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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人不可貌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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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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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49: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人不可貌相 作者:子澄

啥米!這個甯祖兒未免也太誇張了吧?!
排隊等候面試等到睡過頭還不打緊,要她做個測驗,
寫出自己想變成什麼動物,她竟然表示想變成一隻「神豬」?!
雖然她的外型標新立異、想法天馬行空,對於問題的回答更是獨樹一幟,
但卻絕對適合活潑多變的創意工作!那就……讓她試試看吧!
嗄?!這個一絲不茍的男人不但是主考官,而且職位還是高高在上的創意總監?!
歐賣尬!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幸好他還願意讓她有機會表現一下,
那她絕對會全力以赴,以報答「伯樂」的知遇之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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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49:52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和義務,不愛美就不能稱之為女人。

將漂亮的大波浪長髮高高綰起,露出秀雅小巧的臉龐,打上自然健康色的粉底,拿出眉刷將眉毛刷得精神抖擻,用紫色的睫毛膏將眼睫毛仔細刷濃,然後用亮銀色的眼影勾勃出雙眼皮的深度,最後在眼皮打上淡綠色的眼影,完成眼部彩妝。

甯祖兒滿意地眨了眨眼,拍了拍臉頰,然後拿出椒紅色的口紅來妝點朱唇,完美!

拉了拉覆盍脖子的橙黃色高領針織衫,套上刷白的牛仔褲,在腰間纏上印度絲的大絲巾,最後找了對純銀的大圓框耳環戴上,她對鏡子努了努唇,背起背包準備出門。

「祖兒,要出門喔?」與甯祖兒一起分租整層樓兼大學同學的高幼君握著一隻水杯,聽見她開房門的聲音旋身問道。

「嗯,我去面試。」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算算已經近半年沒工作了,她不想再當只只會吃,不事生產的米蟲,老要爸媽寄錢給她花用,即使家裡認為寄給她花用的只是「零用錢」。

「這回又是哪家倒楣的公司?」高幼君忍不住調侃道。

「什麼叫倒楣的公司?」真沒禮貌!她實在懷疑自己怎會跟這沒禮貌的同學維持那麼久的「孽緣」?同學四年不說,還延續到畢業後的現在。「我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廣告人,只是還沒找到賞識我的伯樂。」

「是是是,我知道的嘛,沒伯樂的廣告公司全被你淘汰出局。」高幼君露出淺笑,實在找不到足以形容甯祖兒「善變」的形容詞。

畢業後工作至今,她已經是一家小廣告公司的高級主管,但她的公司同樣被甯祖兒「封殺出局」,只因她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主管曾與祖兒的意見相左,且後來客戶選擇了自己的創意,所以這位大小姐便惱火地拍拍屁股走人,僅僅在職兩天——不,嚴格算來只有一天又三個小時而已。

其實工作上的挫折誰沒遇過?即便她已經是個主管級的人物,工作挫折仍是在所難免。

或許該說祖兒的家庭太富裕,能容忍一個不事生產的女兒「醉生夢死」,不曉得到底該羨慕她還是該唾棄她?

「賓果!知我者莫若幼君也!」甯祖兒打開鞋櫃拿出鞋子笑道。

「少來。」高幼君翻翻白眼,望著她一身「光鮮亮麗」,忍不住嘮叨了句。「你喔,打扮成這樣去面試,不會太招搖了點嗎?」她以為是去參加孔雀選美會嗎?

一般的廣告人很少會妝扮得這麼「搖擺」的,她是不是該收斂一下?

「哪會,我去工作是販賣我的創意,誰敢管我什麼打扮?」

「翊捷廣告」是這兩年竄起的廣告公司,成功地推出幾支膾炙人口的廣告短片,更輕易地捧紅了數名想在演藝界走紅的明星,一時間聲名大噪,迅速在業界闖出名號。

這個新竄起的廣告公司,儼然成為廣告界的一則傳奇,不僅創意滿分,據說公司福利也十分優厚,三節獎金絕對少不了,員工旅遊更是出奇大方,每一次出遊皆全額招待員工出國,連員工攜伴也不另外收費,不肖多時就成為所有廣告人嚮往的優質公司。

這天是「翊捷廣告」一年一度招收新人的日子,還沒到上班時間,辦公大樓入口便擠滿了前來應徵的人群:待公司打開大門,秘書科的小姐連忙請應徵者排成隊伍依序報到後等待面試,才不至於讓場面過於混亂。

甯祖兒到翊捷大樓時已然人滿為患,好不容易在接待室看到一個空位——還是因為原本坐著的那個人,被接待小姐叫進去面試才空出來的位子;趁著其他人還在左瞄右望,有點不好意思去坐那個空位的時候,她已經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

沒辦法,人要懂得對自己好一點,何必太在乎別人的想法?那樣太辛苦了,況且這一等也不曉得要等多久,到時美腿變成兩條肥蘿蔔多划不來?她才不會那樣虐待自己。

「小姐,輪到你面試了。小姐?小姐?」

左等右等,等到週遭等待的人越來越少,她也已經在位子上睡著了,而且睡相還奇差,歪歪斜斜地倒在位子上,一個人佔了不止一個位子,雙腿不雅地打開不打緊,嘴角還掛著些許不明顯的水液,其間甚至不曉得曾有人叫喚過她。

而接待小姐因為喚不醒她,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先讓其他應試者進行面試,等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接待小姐只好向上層報告,讓上面的人去想辦法。

「小姐,你到底要不要面試?」陡地一陣緊湊的鈴聲擾亂了她的睡眠,緊接著一道低醇的男音竄進她的耳膜,毫不留情地將她由香甜的睡夢中擾醒。

「啊,面試……我、當然要、要面試!」她迷迷糊糊的回應,感覺腦袋重得像壓了千斤頂似的,說起話來也猛吃螺絲釘。

「那你……夠清醒嗎?」男人的聲音顯得懷疑,因為她分明一副不很清醒的模樣。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接待小姐信誓旦旦,他還真不敢相信有人會等面試等到睡著。難道她不怕這樣會讓公司對她的能力打折扣嗎?男人不禁莞爾。

「可以,我可以!」她用力甩甩頭,努力讓自己站起——夭壽!她到底睡了多久?腰酸背痛得緊!「走吧,我跟你去見主考官。」

「我就是主考官。」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笑,但他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連嘴角都沒有上揚,臉部線條平板得像個蠟像。

「啊?!」主考官是個面無表情的蠟像人喔?這家廣告公司果然很特別!  輩子

直到此時她才認真地看清男人的模樣——一絲不苟的黑髮整齊地往後梳理,濃密的眉下是一副粗黑的眼鏡,度數似乎很深,讓他的眼睛看來有絲變形;鼻樑鋌而直,配上那微抿的薄唇,看起來頗為嚴肅。

基本上這男人的長相就是很古板的那種人,跟他梳理整齊的黑髮和鼻樑上的粗黑眼鏡一樣,她實在很懷疑這樣的人怎會選擇活潑多變的創意工作?「那那……那我們要在這裡談嗎?」

「也可以。」將擺在另一邊的小圓桌拉到她面前,男人另外再拉一張椅子坐下。「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帶履歷表?」

「甯祖兒,我叫甯祖兒,這是我的履歷表。」她由背包裡拿出履歷表呈上。「我忘了貼照片,有機會再補嘿。」

事實上她是不喜歡自己素著一張臉拍出來的大頭照,那會讓自己彷彿是個青澀的小女生,一點都不像她。

男人輕點下頭,仔細看過她的履歷表,微微蹙起眉。「你多久沒工作了?」

「半年左右。」她挑起眉,不認為這足以影響她留給對方的印象。

「你的工作似乎都做不久。」男人用的是肯定句。「有特別的理由和原因嗎?」

「因為我還沒遇到賞識我的伯樂。」她聳聳肩,全然不加以隱瞞。

她當然明白一般公司基於經濟考量,都會期許自己的員工做得長久穩定,這樣可以節省很多訓練新人的時間,但她不能算是新人,而且廣告流程她都很清楚,如果雙方配合順利,她也可以是很穩定的員工。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為你尚未遇到你的伯樂,所以這段時間你經常在換工作?」他一點都不拐彎抹角地點出事實。

「呃……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吼,這個人講話一定得這麼直接嗎?直接得令人討厭!她不由得懊惱地微紅臉蛋。

「嗯,那你之所以選擇翊捷是因為……」

「因為你們的廣告夠鮮活,挑戰一般創意的極限,我認為這種環境比較適合我。」她一臉羞容,丟出一個很囂張甚至帶點挑釁的答案。

男人的眉頭不著痕跡地鬆開,回復原本的樣貌。「你有帶作品來吧?讓我看一下可以嗎?」

「可以啊!」甯祖兒連忙由背包裡拿出自己的作品集,禮數周到地攤開之後放到男人面前。「這是我以前在學校和公司裡的作品。」

男人動手翻看她的作品,依舊面無表情,然後起身離開,不久又轉回接待室,將手上的卷宗交給甯祖兒。「公司的規定,麻煩你做個測驗。」

「沒問題。」相較於一般的上班族,大多的廣告創意人都會經歷這種測驗,也就是說她很習慣了,即使現在她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

可有趣的是,大部分公司的測驗不是要在短時間裡設計簡單的產LOGO,就是要應徵者發揮創意,設計某樣產品的平面廣告甚至短片,但這公司不是,竟要人寫心理測驗?倒是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快的,她完成男人交予她的測驗,合上卷宗交還給他。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男人並沒有現場翻看她的測驗單,反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如果公司規定穿著制服,你願意配合嗎?」

她挑起眉,眸底閃過一絲輕蔑。「容我反問一句,創意有無限空間,若是只能在有限的框框裡設計作品,那麼做出來的廣告還有什麼可看性呢?」

雖然她看不清男人的眼,也看不見他那張好看的唇有任何弧度的變化,但她發誓,那個男人鐵定笑了。

她的回答絕對不是所謂的標準答案,更不會為了爭得工作而說出拍主考官馬屁的狗屁答案,她只是很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意念;她不曉得這男人在翊捷是什麼地位、階層,但如果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創意人,他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我瞭解了,面試到這裡結束,請你回去等待通知。」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沉靜的視線恍似定在窗外,若不是他的胸口平穩起伏,真會讓人以為他是尊蠟像。

「少懷,還沒走?」一個帥氣的男人走進辦公室,吊兒郎當地兀自坐到沙發上。「徵人很累吧?怎樣,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啊?總監。」

雖然伍少懷掛名創意總監,但公司裡的員工全知道他其實就是公司的負責人,不過這傢伙脾氣怪得緊,寧可讓人喚他總監,也不讓人喊他伍董,算是他莫名其妙的堅持。

可他倒不習慣喚少懷為總監,因為兩人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加上那種生疏的職稱豈不更怪?因此除了在調侃他時,「總監」一詞會出現之外,他都直接叫名字。

「你不也還沒走?」伍少懷回頭睞了他的特助兼「損」友黃士豪,他還不至於遲鈍到聽不出他的嘲諷;接著他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犀利的眼陡然變得柔和。

「差不多那個樣,沒什麼太特別的,不過倒是有位應徵者挺有意思。」

「男的女的?」呃,這傢伙的眼神怎麼變了?黃士豪不禁一陣哆嗦,他直覺地問了句。

「你不會自己看?」將檔案丟給他,伍少懷懶得多費唇舌。

黃士豪連忙好奇地打開卷宗。「甯祖兒?女的喔,嘖嘖嘖!」

「怎樣?」伍少懷挑起眉,對他的嘖嘖聲相當不以為然。

「我記得你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怎麼今天破了例?」不是說少懷對女人沒「性」趣,而是對於選擇工作夥伴而言,他較欣賞男人的行事果斷和爆發性的行動力,總覺得女人較優柔寡斷,耳根子軟,容易受到影響,因此他才會感到意外。

伍少懷扯開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從來沒有歧視女人的意思和念頭,只是和男同事相處較為自在,說起話來也比較不需要顧忌東顧忌西:有時面對女同事,萬一稍微說了重話,就會看到女同事淚眼汪汪,讓他很傷腦筋。

因此如果能有選擇的餘地,他自然會選擇和男同事共事,感覺比較習慣。

「我是對她有點興趣,但那是因為她的反應讓我覺得有趣,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真是的,這傢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什麼反應?」黃士豪翻看甯祖兒的測驗,才看兩行便爆笑出聲。「不是吧?

如果你能變成一隻動物,你希望自己變成什麼?呃呃,這女人竟然寫她想變成一隻神豬?!我的媽啊!哪有女人會想變成豬?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回答。「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還不打緊,她的理由是反正豬早晚總得變豬肉,不如趁著還能吃能睡的時候多吃多睡,讓自己變成神豬,至少被宰之後還能有供奉的功能;而且神豬算是豬界裡的『佼佼者』,普通豬還上不了神桌呢!」

很明白強烈地表達出她的企圖心——即使當只無所事事的豬,也要成為豬界裡的第一名。

「我的老天~~真是個超天兵的女人!」這下連黃士豪都忍不住對這個叫甯祖兒的女人感到好奇了,可惜的是——「怎麼沒照片?」

「她說她忘了貼,有機會再補。」

「呃,她也太健忘了吧?好歹我們翊捷也算是間大公司……」

一直到兩人離開翊捷大樓,那個「有趣的」甯祖兒仍是他們之間討論的話題——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結束一天的工作,高幼君回到家,一進門便發現甯祖兒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裡,為自己的腳趾甲塗上指甲油。

她好奇地將包包丟到矮几上,一屁股坐到她腳邊。

「呃呃,小心點,別碰到我的指甲油!」甯祖兒高聲尖叫,連忙將彎起的腳往自己身體縮。「還沒乾呢!碰到就毀了。」

高幼君睞了她的腳趾甲一眼,立刻白眼一翻。「你夠了喔你,還貼水鑽?!」

天哪!這女人懂不懂什麼叫極限?愛漂亮也得有個限度,她以為自己是指甲彩繪的彩繪師嗎?真是夠了!

「你不覺得很漂亮嗎?這是我今天在書店裡看到的,想不到書店也賣這種貼指甲的水鑽。」這叫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她結束面試之後,看到附近有家書店,原本只是想到裡面晃晃時間,沒想到就讓她撿到寶貝,真幸運。

「是,很漂亮。」高幼君回答得很無力。

不是她不喜歡水鑽或指甲彩繪,而是她認為又沒什麼特別的約會、應酬,況且她們也不是演藝界的明星,不需隨時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好防止被狗仔偷拍,沒事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招搖幹麼?「你今天應徵結果怎樣了?」

「不知道,我看成功的機率可能不大。」仔細地粘上最後一顆水鑽,她終於滿意地放下鑷子,嘟起唇吹了又吹,才打開放在一邊的透明指甲油。

「怎麼說?」高幼君驚異地瞪著她腳趾甲的「厚度」——

那湛藍色的亮面指甲油看來少說塗了二至三層,才能塗抹得那般均勻,再加上水鑽的厚度,至少有零點二公分高了,還要再塗透明指甲油……這樣趾甲的負擔不會太大嗎?

「那個人叫我回家等通知啊,我看大概是沒希望了。」對她而言,任何公司皆有推托之詞,像叫人回家等通知就是最典型的詞句,她可沒單純到以為人家真會輕易將工作交給她。

「呃,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啊?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很容易說服對方錄用你才對。」高幼君就受不了她的無病呻吟。

祖兒是天才型的設計者,她的作品在設計人眼裡經常為大家所驚艷,在學校時特別明顯。

設計學系有一種評量活動叫做評圖,每回評圖就是將自己所學的全用在幾塊厚紙板上恣意展現,然後讓教授們依內容、構圖來評分。

通常到這個時候,往往是全部同學最「兵荒馬亂」的時刻,為了將最完美的理念展現在那幾塊不起眼的厚紙板,下場就是每個同學皆緊鑼密鼓地搜集資料、整理作品,以期得到教授們的青睞。

但祖兒絕對不是那些緊張族裡的一員。

每次到了敏感的評圖前幾天,就會看到祖兒像個沒事人似的到處亂晃,一下子去壓馬路,一會兒又聽說她去看電影、聽演唱會,總之從事的全是與評圖無關的「消遣」內容,讓其他同學不免為她捏把冷汗。

但令人想不到且憎恨的是,每每到了評圖開始,祖兒做出來的作品往往教所有人倒抽口氣,那鮮明大膽的色彩、突兀而霸道的呈現方式,不僅讓教授頻頻點頭稱讚,更教同學們對她的作品既欣賞又羨慕,不過更多的,則是嫉妒。

那傢伙明明每天都在玩,卻可以做出令其他同學望塵莫及的成品,怎不教人扼腕兼妒恨?所幸祖兒的個性開朗大方,從不曾在班上搞小團體,同學們即使嫉妒她,卻也和她相處得頗為融洽,堪稱是個教人又愛又恨的「機車同學」。

以往的「沉痛打擊」在高幼君眼前閃過,因此幼君並不相信祖兒不會被錄取,一切全歸咎於她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啊!」上了厚厚一層透明指甲油,甯祖兒滿意地看了看雙腳,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几下,以防幼君移動時不小心碰撞到。「人家都說等消息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不然還能怎麼辦?」

「不如多找幾家試試?」暑假時期正是工作流動最頻繁的時候,找工作的人多,應徵人手的公司也不少,因此高幼君好言相勸。

「可以是可以,不過那家公司我滿喜歡的,要是能在那裡工作該有多好?」

翊捷是問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矩,她想過,會和翊捷往來的客戶多少會有一定的水準,理應更能尊重設計者的創意跟巧思,因此她是真心想要到翊捷上班。

「對了,我一直沒問清楚,你到底到哪家公司應徵啊?」倒了杯水,高幼君這才想起祖兒早上根本沒給她答案。

在打開湛藍色指甲油瓶蓋的同時,甯祖兒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就翊捷啊!」

「噗!」高幼君聞言,陡地由嘴裡噴出開水,嚇得甯祖兒連忙拎著指甲油逃躲。

「喂!很髒呃!小心點!」

桌子髒掉就算了,擦一擦便沒事,但弄髒她的指甲油可就麻煩了,得再重來一次,然後再等它乾——光想到這裡,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不是,你說……你今天是到翊捷應徵?!」媽媽咪啊!那真是一家好公司,好到連她都想跳槽了!

「是啊,我沒說嗎?」甯祖兒睞她一眼,開始將湛藍色的油彩塗到手指甲上。

高幼君的回應是一記白眼。

狐疑地瞪她一眼,祖兒繼續塗搽她的指甲油,並細心地將水鑽貼上指甲面。「你不認為這是一家不賴的公司嗎?」

「什麼不賴,簡直是好極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啊!」

瞧著祖兒不斷塗抹她的指甲,高幼君不禁淺歎一聲。她衷心希望祖兒可以進翊捷,然後好好的穩定下來,她的才能應當能獲得絕佳的發揮空間。

只是,她能不能別再塗抹那種怪怪顏色的指甲油?像她這種看到快麻痺的人都有點受不了,希望她未來的同事……也能自求多福。

起身擰了條抹布將矮几擦乾淨,高幼君正想問祖兒要不要一起去夜市晃晃,一旋身便聽到電話響了起來。

「幼君,麻煩一下,電話。」討厭,最討厭搽指甲油還沒乾的時候有來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甯祖兒煩躁地擰起秀眉。

「知道啦!」好笑地瞪她一眼,幼君接起電話。「喂,請問找哪位?」

「你好,這裡是翊捷廣告公司,請問甯祖兒小姐在嗎?」低醇的男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讓幼君心頭一凜,看看掛鐘,晚上九點,翊捷的員工都工作到這麼晚嗎?

「在,你稍等。」將話筒遞給甯祖兒,她低聲提點道:「翊捷。」

甯祖兒瞠大水眸,與幼君同感吃驚。

她以彆扭的姿勢接起電話,當然是小心地控制在不弄花指甲油的安全範圍內。

「你好,我是甯祖兒。」

「甯小姐,這裡是翊捷廣告,請問你什麼時侯可以開始上班?」對方很客氣地詢問她的「意願」。

「上班?你的意思是我錄取了?!」難掩心頭的亢奮,她的聲音變得高亢。

「試用期三個月,視工作表現隨時能調任為正式員工。」彷彿聽出她的興奮,對方的聲音隱隱透出笑意。「翊捷很期待你的表現。」

「噢!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她忘了回答男人的問題,一逕兒保證自己的工作態度。

「我們很期待。」男人的笑音更明顯了,這讓甯祖兒莫名其妙地皺起眉頭,她可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好笑的笑話。「你還沒說何時可以開始上班。」

「喔,不好意思,明天可以嗎?」吐吐舌頭,這時可迷糊不得哪!

「好,那明天見,晚安。」

怔怔地掛上電話,甯祖兒微微閃神。

錄取了?她真的錄取了?!顧不得手上的指甲油乾了沒,她用力地擰了下自己的臉頰,然後陡地爆出驚呼——

「會痛耶!喔嗚!太帥了!」她興奮地由位子上跳起來,給高幼君一個大大的擁抱。「幼君,我錄取了!明天開始要到翊捷上班了!」

「恭喜。」高幼君真心為她感到高興,但也擔心她的指甲油不小心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忙輕推她一下。「那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慶祝?當然要慶祝!」二話不說拎起皮包,甯祖兒快樂得像只小麻雀般吱吱喳喳。「走,我們去狂歡一下,我請客!」

「呃!你動作那麼大,不怕弄花你的寶貝指甲油?高幼君被動地讓她拉著走,沒敢忘了她滿手」高晶晶「。

誰在乎?甯祖兒滿心滿眼全讓獲得新工作的喜悅填滿,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沒關係啦!頂多回來再重搽,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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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0:37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對男人來說,漂亮的女人賞心悅目,但對女人來說,美女等於威脅,是視覺和心理的雙重威脅!

因此當甯祖兒光鮮亮麗地出現在翊捷廣告的辦公室時,立即引來所有雌性動物警戒的本能。

無奈甯祖兒的神經超大條,全然沒發現自己已經引起全辦公室女同事的敵意。

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整體稱之為設計室,每個人有各自獨立的空間,以組合式辦公隔間作為區隔,她興高采烈地將自己的座位稍做整理,然後坐在位子上東摸西摸兼傻笑。

陡地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她稍稍抬高臀部,越過她身側的隔板往外看——

伍少懷越過一堆直向他拋媚眼的女同事,筆直地走向甯祖兒。「還習慣嗎?」

「啊!你是那個主考官!」甯祖兒想起來了,畢竟像他這般「特殊」的外型很難教人忘記,尤其在這五光十色、幾乎所有人都在追求流行的年代。

「這是我的名片和分機號碼。」由上衣口袋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裡面有他的姓名和聯絡方式,包括手機、電話及辦公室分機。「如果不習慣或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撥電話給我。」

身後的抽氣聲此起彼落,似乎對他的舉動感到錯愕,而他卻全然沒放在心上。

「創意總監?!」下意識將他的職稱念了一遍,甯祖兒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古板的傢伙……不,氣質高貴的男士,原來是她的「最高指導員」,不由得讓她肅然起敬一不是肢體上的肅然起敬,而是聲音不由自主地加大好幾個分貝。「你是總監喔?不好意思,我有眼不識泰山。」

「往後大家都是同事了,不必這麼客套。」他極淺地一笑,霍地淺笑凝在唇邊,眉心微微蹙起,雙眼不著痕跡地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他似乎對甯祖兒投注太多注意,打從昨天面試時就開始了。

其實昨天他可以不理會這個在接待室睡死了的蠢女人,可他不僅將她喚醒,甚至還在昨晚親自打電話通知她被錄取的消息,要她今天準時來上班,現在更是給她「直達天聽」的權利,他,是不是哪裡不對勁了?

「呃……那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她撩了撩馬尾,發現他真是個好脾氣的總監,不論她表現得多驢,他都保持一貫的沒啥表情,甚至連講話都吝於改變他的唇角弧度,害她好想伸手將他的嘴扳開,看能不能扳出一個上揚的弧度?

「嗯?」由怔忡中回神,他禮貌性地頷首。

「你知道我今天才剛來報到,雖然對工作流程還算清楚,但至少也該讓我知道什麼東西放在哪裡,還有各部門負責的權限,這樣以後才好做事……」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身後有好些個女人對她目露凶光,直到此時她才「感應」

到那些女人對她的敵意。

幹麼?她有說錯什麼嗎?真的沒人帶她熟悉環境啊,幹麼這樣瞪她?

簡直莫名其妙!

他點點頭,對她迅速進入工作情緒的能力頗為滿意。「然後?」

「然後能不能麻煩你派個人帶我一下?當然我可以自己摸索,但可能得多花好些時間,不太符合經濟效益。」

她本來想麻煩這個較其他同事「熟稔」的男人帶她熟悉環境,但好死不死他偏偏是公司高層的創意總監,這下她怎好意思「以下犯上」?只得退而求其次,即使是工友也行,沒魚蝦也好!

聽完她的「申訴」,伍少懷狐疑地微側過身,正巧逮到沒計主任朱薔裘心虛地撇開臉,當下他便抓到問題的重點。

新人報到理應由部門主任派人帶領熟悉工作環境,這是打從公司成立以來就定下的規矩,看來這甯祖兒在女同事之間不太得人緣;不過讓他感到玩味的是,為何那些男同事也對她無動於哀?莫非眼尖地發現朱薔裘對她釋出不善的氛圍,所以個個避而遠之?

輕歎一口,他又作了一個破例的決定。「你跟我來,我帶你熟悉一下環境。」

身後又傳來連聲抽氣,他無奈地翻翻白眼,還好厚重的鏡片遮住他的無奈。

「總監,不麻煩你,我可以……」朱薔裘或許受不了伍少懷對甯祖兒的特別禮遇,連忙出聲表達自己的意願,卻被他舉起的左手打斷。

「沒關係,你手上不是有弘升的案子在做?你忙吧,我正好有點時間。」說不出所以然的,他婉拒了朱薔裘的自薦,決定自己帶甯祖兒去熟悉公司的環境。

待伍少懷領著甯祖兒走出設計部,幾個好八卦的女同事立即附到朱薔裘身邊,低聲喳呼起來。

「呃,總監對那新人好像特別好捏!」

「有什麼了不起嘛,不過長得還可以,比較會打扮一點,根本是狐狸精一隻!」

「就是嘛,總監一定吃錯藥了,我還是第一次看他對女職員這麼熱絡。

「喂!不會講話就閉嘴啦!」

「別擔心,主任,我們全站在你這邊,不會讓那女人得逞的!」

同事們的八卦交談全入不了朱薔裘的耳,她憤恨地瞪著甯祖

同事們的八卦交談全入不了朱薔裘的耳,她憤恨地瞪著甯祖兒的背影。

那女人憑什麼一來就佔住他的注意?好歹她也是翊捷的開國功臣之一,家裡與伍家更是世交,雙方家長熟得不能再熟了,他卻不曾對自己如此體貼及注意,怎教她的心理平衡得起來?

很好,她絕對會「好好地」對待這個張牙舞爪的新人,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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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少懷帶著甯祖兒到各個部門熟悉環境,這個舉動引宋所有人的注意。

伍少懷不同以往的動作自然是眾人注意的焦點,但甯祖兒的丰采是另一個令人驚艷的驚喜,當場幾乎迷昏了翊捷廣告裡的所有單身漢。

「吁——哪來這麼標緻的水姑娘?」公司裡起了這麼大的騷動,黃土豪聞風而至,一見到亮麗的甯祖兒,他輕佻地吹了聲口口肖。

「甯祖兒,我們新進的設計人員。」伍少懷搖了搖頭,受不了他老是這般吊兒郎當。「祖兒,這是我的特助黃士豪。」

「黃大哥,你好。」甯祖兒漾開甜美的笑,彷彿整條走道都亮了起來。

「好好好,這麼漂亮,難怪啊難怪……」黃士豪正想嘴賤地藉機調侃伍少懷,卻接收到伍少懷丟過來一聲輕咳和一記白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硬是截斷未竟的話語。

「難怪什麼?」她莫名其妙地眨眨眼。

「沒什麼,你等一下嘿廣黃士豪對她一笑,扯了扯伍少懷的袖子,將他拉到一邊。」欽,借一步說話。「

「幹麼?」神經兮兮的搞什麼鬼?伍少懷沒好氣地扯回自己的袖子。

「伍媽媽啦!她在我辦公室等你!」厚!為了將少懷那難纏的老媽留在自個兒的辦公室,可是花了他好大的氣力,這傢伙還擺個臉色給他看?!真是沒天理!

伍少懷微微瞠大雙眸。「她來幹麼?」

「喂!我是你的朋友兼下屬,可不是你媽。」要死了!他要是知道就可以去擺算命攤了,還留在這裡領這份死薪水做啥?

「沒事就說我在忙,有話晚上回去再說。」頭痛地撫著額,伍少懷霍地感到天色黯淡、日月無光。

「這一招我們用好幾次了,你以為還有效喔?」黃士豪猛翻白跟,搞不懂腦袋一向靈活的少懷怎會一遇上他老媽就掛點,而且屢試不爽。「你去應付應付,這可愛的小姐就交給我了,我來替你搞定,」

伍少懷的眉心打了好幾個死結,明知士豪沒什麼惡意,但他就是莫名地感覺胸口有點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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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上幾天班,甯祖兒的工作一直是一些宣傳單和簡單的平面廣告,即使如此,她還是在有限的版面裡,盡情揮灑無限的想像空間。

雖然做得滿順手,客戶也都十分滿意,但每每看到同事們在為電視廣告的大案子做腦力激盪時,她心裡不免有點小悶,很想快點加入他們。

誰教她是新人?除了乖乖地熬到大家承認她,不然還能怎麼辦?

她抱著一堆自己在上頭畫過草圖的回收影印紙,準備到工具室將影印紙絞碎,心想等等還得通知快遞來領稿件。

甯祖兒走得極快,沒注意前方的轉彎處走出一道人影——

「啊!」或許是雙方都沒注意,冷不防地撞在一起,這一撞讓祖兒手上的影印紙滿天飛,令她沮喪地輕喊一聲。

「對不起,我沒注意。」伍少懷也被她嚇一大跳,眼見滿天紙片亂飛,他略嫌手忙腳亂地伸手抓了幾張。

「是你喔,總監,我也沒注意啦,不好意思捏!」甯祖兒蹲在地上撿拾紙張,聽到他的聲音微微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又低下頭將紙張集合起來。

伍少懷瞟了眼手上的草圖,瞇起雙眼,不著痕跡地掩去眸底的驚艷。「這些草圖全是你畫的?」

「是啊。」好不容易將散落的紙張撿齊了,甯祖兒終於將腰桿打直。「我要拿去絞碎的,謝嘍!總監。」由他手上抽回廢紙,她恐怕得走快點,不然快遞馬上就要來了。

「等等!」這女人是個奇才,光看她不要的手稿,就能看出她有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天知道他找這種奇葩找了多久!

「還有事嗎?總監。」甯祖兒停了下來,好奇地回望他一眼。

「我手上有件口香糖的廣告片,你願不願意試試?」而他,很好奇這一點都不特別的商品,會在她手上成就何種特別的奇跡?

「我?!」瞠大雙眼指著自己的鼻子,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等好運會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當然,我一定會盡力完成!」

「還有,這件事我希望你別向任何人提起,晚點下班之後,你到辦公室來找我。」這是對她能力的試驗,當然這件案子還是會交到朱薔裘那裡,如果祖兒的作品還不成熟,至少設計團隊那兒還有提案能呈交客戶。

「我辦公室在八樓,你在搭乘電梯時輸入這個密碼,就可以直達我辦公室的樓層。」他邊說邊拿出筆在她手心寫下幾個數字。

平常要搭乘電梯到他的辦公室,必須輸入不定期更換的密碼,由於他的住所也在那兒,因此閒雜人等並不適合進入,平時公司裡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黃士豪偶爾會獲准上樓。

「你將密碼輸入之後可直達八樓,我會在八樓等你。」莫名地,他顯得有絲興奮。

盯著他鼻樑上厚重的鏡片,甯祖兒將寫著密碼的小手握緊,隨後揚起嘴角,用力地點了下頭。「沒問題!」

「那就這麼說定了?」看她漾起的甜美笑靨,他不禁怔忡了下。

在他認識的女人裡,她絕對不是最漂亮的,但說不出所以然的,她總能讓他不經意地失了神,真是弔詭得緊!

「好的好的,我們就這麼約定了喔!」她伸出右手,揚了揚翹起的大拇指和小指。「喏,打勾勾,不可以反悔喔!」其實她是比較怕他反悔啦!

伍少懷難以置信地瞪著她的指。「幾歲了還玩這個?」

「這才算正式的約定啊!」是有點丟臉啦,可是形式上的保證是必要的,她堅持。

拗不過她認真的表情,伍少懷先確定四下無人,這才有點不很甘願地伸手跟她「蓋印章」——

「酷喔,總監!」揚起笑,甯祖兒總算放心了。「雖然你的樣子古板,可是你的腦袋一點都不古板喔!衝著你願意跟我打勾勾這一點,我決定開始喜歡你了!」

她邊轉身開跑,邊轉頭向他嚷道。

開始喜歡他?!

意思是她之前對他沒半點好印象嗎?

伍少懷瞪著還留有她指尖溫度的手指,不覺露出苦笑……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下班後,甯祖兒到公司外頭悠閒地吃了頓晚餐,約莫七點左右,才像小偷般偷偷摸摸地回到公司。

既然總監都說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那就表示她上樓時最好不要被其他同事看見比較安全,因此雖然明知自己是搭乘電梯直達八樓,就算有下班的同事正好要搭電梯下樓,應該也不會撞

她進入電梯,按下密碼後再按下八樓的樓層鍵,那是翊捷大樓的頂樓,也是伍少懷辦公室的所在位置。

這是她頭一回到那個樓層,忐忑地數著電梯儀表板上的數字;她不知道伍少懷為何會突然想將廣告片的案子交給她,但這絕佳的大好機會她絕不會放過。

待電梯門一打開,她收起緊張的心情,腳尖還沒踏出電梯,眼前的佈置卻讓她心下一驚,按壓著電梯門的開啟鍵沒敢進入,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

沒有想像中的大廳和區隔開來的辦公室,入目所及根本是間豪華住家——看就很昂貴的傢俱擺設,正中央有張檜木做的大辦公桌,白色的長毛地毯甚至鋪到了電梯門邊。

她再三確認電梯儀表板上的數字,八樓,沒錯,是八樓啊!那她現在怎麼辦?

要不要脫掉腳上的高跟鞋?萬一把白色的地毯踩髒了怎麼辦?

「總監?哈羅!我是甯祖兒,你在嗎?」她沒敢放開電梯開啟鍵,微探出頭低聲輕喊。

沒聲音耶!

這人怎麼這樣?叫人家來,偏偏自己又不在位子上,這下她該怎麼辦才好?轉頭下樓還是進去?

她又抬頭看了眼儀表板上的數字。

不管了!她要是回頭就會失去這個好機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進去再說!

小心翼翼地踩上長毛地毯,呼呼——真是高級貨,走起路來都沒聲音,好刺激喔!

「總監?總監?」她杵在電梯門前又喊了幾聲,依舊沒有回應,讓她心裡忍不住猛犯嘀咕。

怎麼總監喜歡玩躲貓貓嗎?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她也好做足心理準備陪他一起玩嘛!真是的!

她下意識地走向辦公桌旁的長沙發,果不其然,她在長沙發裡發現一個「睡美男」——有型的臉龐上有著漂亮的五官,緊閉的眼瞼下蓄著長而微翹的睫毛,敞開的領口露出男人精壯的胸膛,令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夭壽喔!她怎麼不曾在公司裡見過這等「好貨色」?害她以為翊捷是帥哥的禁地,除了總監特助黃士豪還可以看之外,全都是些恐龍。

不過好在她今天走了,這一趟,這才知道總監辦公室裡藏了個特優男……等等!

總監沒事藏個美男子在他辦公室裡做啥?

靈活的腦子彷彿在瞬間被灌滿了水泥,她陡地狠抽口氣,驀然打了個寒顫,

不是吧?!難道……難道總監有著不同於常人的「癖好」?

甯祖兒緊盯著臥睡在長沙發上的睡美男,越看他越覺得好似在哪見過。

不可能啊!這麼漂亮的男人,她應該見過就不會忘記,更有可能將他「收歸已有」,怎麼會想不起來咧?這傢伙到底是誰啊?

她不知不覺地越來越靠近那張漂亮的臉,硬是想由腦袋裡擠出有關這男人的印象。

男人的眼陡地張了開來,在甯祖兒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霍地坐了起來,電光石火之間,男人的唇貼上她的——

兩人皆狠狠地抽了口氣,誰也不敢或動地瞠大雙眼,在超近距離下用力地瞪著對方,那可笑的觸碰竟因此而維持了好幾秒鐘。

呆滯間,男人率先恢復理智,他眨了眨眼,迅速將身體後傾,剎那間破除了那彷彿帶著強烈電流的魔法。

摸索到被塞在沙發縫隙的黑框眼鏡戴上,伍少懷清清喉嚨。「呃……抱歉,我睡著了。」雖然明知剛剛只是意外,他卻無法解釋適才流竄在兩人之間的電流。

「啊?!是你喔總監!」甯祖兒驚歎道。「你你你……沒戴眼鏡比較好看耶!」哇咧——這個人怎麼戴不戴眼鏡差這麼多啊?不戴眼鏡時漂亮得過火,戴上眼鏡則看起來忠厚老實,難怪她總覺得他眼熟得緊,卻怎麼都猜不出來他是誰。

「好看?」推眼鏡的手微微一頓,彷彿她說的是外星語。

「就很漂亮啊!」太漂亮了,漂亮得教她吃醋!她感歎著他的「美」,反而忘了彼此間才經歷了一個吻。

漂亮?伍少懷感到一陣暈眩。對一個百分百的男人而言,那似乎不是個太適當的讚美,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對了,客戶對那件案子的條件我整理好了,全都條列在這裡面,你先看一看。」踱到那張辦公桌前,拿起擺在桌面上的卷宗夾,才想遞給她,末料桌上的電話先響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語音稍落,甯祖兒包包裡的手機竟也響了起來,兩人下意識對看一眼,各自笑著接起電話。

「蘭香?不行,我沒空,還在處理公事。」聽出對方的聲音,伍少懷蹙起眉,適巧聽見甯祖兒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吼,不行啦!我還在跟同事討論案子!」顯然甯祖兒也不太情願接到對方的電話,她竟朝著手機低咆,

「不,我說過我們不可能。」

「不,我說過我們不可能。」

不一刻,兩人像約好了似的,同時對通話對像說出一樣的台詞,瞬間四目相接……不,六目,因為伍少懷戴著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鏡,兩人神情一致驚愕,隨即露出意會的微笑,雙方皆快速解決掉手上的通話。「女人?」甯祖兒促狹地朝他眨了眨眼。

伍少懷淺歎一口,拿起預備交給她的卷宗。「願意陪我吃頓晚飯嗎?」「啊?我吃飽了耶廣她直覺地脫口而出,卻在看出他臉上淡淡的失望後,衝動地補上一句——」不過我可以陪你喝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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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1:11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大約將客戶對廣告片的要求敘述一遍,伍少懷打電話訂購的外賣正好送了過來,連同他為甯祖兒點的咖啡及黑森林蛋糕,兩人便順勢停止公事上的討論。

「哇咧!怎麼多了塊黑森林啦?!」甯祖兒垮下臉,幽怨地瞪著那塊憑空多出來的蛋糕,那是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部分,她只要了杯咖啡啊!

「飯後吃點甜點很正常,何必大驚小怪?」「肇事者」伍少懷全然沒有罪惡感。

她的身材很好,但似乎有些過瘦,多吃一點又何妨?

「吼——你不知道巧克力的熱量很高嗎?這塊吃下去一定肥死的啦!」嗚……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就會想吃,吃了就會肥,她才不信什麼母豬賽貂蟬,那全都是騙人的!

瞧她一雙秀眉擰了千百個結,伍少懷忍不住笑了。「你不是立志當神豬?我看一塊黑森林恐怕很難達成你的願望。」

甯祖兒瞪大了眼,一時間有絲赧然,勉強硬拗道:「你不覺得當其他動物都太辛苦了嗎?大的吃小的,小的吃更小的,如果我變成一隻有點大又不會太大的動物,萬一又沒什麼攻擊能力,不就每天光逃命就夠了嗎?還不如當隻豬來得痛快,最後還能用來祭拜神明,功德無量!」

伍少懷朗聲大笑,明知她說的是歪理,可聽起來又有那麼點頭頭是道,想不認同都不行。

「既然如此就放心吃吧,一塊蛋糕增加不了多少熱量。」

「吃吃吃……我要真的變成母豬怎麼辦?我可不想一輩子小姑獨處,萬一嫁不出去就慘了。」話雖如此,她仍忍不住用手指沾了點蛋糕上的巧克力,放進嘴裡吸吮。

嘖!可惡!超美味啊——「環肥燕瘦各有所好,不論什麼樣的女人,都有適合她們的男人存在,你太杞人憂天了。」睨著她不帶任何涵義的吸吮動作,他霍地感到下腹一陣緊繃,深吸口氣,硬是逼自己吞下口中的食物,強壓下那瞬間揚起、不該有的遐思。

「才怪,男人哪,說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電視上兩性專家不都說了嗎?

男人是視覺系動物,加上現代又不是講究「肥胖美學」的唐朝,她壓根兒不相信他的論調。

「怎麼,你吃過男人的虧嗎?」他挑起眉,沒來由地降低食慾。

「沒有啊!談話性節目裡的兩性專家說的咩。」她坦白招供資料來源。

「那些專家是『專門唬弄大家』,我還以為你不是那麼好騙。」他又笑了,適才突發的氣悶弔詭地消失無蹤,讓他持續優雅地進,攻盤中的餐點。

「什麼嘛!我看你唬弄我的成分比較多。」甯祖兒小聲嘀咕,胡亂的以叉子刺擊那塊無辜的黑森林蛋糕,眸光流轉之間,她霍地發現伍少懷的眼鏡因喝湯而泛起些許霧氣,不禁好奇地問:「總監,你的近視很深嗎?」

「還好,差不多在四、五百度之間。」他以紙巾拭了拭嘴角應道。

「可是我看你的眼鏡很厚捏!」看起來好像快瞎了!

她將眼睛瞇成一條細縫,很用力地鎖住他的鏡片,企圖從那厚到不行的鏡面看穿他漂亮的眼,可惜成效奇差,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不會是四百度加五百度吧?那就有九百度了耶!」她多疑地覷睨看他。

「哈!答錯了,其實是因為散光的關係,所以鏡片特別厚。」再簡單不過的鏡片度數,也能讓她曲解至此,這女人的頭腦……真是不簡單!

「哎喲!不是我愛挑剔,你不戴眼鏡真的很漂亮。」討厭,遮起來多可惜?如果能幫他拿掉眼鏡就好了——心裡這麼想,手就不自覺地跟著動,她當真揚起手想扯掉他的眼鏡,卻讓他一把攫住小手。

「不行,拿掉的話,我會看到好幾個你。」大手握著她軟軟的小手,沒來由地心跳加快,感覺呼吸變得濃濁起來。

剎那間,氣氛變得詭譎且隱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曖昧,兩人「六」目緊緊膠著,彷彿能聽見彼此胸腔裡躍動的心跳。

「是喔?呵……呵呵!」臉上陡地一片臊熱,她乾笑兩聲,僵硬地抽回小手,不自然地在頰側揮動。「這裡冷氣好像不太夠厚?呵呵!」

要死了!他現在戴著厚眼鏡耶,已經不是她先前在長沙發上看到的美男子,她心裡還小鹿亂撞個屁啊?!簡直像花癡一樣!

真是見鬼了!甯祖兒,你爭氣點,鎮定啊鎮定!

「跟我在一起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人,放心,你很安全的。」轉話題的技巧真遜!一語戳破她的不自在,伍少懷感到又好氣又好笑。「還有,現在不是在公司,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啊?」她愣了下,突然像意識到什麼似的,賊兮兮地彎起眉眼。「你是說我可以把自己定位成『特殊份子,隨時能』直達天聽『,地位扶搖直上了?」

哇哈哈——她終於媳婦熬成婆,就要出頭天了!

「什麼特殊份子、直達天聽?我沒這麼偉大好嗎?」伍少懷搖了搖頭,永遠猜不出下一刻她的腦袋又會掰出什麼可笑的字句。「在公司,我是你的上司,不在公司的時候,我們可以當朋友,這樣你

「啊……可是這裡是你的辦公室啊,也算是公司的一部分……」她咬著叉子皺眉。

伍少懷忍不住賞賜她兩顆白眼,指了指她身後的門扉!「是辦公室也是我的住處,房間就在那扇門後面,你就把這裡當成我家不就成了?」

「嗄?!你住在這裡喔?」這樣不就公私不分了嗎?他怎麼受得了一整天都待在同一個空間?要是她准抓狂不可!「住家在這,辦公室也在這,你不覺得自己跟條寄居在魚缸裡的觀賞魚一樣,只能在有限的空間裡游來游去嗎?」

最後一口飯梗在喉管裡,教伍少懷吐不出來也吞嚥不下。

真要命!她的想像力真驚人,但也確實讓人無力反駁——觀賞魚?虧她想得出來,噗!

「不提那些,你剛才接的電話……」不行了,再不轉開話題,他絕對會以笑死狼狽收場,在她面前形象全毀。

「喔,一個討厭鬼!」匆匆吞下最後一小口蛋糕,她倒是很合作的配合,小手握著叉子顯得有絲憤慨。「我爸朋友的兒子,老纏著我,討厭死了!」

「他在追求你。」他輕笑出聲,對她的反應感到有趣極了,也對兩人頗為相似的境遇感到巧合。

「我知道啊!但我為什麼要讓他追?」她鼓起雙腮,彷彿恨不得將對方大卸八塊。「我又不喜歡他,況且為什麼我要因為家人的期望而接受他?這一點都不合理!」

好像有什麼撞進他心裡,令他微微一震。

這妮子的想法跟他多麼相似啊!說得好極了!

為什麼要因為家人的要求而接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根本天殺的沒道理!

「A——說到這個,總監……呃,伍先生是不是也遇到不喜歡的人?」她想起伍少懷接的那通電話,兩人還說了同樣的句子呢!這種時候,她的記憶通常好得呱呱叫。

「叫我少懷吧!我跟你的情況半斤八兩,對方是我爸商場上朋友的女兒,你知道的,牽涉到長輩就變得很麻煩……」

「嘿咩嘿咩,我們做子女的也有基本人權啊,他們怎能逼我們接受自己不喜歡的人?他們要是喜歡,就自己跟他們交往去,關我們什麼事?」逮到宣洩不滿的管道,甯祖兒一股腦兒地碎碎念起來。

她沒發現自己已然將伍少懷當成自己人般地使用「我們」二字概括,但伍少懷卻注意到了,他的眼瞳閃了閃,驀然伸手探向她的嬌顏——

「幹麼?」甯祖兒瞬間像被點了穴道似的沒敢亂動,在他輕拂過自己的頰側時,鼻尖聞嗅到屬於他的有點迷人的男人味。

「沾到巧克力了。」

未曾細想,他以指就口,自然地吮去才由她嘴角拭下的微量巧克力,卻又在感受到她過於灼熱的注視而心蕩神馳,剎那間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

「呃……其實……其實說真的啦,我是不管我爸媽怎麼想,畢竟適不適合只有自己最知道嘛!」她決定忽略那抹令人臉紅心跳的心悸,免得雙方都覺得尷尬。「欽,還是你想少奮鬥三十年?那樣想也無可厚非,我不會笑你的。」

「嘿!我像那種人嗎?」伍少懷啞聲失笑,卻也感激她的體貼,沒刻意在他的瑜矩上加油添醋。「倒是你,當個少奶奶不頂好?很多女人為了嫁進豪門,聽說也費盡心思和手段……」

或許是探觸到雙方的相同點,也或許是同樣對家裡的壓力感到厭煩,兩人之間竟產生惺惺相惜的感動,莫名且極自然地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兩人就此打開話匣子,天南地北地聊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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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兒,你好厲害喔!昨天打扮得像個日本街頭美少女,今天又像南台灣的村姑,百變女郎喔!」暑期工讀生洪璋瑜蹦蹦跳跳地衝進茶水間,如願地在裡頭找到正在沖泡咖啡的甯祖兒。

「村……」不是吧?明明是英國鄉村美少女,怎麼到了這只「紅章魚」嘴裡,硬生生從英國被「空運」到南台灣,還從鄉村美少女落難成村姑?著實有夠悲慘。

「璋瑜,明天我拿些服飾雜誌給你看,免費大相送。」

「嘿嘿,不用啦,我看你穿就很高興了。」洪璋瑜額上冒出三條黑線,還沒笨到聽不出她的調侃。「跟你說一個大八卦喔!你一定不知道,原來我們『豬』——

主任,暗戀總監捏!「

暗戀總監?那不就是暗戀伍少懷?

心口一提,甯祖兒陡地感到呼吸有點困難。

打從他交案子到她手上的那天開始,每天他至少會打通電話和她聊聊天,偶爾約她出去吃飯,經常不是太重要的事,大部分只是閒聊。

她挺喜歡和伍少懷在一起的感覺,兩個人什麼都能聊,也能一起搞三八,雙方像認識許久的朋友,經常對某件事物的觀點不謀而合,堪稱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無縫;漸漸地,她發現自己開始期待他的來電及邀約,心裡漸生些許不同以往的情愫。

她是不曾想過伍少懷會不會對自己也有那麼點不一樣的感覺,但此時聽說朱薔裘暗戀他,心裡真有那麼點不舒坦……

「還有喔,我就一直覺得奇怪,她們幹麼都對你那麼冷淡,原來打從你一進公司,她們就覺得你看起來不像『信女』,而且總監又對你比一般同事好,所以那些小心眼的女人吃醋了,才故意『冷凍』你。」

「什麼是信女?」甯祖兒茫然地問。

「善男信女的信女啦,意思就是你不像那種聽話乖巧的女人。你看你每天花枝招展,只要是母的,都嘛會備感威脅。」連這都不懂?祖兒好可憐,跟新世代脫節嘍!「聽清楚喔,是信女不是處女喔,懂了厚!」她多此一舉地解釋道。

「……」

「你幹麼不講話?」洪璋瑜一臉天真無邪地問了句。

「沒。」只是有點冷。「可你不覺得很怪嗎?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樣,女同事不鳥我還有話說,可男同事怎麼說?他們也都不理我啊!難道他們也對總監有意思?!」

「有意思你的頭啦!就說你看起來不像信女嘛!而且『豬A』擺明對你沒好感,他們那些做嘍囉的哪敢輕舉妄動?」

真是的,男人這種東西,色大膽小被狗咬,就算心裡哈祖兒哈到死,光就主管不爽她,他們便沒人敢動了。

「是嗎?」明明她年紀比洪璋瑜大,為何她有種被教訓的錯覺?「那你很」怪咖『喔,大夥兒都對我避之唯恐不及,你怎麼不怕?「

「嗟——我有什麼好怕的?反正過不久開學了,我拍拍屁股就走人,她們能奈我何?」她偏偏就看祖兒這傻大姊特別對眼,管那些青仔樣怎麼想。「而且我有靠山啊!總監特助是我表哥黃士豪嘛,諒她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小娃兒可踐了,笑得賊兮兮。

「我也不怕。」對於這點,她還挺有自信。「廣告公司講求的是實力,我要的是客戶的肯定,至於同事……合得來就當朋友,合不來就算了。」

「對對對!我就是欣賞你這個性,酷喔——」

甯祖兒也覺得自己很酷,但更重要的是讓客戶發現她的酷勁兒,這樣她才能平反所有人對她的誤解,而口香糖那支廣告片則是她的跳板,她得想辦法跳得漂亮、完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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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案的前一天,甯祖兒接到伍少懷邀約的電話,心情極為雀躍,興奮地換上舒適的休閒服,火速夾帶設計好的提案分鏡圖衝到伍少懷的住處,和他討論自己的創意。

「口香糖跟嬰兒?多虧你想得出來。」將她的分鏡圖看了一遍,伍少懷忍不住啞然失笑。

用一個絕對不可能會吃口香糖的角色來訴求這樣產品,比印象裡一堆男男女女對著鏡頭,咬得齜牙咧嘴的模樣好太多了。

「呃,我的訴求點很明快啊!你不覺得這兩個小BABY很可愛嗎?先讓其中一個說:」我爸媽就是因為吃了波比口香糖而有了我。『另一個再說:「好酷喔!我也好想吃吃看耶!』都不用強調口香糖能令口氣芬芳,讓吃過的人忍不住想接吻,光用兩句配音就讓訴求重點一目瞭然!」還能加上一點曖昧的想像空間,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創意辯解。

「嘿,我沒有說不好啊!」他又看了一次,結論還是笑。「呃,我拿給你的產品,你自己試吃過了沒?」

「當然吃了,不然怎麼想?」就是經由反覆咀嚼那些口香糖的動作,才讓她想出這IDEA,她自己是滿意,但就不知道他對這個創意的感覺如何?「因為它的口味較適合成人使用,所以廣告族群也以二十歲以上的成人為主,你覺得怎麼樣?」

「不賴啊!有創意。」現在的廣告不是光把產品打進市場就可以了,而是要藉由廣告媒體的力量,將產品效益推展至最大,讓客戶因廣告而賺進大把鈔票,也讓廣告公司相對獲利,創造雙贏局面!

「就這樣?」垂下肩,她似乎不太滿意他的評語。

伍少懷的濃眉扭絞出可笑且彆扭的弧度。「難不成……你打算讓我去飾演裡面的小鬼,你才會相信我對這個提案的支持?」

「你?!」甯祖兒先是怔愣了下,然後很不給面子地狂笑出聲。「別逗了吧!哪有這麼臭老的小BABY?」

「我臭老?我也才三十歲,用得著這麼嚴酷的形容詞嗎?」他無力地癱在沙發上,怎麼都想不到她會給自己這種評價。

甯祖兒認真地打量他,拚命在他那張越看越順眼的臉上挑毛病。「嚴格來說,你那副黑黑醜醜的眼鏡要擔負大部分的責任,早說過你拿掉眼鏡很漂亮的咩,我保證至少能年輕五歲。」

「男人重要的是沉穩,不需要漂亮那種不切實際的東西。」男人可沒辦法靠漂亮在商場上立足,商場要的是男人的沉穩和實力,不僅能讓客戶信服,進而才能讓事業鴻圖大展,財源滾滾。

「好啦好啦,反正不論怎麼說,你都有理由就是了。」總之她就是辯不過他,哼!

是這樣嗎?應該是他常被她的想法打敗才是,而且往往只有驚歎的分。

「少懷,你覺得我的創意能說服廠商嗎?」再看了眼自己的分鏡圖,她訕訕地將之收好。

「沒意外的話,機車百分之八十。」他依專業本能推斷。「不過這種事沒有絕對,得失心不要太重,這樣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也不好。」

瞪他一眼,由背包裡摸出一條波比口香糖。「吃吃看吧!」

他忍不住被她逗笑了。「你還隨身帶著喔?」

一支廣告片就讓她中毒了,隨時帶著產品亂晃,要是今後換成保險套、大中型家電什麼的,她是否也會隨身攜帶?

「明天就要比稿了嘛,留著也沒用,我就把剩下的帶出來了。」拆開一片丟進嘴裡,也拆了一片叫他把嘴巴打開。「啊——」

「可以不要嗎?」他不是沒有試用產品的勇氣,而是這件案子不在他負責的範圍之內,不必件件「以身試法」。

「不行!這是你拿給我的捏,你有責任幫我一起消化掉。」她兇惡地靠近他,硬是要他吃掉自己手上的口香糖。

「……口感還好嗎?會不會很甜?」他一向不愛甜食,能不碰就不碰,見她一臉興奮,他誠惶誠恐地吞了口口水。

「還好啊!薄荷口味。」彷彿看出他的不情願,她好笑地再度逼近。「剛才不是有人說願意扮演我廣告片裡的小BABY?我不強求你把時光回溯到嬰兒時期,但至少你可以扮演一下他的老爸,體驗一下吃了之後如何會想製造出個BABY的臨場心態啊!」

伍少懷瞇起眼,凝著她過於亢奮的表情,心情也跟著起伏起來。

製造BABY的臨場心態是吧?這倒是他從沒體驗過的心態轉折,但如果對象是她——揚揚唇,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排斥,甚至有些「期待」?!

「神經喔!笑得那麼賊幹麼?快吃啦!」

甯祖兒沒有多想,重新將拆好的那片口香糖往他嘴裡塞,不過這回伍少懷沒有再閃躲,快、狠、準地張口咬住她手上的口香糖,嘴唇甚至碰觸到她柔軟的指尖。

甯祖兒心跳漏了好幾拍,連忙抽回自己的指,感覺頰側一片臊熱,無措地將分鏡圖塞進背包。

「好吃吧!」扯開僵硬的笑,她也不曉得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兒,連忙將背包背上肩,竟有種逃跑的衝動。「時、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們……明天公司見——啊——」還來不及由沙發上起身,陡地讓伍少懷抓住手腕,甯祖兒扯開喉嚨驚叫了起來。

「噓!我有那麼恐怖嗎?」伍少懷攬住她的肩,頭疼地瞪著她。

「不不不恐怖啊……」只是為什麼要跟她貼靠得這麼近?兩人的胸口距離不超過一寸哪!「你、放手,我要回家了……」

「等等,我們還沒一起體驗製造BABY的臨場心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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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太神奇了!少懷,你知道波比挑了哪個提案嗎?」黃士豪像火車頭般衝進總監辦公室,一張嘴像機關鎗般掃射,臉上掛著驚喜的笑意。「是祖兒耶!我都不曉得她這麼厲害!」挑選結果一下來,朱薔裘就打電話回來通知他了。

伍少懷由公文裡抬起頭來,嘴角噙著瞭然的笑意。「很好啊!」

「呃!你怎麼半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莫非你事先預料到她的提案會中選?」

黃士豪狐疑地衝到他辦公桌前,兩顆晶亮的眼硬是想由他的臉上瞧出端倪。

「你忘了公司的提案都得經過我這邊才能出去比稿?既然我事先看過了,哪個提案會被選上或淘汰,基本上我心裡都有底,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他避重就輕地閃躲黃士豪的問題,嘴角的笑意不曾褪去。「這表示我沒有挑錯人,不是嗎?」

「你說的是她的才能,還是她的人?」黃士豪可不認為內情如他敘述的簡單,倚著牢靠的檜木辦公桌調侃道。

「咳!」伍少懷輕咳了聲,不太自然地埋首桌上成堆的公文及稿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別人或許忌憚這位總監,但他黃士豪可不吃這一套!

光憑著同學四年和多年的夥伴經驗,對於伍少懷的反應他可是瞭若指掌。

「女人有兩種,一種是純粹員工或朋友,不涉及私人感情;對於那種無關緊要的女人,你一向對她們謙和有禮,卻也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我認為祖兒不被你歸為那一類,而是屬於另一種。」

「你倒是說說看什麼叫另一種。」再度抬起頭,他不再裝作公事繁忙的模樣,雙手各捻著鋼筆的兩端,慢條斯理地旋動鋼筆。

昨天晚上,在她輕顫卻被他擁緊且無處可逃之下,他們擁有了第一個甜美的親吻。頂著「體驗製造BABY的臨場心態」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他其實有更進一步一親芳澤的機會,但他卻不想因過度急躁而破壞了她對自己的信任,極紳士地送她回家。

雖然後來他狠狠地沖了兩次冷水澡,但思及她在親吻過後那酡紅的雙頰、嬌羞得不好意思看他的可愛模樣,他覺得接下來的,一切都值得等待。

「這還要我說嗎?就是能把你電得茫酥酥的那一種。」黃士豪覷著他,總覺得他此刻臉上的笑容有絲詭異。「幹麼笑得那麼淫蕩?難不成你們已經……」

「沒的事,別胡說!」他斂起淺笑輕斥。「我只能說她很特別。」

黃士豪跟他就像沒血緣的親兄弟般,雙方都對彼此的心性瞭解得緊,就算他口是心非地極力否認自己的確對甯祖兒動心,怕是士豪打死也不信,既然如此,又何苦隱瞞呢?

「唔,我承認她的確不同於一般庸脂俗粉。」

想起她每天充滿「異色」的指甲油、睫毛膏,和有點奇怪又不會太怪的服裝,他懷疑她根本是打從十三、四歲就開始「玩」的女人;只不過這樣的女人竟擁有如此教人驚訝的設計能力,很難不教他感到驚訝。

「嗯。」揚起嘴角,他也感到不可思議。

這陣子,他經常在不經意之間想起她的一顰一笑,每回想起她總能令自己發笑,這是以往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

現在他和她之間又多了那甜蜜的一吻……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的約會。

「哎——」誇張地歎了口氣,黃士豪好心提醒道:「你別忘了你媽的逼婚,我想她可沒那麼容易放棄。」

更麻煩的是,他可不認為伍媽媽能接受像甯祖兒那般「滿身流行味」的女人,以伍媽媽想硬塞給少懷的女人類型來看,少懷想跟祖兒在一起,恐怕還有得拚了。

提到那件事,伍少懷的笑意凝在唇邊,隨即迅速斂去。

「上次她到公司來找你,不是跟你說了她在我辦公室裡等你嗎?你這傢伙真不夠意思,半句話都沒通知就直接閃人,害我後來在辦公室裡和她大眼瞪小眼,好好的一間辦公室差點沒成了冰庫……」

耳邊響起黃士豪細碎的叨念,伍少懷的手指輕敲桌面,也是該回家和老媽面對面的時刻了——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你在躲我是不是?」舒語蘭輕撫著懷中雪白的貓,一雙細長的眸緊盯著伍少懷。

「哪有?你想太多了,媽。」伍少懷將鞋子放進鞋櫃,一點都不意外一進門就被老媽炮轟。

畢竟他閃躲得夠久了,而教訓不聽話的孩子一向是父母的權利,他早有心理準備。

「是嗎?那麼那天我到公司找你,怎麼等到天黑都等不到人?」微合眼瞼,將視線轉到心愛的貓咪身上,舒語蘭的口氣犀利而咄咄逼人。

「正好客戶那邊有事急著要處理,不得不趕過去一趙。」踱進客廳在沙發上落坐,伍少懷避重就輕的一語帶過。

「沒有就好。」撫了撫梳理整齊的發,舒語蘭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五十多歲的婦人,長期的精心保養讓她看起來最多只有四十歲。「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跟蘭香訂婚?」

「媽,我說過我跟蘭香不可能。」藍蘭香,舒語蘭姊妹淘陳玉娥的女兒,除了這層關係,更要命的是藍蘭香有個有錢的老爸,和伍少懷的父親伍良謙有工作上的往來。

雙方家長都希望兩家能結成親家,套句白話點的說法,叫做商業聯姻,但對他而言,卻是「賣身」的代名詞。

「為什麼不可能?蘭香有教養,家世也與我們家相當,這樣的好對像我就不知道你還在挑剔什麼。」舒語蘭挑起眼尾,懊惱自己雖逼得急,但這孩子硬是遲遲不肯給她正面的答覆,教她心急如焚。

「就是不可能,我對蘭香真的沒有想要結婚的感覺。」對一個從小看到大,一直將之當為妹妹的女人,他真的沒辦法將她視為結婚對象。

「感覺?結婚就結婚,你還想要什麼感覺?」舒語蘭無法接受他的說辭,一對修得整齊的眉高高聳起。

「想結婚的感覺。」他知道老爸老媽也是因為類似的關係結合,偶爾他會懷疑,這樣全然沒感覺的男女,怎能維繫這般久的婚姻?難道只是為了家族聯姻的可笑因素?他不置可否地揚起一抹訕笑。

「想結婚的感覺?!」舒語蘭的聲音拔高起來,她認真地考慮是否該帶兒子去做腦部檢查。「如果你說的是自由戀愛,我可是一點都不贊同,那根本是幼稚的小孩子才會玩的遊戲,像你這麼優秀的孩子,一點都不適合。」

優秀的孩子?他以為自己在經歷那次抗爭之後,老媽早已不認為他配得上「優秀」兩個字。

相較於伍良謙,舒語蘭對他是更為強勢的教育,打小,他只要稍有犯錯,往往得到舒語蘭嚴厲的處罰,因此當他開始為理想而堅持反抗時,舒話蘭受到的打擊也遠比伍良謙大上許多。

從他出生到大學畢業,他一直遵從父母的意願走自己的人生,但當他在選擇留學的關鍵時刻,潛藏在心裡最底層的叛逆終於抬起頭,他決定不再依照父母的希冀來成就自己的未來,他該為自己選一條有興趣的大道,於是他毅然走向廣告一途。

當然,他的決定讓伍良謙及舒語蘭大為震驚,偏偏他就是硬脾氣不肯妥協,不論學費、生活費都不向家裡開口,於是在經過一段不算短時間的抗爭之後,伍良謙夫婦最終還是不得不接受他的決定,任由他選擇自己的道路。

人類是極易被慣壞的動物,有了第一次抗爭的經驗,伍少懷如願得到他想要的結果,因此對於婚姻大事,他亦決定如法炮製,四個字,沒得商量!

況且現在祖兒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他更加不可能再接受父母的安排,但母親總是無法接受他有不同於她的想法。

「蘭香漂亮、溫柔婉約又識大體,這樣的妻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舒語蘭可沒發現他複雜的心思,一逕兒叨念著。

「媽,我沒說蘭香不好,只是我真的沒辦法把她當成結婚的對象。」閉了閉眼,他這些話說了不止一次,為何老媽就是聽不進去?

「不管,以後你得經常和蘭香去吃吃飯、散散步,好去培養你所謂的『結婚的感覺』。」舒語蘭獨裁地下了命令,全然不給他置喙的餘地。

「不用浪費時間了。」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老媽不接受他的抗議,他只有選擇離開,留更多的時間和空間讓她去思考。「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你才回來就又要走了?!」舒語蘭的聲音變得尖銳,懷中的白貓抖顫了下,緊張地由她懷裡跳開。「不等你爸回來再走?」發現自己有些失控,她僵硬地壓低嗓門,轉為柔軟而略帶哀求。

腳尖頓在大門前,伍少懷頭也不回地伸手覆上門把。「我會給爸一樣的答案。」

「別回答得如此決絕,以後的事誰都說不得准的,不是嗎?」舒語蘭趨近他,卻沒對他表現出任何肢體動作。

對於兒子,她難免因望子成龍而有諸多要求,卻因過於企盼、要求,長時間下來,反而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親近自己的孩子,這個認知令她難過地盯著兒子的背影不知所措。

「沒用的,媽。」此時,他突然很想見見甯祖兒,那個總能讓他忘卻煩憂,敞開心扉開懷大笑的女人,他的表情不知不覺變得溫和。「你很清楚我很少為自己要求什麼,但我一旦堅持,那就是我真正想要的。」

大門開了又關,當門外響起汽車的引擎聲,舒語蘭倏然感到一陣鼻酸。

她只想讓兒子未來的路更為順遂、更無憂無愁,今日卻換來兒子對她冷言冷語……總有一天他會知道她這個做母親的苦心,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好啊!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呃呃呃,你這女人真的很奇怪耶!提案被接受了是件喜事啊,你沒事跟只無頭蒼蠅似的走來走去做什麼?」好不容易等到喜歡的節目,高幼君卻沒辦法看得專心,只因在她與電視之間,有個神經兮兮的女人在那邊晃過來飄過去,不斷打擾她觀賞節目的情緒,她惱火地對著那抹「鬼影」怒吼。

「哎喲!你不懂啦!」甯祖兒搔著一頭亂髮,看起來還真像瘋女十八年的女主角。

「我不懂,你就說給我懂啊!」奇怪了,這女人這幾天是吃錯藥了喔?從她認識祖兒到現在,倒是鮮少見祖兒如此毛躁,她還以為祖兒不識愁滋味,如今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我……我要是說得出來就好了。」甯祖兒沮喪地垂下雙肩,很難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煩躁。

今天全設計部的人都跑來跟她恭喜,可獨獨缺了那個昨天親吻過她的男人。

雖然一個吻或許不算什麼,但好歹兩個人有了比朋友更深一層的親密啊!到現在她人都回到家了,也差不鄉到了該上床睡覺的時間,那傢伙卻連一個字或一通電話都沒給她,怎不教她煩躁異常?

「什麼跟什麼嘛!有屁快放,沒屁就好好的讓我看電視,少在那邊無病呻吟,0K?」高幼君真想拿手上的遙控器扔她。

「不是啊,我就……喔,就拿過稿這件事來說好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高幼君很沒禮貌的插嘴。

見鬼了,什麼都沒說要地知道什麼?她又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吼——你別打斷我的話啦!」這會兒甯祖兒從瘋女變成暴龍了,惱火地大吼道。

「喂!到底剛剛是誰對我說『你不懂啦』?要說嘛快一點!」急死人了,她還要看電視,這麼拖拖拉拉的,要說到什麼時候才會完?

「人家就要說了嘛!啊你就突然給我打斷咩!」這一急就變了腔調,在公司裡聽多了同事的台灣國語,她不知不覺也被傳染了。

「好啦好啦,別用『台灣國以』喔!」不能用那怪腔調強暴她的耳朵。

甯祖兒感到一陣氣虛。「你……」這麼一中斷又有點接不上之前的話題,她深吸口氣才再度開口。「我是說人很現實啦!剛進翊捷的前幾天,根本沒同事願意鳥我,結果今天才一過稿,回到公司,狀況就馬上全都不一樣了,平常踐得二五八萬的那些人,突然都變得熱情得令人難以招架,不斷跟我道賀。我實在不懂,這前後怎麼差這麼多啊?」

「嗯嗯,很正常啊!」高幼君可沒她想得那麼嚴肅,因為社會就是這樣,雪上加霜的小人一堆,是她太好命才會到現在才遇到這些現實面。

「啊?哪裡正常?」這叫不正常吧?那些人轉變得太快,她適應不良。

「那是你社會經驗太少,這才是正常的辦公室文化。能力代表力量,當你的能力受到客戶的肯定,自然而然在公司裡的地位也會提升;你知道,有些人做得比你久,未必能得到客戶的賞識,不然你以前怎會經常換工作?」

真是的,不知變通的腦袋,怎麼老會搞出令人咋舌的創意?老天爺真不公平啊「是這樣的嗎?」她蹙起眉,好像有點懂又不太懂。

「是,絕對是正常的,大小姐你就別想太多了。」為了這點小事就來煩她,害她沒看到節目最精采的部分,真欠扁!不過……「既然你同事都跑來跟你道賀,那你家那位總監大人怎麼說?」

「什、什麼我家那位總監大人?」甯祖兒「轟」地一下炸紅了臉。

高幼君好笑地斜睨她一眼。「再裝就不像了喔!你以為我不知道總監大人經常跟你熱線喔?昨天晚上不是還送你回來嗎?嘖!竟然在樓下揮揮手就上樓了,害我什麼都沒看到,有夠沒意思!」

「嗄?你看到了?!」老天!真夠陰沉的女人,都看到了還能憋到現在才說?

「看得一清二楚咧!呃,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

手腳真快,算算祖兒到翊捷也不過才個把月,這麼短的時間就能釣到個金龜婿,害她也在考慮是不是該換家公司轉轉運,不然她的男人緣怎會這般薄弱?

「沒沒沒,我沒跟他交往啦!」甯祖兒幾乎是哀嚎了,頭手並用地猛力搖晃。

她就是為了這才心煩呀!她知道自己對伍少懷有好感,他對自己應該也有點意思,不然昨晚不會發生那個吻;但……重點是,他什麼都沒說!

沒說他對自己有什麼感覺,也沒說為什麼吻她,甚至連她過稿都沒給她一句恭喜,這樣她有什麼資格承認他們兩人在交往?她還沒厚臉皮到往自己臉上貼金。

「甯、祖、兒!」高幼君陡地瞇起眼,眼帶凶光地狠瞪著她。「我到底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當然是!我從來沒懷疑過這一點!」育祖兒誠惶誠恐地瞠大雙眼,差點沒就地指天誓日。「你發神經呀?問這什麼爛問題!」

「你比較爛啦!交男朋友了還瞞我,這算什麼好朋友?」氣死人了!她還以為她們之間能無所不談,現在看來全變成屁!

「呃!我真的沒有……」

電鈴聲選在這個時間刺耳地響起,成功地阻斷兩個女人之間的「爭執」——如果那些各說各話、沒營養到極點的對談也能稱之為爭執的話。

「停!」高幼君舉起手擋在她面前,殘忍地用腳踢她的小腿肚。「去!去開門!」

努努嘴,甯祖兒心不甘情不願地起身開門。

「哪位?」委屈地拉開大門,甯祖兒在看清來者之後狠抽口氣。「少懷?!」

感覺身後銳利似刀的眸光朝她劈砍而來,甯祖兒不禁打了個寒頭——

「怎麼?不方便嗎?」瞧出她有些緊張和不安,伍少懷關心地詢問道。

「方便,怎麼會不方便!」不待甯祖兒回答,高幼君衝到門邊將大門拉得更開,稍嫌過度熱情地招呼他。「快進來!可別在門口喂蚊子,傳出去人家還當我們不懂待客之道呢!」

「呃……」伍少懷怔愣了下,在高幼君的拉扯下,他也只好順勢進屋去。

「伍總監是吧?」將門關好,高幼君又去端了杯開水出來,將他按壓到沙發裡,自己則坐到他身邊,挨得很近。「我們家祖兒說你不是她男朋友耶,既然如此,那我就大方地接收了喔!」

哇咧——現在是什麼狀況?

伍少懷滿頭霧水,忙越過她向仍杵在門邊的甯祖兒求救。

「幼君?!」怎麼幼君也對他有意思嗎?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甯祖兒被嚇到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你什麼時候認識少懷了?」

「之前是不認識;但今日一見,不就認識了嗎?」高幼君特意撩了撩黑而直的長髮,並揪起一縉在伍少懷臉上游移。「伍總監,我自認條件不差,由我來當你的女朋友,你認為我合不合格啊?」

「呃……」

「幼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主動了?」甯祖兒嚇過度,喉管裡不斷冒出酸水,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打結了。「少懷他……他……」

「他怎麼樣?」高幼君眼波流轉,看來風情萬種。「我就不信他不喜歡投懷送抱的女人!」

「不行!」甯祖兒狠抽口氣,不假思索地用力將她拉開,硬是阻擋在她和伍少懷之間。「不行啦,幼君!你不可以對他動手啦!」

天壽!看不出來這瘦巴巴的女人還真有力氣!

高幼君懊惱地鼓起雙腮,頃刻又露出媚笑。「祖兒,話不能這麼說,現在好男人不多了,不是還沒出生就是早已經是別人的了,難得出現好貨色,我當然得好好把握啊!你說是不是啊?伍總監。」

伍少懷蹙起眉,好像察覺了什麼,卻又不怎麼確定,只能沉默地靜觀其變。

「不行!不行啦!」甯祖兒被逼急了,伸長雙臂就是不讓高幼君接近他。「你喜歡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我也絕對可以幫你,但就是少懷不行啦!」

「喔——」高幼君將尾音拉得好長,悄悄向伍少懷使了個眼色。「那你倒是給我個理由,為什麼就伍少懷不行?」

「當然不行!因為他是我……」她驀然噤聲,雙頰開始發燙。

「是你什麼?」高幼君進一步逼問。

「是……是……」她支支吾吾地開不了口。

「說不出口喔?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我就不客氣了喔!」高幼君泛起得逞的淺笑,說著說著又朝伍少懷伸出雙手……

「他、他是我的!你說什麼都不能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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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2:15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高幼君撂下一句「甭客氣啦!大小姐我今天不回家了,你們兩位盡量喔——」

之後,便帥氣地拎起包包,心情愉悅地出門去了。

臨去之前她還用力甩上大門,恍似在提醒屋裡受到極度震撼的甯祖兒,和止不住悶笑的伍少懷,別忘了好好「珍惜光陰」。

當高幼君甩門離開之後,連帶的彷彿帶定滿屋子的人氣,屋子裡靜謐得嚇人,只在隱隱之間,聽見細微的呼吸吐納聲。

「現在是什麼情況?」呆愣許久,甯祖兒終於找回說話的能力,呆滯地對著空氣問了句,然後才旋身瞪著在她身後的伍少懷。「你知道她在搞什麼鬼嗎?」

「應該算……知道。」他不清楚在他出現之前,祖兒和那個叫高幼君的女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但如果他猜得沒錯,她應該是想逼出祖兒對他的心意。

雖然高幼君有點雞婆,讓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輕易探知祖兒的心意,還讓祖兒說出「他是她的」——感覺真爽!

感謝高幼君的雞婆!

「什麼叫應該算?」甯祖兒可不接受這樣的答案,她將頭後仰,臉側向他,感覺姿勢有些彆扭。「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沒有應該算知道這種黑白地帶,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她快速地念了段繞口令。

「……知道。」真厲害的舌頭,繞那麼快都不會打結。伍少懷忍不住悶笑兩聲。

「喂!你在笑什麼?」聳起兩道秀眉,甯祖兒的眉心擰了幾十個結,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大腿。「跟我說她在搞什麼啦!」

「為了逼你說『我是你的』那句話吧。」他斂斂笑容,努力讓自己不嘻皮笑臉,這樣比較有說服力,即使心裡早已笑了好幾翻了。「我想她成功了。」

轟——甯祖兒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一抹紅痕火速竄上小臉,全身像變成石頭般僵化。

「祖兒,你能解釋一下那句話的涵義嗎?」握住她的肩,他使壞地在她耳邊吹氣。

甯祖兒陡地全身僵硬,僅以眼斜瞟他覆在自己肩上的大手。「嗯、嗯……你知不知道我的提案中獎了?」

「當然知道。」中獎?說得好像中了樂透綵頭獎般正經,而且她轉得有點硬,伍少懷揉揉鼻子直發笑,卻還是耐著性子回答。

「大家都跟我恭喜……」可就你沒有。她也不想這麼小家子氣兼小心眼,記這種小仇小恨,但她就是說不出所以然的難以釋懷。

「我說過有百分之八十中選的機會。」揉揉她的發,他的眸底盛滿寵溺。「你的表現非常優秀,也恭喜你成功地踏出第一步,我以你為榮。」往後她便能接觸更大、更重要的案子,發展空間更大。

甯祖兒莫名地紅了眼眶,彷彿等了一整晚,為的就是他這句遲來的恭喜。

「記得我說過,我在找屬於我的伯樂嗎?」若不是他,她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嶄露頭角,會不會……他就是自己找尋許久的伯樂?

伍少懷沉默了下,決定順應自己的心意。由她身後握住她的小手,整個手臂等於間接摟抱住她,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不論工作或精神上,我都希望能成為你獨一無二的伯樂。」

「……什麼意思?」心臟狂跳了下。

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搞錯可就丟臉了!

「聰明如你,怎會不懂我的意思?」將她扳正面對自己,伍少懷的表情再認真不過了。

「我不會猜燈謎。」她一臉無辜。

唇邊揚起一抹笑,他就喜歡她的個人式幽默。「再想想啊!」

「呃!連猜燈謎都會有提示,你怎麼一點提示都沒……」見他突地摘下眼鏡,她緩緩瞠大雙眼,這是她頭一回清楚地瞧見他清醒時的雙眼,那深邃的眼瞳像會攝人魂魄似的令她微微失神。「你幹麼拿下眼鏡?」

他不是說過,拿掉眼鏡會看到好幾個她,那現在是怎樣?想看她練分身術喔?

「這樣行動起來才方便。」他扼要應道。

甯祖兒全然不懂他的意思,霍然發現他的臉越來越貼靠過來,她下意識地將上身後仰,純粹是自然反射動作。

「別再退了,再退就躺下了。」他淺笑,伸手捧住她的後腦。

「呃,你……」她開始慌了,他這樣完全沒頇警的行進動作,讓她很沒安全感。

「噓,我正要給你提示……」

尾音消失在她甜美的唇辦,這是她與他的唇第二次相遇,她不禁淺歎一口。

「喜歡嗎?」

「喜歡。」小舌勾惹地畫過他的唇,滿意地聽到他一聲輕喘,她格格的輕笑出聲。

「所以現在起,我正式升格為你的男朋友,就這麼說定了。」他自作主張地做下決策,沒給她半點拒絕的機會。

「你……很霸道喔!哪有人這樣的?!」她驚呼,心頭卻止不住泛起一圈又一圈甜蜜的漣漪。

「嘖嘖嘖!可憐的祖兒,現在才知道我的真面目。」他揚起邪惡的笑,像頭陰險的豺狼。「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既然被你發現,說什麼都得把你綁在我身邊才行。」

「這裡不是電視台,也不是攝影棚,搞什麼變態?什麼毛病啊你!」她好氣又好笑地睞他一眼。

「噢!」他略顯痛苦地低吟出聲。「別這樣看我,我會想把你一口吃掉!」

吃掉?!是她想的那種「吃掉」嗎?她的心臟凝縮了下,瞬間竟揚起瘋狂的念頭。

「好啊。」凝著他的眼,她沒多想便應允了;或許衝動了點,但話一脫口,她卻沒有半絲後悔,相反的有些踏實。

他的人品稱得上優等,又能跟她分享工作上的想法、懂得欣賞她的才華,將自己交給他,她不認為有任何不安。

伍少懷沒有怔愣太久,明確地接收到她的「明示」——既然如此,何必拖拖拉拉?既然大家都講清楚了,也有心交往下去,那……就來吧!

反正她的室友很識相的閃人了,沒有人能夠阻止或干擾他們「為非作歹」。

「你的房間在哪裡?」一把將她抱起,引來她一聲輕呼,他漾起性感的笑紋問道。

「那邊。」指了指自己房間的方向,她霍地想起他的眼鏡還放在桌上。「你看得到嗎?需不需要把眼鏡戴上?」

雖然戴上眼鏡,必然會遮蓋住他雙眸的「美景」,超可惜,但一切還是應該以安全為重,她絕對可以諒解。

「不需要。」有點距離才會造成散影,他相信等會兒不會有這種困擾,因為他們將拉不開彼此的距離。

依著她的指示進到她的房間,他稍嫌粗魯地將門踢上,連撲帶丟地將兩人扔進床裡,差點沒將她壓扁——

「喔——你不能輕點嗎?」男人都這麼粗魯的嗎?他知不知道他很重啊?

「如果我說我迫不及待,會不會嚇壞你?」低笑滾出喉管,他開始在她身上游移。「有沒有撞疼哪裡?我幫你揉揉。」

「不不不,我怕癢……啊!不要啦——」才企圖拒絕他的「好意」,沒想到他的手就摸了上來,『逗得她又叫又躲,柔軟的床因而起伏不斷。

經過一小段時間的「餐前運動」,甯祖兒的髮絲散亂、雙頰酡紅,鼻翼微微歙張,小嘴微張地急促換氣,唇邊漾著甜美的笑花。

「別鬧了,我真的很怕癢……」

「很好,我知道你的弱點了。」他得意地嘿笑兩聲,彷彿探知天大的秘密。

「不公平!」她噘起嘴,拍了下他的肩。「我也要知道你的弱點。」

「嗯哼,那得靠你自己去挖掘。」快速地褪去身上的衣物,他露出精壯的臂膀,依循她的公平原則,霸道地吮住她的紅唇,雙手不得閒地扯去她的襯衫。

這個吻很不一樣,不同於之前那兩個溫柔的輕吻,明顯滲透著侵佔的意味。滑膩的舌尖竄進她的檀口,熱辣地勾纏著她,半強迫地邀請她與之共舞、糾纏,讓她的呼吸更為紊亂,差點喘不過氣來。

「你好香……香精洗髮精、沐浴乳——」他輕歎,鼻端充斥著她柔美的馨香,感覺全身的神經都要融化了。「小魔女,你不會早就知道我今晚會主動送上門來吧?」

「胡、胡說,我哪知道你……今晚會來?」本來想反駁她哪知道他會這般急色,但話到嘴邊硬生生地轉了個彎:畢竟自己也有那個意思,倘若說他急色,不也同樣損到自己?她才沒那麼笨!

「不知道都穿得這麼性感,事先知道那還得了?」妖艷的紅色胸罩襯著她雪白的肌膚,絕對是視覺上的至高享受,他微抽口氣,全身的細胞皆開始躁動。

長指膜拜似地滑過她細緻的肌膚,隨之而來的是甜膩的吻花,在行經纖細、優美的鎖骨時,他忍不住在其上留下一個記號——草莓一枚。

「嘶——」她蹙起眉,鎖骨一陣麻癢。

「痛嗎?」真罪惡啊!那印記如此鮮明,更教他亢奮非常。

「你做了什麼?」感覺他埋首乳間,她羞赧地臊紅了臉。

「做記號啊,『伍少懷到此一遊』,不賴吧?」他訕笑,大掌隔著火紅的性感內衣,煽情地揉搓她胸前的飽滿。

「……」她語塞,隱隱感覺這男人在這「非常時期」,反應和平常大大不同。平常的他,嚴謹、內斂、冷靜,話不多,卻字字切入重點,原本以為他在這種親密時刻,或許會如老學究般「平鋪直敘」、「簡單扼要」,但此刻,感覺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顯得有些聒噪,帶著些許孩子氣,深邃的眼透著令人渾身發燙的情慾火簇,這全是她所不曾見過的另一種面貌,因此她對他更多瞭解探索的慾望,想挖出他更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是另一種層面的優越感,代表著這男人屬於她。

「等等。」心念一動,她立即有了動作。

她從來不是乖乖牌,而是徹底的行動派,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往往是她動力的來源,因此在他企圖解開她內衣背扣時,她勾起一抹璀璨的笑花,將身子翻到另一個角落。

「祖兒?」他懊惱地呻吟了聲,不明白自己哪個地方做錯了。

「別急嘛!我們角色互換好不好?」印象中,女人在性愛裡往往扮演被動的角色,但她是甯祖兒,活力充沛的創意人,她想試試不同於「傳統」的方式,企圖由其間擦撞出不同色彩的火花。

伍少懷瞇起雙眼,高度數的散光讓他無法看清她臉上的神情,但他清楚自己很難不去期待她的「表現」。

他不說話,她便當他答應了,素手輕推他的臂膀,輕易將他「撂倒」——當然是他願意配合啦,她可不是神力女超人,沒那麼大力量。

接著她有點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放大膽子跨坐到他的腰問。

「我怎麼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他輕笑,感覺她的小手雜亂無章地在自己胸口上亂竄,她緊貼著自己腰肚的部位高溫而緊繃,令他全身的血液全往下腹竄集,成功地讓他「舉旗投降」。

「嘿嘿……無辜的小羊,受死吧!」

她俯下身,柔軟的紅唇折磨似地在他臉上、胸口到處跳躍,好幾次在他以為就要親吻到她時,她壞心眼地轉移攻擊目標,直教他懊惱的低吼。

男人的挫敗引來女人自得的驕傲。當柔軟的丁香小舌好奇又貪玩地撩撥他胸口硬如小石的突起,他陡地攫住她的腰肢,讓她最私密的部位去碰觸他火熱的剛硬,立即引來她一聲驚喘——

男人得意地扳回一城,一個翻轉,倏地將她壓在身下,在她因微暈還來不及反應的同時,他已火速褪去兩人身上所有衣物,動作之迅速,足以登列金氏紀錄!她從來不知道脫衣服可以這麼快!

將她加諸於他的折磨回報給她,感受她飽滿山峰上的蓓蕾在唇間綻放,他像個孩子般貪戀地舔吮、輕嚙,大掌更是毫不猶豫地直探她腿間的幽壑……「晤……」身體像著了火似的發燙,靈活的腦袋比灌了水泥還糟,全然擠不出任何反擊的攻勢,只能任憑他在自己身上造孽,挑起一波高過一波的火焰和喘息。

長舌撬開她的牙關勾纏她,像兩條嬉戲的小蛇,沒有一方甘願臣服似地糾纏,直到他的指探入她體內深處,她才報復性地啃咬他的下顎。「天!你真是只撩人的小野貓!」他的氣息雜亂無章,長指不安分地在她的水嫩裡抽動,感覺她的溫暖、潮濕,全身的慾望緊繃到最高點。「我該說你也不差嗎?撩人的小狼狗?」她喘息,不落人後地逞口舌之勇。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再難控制地用膝蓋分開她的長腿,以絕對的強勢頂進她的柔嫩——兩人同時狠抽口氣,但伍少懷的震撼明顯高於甯祖兒,整個人像石化般僵硬,而甯祖兒則是咬緊牙關,一反適才的紅嫩,小臉略顯蒼白。「該死!你……」當身體穿刺過那層阻礙,他很難形容心頭的震撼。「你還好嗎?」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個被外表蒙騙的蠢蛋!

她自信、亮麗,從不刻意遮掩自己的身材、美貌,活潑外放的性格更教人以為她……以為什麼?他怎能因她的外在魅力,便誤以為她該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該死!早知道她不曾有過,他會更溫柔、更有耐心……SHlT!現在想這些全是多餘的,希望她沒有太過難受。

「不太好。」她扯開苦笑,晶亮的眼角噙著水液。

敏感的她隱約察覺到他的心思,畢竟她也明白自己看起來就不像很「安分」的女人。高幼君就曾說過她是個典型表裡不一的女人,外表看起來很會玩,事實上卻是個「閉速」到下行的「歐巴桑」。這又不是她願意的,女人嘛!哪個不愛美?她只是喜歡把自己裝扮得水水的,只不過她永遠不懂,為何愛打扮的女人就非得被認定為不安於室呢?完全沒道理嘛!

不過,真的好痛喔!嗚……「對不起,我——」才起個頭,卻讓她覆住嘴唇的小手擋住,他微閃眸光,心疼地輕吻她的掌心。

「不,別說那三個字。」既然你情我願,那三個字倒顯得多餘。「聽說第一次都會痛的嘛,我有心理準備的,只不過有點超出我的預期……」她赧紅了臉,下腹的飽脹感令她難以忽略他的存在。

他輕笑,她總有辦法逗他笑。「下次不會了。」他安撫道。

「沒聽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喔?」捏了下他的臂,恍似能將身體的不適轉移到他身上。「坦白說,我很懷疑會有下一次。」微歎口氣,不曉得是不是捏了他的關係,好像不再那麼不舒服了。

「做愛就像倒吃甘蔗,等等不僅不疼,說不定你還會欲罷下能。」他搖頭苦笑,很難理解她的腦袋構造。

「你在開玩笑的吧?」她滿臉不敢置信。

「我是正直有為的青年,不開玩笑的。」他咧開嘴笑,冷不防冒出個冷笑話。

「噗……」她忍不住噴笑,因而牽動身體的肌理,並發覺他明顯地蹙起濃眉。「怎麼了?你也會痛喔?」

怪怪!雙方都會痛喔?那幹麼還做?人類真的很奇怪捏!

「呃……」他無法向她解釋那種疼痛,就像他無法瞭解女人初次的痛楚一般。「你好點了沒?還疼嗎?」

「好多了。」感覺他退了開來,她鬆了口氣。才剛以為將要解脫,未料他又猛地貫穿而來。「啊——」

要死了要死了,人家……咦?不痛了?

「啊?還是啊、啊……啊……」應該還有下文哪,怎麼才喊一聲就沒了?當場害他又變得僵硬,以為她還很不舒服。

「你、你真的有毛病!」她脹紅了臉,緊緊壓抑梗在喉管的呻吟。「別亂叫啦!很丟臉捏!」

「害臊喔?就我們兩個聽見嘛!」輕啄她的紅唇,他不自覺地向她撒嬌。「真是夠了你!」她想尖叫!以前她最討厭動不動就撒嬌的男人,那看起來一點都沒男子氣概,但他撒嬌……她卻覺得他好可愛,真不曉得是她瘋了還是他?

「還不夠,我們才要開始。」他開懷大笑,攫緊她的腰肢,開始溫柔的律動。「大概到天亮就夠了。」

她愕然地瞠大雙眼,但緊接而來的酥麻和快感讓她除了呻吟、嬌喘之外,無法再做出任何反應,只能任由他在身上盡情馳騁。當快感堆疊到極限,她緊緊攀住他的肩,輕泣地胡言亂語。「夠

……我受不了……拜託「……」

「噓。」等待她的顫慄緩慢散去,他體貼地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並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乖,休息一下,我們晚點再來。」

還來喔?她在心底抗議,但眼皮這麼重,全身的毛細孔似乎都張開了,身體酥麻麻的,好困喔……

溫熱的大掌拂過她的額,感覺得到他的視線膠著在自己臉上,她微微揚起嘴角,在失去意識之前,心頭竄過一絲「心得」——

原來他溫和呆板的外表全是偽裝,他根本就是個極度悶騷的男人,在床上尤其明顯。他夠體貼,也夠邪惡,簡直可以用「惡棍」來形容。這樣到底是好還不好?橫豎她跟外表也很不搭稱,正好他也一樣,這算不算天生一對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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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2:49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夏日的太陽起得早,不甘寂寞地意圖喚醒每一隻困頓的懶蟲:如果沒意外,一般人皆輕易被喚醒,但對被折騰一夜、到天剛微明才得以安睡的甯祖兒便無計可施了。

「早啊,小懶貓。」伍少懷彎起手臂支撐著頭,另一手頑皮地揉捏她的鼻子,執意將她擾醒。「太陽曬屁股,該起床了。」

「嗯……」甯祖兒痛苦地蹙起眉,像在拍蚊子似地拍掉他的大手,庸懶地翻了個身。「別吵……再睡一下……」

「別睡了,起來吃個早餐,晚點要上班了。」他輕笑,笑她「咽凍頭」。

他也「忙」了一夜,而且是較費力的一方,現在的他神清氣爽,一點都不像她,簡直跟「陷入重度昏迷」沒兩樣。

「晤……不、吃……不吃早餐,睡覺……比較好……」她半夢半醒地應道,嘴角因而滲出些許口水。

伍少懷無奈的輕歎。「真的這麼累?」

「唔唔……很累……」將薄被攬緊了些,她滿足地發出喟歎。

「不然,你請一天假好了。」真有趣,明明睡糊塗了,還能跟他對話,真可說是天賦異稟。「今天就別到公司上班了。」,

「上班……不,要上班啊……」可是身體軟綿綿,半絲力氣都提不起來啊!

「那你還不快起床?」指尖滑過她白嫩的美肩,有趣地發現她皮膚表面泛起細小的疙瘩,他困難地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在她的雪膚上揉蹭起來。

「噢!別再來了……人家沒力氣了啦……」她的臉緊緊埋在枕頭裡,悶聲發出貓咪般嗚咽的輕吟。

大掌貪戀地竄進薄被裡,似挑逗又似折磨地揉撫著她柔軟的飽滿,嗓音變得沙啞而性感。「那就快點起床,我送你到公司。」

「夠了喔你!你真的想把我累死喔!」甯祖兒猛地睜開雙眼,硬是靠著全身最後的力量跳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拍掉他的毛手。

「不用這方法,你到現在還在賴床。」說穿了,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只不過是方式的運用,正好藉機吃吃豆腐而已。

「你……我不要讓你送啦!我自己去公司。」氣惱地瞪他一眼,感覺每根骨頭都在怒吼著酸疼。

「為什麼?」他挑眉問道。

才由上司和下屬躍升為男女朋友的關係,溫馨接送情是最基本的「行情」,怎麼她連這點都不要求?實在讓他難以理解。

「呃!我才剛通過一個案子,所有設計部的人都還在看我的表現,現在就跟你同進同出,你認為別人會怎麼說?」她嘟嘟嘍嚷地下了床,因全身酸痛而低咒出聲。

她可受不了讓人以為她是靠著「西裝褲關係」才拿到那個案子,雖然現在想想還真的是他蓄意將做提案的機會交給她,但若沒有她的實力,案子還是不可能過關,所以說什麼都不能給人猜臆的機會。

「喔……」黑瞳欣賞地鎖住她性感的穿衣動作,伍少懷藉著發笑來隱藏自己逐漸緊繃的慾望。「你這麼說也沒錯,那我就自己先到公司去了喔!」他的家就等於公司,回公司等於回到家,或許還有時間休息一下。

「嗯。」嘟著唇點了下頭,甯祖兒霍地瞟見他正逐件套上衣物,一雙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嘿!等等你回到家記得先換套衣服。」

「又怎麼了?」有必要嗎?西裝這種東西不需要天天換洗吧?多穿一天又何妨。

「吼!你真的是創意總監嗎?」甯祖兒瞠大雙眼,衝過來戳了戳他的額。「你沒換衣服,就表示你昨晚沒回家,昨晚沒回家就表示你在外頭過夜,呃呃呃!這有很大的想像空間。難道你喜歡成為所有同事口中的八卦主角喔?」

笑嘻嘻地攫住她的手,親暱地印下一吻。「是是是,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做到,老婆!」

「誰、誰是你老婆?」連忙抽回小手,心臟一陣亂跳,甯祖兒紅著臉啐道。

「所謂的女朋友,就是以結婚為前提所交往的女性朋友,所以你成為我的老婆,是必然的結果。」將她睡亂的發弄得更亂,他愉悅的朗聲大笑。

「夠了!我以前都不曉得你是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她氣鼓了臉皮,心頭卻該死的甜蜜極了。「再一次證明我識人不清啦!」

頭一回不曉得他是翊捷的總監,這一回則是因為瞧不清他的本質,可恨哪……

「錯,你這是慧眼識英雄。」笑著讓她為自己調整好領帶,他拍拍她的肩,在她唇邊偷了一吻。「好了,我先回去了,你別再賴床了喔!」

「去去去!快滾啦!」翻翻白眼,她差點沒失去氣質地舉腳踢他的屁股。

伍少懷再度大笑,招搖地由她的住處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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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踉艙艙地衝進辦公室,趕在上班鈴聲響起前的最後一秒打卡,甯祖兒在鈴聲響起時,略顯疲累地扶著打卡鐘彎腰急喘。

該死!要不是昨晚縱慾過度,也不會每走一步就像身體的骨頭被拆散了再組裝起來,因行動僵硬而錯過兩班公車,這一切全都是那個該死的男人害的!

「祖兒,你去跑馬拉松喔?」洪璋瑜正好捧著一杯牛奶晃了過來,一派天真地問道。

「沒、沒啊,我、我只是有點不、不舒服。」僵硬地站直,想起昨夜的瘋狂激情,她清清喉嚨強迫自己鎮定。「幹麼?你怎麼會以為我去跑馬拉松?」

她從來沒想過去參加馬拉松,那太瘋狂了!她只是睡眠不足了點,雙腿、腰椎酸疼了點,基本上沒有太明顯的不適,應該不至於像剛跑完馬拉松那般狼狽才是。

「啊,就你一副看起來狠狠被操過的樣子咩!」洪璋瑜漾起甜美的笑花,無邪的表情全然瞧不出半絲戲譫。

哇哩咧點點點……甯祖兒像被雷劈了似的站得挺直,感覺額上冒出冷汗。

這種感覺很詭異,頗似電視劇裡演的,去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陡地被跳來跳去的乩童指名道姓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諸如此類的驚悚詞句,她完全能體會當時被指名者的心態。

心、虛、啊……

還好為了壓住眼下的黑眼圈,上粉底前還特地在眼窩處搽了點遮瑕膏,不然這下可糗了,說不定全世界都能輕易看穿她昨晚幹了什麼「好事」。

「甯祖兒。」沒能給祖兒太多反省的時間,朱薔裘揚著下顎,高傲地踱了過來。

「主任。」喔喔!主任臉色不是很好看捏!大姨媽來了嗎?

「別以為波比選了你的提案就得意,既然案子是你寫的,接下來的工作流程就由你全權負責。」朱薔裘瞪了她一眼,深吸口氣,不甘心地將手上的卷宗狠狠塞進她懷裡。「跟我們合作過的攝影師和模特兒的資料全在這裡面,地點則由你去和波比協調,你自己看著辦!」

再拽啊!提案被選上有什麼了不起?她朱薔裘打從進翊捷到現在,成功的提案不知凡幾,甯祖兒這點小功勞她可放下進眼裡!哼!

三兩句就將繁複的工作全丟給那眼中釘似的甯祖兒,朱薔裘肩部一扭,驕傲地轉身離去。

「什麼嘛!主任這麼好當的喔?接下來的工作流程就由你全權負責?又不是不知道你才進公司不久,分明是故意刁難你,哼!」瞪了眼朱薔裘搖搖擺擺、趾高氣揚,活像只大屁股鴕鳥般離去的背影,洪璋瑜輕蔑地冷哼了聲。

這女人要的手段真不入流,連她這種初出社會的小丫頭都看得出來,嗟!

「哇咧!突然丟這些給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啊!」甯祖兒嚎叫出聲。雖然盯拍對她而言不是難事,但這些資料裡的合作對像對她而言何其陌生,光想到要一一去聯絡並找出合適的夥伴,她便一陣頭皮發麻。

「呵呵,安啦!我會讓表哥提供較好的合作對像給你,省得你瞎子摸象、浪費時間。」洪璋瑜拍拍胸脯,將這重責大任攬下了。反正她不是翊捷編制內的正式員工,背後又有表哥黃土豪撐腰,她就好好跟朱薔裘玩玩嘍!

「謝謝璋瑜,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有人挺的感覺真好,祖兒不禁鬆了口氣。

「三八姊妹啦!設計部裡就你不會把我當小妹使喚,我不挺你挺誰啊?」咧開大大的笑臉,洪璋瑜的蘋果臉上洋溢著青春。

甯祖兒感激地摟了摟她的肩,隨即摩拳擦掌的準備工作,但是……她的腰和腿真是該死的酸啊……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雖然跟翊捷合作過的模特兒多如繁星,但畢竟這次廣告片的主角著實特殊了點——是嬰兒耶!她到哪去蹦出兩個嬰兒來上鏡?

不能是剛出生的BABY,軟趴趴的只會哭跟睡那種,最好還別超過週歲,要能對著鏡頭笑,能滾動晶亮眸子、鬼靈精般惹人憐愛的才行……甯祖兒正感頭疼之際,末料竟有BABY主動送上門來。

「媽,你去哪弄來兩個BABY?你偷來的喔?」衝到嬰兒車旁邊巴著不放,甯祖兒滿臉不敢置信。

其他前置作業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包括時間、地點、攝影師,獨缺兩個BABY,沒想到老爸老媽突然由義大利飛回來探視她,竟同時抱回兩個BABY,模樣可愛得緊不說,更重要的是有絕對土相的face,難道真是天肋她也?

「說那什麼鬼話!你媽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嗎?」汪惠娟睞了她一眼,硬是將她由嬰兒車旁扒開。這是你哥的孩子,一對龍鳳胎。「

「哥?哥跟琳達為是早就分了嗎?什麼時候又交了女朋友啦?」甯祖兒一雙眼離不開那兩個粉雕玉琢的小鬼,一邊被汪惠娟拉著,另一手還伸得筆直,妄想觸碰小鬼的臉頰。「手腳還真快,沒聽說交了女朋友,小鬼倒先蹦了出來!」

「他們破鏡重圓啦!兩人剛辦妥離婚,琳達才發現懷了身孕,你大哥可是求了好久才將她求回來呢!」說起那令人擔心的孩子,汪惠娟輕歎口氣,現在看他家庭圓滿了,她總算放下心,往後只要擔心祖兒這小丫頭就夠了。

「喔……曲折離奇喔!」趁著老媽在感歎之際,她又跑回嬰兒車前端詳半晌。「怎麼雙胞胎長得_點都一像?」呼呼!好險長得不像,兩個都可拿來利用,還可以為他們賺一筆奶粉錢。

她這個姑姑真是優到不行,哇哈哈……

「一男一女怎會像?像男像女都不對,笨喏!」汪惠娟敲她一記響頭,眨眼間切入這次回來看她的主題。「我說祖兒,你哥都有妻有子了,你……」

「吼!你別再塞些阿貓阿狗給我了啦,那行不通的,要是行得通我早就『兒孫滿堂』了。」說到這個她就有氣,忍不住向老媽發起飄來。

「會兒孫滿堂是我不是你,你至少還得等三十年。」沒好氣地再敲她一記響頭,汪惠著實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兒沒轍。「你不讓我介紹對像無所謂,好歹你自己交個稱頭的對象來讓我瞧瞧,省得老媽子我羅羅嗉嗉。」

「你也知道自己羅嗉喔?」甯祖兒悶聲嘀咕。

「你說什麼?」汪惠娟瞇了瞇眼,當下舉頭又揚了起來。

「沒啦!我什麼都沒說!」她抱頭鼠竄,暗自哀悼頭上被老媽K出來的「肉包」。「什麼對像才叫稱頭啊?有對象就不錯了,還稱頭咧!」

汪惠娟的眼角抽搐了下。「什麼叫有對象就下錯了?我給你介紹的那幾個咧?人家可都是有錢有勢的『二世子』,就你笨得不會拿他們當對象。」

「就看不對眼嘛!我也沒辦法。」二世子是吧?肥的、矮的、禿頭的都有,就沒一個長得「正常」一點,叫她怎麼挑嘛!簡直強人所難!

雖然她和伍少懷進展得頗為順利,但他都還沒帶她回家認識他父母親,她怎好意思叫他先來「拜碼頭」?好像她愛慘了他,挺沒面子的。

「女孩子眼光別那麼挑,以前我跟你爸……」

眼見老媽又要開始碎碎念,甯祖兒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妥協。「好啦,我會努力找個稱頭點的男朋友給你看總可以了吧?可是先說好喔,那兩個小鬼得先借我拍廣告!」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電梯門停在八樓,當「叮噹」聲響起,伍少懷的視線由電腦螢暮離開,抬頭便看到黃士豪和一名女子走了進來,當下他揚起嘴角,饒富興味地盯著他們。

「總監,藍小姐找你。」黃士豪用很無奈的眼神睇著他。

「士豪,我們又不是頭一回見面,不用那麼刻意吧?」藍蘭香扯開一朵笑花,彷彿嘲笑他的刻意。

「你就別這麼損我了,蘭香。」黃士豪不禁露出苦笑。

打從大學時期開始,舒語蘭便處心積慮地將藍蘭香推往伍少懷身邊,就他和伍少懷的交情,會和藍蘭香熟識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不過他總是搞不懂藍蘭香的心態,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少懷和她之間總維繫著若有似無的感情,任別人霧裡看花老看不真切,但他看得可清楚了。

如果少懷和她有任何可能,應該早就發生感情,不會拖了這麼多年還擦撞不出火花;既然如此,她何不去找尋自己的幸福,非得和少懷苦苦糾纏不可?

好男人其實很多的,像他就不賴……呃,想太多、想太多。

「我說的是事實嘛!」眨眨眼,她的神情何其無辜。「我們認識十年有了吧?算來時間過得真快。」

「是、是啊!」知道還不找對象?女人有幾個十年的青春可以等待啊!笨喏!「你們聊,我下去工作了。」

祖兒的片子已經開拍,總監有交代,得隨時注意她有沒有遇到困難,所以他得到拍攝地點走一趙,順便看看進度如何。

「士豪。」就在他按下電梯鍵之際,藍蘭香陡地出聲喚住他。「改天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好嗎?」

「啊?」黃士豪眼皮一跳,顯得受寵若驚。「呃……好、好啊!再約,我先走了。」之後便稍顯跌撞地衝進電梯,很快地,電梯門隨即關上。

「想通了?」伍少懷驀然開口,說了句饒富深意的問句。

「我下懂你在說什麼。」藍蘭香努努嘴,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筆把玩。

「嗯哼,好個不懂。」他淺笑,不置可否。「怎麼今天有空來找我?」

其實他和蘭香之間早有默契,早在他們初識不久,兩人便相互覺得彼此並不適合,但為了不讓雙方母親再給他們壓力,兩人私下說好做做樣子讓母親安心:但是最近母親們不再甘於等待,不斷要求得有個結果,下場便是逼得他們不得不開始反彈。

不過反彈的動作將由伍少懷這方來做,因為他認為這種事由女孩子承擔超沒氣度,因此由他來做並無不安。

「沒辦法,你也知道家裡逼得急。」藍蘭香嬌笑,輕鬆的模樣一點都不如她嘴裡所說的「沒辦法」。

「我不認為你是因為這個理由跑來找我。」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注意到蘭香的眸光經常若有似無地跟著士豪跑,當然之前純屬猜臆,但今天她開口主動邀約士豪,是不是表示這一切不無可能?

兩位都是他的好朋友,他樂觀其成,假如有必要的話,他幫點小忙也無可厚非。

「不然你認為暱?」她知道伍少懷看事情的切人點跟尋常人不太一樣,不然他也不會執意選擇自己的興趣,而不願接手家裡偌大的事業,因此她很好奇他會怎樣看待自己來找他一事。

「有些事拆穿了就沒意思,重要的是,你自己心裡很清楚,不是嗎?」伍少懷狡黠一笑,給了個高明的回答。

人類有個要不得的習慣,老喜歡玩「對號入座」的心理戰,最明顯的案例就是算命。

他不否認或許有高明命相師的存在,但他敢保證十之八九都是騙人的;會去算命,通常表示心裡有不舒坦的地方,而大部分命相師給的也全是模稜兩可的回答,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幾乎那些答案都會主動對應到前去算命者的心態。  ,

因此說句難聽話,他的問句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賤」!假如蘭香心裡有鬼,自然就會落入他的圈套,也許願意將她的心事同他分享也說不定。

「你還是沒變,老狐狸一隻。」可惜藍蘭香並沒那麼容易上當,他打一拳過來,她就擋一拳過去,終究還是沒說出心裡話。「伯母那邊,還是企圖說服你嗎?」

「如果她放棄了,相信你會比我早得知消息。」雙方母親情同姊妹,老媽這邊有動作,她母親那邊八成會得知第一手消息,根本不必特地跑來問他。

「我看你乾脆趕快交個女朋友,早早轉移她們的注意力,不然我們兩個都會被逼得喘不過氣來。」翻翻白眼,她話裡諸多埋怨。

「也好讓你早點追求喜歡的男人?」他戲謔地反問。

頓了兩秒,藍蘭香不著痕跡地閃躲他晶燦的眸光。「……我哪來喜歡的男人?

你少給我轉移話題喔!「

現在是誰在轉移話題?伍少懷好笑地聳聳肩,沒再壞心眼地追問。

「呃,你覺得怎麼樣嘛!快去交個女朋友啦!再拖下去我都老了,你也不想到時我嫁不出去,反過來死纏著你吧?」藍蘭香見他沒反應,不禁恫嚇起他來。

「安啦,朋友不是白交的,女朋友我已經找到了,等我老媽那頭搞定,你這頭也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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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3:20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甯祖兒在攝影師身後找了個空位坐下,馬上接到洪璋瑜遞過來的飲料,她投以感激的眼神,總算發現小鬼比大牌的模特兒還難搞定。

「累厚?小孩子根本是惡魔的化身。」洪璋瑜笑嘻嘻地挨著她坐,對她而言,能自主走動的孩子才算「好玩」,最恐怖的是不會走路、不會講話,凡事都得依靠大人活動的嬰兒,全然沒有溝通的可能。

「我這算不算自找麻煩?」她苦笑,全身像要虛脫了似的。

這兩個小鬼,在家裡明明挺聽話的,除了尿布過濕或痾臭臭、肚子餓了才會哭鬧,哪曉得一見到鏡頭就不受控制。

「應該緊,嘻嘻!」洪璋瑜臉上看不出半點同情,有的只是戲譫。

「甯小姐,麻煩你來看一下這鏡頭OK不OK?」腦後綁著小馬尾的攝影師霍地朝她們喊道。

「喔,好!」她趕忙將飲料遞回給洪璋瑜,匆匆跑到攝影師身邊。

洪璋瑜睞了眼攝影師,再看看專注的甯祖兒,忍不住歎了口氣。

女人哪,長得美就是不一樣,不論走到哪兒都受到男人的注意和愛慕,把她這青春無敵美少女丟在一邊納涼,想想心裡真是不平衡。

經過冗長的攝影時間,穿插著幾段小鬼撒潑的橋段,下午三點左右,甯祖兒又跟著攝影師窩進剪接室裡剪接,得將拍攝成果分出一般和加長兩種版本,以利廠商擺放在不同的廣告時段。

瞧著喝完奶便睡著了的兩個小鬼,洪璋瑜懷疑自己根本是來幫忙帶小孩的。

黃士豪一腳踩進攝影棚,便看到小表妹瞪著嬰兒車發呆,那凶狠的眼神彷彿跟嬰兒車裡的嬰兒有仇,看得他膽戰心驚。「小瑜,祖兒咧?」

「表哥。」收拾起哀怨的感歎,洪璋瑜燦然一笑。「祖兒在剪接室裡。」

「還可以吧?」他問的是拍攝過程及狀況。

「好得不得了,如果這兩個小鬼不吵不鬧的話。」噘起嘴,她有滿肚子牢騷。

「你的意思是這兩個小鬼鬧得很凶?」黃士豪有趣地睞了兩個小孩一眼,不知怎地,有點崇拜起這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嬰兒。

這小表妹可是他們家族裡的「怪咖」,每每裝出天真無邪的模樣,其實滿肚子壞水,每個同輩都被她整過不說,連長輩也不放過,簡直可稱之為家族公敵,如今卻讓兩個陌生小鬼整到噘嘴……佩服佩服!

「也還好啦,反正是祖兒搞定的,我只是來湊熱鬧。」她只是無聊,無聊得快炸掉了!

「祖兒進去很久了嗎?」看看表,他思索著要不要等她出來,然後幫她把這兩個小孩送回去,再送她們一起回公司。

「吃過午飯就進去了。」瞟了眼剪接室,洪璋瑜聳起肩搞起神秘來了。「我跟你打包票,那個攝影師小馬一定煞到祖兒了,但很可惜,他注定敗北。」

「你又知道了?」瞧這人小鬼大的丫頭,說得跟真的一樣。

「當然啊!」她向黃士豪招招手,待他因好奇靠了過來,她才附在他耳邊輕語。「我猜祖兒喜歡的是總監喏,不信跟你賭一千塊新台幣。」

總監?少懷嗎?

黃士豪狠抽口氣,黑眸寫滿不敢置信。「你這丫頭,別亂講話!」

「真的啦!我昨天看到祖兒跟總監有說有笑的去喝咖啡,兩個、人還手牽手;你可別說我眼睛脫窗了,我才檢查過視力,一點二。」她得意地比了個V字,品質保證。

「喝、喝咖啡下算什麼。」他陡地喉嚨一緊,連話都說不平順。

尋常男女一起喝咖啡是不算什麼,但如果是性子冷淡的伍少懷跟女人一起喝咖啡,而且還手牽手……那藍蘭香怎麼辦?那蠢女人還傻傻地等著他呢!

「最好啦!反正跟你賭一千,不得反悔。」洪璋瑜才不管他有什麼想法,她只想拗到那一千元。

未幾,甯祖兒由剪接室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剛燒好的片子,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攝影師,那臉色像不小心睬到狗屎般難看。

「黃大哥,你來接我們回公司的嗎?」一見到黃士豪,祖兒便熱絡地同他打招呼。

「我來看你有沒有遇上什麼困難。」心情複雜地看著攝影師,黃士豪記得他經常笑口常開,現在則像便秘多日,心中不由得感到些許忐忑,決定探他一探。「小馬,女朋友有著落了嗎?」

凝了甯祖兒一眼,小馬苦笑地搖了搖頭。「沒,剛剛才慘遭滑鐵盧。」

洪璋瑜得意地用手肘頂了頂黃士豪,但他毫無所覺,感到心情一落千丈。

毀了!看來小馬才被祖兒拒絕,他偏偏又清楚少懷對祖兒有興趣,然後小瑜又見過少懷和祖兒手牽手喝咖啡,那……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黃大哥,我們可以走了嗎?」尷尬一笑,甯祖兒想趕快回公司交件。

「嗯,走吧!」改明兒遇到蘭香,再勸她想開點吧。「走了,小馬。」

「慢走。」小馬訕訕地揮揮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攝影棚,但黃士豪鎮日掛在臉上的笑容已不復見——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在翊捷八樓的伍少懷住處,此際反常地以燭光取代燈光,柔美的暈黃在偌大的室內散開,他衣著輕便地開了一瓶八五年的紅酒,輕緩地注入高腳杯裡。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幹麼這麼隆重?」甯祖兒陶醉地望著躍動的燭光,搞不懂他何以要大費周章,把這裡弄得這麼浪漫。

「慶祝你成功完成第一件案子,看你這麼辛苦的分上,我當然得好好地獎勵你。」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放入斟滿的酒杯,並舉起自己的酒杯與她的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來,乾杯。」

甘醇的紅酒才入喉,甯祖兒便開始感到茫茫然,直到此時她才真的體會什麼叫做「酒不迷人人自醉」;不是因為酒精的關係,而是因為聚在一起的對象,是她心裡喜歡的男人,雙頰便自然地泛起酡紅。

「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透過搖晃的紅色酒液凝著她,在朦朧的燭光下,她更顯清麗可人,教他心蕩神馳,一向冷靜的心跟著浮動起來。

「我只是覺得……好浪漫喔!」她一直以為伍少懷那木訥的性子,不太可能搞浪漫,沒想到手法一流,害她小小的迷眩了下。

「喜歡就好。」他揚揚唇,輕啜一口紅酒。「你爸媽回來看你,吃住還習慣吧?」

「他們經常到處旅遊是假的喔?他們不論走到哪,都能像蟑螂一樣適應得很好,根本不用擔心那個。」她揮揮手,彷彿他問了個很無聊的問題。

他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會把父母形容成蟑螂,全世界大概也只有你了。」

挖了口桌上的起士蛋糕。「哈!相信我,他們一點部不介意。」這傢伙討厭死了,知道她最愛吃的就是蛋糕,每回總用蛋糕收買她的心。

哎,真好吃啊……

「祖兒。」陡地握住她的手,讓她的心跳亂了一拍。

「干、幹麼?」她瞠大眼,嘴裡塞滿起士蛋糕,說話漏風漏風。

「你先吞下蛋糕聽我說。」瞧她一副差點被噎著的模樣,他忍不住發笑。「明天放假,陪我回家一趟。」

「你是說……你爸媽家喔?」由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現在的「如入無人之境」,八樓對她而言不再是禁區,而是他的住所,兩人甜蜜的小天地,她可沒笨到以為他指的會是這裡。

那緊張的時刻終於到了嗎?醜媳婦要見公婆了?心頭突生的念頭讓她臊紅了臉。

「嗯。」他的眉微微蹙起,思索著該怎麼跟她說明母親難以預料的刁難。

可有點興奮又有點緊張的甯祖兒可沒注意那麼多,她被心裡的雀躍沖昏了頭,忍不住由位子上跳起來,大咧咧地坐到他大腿上,兩隻藕臂親熱地攀住他的頸項。

「欽,你認為我有資格去見你爸媽喔?」拔掉他那礙眼的黑框眼鏡,她顯得又期待又怕受傷害。

對交往中的男女而言,會見雙方父母可是件大事,雖然見了未必將來就一定會有結果,但至少會想讓彼此的家人見見交往的對象,就表示對方可能成為未來另一半的「份量」。

「三八!什麼有沒有資格?」好氣又好笑地捏捏她的臉,他愛極了手中的觸感。「你難道下想讓你爸媽見見我?」

她認真地思索了下。「嗯,基本上,我媽可能比較有興趣。」

翻翻白眼,他有絲自我唾棄。「說得好像我見不得人似的。」

「哪有!我可沒這麼說!」她將額抵住他的,撒嬌地偎近他。「你是我喜歡的人呃,我爸媽雖稱下上十分開明,但至少他們還能尊重我的選擇。」不然早早不顧她的意願,將她隨便塞給其中一個二世子不就得了?但畢竟他們沒這麼做。

「就只有喜歡而已喔?」委屈地撤撤嘴,他看起來像個怨夫。

「哈哈!別太貪心了喔!」捧起他的臉送上香吻,心裡像加了蜜般甜蜜。

她的主動不啻引爆了伍少懷緊繃的慾望,他猛烈地加深這個吻的熱度,火熱地探索她唇內的芳香,帶著點紅酒的醇郁,夾雜著起士的甜膩,兩人的呼吸在唇舌交纏間變得紊亂,室內的溫度明顯上揚。

「我們……到房間去。」

扶著她的腰肢,伍少懷邊親吻著她邊往房間方向移動,行動問四片唇辦離不開彼此,雙手也沒能閒著地拉扯著彼此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布料像被遺棄般散落一地,直到兩人光裸地仆倒在床。

激情一發不可收拾,他發燙的身子壓上她,直讓她悶聲喘息。「老天,你看起來瘦瘦的,怎會這麼重?」

「男人重在骨架。」解開她的髮束,讓波浪般的長髮披瀉在淡藍色的床上。

「少來!女人的骨頭就不是骨頭喔?」她並不認同他的說法。

「不是,是女人骨架纖細,男人力氣又夠大,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女人重。」他笑著含住她嫩紅的蓓蕾,滿意它們變得堅挺的速度。

「是嗎?」迷濛的眼掠過一絲調皮的精光,她毫無預警地推開他的臉,令f螈訝地發出低吼。

「嘿!耐心點!」她像個女王般發號施令,拍了拍枕頭命令道:「趴著!」

「趴、趴著?」他愕然地瞪大雙眼。

趴著怎麼做?她可是沒「武器」欺負他的小菊花呃。

「趴不趴?」她瞇起眼,即使因身無寸縷而氣勢稍弱,卻仍美得不可方物。

「……趴。」英雄氣短啊……

「趴好點!」拍了下他挺翹的屁股,她有種身為馴獸師的錯覺。

「該死!有技術上的困難啦!」真要命,他的小兄弟正暴怒地張牙舞爪,真的有技術上的困難咩!

憋住笑,待他彆扭地將姿勢「調整」好,她殘忍地抬起素足踩上他的背——

「唔……」他輕歎出聲。

「怎麼樣?重嗎?」嘿嘿,她有五十公斤捏,這下看他再嘴硬啊!

「不會,踩高一點……嗯,肩膀的部分……」最近筋骨疲累,她正好來幫他按摩按摩,舒服啊……

「哇咧……你以為我是按摩女郎喔?」擰起眉,小女人心裡不太舒坦。

「就算你是按摩女郎,也是最美的按摩女郎,而且唯我一人專屬。」他悶笑,扳回一城。

「算了算了,一點都不好玩。」她嘟起嘴,由他背上跳下來。

「不壓了喔?真可惜,挺舒服的說。」像個孩子對她傻笑,在沒得到女王的「恩准」之前,他可沒膽自己起身。

斜睨他線條優美的背部,她突地感到口乾舌燥——不道德啊!男人的背部線條這麼優美,引人不得不犯罪啊!

柔軟的唇不由分說地貼上他的「美背」,似啄似吻地在他背上游移,感覺他泛起一陣顫慄,她得意地揚起唇角。

「唔……」大掌揪緊枕角,他一下皺眉一下咬唇,看來很是矛盾。

甯祖兒玩得愉快極了,使壞地用自己的身軀磨蹭他的背。

「該死!」

這個舉動終於將他的理智逼到極限,他猛地一個轉身,讓她正面跨坐在自己身上,大掌扶住她的腰肢,令她緩緩坐下,吞噬他火熱的陽剛——

「啊……」這樣也行喔?她急喘口氣,雙手緊抵著他的胸口。

「你自己動。」他的雙眸變得更為深邃,大掌覆住她胸前跳動的飽滿,藉著腰部的力量上下挺動。

「呃……」生嫩的她怎耐得住他這般輕狂?她挺直頸項,後仰的弧度不覺將自己更往他的掌心推擠。

他的眸心變黯,霍地以手臂撐起上身,鐵臂摟緊她的纖腰,不容她逃躲地吻住她的紅唇。

甯祖兒被他吻得七葷八素,麻軟的身軀任由他隨意擺弄,不知怎地變成她趴伏在床上,臉頰貼著枕頭輕喘。

貼緊她的美背,以鐵臂托起她的腰,在她還弄不清自己何以是趴伏這種曖昧的姿態之際,他腰臀一挺,不由分說地頂進她微顫的水嫩。

「啊……」

隨著他越來越強猛的撞擊,她的身軀控制不住地前後震動:她緊緊揪住枕頭,將羞人的嬌吟全埋在枕間。

「你這樣會窒息。」硬是抬起她的下顎,魔手握住她胸前跳動的飽滿,毫不間歇地佔有她的美麗。「喊出來,舒服就喊出來。」

「嗚……」她咬緊下唇嗚咽輕吟,嬌軀因他的衝撞而止不住發顫,當快感不斷攀升,體內升起控制不住的痙攣。

熟悉的顫慄由他背脊竄起,在她體內密集的收縮下,他低吼地傾洩慾望,雙雙達到眩目的高潮——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一夜未眠,黃士豪早早便衝往翊捷大樓。

他沒辦法漠視藍蘭香的未來,一想到倘若她獲知伍少懷的心其實另有所屬後,所可能遭受的嚴重打擊,他便忍不住想找伍少懷談談。

再怎麼說,她和少懷來往也有十年了,一旦獲悉少懷的「情變」,她怎可能不受傷、不難過?

或許和少懷談過也不能改變結果,但至少他希望少懷能將對她的傷害減到最低「少懷,我——」一踩出電梯,原本衝到嘴邊的聲音凝住了,震驚地瞪著散落一地的衣物,他隱約知道自己撞見了什麼。

慘慘慘!這下怎麼辦才好?瞪了眼伍少懷沒關的房門,他的心在哀嚎。

「士豪?這麼早?」伍少懷穿著睡袍由房裡走了出來,順手關上房門。

當電梯門一開,那「叮咚」聲讓他驚醒,他沒擾醒身邊熟睡的祖兒,兀自穿上睡袍走出房門,便看見黃士豪臉色難看地站在電梯門口。

「呃……我……」黃士豪眼神亂飄,沒敢再盯著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坐啊,什麼事?」他神色自若地撿拾地上的衣服,彷彿嘲笑黃士豪的大驚小怪。

「你……哎!」聲音梗在喉管,黃士豪輕歎一聲,轉身再按開電梯門。

「怎麼回事?你好歹說句話再走。」迅速擋在他和電梯之間,伍少懷不許他沒頭沒腦地來,又沒頭沒腦地走。

抬起頭,心情複雜地望著他,黃士豪眼底有著不容錯辨的責備。「你打算怎麼安置蘭香?」

「你這麼早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談蘭香?」挑起眉,伍少懷感到有趣極了。

黃士豪深吸口氣,瞥了眼他關上的房門。「裡面是祖兒吧?你真的跟她在交往?」

伍少懷笑而不答,真相不言而喻。

「你不認為在追求祖兒之前,該先解決你和蘭香的問題嗎?」黃士豪陡地揪緊他的睡袍領口,咬牙切齒地低吼。「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蘭香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何以見得?」伍少懷沒有被他的激動嚇到,他一派輕鬆地盯緊黃士豪的雙眼。

「何以見得?一個女人跟在你身邊十年,竟換來你一句何以見得?」黃士豪顯然動了真氣,歙張的鼻翼微微掀動。「我從不知道你是這麼自私的人!」

「你在氣什麼?士豪。」看來他和蘭香之間的協議,配合得過於天衣無縫,使得眼前這個男人信以為真,真是造孽喔!

「我……」黃士豪頹然放下他的領口。「我只是覺得你對蘭香很殘忍。」

「殘忍與否應該是由蘭香來認定,所以我不懂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整整被拉縐的睡袍,伍少懷的情緒波瀾不興,像事不關己似的。

「我沒生氣。」黃士豪咬牙否認。

他沒生氣,也沒理由生氣,只是為蘭香感到不值。

「是沒生氣,只是憤怒而已。」他不留餘地拆穿好友外露的情緒。

「我……」黃士豪語塞,氣惱得說不出話來。

拍了拍他的肩,伍少懷開心地笑了。「要是你擔心蘭香,就找時間多陪陪她,況且你答應陪她吃飯,可千萬不能反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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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3:57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安撫好黃士豪的憤怒,目送他搭電梯離開,伍少懷轉身回房,發現甯祖兒已經醒了,呆坐在床上。

「怎不多睡一會兒?」坐到她身邊,原想給她一個早安吻,未料卻讓她閃了開來。「祖兒?」

「藍蘭香是誰?」呆坐在床上,她似乎還沒回神。

伍少懷怔愣了下。「你聽見了?」

「我什麼都沒聽見。」她閉了閉眼,對實際情況一點都不瞭解,她只知道有個她所不知道的女人存在,那個女人名叫藍蘭香。「我只聽見有個女人跟在你身邊十年,而黃大哥認為你在和我交往之前,得先想好如何安置她。」

說來是很平靜,其實在她聽見那些話的瞬間,心情僅能用「驚濤駭浪」來形容。

他內斂、木訥,甚至有點古板,除了自己之外,從來不對其他女同事打情罵俏或有任何逾矩的舉動,也因為如此,她一直不認為自己的戀情會有問題,卻沒料到潛藏的危機是更深層的隱瞞,她的心亂成一團,不知該如何面對。

人家跟了他十年了,她不過才個把月,相較之下——真遜啊!

「嗯……」瞧她滿臉醋意,伍少懷開心極了,他佯裝傷腦筋地蹙起眉,就為了試探她有多在乎自己。「蘭香是跟著我很久了,大學時代到現在,而且我媽也很喜歡她,三番兩次叫我娶她。」

「那……那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她氣極,心頭一凝、眼眶一酸,慍惱地跳下床找尋自己昨夜褪下的衣物,並一一穿戴起來。

「祖兒!」他上前抱住略顯激動的她,偏偏嘴角止不住上揚。「你才說過我是你喜歡的男人,難道你昨晚對我說的話,全都是騙我的?」

「你—一」她沒想到他竟會是如此無賴且不知廉恥的男人,這種話他居然說得出口?

「你隱瞞藍蘭香的事,現在竟然還敢這麼說我?」

「祖兒,你為會因為蘭香就不再愛我了吧?」嘖嘖嘖,看不出來她的佔有慾挺強的,夠辣,他喜歡!「就算有蘭香,我們還是可以繼續……」

「放開我!」祖兒惱火地以手肘撞擊他的腹部,下手之重一點都不留情。「論先來後到,藍小姐在我之前就和你在一起,我不是那種會破壞別人感情的壞女人,今天算我看走眼,祝福你跟藍小姐幸福快樂!」

未了還用力地踩了下他的腳板,讓他吃疼地放了手。

腹部及腳板同時受挫,伍少懷齜牙咧嘴地抱著腹部,單腳跳個不停。「祖兒,你下手一點都不含糊!」

「對你這種腳踏兩條船、劈腿還洋洋得意的負心漢,我根本沒必要心存慈悲!」瞠怨地狠瞪他一眼,她紅著眼,倔強得不讓眸裡的水霧滑出眼眶。

「祖兒,你就真的對我這麼沒信心?」哎,該說她的性子倔強還是可愛?雖然是他無聊做這種試探,但足可證明她的性子剛烈且不感情用事,即使在這種傷心的情況,依然能決裂地決定斬斷情絲,不過……會不會是她不夠愛他?

「你都坦白講明了,我當然信!」信他雙跨,信他感情不堅!「你就好好地對待蘭香,別再到處亂放感情!」

甯祖兒一張嘴像機關鎗似的胡亂掃射,然後衝往門邊拉開房門,前腳才跨出去,後腳就被伍少懷扯了回來,緊緊摟在懷裡。

「你放、開、我!」她放聲尖叫,雙腿亂無章法地踢動。

「祖兒,可以有別的處理方式啊!」夭壽!這女人力氣真大,好幾下都踢中他的小腿骨,痛!「你可以叫我跟蘭香斬斷關係,為何還沒爭取就想要全部退讓?或者是你根本就不夠愛我?」

甯祖兒霍地不再亂踢,回頭凶狠地瞪著他。

伍少懷頭皮一麻,她這個樣子真像……索命的女鬼啊!

「伍少懷、伍先生、伍總監,請你不要瞧不起我付出的感情!」可惡的男人!她受夠了,以後她一定要見一個交一個,交一個不行再甩一個,以免再度遇上這種無情漢。

她要學會怎麼看男人,鐵定要挑最好的才放感情,絕不再重蹈覆轍!

「在我發現藍小姐的存在之前,我的確是愛你的,甚至還想跟你生兒育女,長長久久、甜甜蜜蜜生活一輩子,可是既然讓我知道藍小姐的存在,我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幻想那些快樂?

「她付出在先,將女人最寶貴的青春都浪費在你身上了,說什麼你都不能也不准辜負她!至於我,我發誓從現在開始,不再……不再愛你了,就從這一刻開始!」強忍許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她用力擦掉那些水液,偏偏不爭氣的淚滴再度落下,怎麼都擦不完。

沒用啊,甯祖兒,哭屁啊!這種男人一點都不值得你哭!

「對不起,我玩笑開得太過火了。」伍少懷徹底被征服了,他淺歎一口,將臉埋進她香馥的頸間,然後緩緩將她扳過身來,抹去她臉上燙人的水珠。

甯祖兒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

玩得太過火?那是什麼意思?她瞇起眼,眸光滿是狐疑及不信任,還有收勢不住的水光。

「你……你不要想騙我!」說謊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接下來的無數次,她抿抿唇,揮動被他緊握的手臂,抗拒給他解釋的機會。

「不騙你……不,先別急著拒絕我,我有一堆證人,包括士豪和蘭香。」或許士豪不足以說服她,但搬出蘭香,她總該相信了吧?

她果然因為藍蘭香的名字被提出而安靜下來,並狐疑地瞪著他。

「我不否認我媽一直想把我跟蘭香湊在一起,不過我覺得最大的理由,或許是因為蘭香的母親跟我媽情同姊妹。」這些事他不曾和任何人分享過,連最好的朋友黃士豪都不曾,她是第一個也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一個,瞧她多幸運。

「你知道以前的女人,感情可以好到約定將來的孩子若全是男孩,就讓他們當拜把兄弟,同是女孩則成為好姊妹,相對的,一男一女,則希望他們成為夫妻。」

「對,我跟幼君就做過這種愚蠢的約定。」她吸吸鼻子,當時還覺得挺好玩的,現在想想,真的很蠢。

「不是吧?」她看起來很趕得上時代啊!怎會做這麼……落伍的約定?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就是!」翻翻白眼,她忍不住笑了。驢呀……

見到她笑,他莫名地也跟著笑了。

安心啊!

「然後我跟蘭香就是那種狀況,從小一起長大,直到上大學,她們便開始妄想撮合我們的未來。」聳聳肩,他其實敘述得很無奈。

「可是——」可是黃大哥說蘭香跟了他十年耶!才出聲,卻讓他舉起手擋住,她氣餒地閉了嘴。

「聽我說完好嗎?這種事,一鼓作氣會比較好,他怕自己說著說著忘了要說什麼,畢竟那是段太長的歲月,有時會無聊到忘記該怎麼說,很傷腦筋。

「嗯。」誰教她好奇咧?好奇死好啦!

「一開始我跟蘭香變得很尷尬,因為我對她的感覺不差,卻不是父母所期待的愛情,所以我便找個機會探探她的意思和想法,很幸運的,我們看法一致。」記得當時他們還抱著歡呼,慶幸對方都沒有傻傻地想遵循父母期望的打算。

古怪地看他一眼,她很想開口,但又答應他不插嘴,只得悶悶地忍了下來。

「可是問題又來了,我跟蘭香都不認為這種事會只發生一次,為了杜絕接下來無數次類似的麻煩,既然我跟蘭香的默契好,看法又一致,我們便相互約定假裝有來往,直到我們找到彼此心愛的對象為止。

「然後我遇見你,和你相戀,加上我媽跟藍媽媽催得越來越急,所以我們都認為已經到了該說清楚的時刻。」將過往的「愛恨情仇」一口氣說完,他深情地凝著她的眼。「不過這種事還是由我開口比較好,畢竟蘭香是女人,要她承擔這過錯不太厚道,因此我才決定帶你回家和我媽說清楚。」

原來其間還有那麼複雜的緣由啊。

這樣的解釋還在她可以接受的範圍,因為她也有類似的經驗,老媽也逼她跟二世子們約會啊!只不過她的際遇好一點,可以直接跟老媽說「不」。

不過換個角度想,假如今天她是蘭香,她也會希望由男方開口,再怎麼說男人的臉皮比較厚,罵來不痛不癢嘛!但……

「等等,你說你遇見我,和我相戀,那蘭香呢?她找到對象了沒?」她直覺問道。

假如只有一方找到對象,就要解除之前的約定,那顯然一點都不公平,因為沒找到對象的一方得繼續承受被家長逼婚之苦,所以她想先確認他決定這麼做,是不是在對蘭香公平的狀態下進行。

即使他們倆算是相互得利,但總得求個公平,這才是做人之道。

「你是擔心蘭香被她媽媽逼婚?」他很快便猜到她可能的想法。

「嗯,如果因為你找到對象,就放蘭香獨自去面對她的媽媽,這樣一點都不厚道!」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為蘭香爭取福利。

他的黑瞳閃過激賞,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待人夠寬厚。

「我不確定蘭香找到對像沒有,但相信我,應該很快就能喝到蘭香的喜酒。」如果那傻男人動作夠快,應該不會讓他們等太久。

「你又知道了?」她攢起眉,懷疑這又是他唬弄自己的小手段。

「就當我未卜先知吧!」他朗聲大笑,摟著她往外走。「走,到我家去見我爸媽。」

「欽,我記得第一次到你辦公室那天,你不是接到一通電話,你還對著電話說什麼『我說過我們不可能』之類的話,那通電話就是蘭香打的喔?」

「不是,是我媽。」跟有默契的蘭香根本不用說這些,唯有他那纏人的老媽,才會得到他這般回答。

「啊?看來你媽真的很喜歡蘭香厚?」

「應該是吧。」

「那……恐怕你媽很難接受我吧?」

「不知道,這就得看你如何表現嘍!難道你沒信心讓她接受你,甚至喜歡你?」

「開、開什麼玩笑?我這個人別的沒有,就自信絕對少不了!」

「呵……」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拗不過心裡的不安,黃士豪終於鼓起勇氣,約了藍蘭香一起吃午飯;約莫十一點半,他便驅車前往藍家,順利的在門口接到藍蘭香。

「難得啊!你們公司不是很忙嗎?想不到少懷會放你正常休假。」一上車,藍蘭香便扯開甜美的笑,衝著黃士豪直笑。

「人又不是機器,總得適時休息。」讓車子穩穩滑出車道,他皺起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呃……休息、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藍蘭香睞了眼他的側臉,搖頭輕笑。

「你、在笑什麼?」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陡地發現自己的情緒,全然被她所牽引。

「士豪,跟我在一起有必要這麼緊張嗎?」這個男人呵,打從他大學時代和她相識之初,就是這副緊繃樣,即使經過十年的歷練,原味不變。「我很肯定自己不會咬人,你其實可以輕鬆一點。」

「我很輕鬆啊!」他嘴上這麼說道,額上卻冒出些許冷汗。

「嗯哼。」她將手覆在冷氣送風口前,試了試冷氣的強度。「冷氣挺強的,你這一路開過來竟然還滿頭大汗,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很輕鬆?」她一點都不給面子地拆穿他的逞強。

「呃……」額上冒出更多汗水,一想到待會兒打算跟她提的事,他的心口一緊,支吾半天講下出話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困擾著你嗎?」將視線轉向正前方,她倒顯得輕鬆自在。

「我們先找地方吃飯好了,吃過飯可以慢慢聊,好嗎?」他怕啊!怕到時她假如知道少懷變心的清息,恐怕吃不下任何東西。

他不是故意掀好友的底牌,而是他或許能給蘭香一些暗示,至少讓她心裡有個底,到時也不至於太過難堪。

「好啊,我很期待。」她神秘一笑,任由他載著自己前往餐廳。

假日時分,餐廳的生意特別熱絡,他們好不容易等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兩人順利入座後各自點了餐點,服務生送上兩杯水,閃人。

「你沒跟女朋友出去玩?」端起水杯就口,她潤了潤喉後問道。

「哪來女朋友?工作忙啊!廣告真不是人幹的!」其實比起每天加班的那些設計者,他的工作還算輕鬆,可說不上來為什麼,身邊就是少個伴,這麼多年下來好像也習慣了,並沒有特意去尋找合適的對象。

「呵!不是人幹的還不是做了十年?你有語病喔!」她慧黠地點出他的盲點。

「沒特別的才能啊,除了佔著位置熬下去還能怎麼辦?」聳聳肩,他倒是沒想過換不換工作的問題。

「真謙虛呢!」優雅地晃著水杯,她的唇邊始終掛著淺笑。

「謙虛是什麼東西?我一向實話實說。」大部分的廣告人都很有自信,「謙虛」這兩個字極少出現在他們的字典裡,因此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半點都不心虛。

「那你就繼續讓少懷那吸血鬼吸乾好了。」她不由得打趣道。

聽她提起伍少懷,黃士豪的笑意由嘴角斂去。

「你……還在等少懷?」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嗯?」她聽得不是很清楚,正巧服務生送上餐點,然後又迅速離去,待服務生走後她才開口。「你剛說了什麼?」

「沒,你先吃吧。」差點忘了要讓她先吃點東西,他不禁暗自自責。

「說啊,我們可以邊吃邊聊。」她吃了塊小黃瓜催促道。

「……不了,還是吃完再談。」掙扎啊……

「說嘛!都不講話多無聊?聊天可以增進食慾呢!」她細細咀嚼,專注的眼凝著他不放。「你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看了她一眼,他幽幽地暗歎一口。怎麼是他變得沒食慾了?

「我是問你……跟少懷的婚期訂了沒?」話到嘴邊忍不住l又拐了個彎,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

這一頓飯,是他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午餐!

「他沒提啊!」眨了眨眼,她微合眼瞼,嘴角揚起一抹頗富深意的淺笑。「總之等了這麼多年,再多等幾年也沒差。」

「有差吧?女人的青春有限……」他衝動地接下話,在接收到她狐疑的眸光之後又將話吞回肚裡。「難道你沒考慮過少懷以外的男人?」

「怎了?你覺得少懷不好嗎?」憋住笑,她倒想知道他對少懷有怎樣的評詔。

「不,他很好,很優秀。」這樣說又矛盾了,他很難找到理由說服她放棄伍少懷。

「嗯,我也覺得他很優秀。」優雅地吃將起來,半晌後她再補一句。「你也很優秀。」

「我?」他愕然,沒想到她突然稱讚起自己來了,頓時感到臉上一陣臊熱。「大老粗一個,談不上優秀兩個字。」

「才不呢!認識你這麼多年,你一直很守本分,工作上也好、待人處世也好,敦厚善良,又不亂搞男女關係,現在像你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她喜孜孜的細數他的優點,一開口就是一大串。「將來嫁給你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黃士豪傻眼了,他從來不知道在她眼裡,自己有這麼多可取之處。

「你、你過獎了。」糟糕!臉越來越燙,他該不是臉紅了吧?一個大男人臉紅多難看,他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你千萬別妄自菲薄,瞧瞧,那邊有好幾個女人偷偷瞧著你呢!」朝他身後指了指,她發現他的顴骨快冒煙了,忍不住掩嘴輕笑。

「別說了。」天啊!他是不是該奪門而出?身體僵硬得像鐵塊,他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埋頭苦吃。

「對了,少懷怎麼沒跟你一起來?」明知伍少懷今天有「計劃」,她卻佯裝不知地問道。

差點沒被嘴裡的食物噎死,他趕忙吞了一大口水順順喉,聲音變得沙啞。「他……呃,他……他……」

「士豪?怎麼吞吞吐吐的?」盯緊他的眼,她舉著刀叉的手凝在半空中。「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我?」

「沒有!」他回答得好快,快得讓人覺得疑雲叢生。「沒有的事,你別亂想。」

「沒有嗎?」她的目光變得呆滯,心裡則是讚歎自己的演技精湛,拍手叫好。

「那你為什麼問我不考慮接受少懷以外的男人?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其實他正和別的女人在交往?」

「蘭香!」心口一緊,他沒想到她的推理如此精準,額上再度沁出冷汗。「不,你別亂想……沒有的事……」沒說過謊的他都要結巴了。

「士豪,連你都要騙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漂亮的雙眸立刻泛起水霧。「你何不直說他變心了?為什麼連你都要騙我?」

眼淚像水龍頭壞了似地下斷流淌下來,當場嚇得黃士豪呼吸困難。他笨拙的將椅子挪移到她身邊,一雙手一會兒舉起,一會兒又放下,不知道該拿這淚人兒怎麼辦才好。

「你說實話,告訴我實話好不好?」扯住他的臂,蘭香哭得煞有其事,連鼻子都紅通通的,教人好生心疼。

「我……哎!」再也顧不得其他,他伸手攬她入懷,讓她一次發洩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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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7 23:54:28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舒語蘭緊盯著甯祖兒,兩隻眼睛彷彿失去眨合的功能,下巴更是拖得老長,久久才記起該閉上牙關,良久才想起說話的本能。「你……是甯小姐?」

昨天傍晚,伍少懷打電話通知她,今天要帶給她一個「驚喜」,她期待了一整晚,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兒子竟如此有「幽默」的天分——

什麼驚喜?驚嚇才是真的!

瞧這女孩什麼打扮?她搗著胸口,光第一眼便讓她難以接受。

波浪型長髮是挺漂亮的,但卻像瑪丹娜以前那般將馬尾綁得老高,只差沒變成一根大型沖天炮。

低腰牛仔褲,一截光溜的肚皮跑出來「丟人現眼」,雖然看不見贅肉,卻實屬不雅:再看看她臉上的妝,跟去參加嘉年華沒兩樣,「金光閃閃」得讓她呼吸困難,十隻手指更是花花綠綠的像妖怪般「張牙舞爪」。

她的兒子怎會將這種「花花女郎」帶進家裡?簡直大不敬!

「是!報告伯母,請叫我祖兒就可以了!」甯祖兒站得筆直,宛如小兵遇上班長般恭敬。

「呃,歡迎你到家裡玩。」扯開僵硬的笑,她感覺嘴角快撐不住上揚的弧度,連忙拉了拉伍少懷,在他耳邊低語:「你帶這女孩到家裡幹麼?」

她其實想尖叫,但有「客人」在,她可不能失態。

「報告媽,祖兒是我的女朋友,你未過門的媳婦兒。」伍少懷覺得好玩,學著祖兒一本正經地回答母親,且刻意拉大嗓門,讓一家大小全聽見他的宣告。

管家老劉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端茶水出來的幫傭何媽差點拿不穩手上的托盤,連擦拭著窗戶的小妹都驚訝得停下手上的動作,一千人等呆愣得彷彿聽聞天下奇談。

「回來啦,少懷?」大門霍地被打了開來,伍良謙剛陪客戶打完高爾夫,一進門便察覺家裡不太尋常的氣氛,並很快地發現祖兒的存在。「有客人喔?坐啊,怎麼大夥兒都站著?」

「良謙……」舒語蘭立刻挨到丈夫身邊,她從沒對付過甯祖兒這種「類型」的女人,還是交給丈夫較為妥當。

「爸,她是甯祖兒,我的女朋友。」得到父親的特赦,伍少懷拉著祖兒入座。

伍良謙的屁股還來不及沾上沙發,聞言將眉挑得老高,複雜的眼神彷彿對他說——你的眼光倒挺特別。

伍少懷聳聳肩,全然沒將老爸明顯的調侃放進心裡。

「甯小姐在哪高就?」既來之則安之,伍良謙見多了大場面,坐定後問道。

「報告伯父,算不上高就,我目前在翊捷擔任設計一職,還在試用期。」她坦白回答,沒忘記伍少懷當初說試用期三個月。

「你這女人!都讓你獨力完成廣告片了還試用期?你的頭腦不會轉一下彎喏?」伍少懷翻翻白眼,受不了她的沒神經,況且他的公司在廣告界堪稱黑馬一匹,瞧她說那什麼話!「而且能在翊捷工作算很不錯了,什麼叫算不上高就?你哄我一下是會死喔!」

「啊?你是說我已經算正式員工了喔?」喔耶!真是個驚喜!她呆愣了下,隨即愉悅地抱住他的手臂。「好嘛好嘛!我在翊捷高就,很高很高的成就,這總可以了吧!」

「這還差不多!」扯開大大的笑臉,他滿意地摸摸她的頭。

「咳!」兩個小輩竟在自個兒面前,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起來?!伍良謙忍不住輕咳一聲。

「啊!不好意思啊,伯父,我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您大人大量,可別見怪嘿!」吐吐舌頭,她暗罵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甯小姐的意思是,你到翊捷工作並不久?莫非你和少懷相戀在進翊捷之前?」老實說,看見少懷和這丫頭的互動,伍良謙心頭一驚。一直以來,他總認為兒子沉穩得幾近冷漠,鮮少見兒子有太明顯的情緒波動,除了堅持要念廣告而和他們翻臉那次。

那一次,是他永難抹滅的記憶。他一直以為自己將路先鋪好,兒子的未來便能走得順遂,不料卻造成兒子和他反目的導火線。

從那次爭執之後,兒子彷彿離他們夫妻更遠了。

他從沒見過兒子和別人開玩笑,更別提像適才那般露出開懷的笑容,連他們屬意的兒媳婦藍蘭香都做不到這一點,但這個看起來像小太妹的女人,卻輕輕鬆鬆就讓經常向他們擺臭臉的兒子笑了,著實令他訝異。

舒語蘭似乎也發現了這點,站在丈夫身後的她,按緊丈夫的肩,激動之情全表現在她此刻微顫的手,難以平復。

「伯父叫我祖兒就可以了。」她將才剛和舒語蘭說過的話重複一次。「報告伯父,我進翊捷之前根本不認識少懷,是進公司之後我們才慢慢走在一起的。」

慢?能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就讓少懷認定她是未來的伴侶還叫慢?伍良謙感到一陣頭疼,這丫頭的思考邏輯真特別!

「那麼祖兒,你們是互相欣賞對方的才能才開始交往的嗎?」不過日久生情也不無可能,即使他認為一、兩個月的時間根本稱不上久。

「呃,事實上是少懷壓搾我的能力。」她蹙起眉,想想這些天的辛勞,她忍不住發起牢騷。

夫妻倆同時一愣。「這話怎麼說?」

「我還是試用期的新人耶,他就把案子丟給我獨力作業——聽清楚喔,獨力就是我一人包辦的意思:一點都不怕我消化不良,這不是壓搾我的能力是什麼?」她皺著鼻子,以絕對指控的眼神凌遲伍少懷。

「嘿!看得起你才讓你獨力作業,別人求都求不到咧!」伍少懷哈哈大笑,瞧她把自己說得跟人肉販子似的,真受不了!「事實證明你辦到了,全靠我知人善用,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還好我辦到了,不然恐怕得回家吃自己也說不定。」她氣呼呼地鼓起雙腮。

「我不是那麼沒良心的老闆啦!」至少會讓她多試幾次,不行再來考慮要不要讓她回家吃自己。

「天知道!」

伍良謙睞了眼舒誥蘭,兩夫妻顯然都有話想跟對方說,當下,伍良謙站了起來。

「你們先坐一會兒,我想先進去換件衣服。」渾身汗水的確不太舒服,他甚至還需要衝個澡。「語蘭,我想沖個澡,麻煩你幫我準備換洗的衣服。」

「好。」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兩夫妻一進房,房門一關,伍良謙就開口了。

「你覺得那個女孩怎麼樣?」

「像只花孔雀,沒半點大家閨秀的氣質。」舒語蘭沒給好評語。

「聽她說話還好,打扮是誇張了點,但那些都是可以改變的外在條件。」伍良謙的接受程度,顯然較舒語蘭寬大許多。

「你的意思是……不反對他們繼續交往?」舒語蘭瞠大雙眼瞪著丈夫。

「你認為呢?她不僅跟少懷有相同的興趣跟工作,更重要的是,她能讓少懷快樂。」伍良謙像瞬間老了二十歲般疲累,伸手揉揉眉心。「我都忘了少懷有多久不曾在我們面前笑過了。」

聞言,舒語蘭一陣鼻酸。「我懂,那孩子就是太逞強了點……」

「有時候我在想,我們的教育到底哪裡出了問題。」輕歎口氣。到了這個年紀,太多的堅持似乎都沒意義了。「或許我們給少懷的期待太沉重,也或許我們自以為是的把我們自認為對他好的全丟給他,但那些真的都是他需要或想要的嗎?」

「你這麼說,那我們之前的辛苦算什麼?」舒語蘭激動地反問。

「語蘭,我們似乎都忘了自己也曾年輕過。」泛起一抹笑,伍良謙不覺回憶起往事。「我還記得那時候,每每故意和父母唱反調,也不管他們是不是好意,總之一路叛逆到底,即使讓他們氣得跳腳,自己仍洋洋得意。」

「包括……我們的婚姻?」舒語蘭心口一緊,聲音不覺打顫。

她依稀記得,兩人的婚期一延再延,之所以造成那樣的過程,是他蓄意叛逆,還是一點都不想和她廝守?

神色複雜地睞了妻子一眼,伍良謙沉默良久。「我不知道當時你心裡怎麼想,我只是不想讓家裡決定我的終生大事。不過那些都過去了,結論是我們結了婚,一路走了過來,所以我在想,或許我們該讓少懷自己決定他的人生。」

「那蘭香怎麼辦?她和少懷……」喉嚨像梗了一大塊魚骨,她喉疼難耐。

「你還不明白嗎?倘若那兩個孩子互相都有愛意,他們的婚事不會由大學拖到現在;我們做得夠多了,該是放手讓孩子們自主的時候,我們也樂得輕鬆,等著抱孫子,嗯?」他拍拍舒語蘭的肩勸道。

「……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吧!」這麼久下來她也累了,是該好好的休息休息。

「很高興你想通了。」伍良謙露出笑臉,轉身拉開房門。「我跟他們說去。」

「良謙,」在他合上門板之前抵住門,她的手緊握著房門把手。「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男人,也只想嫁給那個人……」

伍良謙驚訝地旋身睇著結婚多年的髮妻,木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只想跟你說,我很幸運,如願嫁給那個人,我從來不曾後悔過。」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得到伍良謙夫妻的認同,甯祖兒也讓少懷和自家父母見了面。

氣度不凡的伍少懷,輕而易舉地收服甯家雙親,汪惠甚至不敢置信地嚷著,是女兒前輩子燒好香,才得以揀到這般背著「重金屬龜殼」的金龜婿,教甯祖兒哭笑不得。

兩人的交往不再遮遮掩掩,只要抓到時間,熱戀中的小倆口便會親熱地膩在一起,不僅羨煞一干已婚人士,也令所有未婚者心碎垂淚。

「明明夏季都快過了,為何辦公室裡還是春意盎然咧?」即將結束暑假打工的洪璋瑜,以雙掌支撐著小臉,面對著情場得意的甯祖兒,大大感歎「季節錯亂」。

「死璋瑜,你在胡說什麼?」赧紅了臉,她佯裝凶狠地瞪璋瑜一眼。

「我這個人說話最實在了,哪來胡說的道理?」扯開無害的笑臉,洪璋瑜擺明了皮笑肉不笑。「看看你,一副『春神,的模樣,每天在設計部和八樓之間飄來飄去……」

「呃呃呃,什麼叫春神的模樣?」很奇怪喔!好歹春神也算得上季節的仙子,怎麼由璋瑜口中說出來,就感到一股邪惡的雲霧:令她毛骨悚然?

「就叫春……神。」洪璋瑜把句子斷得亂七八糟,聽來特別曖昧。

「叫!叫你大頭春、神啦!」甯祖兒沒好氣地敲她一記響頭。

「哎喲!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委屈地揉揉頭上的腫包,洪璋瑜也有滿肚子苦水要吐。「辦公室裡看你每天車福美滿,家裡則是看我表哥一天到晚長吁短歎,不用等到開學,我很快就會神經錯亂了。」

「黃大哥?他怎麼了?」他一向走開朗路線,最近她忙著熱戀,也沒注意到他有什麼不對勁,一點都不曉得他會變得像璋瑜說的那般陰陽怪氣。

「不知道耶,每天瞪著電話發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認識的表哥了。」這樣摧殘她這青春美少女是何其殘忍,她還有大好青春等著享受,可沒興趣這麼年輕就瘋了。

「呃……」甯祖兒搔搔頭皮。「不然,叫他去理個發,轉換轉換心情嘛!」

睞了她一眼,洪璋瑜這下又有話要抱怨了。「轉屁啦!我看你明明幸福得不得了,為何要把頭髮剪這麼短,像個小男生似的?你也在轉換心情喔?」

原本水水的大波浪不見了,此刻留在甯祖兒頭上的,是挑染過的俏麗短髮,不僅短還削過,將兩側鬢邊的細發撩到耳後,便能露出兩隻漂亮的耳朵。

「我不是轉換心情,是轉變造型。」長髮也留了好些年,今年的夏天又特別熱,她一時煩躁之下,便衝動地跑去將長髮減短,霎時清爽許多。「你不曉得這種造型多方便,比長髮更多變化。」

洪璋瑜斜睨她的眼底寫了句——你瘋了!怎麼可能?

「沒騙你啦!」撥撥清涼有勁的短髮,她的心情好極了。「要是參加晚宴,就找頂假髮來戴戴,長髮綰起來有氣質嘛!要是想去狂歡,就用發膠變化短髮,跟你說喔,我這可以弄成龐克……」

「快當新娘子了還龐克?」一隻溫柔大掌覆上她的後頸,按摩似地輕壓。

「啊,你怎麼下來了?」她本來想等中午再陪他去吃午飯的說,沒想到他等不及,自己從八樓下來了。

洪璋瑜一見公司大頭來了,連忙腳底抹油,「酸」……

「我約了士豪一起午餐,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蘭香,約她一起來?」打從他們的戀情公開之後,甯祖兒開始和藍蘭香交好,兩個女人一湊在一起,連他都插不進話,有時他甚至感到些許妒意。

不過現在不是嫉妒的時候,也該出手推一把,誰教那愣小子還沒開竅?

「跟黃大哥吃飯還要我約蘭香?」她發出問號,靈活的腦子迅速做出串連,未幾,瞠大水眸驚呼。「難不成你想……」

「不是我想,是本來就該這樣。」抓住她頓在半空的食指,他笑看她的遲鈍。

「剛才璋瑜不是才跟你說士豪心情不好嗎?我也提醒過你,很快就能喝蘭香的喜酒,你怎麼這麼笨,一點都看不出來。」

啊咧!竟敢說她笨?「我以為他們之間沒有交集嘛!」

「事實不是一般的笨蛋看得出來的。」他可樂了,逮到機會用力恥笑她的遲鈍。

「你可以再厲害一點。」她瞇起眼,飽含威脅地凝著他。

「不逗你了,快去約蘭香。」

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驚瀾

當藍蘭香丰姿綽約地出現在餐廳裡,黃士豪一雙眼便再也離不開她的身影,讓坐在一旁的甯祖兒直想拿紙巾為他擦拭口水。

用過餐之後,一行人殺到禮服公司,甯祖兒開始和伍少懷熱烈討論他們的婚禮,由地點、禮服、拍攝方式,一直到宴客人數無一錯過,讓黃士豪的臉色越來越沉,不解地以臂環胸。

「你不表示一點意見?」趁著即將步入禮堂的新人忙著翻看禮服公司的攝影作品,藍蘭香湊到他身邊問道。

「我負責禮到就行了。」他蹙起眉凝著她,只因由她臉上看不出半點感傷。

「你、你幹麼這樣看我?」略施薄粉的俏臉漾起些許緋紅,她下意識拉撫自己的領口,以為自己有哪兒沒弄妥。

「為什麼?」他沒頭沒腦地問。

她不解地反問:「什麼為什麼?」

「少懷就要結婚了,為什麼你一點都下難過?」他還記得她在餐廳裡哭得唏哩嘩啦的情景,難不成那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滔……你認為我該怎麼表達我的難過?」漾起一朵笑花,對他的問題感到好笑。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苦惱地攢起眉,眉心打了千百個結。「我只是不敢相信,你怎能還這麼開心地參與他們的婚禮討論?你這麼輕易就釋懷了嗎?你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啊,因為我跟少懷從來不曾產生男女之間的感情。」也到了該開誠佈公的時候了,再拗下去,以他遲鈍的神經恐怕一輩子都開不了竅。

「啊?」絕對出乎意料的答案令他呆愣當場,足足愣了有三十秒之久。

藍蘭香耐心地將她和伍少懷之間的約定敘述一遍,越聽他的眼瞪得越大,下巴幾乎整個掉下來,感覺比看科幻電影還不真實。

完全顛覆他所以為的事實,教他怎能不思緒打結?

「不、不是,那個……你就這樣浪費了十年的青春,只為了反抗家裡的安排?」匪夷所思啊!他忍不住結巴。

「我覺得值得啊,至少我爭取到十年自由的光陰。」

「可是你也三十了,這真的值得嗎?」天!這女人的腦袋一定「啪袋」了。

「對啊,我變歐巴桑了,沒人要嘍!」她歎道,雙眼變得迷濛。

「我要!」想都沒想,他衝動地脫口而出,待他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整張臉紅得差點沒變黑。「呃……不,我的意思是……是……」

藍蘭香格格發笑,眼角抓到兩個偷窺者,她忍不住輕掩紅唇。「不用勉強,畢竟要你接受一個老小姐,我瞭解你肯定會有視覺和心理上的掙扎。」

「不!」猛然激動地攫住她的纖臂,他深吸口氣,彷彿正努力凝聚全身的勇氣。

「我、我知道這對你而言可能唐突了點,可是我……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一想到你可能躲起來傷心哭泣,我的心就莫名其妙揪成一團!如果你不嫌棄,往後……往後就由我來照顧你好嗎?」

兩人如入無人之境的相互凝視,陡地不曉得打哪響起數枚輕爆聲,緊接著一片片的彩紙落在他們的身上、頭上,霎時讓黃士豪面有菜色,感性的衝動瞬間消失無蹤。

「噢嗚……好浪漫喏……」甯祖兒像個調皮的小鬼繞著他們又跳又轉,一邊不忘吹噓鬼叫。「酷呆了!帥斃了!」

「好傢伙!天知道蘭香等你說這些話等了多久?」伍少懷開心地摟緊好友的肩,總算等到這段戀情冒出嫩芽,只待開花結果、皆大歡喜。

「你、你在胡說什麼?」黃士豪一張臉紅得像關老爺,虛弱的低吼,卻吼不出半點氣勢。

「是你太呆,讓蘭香等了好多年。」饒富興味地睞了眼嬌羞的藍蘭香,伍少懷壞心眼地拆穿她的心思。「打從數年前開始,蘭香的眼裡就只有你,要不是你這麼驢,我早就自由了!」

黃士豪緊凝著藍蘭香嬌艷的容顏,心頭泛起難以言喻的歡愉。「是真的嗎?蘭香?」

藍蘭香羞赧地跺了下腳,轉身奔出禮服公司。

「快追啊!呆頭鵝!」推了他一下,伍少懷恨不得多踢他兩腳。

「啊?喔!」他陡然覺醒,趕忙緊追而去。

「蘭香!我要跟你。起舉行婚禮啦!」

甯祖兒極度興奮地朝兩人奔馳的方向大吼,感覺腰間覆上溫暖的大掌,她心滿意足地偎進愛人的懷裡,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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