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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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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芃]帥哥不要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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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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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8 00:16:21 |只看該作者
  ※        ※        ※

  一場午後的西北雨將街上的人群都打散了,驚慌四散的行人全往室內逃竄。而一向觀吃吃喝喝為休閒活動的最佳方式的人,更是不願冒著豆大的雨點往外跑。  

  庭園茶館的包廂裏,邵鈞和關宜葭兩人隨意坐在木質地板上,喝茶聊天。  

  這茶館的包廂是圍著一片荷花池而建的,推開木制的大窗戶,映人眼簾的即是一片亭亭的翠綠荷葉和各色的荷花,池畔還有幾株楊柳,細細的柳絲隨風飄動,感覺很江南。  

  一場急雨來去匆匆,片刻之後又是陽光普照的天晴。滴答的水珠卻無法適時的收住腳步,依然是一顆接著一顆的由屋檐往下掉落,打在荷葉,打在手心。  

  關立葭倚在窗臺伸長了手,小小的手心承接著滴落的水珠,既有閒情也是無聊。她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為她的行為下注解。  

  “昨夜沒睡好是不是?”邵鈞走到她身邊,也伸長了手接雨水,然後,將滿是雨水的手掌輕抹上她的臉。  

  “想了兩天就是想不出該和楊耀明說什么。想到下午就要和他見面,實在很煩耶!哪有人反應這么慢的,分手都那么久了,到現在才在說後悔,難道他以為人家在分手後還要呆呆的等著他回頭嗎?”她有點不解,也帶點反感的抱怨,不過,抱怨歸抱怨,事情依舊要解決。“邵鈞,要是有人想拒絕你,什么樣的說詞才會讓你死心?”她打出了求救信號。  

  “一向只有我拒絕別人的時候。”他狂狂地說。  

  “假設嘛?”拖長尾音的語末助詞有著輕嗔薄怒的嬌態。她扯扯他的手臂要求解答。  

  “你要我說什么,我唯一一次被拋棄的經驗就是蒙你所賜,當時我是二話不說的下堂,一點也不麻煩不是嗎?”他說的很哀怨,不過眼中的笑意卻泄漏了他的甜蜜心情。  

  當時關宜葭在電話中說再見時,他是以一種算了的心情面對。一則是推甄的時間逼近,事有輕重緩急,他不想在那關鍵時刻因為兒女私情而壞了大事。二則是他和關宜葭並非什么天雷勾動地火的熱戀,他以為她的求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一樁。  

  不過,後來證明事實並非如此。關宜葭雖然不是什么絕世美女,可以讓人一見難忘,但是,她的純真、正直,甚至是不夠細膩的粗神經,這些特點卻一點一滴的早已滲透進他的心。當然,還有她那能收買人心的好手藝也是重要因素。  

  他很慶幸當時他沒有堅持要維護自己的男性尊嚴,而是順從真正的心意,否則此情此景就只能在往後的悔恨中追憶了。  

  “你怎么還記得?”她尷尬地笑笑。  

  “當然記得。我還打算把它當成傳家故事咧!好讓我們的子孫知道你當初是如何對不起我。”’他喜歡這種合稱我們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幸福。  

  “隨你怎么說,反正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擺在眼前的問題是,下午到底要怎么對楊耀明說嘛!”她又拉拉他的手臂求援。  

  “下午都還沒到咧!先睡個午覺補充一下精神,說不定醒來之後就想到了。”他拍拍身邊的位子示意她在身旁坐下。  

  她不知道她那種帶點撒嬌的請求讓他根本無法拒絕,因此他也就更氣悶。兩人的獨處時光,她居然滿腦子想著別個男人的事,而他還要提供解決的辦法,這教他心理如何平衡?於是,他用避重就輕的心態要她暫時撇下心中的煩惱,因為,既然她不是在想他,那幹脆誰也別想,睡覺算了。  

  “我要是睡得著昨晚就睡了,今天也不會有兩個黑輪在臉上了。”嘴上說的不以為然,但是她還是照著他的指示倚坐在他身邊。  

  “別擔心,有我在。”他將她收攬在懷中,並且把大腿借給她當枕頭。  

  “我這么英俊瀟灑聰明睿智,光是在旁邊擺著就能收到嚇阻敵人的功效,沒問題的。”  

  “你的照片還能貼在門口避邪咧!”她看看他俯低的臉龐,只是輕輕的一笑,閉起眼睛打算睡覺。  

  “不擔心啦?”看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他摸摸她的頭頂笑問。  

  “有你在,我就覺得安心。’濃濃的睡意讓她說的含糊不清。  

  邵鈞笑的更溫柔了。  

  他們之間從不說誰喜歡誰,誰愛誰。他們的愛情全憑一顆心去感覺。從她對他的全心信賴中,從他對她的呵護照顧裏,點點滴滴全都包含著彼此的愛。  

  ※        ※        ※

  人來人往的路邊咖啡座,果然是大庭廣眾的地方,沒有隱蔽,完全開放。  

  雨後的烈日將積水全蒸發成熱氣,四處擴散流竄,搞得人心浮躁,火氣高張。  

  “他是不知道守時這兩個字怎么寫嗎?”邵鈞第N次看著手表,口氣很不悅。  

  “你是中央標準臺嗎?也才超過一分鐘而已。”關宜葭對這種事倒不太在意,她細細的品嘗著香濃的咖啡和點心。  

  “是一分鐘又十三秒。”他一向很重視時間,從不遲到,也討厭等人。  

  “那我們再等三分鐘好了。等我喝完這杯咖啡他若沒出現,那就算了。”她也沒耐性等人,只是現在剛好有吃有喝的.所以還不太難熬。  

  “要喝,回家我煮給你喝。我的手藝可是職業水準的哦!”他一口喝光杯中的咖啡,準備走人。  

  “除了煮菜,你好像什么都會耶!”她的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所以呀,你遇到我算你好運。像我這種俗擱大碗的萬用品哪裏找!”  

  “你好是好啦,不過就是有一個缺點讓人受不了。”她一副不滿的表情。  

  “那個缺點我也有自知之明,是不是我優點太多,而且我又太誠實了,不會隱藏一些,以致於讓他人自慚形穢?難道完美也是一種錯誤!”他故作一副無奈的樣子,表情很無辜。  

  “真是受不了你!”看他做作的樣子,她再也假裝不了苦惱的表情而裂嘴大笑。  

  兩人恣意的談笑而忽略了站在近處的一個人影,直到那人出聲示意,他們才發覺他們所等的那個人早在一旁枯候許久了。  

  “抱歉,路上耽誤了一下。宜葭,這位是……”楊耀明眼中猜測的意味很濃。他猜測著這個男生的身份以及和關宜葭的關係,還有他出現在此的目的。  

  “我的男朋友,邵鈞。”  

  “我以為你是為了拒絕我才……”楊耀明失望的情緒明白地寫在臉上。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所以,請你別再找我,可以嗎?”她再次重申她已名花有主的事實,意思很明確,態度很堅定。  

  “我還是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可以公平競爭。”  

  “你已經有曼玲了。”她不悅的提醒他一句。  

  “我和江曼玲已經分手了。宜葭,以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希望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伸手想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卻被她早一步的閃開,藏在背後。  

  “感情的事沒有什么對錯,當你真心愛上一個人時,即使是和全世界的人作對,你也無法拉住那顆往所愛之人靠近的心,別人原不原諒。讚不讚成全是無意義的。當你忍心移情別戀時,你就要有背負上背叛。變心的惡名的心理準備。這無關道德的問題,只問這不值得。既然你已經選擇了曼玲,就好好的對待你們的感情。”對於他的三心兩意、見異思遷她沒有怪罪的意思,因為,他已經不是她的什么人了,她只是語氣平淡,冷靜地說著她的看法。  

  “我真的不行嗎?”他執迷不悟的再次要求。  

  “你看到了,我的選擇。”她站到邵鈞身邊,用行動表示心意。  

  邵鈞也很合作的伸出一只手臂摟住她的腰,再展現出一朵溫柔的微笑,證明他才是她的最佳選擇。  

  “宜葭,我……”楊耀明仍不死心,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人生不能重來,好機會也不會等人。當你下決定的那一剎那,結局就已寫好,不論好壞都是自己的選擇,也都得自己承擔。如果你是個敢做敢當的男子漢,就張開雙眼面對現實,不要再這樣糾纏不清了。”邵鈞嚴肅地看著楊耀明,冷冷的語氣有嚴重的警告意味。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楊耀明那種不知進退的死死糾纏,對他是種挑釁和蔑視,如果,他依然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豈不是讓楊耀明給踩在腳下了。  

  楊耀明看看手挽著手的兩人,他頹然地低下頭,默默走出那片遮蔽了他倆的陽傘。  

  關宜葭吁出長長的一口氣。  

  “總算解決了。”  

  兩人相視而笑,臉上有著同樣的輕松。  

  “你在這裏等,我把車子開過來。”看著愈來愈大的雨點,邵鈞說。  

  一點一滴的雨水落在傘面上發出“豆、豆”的響聲。她邊看著因突來的急雨而忙亂的街景邊等著邵鈞。  

  “宜葭。”不知何時折回頭的楊耀明居然又來到她的旁邊。  

  “啊!你……”關宜葭沒有防備的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張望著邵鈞離去的方向。  

  “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對你說對不起。還有,我們可以當普通朋友嗎?”  

  “我們原不就認識,彼此也沒什么深化大恨,當然可以是朋友。”她大方地笑說。  

  “那就好。”楊耀明也一掃剛才消沉的情緒,開心地笑說。  

  綿密的閉幕掩不住他們真心愉悅的笑聲,至少有一個不預期會遇見的人就聽到了。  

  “你們為什么會在這裏?”嫉妒的女人已管不了什么氣質風度了。江曼玲氣勢洶洶的一副興師問罪的兇悍。  

  “我們……”關宜葭不知該如何說明這次“說來話長”的約會。  

  “我們在哪裏出現都和你無關。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管不著。”楊耀明冷冷地說。  

  “你不是說你沒勾引他嗎?現在你又要如何解釋?”江曼玲不理楊耀明的劃清界線,她只是針對關宜葭發飆。  

  “曼玲,你誤會了……”  

  “什么誤會!事實擺在眼前。你不要臉!耀明早就不要你了,你還一直糾纏他。”  

  “江曼玲,你少在這裏罵街,今天是我拜托宜葭出來的。何況我們已經分手了,你還想怎樣?以前的一次失足已經讓我悔恨到現在,別想我會再重蹈覆轍。”楊耀明寒著一張臉說。  

  “失足?你說失足!難道還是我害你逼你的?”江曼玲氣怒攻心的扭曲了臉。  

  “不是嗎?當初要不是你……”他欲言又止,看看一旁一臉好奇的關宜葭,他住了口。  

  “你……你……我怎樣?我拿槍逼你?還是拿刀子砍你?當初是誰猴急的把人推到床上的?”江曼玲氣得失去了理智,她不計後果的翻出了舊帳來算。  

  她會氣得口不擇言或許也該怪關宜葭吧,她在關宜葭面前一向是以高高在上的優越姿態出現,如今眼看著楊耀明處處維護關宜葭,卻將她當成禍害般的拒於千裏之外,把她優越的假面全撕下了。  

  而,人有兩種,一種是居劣勢時會識時務的暫時退卻,一種則是毀滅性的,要死大家一起死。顯然的,江曼玲是後者。  

  “那又是誰在深更半夜不請自來的進入人家的房間,還一副衣不蔽體的大跳傃舞?你那樣登堂入室的大膽挑逗,難道就不無恥!”  

  情人反目就像兄弟閱墻一樣的不堪,曾經是那么親近的兩人,一旦惡言相向,往往能一語中的的命中要害。因為知道對方太多的秘密和隱私,因此傷人的力道也就格外的深刻,悲哀的是,這種傷害最終也會傷了自己。  

  “第一次你可以說失足,那以後的許多次呢?”江曼玲鐵青著臉,除了怒氣還有不屑。  

  “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嗎?我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從此之後我們的第一次就成了你威脅我的把柄,我能怎樣?”他的言外之意是——他是不得已的。  

  “你很委屈很無辜?在床上時你怎么不說,還一副全力以赴的拼命模樣?”  

  “你無恥,連自己好朋友的男友也要搶,以前是,現在也一樣。”  

  “搶就搶,怎樣?自己沒能力守住,今天即使我沒有去搶,以後別人一樣也是會搶,有差嗎?”傲慢混上沾沾自喜就變成了她的尖酸刻薄。江曼玲說的很輕蔑。  

  “不要臉的女人說這種沒良心的話……”  

  “你就有良心?上床的時候喊爽,下床的時候說呸,你沒品……”  

  兩人一來一往,什么難聽的話都用上了,夾著浙瀝的雨聲,吵成一團。  

  關宜葭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她太震驚了,兩個原本相愛的人竟然會這樣狠毒的對待對方。還有,江曼玲自爆的事實真相更讓她聽傻了。三年來一直真心相待的好友竟然是用那種鄙視不清的心態對她!  

  爭吵中的兩人愈罵愈火,什么難聽的話都脫口而出,不怕傷人只怕罵輸了人。隨著猛烈的怒火,一些拉扯推擠的火爆動作也頻頻出現,眼看著一場口頭相爭就要演變成全武行了。  

  “你們靜下來談談吧!我走了。”她不願再看這幕人性醜陋面的演出。她不顧傘外綿密的雨勢,打算冒雨走到停車處。  

  “宜葭,等等,我是……”楊耀明拉住她的手臂,試圖解釋些什么。  

  關宜葭輕輕的撥開他的手,往江曼玲的方向退了一小步。  

  “楊耀明,我建議你冷靜下來重新看待你們的戀情。或許,你們的第一次真的是江曼玲的有意引誘,但是.再怎么說也是你心甘情願的啊。我看報紙上說,從來就只有男人強暴女人,而女人是沒有辦法強暴男人的,因為當時你若不願意,是什么事也辦不成的。何況你們的關係也持續了那么久,可見得你也是喜歡她的。”插手人家的家務事是最笨的人,何況她還是個受害人,居然還要為加害者做和事佬。  楊耀明默默地低下了頭。  

  “不要你多事!”跋扈的江曼玲依舊是一副傲慢的樣子,口氣很惡劣。  

  “江曼玲,我們認識也三年多了,捫心自問我對你一向真誠相待,可惜你卻如此對我,我想我們再也當不成朋友了,如你所願。不過,朋友一場我要奉勸你幾句,珍惜你所擁有的,不要以為弄得到手的都是賤貨,而對他踐踏侮蔑。物極必反的道理你一定知道的。”對於這個從前的好友她是有點惋惜有點痛心的。她從沒想過友誼是以絕交當句點。  

  “你不必在那裏惺惺作態的假好心,一個沒人要的失敗者有什么資格說我。”江曼玲想到了自己向關媽媽告密之後關宜葭失魂落魄的樣子。她說的很輕蔑。  

  “江曼玲,你神經病啊!幹嘛見人就罵。宜葭她……”楊耀明不滿的情緒又爆了出來,一開口又是一句罵詞。  

  “噢!算了,我不管你們了。你們要吵就吵吧!不要扯到我身上。”她實在煩透了。她把誰惹誰啊!好好一個和事佬居然變事主。管他們兩人是要打要罵要砍要殺,隨他們去了!而且,她的護花使者開著名牌轎車正好也來到近處,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踏出的腳步尚未落地,她又被拉回傘下。  

  “想走!要不是你的再三破壞我們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啦!”江曼玲倒果為因的誣指,以一記清脆的巴掌做句點。  

  巴掌事件像倒帶般的又重演了。只是,這次的結局大大的不同。  

  “啪!啪!”兩記更重更響的巴掌聲接著響起。  

  “下次你若敢再動葭葭一根寒毛,你就會知道什么叫做惡人。”淡淡的一句,卻含著嚴重的警告。  

  邵鈞回過頭,撫摸著關宜葭浮著紅指印的臉頰,他罵得很心疼。  

  “你幹嘛呆呆的站著讓她打。”  

  邵鈞眼神一變,犀利地瞪向楊耀明。  

  “如果連自己喜歡的人都無力保護的話,你根本沒有資格追求她。別再糾纏葭葭,否則,你會很難看。”  

  該打的打過,該罵的罵過,邵鈞帶著關宜葭揚長而去,留下那對怨男怨女自生白滅。  

  “這次又是為了什么被打?”邵鈞問得又疼又氣。  

  關宜葭只是搖搖頭。  

  “那種蠻橫的女人離她遠一點。”  

  她又是點點頭沒出聲。  

  車內的靜默讓窗外的雨聲更加的清晰。  

  “我不知道你也會打女人。”她終於打破沉默,輕輕的開口。  

  剛才邵鈞的那兩巴掌打得江曼玲是花容失色。江曼玲打她只留下幾只手指印,而邵鈞的那兩巴掌卻讓江曼玲的臉頰登時腫得像紅龜果。  

  “放心,我不打女人的。”他輕撫過她的臉頰,笑著說。  

  “你打江曼玲,還讓她的臉腫得像豬頭。”對他的睜眼說瞎話,她不滿地指控。  

  “她是母夜叉一個,算什么女人。何況,我若是真打,她大概得滿地找牙了。”他恨恨地說,看著她臉上的紅指印,他突然有點後悔,後悔剛才為何不打狠一點,幹脆讓那個母夜叉從此無臉見人,以免以後再出來傷人。  

  “邵鈞……”  

  “怎樣?”  

  “……以前江曼玲找過你嗎?”她想到江曼玲的搶人手段,或許邵鈞也……  

  “找過。怎么突然想問?”  

  “因為剛才楊耀明和她吵架時,江曼玲把他們認識的經過說了出來。”她婉轉的形容著他們的姦情。  

  “他們怎么搭上的?在床上?”可就沒那么厚道了,一出口就是很實在的用詞。  

  “你怎么知道?莫非……江曼玲也曾經……”她先是佩服他神準的猜測,繼而轉念一想,莫非他也身歷其境,所以知之甚詳?  

  “我沒給她機會這么做。不過,由她勾引人的手法就不難猜出之後會如何了。”想他第一次和江曼玲見面時,她就以一副豐胸在他身邊頻頻磨蹭,若是定力不夠的人,被她這么一磨磨上了床,也就不足為奇了。  

  “她是怎么勾引你的?”她很好奇,江曼玲除了半夜自動上門半裸跳傃舞之外,還有什么招數。  

  “小孩子不必知道那么多。”  

  “我只是好奇。”  

  “真的很好奇?”  

  “嗯。”  

  “那我犧牲一點,改天親自示範給你看好了。”他直直的看著她,臉上也換成暖昧笑容。  

  “不必了,我不想知道了。”想像著可能出現的情色畫面,她趕緊拒絕。  

  看她一副臉紅不自在的樣子,他笑得更開心了。  

  看他笑得那么愉快,她有點生氣他的故意作弄,不過,氣不到三分鐘,她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么沒被她拐走?”她自從沒有江曼玲的美貌和妖饒,因此,她覺得自己贏得沒有道理。  

  “有人喜歡波霸奶茶,有人喜歡芋頭西米露。而她剛好不是我喜歡的那一型,所以她是白費功夫了。”  

  “那如果是你喜歡的那一型勾引你,是不是就會成功啊?”她不帶心機地笑問。  

  “是啊!真有那么一天的話,我只有脫光光的在床上躺好任你宰割了。”  

  細細的雨絲織成一張纏綿的網,將他倆裏在車內自成一個世界。窗外的風、窗外的雨、窗外的紛紛擾擾,都與他們無關也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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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8 00:17: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經過一個長長的暑假,同學再見竟有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  

  開學的第一天,野放的心都還來不及收回,鬧烘烘的教室裏全是談笑聲,有打工見聞錄、有旅遊驚魂記,當然還有英英美代子的養豬心得,不管是好玩的、可怕的,還是無聊的,全成了笑話一則。  

  “艾子,這個送你。”關宜葭由口袋拿出一個小小亮亮的東西放在她的桌上。  

  “你當童工賺的辛苦錢,幹嘛去買這個。”艾子雖然喜歡,但是有點良心不安。  

  那是一個小發夾。期末考結束後,她們結伴逛百貨公司,當時兩人站在施洛華世奇的專櫃前久久不舍離去,項鏈戒指別針發夾都是水晶鑲成的,個個品瑩亮麗,可惜就是價錢太高。  

  “我做的那份工作沒什么辛苦的,何況,就是自己賺的才花的安心嘛!”  

  關家人口簡單,只關媽媽一人工作也足以應付生活所需,然而,關媽媽的辛勞關宜葭看在眼裏很是不舍,因此除了必需品之外,她不敢亂花錢。  

  “看你送我的發夾再想想我要送你的東西,實在有點拙。”艾子由書包摸出一塊石頭放在桌上。  

  “一只鯨魚耶!”  

  巴掌大的墨綠色石頭上有一塊白色的圖案,那圖案很像是一條浮出水面呼吸的鯨魚,頭頂上還有一道噴出的水柱,襯著墨綠色的底,栩栩如生。  

  “就知道你會喜歡,也不枉我千裏迢迢的從花蓮帶回來給你。”艾子誇張地說。  

  “你什么時候去花蓮的?好玩嗎?”她好羨慕哦!長這么大,除了畢業旅行,她從不曾出過遠門。  

  “上星期去的,玩了五天。”  

  “和誰?商鎮?”她瞪大眼睛,倣佛認定了其中必有內幕,而且十分精採。  

  “不要胡思亂想。是和商鎮沒錯,不過還有其他人,三男三女共  六個。我們搭火車自助旅行,到一站之後再租腳踏車或機車,滿好玩的。”  

  “你們共處了五天,有沒有發生什么……”關宜葭小聲地問,遲疑的語氣有點曖昧。  

  “什么也沒有。”  

  “五天耶!人家三天兩夜就能譜出一段浪漫動人的愛情故事,你們共處了五天居然什么也沒發生!”  

  “商鎮的妹妹也去,你說能發生什么好事。”艾子說出了那個殺風景的原因。  

  “她去於嘛!”她直覺的反應。只有女生在約會時會帶保鏢隨行,哪有男生出辯門帶妹妹的。  

  “玩啊!”  

  “商鎮為什么那么笨?”  

  “天曉得。原本我們只有四個人要去,後來商鎮說他妹妹執意要跟,他只好多找一個人來湊成雙數,以免有人落單。”  

  “我是說商鎮幹嘛帶她去?”  

  “大概是他爸爸拜托的吧。商鎮雖然是養子,但是曾家一直視他如己出。他妹妹當然也看準了這一點,難道不會善加利用?何況,還有比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旅行更可靠的嗎?他爸爸當然讚成 !”  

  “那你們一路上豈不是高潮迭起,狀況百出?”  

  “沒有吧,好得很。”艾子輕松地說。  

  “怎么可能,他妹妹突然改邪歸正了?”  

  “是我決定給自己一個快樂的假期,完全放開心胸不鬥心機不玩陰的,純粹只是玩。”艾子的臉上真的有那種盡情玩樂後的愉悅,一點也不假。  

  “那她呢?一路上就任她稱心如意了?”關宣葭像是自己受委屈似的義憤填膺。  

  “可不是,不過,也很好笑就是了。”  

  明明是一對兄妹,卻表現出情侶的姿態有多怪異嗎?  

  五天的旅行當中,商鎮的妹妹就像一張捕蠅紙般的緊緊粘著商鎮。搭車坐一起。吃飯在旁邊,走路拉著手,只差晚上沒有共睡一間房。不知他們底細的人或許還會羨慕他們的親膩。偏偏一夥人都了解他們的關係,雖然大家嘴裏不說,不敢茍同的眼神卻時時出現。畢竟,他妹妹早已不是三歲的孩子,十七、十八歲也到了該有男女之防的年紀,即使是兄妹。  

  “怎樣好笑?”還有什么比“敵人”出醜更讓人開心的事。關宜葭問的急切。  

  “那五天當中她時時刻刻都想打散我和商鎮。從第一天坐火車開始,你知道火車的座位是兩人一排的,原本是我和商鎮坐在一起,但是他妹妹上車沒多久就淚眼汪汪的來找他,說她不習慣和陌生人一起坐。商鎮說那陌生人是他的同學,很安全的的,而且他也要陪我。他妹妹一聽就淚水滿臉猛哭。商鎮很不高興地說,要你別來你硬跟。他妹妹一聽就哭得更兇了。我覺得實在很煩,我當然知道她的意圖,當下我就決定要給自己一個快樂的假期,主動和她換了位子。當我離座時,她還一副歉意的說,你真好,謝謝你、”  

  “怎么那么假!”直腸子的人就是無法理解口是心非的妙用。關宜葭詫異地說。  

  “怎么會,她裝得很像的。”艾子刻薄地說。  

  “她一定是常練習。”  

  “鐵定是的,否則她的功力不會那么好,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她在看我時不要露出那種嫌惡的眼神,我也一定會以為她是個粘人的妹妹,而不是個心懷不軌的妒婦。”  

  “那你不會很委屈?”  

  “沒什么委屈的。既然決定給自己一個快樂的假期,我就不會讓自己的心情因她的無理取鬧而受影響。還有,我偷偷的告訴你喔,那個代替商鎖陪我的男生很帥喔!他博學多聞,還寫的一手好字,而且人又風趣,和他在一起很有意思。”  

  “是不是謝霆譽?”  

  “你也知道?對喔!他是商鎮的同班同學。”  

  “邵鈞和他還是國中的同班同學。上次我們還去看他的書法展咧!艾子你幹脆把商鎮換掉……”關宜葭說話的語氣好像是在購物中心辦理一件瑕疵品的退換貨一樣的輕松單純。  

  “還沒到這個地步啦!我和商鎮還不到男女朋友的階段,而謝霆譽也還不至於今我心動。一切隨緣,我沒有預設立場。”  

  “商鎮對你有什么想法?”  對於他們的龜速戀情她實在有點心急。  

  “現任的女友,未來的老婆,以後孩子的娘。”艾子隨口說出一串,感覺有點隨便也有點理所當然。  

  “真的?”  

  “雖不中亦不遠矣。”  

  她不是不懂商鎮的心,只是覺得他的心意還不夠,至少他還沒發覺他妹妹和她之間的明爭暗鬥,這就表示他不夠細心,也不夠體貼,所以她只肯把他列入觀察名單之中,而不願承認彼此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那就好。”商鎮有那分心,至少不會讓艾子的委屈白受了。她放心地吁了一口氣。  

  “有什么好?那就表示我得和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妹妹繼續鬥法下去而且還不穩贏。”  

  “你覺得自己有幾分勝算?”  

  “難說,她有她的優勢,否則不可能戰無不勝的狂到現在。”  

  “什么優勢?”  

  “他們住同一個屋檐下,近水樓臺。而且,說不定她爸爸也中意商鎮,並且不排斥讓他身兼養子與女婿的雙重身份。如果真是這樣,我的勝算就小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和商鎮之間會有什么阻礙她早想清楚了,甚至也預測了可能結局。  

  “那你的優勢呢?”關宜葭心急地問。  

  “我唯一的優勢是商鎮愛我。如果他夠愛我,他就得自己剪斷那些綁在他身上的層層束縛,這些阻礙全繞著他的親情恩義打轉,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替他解決,也沒立場替他解決。”  

  “那怎么辦?”  

  “宜葭,你要結婚了嗎?”艾子問的莫名其妙。  

  “什么?”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讓她有聽沒有懂,只是茫然的反問一句。  

  “我問你,要、結、婚、了嗎?”逐字加重的語氣讓人想忽略都難。  

  “結婚?怎么可能。我才十七歲耶!”  

  “是啊?你十七,我也是十七歲。真命天子已經出現的你,都還不想結婚。我當然更不可能嘍!”  

  “嗯。”她雖然點頭稱是,但是臉上依舊是茫然的神色。她不知道文子為何突然問結婚的事,她有提到這方面的問題嗎?  

  “也就是說,既然那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那幹嘛現在就擔心呢?我和商鎮既沒有私訂終身,也沒有論及婚嫁,那幹嘛開始擔心他家人的想法和做法?何況,他妹妹的百般阻撓也不全是壞處,至少可以測出商鎮到底愛我有多深,是否深到足以讓他願意排除萬難來娶我。”樂觀的艾子對事情總有一套自己的正面看法。或許,是她喜愛挑戰的個性,讓她能把吃苦當吃補看待。  

  十七歲,流金般的年紀,一切都是那么的璀璨亮麗,黯然和消沉是她們最不需要的東西。  

  ※        ※        ※

  每一個新學年的開始都是一件大事,不僅學校嚴陣以待,學生更是虎視眈眈的搜尋。  

  早在新生訓練時,哪個科係出了什么清純玉女、性感美人,大家都調查清楚了。至於帥哥呢?現代的女性依舊保有傳統的含蓄美德,雖然眼睛看到快脫窗,心跳亂得快得心臟病,但是她們還是只能在同性間偷偷的交換意見,不敢明目張膽的大肆討論,這和矜持有關,當然也和做作脫不了幹係。  

  今年的A大地靈人傑,光是這新的一學期就一口氣多了了八個頂尖的帥哥。上至大四的老學姐,下至新生的菜鳥,每個女人的心都像春風蕩過般的起了波動。  

  身為八駿馬——這八駿馬的名詞是老學長們在妒羨交加之下給起的封號,意思是八只俊帥的種馬—一之二的邵鈞和商鎮當然也時時感受到那熱切的愛慕眼光,可惜兩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卻像個蠢牛木馬般的來個視而不見。  

  “星期六那個聯誼你去不去?”商鎮問。  

  兩人不同係,但有很多共同的課,因此兩人還是像高中時代一樣,常常同進同出。  

  “沒空,葭葭要考試。”連考慮一下都不必,邵鈞一口回絕。  

  所謂聯誼,說穿了就是個大型的相親會,是曠男怨女們找名目認識異性的伎倆之一。而他們是有主的草,當然就不必費事了。  

  “聽說五朵名花都要參加哦!”商鎮笑著說出他聽來的消息。  

  他也不是有興趣參加那種聚會,只是無聊的拿它當成是茶餘飯後的笑料來說說而已。嗟!名花?多像秦淮河畔的……  

  “人家說說也就算了,虧他們還沾沾自喜的以名花自居,難道她們不知道自古以來凡用得上名花兩個字的,不是青樓就是酒國嗎?”兩人不愧是知交。商鎮心中所想的,果然邵鈞就能一字不差的說出。  

  “喂,你知道五朵名花是誰嗎?”商鎮好奇地問。他是人雲亦雲,根本不知道五朵名花到底說的是誰?  

  “天曉得。“他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隨隨便便的一句回話,全是事不關己的漠然。  

  兩人不多話,並行走向下一個上課地點。才過一個轉角,便見到一副拉拉扯扯的畫面。  

  “拜托,請你考慮看看。”男生拉扯著女生的手臂殷切地說。  

  “你放手啦……”女生想往後退擺脫魔手,著急的都快哭了。  

  “拜托,我只是……”男生依舊緊握著女生的細白手臂不放。  

  “放手!”一聲低喝打斷了那個男生的糾纏。邵鈞嚴肅地看著那個男生。  

  那男生也算識時務,放開了手之後,不發一語的掉頭就走。  

  邵鈞見那男生走遠了,也不理會那女生是否被抓傷了手臂還是嚇得心神不屬,他和商鎮兩人居然連看都不看那女生一眼的踏步離去。  

  “謝謝你。”女生由後面追上來,細聲細氣的向邵鈞道謝。  

  “不客氣。”邵鈞沒有停步,只是草草地看她一眼以示禮貌。  

  兩個挺拔的背影絕塵而去,沒有停步沒有回頭,毫不留戀的,只留下那朵新生中的第一名花紫玲蘭——長發飄飄的藍陵芷。  

  ※        ※      ※

  有了第一次的相遇之後,好像從此就會糾纏不休似的處處碰頭。  

  課堂上、校園裏,甚至校門口附近的早餐店內,藍陵芷這個人就像活道具似的隨著邵鈞的出現而存在。  

  邵鈞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他知道她是誰,不過也僅止於知道而別無其它。除了他有擇善固執、從一而終的美德之外,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應付其它的感情了。課業和關宜葭早已佔去他大部分的心和時間,再加上家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家族成員上了大學之後就不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置家族事業於不顧,多少要盡點心力。  

  一天總共就只有二十四小時,他再怎么擠也擠不出多餘的時間,他沒時間參加任何的課外活動,更逞論那種毫無建設性的拈花惹草。省省吧!他寧可用來睡覺。  

  而那個藍陵芷也不傻,每次的相遇她都表現的像偶然巧合,有時只是一句問候,有時只是一個微笑,並不糾纏,所以也不太惹人厭。  

  下午四點半,離中午已很遠,吃晚飯卻嫌早。然而,校門口的這家面店生意卻好得出奇,五、六張小方桌全被三三兩兩的學生佔滿  

  邵鈞和商鎮兩人共佔最角落的桌位,一人一碗牛肉面。正想好好的補吃一頓中飯,那藍陵芷又“恰巧”出現在他們的桌旁。  

  “我可以和你們同桌嗎?”藍陵芷先用眼睛掃掃滿座的食客,再細聲細氣地問。意思是,和他們同桌她也是不得已的。  

  兩個男人吃得很忙沒空開口,他們很有默契的伸出一只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連頭也沒抬一下。  

  “謝謝。”  

  她只點了一小碗的蛋炒飯和一小碗的海苔湯。那碗蛋炒飯若依正常的吃法,大概三口就可以解決幹凈,而她卻以數米粒的方式一小撮一小撮的吃。她吃幾口就停下偷看邵鈞一眼,有點臉紅,有點欲言又止。  

  “邵鈞……有件事很對不起……”她已經吃完那碗蛋炒飯,等那碗小小的海苔湯一喝完她就沒有留下的借口了,於是她用著破斧沉舟的心情開口,語氣仍是輕聲細語的溫柔。  

  邵鈞心中不解,他和她素無往來也毫無瓜葛,她能做什么事來對不起他呢?他淡淡的看她一眼,等她自己解釋。  

  “學校裏有許多人三番兩次的糾纏我,我不知道該怎么應付,慌亂間我隨口找了借口搪塞他們。我說我……我是你的女朋友。請不要誤會,我只是……我想你這么優秀,只要提出你的名字,他們應該會知難而退。我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為了解決自己的問題而拖你下水,希望不會為你帶來太多的困擾。如果你認為我這樣做很不妥的話,我可以向大家澄清。對不起。”溫柔似水的聲音、低頭臉紅的表情,看起來很無助。  

  “算了。”沒什么起伏的聲調,聽不出他的情緒。邵鈞依舊是認真的吃面。  

  悅耳的鈴聲響起,總算讓邵鈞停下吃面的動作。  

  “葭葭,現在在哪裏?”溫柔的語氣和剛才的冷淡截然不同,連臉上都不自覺的挂出一個微笑。  

  “……喝茶?和誰?……很熱鬧的樣子喔……別忘了今天要上課……不能早一點嗎?……晚上見。”他的表情有點悶。  

  他們有約在先,關宜葭是特地打電話來報備的。她的同學過生日,一票人在茶店裏吃吃喝喝的,她說她會趕在家教課之前回家,要他不要太早去她家,沒人開門。  

  她一切都是那么的坦白,那么的自然,讓他想借機吃醋一下都找不到理由。  

  “等一下我要去松雲,你去不去?”他問商鎮。  

  “幹嘛!關宜葭和別的男人在喝茶聊天你要去抓姦是不是?”商鎮邊笑邊搖頭,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故意。  

  “別笑得太得意,你那個毒舌女也在。”  

  商鎮點點頭。  

  目送著那個吃光喝幹再也找不到理由留下的藍陵芷終於離開後,商鎮才又開口。  

  “又有一個清純玉女迷上你了。”  

  “又?你拿她和誰比?葭葭的清純是真,那個藍陵芷則是假的。”藍陵芷算哪根蔥,想和葭葭比!邵鈞有點不屑的分辨出其中的差別。  

  “有什么不同?”商鎮好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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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8 00:17:56 |只看該作者
  情人眼裏出西施,只要是自己所愛的,什么都好,否則就簡直糞土不如。情人的眼裏是沒有公正客觀這種東西的。  

  “別拿那種心機深沉的人和葭葭比。一個人在無助慌亂的時候,所做的舉動都是出於直覺的反應,就像小孩子一遇到危險,首先想到的就是媽媽,因為媽媽是最親近最熟悉的人。而我和她連認識都談不上,如果她真是出於無心的,那她根本不會想到我這個人。”邵鈞的嘴角笑得很輕蔑。他一向不喜歡假假的人,明明是用盡了心機,卻還要裝出一副無辜不得己的樣子,那不擺明了把人當傻瓜看嗎?”  

  “那她要澄清你還說算了?”  

  “何必呢?愈描愈黑。我問你,如果有人告訴你她是我的女朋友,你相信嗎?”  

  商鎮搖搖頭。  

  “那不就得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嘴巴長在她身上,她愛怎么說是她的事,自己說的話自己要負責,她愛編說話騙人,她就得自己承擔牛皮戳破的後果。我又不是共犯,幹嘛問我意見。”  

  ※        ※        ※

  該冷不冷的氣候讓動植物都跟著反常了。十二月的入冬季,如果不是結實桑蠱的採收季,也到了草枯葉落的體養期。然而,今年的暖冬卻讓植物的生長錯亂了。校園裏的杜鵑開的繽紛燦爛,連人行道上的木棉花也在十二月的風中綻放。  

  反常的氣候倣佛連人也受了感染似的怪異,有點毛躁,有點沉不住氣。  

  “艾子,你是怎么了?從剛才就看你氣呼呼的。”關宜葭拉住艾子快步行走的腳步,關心地問。  

  “我沒氣死算我命大咧!她會這樣搞小動作難道我就不會嗎?要玩就來玩嘛!誰怕誰,看看到底是她命大還是我氣長。”艾子愈說愈氣,一個S開頭t結尾的臟話差點就脫口而出。  

  “到底是誰惹火你了?”  

  艾子雖然潑辣,卻很有度量,大而化之的個性從不計較一些芝麻小事,除非真的欺到她的頭上了,否則她一向都很能忍的。  

  “商鎮他妹妹。”這幾個字艾子是說的咬牙切齒。  

  “她怎么了?”  

  “這一個星期以來不是天天有人在我的手機上留言罵我嗎?我才在納悶自己幾時這么沒人緣了,竟然有人連續罵了一個星期還不停的。今天總算讓我抓到是誰做的了。”  

  “是商鎮他妹妹?你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嗎?雖然我和她見過很多次了,但是在商鎮的面前她總是輕聲細語的溫柔,而手機裏的留言卻是一種又冷又怨的謾罵,音調尖尖細細,害我聽了六天也被罵了六天就是聽不出是誰的傑作。剛才我又聽了今天的留言,那段精採的每日一罵果然還有。被罵了那么多天竟然還不知道是誰做的,實在不甘心。所以,剛才我就非常仔細的聽了又聽,總算在聽了第三次時讓我找到謎底了。那個答案就在那段留言的最後兩秒。”艾子像在說懸疑故事一樣,在最緊要的關頭停住了。  

  “兩秒鐘?”這么短的時間能有什么驚人的發展?說話結巴一點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咧。  

  “對,就那短短的兩秒鐘解了那懸在我心中六天的疑惑。人家是六分鐘護一生,我是兩秒鐘破一案,夠神吧!”人真該有“垃圾桶”這種朋友的,什么煩惱、不爽的事,只要找人傾吐一番,即使解決不了問題,至少可以吐一吐悶氣。經過這一番的陳述.艾子的怒氣也隨著流逝了大半,她已恢復了平日的爽朗直率。  

  “別吊胃口了,快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實也沒什么神奇的,是她太倒霉了,賊星該敗。今天的留言在結束前的一剎那突然有人叫了一句‘寶玲’,然後緊接著一聲慌亂的‘啊’,你想這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是搖搖頭。  

  “呆喔!寶玲就商鎮他妹妹曾寶玲嘛!一定是她在留言時,不知哪個冒失鬼大嗓門的喊了她一聲,而她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泄漏,所以才會驚慌的‘啊’一聲。”  

  “那你要怎么回敬她?”  

  “什么也不做。”艾子笑得很自信。  

  “就這樣算了?”她不敢置信地高聲質問。  

  “還有什么比疑神疑鬼的提心吊膽更折磨人的。她一定知道我己經發現她的身份了,接著就該她擔心我會在何時採取什么行動了。偏偏我什么也不做,我就是要她疑神疑鬼。”  

  “艾子,惹惱你的人真是個大傻瓜,像你這么聰明漂亮又厲害的人,當然要拿來當朋友,怎么會有人笨到要和你為敵呢?”  

  “哈!哈!別太羨慕,你也長得很可愛啊!”艾子對自己的長相大了解了,所以對這種實在活她一向都坦然接受,懶得謙虛。  

  “有嗎?前天我才遇到怪事咧!”  

  “什么怪事了”  

  “前天我在校門口遇到兩個女生,她們對著我照了一張相,等我走過她們旁邊時,居然還聽到其中一人說長得又不怎么樣,然後另一個人還接口說,醜人出頭天嘛I艾子你想她們是做什么的?”雖然她從不自認是美女,但是被公然評為醜人,那也未免太過分。  

  “你確定她們是針對你嗎?”  

  “應該是吧。當時我有四面張望了一下,除了那只校狗小黃以外又沒有其他人,如果不是針對我,難道是在罵小黃?”  

  “你哪裏醜了!那兩個女人鐵定是瞎了眼。那種有眼無珠的人別和她計較。”  

  木棉花高高的開在枝頭,有種遺世獨立的超然和傲視群芳的自信。  

  “艾子,你看,那裏有一個美女。”她偷偷地拉著艾子的手臂,用眼光指示美女的所在。  

  木棉道的盡頭,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迎風而立,纖細的身影,精致的五官,素雅的長裙,我見猶憐。  

  “嗯!不錯。”艾子大方地認同。  

  美人不只男人愛看,女人往往也會多看幾眼。  

  關宜葭和艾子不客氣的從頭到腳細細將人打量一番。沒想到那美女也是細細的將她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眼神不善。  

  “你認識?”關宜葭問。  

  “沒見過。”艾子也不明白,她們幾時有這么多仇人了?  

  “請問你是關宜葭嗎?”意外的,美女竟然主動上前來認人。  

  關宜葭點點頭。  

  “我叫藍陵芷,是A大英文係的。”說到她是A大的時,她臉上明顯有著驕傲的神色。  

  “怎樣?”我又不認識你,管你是A大還是B大的。看她那副神氣的模樣,關宜葭就和氣不起來。她口氣淡漠地問。  

  “我有事想找你聊聊。”  

  “我不認識你。”  

  “我們都認識邵鈞。”  

  哦!原來是為了邵鈞!關宜葭恍然大悟後,居然笑了起來。  

  “你想聊什么?”關宜葭輕松地問。  

  “找個地方坐坐好嗎?”  

  “前面有家茶店——”  

  “宜葭——”艾子看她一副不設防的樣子,她想提醒她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會有事的。”關宜葭揮揮手向艾子道再見。  

  艾子看她仍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隨隨便便就跟著陌生人走了,立刻拿出手機——  

  “商鎮——”  

  ※        ※        ※  

  兩個女生對面而坐,眼中都有著不解與打量。  

  關宜葭懷疑,這個藍陵芷真的認識邵鈞嗎?如果認識,她為何會不知道邵鈞的脾氣呢?他一向討厭人家多事的,她這樣自作主張的跑來找她,豈不是犯了他的忌諱?  

  藍陵芷的不解中則多了一份自信。她原以為邵鈞的女朋友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當她得知他有女朋友時,她就想放棄。不料,好友的多事探訪後,卻激起了她好勝的鬥志。  

  平凡的長周,平板的身材,成績尚可,沒有特色,沒有專長,就像街上千千萬萬的女生一樣的普通。當她拿到照片和資料時,她還以為是找錯人了。  

  為什么?為什么邵鈞的女朋友只是這種等級?即使不如她藍陵芷,也不該差這么多啊!她不相信自己會敗在這種人的手下。  

  “請問你和邵鈞認識多久了?”藍陵芷客氣地問。她是聰明的,打草驚蛇只會讓對方多一份防備,而虛與委蛇卻可攻其不備。  

  可惜,一向坦率、有話直說的關宜葭卻不懂得虛偽的“藝術”。  

  “你不會閒著沒事來找我聊天的,有話就直說吧。”  

  她的直率讓藍陵芷有種倣佛被打了一巴掌的狼狽,因為關宜葭的有話直說好像隱喻著她是一個做假的小人一樣。  

  “你為何不放了邵鈞呢?他是那么優秀的人,不該被一個平凡女子給綁死的。我想任何一個男人都希望站在身邊的女人是個好幫手,而不是一個包袱、一個累贅,因為那只會阻礙了他展翅高飛的雄心壯志。你知道嗎?”  

  關宜葭看著她不斷蠕動的小嘴一直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不懂藍陵芷在說些什么。綁住邵鈞?邵鈞那個人怎么綁得住?他是那么有主見、有行動力的人,若非他自己願意,誰綁得住他?藍陵芷說的邵鈞和她認識的邵鈞是同一個人嗎?  

  “嗯。然後呢?”  

  “你不要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你以為這樣,男人就會因為不忍心讓你難過而繼續勉強在一起嗎?你太幼稚了,到頭來只會折磨了他人也傷了自己而已。”藍陵芷氣憤不平地說。她太聰明,聰明得會自動將他人的戀情演繹成符合她自己的邏輯。  

  “你到底想說什么?”關宜葭謹慎地問。她有點遺憾地看著藍陵芷,她是不是書讀的太多讀壞腦袋了,怎么光說一些沒有根據、沒有道理的話,還一副為邵鉤打抱不平的氣憤模樣。  

  “我到底想說什么?你白癡啊!難道邵鈞不是為了怕傷害你而勉強和你在一起的嗎?你真的以為他愛你?”藍陵芷幾乎抓狂的低喊出聲。  

  “那你以為他愛誰?”關宜葭好奇地問。  

  據她了解,邵鈞很忙的,白天上課,晚上一、三、五幫她補習,其它的時間都在公司學習。感情是需要時間培養的,他把時間全分給了課業、公司和她,如果他愛的不是她,那他只剩下課業和工作兩個選項了。  

  “我。”藍陵芷自信地抬高了下巴。  

  她的自信是有那么一點道理的,因為據她觀察,邵鈞和女同學都沒有任何的往來.而他對於她的主動卻沒有拒絕,甚至也不要求她去澄清關於她是他女朋友的謊話。這算是默許吧!  

  “不可能。”關宜葭肯定地說。  

  “你憑什么說不可能?”  憤怒拔尖的聲調讓她的古典優雅全毀了。  

  “我就是覺得不可能。或許,如果你告訴我邵鈞愛的人是商鎮,我還覺得可能性大一點,畢竟他們兩人常在一起。”  

  “那你以為我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和學校?告訴你,是邵鈞要我來找你的。”為了打擊關宜葭的自信心,她不惜說謊騙人。  

  “不可能。”她更加肯定地回答。  

  “你不相信他愛我還是以為他只愛你一人?”  

  “他是否愛我,不幹你的事,不過,我很肯定他愛的絕對不是你。他沒那么自私也沒那么笨,如果他真愛你,他怎舍得讓你獨自來面對他的舊情人?他一定知道愛情的談判桌上是很危險的,他怎么可能讓他的愛人陷身在被殺被砍,甚至被潑硫酸的可能中?他如果真愛你,他一定會不惜一切的主動為你排除所有困難,只求你平安快樂。”  

  藍陵芷聽傻了,她愣愣地看著關宜葭和關宜葭身後那張笑得燦爛的臉……  

  面店裏的商鎮和邵鈞又是一人一碗的埋頭苦幹,他們才在說今天怎么不見那個藍陵芷來個“不期而遇”時——  

  “艾子……喔!我會告訴他。Bye!”商鎮收了手機,臉上笑得很詭異。“你知道那朵花到哪裏去了嗎?”  

  “在松雲?”  

  “在松雲前的那家茶店,只有關宜葭一個人和藍陵芷在那裏,你要不要去看看?”  

  “去有什么用?我光用想的也知道葭葭會怎么做,她呀,一定是說,別客氣,夾去配。”邵鈞說的有點不滿。他依舊專心吃面,不過速度明顯加快許多,三分鐘不到,大半碗的面已吃光喝盡。  

  “換一下。”邵鈞拿出一串車鑰匙給商鎮。  

  “機車?”  

  “下課時間容易塞車。”他拿了機車鑰匙就走,也不理會商鎮那副嘲笑的表情。  

  重型機車在亂糟糟的馬路上奔馳穿梭,他的心情也是亂糟糟的,直到茶店門口遠望著店內完整無缺的關宜葭時,他才恢復了他平日的從容與優雅。  

  她背門而坐,沒有察覺他的到來,因此他可以好好地聽完她對他的看法。  

  “你果然了解我,不枉我愛你愛得要死。”邵鈞由她背後彎身向前在她臉頰上輕吻一下。  

  “你……你幾時來的?”關宜葭差點被他嚇死,急速後仰的身體幸好有他眼明手快的扶持,否則鐵定會連人帶椅的摔得四腳朝天。  

  他伸手輕拍她的背,要她稍安勿躁,然後拉過一把椅子與她並肩而坐,以一種兩人同一陣線的姿態面對藍陵芷。  

  “你別看她一副很好騙的樣子喔,她的專長可是扮豬吃老虎。像我這么聰明厲害的人和她認識了這么久,我可從來沒有佔過上風,我是被她吃定了。她叫我往東找不敢向西、叫我坐著我就不敢站著。她的‘馭夫術’在朋友圈中是出了名的。莫非你今天也是特地來請教她這方面的問題?”對於一個專事破壞、挑撥離間的壞人,他竟然還能和顏悅色的對她,太佩服自己了,他明年一定要去競選好人好事代表。邵鈞摟著關宜葭的腰,一邊說話還不時的轉頭對著關宜葭微笑,儼然是一副女友至上的恩愛模樣。  

  藍陵芷顫抖著嘴角輕輕一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她是完全失敗了。  

  “你們大概也聊夠了。葭葭,我們可以走了嗎?”  

  關宜葭點點頭。  

  他馬上起立在一旁站好,拉椅子拿書包,禮貌周到,將她服侍的宛如女王。  

  他們沒有和藍陵芷說再見,因為和一個不討喜的陌生人根本用不著再見.  

  才離開桌位,他馬上問:“為什么不通知我一起來?你又不認識她,怎么知道她這個人危不危險?”  

  “她又不是男的,而且,她說認識你。”她說的理直氣壯,因為按照約定,和異性有關的才要報告。  

  “認識我的人何止萬千,三教九流各行各業都有。她認識我,我可不認識她。”他一向是出風頭的頂尖人物,只要是同校,少有人不認識他的。可惜,他這個人一向疏懶,和自己無關的人等,他一向鮮少結交,囚此他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只記得這個人在何年何月何日見過,至於她是阿豬還是阿狗?抱歉得很,又沒有介紹,所以不知道。  

  “少來了,她說你愛她,你會不認識人家?”雖然她對邵鈞有信心,但是這種上門找碴的事還是讓人很反感的。她口氣酸酸地說。  

  “你相信?”  

  “相信她還是相信你?”因為吃醋。她有著難得出現的刁蠻與嬌氣。  

  “誰是她?在我們之問永遠不會有‘她’這種第三人稱的人存在。”這算是一種承諾。他說的理所當然,不容置疑。  

  “是嗎?”他那種具有高度說服力的宣誓是很有用的,她雖然心中還罵著自己的好說話,但是臉上就是不合作的露出笑容。  

  “叫你和我合拍一張大頭貼好讓我做成名牌戴在胸前,你偏不要。”  

  “我還在你胸前刺上版權所有咧!”  

  “那要寫在額頭,至於胸前則是要寫上:覬覦者,殺無赦。這樣在衣服被脫時才有警告嚇阻的作用。”  

  “被脫?講得自己好無辜……”  

  兩人的一言一語盡是親密的用詞,他們用行動來證明他們的關係,不必好言相勸,不以疾言厲色,第三者的不良存心就在無形中被完全粉碎,一點殘餘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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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8 00:19: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對於“年”這個計時單位,人們一向都很重視的。成年禮的弱冠及弄都是以年齡來區分,至於結婚時間的長短更是斤斤計較的細分紙婚、棉婚的差別,甚至連公司行號都能搞個周年慶的名自來熱鬧熱鬧。  

  昨夜,邵氏集團辦了一個盛大的六十周年慶祝酒會,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好一個豪門夜宴。  

  邵鈞身為邵家的一份子,出席這種場合是一種應盡的義務。  

  他初出茅廬既未掌權又無職稱,但是畢竟是邵家的重要成員之一,因此一些有遠見的人士早已在為未來鋪路。這一晚,他見了很多人,包括關宜葭的媽媽。  

  乍見頭啣為“尚虹公司陸經裏”的關媽媽時,他因心裏毫無預期而一愣。  

  他由關媽媽客套公式化的語氣中聽出了她心中的不滿。他並不是故意要隱瞞自己的出身背景,他只是以為男女交往重要的是“這個人”的好壞,身份背景僅具參考價值,而且往後的日子都沒有人提出這方面的問題,總不成他自己大肆張揚他是某某人的兒子,家裏很有錢等等。  

  這太好笑了嘛!  

  站在關家客廳外,他已預見了關家客廳中的可能景象。  

  不出所料,客廳裏關媽媽正在看報等他。  

  這次他也不等關媽媽的請坐手勢,直接就在關媽媽的對面坐下。逃避一向不是他的處事方法。  

  毫不知情的關宜葭還一臉好奇的緊鄰著戰火圈而坐。她推推邵鈞的手臂,問:  

  “今天來做什么?”  

  沒有家教課的日子,他忙其它的事,緊湊的行程讓他不能隨心所欲。  

  邵鈞輕拍她的手臂,然後,直視著關媽媽說:  

  “關媽媽,我愛關宜葭是愛她這個人,我想葭葭也是用同樣的想法  對我……”  

  “你不該騙我!”  

  關媽媽冷冷地說。她想到了當初心中尚有顧慮時。只因為誤以為他家境困難才採用他的。  

  “我承認我是有私心,不過,我也沒有說謊啊!”  

  “那你為何連葭葭也瞞著?”  

  “葭葭見過我的父母,而且我也有向她提過家裏的情形。”  

  關媽媽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求證。  

  “喔!他家呀,他爸爸叫邵飛,家族裏的事業食衣住行都有做一點。”  

  “葭葭,你忘了媽常告誡你的活了嗎?”關媽媽有點生氣有點失望地問。  

  “是關於交朋友的事嗎?”  

  她看到媽媽點點頭才接著說:“不要和有錢人或是長得帥的人交往。”  

  “你做到了嗎?”  

  關宜葭先是愧疚的低下頭,想了想,她抬頭看看邵鈞後再認真地看著母親。  

  “我和邵鈞做朋友並不是因為他的外表長相,而且他家似乎也不是特別有錢,邵鈞也說他家的環境只算還好而已。”  

  關媽媽聽女兒這么說是又驚又氣。雖然,十七八歲的少女吃米不知米價是必然的,但是把全臺十大富豪之一稱之為“不是特別有錢”就太過離譜。  

  “關媽媽,我有件事騙了你。”邵鈞找死似的又挑出一個問題。  

  關媽媽皺皺眉頭,猜不出他會說些什么。  

  “我就是葭葭的前任男友,你禁止我們交往的那一個。”面對遲早會爆發的火山,與其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嚇得手足無措,不如主動面對,自己引爆。  

  “葭葭……連你也騙我嗎?”  

  關媽媽這次真的動怒了。  

  “媽……我怕你生氣……一直不敢說。”  

  “別怪葭葭。你反對的當晚葭葭就打了分手的電話,是我堅持不放棄的。  

  “當初之所以隱瞞我們是舊識不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一個沒有先入為主的偏見的機會,讓你能真正的認識我。我愛葭葭,我只是希望得到你的認同,進而願意將葭葭托付給我。”  

  這算是求婚了。邵鈞說出自己的心聲,堅定的語氣聽起來特別有誠意。  

  “我不答應。”  

  ※        ※        ※

  關媽媽說不答應他們交往,但可沒說要辭了他這個家教。於是,隔天晚上他依舊準時來上課,關媽媽居然也沒反對。周日的邀約他也像往常一樣的到府接送,雖然沒有見到關媽媽人,但關宜葭也沒拒絕,也不曾聽她提起母親是否有微詞。  

  就這樣,在關媽媽不答應卻又容忍的情形下,他們兩人的關係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甚至在他刻意的安排下,還比以往親近。  

  寒流來襲的冬夜,哪裏也別去的窩在家裏吃熱呼呼的火鍋,是一種幸福的享受。  

  然而,想要不出門即有熱呼呼的火鍋可吃,前提則是家裏有火鍋料可煮,否則出門去吹吹風受受凍是免不了的。  

  周日的午後,倣佛所有人都出來了,卻因為嚴寒全擠進了大賣場這種地方,到處都是人擠人的盛況。  

  “買這些會不會太多?”關宜葭問。  

  小推車中各式的海鮮蔬菜堆得像小山,而邵鈞卻還意猶未盡的在選購。  

  “會嗎?我看李嬸每次都買了一、二十種,而我們才買了蛤蜊、斑節蝦、小章魚、茴蒿菜、大白菜、香菇、凍豆腐。”他翻著推車中的東西報告著今晚的菜色。  

  “你家有多少人,我家有多少人。”  

  “吃不完才好,這樣我明天才有理由到你家繼續吃。”他早想好了再次造訪的理由。  

  “我實在佩服你耶!明知道我媽不喜歡你,你還厚著臉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到家裏去。要是你媽不喜歡我們,別說是到你家,光是打電話去讓她接到,我都覺得丟臉。”  

  “你媽有說她不喜歡我嗎?”  

  她搖搖頭。  

  “那就表示她喜歡我。不然,你想想看,我三天兩頭就往你家跑,還光明正大的約你出門。哪個父母反對的情侶有我們這種禮遇的?”  

  “但是,每次你到家裏約我,我媽可也沒有說好,甚至還不理你的轉身回房。”  

  “這是她心裏的矛盾。一方面她曾經受的傷警告她不要相信又帥又有錢的人,一方面她又覺得我很不錯,心裏相持不下的拉拒讓她不願對我表示好感。當然,她之前得知我們騙她之後的氣憤反應也一直讓她耿  耿於懷。所以,她幹脆來個眼不見為凈嘍!”  

  “你確定是這樣?”  

  “當然。否則你早被禁足了,哪裏還能和我四處亂跑。”這點判斷能力他是有的。他很有自信地說。  

  他又從貨架上拿了一包金針菇放進推車裏。  

  “你對廚藝一竅不通,倒是對吃很內行嘛!”  

  今天的菜色都是他挑的,連配料也是。  

  “我是說得一口好菜。吃李嬸煮的菜那么多年了,不會煮難道也不會吃嗎?何況我這個人天生有口福,除了李嬸之外現在又有了你,我實在太幸運了。”關於這點好運氣,他是真的謝天謝地的感謝。  

  “慢慢等吧!”她臉紅的低下頭。  

  “等個三年五年我是不介意啦!只是,我怕過了三年五年後我長得更帥、賺了更多錢時,你媽愈看愈擔心,說不定就真的反對了。”  

  “那有什么辦法,難道你要去整容?”  

  “醜人做手術叫整容,普通人叫美容,像我這種完美等級的如果還做手術的話,根本是毀容。唉!不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話,也只有做了。”  

  外表是父母所生,長得好是幸運。  

  雖然,他常以“自誇”的口吻形容自己的外表,事實上他並不是真的在意。  

  猶如恐懼饑荒缺糧般的,他們竟然買了滿滿兩大袋的食物。  

  兩人穿梭在廣大的停車場裏,竟有種身處亂世的錯覺。嘈雜中,有高聲呼朋喚友的,有父母催促兒女的,有叫聲,有哭聲,混著大小車輛進場出場、停車倒車的忙碌,真是兵荒馬亂。  

  “哎喲!”關宜葭被人撞了一下。  

  一個毛躁的小男孩在停車場裏橫衝直撞的哭著找媽媽,他東張西望淚眼迷蒙,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他撞了關宜葭之後還盲目的往前跑,一個不小心又被地上的小窟窿絆了一跤,趴跌在地上。此時,小男孩前方的車輛卻又快速的倒車過來——  

  邵鈞一看,連忙丟下手中的提袋,一個箭步飛奔向前……  

  ※        ※        ※

  白床單、白被套、白墻壁、白天花板,不知道是誰規定的,醫院總是一片慘白。  

  慘白的空間再站著一個穿白袍的人,若不是窗外有著朗朗的青天和亮眼的陽光,他真要以為是牛頭馬面來拘拿他咧!  

  “醒啦!感覺怎樣?”醫生仔細地觀察他的表情後親切地問。  

  “還好。我身上的傷勢重嗎?”  

  他身上有點痛,從裹著紗布的外觀他無法判斷自己的傷勢,只能確定雙腳完好,但是,右肩右臂不能動,臉上也包了紗布。  

  “右肩嚴重的擦傷挫傷,右臂也斷了。但是,不必擔心,治療一段時間後都能完好如初。問題在你的頭——”  

  “有腦震蕩?”  

  “沒有——”  

  “那就好。”他真的放心了。  

  “不擔心臉?”  

  醫師看著他俊帥的半邊臉,遲疑的提醒他。  

  “只要腦袋正常四肢健全。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留下大片疤痕也沒關係?”  

  “大片疤痕?很醜嗎?”這點他倒是沒想到,因此臉上有著明顯的意外。  

  “有可能。”  

  “也好。”他想了一下,立即釋懷,而且還說出一句令人不敢置信的“也好。”  

  “也好?”  

  “是啊!我未來的丈母娘一直嫌我長得太帥了,我原本還想,如果結婚的時候到了,她仍因為我的長相而不答應時,我打算把自己整得醜一點,好符合她的要求。這下不是一舉兩得了嗎?既省了現在的醫藥費,也免了以後的整型費。”他一臉正經地說,看得出他是認真的。  

  “我是整型外科的名醫耶,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我只好關門大吉了。”  

  “醫生,你很功利喔!醫生不都是以濟世救人為天職嗎?你怎么光想到錢?”  

  “我也是濟世救人啊!你看,從我醫院出去的人,哪一個不是抬頭挺胸的迎向光明的未來。”  

  “我救的是人的自信和自尊,懂不懂?”  

  醫生病人一來一往的針鋒相對,沒有火藥味,只有一室愉悅的笑聲。  

  “好了,小帥哥,好好的休息,我明天再過來。”醫生揮揮手,走向門口。  

  “咦?玉萍。”  醫生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對著剛進門的關媽媽打招呼。  

  “……李蓉蓉?”  

  關媽媽遲疑的開口。  

  “陸玉萍,幾年不見,不認得我啦……”整型名醫李蓉蓉是關媽媽陸玉萍的大學好友。  

  “你不是去了美國?”  

  “三年前回來啦!玉萍,你是來看邵鈞的嗎?”  

  關媽媽點點頭。  

  “你和他是……”看到病床前的女孩,醫生心中已猜到了大半。  

  “他是我女兒宜葭的朋友。”  

  醫生點點頭,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  

  “邵鈞的傷勢還好吧?”  

  “怎么說好呢?”  

  醫生緊皺著眉頭,一副難以啟齒的為難。  

  “很嚴重?”  

  剛才進門就遇到舊識,兩人一直站在門口談話,從邵鈞的外觀又看下出個所以然。  

  關媽媽輕聲地問。  

  “沒有生命危險,不過臉上的傷很難處理,除非神仙下凡,否則恐怕會留下疤痕。”  

  醫生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惋惜的樣子。  

  “這樣啊!”關媽媽吃驚地看向病床的方向。  

  “葭葭,別擔心,只不過是一片疤痕,死不了人的。再說,關媽媽以後也會比較放心把你嫁給我啊!”邵鈞抬起左手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淚水。  

  “雖然我不滿意你的長相,但是我也不希望你發生這種事啊!”關媽媽有點不悅地說。  

  “關媽媽,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不反對我們在一起嘍!”邵鈞期待地問。  

  “……再說啦!反正葭葭還小。”  

  “那先訂婚好了,我這個醫生也好順便沾沾喜氣。”醫生莫名其妙的在一旁煽風點火。  

  “幹嘛這么急?至少也要等他痊愈嘛……”  

  “算了,反正他痊愈之後也不會比現在好看,有差嗎?”醫生居然不忌諱的當面說出這種傷人的話。  

  ※        ※        ※

  十月的晴空湛藍澄凈,吹著涼涼的西風,最適合戶外的活動。  

  好不容易熬了六年,總算等到關宜葭大學畢業了。  

  照著訂婚前的約定,關宜葭要大學畢業後他們才能結婚。如今,邵鈞總算如願以償了。  

  新娘休息室裏,兩個小女人相對而坐。  

  除了新娘,另一個是伴娘艾子。  

  一身雪白紗質的小禮服,將艾子烘托的猶如不染塵的汕子。雖然,大多數的人不愛找一個比新娘還美的人來當伴娘,但是關宜葭就是堅持要艾子。  

  除了兩人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之外,關宜葭還有其它用心……  

  “艾子,沒關係吧?”她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什么事?”  

  “等一下……”  

  “哦!你是說伴郎是商鎮,等一下相見我會不會尷尬?”  

  關宜葭點點頭。  

  “我們分手都兩年多了,不管是尷尬、生氣、怨恨,還是傷心,統統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消磨殆盡了。”  

  “但是……”  

  “宜葭,今天你才是主角,我的事情過了今天以後再擔心好嗎?請把你最甜最美最幸福的樣子擺出來好嗎?”  

  “不要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否則關媽媽可能會當場毀婚,不讓你嫁了。”  

  悠揚的琴聲在風中回蕩出一種幸福的樂音。  

  新人在證婚人的而前互許誓約,願天長地久,願海枯石爛,此情不渝。  

  關媽媽含淚看著唯一的愛女將嫁做人婦,心中的不舍與喜悅交雜並陳。  

  “每次看到那張俊帥無儔的臉,總是讓我特別有成就感。”  

  整型外科名醫李蓉蓉再次為自己的“手藝超群”而讚嘆不已。  

  “蓉蓉,你當初是怎么說的,什么除非神仙下凡,否則恐怕會留下一片疤痕,現在呢?”  

  “你也真奇怪耶!史傃文哪裏不好了?你偏偏喜歡鐘樓怪人。只因為你的嫌美愛醜,害我差點壞了名頭,要不是我再三的拜托,而且還把醫藥費打了七折優待,邵鈞還不來做治療咧!再說,我又沒有騙你,醫院那塊“活神仙’的扁額可不是我自己買的哦!”李蓉蓉自豪地說。她是死也不會承認當初那善意的欺騙。  

  “總而言之,你就是騙我啦!”這句埋怨已沒有怪罪的意思了。  

  “才子佳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好事一樁嘛!”  

  是啊!還有什么比讓相愛的人攜手一生、白頭偕老更偉大的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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