但眼底漸漸燃起火苗。

  不懂得看人臉色的寶兒,繼續拉人下水。「對呀,他們每天都會來找我們一起吃飯,都很親切呢。」

  「每天?!」他眼底的火越燒越旺。

  「對呀,每一天喔。」她笑瞇瞇地回答。

  「很好,我竟花錢請人來公司裡泡美眉!」他從齒縫裡迸出這些話,心裡正思索該如何處分這些摸魚者……

  看到項毅珩抽搐的嘴角,筱芳整張臉都綠了,不禁小聲歎道:「慘了,這下寶兒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寶兒則是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自有一套自己的解讀方式。

  「原來是你花錢請他們來找我吃飯的喔,難怪他們每天都來。不過你以後不用再花那些錢了,我現在已經對這附近很熟,知道去哪裡吃飯了,不需要別人陪我。」她滿臉感動,以為他擔心自己初來乍到公司不熟悉環境,還特地花錢請人陪她去吃午飯。

  聽完她答非所問的答案,項毅珩不禁懷疑這女人的腦袋線路是否與常人不同,不能以常理判斷,否則會氣死自己。

  他趕緊切換主題,以免又跟她扯到天邊。「你從今天起調到十二樓,當我的助理秘書。」

  今早跟她再次碰面,他發覺自己百感交集的情緒中,驚喜竟佔了絕大部分!難怪他今天一整個早上都在想她,沒啥心思辦公。

  所以他決定再確認一次自己對她是否有異於其他人的感覺,只是沒想到一下樓就撞見她被團團包圍的景象。

  這一幕竟讓他非常不舒服,好像心愛的玩具被搶了。於是他決定將她「束之高閣」,就近看管,以免再招來蟑螂、蒼蠅之徒。

  「為什麼?我覺得這裡很好啊!」她不喜歡十二樓冷冰冰的感覺。

  「如果不願意,你就打包回家吧!」項毅珩心情惡劣地丟下一句走人,惱怒她的不識抬舉。

  調上十二樓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高昇之路,她卻不屑一顧?!

  「這……」寶兒再次對著他的背影空呼喚,在看到他無視於她的呼喊而搭電梯上樓後,不禁抱怨道:「怎麼每次都不聽人家的回答就走了!」

  「你還想怎麼樣?十二樓耶!你已經換到『總統套房』去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從筱芳的語氣中,不難發現酸味。其實會嫉妒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寶兒的福運好得讓人眼紅。

  「可是我比較喜歡這裡,十二樓的氣氛好可怕!」雖然才上去過一次,但她對那裡的第一印象很糟,尤其是洪清婷的氣焰,更是讓她覺得不舒服。」

  「也對,那只『紅蜻蜓』的確很難相處,超級會刁難人的,你就自求多福吧!」提到洪清婷,筱芳覺得舒坦多了,與其跟那個女人共事,受人欺壓,她寧願選擇在這裡當個小接線員。

  「你也這樣覺得喔!」以寶兒的傻妞個性,鮮少會排斥某人,但洪清婷就是讓她覺得不想親近。

  「我教你一個辦法,」筱芳很有把握地教導寶兒,「以後她如果找你碴,你只要搬出總裁這張王牌就可以了,包管你沒事。」

  這是她剛才仔細觀察項毅珩反應的結果,她確定他是對寶兒有意思,所以才會醋勁大發,將寶兒調往十二樓。

  沒想到項毅珩也挺孩子氣的嘛!

  「她很怕總裁嗎?」這是寶兒唯一想得到的答案。

  「沒錯。」不只是「紅蜻蜓」,全公司上下,誰不怕他?

  「為什麼?總裁人那麼善良,幹嗎要怕他呢?」除了喜怒無常外,她覺得項毅珩算是一個體恤員工的大好人,否則怎麼會花錢請同事帶她去吃飯呢?

  彼芳無力地拍拍寶兒的肩膀。「只有你會拿他當好人看。」

  雖然同事沒多久,但她已經非常習慣寶兒異於常人的思考模式。唉!也許真只有她,才能融化項毅珩那個「萬年冰男」吧!

  *     *     *     *

  朱寶兒「包袱款款」,含淚與筱芳道別,在下班前幾分鐘踏上十二樓。

  當電梯門一開啟,迎接她的是洪清婷怨懟的眼光。

  嗚……她好想轉身離開這裡喔!但來不及了,因為洪清婷已擋在她前面。

  「你就是總裁撥給我的助理?」洪清婷嫉妒地審視寶兒亮麗的外貌,一臉不屑。原來是看門的小總機,她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哩!

  看來總裁應該是被她的美貌所迷惑,才會在中午突然宣佈要增加一名助理秘書的職務。

  沒關係,她會像以往一樣將人逼走的,既然有了她,總裁身邊就不需要第二個女人存在!

  寶兒納悶地說道:「可是總裁說我是他的助理秘書,不是你的助理耶。」

  其實她沒有任何質疑的意思,只是單純地問出心中的疑慮罷了,但此舉卻被洪清婷解讀為挑釁。

  「怎麼?剛上來就想拿喬!你以為有總裁寵你就囂張啦?」洪清婷拿寶兒當出氣筒,順便給她下馬威。

  「我哪有?」寶兒委屈地反駁,從頭到尾都是洪清婷自己在講,怎麼到最後又扯上她了?

  「還敢頂嘴!你不知道做人家的屬下就是要惟命是從,不能有意見嗎?」洪清婷越罵越順口,也越來越大聲,早忘了這層樓不是她當家。

  「是嗎?」洪清婷的背後傳來一句冷哼。

  「當然,在這裡我就是老大,沒人可以違逆我的意思!」她洋洋得意地自吹自擂,沒有意識到剛才的聲音不是出白面前的寶兒口中,是從背後傳來的,而且是個男人的聲音。

  寶兒崇拜地看著洪清婷。沒想到她敢當著項毅珩的面說出這種話,看來筱芳也有說錯的時候,洪清婷根本一點也不怕總裁嘛!

  啪、啪,一陣鼓掌聲突然響起,寶兒也跟著拍手。果然有人跟她一樣佩服洪清婷。

  洪清婷聽到掌聲,回頭一看,整個人頓時呆若木雞,連話都說不出來。「總、總……」

  項毅珩怎麼會在這裡?!他聽到剛才的話了嗎?

  跟著項毅珩出來看熱鬧的鮑志升,雙手忙著鼓掌,嘴巴也沒停著,故意說話損她:「洪秘書,你膽子不小嘛,我現在才知道這裡是你在當家。」

  「對呀,你好勇敢喔!」寶兒拍手不落人後,卯足勁鼓掌加油,她一向不吝於稱讚別人。

  洪清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現在她更認定寶兒跟鮑志升是站在同一陣線,都是存心陷害她的人!

  項毅珩冷冷地看了洪清婷一眼,才轉向寶兒。「為什麼現在才上來?」話裡多少帶有埋怨的意味。

  「你只說今天,又沒有說幾點,所以我就做完今天的工作之後才來呀!」她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

  寶兒不帶火氣的軟軟回話堵得項毅珩的下文全沒了。

  鮑志升讚許地拍拍寶兒的肩。「寶兒說得對,事情怎麼能做一半就逃跑呢?」他是典型哪兒有熱鬧便往哪兒鑽的人,尤其是能讓項毅珩「變臉」的人事物,更是他湊熱鬧的最大誘因。

  誰教他這「青梅竹馬」太壓抑自己,連他看了都覺得心疼。

  寶兒?!叫得這麼順口!「你什麼時候認識她的?」項毅珩話裡的酸味濃得嗆人。

  「來了一個像她這麼漂亮的總機,早在她進來的第一天,就傳遍全公司了,只有你不知道而已。」言下之意是項毅珩自己消息不靈通,怪不得別人。

  項毅珩怒視鮑志升一眼,突然拉起寶兒的手。「你跟我來!」

  他頭也不回地帶著寶兒走進辦公室後落上鎖,杜絕「某人」干擾,否則他別想好好問話。

  「你的主要工作是什麼?」項毅珩沒忘記她之前當過脫衣舞孃的事。

  「以前是總機,現在是你的助理秘書啊。你忘了嗎?」寶兒納悶地回答,他怎麼這麼健忘?

  「那脫衣舞孃呢?」

  「什麼脫衣舞孃?」寶兒一臉茫然。

  「還想裝蒜!你昨天不是還跳舞給我看嗎?」

  「喔!你說的是那個啊!」她恍然大悟,「那才不是脫衣舞孃哩!那只是祝你生日快樂所跳的舞而已。」

  「穿成那副德行,任誰都會把你當成脫衣舞孃看待。」

  「那怎麼辦?我不要被當成脫衣舞孃啦!」寶兒一臉懊惱,都是元兒讓她穿那件衣服,她才會被當成脫衣舞孃的啦!

  他沉著聲問道:「有幾個人看過你的表演?」只要想到有別的男人看過她的性感模樣,他就覺得怒火中燒。

  「只有你和元兒看過而已。」她老實地回答。

  「你不是說你做了三個月,怎麼會只表演過一次?」只做過一次,騙誰呀!

  「我說的三個月,指的是『項鼎』的工作。」她沒有說清楚嗎?

  「所以脫衣舞孃不是你的正職?」

  寶兒猛搖頭。「當然不是。」她一五一十地報告元兒的「淫威」,……所以我真的不是脫衣舞孃啦。」

  知道自己是惟一見識過她那性感風情的人,讓他覺得舒坦多了。

  我有辦法可以讓別人都不知道你曾是脫衣舞孃的事,只不過……」他故意停頓了下,引她上鉤,「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在商場上素有「冷面狐狸」之稱的項毅珩,怎麼會錯過這難得的機會呢?

  所謂的「冷面狐狸」,是指他為人冷酷如冰,雖然外表長得白淨俊秀如同白玉一般,其實骨子裡像狐狸一樣狡黠。

  單「蠢」的寶兒壓根兒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項毅珩和元兒看過她那身裝扮,只要他和元兒不說出去,就沒人會知道。

  她還是理所當然地掉進陷阱,否則她就不是寶兒了。

  她興高采烈地問:「什麼條件?」只要可以不讓別人知道她曾經當過「舞女」,她什麼條件都願意接受。

  什麼條件呢?項毅珩左思右想,臨時想不出一個滿意的條件內容。「我現在還沒有想到,等我想到後再告訴你。」

  「好,可是你一定要幫我想辦法,不可以讓別人知道喔!」寶兒擔憂地千叮嚀萬囑咐。  

  他理所當然地應道:「沒問題。」只要他不說就沒人知道啦,而且他是絕對不可能說的!

  項毅珩不愧是狐狸,三兩下就輕易地賺走寶兒一個承諾。

  此刻的他臉上少了一貫的冰冷,卻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覺,每當他碰到寶兒,臉部的線條就柔和不少,不再是個「冰山美男」!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8-5 00:16: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快到下班時,洪清婷又丟出一大疊文件在寶兒桌上。「將這些數字統計一下,做出圖表,明天一大早我要用。」

  寶兒「高昇」到十二樓已過了半個月,由於她的辦公桌就安排在洪清婷旁邊,這段日子裡,她簡直成了洪清婷的「專屬小妹」。

  不僅要替洪清婷泡茶、端咖啡兼跑腿,而且在發現寶兒電腦操作能力不錯後,洪清婷又將手中最繁雜的統計資料交給寶兒處理,要她完成一份份的分析報告,好讓自已呈報給項毅珩邀功。

  這還不是最差勁的,更過分的是,洪清婷每回都故意拖到下班前幾分鐘,才將工作交給寶兒,擺明要她加班,搞得她已經連續—個星期都是超過十點才離開公司。

  「好。」寶兒早已習慣這情形,無異議地拿起數字研讀,腦子裡已開始構思如何做統計圖表。

  她大學時除了主修企管之外,還選修了一些關於商業電腦應用程式的課程,所以做報表難不倒她。

  洪清婷得意地笑了,沒想到這女人這麼好用又耐操,不但每回都能如期完成她所交派的工作,做出的結果甚至比她以前做得還好!

  今天,項總還史無前例地讚許她的報表簡單易讀,讓她差點樂翻天。

  看來這女人還可以利用一段時間,不必急著逼走她。

  寶兒專心地處理手上的資料,等到她告一段落時,牆上的鍾時針已指向九。

  她趕緊將報表印出做最後檢視,正當她逐筆確認資料時,突然有人出聲,嚇了她一大跳!

  「已經九點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哇!」她嚇得手上的紙張亂飛,驚魂未定地轉頭瞪著罪魁禍首。「總、裁,你差點嚇死我了!」

  「你怎麼還沒下班?」項毅珩吃完晚餐後,打算回公司拿幾份文件回家研讀,卻發現十二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當他上十二樓後,看到寶兒還在工作,心裡著實有些不悅。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助理秘書的工作有這麼繁忙嗎?!

  「我快弄完了。」寶兒以為他在責備自己的效率太慢,一臉不好意思地回答後,趕緊彎下身子撿拾掉落在地上的紙張,才要起身時卻覺得一陣昏眩。

  項毅珩連忙跨前一大步攙扶她,發覺她臉色蒼白,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

  「沒什麼,我只是肚子餓,等會兒回家吃點東西就好了。」縱然疲累,寶兒仍不忘露出她招牌的甜美笑容。

  項毅珩心疼地看著她略顯憔悴的容顏,責備道:「人不是不舒服嗎?你還笑得出來!」

  自從她搬到十二樓上班後,隔沒幾天,他跟志升就一道飛往日本與「籐井商社」洽談合作事宜,直到前天才回來。

  回來後,他又忙著處理出國期間累積的工作,撥不出時間跟她說說話,想不到才十天不見,她的臉不但瘦了一圈,甚至連黑眼圈都跑出來了!

  「不會啦!跟你說話後,我現在覺得精神很好。」

  「你怎麼會忙到這麼晚?工作量有那麼多嗎?」他之前累積多日的工作量都能如期完成,她就算再不濟,也不會相差這麼多吧!

  除非她真的是無可救藥,光長胸不長腦!

  「工作量不會很多呀!不過我都是五點才開始做。」她老實地回答。

  「為什麼要等到五點才開始做?我們又不給加班費!」她的回答讓項毅珩立即沉下臉,「還是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沒想到她的心機這麼深,竟學會做表面工夫博得同情!

  「因為洪秘書都是五點才把工作交給我啊!」寶兒沒有任何告狀的意思,只是據實以告。

  她才剛從學校畢業入社會沒多久,在她單純的想法裡,還以為這種情形是正常的,從沒想過自己是被洪清婷惡整。

  「我看看。」項毅珩接過她手上的報表仔細一看,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這不是這幾天洪清婷拿給他看的報表嗎?他還對這簡單易讀的新格式讚許有加,認為洪清婷大有進步,難道那些新報表其實是寶兒做的?!

  他質疑地問道:「這幾天的報表都是你做的嗎?」

  「對呀。」寶兒點頭承認。

  「你這幾天都加班到很晚?」他越問眉頭皺得越緊。

  她好奇地回問:「你怎麼知道?」他好神喔!

  此時,項毅珩心裡已經有底,看來洪清婷意圖霸佔寶兒的功勞,所以這幾次的報表格式與以往不同,但她卻沒有多作說明。

  如果洪清婷單單只是搶功想要坐享其成也就罷了,但她故意將工作壓到下班時才交代其他人,讓寶兒每天加班到深夜,真是最毒婦人心吶!

  最生氣的是這個笨蛋竟呆呆地照單全收,連反抗都不會!

  她難道不知道只有他才能欺負她嗎?

  「把東西收一收,準備下班。」項毅珩越想越生氣,故意以粗魯的語氣掩飾真正的感覺,他才不讓她知道自己的心疼。

  「可是我還沒做完耶!」洪清婷說明天一大早要用,她還有幾頁沒核對完呢,現在就走,這怎麼行?

  「先去吃飯,剩下的明天再做。」看她沒有動靜,他乾脆替她將桌上東西收好。「走吧!」

  「喔、好吧!」既然老闆都說了,寶兒也不再多說,跟著他走就是了。

  *   *   *   *   *

  項毅珩帶著朱寶兒來到公司附近的簡餐店,他點了一杯咖啡,坐在她對面看她狼吞虎嚥地進食。

  「我現在才發覺這家餐廳的簡餐不錯。」解決完一盤肉絲蛋炒飯後,寶兒又恢復成一條活龍,精力充沛。

  「那是因為你肚子餓了。」肚子一餓,不論吃什麼食物都是人間美味。

  「喔。」她異想天開地說道:「那我以後都要讓肚子很餓了再吃飯。」 「不准!」他神情激動地喝止,擔心她會因而搞壞身體。

  寶兒不明所以地反問:「你幹嗎這麼激動?」她不過是說著玩罷了,他幹嗎這麼認真!

  「我、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我虐待員工。」他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足以讓自己信服的理由。

  「是嗎?」寶兒狐疑地盯著他看,「我怎麼覺得你是因為關心我才這麼說的?」

  她只是懶得動腦,並不是沒有大腦!

  身為朱家老,她自幼得寵,凡事都有父母兄長替她打理好,不讓她有開口或插手的機會,就連只「老」她十五分鐘的元兒,也都拿她當妹妹看待,十分疼寵她。

  就是這樣的成長背景,讓她養成凡事無所謂、不喜歡計較的個性,反正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她好嘛。

  賓果!正中紅心!項毅珩臉色一變,沒想到平常呆頭呆腦的寶兒,今天的反應竟然這麼靈敏!

  「你想太多了,」他欲蓋彌彰地急急否認,「我怎麼可能會關心你!」心裡有種被看穿的難堪。

  「是嗎?」她還是很懷疑。他的反應真奇怪,關心就關心嘛,又不是壞事,幹嗎不敢承認?

  像她就從不否認自己對他有好感,只是他沒問,她也不會說就是了。

  「吃飽了嗎?還想吃點什麼?」項毅珩急忙轉移話題,以免洩漏更多心事。

  她的猜測是正確的,自己的確是關心她!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看過她的表演後就不對勁了。

  不但當天晚上就為她失眠,還在隔天認出她後,利用職權之便,立即將她調到自己身邊,以杜絕其他人的騷擾。這種假公濟私的情形,以往從未發生過,如今他卻為了她破例。

  更扯的是,在眾人眼中有如冷血動物、甚至不理會家人死活的他,竟然會關心她的健康!

  難怪這次到日本時,志升一直拿她做文章,還說了一句頗具深意的話,他說:「你總算像個人了!」

  什麼話?他不是人難道是畜牲不成?

  不過他大概瞭解志升話裡的涵義,意思是說他開始有了常人的情緒反應,不再是一尊雕像。

  唉!他暗暗歎了口氣。也許真如志升所言,他越來越像個凡人了。

  *    *      *   

  隔天,當寶兒一上十二樓,才出電梯立刻被怒氣沖沖的洪清婷拉到洗手間。

  洪清婷惡狠狠地質問:「是你跟總裁告狀的,對不對!」

  「告什麼狀。」寶兒滿臉莫名其妙地反問。

  「還想裝蒜!」洪清婷氣得口沫橫飛,人也跟著壓近寶兒,「要不是你跟總裁說報表是你做的,還說我都快下班才將工作交給你,否則他怎麼會知道?」

  這幾天洪清婷都特地趕在九點半上班前提早到公司,而非像前幾天項毅珩不在公司時,每天都晃到快十點才進門。

  誰知今天她一到公司,便被項毅珩叫到他的辦公室訓話,他還說如果再犯,就要她走人。

  開什麼玩笑!她是堂堂的總裁秘書,朱寶兒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秘書而已,憑什麼跟她相提並論?

  而且更讓她火大的是,在項毅珩的心中,她竟然比不上這個新來的助理!

  這教她如何嚥下這口氣?!

  寶兒拿出手帕,將不小心噴到的「有毒液體」擦掉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說的都是實話啊,而且你又沒說不可以跟他說!」她又沒有說謊騙人,只是陳述事實罷了。

  被寶兒一反駁,洪清婷更加火大,她惱羞成怒地吼道:「還狡辯,明明就是你的錯!」

  寶兒一臉無辜地瞪著她看。

  「看什麼看!」洪清婷的怒氣一發不可收拾,說話也開始無的放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能坐上這個位子,還不是你不要臉硬纏著總裁,陪他睡覺得來的!」

  「難道你以前都要陪他睡嗎?」聽不出洪清婷話中惡意的寶兒,還以為她在開玩笑哩。

  「你——」洪清婷一聽,以為寶兒在嘲諷她,氣得七竅生煙,手指著寶兒卻說不話來。

  原以為這女人笨笨的好欺負,沒想到她竟是扮豬吃老虎!

  「我怎麼樣?」寶兒滿臉期待地等著洪清婷的讚賞,她還以為自己猜對了,而洪清婷正要給她史無前例的讚美哩!

  「你給我記住!」這下子洪清婷更加確認寶兒是故意找她麻煩,她氣呼呼地撂下狠話轉身離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寶兒。

  「奇怪,我本來就記得她是誰,她還要我記住什麼?」這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說這句話,事實上除了洪清婷以外,寶兒跟其他人都處得很好,從未有人對她說出任何威脅性的話語。

  她一臉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尚未意識到自己將面臨的處境,看來朱寶兒這次「該糟」啦!

  「洪秘書,『籐井商社』的那份草約呢?」項毅珩來到洪清婷面前詢問,那是他上個星期在日本的收穫。

  「滕井商社」是日本百大企業之一,經過項毅珩多次親自飛往日本努力接洽的結果,「籐井商社」總算在上個星期同意簽署合作契約。

  雙方初步先簽訂簡約,而明天他們將專程前來洽談更進一步的合作計劃,並簽定正式合約。

  雖然「籐井商社」在日本業界的風評不算好,因為它大半的生意機會都是靠籐井社長的女兒——籐井聖子的美色取得;但由於目前項毅珩急欲拓展日本市場,在多方評估後,「滕井商社」算是可以合作的公司中較具規模的;並且無可否認,在一片不景氣中,它的業績仍得以呈逆勢成長,表示它還是有幾把刷子。

  「寶兒,我今天早上交給你的那份文件呢?」洪清婷轉頭問向寶兒。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8-5 00:16:53 |只看該作者
.  自從項毅珩警告之後,洪清婷就安分多了,尤其在他面前,她對待寶兒的態度更是收斂許多。

  「你是說你早上要我絞碎的那份文件嗎?」今天早上洪清婷交給寶兒一份日文手寫文件,要她用碎紙機絞碎。

  「什麼!你竟然將合約絞碎了?!」洪清婷誇張地叫喊著,「你難道不知道那是總裁好不容易才簽回來的合約?」

  今天早上洪清婷將合約拿給寶兒,故意跟她說這是作廢的舊合約,並要她用碎紙機絞碎,因為這類機密文件作廢時,通常都要將資料絞碎,以防機密外洩。其實這是她故意使出的詭計,要寶兒犯下無可彌補的過錯。

  「我……」寶兒才開口想解釋,立即被洪清婷給截斷,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我請你拿去影印,你竟然將它絞碎!捅出這麼大的婁子,你還有什麼話好說?」洪清婷相信只要她死咬住寶兒這點不放,就可以除去心頭大患。

  畢竟沒有人可以證實她們之間的對話是真是假,而朱寶兒親手將合約絞碎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真的將合約絞碎了?」項毅珩轉頭跟寶兒確認。

  「沒……」寶兒才開口又讓洪清婷打斷。

  她嘴快地脫口而出。「什麼沒有?我明明就看見你拿去絞碎!」

  項毅衍聽出語病,不悅地指責洪清婷。「你親眼看見寶兒將合約絞碎,卻沒有阻止?!」

  先不論誰是誰非,光講洪清婷身為寶兒的前輩,竟然眼睜睜看著她做錯事而不阻止,這種心態就已經很不應該了。

  「我、我是說我有看到她拿東西去絞碎,不過並不知道是那份合約。」洪清婷替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推托之辭。

  項毅珩冷凝著臉指責寶兒。「怎麼可以如此大意!」

  那份簡約是他在跟籐井社長談完合作方案後,當場手寫出來讓雙方簽字的簡單同意書,只有一份正本。

  由於「滕井商社」的社長明天要來,雙方將就簡約內容商討詳細的正式合作契約,若讓對方知道那份草約被絞碎,可能會引發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沒有拿去絞碎啊!」寶兒拿出完好無缺的文件。

  洪清婷搶過來一看,果然是那份文件,她不願相信地驚喊:「怎麼可能?!你不是送進碎紙機了?」

  「沒有啊,我看了一下合約內容,發現這是這幾天剛簽的合約,不是你所說的舊文件,所以我就收起來沒有處理掉。」寶兒雖然個性少根筋、常常有脫線演出,但做事卻很小心仔細。

  「你懂日文?!」又是一件讓洪清婷驚訝的消息,就連她自己也不過只懂些英文,對日文可是一竅不通。

  洪清婷還以為像寶兒這種小小總機,外文能力一定很差,沒想到她竟看得懂日文合約,而且還是用手寫的日文!

  「嗯,還好。」寶兒略帶保留地說。事實上她的外語能力相當高竿,除了日文以外,英文和西班牙文的聽、說、讀、寫也樣樣精通,可說是個語言天才。

  項毅珩不動聲色地拿過文件,若有所思地看著一臉慌亂的洪清婷,事情的經過他已經有底了。

  「別再犯,否則就請你離開公司。」項毅珩經過洪清婷的身邊時,冷聲提出警告。

  洪清婷被他話中的冷肅氣息嚇出一身冷汗,錯過這次,她知道自己已經很難再有扳倒朱寶兒的機會。

  但她實在不甘心哪!

  *    *    *    *    * 

  項毅珩、鮑志升等四人站在電梯門邊迎接「籐井商社」的代表,電梯門一開啟,項毅珩以流利的日語致上歡迎詞。

  「籐井社長,歡迎您的到來。」

  籐井征一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典型日本中年男子,個頭不高但短小精幹。

  「項總,你好嗎?」籐井征一笑著伸手跟他打招呼。

  項毅珩立刻伸手握住。「很好,謝謝您的關心。」

  隨後走出電梯的籐井聖子,不顧眾人目光,熱情地擁抱項毅珩,嬌嗔道:「項桑,我好想你喔!」她是籐井征一的獨生女,臉蛋長得不錯,身材也是凹凸有致,但是個性非常驕縱易怒。

  籐井聖子的熱情舉動,讓寶兒和洪清婷看得目瞪口呆。

  洪清婷眼睛快噴出火來,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地瞪著她看;寶兒則是為她大膽的行為羞紅了臉,但同時心中也有種不舒服的酸澀無法排除。

  這是寶兒前所未有的感覺,她竟有種衝動,想把籐井聖子推開!

  她是怎麼啦?一向與人無爭的她,怎麼會有暴力傾向?!

  不喜歡跟人有身體接觸的項毅珩將籐井聖子的手拉開,禮貌地回應:「滕井小姐,你好。」

  籐井聖子鍥而不捨地再度纏上他,嗲聲嗲氣地說道:「我本來覺得不舒服,但看到你後就覺得好多了。」言行舉止間有明顯的挑逗意味。

  項毅珩長得俊帥又多金,個性雖然冷冷的,但這樣才更具有挑戰性。他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獵物,當然要好好把握。要不然—向對公司沒興趣的她,怎麼會跟父親來洽談合作案?當然是為了項毅珩嘍。

  「哈哈,項總,看來聖子很喜歡你喔!」籐井征一不但不管束籐井聖子近乎輕佻的言行,還頗引以為豪。

  事實上,他有好幾筆生意都是靠女兒的關係而搭上線,對於她廣泛的「交友」能力,他可是非常滿意呢。

  如果她這次又能順利搭上項毅珩,讓他成為她的裙下臣,這麼一來,「項鼎」就可以成為「籐井商社」的「關係」企業……這是籐井征一正在打的如意算盤。

  「謝謝你的厚愛。」項毅珩不為所動地再度擺脫籐井聖子的糾纏,快步走到電梯邊,「籐井社長這邊請,我們到會議室詳談。」

  接連兩次被甩開,一向自負的籐井聖子馬上變臉。

  項毅珩竟然如此不識抬舉,她可是日本社交圈的女王耶!他越是排拒,她越要將他得到手!

  項毅珩,你逃不掉的,我要定你了!

  風流程度不下於女兒的籐井征一,看到站在項毅珩身後的寶兒,就像螞蟻看到糖一樣,立刻粘靠過去。

  「好漂亮的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啊?」聖子已經算得上是美人,但跟眼前的寶兒比起來又差上一截。

  這才是真正的天生麗質,絕非人工美女可以比擬的。  

  寶兒下意識地往項毅珩身旁靠近,用完美的日語回答:「您好,我叫朱寶兒。」

  「你的日語說得很好,名字也很可愛,人長得更是漂亮!」他的雙眼色迷迷地直盯著寶兒不放,手也忍不住伸出,想摸摸看她的皮膚是不是如同看起來一般平滑柔嫩。

  項毅珩不著痕跡地抓住籐井征一的毛手,神情沒變,但語氣冷了幾分。「滕井社長,我們去會議室吧。」

  眼見到手的肉被搶走,籐井征一心裡的苦悶可想而知,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商人,方纔的錯愕在轉瞬間隨即回復。

  看樣子項毅珩和朱寶兒的關係沒那麼簡單!

  「謝謝。」籐井征一神情自然地道謝後,先行走進電梯。

  籐井聖子隨後跟上,但她的功力明顯比不上她老爸,嘴翹得老高,擺明要大家知道她心情不好。

  而且她在經過寶兒旁邊時,還惡狠狠地瞪了寶兒一眼,氣焰十分囂張,完全忘了這裡不是她的地盤。

  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洪清婷的心情是愉悅的。

  她雖然不懂日語,但也看得出籐井聖子對朱寶兒懷有很深的敵意,所以她決定隔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隔天早上,項毅珩和鮑志升一臉疲累地走進辦公室,他打開手提包拿出幾張手寫的文件交給寶兒。

  「麻煩你先將這份合作契約以日文和英文型式打出來,交給我們的法律顧問,請他們在今天中午以前修改好,我們下午開會時要用。」

  這是他和志升昨晚陪籐井征一耗在酒店大半夜的成果,合約內容包含雙方未來三年的合作計劃和分紅方式,而且上面都有他和籐井征一的親筆簽名。

  今天,他一定要將所有文件契約正式簽定,以免夜長夢多。

  尤其經過昨天那場慘不忍睹的會議後,他相信籐井父女是有備而來,打算重施故伎,拿他當冤大頭耍。

  昨天的跨國會議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情況下就宣告結束,因為籐井父女完全無心開會,故意擾亂會議進行。

  若以項毅珩平常的個性,早要他們倆滾蛋!但他們雙方尚未簽定正式合約,他還不能在此時扯破臉,否則這幾個月的奔波都將化為烏有。

  寶兒接過文件仔細閱讀,沒幾分鐘後便開始將日文翻譯成英文,毫不遲疑地將資料輸入電腦。

  項毅珩看了一會兒以後,滿意地走回辦公室,看來他果真挖到寶了。

  寶兒不只懂日文,英文能力也相當好,再加上優越的電腦技能,她算是個非常優秀的人才。

  他甚至發現她的工作能力比洪清婷好,只是她當初為何甘心只做個總機,而非更有發展性的職務?

  這倒是值得探索的問題。

  過了中午時間,鮑志升到飯店去接晚起的籐井聖子和宿醉的籐井征一來辦公室開會。

  籐井征一一進會議室,就要求寶兒坐他旁邊,但立刻被項毅珩拒絕。

  「對不起,她是我的專屬秘書,同時也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籐井父女倆同時嚷道。

  寶兒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瞪向發言人,但他回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只有鮑志昇泰然以對,僅有微挑的眉尖稍顯出他的驚訝,因為他也猜不出項毅珩在玩什麼把戲。

  項毅珩神色自若地繼續說道:「所以我希望她能得到應有的尊重。」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兩全其美的說詞。

  既可以讓寶兒遠離色狼,坐在自己身旁;又不會讓籐井征一面子掛不住。

  反正離正式合約的簽定只缺臨門一腳,犯不著再讓寶兒活受罪,而且自己看了也渾身不舒服。

  「我不相信她是你的未婚妻,你昨天為什麼沒說?」被寶兒捷足先登,讓籐井聖子非常不悅。

  他可是她最新物色到的獵物,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手!

  「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不需要一一報告吧!」他見招拆招。

  「我不相信!如果你們真的訂婚了,為什麼你們倆手上都沒有戴戒指?」籐井聖子繼續找漏洞。

  「我說過這是我的私事,不需要跟外人解釋太多。」項毅珩有禮但語氣強硬地回答,「再說,你們是我事業上的合作夥伴,此次前來是為了洽談我們雙方的合作條款,請不要將重點都放在我個人身上,我們該簽署這份正式合約了。」

  他不希望將氣氛搞僵,畢竟以後還要合作,所以話沒有說得太重,只不過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清楚,避免糾纏不清。

  籐井征一不愧是在商場混過的商人,雖然不相信也不甘心,但他尚能保持表面的風度;不像籐井聖子完完全全是個輸不起的人。

  「既然你已經跟別人訂婚,這份合約也不必簽了。」不甘心的籐井聖子起身走到籐井征一旁邊,

  「爸,我們回日本。」

  她再度使出欲擒故縱的招數,這招她屢試不爽,經常順利扳回劣勢。

  「等一下。」果然,項毅珩立刻叫住已站起來往門口走的父女兩人。

  籐井聖子停下腳步,臉上有著藏不住的得意笑容。「你就算現在認錯,我也不會理你。」她還故意拿喬!

  她就知道沒有人捨得放棄她這條大魚,除非那人是笨蛋!她相信項毅珩絕對不是笨蛋,所以他這不是上鉤了嗎?

  項毅珩不慌不忙地攤開桌上的文件。「籐井先生,這是你昨晚所簽訂的草約,你應該還記得吧! 」

  籐井征一湊近一看,原來是昨晚在酒店時所簽的那幾張紙。

  「我沒什麼印象。」他睜眼說瞎話,存心想賴賬。

  「是嗎?」項毅珩也不戳破他的謊言,只指出事實,「但上面的簽名是你的沒錯吧!」

  事情的發展與籐井聖子原先預期的有差異,她不甘心地走回桌邊,一眼就認出那是父親的親筆簽名,但現在不能隨便承認,誰知道這是什麼文件?

  「隨便找個人模仿筆跡,就想賴到我們頭上?」她矢口否認。

  「無所謂,我們可以請專家查驗就知道簽名是真是假。」對於她的狡辯,項毅珩不為所動,語氣依然平順。

  既然唬不了他,籐井聖子立即更改說詞。「誰知道你是用什麼手段來逼我爸簽下字的?」

  「不管我們是用什麼方法讓籐井先生簽下名字,但事實就是事實,賴都賴不掉。」項毅珩冷靜地指出重點。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籐井聖子心裡已有不祥的預感。

  「我們可以在國際法庭上見面,如果你們想不認賬的話。」項毅珩乾脆將事情攤開說。

  「不可能的,單憑這幾張破紙,你們也想打贏官司?」籐井聖子擺明不相信項毅珩的說法。

  「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試。」項毅珩還是一樣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又加了幾許冷酷成分。

  籐井征一不像女兒一樣無知,他很清楚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放下身段詢問:「項桑,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只希望簽署這份正式合約而已。」項毅珩拿起一份經法律顧問修改過的正式日文合約,交給籐井征一。

  「這份合約內容與我們昨晚所簽的草約一樣,你可以再對比一次。」

  籐井征一接過後仔細研讀對比,這份正式合作契約的內容,的確與有他簽名的那份草稿大致相同。

  事實上,這份合約的條款對雙方來說,都是互利且公平的;只是籐井父女習慣簽署「不平等」條約,對於這種太過公平的事情當然無法接受。

  「項桑,這紅利部分只分五成給我們,太少了吧!」習慣吃人不吐骨頭的他,根本不能接受這種公平待遇。

  「對呀,我們一般跟人合作,起碼都是抽八成耶!五成怎麼夠!」看到父親轉變態度,籐井聖子也知道事態嚴重,既然無法如預期將「項鼎』』收歸名下成為關係企業,總得多要一點吧!

  「我認為這是相當『合理』的利潤,既然是雙方共同合作,利潤當然也是對半分嘍!否則就不能稱為合作,乾脆叫做『供奉』好了。」項毅珩等於是拐著彎說他們父女倆坑人。

  商界中人皆十分清楚,正因為他們父女倆吃人的作風,「滕井商社」才能在一片不景氣中,讓業績維持紅盤。

  「這種條件,我們不能接受。」籐井聖子子取予求慣了,不願輕易認輸。

  「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們法庭上見,到時再看法官怎麼處理。」項毅珩將話說絕,所有文件也一併取回收妥,起身準備送客。

  「嘿、嘿,項總,聖子只是說笑的,別這麼認真嘛!」籐井征一立即擺出低姿態對項毅珩曉以大義,「再說如果鬧到法庭,對我們雙方都不好啊!你說是不是?」

  「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做生意一向光明磊落,沒有什麼好怕外界知道的。倒是貴公司似乎有幾項不好的紀錄,若當真鬧上法庭,可能……」項毅珩故意點到為止,存心讓籐井父女知道自己絕非他們倆之前所騙的冤大頭。

  籐井父女神情緊張地對視,兩人心中都有個共同想法,項毅珩絕不是以往那些任他們擺佈的角色。他就像是只冷靜的狐狸,總是靜靜地在一旁等著獵物自動落人陷阱。

  絕不製造出無謂的敵人,這種人才是商場的最佳舵手!

  「不能再多給一點嗎?」籐井聖子的囂張氣焰也不見了,畢竟自己手中一張王牌也沒有,連她所向披靡的美色都失效,她還能說什麼?!

  「對不起,這是我能接受的最底限。」項毅珩的態度還是一樣沒什麼改變,讓人無法從他的反應中一窺究竟。

  在日本,業界的人都說籐井征一是老狐狸;但此刻,他卻發覺項毅珩才是最可怕的小狐狸!

  真沒想到,籐井征一在商場一向以狡獪著稱,到目前為止不知有多少公司栽在他手裡,但他仍敵不過項毅珩的冷靜和精明。

  「那就這樣吧!」罷了,籐井征一認栽,他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起碼項毅珩還很厚道,將利潤平均分配,不像他以前都只留下殘渣給對手。

  項毅珩聞言再度坐下,並將手中文件攤開,直至雙方正式簽署合約,他的表情都沒改變,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完成簽約後,項毅珩禮貌地伸出手跟籐井征一交握。「祝我們雙方合作愉快。」

  「工作愉快。」敗給項毅珩,籐井征一無話可說。

  從頭到尾沒有插話餘地的寶兒,光是在一旁觀戰就已看得目瞪口呆。

  她總算見識到何謂談判高手!不僅可以化險為夷,還能化阻力為助力。

  現在她終於瞭解為什麼外界會稱項毅珩為「冷面狐狸」,因為他不只長相好看,頭腦更是冷靜清晰,甚至還懂得設陷阱讓對手自己跳進去。

  親眼看他打了一場漂亮的仗,她對他不禁佩服萬分,心中也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裡頭融合了驕傲、欽佩和……悸動。

  沒錯,他的大將之風震撼了她從未被觸動過的情弦,此刻,她感覺到自己一顆心蠢蠢欲動,好像正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籐井聖子不死心地湊到項毅珩旁邊,指著正在收拾文件的寶兒,輕聲問道:「項桑,那女孩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嗎?」她還是不相信他的說詞,因為他們倆之間沒有情人間該有的親密感。

  項毅珩隨著她的視線看向寶兒,眼神在轉瞬間變柔,嘴角還有淡淡的笑意。「你說呢?」

  直到此刻籐井聖子才真正放棄這頭肥羊,因為她可沒把握自己可以讓他「變臉」。

  她注意到今天的談判,他從頭到尾的表情都沒有一絲波動。不管是之前陷入僵局時,或是最後塵埃落定、簽署合約時,他臉上的表情始終維持平靜,彷彿動輒上千萬美元的合作計劃可有可無似的。

  惟有在會議剛開始父親提到那女孩和方才自己說到她時,他才顯露出些許情緒變化。

  看樣子,他和那女孩的關係應該正如他所言一般。

  唉,這下子,她不想認輸都不行了!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8-5 00:17: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籐井父女在簽下合約的當天,立即搭機返回日本。

  奔波忙碌幾個月後總算有了結果,項毅珩的心情也輕鬆不少,甚至主動提起晚上要聚餐,答謝大夥兒連日來的辛勞。

  吃過晚餐後,鮑志升無視於項毅珩警告的眼神,又提議再到PUB「續攤」。

  被迫跟來PUB的項毅珩,沒好氣地瞪著身旁這個老是陷害他的「好」友。

  「你陪籐井征一喝到今天早上還不夠啊!」項毅珩現在只想回家休息補眠,不想耗在這烏煙瘴氣的擁擠空間裡。

  他們一行四人圍著一張圓桌坐著,除了項毅珩外,每個人手中都有一杯調酒。

  鮑志升瞅著他道:「拜託,你昨晚的酒全都被我擋下,我這個『苦主』都沒抱怨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全身上下可以說是零缺點的項毅珩,惟一的弱點就是不能碰酒。

  只要一杯酒下肚,他就立即陷入醉醺醺的狀態,所以他從不在人前喝酒。

  「你明知我不能喝酒,幹什麼還提議來PUB?」項毅珩喝著手上的罐裝可樂,臉還是拉得很長。

  「造福我自己啊!」鮑志升理所當然地回道,「這間PUB是以漂亮美眉多而出名的,我總要為我自己謀福利吧!」

  「泡美眉!虧你說的出口。」項毅珩又賞他一個白眼,「別忘了,今天有兩位女士在場。」

  「有什麼關係,各自發展嘍!」鮑志升用下巴指著坐在旁邊一桌的客人,「你沒發現他們的眼光一直瞟著寶兒?搞不好人家還嫌我們礙眼哩!」

  「鮑志升,你別胡說,那些人的人品哪兒比得上總裁!」洪清婷怕項毅珩信以為真,連忙反駁鮑志升的話。

  打從他們四人踏進這家PUB,她就發現幾乎所有女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地在項毅珩身上打轉,讓她這個「女伴」也與有榮焉,面子十足。

  誰教項毅珩是全PUB裡頭最搶眼的人!

  鮑志升當場讓她難看。「拜託,我說的是寶兒又不是你,幹嗎淨往自己臉上貼金!」也不照照鏡子,還妄想跟寶兒相提並論。

  「我哪裡惹到你了,你幹嗎處處跟我作對?」洪清婷惱羞成怒地回道。自從她進公司,他們倆就槓上了,沒有一天不吵嘴。

  「你自己說啊!你有哪一點值得我尊敬?」鮑志升將問題丟回去給她。

  「你……」洪清婷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兩人的感情好好喔!」寶兒冷不防進出一句話,嚇得那兩人異口同聲地齊否認。

  「哪有!誰跟他(她)感情好?」

  「你們看,連回答都很一致耶!」寶兒一臉興奮地說道。

  鮑志升和洪清婷對視一眼,立即不屑地別開臉。

  「寶兒,來,告訴你一個秘密。」項毅珩心思一轉,故意神秘兮兮地向跪坐在對邊的寶兒招手。

  「什麼秘密?」寶兒喜滋滋地探身湊近項毅珩,她最喜歡聽秘密了。

  「他們兩個正在交往。」項毅珩故意大聲說著悄悄話,存心也讓跟著湊近的兩人聽見。

  他的話引起三個人三種截然不同地反應……

  「原來如此!難怪他們那麼有默契。」寶兒認同地點頭。

  「亂講!」鮑志升則是駁斥。

  洪清婷更是反應激烈地抗議,「誰跟他在交往?!」

  「他們果然很配耶!」寶兒不愧是寶兒,她一向只認定先說者先贏,也就是說她已經完全相信了項毅珩的話。

  「沒錯。」項毅珩跟著點頭繼續製造混亂。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志升那麼喜歡捉弄人,原來捉弄人真的很好玩,只要自己不是那個當事人。

  「你很樂嘛!我想你下次應該不需要我幫忙擋酒了吧?」鮑志升也不是省油的燈,會讓人白白捉弄。

  鮑志升的話正中項毅珩的要害,讓這只商場狐狸也不得不低頭。

  「開開玩笑嘛,幹嗎當真呢?」他趕緊賠笑安撫「擋酒大將」,這幾年若不是酒量好的鮑志升替他擋下不少應酬酒,他不知會被灌醉幾百回。

  鮑志升舉起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杯酒。「你如果真有誠意,就喝下這杯酒表示歉意吧!」他還是很講朋友道義的,不至於做出太過分的要求。

  「這……」項毅珩為難地看著眼前的酒杯,他真的是滴酒不能沾,這小子又不是不知道,幹嗎故意刁難他?

  鮑志升將酒杯縮回來,大聲地自言自語:「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那我以後也不需要太講道義嘍。」他深諳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你這傢伙……」項毅珩火大地接過酒杯一口喝下,嗆辣的液體讓他的喉嚨著火,忍不住咳嗽。「咳、咳!」

  鮑志升立刻遞給他一杯水,虛心假意地說道:「幹嗎喝得這麼急,我又沒要你一口氣喝完。」 「你、你才是真正的……狐、狸!」半杯酒下肚,項毅珩已覺頭昏眼花,開始大舌頭。

  「這次這麼快就昏啦!」看得出鮑志升有些幸災樂禍,「也對,我這杯酒的酒精濃度有百分之四十以上,是很容易醉沒錯。」 「你……」項毅珩還沒罵完就癱趴在桌上,醉死了! 「總裁?!你怎麼啦?」一看到項毅珩倒下,洪清婷乘機上下用手猛摸他的臉,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耶!

  鮑志升一掌拍掉洪清婷的手。「幹嗎?別亂摸!」她那點心思,難道他還看不出來?

  意圖被當面拆穿,洪清婷不得已尷尬地收回手。「你叫什麼叫?我是關心總裁呀!」

  「不用你雞婆!」鮑志升攙扶起項毅珩,盡責地保護老友的「貞操」。若被這女人纏上,毅珩的下半輩子也毀了。

  「寶兒,你幫我叫輛計程車。」

  「好。」寶兒拿起皮包快步往外面沖,站在路邊攔計程車。

  「你先去付賬,明天再去公司報賬。」鮑志升臨走前吩咐洪清婷去結賬。

  當他帶著昏睡不醒的項毅珩走出PUB時,寶兒已經叫到一輛計程車,正在路旁等候。

  他先將項毅珩塞進後座,轉頭跟寶兒說道:「寶兒,你坐在後座幫忙照料他,我坐在前面帶路。」

  寶兒聽話地坐上車。

  鮑志升也跟著坐入前座,跟司機說明目的地後,臉上多了一抹詭譎的賊笑,不知又在動什麼歪腦筋。

  計程車到達項毅珩所住的電梯華廈後,鮑志升跟寶兒一起將他送到位於頂樓的住處。

  「寶兒,門的鑰匙在他褲子的口袋裡,你找找看。」鮑志升撐起項毅珩全身的重量,方便她找鑰匙。

  寶兒沒啥心機地乖乖將手伸進項毅珩口袋,前後左右胡亂摸一通。

  因為昏睡中的項毅珩竟發出性感的呻吟聲。

  鮑志升一聽,心裡已有數,但他還是故意捉弄一臉慌張的寶兒。「你不會乘機吃他豆腐吧!」

  「沒有。」寶兒急忙撇清關係,並高舉罪魁禍「手」,以示清白。

  鮑志升強忍住急欲大笑的慾望,裝出一臉正經。「是嗎?可是你鑰匙沒找到還摸了那麼久,很可疑耶!要不然,你馬上找出鑰匙給我看,否則我沒辦法相信你的話。」

  「這……」寶兒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真的找不到,那要怎麼辦?

  看到寶兒左右為難的反應,鮑志升更是忍笑忍得快變內傷,但他還是繼續出招。「沒關係,我能諒解,像他這麼『秀色可餐』的男人,被偷吃豆腐是正常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承認。」他一臉很能瞭解的表情。

  被鮑志升當成色女看待,這下子寶兒再怎麼為難都得找出鑰匙,證明自己的清白。

  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將手伸進褲袋,極力避開重要部位探索,但仍一無所獲。

  「沒有耶。」

  「換另一邊試試。」狗頭軍師又下達指令。

  聽話的寶兒又朝另一個褲袋邁進,但是找了一會兒也沒有發現鑰匙的蹤跡。 「這邊也沒有。」

  這時,鮑志升才露出一個「突然想到」的表情,叫道:「哎呀,我想起來了,我上計程車之前就先幫他把鑰匙拿出來了。」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鑰匙。

  「那就好。」她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從頭到尾都被人耍著玩。

  鮑志升不禁讚歎寶兒果然是單細胞生物,連這麼明顯的捉弄都沒發現,真是敗給她了!

  「開門吧。」他將鑰匙交給她開門。

  寶兒將門打開,並摸索著打開牆上燈的開關,看到一間跟十二樓辦公室裝潢非常相似的客廳,非黑即白的簡單擺設,簡直就是辦公室的翻版。

  她自言自語地評論:「這個地方像個樣品屋,根本沒有家的感覺。他就是在這種環境待太久,難怪表情總是冷冰冰的。」

  寶兒已經在腦子裡開始設計藍圖。「他應該掛上幾幅色彩明亮的畫和小擺飾,最好再插盆花,這樣才不會顯得冷清。」

  鮑志升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地喚醒正做著設計師夢的寶兒。「小姐,別在那裡發呆了,快點幫我將他抬進房間。」

  項毅珩雖然看起來瘦瘦的,但體重並不輕,鮑志升一路將他從PUB扛回家,已經有些吃不消,不禁暗罵自己自找麻煩。

  寶兒幫鮑志升將項毅珩拖進房間,在床上安置妥當後,鮑志升又下達另一道指示。「你今晚留下來幫忙照顧他。」

  「我?!不行啦,我不能外宿。」她爸爸和哥哥們不會准她在外面過夜的,而且還跟男人獨處,那更是不可能。

  「那怎麼辦?他自己一個人住,沒有人可以照顧他。」

  「可是我真的不行。」她雖然很想留下來,但過不了家人那一關。

  鮑志升大聲地自言自語:「毅珩,你還真可憐哩!自己一個人獨居,沒有人願意照顧你,我看也只有我留下來了,雖然我也喝醉了,不知道會不會睡死,不過你就將就點吧!」

  他的哀兵政策果然奏效,實在不忍見項毅珩乏人照料,決定先斬後奏。「好吧,我留下來就是了。」

  鮑志升聞言,臉上勾起詭計得逞的奸笑,但說出的話卻誠懇無比。「太好了,你真是個好人,我替毅珩謝謝你。」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計劃發展,希望結果也能如他所預期。

  「啊!」鮑志升突然又驚叫出聲,「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麼事?」寶兒也被他的驚聲尖叫嚇一跳。

  「唉呀,不行,我怎麼好意思叫女孩子做這種事,這種要求教我怎麼說得出口?!」他故作為難地喃喃自語。

  「沒關係,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幫忙。」

  鮑志升一臉遲疑地說:「是這樣的,毅珩每次喝醉酒時,都要有人陪他睡覺,要不然他整夜都會被噩夢纏身。我知道不應該做出這種要求,畢竟你們並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但是……唉,我看還是算了……」他故意說些語意不明的話來引誘寶兒入甕。

  「沒關係,我今晚陪他睡覺,你放心。」完全不知自己正一步步掉入鮑志升的圈套,寶兒還一臉沾拈自喜的模樣,反正只是陪他睡覺而已,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寶兒,你真是善良!」眼見任務已達成,鮑志升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臨走之際,他還特地走到項毅珩床邊,留下一番頗富深意的話。「這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替你找到的『藥方』,希望能讓你從噩夢中解脫!」

  *    *      *       *

  凌晨三四點,睡夢中的項毅珩發出淒厲的呻吟聲。「媽……不要!好多血、好可怕……」

  一整晚盡責地「睡」在他旁邊看顧他的寶兒,被他的呻吟聲吵醒,就著床頭燈微亮的光線,探身輕輕地搖動他。「你怎麼啦?是不是做噩夢了?」

  為了照顧他,昨晚她打了一個電話回家,單方面地說要睡在老闆家照顧他後,就趕緊掛上電話,若不這樣,家人是絕不可能答應她外宿的。

  他頭痛欲裂地醒來,眼睛酸澀地微瞇著。「頭、好痛……」

  「你還好嗎?」她的聲音裡有種剛睡醒的慵懶語調。

  這下子,項毅珩不想睜開眼睛都不行了。

  「你、你!」她怎麼會睡在他旁邊,他們昨晚沒發生什麼事吧?!

  他快速地低頭探進棉被一看,還好……衣褲都還在原來的地方,除了皺一點以外,沒有被移位。

  「你怎麼會在這裡?!」他撐起身體坐起來,聲音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慌張。

  「我在這裡陪你睡覺呀!」寶兒也跟著坐起來,還天真地給了一個極具殺傷力的答案。

  看著她燦爛的笑臉,項毅珩覺得頭又開始暈眩。「你為什麼要陪我睡覺?」

  「因為你只要喝醉酒就會做噩夢,不能好好睡覺,你剛剛還說夢話,喊得很大聲哩!」寶兒從床頭櫃上的面紙盒抽起一張面紙,溫柔地替他擦拭臉上的汗水。「你看你,現在還臉色蒼白冒著冷汗呢!」

  「我剛才說了什麼夢話?!」項毅珩的臉色閃過一陣惶恐,他緊張地追問,深怕自己洩漏出什麼心裡的秘密。

  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他每天晚上都會做那個噩夢,剛開始還會怕得無法入睡,連合上眼睛都會看見那景象;最近這幾年雖然情況好一些,但還是常常會被這個夢給嚇醒。

  這個夢已經跟了他十幾年,到底何時才會停止?

  「你剛剛有叫媽媽、還有什麼好多血的,我也沒聽清楚。」寶兒好心地建議,「你做了什麼噩夢?要不要說出來聽聽,也許會好過一些。」

  「不用了。」他立刻回絕,語氣有明顯的疏離。  

  他毫不猶豫的拒絕讓寶兒有些錯愕,不過她很快就恢復過來。「沒關係,這樣好了,以後你喝醉酒時,我都來陪你睡覺。」雖然他不願說明,但她仍想幫他。

  從他頹喪的神情中,她看得出這個噩夢已困擾他許久。

  拜她的突發奇想所賜,項毅珩已經完全忘記剛才的噩夢,叫喊道:「你以為你現在幾歲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男女能隨便一起同床睡覺嗎?!

  「我今年二十二歲啊。」寶兒一臉認真地回答問題。

  「誰在問你幾歲?」他沒好氣地瞟她一眼,又連忙別開臉,滿臉通紅地嚷道:「你、你的衣服呢?!為什麼只穿著內衣褲而已!」

  朦朧的燈光照射在她身上,讓她顯得特別性感魅惑。

  她卻認為他的反應很大驚小怪。「睡覺的時候,當然要把衣服脫掉啊!要不然會皺皺的耶!」她又沒帶替換的衣物,總不能穿著皺巴巴的衣服去上班吧?

  他氣急敗壞地朝她怒吼:「你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嗎?我如果是色狼的話,你怎麼辦?」

  「你又不是色狼。」寶兒理所當然地回道,毫不在乎地掀開被子走下床。

  「難道色狼會在臉上寫字,正大光明地告訴你,他就是色狼嗎?」簡直會被這個單純的小笨蛋氣死!

  寶兒回過頭笑瞇瞇地反駁:「當然不會,沒有人會在臉上寫『色狼』這兩個字的啦,又不是笨蛋。」

  你就是那個笨蛋啊!他在心中無聲地吶喊。

  為了讓寶兒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個千古名言,項毅珩決定下海給她一個教訓,親自扮演壞人的角色。

  他從後面一把拉過寶兒,翻身將她壓制在床上,單手將她的雙手抓住,高舉過頭,讓她無法掙脫。

  項毅珩故意裝出一臉凶狠的模樣,「怕了吧? 」

  他低頭直視在他身下的寶兒,兩人的臉龐相距不到十公分,呼出的氣息吹拂到彼此臉上,姿勢非常曖昧。

  「哇,你的動作好熟練,你經常練習嗎?」寶兒不但沒有驚慌失措,還滿臉佩服。

  哇哩咧!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表情也是一臉無奈。「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玩摔跤呀!」她毫不遲疑地回答,「我看過電視轉播喔。」

  「這不是摔跤遊戲,是……」不知道如何面對現在的情況,他索性直接用行為表示。

  項毅珩低頭攫住寶兒粉嫩的雙唇。

  他不斷地進攻、進攻……

  慢慢地,他發覺原先懲罰性的吻已經變質,自己不知在何時已將速度緩下,動作也變得輕柔。 他開始享受這前所未有的美妙滋味,她的唇簡直是人間美味!

  就在他渾然忘我地睜開迷濛的眼睛時,視線剛好與她純真、好奇的眼神相會,他頓時無法繼續做出殘害「幼苗」的舉動。

  不行了!他無力地翻身,躺到一側癱平。

  跟一個這麼不懂情趣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兩人全身都脫光光也辦不成壞事,氣氛都被破壞殆盡。

  寶兒半坐起身湊近他問道:「你為什麼突然親我?」親吻不是只有情侶才能進行的嗎?他為什麼突然吻她呢?

  不過她還蠻喜歡他親吻她的感覺,一點也沒有想像中的噁心,反而覺得很舒服,有種被珍惜的感覺,讓她還想再試試。

  「我這是在告訴你,只要是男人都有可能是色狼,會突然侵犯你的。」他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雖然……最後變質了。 「你真的是好人耶!」被人白白吃豆腐還讚美壞人,這種事只有寶兒才做得出來。

  寶兒也跟著躺回床上,納悶地說:「奇怪!以前在大學時,我曾經被偷吻過,那個人也把舌頭伸進我的嘴巴裡,濕濕、熱熱的,當時我只覺得好噁心,好幾個月不敢吃海參,連看到都會覺得想吐。但是今天,你明明也有伸舌頭進來,可是感覺就是不一樣,我非但沒有噁心的感覺,甚至還想再試試。奇怪,這是什麼原因?難道是你的舌頭比較好吃嗎?」

  寶兒的思考邏輯再次使得項毅珩啼笑皆非。這又是什麼怪結論?! 「難道你想一一比試?」

  「才不要,那好噁心喔!」一想到跟其他男人接吻,她就覺得好髒。

  自從那次被強吻後,她便無法忍受跟其他男人親近,不過,只有他是例外!

  不知道為什麼,他是她惟一想主動親近的男人,也許是因為他不像其他人,長得一副色色的模樣吧!

  其他的男人一看到她,目光都會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瞟,週遭的氣息也會變得讓人覺得不舒服;但是在他身邊,她不但沒有不舒服的感覺,相反地還覺得很自在。

  「那就好!」項毅珩暗鬆一口氣,他還真怕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哩。

  他可以將商場上對手的心思摸透,不管是多刁鑽的人,他都不看在眼裡;但惟獨對於身旁這位小姐,他只能舉雙手投降。

  因為她的思想邏輯異於常人,行為想法都不能以常理推斷。

  寶兒突然又湊到他的面前,很客氣地提出要求。「總裁,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再吻我一次?」她好想再體驗一次剛才那種奇異的感覺。

  「……好吧!」項毅珩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不過,以後我如果想要親你的時候,你都不能拒絕。」他不愧是談判高手,隨時懂得多要一些碼備用。

  「為什麼?我已經知道只要是男人都是色狼,你不用再特地告訴我了啊。」她以為他親吻她是為了要警告這件事。

  「不是,我想要吻你,是因為我喜歡你。」他光明正大地說出意圖。

  她滿是期待地問道:「真的嗎?我也喜歡你的吻,那我現在可以吻你了嗎?」

  看著相距不到二十公分的笑顏滿臉期待的模樣,讓項毅珩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不過他也沒機會說話或拒絕,因為寶兒積極主動地先下手為強。

  她強吻了項毅珩!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竟然被強吻了?而且對像還是一個吻技生澀的生手!

  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人。立刻化被動為主動,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奪取主導權。

  「眼睛閉上。」這次他學乖了,知道要事先吩咐,免得她又搞破壞,重挫他的男性自尊。

  寶兒眼睛閉得死緊,連一點縫隙都不敢留。

  項毅珩雖然覺得好笑,但他可不敢大意地使出吻功,以免一世英明毀於一旦,葬送在這小妮子手中。

  他已準備好使出渾身解數,務求讓寶兒也沉淪其中,而不是置身事外。

  但在碰觸到她唇的剎那,所有的意圖和想法都被拋諸腦後,他只想拚命攫取屬於她的芬芳,滿足心中最深沉的渴望。

  每次跟她在一起時,他都覺得很舒服自在,可以完全展現出自我,不需要隱藏或是戴上冰冷的面具。

  她是除了志升以外,惟一一個能讓他毫無防備的人。

  和她相識也不過才短短幾星期而已,她到底有何魔力?不僅可以讓他卸除防備,還讓他喜歡上她!

  沒錯,他是喜歡上她了,要不然他不會吻她。

  體認到這個事實,他的內心竟然感受到一陣愉悅,當下,又加足馬力使出吻功……

  「呼、呼……」好不容易結束這個熱吻,寶兒像魚一樣張大口拚命呼吸。

  「幹嗎?缺氧啊?」這女人真會滅他威風,他都吻得昏天暗地了,她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陶醉的跡象。

  「對呀!」她順完氣才回答,「除了缺氧外,我還覺得頭昏腦脹,心跳得好快,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呢!」

  第二次接吻,當她閉上眼睛時,全身的感覺神經似乎都被他挑動,變得非常敏感,好像要著火一般。這次的感覺甚至比第一次還棒,簡直會讓人上癮!

  聽完她的描述,項毅珩暗吁一口氣。還好,總算扳回面子。

  但說出的話卻跟心裡所想完全不同,非常拽。「這才是我真正的實力,之前那一次只是預演罷了。」

  「原來這才是接吻的感覺!很舒服呢,我喜歡!」寶兒滿臉期待地問:「以後我們接吻都是這種感覺嗎?」

  「嗯,沒錯。」他沾沾自喜地點點頭,但沒忘了補充說明,「不過,這是只有跟我才會這麼美好,你可不要隨便找其他人試驗,聽到了沒有?」他算是怕了她,若不事先跟她警告,不知她又會打啥主意?」 「太好了,以後請你盡量吻我吧!」寶兒完全沒聽到後面的警語,她的重點只放在前面的回答。

  此時的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不應該跟他發生這種親密行為,她單純地只是喜歡兩人接吻的感覺。

  「呃……」項毅珩愣在當場,額上冒出黑線。他、他該不會是喜歡上一個色女了吧?!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8-5 00:18: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當項毅珩和朱寶兒玩完親親以後,又一起睡了回籠覺,等到再次起床後,早已過了上班時間。

  兩人匆匆忙忙好不容易來到公司時,發現一樓大廳裡面是一片混亂,很多人聚成一團,有幾個警衛也身陷其中。

  這是怎麼回事?」項毅珩眉頭不悅地微皺冷冷地問道,「為什麼有這麼多人擠在這邊?

  難道繼寶兒之後,又來一個總機美眉?!

  一聽到他的聲音,筱芳如釋重負地喊道:「總裁!」

  總裁和寶兒總算來了,他們倆要是再不來,櫃檯可能會被這幾個彪形大漢給拆了!

  今天一早,筱芳才進公司,椅子都還沒坐熱,這幾人就旁若無人地衝進來,直言要找項毅珩和寶兒。

  雖然在她和警衛的嚴格把關之下,勉強沒讓壯漢闖上樓去,但他們已經快撐不下去。

  「總裁?!」原本將櫃檯團團圍住的三名壯碩男子,有志一同地轉換目標,朝項毅珩走去。

  五名警衛盡忠職守地擋在項毅珩前面,但雙腳顫抖得非常嚴重,可見這幾人的氣勢非凡,連平均身高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警衛,單單只是對峙而已,都會手腳發軟。

  三人中年紀最長的中年人開口問道:「你就是項毅珩?」

  他犀利的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眼前的項毅珩。

  這個文弱書生樣的俊秀男子,就是商場人人聞之色變的「冷面狐狸」?到底是不是言過其實,試試看便知分曉。

  項毅珩將寶兒護在身後,毫不畏懼地回答:「沒錯。」不管這些人有何目的,他都不能讓寶兒身陷危險。

  「咦……」還沒睡好的寶兒,一路昏昏沉沉地,直到現在才發現有異狀,從他身後探頭一望,正想開口但立即被他制止。

  「安靜。」項毅珩伸手將她拉往身後藏,不願她成為目標,所以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身為商場名人的他,處理這種場面已經駕輕就熟,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但他絕不能讓寶兒受到任何驚嚇。

  三名壯漢看到項毅珩對身後女孩的明顯護衛舉動,彼此對視一眼,最後由那名中年人代表發言:「把她交出來!」

  「不可能。」項毅珩將寶兒護衛得更緊,深怕她遭受一丁點傷害。他剛剛已經暗中打手勢給警衛,倘若發現情況不對勁,立刻報警處理。

  在雙方對峙的緊張時刻,寶兒又拉拉項毅珩的西裝袖子,小小聲地說:「總裁,我……」

  「叫我毅珩。」聽到她生疏的稱呼,讓他覺得很刺耳。都接過吻了,還喊他總裁!

  寶兒聽話地乖乖照辦。「毅珩,他是我……」但話還沒說完,又再度被項毅珩打斷。

  「等一下再說。現在情勢未明,等他們走了以後再說,好不好?」項毅珩回頭輕聲安撫她,臉上有著少見的溫柔和寵愛。

  「可是……」寶兒顯然很焦慮,不若平日的安適和泰然。

  「沒關係,不用怕,有我在這裡。」他誤以為她的焦躁是因為害怕,再度要她安心。

  「你們說完了嗎?」中年人的表情莫測高深。

  「你們來此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項毅珩無從判讀出他們的意圖,只得單刀直入地再問一次。

  這幾名壯漢雖然來勢洶洶,但還看不出有任何惡意。

  這次換最年輕的壯漢開口:「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要的是你身後的女孩,快點讓她過來!」他顯然最沉不住氣。

  「辦不到,誰都別想帶她走!」項毅珩毫不考慮地回絕。

  「你將她擋在身後都不讓她說話,你憑什麼替她做決定?」年輕壯漢又暴出不平之鳴。

  「就憑我是她的未婚夫!」他決定讓昨天的謊言成真,反正積非成是,謠言說久了就變成真的。

  再說,他也想乘機將寶兒定下來,免得公司內其他單身漢蠢蠢欲動。

  項毅珩此話一出,不只是那三名壯漢大吃一驚,其他在場員工也都聽得目瞪口呆。

  寶兒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就連寶兒都愣在那兒——他怎麼越說越順口?!

  昨天他跟籐井父女說完後,她也沒再繼續追問,因為她心裡明白那只是一個保護她不被籐井社長吃豆腐的說詞,當不得真。

  怎知他今天又故伎重施?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又要說這個謊。

  三名壯漢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說什麼,你是她的未婚夫?!」聲音大得像在打雷一樣。

  「沒錯。」項毅珩不顧背後寶兒的制止聲,很肯定地回答。

  「寶兒,你說,你跟他什麼時候訂婚的?」中年男子又氣又驚地質問。

  昨晚,寶兒只打了一個電話回家說她們總裁喝醉酒,她要留下來陪他睡覺,之後便將電話掛上。這個語意不明的電話,立即讓他們全家上下頓時一陣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每個人都擔憂地睜眼到天亮。

  好不容易挨到早上,他便帶了兩個兒子前來討人兼討公道,等了老半天,總算等到他和寶兒進來了,卻又聽到這個讓人震撼的消息,怎不教他吃驚。

  「爸爸,我們沒有……」寶兒急忙否認。

  「你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項毅珩也同時開口,但原本質問的語氣,在聽到寶兒的稱呼後,猛然停止。

  他不敢置信地回頭瞪著寶兒,小心地用手指向中年男子,問道:「等等,你剛剛叫他什麼?」

  「爸爸。」寶兒又重複一次。

  項毅珩俊愣愣地跟著寶兒念著:「爸、爸!」

  天啊!他鬧了一個多麼離譜的荒唐笑話,他竟把未來的丈人當成綁匪了!

  這件事如果傳出去,絕對可以名列今年的十大笑話。

  他頭皮發麻地轉過頭,強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跟未來的丈人打招呼:「伯父,您好。」試圖留下一些好印象。

  「哼。」朱富貴冷哼一聲,越過項毅珩,拉著寶兒就想往外走,「寶兒,我們回家。」另外兩名壯漢則形成人牆擋著。 「爸爸,我還要上班耶,怎麼可以回家?」寶兒站在原地不動。

  心疼寶貝女兒的朱富貴不敢使力拉,深怕讓寶兒受傷,只得跟著站在原地,沒好氣地反駁道:「這種班不上也罷!哪有總裁喝醉酒,還要秘書在他家過夜,陪他睡覺的!」

  由於朱富貴的音量不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於是現場又是一陣騷動。

  若不是太瞭解寶兒的說話模式,進而推斷出「遺傳」的基因影響。項毅珩會誤以為今天這場混亂是個可怕的陰謀,但他現在只覺得遺傳的可怕。

  「伯父,我們上樓談話。」項毅珩很清楚若不將他擺平,自己也別想娶寶兒為妻。

  朱富貴原想拒絕,但看到圍觀的人數有增無減,大夥兒都在竊竊私語,他才警覺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只見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牽著寶兒走在項毅珩身後,後面又跟著「左右護法」,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坐上電梯往十二樓邁進。

  電梯門一關,大廳裡的麻雀開始吱吱喳喳……

  「原來他們倆是那種關係呀,難怪寶兒從不接受邀約!」曾經追求過寶兒的A男,恍然大悟地道。

  嫉妒寶兒美貌的B女,語氣頗酸地回道:「廢話,她如果沒陪總裁睡覺,怎麼可能升得上十二樓!」升上十二樓是公司裡所有未婚女子的最大心願,畢竟誰不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怎知竟被朱寶兒捷足先登!

  「看她平時一副清純模樣,沒想到行為還挺大膽的嘛!」C男也酸溜溜地湊上一腳跟著詆毀寶兒。原來她的目標是總裁,難怪看不上他這種小角色,從不接受他的邀約。

  「就是說嘛!我看哪,洪秘書很快就會被幹掉嶁!」D女眼紅地也跟著說是非,並且不忘將筱芳也拉進來,「筱芳,你說是不是?」她很有把握筱芳也是跟他們同一國的,心裡一定更不平衡。

  筱芳走回位子坐下,緩緩地開口:「得不到就想毀了人家,要不就是嫉妒眼紅、說人是非。你們不覺得你們現在的嘴臉很難看嗎?有本事就去搶啊,別在這裡說三道四打擾我工作!」

  意外地竟被筱芳當面訓斥,眾人摸一摸鼻子,分別作鳥獸散,快速離開現場,沒臉再繼續待著。

  筱芳不齒地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光會嫉妒別人的好運,背地裡說人是非,藉以宣洩不甘心,這就是人類的惡習。

  她雖然也羨慕寶兒的際遇,但自知那是因為自己的外貌和個性都不如寶兒的緣故,絕非寶兒耍手段,如他們所說的那般不堪。』 誰教她瞭解寶兒,她太清楚以寶兒單「蠢」的腦袋,絕對想不出來這麼「高難度」的汁謀。

  再說,若真要比陰謀,又有誰能比得過有「冷面狐」之稱的項毅珩呢?

  所以她堅信寶兒絕對是以「蠢」、喔,不!是「純」取勝,打敗群芳贏得美男心,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朱家父子跟著項毅珩來到十二樓的會議室,朱富貴一進會議室就將寶兒拉到身邊,急切地問道:「寶兒,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雖然心裡已有答案,但仍想再度確認。

  「有啊,發生好多事喔!」寶兒還是一樣老實,她細數著,「我第一次去PUB喝酒,第一次到男人的家中,還有……」

  結果寶兒後面的話都是白說的,因為眾人在聽到她回答的第一個字時,就已經開炮。

  「有?!」父子三人一聽到寶兒的回答,有志一同地將惡狠狠的眼光射向項毅珩,怒罵道:「臭小子,你竟然敢碰寶兒!」

  寶兒是他們家的寶貝,從小就被他們全家捧在手心呵護大,都怪他們保護得太徹底,才會讓她沒有防備心,不懂得保護自己。

  朱爸爸尤其激動,更是衝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前襟,一臉恨不得殺人的模樣。絕對是這小子以花言巧語騙取寶兒的同情心,才會讓單純的寶兒吃虧上當。

  「好小子,誰准你碰她的!還有,你們什麼時候訂婚的?我怎麼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我不會承認你們的婚事的,你別做夢了!」他辟里啪啦地大聲嚷道,也不管別人聽不聽得懂他在罵什麼。

  雖然被抓住衣領,但項毅珩還是一派從容。他將朱富貴的手輕輕挪開,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伯父,可能太遲了。」

  朱富貴瞇著眼,滿是懷疑地問道:「太遲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項毅珩慢條斯理地答道:「經過你剛剛在大廳裡的大聲嚷嚷,我看現在全公司的人,大概都知道昨晚寶兒跟我在一起了。」他現在心裡已在盤算,該如何讓這件婚事「弄假成真」。

  被對手指出錯誤,讓朱富貴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還不打緊,沒想到連親生兒子都湊上一腳。

  「對呀,老爸,你剛才說得太大聲了,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朱家老四落井下石。

  長得最壯碩的朱家老五也跟進數落一番。「沒錯,我看到很多人交頭接耳,一定沒什麼好話,寶兒的名聲都被你破壞光了。」最後一句話更是最嚴重的一擊。

  朱富貴在人前是一條龍,但在寶貝女兒面前卻是地道的一條蟲。只見他滿臉愧疚地跟寶兒道歉:「寶兒,對不起,爸爸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啦,反正這也是事實嘛!」寶兒這個當事人倒是覺得無所謂,嘴巴長在別人臉上,她又管不著。

  「怎麼可以?女人的名聲很重要,那可說是女人的第二生命耶!」朱爸爸懊悔不已,「怎麼辦?這都是我的錯!」

  一直站在一旁沒出聲的項毅珩再度開口:「其實這也不是無可挽回的事。」 「你閉嘴!說到底,今天這些事都是你惹出來的!」朱富貴將他視為罪魁禍首,連帶地將罪過全推給他。 朱家老五挺身說出公道話,「老爸,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跟他都有錯。應該是一半一半吧!」誠信是朱家的家訓。

  朱爸爸回頭賞他一個爆栗,「臭小子,你竟幫著外人!」

  老五撫著痛處反駁:「是你自己教我們要誠實些耶,還敲我頭!」

  「你再叫,我就再敲你兩下!」朱富貴威脅性地又舉起右手。

  老五躲得遠遠地,低聲咕噥道:「閉嘴就閉嘴。」

  看到這——家子人的行徑如此相像,項毅珩不禁感到有趣。真不愧是一家人!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8-5 00:18:58 |只看該作者
.  朱家父子間的「溝通」方式雖然有些粗暴,卻讓人感到溫馨和平實,他其實很羨慕。

  這種情形在他們家是看不到的,自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們家的氣氛一直是烏煙瘴氣的,所以他格外羨慕別人平凡的家庭生活。

  真的很羨慕……

  「喂!」為了愛女,朱富貴還是拉下臉跟項毅珩求援,「你剛才說你有辦法解決,是真的嗎?」不過神情還是很彆扭。

  「很簡單,」項毅珩大膽地越過朱富貴,當著他的面環著寶兒的肩,「只要讓我成為她真正的未婚夫,就不怕那些流言蜚語。」如果是未婚夫妻,就算到對方家裡過夜也不怕人家說閒話。

  「我不准!」朱富貴一把將寶兒搶過來,像是怕心愛玩具被奪走的小孩一樣。

  項毅珩愛莫能助地聳聳肩。「那我就沒辦法嘍!」將問題丟回給他。

  「你、這……」朱富貴看看項毅珩,又望望寶兒,舉棋不定,不知該如何作決定。最後只好詢問當事人的意見:「寶兒,你喜歡他嗎?」

  寶兒想都沒想就點頭回答:「喜歡啊!」

  朱爸爸又緊接著問道:「那你願意嫁給他嗎?」

  「好啊。」她這次回答更迅速,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只不過語氣太過輕鬆快意,反而讓人覺得不夠慎重。

  看了寶兒的反應,朱爸爸又有意見了。「寶兒,這有關你的終身大事,不是兒戲耶!你怎麼想都沒想就作決定?」

  其實不只是朱富貴,就連項毅珩都不免懷疑地看著寶兒。「你真的願意嫁給我嗎?」這是他第一次動了成家的念頭,不是開玩笑的。

  「嗯,我願意。」她的眼神有著同樣認真的光芒。

  她雖然不愛動腦,但並不表示她是輕易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的人,而是每回別人替她作的決定,恰好都是她的選擇。 就像這次的事情一樣,若不是因為喜歡項毅珩,她就不會答應鮑志升的請求,留下來照顧他,甚至還陪他同床睡覺。

  若不喜歡他,她也不會讓他有吻她的機會。那麼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能答應成為他的未婚妻呢?

  這次換項毅珩將寶兒搶回來,滿臉得意。「既然如此,未來的岳父大人,你應該沒意見了吧?」看進寶兒的眼睛,他相信她跟自己一樣認真。

  既然寶兒都答應了,而且又被他給「吃」了,朱富貴也不能再多說什麼,只能虛張聲勢地叫囂幾句洩憤。「臭小子,雖然寶兒答應了,但我還沒承認,所以我不准你再碰她!」

  接著又轉而跟寶貝女兒諄諄教誨,雖然為時已晚。「寶兒,以後不可以單獨跟他出去,更不可以陪他上床睡覺喔,聽到了沒有?」

  寶兒一臉擔憂地看著項毅珩。「可是他喝醉酒時,如果沒有人陪他睡覺,他會做噩夢耶!」很多她不想聽的流言蜚語,她都會自動當成耳邊風,但只有事關她喜歡的人時,她會很認真地記在心底。

  況且他今天早上被噩夢驚醒的模樣,更是讓她記憶猶新。

  「那是他在騙你的啦,怎麼可以信以為真?答應爸爸,絕對不可以有下一次,好不好?」朱富貴才不相信那套說詞,直覺那是項毅珩的手段。

  「……嗯。」寶兒乖巧地點頭,但心中另有盤算,為了項毅珩,她生平第一次說謊。

  寶兒的回答讓朱富貴很滿意,他伸手拉過她的手。「好,那我們回家吧!」

  「不行啦,我還要上班耶!」寶兒再次拒絕。

  項毅珩故意當眾親吻她的臉頰。「沒關係,你昨晚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明知朱家父子對昨晚發生的事情有所誤解,他還故意裝糊塗。

  「你……我們走!」朱富貴氣呼呼地瞪著當面吃女兒豆腐的色狼,二話不說地拉著寶兒先行離開,否則他一定會被氣得冒煙。

  看著朱家一行人魚貫地走出會議室,項毅珩眼裡有著濃濃的羨慕。

  他很羨慕寶兒擁有父兄出自內心的關切,還有那種不論你犯下何種錯誤,都有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他相信寶兒就是因為生長在一個充滿愛和溫暖的家庭裡,所以她的個性才會平和無爭,才能那麼安詳平穩,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有愛護她的家人做為她強而有力的後盾啊!

  他也想擁有一個會捍衛他的家人,但可能嗎?

  *     *     *     *

  「你真的跟總裁過夜,還成了他的未婚妻?」隔天一早,耳聞昨天那場騷動的洪清婷,一逮到空檔就將寶兒拖到洗手間開始質詢。

  「對呀,我昨天睡總裁家。」寶兒沒心機地承認。

  洪清婷不留情地批判。「你真的很不要臉,竟然靠『賣肉』來攀升地位!」雖然這也是她心裡原本打的主意,但被人捷足先登,就是讓她很不爽。

  「我沒有賣肉啊!」寶兒聽不出洪清婷的暗諷,一臉認真地解釋,「雖然我們家是賣吃的,但不光是賣肉,也賣菜。」

  洪清婷認為她是故意裝傻,開始作人身攻擊。「你白癡啊!真不知道總裁看上你哪裡,我看你除了胸部比較大而已,根本就是草包一個。」

  從未被人當面罵得這麼難聽的寶兒,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愣愣地任人發威。 「洪秘書,你不要輸不起就像只瘋狗般地亂咬人!」剛好經過的鮑志升,恰巧聽到洪清婷的話,忍不住仗義執言。

  「這不關你的事,不需要你多管閒事。」若不是他的阻撓,今天坐上這位子的就是她。

  「你真以為總裁會看上你這種貨色嗎?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鮑志升突然厲聲提出警告,「我希望你以後最好不要再有今天這種情形,否則你也別想再待在『項鼎』。」

  「哼!」洪清婷冷哼一聲後,氣呼呼地轉身離開。

  「寶兒,你別理會她所說的話,我覺得你做得很好,因為你是惟一能把毅珩從噩夢中拯救出來的人。」鮑志升留下頗有深意的話後也跟著離開。

  寶兒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到項毅珩身上。「噩夢?到底是什麼噩夢會如此困擾他?」她喃喃地思索著。

  自從有過親密行為和「特權」後,項毅珩每天都會索求寶兒的吻,而且當然不止一次。

  因為他不但有她之前的承諾,而且他現在的身份還是她的未婚夫,當然擁有絕對的「索吻權」。

  就像現在,他又藉機將寶兒叫進辦公室來個「提神吻」。

  他最喜歡看她被吻得嫣紅的臉頰和迷濛的雙眼,看起來有種純真的性感,每每讓他差點「越線」。

  「你……接吻的……名目……越來越、多……」寶兒上氣不接下氣地嘟嚷著。

  剛開始只是早安吻,接下來又有午安吻、晚安然後又有下午茶吻,現在竟又創造出一個提神吻!

  所謂的提神吻,就是只要他精神不濟,她就得隨時獻上香吻替他提神。

  最誇張的是他每隔半小時就叫她進來「提神」,哪有人這樣的啦!

  「沒辦法,誰教你太迷人了。」說著說著,他的唇又湊上來了。

  「不行啦!」寶兒一把推開他的臉,「你等一下要開會耶!」

  「再一次,一次就好。」項毅所使出討價還價的招數,雖然用了很多次,但還是每次都成功。

  寶兒躲他躲得遠遠地。「不行,你每次都這麼說,可是都不止一次。」上當十幾次,她總算記取教訓。

  他壞壞地瞅著她問:「那你喜歡我的吻嗎?」

  「嗯。」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她還是老實回答。

  「有多喜歡?」他最喜歡看她滿臉通紅,又不得不老實回答的嬌憨模樣,非常逗人!

  她的聲音細如蚊蚋。「很喜歡。」她若不喜歡他,又怎麼會每次都讓他得逞?

  「那我呢,喜不喜歡?」他得寸進尺地想得到更多,因為他發覺自己缺少安全感,對她在乎的程度越來越深,卻始終無從得知她對自己的感情深淺,只因她不像其他女子一樣會粘人,也從不要求。

  她不要求禮物、不要求陪伴,也不要求愛情,她的淡然讓他不禁懷疑她是否對他有情?

  他當然知道她多少有些喜歡自己,否則她絕不會讓自己吻她,但到底有多少呢?他完全沒個底。

  項毅珩認為自己對感情的需求已經夠淡了;沒想到,寶兒更是無關緊要!

  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戀愛中女人的韻味,只有在擁吻之後,才會展露短暫的嬌羞嫵媚,所以他才動不動就製造親吻機會,想藉機確認她的情感。

  她未語先羞地點頭。「嗯。」

  「真的?」他再度將她拉進懷裡,認真地問:「有多喜歡?」

  「哎呀,你別問了啦!」她滿臉羞赧地轉換話題,「大家都在會議室等你了,還不趕快過去。」

  他最近的問題讓她越來越無法招架,總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且奇怪的是她現在只要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心慌意亂、心跳加速,好像心臟都快蹦出來了。

  她不懂她是怎麼回事,不過她知道自己失常絕對跟他有關,因為只要遠離他的「勢力」範圍,她就會立刻恢復正常。

  「是、是、是……老婆大人。」項毅珩聽話地站起身來。

  「我們還不是夫妻。」寶兒認真地糾正他。

  「差不多啦,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是未婚夫妻,只差一道結婚手續而已嘛!」他在朱家父子來公司鬧的當天,就立刻去選購了一枚鑽戒作為訂婚戒指,如今正戴在她手上呢。

  「這就差很多!」對於婚姻觀念,她屬於保守型。

  「有一張結婚證書又如何,難道就能擔保婚姻不出問題嗎?」他不但不是婚姻擁護者,相反,他並不相信婚姻。

  若不是遇到寶兒,他可能終身不婚。

  「在婚禮上彼此交換誓約,互相托付終身,我覺得那是代表雙方對婚姻慎重的態度。」對她而言婚姻是神聖的,並不是愛情的附屬品。

  很多情人都將婚姻視為感情的終點站,認為只要感情談到一定程度,就必須走上婚姻這條路。結果在面臨婚姻的現實面時,才推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彷彿婚姻是造成愛情死亡的兇手!

  但她認為夫妻雙方有足夠的認知,才是維持婚姻的最重要元素,因為婚姻比戀愛多了一份責任感,不再只是談情說愛而已。

  「你太天真了,如果每個人都那麼重視婚姻的話,離婚率也不會居高不下!」他無法認同她的說法,並不是每對夫妻都能從一而終恪守對婚姻的誓言。

  「你好像並不贊同婚姻。」她感覺得到他對「婚姻」這兩個字,似乎有著深仇大恨。

  「我不相信婚姻。」跟寶兒在一起久了,他說起話來也越來越老實。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訂婚?」純粹好奇,絕非抱怨。

  「因為我需要你,如果不跟你結婚,我絕對無法得到你。」他很清楚以寶兒保守的個性,再加上朱家眾多強壯的保鏢,若不按照正常程序一步一步來,他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雖然他的回答仍然毫無保留得老實過了頭,完全跟浪漫絕緣,但寶兒聽了反而安心,因為這是實話。

  「對了,我爸又在問我,何時你父母會正式過來我家提親?」朱爸爸已經問了好幾次這個問題,雖然他有給訂婚戒,但畢竟沒有舉行訂婚的儀式,雙方家長也沒見過面,還是不算正式。

  原本還嘻嘻哈哈的項毅珩,在聽到寶兒提起父母時,突然神色凝重地站起來,找個借口迴避,急匆匆地逃離。「我要開會了。」

  「奇怪,為什麼每次只要一提到他的父母,他就開始迴避?」寶兒納悶地喃喃自語,「莫非,他和他父母處得不好?」

  沒想到一向少根筋的寶兒,這方面的感應還挺靈光的!

  「呼……毅珩還沒、沒來嗎?呼……」醫院的高級病房中,有名男子病容滿面,氣若游絲,還不住地喘氣。

  他就是項毅珩的父親,項百強。

  雖然才不過六十歲,但由於病魔纏身,像是七十好幾的老人家。

  「你別做夢了,那個沒血沒淚的人!你住院那麼久,他從沒來看過你,還不是只要你的錢而已,你竟然還傻傻地把全部財產都交給他,真是笨喔!」坐在一旁叨念的是魏金鳳,項毅珩的繼母。

  她已有五十歲了,但因為保養妝扮得宜,看起來還不滿四十歲。

  「別說了,這、呼……不能怪他。」一切都只能怪自己!

  魏金鳳不滿地叫囂:「不能怪他,你的意思是只能怪我嘍?你別忘了,這件事你也有分!」

  「沒錯,呼……這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才有這種……現世報!呼……」說完這番話彷彿耗盡所有力氣似的,他喘得更嚴重了。

  魏金鳳不但沒有打算起身探顧他的身體,還大聲地咆哮叫罵:「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也詛咒我得現世報,是不是?嫁給你後,我不只要看那小鬼的臉色,現在還要照顧你這老病鬼,這就是我的現世報!」

  「那、呼……你可以……呼、走!」

  「沒有得到足夠的錢,我是不會走的!」魏金鳳的臉上有著明顯的不甘心,若不是為了錢,她早就離開他了,怎麼可能還會跟著來醫院?

  想當年要不是看他有錢,她也不會跟著他。不料沒名沒分跟了他好幾年,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將自已迎娶進門,卻又發生一連串的事,讓她始終無法真正當家。

  其中最讓她生氣的是幾年前,他突然宣佈退休,並將所有財產都留給項毅珩;而她這個太太竟然只有分到幾百萬現金和一間房子,這怎麼夠?!

  她十幾年的青春才值這些錢而已嗎?她不甘心!

  項百強按下服務鈴讓護士將魏金鳳「請」走,經過這一番折騰,他顯得更加疲累,倦怠地閉上雙眼。

  想了很久,卻也想不明白當年他是著了什麼魔,竟會為了這個女人而讓家庭破碎,造成妻離子散的局面!

  「千慧,是我……對不起……你」從他緊閉的眼角中,流下一滴滴悔恨的淚……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8-5 00:19:5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這天,寶兒才一出電梯,洪清婷突然衝到她的面前嚷道:「是你讓總裁將我調走的,對不對?」

  寶兒一頭霧水地反問:「調走?調哪裡?」

  「總裁都已經用e-mail發通知,要將我降為鮑志升的秘書,你還想裝蒜,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洪清婷咬牙切齒地吼道。

  她今天一早打開公司的電子信箱,赫然發現鮑志升被擢升為副總裁,寶兒也升為總裁秘書,但自己卻被降為副總秘書!

  「這是總裁的決定,又不是我的。」寶兒無辜地回道。

  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項毅珩的所有決定都與她有關?她雖然是他的未婚妻,但在公司裡,她也只是一個小秘書而已啊!

  「你連未婚妻這個頭銜都可以騙到手了,誰知道你又耍了什麼手段,讓總裁下達這個命令?」對於寶兒成為項毅珩的未婚妻,洪清婷明顯地不能釋懷,她始終認為自己才是應該坐上那位子的人。

  項毅珩冷冷地質問:「既然知道是我下的命令,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你找她出氣做什麼?」

  他走出電梯,正好聽到洪清婷高亢的叫囂聲,她尖酸刻薄的責備全人了他的耳。

  「總、總經、理……」他的突然現「聲」,差點沒把洪清婷給嚇死,語調也開始結結巴巴。

  他的話裡滿是鄙夷。「你剛才不是氣勢很旺嗎?怎麼現在像隻老鼠?」膽敢欺凌寶兒的人,他絕不容情!

  警告過她幾次之後,他還以為她會收斂,怎知她還是依然故我,不知悔悟。

  「我、我不……」被項毅珩張揚的氣勢嚇住,洪清婷成了地道的蟲,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

  「我最看不起你這種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的人,」項毅珩鄙視地看著她,「既然你不想做鮑副總的秘書,那就只好請你走人。」她囂張的氣焰讓他再度想起了魏金鳳,實在令人作嘔!

  「你!」項毅珩毫不留情的話語,讓洪清婷心中的怨懟頓時爆發,「我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這女人一上來,就開始攻城掠地,搶走原本屬於我的所有!不管是工作、職務,還有你的信任。」

  「你以為我不知道自從寶兒上來以後,你將原事該做的工作都丟給她,而你卻輕鬆地霸佔她的勞動果實。」項毅珩睨著她說出事實,看見她驚訝的神情,他的聲音更冷了,「既然她替你做完所有的工作,為什麼不能取代你的職務!」

  「你、你怎麼知道?」洪清婷原先的震驚轉為憤怒,她指向寶兒質問,「我知道了,是她告的狀,對不對?」

  項毅珩將寶兒護在身後。「你錯了,她一個字都沒跟我提過。」

  「我不相信,如果不是她告狀,你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繼續朝著寶兒叫囂,「你這不要臉的女人,不但搶了我的位子,還四處毀壞我的名聲、編派我的不是,真是不要臉!」

  項毅珩臉色陰沉得嚇人,他走向前去,一把捏住洪清婷的下巴,制止她喋喋不休的咒罵。「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再讓我聽到你詆毀寶兒,否則我會讓你再也說不出話來,你不妨試試我話中的真假。」說完後,他立即把甩開她。

  這次,洪清婷真的被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睜大眼睛瞪著他看,深怕自己一不留意就再也無法開口。

  他的眼神好嚇人,好像要殺人似的!她一點也不懷疑他可能會動手,如果她再度惹火他的話。

  項毅珩目光犀利地冷冷瞪視她。「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洪清婷如獲大赦地跑開,慶幸自己撿回了命。

  等到洪清婷走了,寶兒才走到項毅珩面前手撫平他額頭上的線條,輕聲道:「別氣了。」

  「你為什麼乖乖地任她欺負?!」他氣她不懂得保護自己,更氣自己的保護網不夠嚴密,仍然讓別人傷害她。

  「她說她的,又傷不到我,我不覺得她是在欺負我啊!」寶兒自有她自己的一套標準,對於她不在乎的人,她根本不把他們的言行舉止放在心上,他們自然傷不了她。

  「你就是這樣,對什麼事都淡淡的,一笑置之,彷彿沒有人可以影響你。」這也是讓他——直深感不安的地方,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在乎她,甚至不容許任何人說她的不是。

  可是她呢?她從未表現出她的在乎;沒有撒嬌、沒有嫉妒,連一點點親密的表現都沒有過,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無所謂,絲毫不受影響。

  他覺得這段感情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是認真的。

  「誰說的,你就可以影響我!」她才不像他所說的那麼沒知覺哩!她只是不喜歡跟人起爭執而已,更何況對象是一個不重要的人。

  為了那種人氣壞自己,才真是損人不利己呢! 「真的?」寶兒的回答讓他喜出望外,但他故作姿態地反問,「那你說我是怎麼影響你的?」先前洪清婷所帶來的不愉快,已完全消失無蹤。

  不懂得乘機拿把的寶兒,傻傻地繼續洩漏底牌。「我每天都很期待能看到你,可是看到你之後,又覺得全身不舒服。」

  「不舒服?這是什麼話?」前面那句話還挺入耳的,幹嗎還多加後面那句莫名其妙的結論!

  「就是、就是看到你之後會開始心跳加速,尤其是當你靠近我的時候,我覺得心臟好像要跳出來似的,非常不舒服。」她認真地解釋。

  聽了她的解釋後,項毅珩鬆了一大口氣,原來她指的是這種不舒服,嚇了他一大跳! 「有時候看到你跟其他女同事在說話,我明明知道你們在談公事,但我就是覺得很礙眼。我是不是很壞?」有了開頭,寶兒乾脆將心中的疑惑一吐為快。

  她說得越多,項毅珩的臉色就越柔和,原來她並不是無動於衷,甚至還懂得吃醋哩,只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真是的,她就不會偶爾耍耍性子嗎?害他白白琢磨那麼久,這筆賬當然要好好跟她算嘍!

  項毅珩彎身一把抱住她,走進辦公室,順手將門鎖上,走到座位上坐下。

  「你要做什麼啦?」寶兒掙扎不出他的魔掌,挫敗地嘟囔。

  他瞅著她紅紅的臉蛋,壞壞地問道:「你現在會心跳加速嗎?」

  「你欺負人,我才不要告訴你呢。」寶兒氣嘟嘟地低下頭不理他。

  難得看她耍性子,讓他更想逗地玩,只見他伸出手直接罩在她胸口上,煞有其事地診斷。「嗯,你的確是心跳加速。」

  寶兒又羞又氣地撥開他的手。「你,色狼!」

  「什麼色狼!我只是想證實你說的話是否屬實而已。」他義正詞嚴地為自己的行為辯駁。

  「那你現在可以放手了吧?」她的雙手還在與他的手交戰。

  「不行。」項毅珩很嚴肅地搖頭。

  寶兒不解地反問: 「為什麼不行?」他不是測過她的心跳了嗎?為什麼還不能放開手?

  「因為我已經摸上癮了。」給了一個任性的答案後,他的手竟然開始不規矩地上下游移,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樂趣。

  寶兒的臉更紅了。「你放手啦,大色狼!」

  她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明目張膽吃豆腐的經驗,過去這一個多月來,她和他雖然經常接吻,但最多也只是激吻而已,之後都是草草收場,因為他說如果再繼續吻下去的話,會提早進禮堂。

  她一直想不通他話裡的意思,接吻跟進禮堂有什麼關係?

  現在她終於搞懂了,他真是個大色狼!

  「什麼大色狼!我這才是男人本『色』。」食「色」者性也,沒聽過嗎?  *     *     *     *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跟他說的,謝謝你的通知。」寶兒一掛上電話立刻衝到項毅珩的辦公室。

  「總裁,不好了……」

  「怎麼啦?難得看你這麼慌張。」的確,寶兒是有名的慢郎中。

  「剛才醫院打電話來通知,你父親病危、有性命危險,要你立刻趕過去!」她一口氣將話說完。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到他家裡的事,因為他從來不提。

  「……」項毅珩有幾秒鐘的呆愣,但隨即戴上冷漠的面具,「我現在沒空。」

  「可是你今天沒什麼會議要開呀!」他現在已把許多工作都交給鮑志升負責,工作量已經銳減。

  「我還沒看完這些報告。」他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應付。

  「那些報告沒必要急著看完吧?」寶兒再度提出質疑。

  「……」他悶不吭聲。

  「啊!我知道了,你跟你爸爸不和,所以不想去看他,對不對?」寶兒靈光乍現,恍然大悟地說道。

  「……」他還是不說話,但臉色看起來更陰沉。

  「父子間爭吵是常有的事,我爸和我哥哥就天天吵架,但吵過就沒事了,父子間哪有隔夜仇的,別太計較嘛!」寶兒不死心地繼續勸說。

  「我絕對不會原諒他。」他的態度有明顯的疏離和陌生。

  寶兒難得動怒。「為什麼?他都已經快要死了,你為什麼還不能原諒他?」她雖然不知道他們父子之間發生過什麼衝突,但她認為固執不原諒父親的項毅珩是不對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跟我說教!」項毅珩也跟著動怒。

  寶兒也有話要說。「你什麼都不跟我說,我當然不知道啊!」每次只要一提到他的家人,他不是拉長臉不說話,要不然就是立刻轉變話題,從不透露一絲口風,她怎麼會知道!

  「……」項毅珩的嘴又像蚌殼合得緊緊的。

  「你看,就是這樣,每次一談到這個話題,你就不理人。」寶兒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問到答案絕不罷休。

  「別逼我,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情啊!」

  「算了,你今天不說沒關係,那……」寶兒好心地放他一馬,但緊接著卻提出更離譜的要求,「我們先去醫院看你父親吧!」

  「我不去。」他想都沒想就斬釘截鐵地拒絕。

  在「冷面狐狸」身邊「見習」這麼久,現在的寶兒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低下頭語帶哽咽地喃喃說道:「嗚……人家難得要求你,你卻想都不想就回絕,我就知道你不在乎我。」

  「這有什麼好哭的?」他最見不得她的淚水了,一見她落淚,他就心軟。

  「元兒說,你如果真的喜歡我,就會答應為我做任何事情。」元兒確實曾說過這句話,但她絕對想不到寶兒會確實地應用。

  他滿不是滋味地嚷道:「又是元兒!你幹嗎把她的話當成聖旨啊?」

  「嗚……你現在又凶我……」看來寶兒已能將耍賴這招數發揮得淋漓盡致。

  「好、好、好……」項毅珩舉雙手投降,「只要你不哭,隨便你要我做什麼,這總可以了吧?」

  她頓時露出得逞的笑容,眼睛裡一點流淚的痕跡也沒有。

  「陪我去醫院。」她知道他最怕見她哭,所以她才會使出絕招。

  「原來你是假哭的啊!」他這才發覺自己受騙了。

  寶兒抓牢他的手,深怕他改變主意。「你已經答應我了,不准反悔。」

  她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想去見病危的父親,但她十分希望自己能幫上一點忙,如果能讓他們父子倆有機會將誤會解開,就算使出假哭的手段也無所謂。

  「你……我知道了。」他敗給她的鍥而不捨。

  「走吧!」寶兒一把將他拉起,不讓他有逃脫降!

  「是、是……」碰上她,他也只能舉雙手投

  *    *      *       

  「我們是項百強先生的家人,請問他現在的情況如何?」寶兒拉著項毅珩快步來到護理站詢問。

  護理人員查看記錄後,回道:「他現在正在第二手術室裡開刀。」

  寶兒緊接著又問:「他是動什麼手術?」

  「因為他突然心律嚴重不齊,造成呼吸不順,所以醫生緊急動手術。」那名護理人員接著回答。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寶兒一臉擔憂,明顯地比項毅珩這個兒子更關心項百強的生命安危。

  「現在還不知道,你們要不要到手術房門口等?」那名護士向他們指示開刀房的方向。

  跟護士道謝後,寶兒拉著項毅珩來到手術室門口等候,在這段時間裡,她的手沒放開過他。

  「我現在可以走了吧!」被人「強押」來醫院,他的臉色非常難看。

  「哎呀,你都已經到這裡了,乾脆就留下來陪我等結果嘛!」寶兒又賠笑又陪坐地安撫他。

  「不要。」陪她來醫院已經是他的最大極限。

  「別走嘛!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我會害怕耶!」寶兒纏著他的手臂,可憐兮兮地要求。

  他怎麼也想不到,她對他的第一次撒嬌竟是用在這上頭,才準備開口想抱怨,卻被不速之客打擾。

  「喲……」一個拔尖的譏諷聲刺耳地傳來,破壞原本的和諧,「項少爺,你終於現身啦!」

  項毅珩視若無睹,看都不看那人一眼。

  魏金風雖然對他的冷漠已習以為常,但仍冷嘲熱諷:「我還以為你忘了身為人子的責任哩!」

  「你只要做好你身為人妻的『義務』就好,我的事就不勞你費心。」項毅珩不客氣地反諷。

  「你……」被他反將一軍,她氣得渾身發抖,反駁道:「我起碼一個月來看他一次,你呢?財產拿了就拍拍屁股走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你是來探望他,還是來要更多錢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別把自己說得這麼清高!」項毅珩頭一次正視她,但眼神冰得凍人。

  「你清高,那你就將錢全部吐出來呀!」那死老頭將八成的財產都留給他,這教她怎麼會甘心?!

  「那些財產全是我名正言順該拿的,不像某個『壞女人』是偷人換來的,我為什麼要吐出來?再說,如果要吐出來,也該是那個『壞女人』,不是我。」他左一句「壞女人」、右一句「壞女人」,存心讓魏金風難看。

  果然,魏金鳳的臉色隨著他的話也越來越猙獰。

  在一旁聽得一頭露水的寶兒,拉拉項毅珩的手臂,好奇地小聲問道:「她是誰呀?」

  寶兒原本以為這個全身珠光寶氣的女人是項毅珩的母親,但在聽了他們之間尖銳的對話後,立刻推翻之前的臆測。

  「她啊!就是那個『壞女人』啊!」他大聲的說!深怕「當事人」聽不到。

  「你不要說得太過分!明明是你媽自己不想活的,幹嗎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魏金鳳恬不知恥地為自己脫罪,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如果不是你不要臉地硬巴著有婦之夫不放,還耀武揚威地到我家鬧事,我媽也不會憤而自殺!」他累積多年的怨恨,又被魏金鳳無恥的言語挑起,讓他失控地怒罵。

  寶兒再度拉拉他的手,提醒他。「毅珩,這裡是醫院,不要這麼大聲。」

  項毅珩狠狠地瞪了魏金鳳—眼,起身甩開寶兒的手就往外走。

  寶兒隨即追上他,跟著他並肩往外走。

  他們倆一走,魏金鳳也隨後離開,反正從那老頭身上也挖不出錢了,還留下來做什麼?

  此時手術房的燈未熄,顯示手術仍在進行,但似乎已沒人在乎手術的成敗……

  離開醫院後,項毅珩直接將車子開回住處,他現在心情很糟,根本沒心思上班。

  一路上,寶兒只敢偷偷打量他冷凝的面容,任沉重的空氣瀰漫在周圍,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失控的模樣,好嚇人哪!

  就算之前面對籐井父女或是洪清婷的挑釁,也沒見過他像現在一樣的情緒失控,像是被戰痛傷處的猛獸。

  這近乎死寂的沉默直到他們倆進了他的住處後,才由寶兒打破。

  「你願意跟我說起這段過去了嗎?」其實從他跟那個女人的對話中,她已大致猜到事情的始末,不過她更希望能由項毅珩親口告知。若他願意開誠佈公地說出這段傷心往事,這將會是他們倆之間關係的大邁進。

  項毅珩癱坐在沙發上,抬起依稀可見悲慟的眼,本欲再度發威的他,在看到寶兒滿是關懷的神情時,奇跡似的降溫。

  他吐了好幾口大氣以後才幽幽地開口:「我媽是那個人的前妻,毫無怨言地陪他在外打拼,幾年後生活終於漸漸寬裕。

  「結果就像那些有錢的男人一樣,他開始在外面包二奶,一個換過一個,只是都在檯面下,我媽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在夜深人靜時,我經常聽見她啜泣的哭聲。

  「我猜她還是愛著那個浪蕩的男人,但是她那時的精神狀況已經不穩,並且有自戕的傾向。

  「就在我升高中那一年,他又搭上今天來的那個女人。她不像以往那些安分的小角色甘於情婦的地位,她要的是正式的名分!

  「於是她利用懷孕,逼迫那男人跟我媽離婚,剛開始那男人還顧念夫妻情分予以拒絕,但是禁不起她的枕邊細語和尋死覓活,他終於還是答應和我媽離婚,結束長達十五年的夫妻關係。」講到這裡時,他的臉上有著濃濃的嘲弄,這就是為什麼他不相信婚姻的原因。

  而且他絕不稱那個男人為「父親」,因為那個人不配!

  「就在他們簽好離婚協議書的隔天,那女人氣焰囂張地找上我母親,大大地羞辱了我媽一番,還得意地炫耀自己的勝利。

  「當晚我母親拿著一把刀來到我的房間,她喃喃地念著要我陪她一起走,不要在這世上受苦。然後在我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她狠狠地往我胸前劃去,接著又往她自己身上猛刺,血噴得到處都是,我過沒多久也因血流過多而昏迷不醒。」他的臉色因回憶而顯得蒼白透明。

  寶兒心疼地握住他微顫的手,希望能給他些許溫暖。

  項毅珩緊握住寶兒的手後,才又繼續說下去:「直到我再度痛醒時,我已經在醫院,好像是幫傭聽到聲音起床查看,才發現我們倒在血泊之中,緊急將我們送醫急救。

  「我在加護病房整整昏睡七天,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但我媽就沒那麼好運,她在送醫途中就去世了。

  「在那之後,有一年多的時間我沒辦法開口說話,不敢碰刀子也不敢看紅色的東西。甚至現在,我有時候晚上睡覺時,還會被噩夢驚醒。」

  寶兒眼眶含淚地緊緊抱住他,問道:「就是你喝醉酒那天所做的噩夢?」

  「嗯。」他回抱著她,借由吸取她身上的馨香得到安寧,「有好幾年,我天天被這個噩夢驚醒,無法入睡,必須依賴安眠藥。

  「那個男人在我媽死後開始悔悟,但太遲了;可笑的是那女人也意外流產造成不孕。若不是如此,也輪不到我坐上這個位子。這一切地報應,彷彿是在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數。」

  項毅珩一直很排斥、也很害怕再回想這段過去,他害怕自己陷人負面的情緒和當時駭人的情景,久久無法平復。

  可是今天當他因回憶而又開始臉色蒼白冒冷汗時,寶兒適時伸出的手,竟完全化解了那些不舒服的症狀,趕走長久以來困擾他的晦暗,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光明和舒爽。

  他竟然覺得那段往事似乎不再那麼嚇人。

  而且奇怪的是自從跟寶兒同床共枕後,原本困擾他多年的噩夢也消失無蹤,這讓他更加確定寶兒是上天派來解救他的天使。

  寶兒好心疼他的遭遇,一直以來他都是獨自承受這份痛苦,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那是一個多麼慘痛不堪的夢魘啊!

  難怪他待人總是冷酷無情,因為沒人給他該有的溫暖過;連至親的生母都可以拿刀殺他,這教他如何再信任人!

  寶兒很慶幸他熬過來了,否則她根本沒機會認識他,更不用說愛上他。

  她從不否認自己早已愛上這個堅強又愛鬧彆扭的男人,不知從何時開始,她的心裡就已滿滿是他的身影。

  他的身影總是在有事沒事時鑽出來擾亂她,讓她心神不寧地想著他;可是見到他後,她又有股逃離的衝動。

  這種曖昧又矛盾的情緒,應該就是愛戀吧!

  她語帶激動地說道:「我好高興你還活著,讓我能夠遇見你。」她真心希望自己能撫平他父母所帶給他的創傷,因為她愛他!

  寶兒簡單的幾句話,竟將項毅珩從桎梏十多年的牢籠中解脫出來。

  早年,母親為了奪回那個男人的注意力,不惜以他這個獨生子為籌碼威脅利誘,但仍喚不回丈夫的心;沒想到那女人也懷孕,甚至用同樣手段要挾,但不同的是她成功了!

  所以他母親最後才會選擇玉石俱焚的方式,不讓他這個沒有用處的「棋子」繼續存活。

  也因為如此,他覺得自己的存在價值被完全否認,好像少了身為項百強兒子的光環後,他就不再是項毅珩!

  直到現在,聽了寶兒的真情告白,他好高興,終於有人肯定、認同了他的存在!

  不再因為他是項百強惟一的兒子,或是「項鼎」的繼承人;單純只因為他是項毅珩,與他外在的附加價值無關。

  他感動地抱緊寶兒,她真的是上天派來解救他的寶貝!

  然而這份安詳的氣氛沒有持續幾分鐘,就被寶兒接下來的話給破壞殆盡。「你不能原諒你父親嗎?」

  「我不承認他是我父親!」他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寶兒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神情堅定地說:「但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是無法抹殺的。」

  「那又如何?」他逃避她的眼。

  寶兒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出心中的期望,「我希望你能原諒他。」

  項毅珩激動地站起身來,瞪著她怒吼:「不可能! 」

  在知道那男人的惡行後,她竟然還要求他的原諒?他還以為她應該是最瞭解他的人!

  「毅珩,你聽我說,」他的反應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所以她不慌不忙地繼續說:「我知道你很恨他,你恨他毀了原本美滿的家庭,還害得你母親因而自殺身亡,讓你離幸福越來越遠。」

  「你既然知道我恨他,為什麼還要我原諒他?」他仍舊怒氣未消。

  寶兒站起來握住他的手,認真地說:「因為我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笑話,我為什麼會後悔?」他不以為然地反問。

  「親情是世上惟一斷絕不了的關係,不管你有多麼恨他,他是你這世上最親的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寶兒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當你恨他越深時,相對就代表你越在乎他。沒有愛,哪來的恨?」

  「我……」有沒有搞錯,她竟然說他「愛」那個人?!早在那人拋家棄子時,他對他的感情就只剩下「恨」!

  「別說出你會後悔的話。」雖然她的手被抓得很痛,但她心裡卻很安慰;因為他的反應越大,表示他越在乎。

  寶兒跟著坐下沙發,緊緊粘著他,期待地問道:「你要不要跟我回醫院去看開刀的結果?」她很掛念項百強的情形,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不要。」他毫不猶豫地回絕。累積十幾年的怨恨,怎麼可能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輕易化解!

  「那我自己去醫院嘍,只要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寶兒也不勉強他,決定自己先去探探情況後,再回報給他。反正他這種彆扭的個性,不可能說改就改。

  「你如果去醫院看他的話,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他警告她後果。

  「別那麼小氣嘛,我去看看情形就回來。」寶兒直覺他是在鬧脾氣,不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抓起皮包急匆匆地往外走。

  「喂……」他徒勞無功地想讓她停下腳步,但是回報他的卻是大門甩上的撞擊聲。

  項毅珩悲憤地哀嚎:「為什麼?!」寶兒這次背叛他的傷痛,跟以前母親的行徑所帶來的傷害相比,還要來得深、來得痛。

  為什麼連寶兒都一樣?為什麼每個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都是選擇那個人而非自己?他幾乎要崩潰。

  寶兒絕對沒想到,自己剛才自認為是為他好的抉擇,再度重重地傷了他傷痕纍纍的心。

  幼時母親以他為籌碼威脅那個人的記憶,還有不惜玉石俱焚的毀滅性行為,仍歷歷在目;沒想到今天寶兒又不顧他的警告,執意去見那老頭。

  這類似的情景怎不教他發狂?!

  「為什麼……」他憤怒地撥開桌上的物品,任由電話和多件珍貴的收藏品掉落地上,碎成一片片……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Rank: 17

論壇特頒成就勳章 超級版主勳章 發帖狂人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IQ博士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SOGO搞笑之星勳章 手工藝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發明家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旅遊玩家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8-5 00:20:3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寶兒一臉哀怨地問著項毅珩:「你這些天為什麼對我不理不睬?」她覺得這幾天他的態度丕變,對她不似以往的親密。

  那天當寶兒趕回醫院時,項百強剛好動完手術送進加護病房觀察。

  問過主治醫生後,他說當天晚上是關鍵期,倘若第二天早上能恢復神志,那就沒什麼大礙,否則就要有心理準備。

  醫生雖沒明說,但寶兒心裡有數,於是她立刻打電話給項毅珩,但是撥不通;於是她又衝到他的住處找他,但按門鈴沒人開門。

  寶兒沒想太多,以為他有事外出,所以就先回家,打算隔天再跟他說明情況。

  可是從那天起他們倆之間的相處就起了變化,其中最大的不同是項毅珩不再無故找她「玩親親」。

  已經一個星期了,他不但沒有像以往一樣動不動就吃她豆腐,甚至連平常的聊天對話都沒有,只剩公務上的交談。

  「有嗎?」項毅珩冷淡地敷衍,他甚至連抬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有!」寶兒認真地點頭,「還有,你現在都不……親我了。」說完後,她的臉也紅成一片。

  雖然聽起來很像自己在跟他「索吻」,讓她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但為了強調嚴重性,她仍然紅著臉說出。

  他第一次正眼看她,但眼神不再有往日的戲謔。「是你說不喜歡我在辦公室吻你的,你忘了嗎?」他拿她的話回她。

  「我是這樣說過沒錯,可是……」可是她沒有說不能吻啊!

  項毅珩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那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她那天離開後,他把客廳裡所有能摔的東西都摔壞了,在發洩完心中的苦悶後,他決定放棄對寶兒的愛戀。

  因為他發現她對自己所造成的殺傷力,遠比之前母親帶給他的傷害還要來得慘重劇烈,幾乎讓他瘋狂。

  他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決定在受到更大的傷害之前先斬斷情絲,不再給任何人傷害他的機會和能力。

  寶兒泫然欲泣地問道「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以前所未有的冷淡態度對待她,她再怎麼沒神經也察覺得到事情有了變化,只是她不知道原因。

  「……」他垂下眼避開她楚楚可憐的探詢,怕自己會壓抑不住心底翻湧而起的情感,動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

  「你是不是氣我今天中午跟業務部的小王出去吃午飯?」為了找出原因,寶兒開始老老實實地報告,「還是我前天晚上跟商品設計部的小劉去唱歌?」

  但她沒給項毅珩回答的機會,自己就先自問自答:「不對。你不是這兩天才開始怪怪的,應該是更早以前的事才對。那又是什麼事呢……」寶兒微皺眉頭,很認真地繼續回想自己又背著他做了什麼好事?

  項毅珩心中原先翻騰的心疼和不捨,逐漸被無名火取代。她竟敢跟別的男人去吃午飯、還去唱歌?!

  突然,寶兒大叫一聲。「啊,我知道了!」她很得意地笑著,「你是在生氣我上個星期跟行銷部的小吳去逛街,對不對?」這個事件發生的時間點最接近,應該就是這件事沒錯。

  她好高興自己終於找到了讓他生氣的原因,還天真地以為只要跟他解釋清楚,一切就雨過天晴。

  隨著她洩漏的「機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難看。

  此時的他,哪裡還記得自己所下的勞什子決心?他現在只想將那三個人好好地「照顧」一下。竟然還敢打寶兒的主意,難道不知道她是誰的人嗎?!

  項毅珩霍地站起來,神色不豫地走到她面前一一盤問:「你今天中午為什麼跟業務部的小王出去吃午飯?」他將男主角的名字和事件內容記得可牢的!

  寶兒認真地詳細說明:「因為你這幾天都不跟我去吃午飯,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出去吃。剛好在路上碰到小王,我們就一起去一家新開的餐館吃。那家的東西很好吃喔,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吃。」末了還不忘跟他分享。

  「好……」項毅珩下意識點頭後,才想到事情尚未問完,趕緊回過神問起第二件,「那你為什麼前天晚上跟商品設計部的小劉去唱歌?」

  跟小王去吃午飯的事還情有可原,可以不計較,可是跟別的男人去唱歌,這就太離譜了!

  「前天是小劉的生日,他們部門在KTV為他慶生,邀我一起去。我還問你要不要陪我,是你自己說不要的,所以我只好自己一個人去了。」寶兒哀怨地瞅著他,喃喃地訴說著委屈。

  項毅珩這才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回事,看來這件事也不能算是她的錯。可是最過分的是她還跟男人去逛街,這點他倒要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你說你跟行銷部的小吳去逛街,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情人節那一天,剛好是你爸爸開刀後的隔天,我要你陪我去醫院看你爸爸的復原情況,你又不肯,我只好自己去。然後我到花店想買點花去醫院探望你父親,結果在花店碰到小吳,我替他選了一束花,又陪他去選一份情人節禮物送他女朋友。」寶兒照例又一五一十地敘述當天情景。

  原想藉機責難寶兒的項毅珩,聽到最後竟然發現這三件事全都跟自己有關,而自己就是那個讓其他男人對她有機可乘的罪魁禍首!

  敢情她是拐著彎在責怪他?!

  其實在經過剛才的「測試」後,他更加清楚自己對她的獨佔欲,他根本放不開她。雖然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但只有自己明白這幾天他忍得有多辛苦。

  光是她剛剛所說的三件事,就足以讓他氣得想拿人開刀,更何況是將她讓給別人,他更是萬萬做不到!

  「你為什麼非去看他不可?」項毅珩彆扭地問出心中的不滿,為了這件事,他已經郁卒好幾天。

  「因為他是你的父親。」一個簡單而明瞭的回答。

  她的意思是說若非這件事與他有關,她也犯不著這麼雞婆。可惜他聽不出她的言下之意。

  「我說過我不承認他是我父親!」同樣的話要他說幾次!

  寶兒不理會他的抗議,自顧自地往下說:「你父親現在已經轉到普通病房,身體也在慢慢康復中。」

  這幾天她一下班就到醫院去探望並照顧項百強,在經過短短幾天的相處後,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她發現他非常關心項毅珩,並且因為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過錯而悔恨不已。

  看著項百強眼底沒說出口的失落,更堅定了她想幫忙他們父子倆復合的決心,她不希望相同的遺憾發生在項毅珩身上。

  「那不關我的事,你不用跟我報告。」他還在徒勞無功地閃躲,可惜他太小看寶兒的耐性。

  寶兒定定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得到一個結論。「我發覺你跟你爸爸長得很像耶!」

  「誰跟他長得像?」他不滿地抱怨。

  小時候母親常會微笑地跟他說,他長得跟那個人很像,尤其是濃濃的眉、深邃的眼睛和挺直的鼻樑。母親這些話經常讓他高興老半天,因為當時那個人是他心目中的頭號偶像。

  但曾幾何時,當那人開始有了外遇,讓母親終日以淚洗面後,母親經常又愛又恨地怪罪他這張桃花臉;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討厭別人說他跟那人相像的話。

  他絕不要像那個負心漢!

  寶兒伸手遮住他的嘴巴,再跟記憶中項百強的影像比對。「真的很像耶!尤其是鼻子以上的部分。」她宛如發現新大陸般地得意,完全沒注意到項毅珩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接著寶兒將手放下,捧著他的臉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一番,作出最後結論。「不過還是你比較好看。」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比較年輕,臉色也比較健康紅潤,但她沒有笨到將事實說出。

  聽完她的結論後,項毅珩驕傲地昂首回道:「這還用說嗎?」只差沒有尾巴可以翹而已。

  想不到寶兒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足以讓他的心情由黑變紅,她的影響力還真是大啊!

  項毅珩自己都還沒有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中已被寶兒牽著鼻子走,不但跟自認為最痛恨的父親相提並論,還因為小贏而沾沾自喜。

  他彆扭地問道:「你……你常去看他嗎?」明知不該問,但這個問題卻梗在喉頭嚥不下。

  「我每天下班都會去醫院探望他。」他的詢問讓她喜出望外,但她知道不可以表現得太過興奮,否則會嚇跑他。

  「他不是有一個『老婆』、又請了一個看護嗎?你幹嗎還去湊熱鬧?」他提到「老婆」這個字眼時,還咬牙切齒以示他的深惡痛絕。

  「她很少去醫院,而且伯父也不喜歡她去煩他,因為她只會開口跟他要錢,抱怨財產拿太少。」這些都是照顧項百強已有兩年時間的看護告訴她的,一旁聽著的當事人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是我自己罪有應得」。

  「他活該!」這是那個人拋妻棄子的報應。

  「所以他現在正孤苦無依地躺在病床上。」再怎麼不應該,項自強受了多年的病痛和多年的良心折磨也該夠了。

  「你以為他這樣就能彌補我媽所受的苦嗎?」每次只要扯到這件事,他就會情緒失控,無法保持應有的冷靜。

  「那你覺得他要怎麼做才能補償?」寶兒認真地反問,「難道要他也以死謝罪嗎?」她直接將話挑明,不容他再逃避。

  「……」明明是很簡單的答案,只要大聲說「對」就行了,可是那個字卻有如千斤重,讓他怎麼也吐不出。

  寶兒看出他內心的掙扎,大感欣慰。「不要強迫你自己恨他,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恨他。其實你心裡怨你母親更多,你怨她的眼中只有你父親,甚至還為此輕賤生命,從來沒有為你著想過。」

  她的一席話剛好道出深埋項毅珩心底最深的痛,他惱羞成怒地朝她吼道:「不要一副你很瞭解的樣子,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他氣她為何硬要剝開他的傷口,道出他最害怕面對的事實!

  由自從母親死後,他一直認為是那個人害母親身亡,所以他將所有的情感轉換成恨,就靠著這股恨意支持到現在。

  但今天他赫然發覺自己正如她所言,並沒有想像中的恨那個人,反而是怨母親多一些。他怨她只為那個男人而活,完全忘了他這個兒子的存在,最後甚至想了結他的性命!

  這個遲來的領悟讓他茫然失措,因為這意味著過去這幾年支持他的信念整個被推翻,他心裡已經一團亂了……

  「沒錯,我是不懂。」寶兒不但沒有被他的粗暴嚇到,反而繼續挑戰狂獅的極限,「我不懂你這樣壓抑自己對他真正的情感,真的會比較好受嗎?就我所知,你小時候非常粘他,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崇拜他,我不相信這種天生的孺慕之情會完全消失。」

  他矢口否認:「是誰告訴你我崇拜他的?!根本沒這回事。」他絕不會承認自己曾將他當成偶像過!

  「這幾天,你是我們惟一的話題。」她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他隨身帶著一本相簿,裡面全都是你和你母親的相片。他經常看相片說故事,說著說著眼睛就泛起淚光,他還說他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媽媽和你。」

  「我媽都死了,他現在表演這些戲給誰看?不覺得太遲了嗎?」他毫不領情地反諷。

  「是太遲了,所以他這十幾年來一直生活在悔恨中,從沒原諒過自己。難道你願意同樣的情況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我沒什麼好後悔的。」他嘴硬地回道。

  「你不要再逞強了,如果你再繼續浪費時間的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她話中有話。

  他臉色一變。「什麼意思?!

  「醫生跟我說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寶兒的眼神閃爍,但一向精明的項毅珩卻被她的話所吸引,一時失察。

  他無神地重複著。「是嗎?他時日不多了……」聽到寶兒暗喻性的話,他不但沒有如願以償的得意,反而一陣心慌。

  「對呀。」寶兒過分急切地點頭,「他雖然沒說出口,但我知道他惟一的願望是能與你復合。」

  她相信毅珩絕非他所表現的那般無情,只是他這個人很不坦率,需要一點刺激才能釋出真心。

  他仍然嘴硬。「我為什麼要完成他的心願?」這麼多年的信念,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又不是小孩子,還這麼愛鬧彆扭!」

  「我才沒有鬧彆扭哩,我就是不想去!」他再度重申自己的立場,可惜寶兒還是沒當一回事。

  「是、是、是。」他的反應簡直跟鬧彆扭的小孩沒兩樣,還不承認哩!

  怕她不相信,他又說了一次。「我說了,我不會去看他的。」

  「是、是、是……」她有預感,他們父子倆很快就會團圓了。

  不知道該說是寶兒的預感靈驗呢,還是項毅珩的定力薄弱?總之他現在正在醫院裡,而且還是在項百強的病房裡。

  項毅珩氣呼呼地質問寶兒:「你說他病危,只剩下一口氣。那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他眼睛直直瞪著床上紅光滿面的項百強。這個人的氣色好得離譜,哪裡像是將死之人?

  剛才在公司的時候,寶兒突然淚流滿面地衝進他的辦公室,哭哭啼啼地說醫院通知她項百強病情急轉直下,可能撐不過去了。

  她說完後就拖著他往醫院出發,誰知道來了以後,竟然會看到與他想像中完全不同的畫面。

  寶兒再度選擇忽略他的怒氣,笑容滿面地說:「毅珩,這是你爸爸。你看他的氣色好很多了吧? 」

  他沒好氣地回道:「我當然知道他是誰!還用得著你幫我們介紹嗎?」他們好歹也做了二十幾年的父子吧!

  「說得也是,因為你都沒有跟他打招呼,我才以為你忘了他是誰嘛!」她還是笑容滿面。

  「你……」項毅珩實在聽不出來她是諷刺呢,還是認真的?「算了,既然——切都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項百強的眼中有激動的淚。「……毅珩……好久不見了,你好嗎?」他母親死後,他隨即便搬出那個房子,並堅持一個人住,將自己封鎖起來。

  從那時候起,就沒再見到他了,直到現在……

  項毅珩賭氣地說:「只要不見到你,我會過得更好。」其實那天跟寶兒長談後,他已經知道自己不如想像中的恨他,甚至已經原諒他了,但就是拉不下臉作出善意的回應。

  「說得也是……」項百強的眼神立刻黯淡下來,「說得也是……」

  看到項百強委曲求全的模樣,項毅珩又有意見了。「你幹嗎表現的一副都是我在欺負你的樣子?」

  「本來就是你在欺負伯父的嘛!」寶兒也回答得很順。

  「我哪有?」項毅珩孩子氣地問著項百強,「你說,我欺負你了嗎?」硬要逼出「沒有」的答案。

  寶兒逮到現行犯。「你看,還說沒有?」

  「你……」怎麼最近的情況完全變樣了?以前都是他逗著她玩,現在竟然變成自己被她耍著玩,這是怎麼回事?

  項百強滿臉欣慰地說:「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他會笑、會生氣、會大叫,有著平常人的情緒反應,不再是冷冰冰的人偶。

  這一切的改變,應該都是因為有了寶兒吧!

  「別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你放心,你還可以活很久,因為禍害遺千年!」項毅珩尷尬地嚷道,臉上有著可疑的紅痕。

  「咦,你的臉好紅,你是不是在害羞啊?」寶兒一語中的地直指事實。

  項毅珩忙著否認:「你亂說,誰在害羞?」

  「嘻嘻,害羞就害羞嘛!有什麼關係?」

  「跟你說我沒有害羞,你聽不懂啊?」

  寶兒一臉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真不坦率!」

  氣得他又是一陣哇哇大叫,完全忘了這裡是醫院,需要保持安靜。

  「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大少爺啊!」專門破壞和樂氣氛的魏金鳳再度登場,果然剛才的和樂氣氛消失殆盡。

  項百強沉著臉說:「你又來做什麼?該給的錢我都已經給你了!」

  魏金風氣憤地反駁:「你說錯了吧!你是把錢全都給了你的寶貝兒子,不是我!」跟了他十幾年,竟然才拿到十分之一的財產,這教她怎麼甘心?

  「你走吧!我剩下的錢全都花在這些醫療費用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可以給你。」項百強平靜地說出事實。

  當年他在毅珩可以獨當一面時,即決定將「項鼎」交給毅珩,剩下的財產分為兩份,他和魏金鳳各取一份。

  但是這幾年他病痛纏身,長年住在療養醫院,積蓄已所剩無幾,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你可以跟你兒子要啊,反正他的錢也是你給的!」魏金風恬不知恥地建議著。

  項百強嚴厲地駁斥道:「那都是他的錢,是他靠自己的能力賺來的,你別打他的主意。」他很清楚當初交給毅珩的公司規模,這幾年來已擴增好幾倍。

  「什麼他的錢,那些還不是你給他的!」

  「既然知道這是他給我的錢,你在鬼叫什麼?」項毅珩突然開口,臉色和語氣又回復到平常冷冰冰的模樣。

  魏金鳳義正詞嚴地為自己說話。「我、我是他的妻子,當然有權過問他的財產。」雖然很怕項毅珩,但為了錢她豁出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從以前就害怕這個人的眼睛,簡直冷得像冰一樣!

  項毅珩鄙夷地看著她。「從不盡義務,卻只想著要享受權利,你還真是不要臉。」

  「你、你憑什麼說我,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你難道盡到為人子的義務嗎?」不甘受辱,魏金鳳也予以反駁。

  「我是沒有,」他贊同她的話,但接下來的話立刻擊垮她得意的笑容,「不過我跟他有最深的血緣關係,你有嗎?」

  「你……」項毅珩一個最簡單的理由,有效地堵住魏金風的口。她雖然不甘心,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急著要錢是因為你養的小白臉的關係吧!」項毅珩冷冷地說出驚人的消息,「他四處跟地下錢莊借錢賭博,現在債主找上門了,不是嗎?」

  魏金鳳瞠目結舌地瞪著他。「你、你怎麼知道?」這個秘密應該是沒人知道才對啊!

  去年她迷上一個年輕人,沒想到那人竟背著她,以她的名義向地下錢莊借了一大筆錢,之後人就逃跑了。現在地下錢莊每天催著她討債,她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項毅珩臉上的譏諷更明顯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嗎?」他接著又吐露了一個更驚人的事實,「我想他也多多少少知道這件事情吧!」他指著項百強。

  魏金鳳驚訝地問著項百強。「你也知道?」

  「嗯。」項百強承認地點頭,他雖然身上有病,但腦子還很靈光。

  「那你為什麼都不說?」她羞憤交加地問道。

  「自從千慧去世後,我因為內疚,不敢跟你一起生活,這幾年來,你幾乎是過著守活寡的日子,你往外發展也是情有可原。」項百強淡淡地解釋。自從他前妻死後,他也跟著過起禁慾的生活。

  魏金鳳這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著她外遇,沉默地戴著綠帽子。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被逼得走投無路的事,你就幫幫我吧!」既然最醜陋的事實已經被掀開來,魏金風也不再隱瞞,寡廉鮮恥地開口要項百強幫忙解決財務困境。

  項百強冷冷地回應她的厚顏無恥。「我已經說過我沒錢了,況且這是你自己惹的禍,我沒有義務為你解決。」該給的他都已經給了,他並不虧欠她。

  「可是我沒錢啦!」魏金鳳死皮賴臉地耍賴。

  「你還有房子。那個房子的地點不錯,應該可以賣到好價錢。」項百強還是很冷靜地擋回去。

  「可是……」魏金鳳還想再說,卻被項毅珩打斷。

  他聽不下去了,不耐煩地問項百強:「你幹嗎不乾脆跟她離婚,你難道還想跟這種女人在一起嗎?她眼中只有你的錢耶!」

  項百強不置可否地回答:「我很多年以前曾經跟她提過,但被她拒絕。不過現在對我而言已經沒有差別,反正我已經老了,也沒有錢可以讓她挖了,她也只剩下一個空名罷了。」

  項毅珩沉吟了一會兒,轉向魏金鳳。「我可以替你還錢。」

  「真的,太好了!」魏金鳳喜出望外地叫著。

  「你先別高興,我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跟我爸離婚,因為我無法忍受你這種人當我的繼母。」

  魏金鳳猶豫不決地考慮著。「這……」離婚後她就跟項家沒有關係,而且離「項鼎」這個大金主更遠了,但不答應的話,她就得賣房子。

  這該如何是好……

  「機會只有一次,隨便你答不答應。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如果你不答應離婚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從我身上拿走一毛錢的,你好好考慮考慮。」項毅珩老神在在地說道。

  想到先解決債務最重要,魏金鳳二話不說馬上答應,反正這也只是個虛位。「好,我答應離婚。」接著就伸手要錢,「錢呢?」

  「等你簽完離婚協議書再說。」項毅珩冷冷地打發她走,「我明天會讓律師跟你聯絡,你現在可以離開了。」

  眼見再待下去也撈不到更多油水,魏金鳳趕緊離開以免項毅珩反悔。

  等到魏金鳳離開後,項百強淡淡地開口:「其實你不必幫她還錢,反正她也只能來這裡鬧一鬧而已。」

  難得做好事,對方卻不領情,讓項毅珩很不爽。「我錢多,不行啊?」他語氣很沖。

  一直沒有出場機會的寶兒,開口替項毅珩說出心裡話。「伯父,毅珩是怕她打擾你靜養啦!」

  「我哪有這麼說?你不要胡亂解釋。」項毅珩打死不承認自己的出發點是為了項百強好。

  「你就是這麼嘴硬,真是的,承認體貼自己的父親,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幹嗎那麼彆扭啊?」他之前跟魏金鳳冷靜對峙的穩重已不復見,現在又像個鬧脾氣的小孩。

  「對啦!我就是彆扭,怎麼樣?」項毅珩惱羞成怒地嘟囔,「我要走了。」說完就往外走了。

  寶兒無可奈何地跟項百強道別。「伯父,我要去追你兒子了,先走嘍。」

  項百強叫回她的腳步。「寶兒,謝謝你。」若不是她,他們父子在他有生之年可能都無法相見。

  「是我應該恭喜你才對,恭喜你找回兒子。」寶兒誠摯地說完後,立刻揮手離開,「拜拜,我們明天再來看你。」

  項百強從抽屜拿出相簿,欣慰地看著亡妻的照片。「千慧,等了十幾年,我終於跟毅珩相見了,你也會替我高興吧!」

  他最大的心願實現後,第二個願望也跟著產生。他希望在他有生之年能參加兒子的婚禮,這應該只能算是小小的心願吧!

  希望這個心願能早點實現……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6-2 06:4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