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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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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寂寞劍客] [虎狼之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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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8:01: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0章 姜是老的辣



    是不是把這消息立刻飛報李宇,岳蒙及馬肆風三將?"

    "飛報李宇,岳蒙及馬肆風三人?"

    史彌遠搖了搖頭,陰笑道,"陛下難道忘了我們的計發小了嗎?"

    蒙稈沉聲道:"愛卿是說"

    "不錯!"

    史彌遠陰惻惻地說道,"李宇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岳蒙的真實身份相信佳下也是心知肚明的,還有馬肆風,雖說他是純粹的軍人,北方馬家也以忠義著稱,可不管怎麼說馬肆風這個北方總督都是燕王任命的"

    蒙樟問道:"愛卿的意思是暫時秘而不宣?"

    "對,暫時秘而不宣."

    史彌遠點頭道,"如果李宇,岳蒙,馬肆風三人中了孟虎的疑兵之計,讓孟虎的軍隊流竄進東北行省,則陸下正好借機奪了三人兵權,到時候三人也是無話可說,元老院的貴族元老也會鼎力支持陛下"

    蒙稈點了點頭,又不無擔心地問道:"愛卿哪,這樣做會不會讓孟虎真的逃掉?"

    史彌遠恭聲應道:"陛下盡管放心,老臣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孟虎是逃不掉的"

    孤山軍馬場,李宇行帳,聽了岳蒙的話,李宇斷然道:"好,那就聽老弟你的,按兵不動!"

    ,"茅山深處,兩千多野蠻人還有五百多隨軍工匠就隱藏在密林之中,夜色深重,飲霸天再次來到了賈無道面前,輕聲嘀咕道:"先生,看樣子附近也沒有別的軍隊了,我們是不是可以下山了?"

    "急什麼?"

    賈無道聞言不由皺緊了眉頭,不高興道,"將軍臨行前不是說了嗎,兩天之內不准我們下山,現在有過了一天你就忍不住了?"

    飲霸天哼了一聲,用票無道聽不懂的野蠻語哨有了兩句轉身走了,賈無道臉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陰霞,心竹將軍可真是有先見之明,如果不是他臨行之前留下了兩天之內不准下山的軍令,只怕飲霸天和這些野蠻人早已經不顧一切地下山了,這些蠻人根本就不會聽他賈無,不過,過了明天之後又該怎麼辦?

    賈無道現在才發現,單獨領兵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昔日賈無道追隨孟虎庵下時,只看到孟虎統率萬軍東征西討,所向披靡揮灑自如,仿佛很輕松很容易似的,可真處在了孟虎那個個置,真讓賈無道獨領軍隊,他才突然發現,單獨領兵絕不是件容易的事,,"霧蒙山東麓的官道上,孟虎正率領三千多"騎兵"星夜南下,淡淡的星光下,張興霸策馬來到了孟虎面前,大聲說道:"將軍,這都快半夜了,後面的追兵估計也已經紮營了,弟兄們也都有些乏了,是不是先找個谷地休息半夜,等天亮以後再接著南下?"

    孟虎斷然搖頭道:"不行,不能休息"

    說此一頓,孟虎又道:"告訴弟兄們,不要怕苦也不要怕累,堅持就是勝利!"

    張興霸轟然應諾道,"卑職明白,堅持就是勝利!"

    ,"霧蒙山北麓,距離孟虎軍百里開外,馬肆風正率領第四師團的兩萬多騎兵追著孟虎軍的屁股星夜南下,眼看已經到了夜半時分,將士們在連續急行軍之後已經疲憊不堪了,可馬肆風還是沒有下令紮營的意思,旁邊的馬遠終于忍不住了,策馬上前道:"將軍,是不是先紮營休息下?"

    "不行"

    馬肆風斷然搖頭道,"叛軍不紮營,我們就絕不能紮營,告訴弟兄們,這點強行軍算不了什麼?轉戰中州的時候,我們第四師團曾經連續三天三夜不睡覺,向前急行軍五百多里而沒有停下來喘口氣!"

    馬遠低聲說道:"可是將軍,現在的第四師團已經不是原來的第四師團了,卑職擔心在長途急行軍之後,將士們的體力會出問題,而孟虎又曆來狡猾,如果這家伙率軍出其不意殺個回馬槍,後果將不堪設想啊"

    馬肆風聞言心頭微動,凜然點頭道:"你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那就紮營休息吧,另外別忘了通知李宇和岳蒙,讓他們抱抄兩翼,爭取把孟虎的叛軍合圍在霧蒙山區,至少不能讓他們真的流竄進京肅行省"

    馬遠答應一聲,領命去了,,"不一樣的孤山軍馬場,一夜無話,第二天天快亮的時候,馬肆風派出的快馬終于找來了,李宇從睡夢中被人搖醒,急翻身坐起川,六見榻前站著五弟李冬以及獨子李舉,李宇當時就愣了婚"愕然問道:"你們這是……出什麼事了?"

    李冬神情凝重地說道:"大哥,剛剛接到馬肆風快馬急遞,說,孟虎已經帶著他的幾千騎兵繞行霧蒙山東麓,殺奔浴京去了"

    "啥!?"

    李宇頓時驚得從榻上跳了起來,失聲道,"老五你說什麼!?"

    李舉便將李冬剛有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李宇的額頭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對于自己眼下的處境,李宇還是心知肚明的,李宇知道朝廷已經對自己有了戒心,這次故意借追剁孟虎的名義強迫東部軍團分兵,其用心就十分險惡,可李宇相信,憑借自己在光輝帝國的地個,朝廷在沒有確切的證據和借口之前,是絕不敢輕易動自己的,可如果讓孟虎的叛軍打進了京肅行省,或者直接打到了浴京城下,那問題就嚴重了,朝廷就完全有動自己的借口了,"樓死,馬肆風這個蠢貨!"

    回過神來的李宇開始破口大罵起來,"這頭豬,大言不慚說是要把孟虎的叛軍合圍在孤山軍馬場?還才岳蒙那個小屁孩,說什麼按兵不動,這下好了,簍子桶大了!真要讓孟虎的叛軍打進了京肅,先不管結果怎樣,光是造成的影響就足夠我們李家吃不了兜著走了!"

    "是啊,大哥"

    李冬懼惱地附和道,"這次真是被馬肆風和岳蒙這兩個王八羔子給坑苦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來北方行省,原本我們就是南路特譴隊嘛,又何必跑到北方行省來湊什麼熱鬧?現在好了,孟虎叛軍真要打進了京肅,大哥你的責任是最重的!"

    "屁話!"

    不一樣的李宇窩火道,"現在說這些屁話還有什麼用?去,馬上傳令,全軍開拔!"

    李冬和李舉灰溜溜地去了,很快,營中便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聽到號角聲,仍在沉睡的東部將士紛紛驚醒,然後亂哄哄地開始披甲起身,原本顯得寂靜無比的軍營黴時開始熱鬧起來,岳蒙很快也知道了消息,當下也對自己的判斷開始懷疑起來,說起來岳蒙還是稍顯嫩了點,畢竟他還沒怎麼經曆過大的場面,雖說曾在莆蘆谷一把火燒了星河帝國將近十萬騎兵,可那是事有湊巧,再加上星河人疏忽大意,並不遠全是岳蒙一個人的功勞,因此,跟孟虎比起來,岳蒙的抗干擾能力明顯差了些,如果換成是孟虎,這時候就絕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但岳蒙卻動.

    馬肆風的北方騎兵追殺孟虎的叛軍已經兩天兩夜了,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破綻,難道這支南下的騎兵真的就是孟虎的叛軍?萬一自己判斷才誤,並因此而胎誤了圍剁孟虎叛軍的良機,最終導致孟虎叛軍流竄京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思量再三,岳蒙最終也不敢再堅持自己的判斷了,和李宇合兵一道火速南下,"'茅山,密林深處,賈無道正靠在一顆老樹下閉目養神,不遠處,飲霸天和狼毫就像兩頭狗飲正在原地來回轉圈,兩人都是一臉的焦躁,如果不是礙于孟虎臨行前的軍令,他們只怕早已發作了,在他們眼里就只有孟虎的軍令,賈無道算哪顆蔥?

    急促的腳步聲中,忽有野蠻人匆匆跑進密林,向熊霸天道:"二首領,山下發現大量中土軍隊?"

    "哦?"

    "大量中土軍隊?"

    飲霸天和狼毫同時停下了腳步,旁邊的賈無道也睜開了眼睛,等賈無道,飲霸天和狼毫三人匆匆登上山腰斷崖時,果然看到一支火把長龍正從茅山腳下洶湧開過,看那聲勢和規模,少說也有兩個師團五六萬人馬!

    見到這陣勢,飲霸天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側頭對身邊的賈無道說道:"乖乖,這麼多敵軍?要不是將軍有令兩天之內不准下山,沒准我們就會和這支敵軍迎頭撞上了,現在想想,可真是懸啊"

    賈無道卻大笑道:"將軍說的好啊,姜還是老的辣啊,岳蒙雖說在莆蘆谷表現不錯,可和將軍比起來他還是嫩了點啊,將軍料定他撐不了兩天,這不兩天還沒到呢,這小家伙果然就沉不住氣了,哈哈哈"

    飲霸天甕聲問道:"先生,這回我們該下山了吧?"

    "嗯."

    賈無道欣然頜首道,"只等山下的敵軍開過,我們就下山直奔莆蘆谷,然後找個隱秘的山谷隱藏起來,等待將軍前來與我們彙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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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8:06: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1章 我岳蒙也不是吃素的



    霧蒙山東麓.

    急行軍已經持續了整整兩天兩夜,那些喬妝軍士的百姓早已經疲憊不堪,許多人甚至在顛簸的馬背上直接睡著了,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已經被綁死在馬背上,只怕早就一頭栽了下來,可既便是這樣,戰馬卻也逐漸吃不消了.

    天色堪堪大亮,一輪通紅的朝陽從東方天際噴薄而起,不到片刻功夫,繚繞在巍巍群山中的茫茫白霧便已經蕩然無存.

    孟虎勒馬止步,然後霍然高舉右臂,喝道:"停止前進!"

    緊緊追隨孟虎身後的張興霸頓時跟著大吼:"將軍有令,全軍停止前進!"

    正沿著山谷逶迤前行的軍隊很快便停了下來,訓練有素的近衛隊立刻分成兩股,一股四散而去,前後警戒,一股卻把兩千多喬妝西部軍隊的茅城百姓圈在了中間,嚴禁任何人等隨意走動,以免有人走脫.

    張興霸喘了口氣,問孟虎道:"將軍,我們這是到哪啦?"

    孟虎掏出地圖看了看,應道:"轉過前面山麓,就進入京畿行省了."

    張興霸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眸子里掠過一絲嗜血的凶芒,甕聲問道:"***,自從下了青牛山,這一路上淨顧著跑路了,還沒正經干過仗呢,將軍,這回進了京畿總該殺個痛快了吧?"

    京畿行省是光輝帝國的中樞要.害,不僅駐紮著帝國十大軍團中最精銳的禁衛軍團,而且還有威名赫赫的禦林軍,換了別人聽說要去京畿行省,只怕嚇得腿都軟了,可張興霸這莽漢卻不怕,在這莽漢看來,只要有孟虎領著,這天下就沒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既便是龍潭虎穴,也能進去殺他幾個來回.

    不過孟虎畢竟不是張興霸,孟.虎可不會愚蠢地以為憑借區區五百近衛軍就能把京畿行省攪個翻天地覆,張興霸的近衛軍雖然精銳,可和光輝帝國的皇家禦林軍還是沒法比的,和禁衛軍團更是不在一個數量級上,真要一頭紮進京畿行省,非全軍覆沒不可.

    搖了搖頭,孟虎凝聲說道:"不,我們不去京畿行省,沒.腦子的事我們不做."

    "不去京畿行省?"張興霸愕然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里?"

    孟虎道:"不出意外的話,李宇和岳蒙兩路追兵應.該已經被我們引開了,老賈和霸天他們現在估計已經向葫蘆谷進發了,所以我們也沒必要再和馬肆風繼續糾纏下去了,去,把那兩千茅城百姓集結起來."

    "是."

    張興霸答應一聲,領命去了.

    不到頓飯功夫,.兩千多茅城百姓就被集結到了一起,孟虎策馬從陣前緩緩走過,獰聲喝問道:"你們想不想活命?"

    大多數百姓噤若寒蟬,絕不敢應聲,只有幾個人壯著膽子應道:"想."

    "想活命?"孟虎表情猙獰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那好,你們都聽好了,再接下來本將軍就要開始練兵了,這兵怎麼個練法呢?很簡單,就是把你們當成獵物,放你們在前面跑,本將軍率領軍隊在後面追,只要你們能跑掉,你們就能活,如果你們跑不掉,嘿嘿,那就對不起了!"

    兩千多茅城百姓聽了這話頓時一個個臉如死灰,心里不禁替自己擔心起來.

    孟虎再一揮手,早有近衛軍上前替兩千多茅城百姓松開了綁,雖然雙腿和身體依然還被綁在馬背上,可雙手總算是可以自如行動了,孟虎再策馬讓到官道右側,喝道:"現在聽本將軍口令,准備……跑!"

    孟虎一聲呼哨,兩千多騎頓時沒命地策馬狂奔起來,不到片刻功夫,就消失在了孟虎和五百近衛軍的視野里,只有揚起的煙塵仍在漫天飛卷.

    張興霸愕然不已地問孟虎道:"將軍,這是……"

    孟虎哈哈一笑,大聲說道:"傳令下去,全軍開進右側山谷休整!先美美地睡上一覺再飽餐一頓,等吃飽喝足了,再趕去葫蘆谷和老賈霸天他們會合."

    □□□□□

    茅城以南三十里.

    岳蒙,李宇兩路追兵正合兵一處沿著官道浩浩蕩蕩地南下.

    大軍開過茅城已經足足三十余里了,可岳蒙的眉頭卻一直緊鎖著,似有什麼心結化不開似的,策馬追隨身側的文虎沉聲問道:"將軍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岳蒙舒了口氣,說道,"只是覺得叛軍的形跡有些可疑."

    文虎,雷池,單仇,沙破狼,石天柱都是岳蒙在東部軍團任職時的親信,這五人都是經曆過火燒葫蘆谷之役的,都打心眼里佩服岳蒙的睿智,岳蒙就任西部軍團長後向燕王蒙恪要來了東部軍團的幾個閃族聯隊,文虎等舊部自然就被岳蒙倚為心腹了.

    文虎不解地問道:"形跡可疑?"

    "對,形跡可疑."

    岳蒙點頭道,"我總覺得叛軍南下京畿行省事出反常,這其中肯定另有玄虛,可一時間卻又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這能有什麼玄虛?"

    文虎不以為然道,"可北方總督馬肆風不是派人傳訊說,在霧蒙山東麓發現了孟虎的叛軍?孟虎的叛軍總不至于能插上翅膀又飛回來吧?"

    "插上翅膀飛回來?"

    岳蒙喃喃低語了兩聲,偶然回頭又看到了莽莽蒼蒼的茅山,雖說大軍已經走出三十里開外了,卻依然可以看到茅山那巍峨的影子,倏忽之間,岳蒙心頭猛烈地跳動起來,凝聲喝道,"文虎,雷池."

    文虎,雷池兩將急策馬上前應道:"將軍有什麼吩咐?"

    岳蒙大聲道:"各率五百精兵立即返回茅城,仔細搜索茅城方圓二十里內的一草一木,尤其是要重點搜索與茅城近在咫尺的茅山,本將軍就不信了,孟虎還真能心狠手辣到屠盡茅城上萬手無寸鐵的百姓,既便真的斬盡殺絕了,那也該有尸體!"

    雷池,文虎兩將答應一聲,各點起五百精兵領命去了.

    岳蒙所率大軍卻並沒有停留,繼續浩浩蕩蕩地南下,雖說岳蒙心中有疑慮,可他也不敢確定南下的孟虎叛軍就一定是疑兵,畢竟這不是小事,真要放孟虎的叛軍竄進了幾百年未遭刀兵的京畿行省,那後果絕不是岳蒙所能夠承擔的.

    □□□□□

    傍晚時分,馬肆風率領的北方軍終于追上了孟虎軍的"潰兵".

    可讓馬肆風感到困惑不已的是,北方軍追上的只是小部份潰兵,總兵力甚至不足兩百騎,這和他印象中的孟虎軍可不太一樣,在馬肆風印象中,孟虎軍可是一支拖不爛打不垮的鐵軍,區區兩天兩夜的急行軍是絕不可能把他們拖垮的.

    截住兩百余騎潰兵一盤問,馬肆風終于知道大事不好.

    敢情這兩百來騎潰兵並不是真正的孟虎軍,而只是披上鎧甲跨上戰馬的茅城百姓!

    馬遼策馬來到馬肆風跟前,大聲道:"總督大人,探馬回報,前方十里外又發現了幾百潰兵,是不是派兵追殺?"

    馬肆風霍然舉手道:"不用追了."

    馬遼愕然道:"不追了?"

    馬肆風身後的馬遠歎了口氣,沉聲說道:"那都是疑兵."

    "疑兵?"馬遼失聲道,"怎麼會是疑兵?怎麼可能是疑兵?"

    "這沒什麼不可能."馬肆風沉聲道,"西征明月帝國時,孟虎就這麼干過."

    馬遠有些擔心地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馬肆風略一思忖便沉聲喝道:"馬上以飛鴿傳書把這里發生的一切上稟朝廷,再以快馬通知李宇,岳蒙兩位將軍."

    □□□□□

    幾乎就在馬肆風發現上當的同時,遠在幾百里外的岳蒙也發現了破綻.

    派出去搜索茅城的雷池,文虎在茅山深谷發現了被囚禁的茅城百姓,經過清點,茅城百姓少了足足兩千多人,兩人當即譴快馬報與岳蒙知道.

    岳蒙凝聲道:"好個孟虎,耍的果然是聲東擊西的疑兵之計,哼!"

    旁邊的單仇道:"孟虎這家伙果然狡猾,沒想到我們都讓他給騙了."

    沙破狼也問道:"將軍,現在我們又該怎麼辦?既然南下的叛軍是茅城百姓喬妝的疑兵,那麼真正的叛軍又躲到哪里去了呢?"

    岳蒙沉聲道:"孟虎雖然狡猾,可我岳蒙也不是吃素的,他的疑兵之計也許可以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岳蒙,傳令,大軍立即掉頭北上,開赴葫蘆口!再派人通知李宇,就說我們已經發現叛軍行跡,請他立即配合追剿."

    沙破狼和單仇答應一聲,分頭領命去了.

    □□□□□

    霧蒙山東麓跑離洛京已經不足三百里,不到三個時辰,馬肆風的飛鴿傳書就送到了蒙衍手上,蒙衍看了後大驚,急召史彌遠和帝國宰相葉浩天進宮議事,葉浩天是晌午時分剛剛趕回洛京的,這會已經從兵部大臣晉升帝國宰相了.

    看完馬肆風的飛鴿傳書,史彌遠臉色微變,沉聲道:"不好,孟虎要鋌而走險了."

    葉浩天心頭一動,問道:"先生的意思是說,孟虎要率軍走葫蘆口,再橫穿漠南大草原和漠東大草原前往大荒原?"

    "應該就是這樣了."史彌遠沉聲應道,"真是失策,千算萬算,居然沒算到孟虎會走葫蘆口."

    蒙衍道:"孟虎真要走葫蘆口,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對啊."葉浩天點頭附和道,"漠南,漠東大草原雖然平坦好走,可那畢竟是星河人的地盤,在一馬平川的大草原上面臨成千上萬騎星河輕騎的追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何況眼下已經是夏天了,再過幾個月就會天降大雪,到時候孟虎的軍隊就會寸步難行了."

    史彌遠搖頭說道:"對于孟虎,我們絕不能以常理度之,在別人看來越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家伙就越有可能去做,走大草原雖然凶險,可也不是必死無疑,搞好了還是有一線生機的,估計孟虎就是奔著那一線生機去的."

    蒙衍懊惱道:"那可怎麼辦?這樣一來我們借機整合地方勢力的計劃豈不是就要落空?"

    史彌遠說道:"孟虎改走大草原,東北行省的北方豹子是動不了啦,不過西北行省總督樂毅,北方行省總督馬肆風攔截失策,岳蒙和李宇追剿不力卻是難辭其絡,整合完了這幾方勢力,天下九大行省中已經有七個掌握在陛下手中,剩下西南,東北兩大行省,已經不足為慮了,將來有的是時間擺平,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孟虎,絕不能讓他跑到大荒原上去!"

    "對對對."葉浩天連聲附和道,"先生說的對,絕不能讓這頭危險的猛虎跑掉."

    深深地吸了口氣,史彌遠對蒙衍說道:"陛下,事到如今,老臣得親自走一趟葫蘆口了."

    "愛卿可親去葫蘆口?"蒙衍失聲問道,"這太危險了吧?而且葫蘆口遠在北方邊境,距離洛京足有千里之遙,愛卿即便是晝夜兼程趕去只怕也來不及了,依朕看,還是以飛鴿傳書通知北方,西北兩大行省,令樂毅和馬肆風派兵截殺算了."

    蒙衍話音方落,葉浩天忙又接著說道:"另外,還可以把孟虎叛軍中有近千工匠隨行的消息傳給星河人,星河曆來缺乏工匠,聞訊之後必然會派出輕騎截殺,到時候孟虎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所率叛軍只怕也難逃覆滅的命運."

    "不."

    史彌遠搖了搖頭,語含清冷地說道,"馬肆風他們也許可以截住孟虎的叛軍,卻絕對留不住孟虎本人,非老臣親往不足以留下孟虎!另外,洛京離北方邊境雖然不遠千里,可老臣料定孟虎必隨疑兵行動,現在必然就在霧蒙山東麓,老臣挑選精銳家將騎乘良駒,定可以搶在孟虎前面趕到葫蘆口."

    蒙衍輕輕頷首道:"既然愛卿主意已定,朕也就不再多勸了,不過此去葫蘆口是要對付孟虎,可謂凶險異常,這樣,愛卿就把朕的四大侍衛也帶上吧,一來可以護衛愛卿的人身安全,二來還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出手擒拿孟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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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8:06:2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2章 優秀的軍事統帥



    大荒山南麓,某幽深的山谷.

    熊霸天所率領的兩千多野蠻人還有五百多隨軍工匠就潛伏在幽深的密林里,當日離開茅山之後,賈無道便帶著這兩千多人晝夜兼程北上,經過三天急行軍之後終于由葫蘆口進入大荒山深處,又在這處隱秘的幽谷中潛伏下來.

    現在,賈無道他們已經在谷中隱匿了兩天,距離他們離開茅山更是已經過去了五天.

    這兩天來,賈無道一邊派出大量暗哨嚴密觀察方圓幾十里內的動靜,一邊耐心地等待孟虎前來會合,在賈無道的估計中,最多再有三天,孟虎就一定會趕來會合,然後翻越大荒山進入漠南大草原,然後再轉道向東前往大荒原.

    不過出乎賈無道預料的是,他最先等來的卻不是孟虎,而是岳蒙的軍隊!

    這天晌午,賈無道正就著山澗溪水啃著干糧,因為擔心暴露目標不敢生火造飯,所以這些天來,賈無道和所有的野蠻人以及隨軍工匠都只能就著冷水吃干糧,賈無道剛剛吞了口炒面,就見熊霸天鐵塔似的身影風風火火地來到了面前.

    熊霸天大步走到賈無道面.前,甕聲說道:"軍師,剛剛接到暗哨回報,山口外發現了大量中土軍隊!"

    "大量中土軍隊?"賈無道臉色微變,.沉聲問道,"有多少兵力?"

    熊霸天沉聲應道:"少說也有兩萬多人."

    "騎兵還是步兵?"

    "大多都是步兵,只有少量騎兵."

    "糟糕!"

    賈無道的臉色霎時變得極其.難堪,凝聲說道,"馬肆風的北方軍大多都是騎兵,可這支軍隊大多數都是步兵,可見不是岳蒙的軍隊就是李宇的軍隊,這下麻煩大了,如果是馬肆風的北方軍,事情或許還有挽回的余地,可是現在……"

    "嘁."

    熊霸天不以為然地冷笑道,"不管來的是岳蒙還是.李宇,就憑這兩萬多土雞瓦狗也想截住將軍?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賈無道皺眉道:"以將軍的武藝和能力,翻越陡峭的.懸崖絕璧都不在話下,這兩萬大軍當然攔他不住,可近衛軍的五百近衛軍就很難穿越這兩萬大軍的封鎖線了,可將軍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是絕不會拋下近衛軍的將士獨自突圍的."

    熊霸天頓時也變了臉色,霍然道:"那可怎麼辦?"

    賈無道看看四周巍峨的崇山峻嶺,臉上陡然浮.起猙獰的殺機,沉聲說道:"這里山深林密,如果這兩萬追兵膽敢追進山來,我們就放火燒他娘的,拼著同歸于盡也要焚了這兩萬追兵,替將軍掃平通往道路."

    熊霸天反問道:"追兵要不進山呢?"

    賈無道沉聲道:".那我們就按兵不動,等將軍趕到後再做計較."

    □□□□□

    葫蘆谷山口.

    "籲……"

    岳蒙輕輕一勒馬缰同時高舉右臂,胯下坐騎頓時開始減緩速度.

    看到岳蒙高舉的右臂,隨行的各級將領紛紛喝令身後的將士停止前進,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兩萬多大軍便在山口外擺開了嚴謹的野戰陣形.

    岳蒙微仰著頭,望著前方層層疊疊的崇山峻嶺默然無語.

    一股異樣的情緒正在岳蒙心頭回蕩,難道他岳蒙注定和葫蘆谷有不解的情緣?半年前正是在這葫蘆谷,岳蒙一把火燒了星河帝國的十萬狼騎,從此聲名鵲起,名揚天下,半年後的今天,他岳蒙又再次站在了葫蘆谷口.

    不過這次,岳蒙將要面對的再不是愚蠢的星河人,而是凶名昭著的孟虎!

    雜亂的馬蹄聲中,雷池,文虎,單仇,沙破狼,石天柱五人已經策馬來到了岳蒙身後,岳蒙長長地舒了口氣,收起了心中那莫名的情緒,孟虎雖然凶名昭著,可他岳蒙也絕非等閑之輩,孟虎要想轉進漠南大草原,也沒那麼容易.

    走在最前面的沙破狼甕聲甕氣地說道:"將軍,山口外並沒有發現叛軍的行蹤,看樣子他們一定是進入大荒山深處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追吧,要是追晚了讓這群叛軍溜進漠南大草原,可就不好對付了."

    岳蒙淡淡一笑,說道:"叛軍跑不了,他們就躲在山中."

    "咦,叛軍就躲在山中?"沙破狼驚咦了一聲,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岳蒙淡然道:"因為他們在等人."

    "等人?等誰?"

    "孟虎!"岳蒙自信地答道,"在孟虎沒有到來之前,叛軍不會離開大荒山."

    單仇點了點頭,又不無擔心地說道:"這大荒山山深林密,延綿幾百里,藏下百萬大軍都很難發現,要想把這區區幾千叛軍找出來,可不太容易呀."

    "用不著我們去找."

    岳蒙嘴角忽然綻起一絲輕蔑的笑容,淡然道,"他們會主動來找我們的."

    說此一頓,岳蒙又回頭吩咐道:"傳令下去,全軍緊挨山口紮營,設前後左右中五座大寨,互為犄角之勢,死死卡住山口,既便是一只耗子也絕不能放它進山."

    □□□□□

    大荒山深處,幽谷.

    熊霸天再次來到了賈無道面前,甕聲說道:"軍師,中土軍隊沒有進山,看樣子他們打算在山口外紮營了."

    "哦,是嗎?"

    賈無道的臉色霎時變得凝重起來,沉聲道,"走,看看去."

    當下賈無道帶著熊霸天和幾十名野蠻人攀上了左近一座高聳的孤峰,站在孤峰頂上往山外望去,果然看到山口外飄揚著密密麻麻的旌旗,萬千上萬名士兵正在緊張地砍伐樹木打造營盤,遠遠望去就像是無數只正在忙碌的螞蟻.

    賈無道手搭涼篷觀望了半晌,臉色越發變得難堪起來.

    熊霸天見賈無道神色有異,不禁問道:"軍師,有什麼不對嗎?"

    賈無道語含擔憂地說道:"這路追兵的主帥不是等閑之輩,紮下的大營分為前後左右中五座大寨,既互為犄角之勢,又死死卡在進山的必經之路上,將軍若要進山,就要連破三座大寨,中間稍有停滯,左右兩寨的軍隊就會碾壓上來,從而陷入重圍."

    "那有什麼?"

    熊霸天不以為然道,"天狼關一戰,將軍以區區一個中隊的兵力強行沖垮了司徒彪整整一個師團的青州精兵,連司徒彪本人都被將軍砍掉了腦袋,山外這兩萬土雞瓦狗還能強過司徒彪的明月精銳?"

    "那不一樣."

    賈無道搖頭道,"天狼關之戰時,將軍還是藉藉無名之輩,司徒彪和明月帝**敗在輕敵,而現在將軍的威名早已經傳遍整個中土世界,對方主帥絕不會再輕敵大意,而且天狼關之戰時將軍身後有西部軍團兩萬多大軍做後盾,可現在,將軍身邊卻只有近衛軍的五百兄弟,真可謂是凶險萬分哪……"

    "那也沒什麼,到時候我們從追兵身後殺出,殺他個措手不及,嘿嘿."

    熊霸天嘿嘿兩聲咧開了大嘴,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那模樣看起來就好像是准備擇人而噬的野獸.

    "唉."賈無道歎了口氣,憂心沖沖地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見賈無道還是一副憂心沖沖地樣子,熊霸天便有些不高興了,黑著臉說道:"軍師,將軍可是我們黑熊部落的大首領,你不相信將軍就是不相信我們黑熊部落的勇士,就是不相信我們大荒原的勇士."

    說著熊霸天臉上便流露出了冷森森的殺機,大有一言不合就殺了賈無道的架勢.

    賈無道呃了一聲,尷尬地說道:"霸天將軍你這是干什麼?本將軍對將軍忠心耿耿,什麼時候懷疑過將軍的能力?"

    "那你羅羅嗦嗦的說那麼多干什麼?"

    熊霸天的神情很快又緩和下來,沉聲說道,"到時候直接開殺就是了."

    賈無道只能搖頭苦笑,對熊霸天這樣的野蠻人根本就沒什麼道理可講.

    □□□□□

    轉眼間又是兩天過去,從霧蒙山東麓北撤的五百近衛軍堪堪進至大荒山南麓,距離葫蘆谷山口已經不足百里之遙了.

    這七天來,五百近衛軍晝伏夜出,行蹤飄忽不定,直把身後馬肆風,李宇兩路追兵攪動得暈頭轉向,直到過了茅城之後,孟虎的戰略意圖已經暴露無遺,這才不再隱匿行蹤,大搖大擺晝夜兼程殺奔葫蘆谷口而來.

    而此時,李宇,馬肆風兩路追兵已經被孟虎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岳蒙也不是沒有把消息通報給李宇,馬肆風知曉,可兩人並未輕易相信岳蒙,畢竟事關重大,放跑孟虎叛軍雖然罪責不小,可讓孟虎叛軍竄進京畿行省大肆燒殺擄掠的後果更為嚴重,出于謹慎,李宇和馬肆風都沒有輕舉妄動,直到發現了孟虎所率近衛軍的確切行蹤後才敢放心北上追擊.

    可這樣一來,李宇和馬肆風的兩路追兵就完全喪失了先機.

    此時此刻,孟虎所率的五百近衛軍就隱蔽在小孤河蘆葦叢生的河灘上,正在做進山前的最後准備.

    在北撤的途中,孟虎只發現了李宇和馬肆風這兩路追兵,而沒有發現岳蒙這一路追兵,老辣的孟虎就意識到大事妙,雖然沒有確切的情報來源,但多年沙場征戰,死戰余生的經驗告訴他,每當面臨這樣的情形時,就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孟虎必須做好最不的打算,那就是在葫蘆谷口外與岳蒙的追兵打一場硬仗!

    事到如今,孟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再改變戰略走別的路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從時間上判斷,賈無道,熊霸天他們這時候早就已經通過葫蘆谷口在大荒山深處隱匿起來了,孟虎必須進山與他們會合.

    否則的話,就算孟虎帶著五百近衛軍成功地逃進大荒原又能如何?失去了熊霸天和兩千多野蠻人的支持,孟虎要想整合大荒原上的野蠻人又談何容易?

    既然要打一場硬仗,那孟虎就不能不做出充分而又周密的安排.

    如果岳蒙的軍隊真的已經等在了葫蘆谷外,那也意味著岳蒙已經識破了孟虎的戰略企圖,所以無論孟虎做出怎樣的安排,都失去了戰略上的突然性,但是,戰略上失去了突然性並不等于戰術上也失去了突然性.

    岳蒙雖然知道孟虎會走葫蘆谷口,可他並不知道孟虎會在什麼時候出現,更不可能預判孟虎會采取什麼樣的突擊手段,是奇襲?強攻?還是使用什麼詭計?也就是說,什麼時候打,怎麼打的主動權完全操在孟虎手中.

    而這,也是孟虎僅存的優勢了,他必須善加利用.

    一名優秀的統帥,往往善于利用一切有利于自己的因素,並將這些因素的效果發揮到極致,孟虎無疑是一名相當優秀的軍事統帥,當然更加的精通此道,此時此刻,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周密的作戰計劃.

    □□□□□

    葫蘆谷口,中軍大寨.

    足名容納千人的空地上,上千名閃族將士已經排起了幾列長隊,依次從右側的伙房前走過,伙房的伙夫們正忙著把玉面面的饅頭分發給排隊的將士,每名將士還可以分到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野菜粥.

    身披華麗的將軍鎧甲的岳蒙霍然混跡其中.

    跟所有閃族大頭兵一樣,岳蒙手里也拿著一口大海碗,經過伙房前時,伙夫照例往他手里塞了三個玉米面饅頭,又替他盛了一大碗熱粥,這待遇與閃族大頭兵毫無二致,無論是伙房的伙夫,還是一同排隊領餐的閃族大頭兵,對這一切居然都孰視無睹,因為他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很顯然,岳蒙已經記住了孟虎當初在皇家軍事學院所說過的那句話,並且還把這句話當成了治軍的經典,岳蒙真正做到了與普通將士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孟虎萬萬沒有想到,當初無意中的一句話,居然造就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對手.

    岳蒙領到饅頭和熱粥之後就跟所有閃族將士一樣,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此時的岳蒙,身材雖然依舊瘦削,可身上的公子哥氣息早已經蕩然無存了,再不是皇家軍事學院里只知道誇誇其談,只知道目空一切的學員了,他已經迅速成長為一名真真正正的軍事統帥,而且還是一名相當優秀的軍事統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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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8:06:5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3章 下馬受死



    小孤河灘.

    張興霸大步走到孟虎面前,先叭地行了記軍禮,然後大聲道:"將軍,你找我?"

    孟虎唔了一聲,應道:"你來得好,我這里有兩樣東西交給你."

    說著,孟虎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然後又解下了腰畔的佩刀一並遞給張興霸,張興霸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呐呐地問道:"將軍,你這是?"

    孟虎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說道:"這是我寫給老賈的親筆信,你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張興霸雖然是個粗人,可腦子不笨,當下隱隱聽出了孟虎的弦外之間,當時就變了臉色,只是孟虎平時威嚴太甚所以沒敢出言詢問.

    孟虎明顯看出了張興霸的.擔憂,只好耐著性子解釋道:"興霸你別多想,我這只是以防萬一."

    張興霸哦了一聲,只得接過那封書信.

    孟虎又把佩刀塞進張興霸手里,.接著說道:"萬一在轉進途中我和大隊人馬走散了,到時候全軍就聽從軍師調譴,你告訴軍師,這柄佩刀就代表我,誰要是敢不聽從他的調譴,就用這柄佩刀砍掉他的腦袋."

    張興霸猶豫道:"這……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這是軍令."孟虎沉聲道,"執行軍令!"

    "是!"

    張興霸轟然答應一聲,伸手接過了孟虎的佩刀.

    孟虎吸了口氣,低聲吩咐道:"傳.令下去,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半個時辰後出發."

    ◇◇◇◇◇

    葫蘆谷口,岳蒙軍營.

    留守中軍大營的沙破狼端著一大碗熱粥走到岳.蒙身邊蹲了下來,壓低聲音問道:"將軍,這都已經兩天了,還是沒什麼消息,你說叛軍會不會已經搶在我們前面穿過葫蘆谷了?要不然,怎麼也該有消息了不是."

    "不可能."

    岳蒙搖了搖頭,非常肯定地說道,"叛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從霧蒙山趕到葫蘆口,除非他們會飛."

    沙破狼道:"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是沒消息?"

    "不用著急."岳蒙道,"我估計也就這兩天了,孟虎的.叛軍肯定會出現."

    沙破狼想了想,.又道:"將軍,你就這麼肯定霧蒙山的叛軍疑兵是由孟虎親自率帥的?"

    "這是不用置疑的."岳蒙肅然道,"破狼,你聽說過孟虎的治軍理念嗎?"

    沙破狼點頭道:"聽說過,好像是堅如磐石,絕不放棄,生死與共,絕不拋棄."

    "對,堅如磐石,絕不放棄;生死與共,絕不拋棄!"岳蒙肅然道,"這不僅僅只是句空洞的口號,孟虎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所以,他是絕不會把南下的疑兵交給別的將領去統帥的,而只能由他親自統帥!"

    "明白了."

    沙破狼點了點頭,肅然道,"將軍是說孟虎真正做到了與全軍將士生死與共,哪里最艱苦他就去哪里,什麼最危險他就做什麼,也正因為此,他手下的將士才會把命賣給他,水里火里,上刀山下油鍋都毫不含糊."

    岳蒙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

    沙破狼吸了口氣,以一種莫名的眼神望著岳蒙,足足半晌之後忽然說道:"將軍,其實你也是這麼做的."

    ◇◇◇◇◇

    夜色深沉,星光黯淡.

    葫蘆口外的岳蒙軍大營里卻是***通明,數百上千枝熊熊燃燒的羊脂火把將五座軍營照得亮如白晝,通明的火光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閃族悍卒正在來回巡邏,那一座座高聳的箭樓上,負責警戒的哨卒正以警惕的眼神搜視著四周漆黑的曠野.

    夜空寂寂,涼風似水.

    只有夏蟲的嘰嘰聲和風吹草叢的嗽嗽聲隱隱可聞.

    一隊手持火把的騎兵忽然從大營外的曠野上旋風般掠過,急促的馬蹄聲中,有滾滾煙塵漸揚漸起,很快又風一般卷向了遠處,曠夜很快就又恢複了寂靜,揚起的煙塵也漸漸消散,就在一切都已經恢複如初時,一大群黑影鬼魅般從黑暗中閃了出來.

    借著淡淡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清楚,那是一大群全副武裝的騎兵.

    只可惜巡邏的騎兵已經走遠,並沒有發現這大群騎兵的出現,而遠處大營里的哨卒又根本看不到這麼遠的距離,大營里一片沉寂,絕大部份將士已經進入了深沉的夢鄉,全然不知道一大群虎狼之徒已經在不遠處虎視眈眈.

    這大群騎兵當然就是孟虎所率領的五百近衛軍.

    當天色完全黑透之後,孟虎就率軍離開了小孤河灘,全軍五百余騎,全部馬嘴上套,馬蹄裹布,經過兩個時辰的急行軍之後終于趕到了葫蘆口,孟虎的擔心最終成了事實,岳蒙的軍隊果然守住了這條必經之路.

    張興霸吸了口氣,恨聲罵道:"他***,岳蒙這臭小子的鼻子還真靈啊."

    孟虎心里也不無慶幸,慶幸在出發之前就已經向張興霸交待好了一切,否則的話,驟然間遇到岳蒙軍的阻截,還真就麻煩了,念至此,孟虎側頭向張興霸道:"興霸,我的話都記住了嗎?"

    張興霸肅然道:"都記下了."

    "好."孟虎點了點頭,森然喝道,"開始進攻吧."

    ◇◇◇◇◇

    葫蘆口中軍大寨,岳蒙行帳.

    岳蒙正據案而坐閱讀兵書,閃族悍將沙破狼手按刀把正在帳中來回踱步,另有五名身披重甲的閃族軍官肅立兩側,餓狼似的目光正在沙破狼和岳蒙之間來回移動,大帳里寂靜得可怕,只有沙破狼沉重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葫蘆口外的五座軍營都已經陷入沉寂,仿佛營中的將士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其實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從大軍紮營的第二天開始,岳蒙軍的作息就完全顛倒了過來,白天全軍躲在帳蓬里呼呼大睡,到了晚上,卻是全副武裝隱藏在帳蓬里待命.

    岳蒙雖然從來沒有和孟虎交過手,但卻聽說過不少孟虎的經典戰例.

    岳蒙深知孟虎用兵如神,作風狠辣,不但擅長打硬仗,尤其擅長夜襲,他料定這次孟虎還是會選擇夜襲,原因很簡單,因為夜襲對于偷襲方來說實在是太有利了,而對于防禦方來說卻是諸多不利.

    當然,許又說回來了,並不是所有軍隊都有能力發動夜襲的.

    夜襲對于一支軍隊的訓練,協同,指揮等等都有很高的要求,如果不是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精銳之師,別說在夜間突襲了,能否完成整隊都是個問題,但是,孟虎手下的那支叛軍卻是支真正的虎狼之師,完全有能力發動夜襲.

    "啪!"

    大帳里的羊脂火把忽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爆響,正凝神閱讀兵書的岳蒙聞聲抬頭,正在來回踱步的沙破狼也霍然停住了腳步,就在這個時候,帳外陡然響起了低沉而又急促的號角聲,嗚嗚嗚,嗚……

    "來了,肯定是孟虎的叛軍!"

    沙破狼眸子里霎時流露出野獸般狂暴的厲芒來,惡狠狠地嘶吼道.

    分列兩側的五名閃族軍官也立刻興奮起來,一個個全都握緊了胯側的戰刀,手背和胳膊上已經凸起了虯結的青筋,仿佛一條條正在蠕動的青色蚯蚓,猙獰可怖.

    "走,看看去."

    岳蒙卻是神情從容,衣袖輕拂姿態瀟灑地站起身來,當先往帳外行去,岳蒙身後,沙破狼和五名閃族悍將緊緊追隨.

    大帳外,激戰才剛剛開始.

    箭樓上,負責警戒的哨卒鼓起腮幫子正在拼命吹響手中的號角,就在他身邊不遠處,兩名同伴已經倒在了血泊中,一枝足有拇指粗的雕翎箭先後洞穿了兩人的咽喉,竟是一箭兩命,簡直神乎其技.

    "咻……"

    又有刺耳的破空聲劃破夜空,寒光一認,哨卒咽喉上已經多了枝雕翎箭,箭尾的雕翎仍在夜風中輕輕顫動,低沉的號角聲嘎然而止,哨卒強壯的身體抽搐了兩下,從高高的箭樓上一頭栽落下來.

    "轟轟!"

    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過後,箭樓右側的柵欄已經向外轟然倒下.

    下一刻,數十上百騎已經踏著倒下的柵欄蜂擁而入,不遠處,更多的騎兵正如潮水般湧來,踏著倒下的柵欄源源不斷地沖進了敞開的大營,不到片刻功夫,已經有足足三四百騎沖殺進了岳蒙軍前寨和右寨之間的結合部.

    幾乎是同時,岳蒙軍的五處大寨里同時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下一刻,無數名全副武裝的閃族悍卒從一座座帳蓬里沖了出來,然後在各級軍官的口令下迅速結成了一個個小型的步兵防禦陣形,不到片刻功夫,五座軍營已經完全被閃族精兵的汪洋大海所淹沒.

    閃族精兵早有准備,卻仍舊不足以擋住那支騎兵的突擊.

    如果說閃族精兵的防禦就像厚實的龜殼,那麼那支騎兵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巨斧,狂野地劈開了厚重的龜殼,毫不留情地鍥入了巨龜的骨血之中,霎時間,巨龜就被砍得肢體破裂,鮮血激濺……

    營外曠野.

    孟虎手持沉重的玄鐵長槍,跨騎在烏云蓋雪的馬背上,靜靜地注視著前方沸反盈天的軍營,孟虎身後,靜靜地肅立著百余騎近衛軍的精銳,倏忽之間,一絲莫名的冷笑從他的嘴角悄然綻起.

    岳蒙這個小東西,還真是大有長進啊,居然算准了自己會在夜間發動偷襲,居然事先做好了准備!不簡單,真是不簡單哪,假以時日,這小子肯定會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軍事統帥,同時也會成為他孟虎的心腹大患.

    說不得,今天要在戰場上把這小家伙給解決了!

    岳蒙軍中軍大寨,岳蒙在沙破狼和五員閃族悍將的簇擁下登上了高聳的了望塔,站在高高的了望塔上,全部五座大寨盡收眼底,那支突入大寨的騎兵的動靜也盡在岳蒙等人的監視之下.

    "不愧是孟虎."

    岳蒙一眼就看出了孟虎用兵的老辣,指著不遠處喧囂的戰場對沙破狼等人說道,"你們看,叛軍突入的部位恰好是我前軍大寨和右軍大寨之間的結合部,也是我軍防禦最薄弱的點,孟虎能在這麼黑的天,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出我軍的弱點,真是厲害,厲害哪."

    沙破狼重重點頭道:"孟虎的軍隊果然不是吹出來的,這才僅僅過了不到盞茶功夫,就讓敵軍突穿了半個軍營!嘿,要不是我軍早有准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到時候別說攔住人家了,搞不好很可能就會全軍潰敗."

    岳蒙忽然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喟然說道:"可惜,可惜呀."

    沙破狼聽得滿頭霧水,撓了撓頭又問道:"將軍,可惜什麼?"

    岳蒙再歎一聲,有些惆悵地說道:"我在想,要是能夠拜在孟虎門下學習用兵,練兵,治軍之道,那一定會獲益良多的,只可惜,眼下孟虎已經成了帝國的叛逆,我和他已經勢同水火,再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了."

    沙破狼砸了砸嘴,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勸岳蒙才好.

    這時候,沙破狼身後的一員閃族悍將忽然說道:"將軍,叛軍的攻勢很猛,眼看就要從前軍大寨和右軍大寨之間的結合部穿過去了,是不是調動中軍大寨和左軍大寨的人馬進行攔截圍剿?"

    "不急."岳蒙搖頭說道,"這不過是叛軍的前哨,中軍和左軍切不可輕舉妄動."

    "叛軍的前哨?"

    沙破狼愕然道,"將軍不是說過,南下的疑兵最多也不會超過五百騎嗎?可眼下突入營中的叛軍少說也有三四百騎,分明是叛軍的主力了,又怎麼會是叛軍的前哨?"

    岳蒙淡淡一笑,說道:"對于孟虎,我們絕不能以常理度之,別人用兵往往都是前哨兵少而主力兵多,可孟虎用兵卻每每出人意料,對別人是這個道理對他卻未必就是這樣,總之我敢肯定,孟虎絕不在這支叛軍之中."

    沙破狼道:"那他會在哪里?"

    岳蒙忽然抬頭,遙望著遠處漆黑的曠野,以莫名的語氣說道:"應該就躲在附近."

    沙破狼想了想,又道:"那就調文虎的後軍前去堵截吧,否則這伙叛軍還真可能突破我軍的阻截逃進葫蘆口."

    "後軍更不能動."

    岳蒙搖頭道,"別忘了大荒山中還隱藏著叛軍的主力,且隨時都可能突然殺出,後軍若是動了,我軍就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敵的絕境,到時候局面就懸了."

    沙破狼急道:"可將軍你也看到了,這伙叛軍太厲害了,再不調整兵力的話他們就要穿過前軍大寨和右軍大寨的結合部了,到時候文虎的後軍大寨就會獨自承受叛軍的猛攻,能否留下他們很難說啊."

    岳蒙絲毫不為所動,凝聲說道:"既便放走了這伙叛軍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記住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孟虎,他手下的叛軍雖然驍勇善戰,可如果沒有了孟虎,立刻就會變得不堪一擊,明白嗎?"

    沙破狼沒有吭聲,他當然不明白,他想不明白岳蒙憑什麼這麼肯定孟虎不在這伙叛軍之中?萬一孟虎就躲在這伙叛軍里面,到時候讓他趁機逃了出去,那麼這次攔截豈不是就前功盡棄了?

    岳蒙淡淡一笑,並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

    大荒山深處,無名山谷.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賈無道從睡夢中驚醒,急翻身坐起察看時,熊霸天已經大步來到了自己面前,邊走邊以急促的語氣說道:"軍師,探馬回報,葫蘆口外有動靜!"

    賈無道心頭一跳,急問道:"什麼動靜?"

    熊霸天喘了口氣,大聲道:"有軍隊趁夜偷襲."

    "夜襲!?"賈無道聞言大喜道,"是將軍,肯定是將軍到了,快,立即集結所有弟兄前去接應將軍!"

    "好嘞."熊霸天森然應道,"我這就去集結人馬."

    ◇◇◇◇◇

    葫蘆口.

    轉眼間半個小時已經過去,張興霸率領的四百近衛精騎已經鑿穿了岳蒙軍前軍大寨和右軍大寨之間的結合部,這會已經一頭撞進了後軍大寨,正與文虎的後軍激戰,文虎的後軍雖然擁有五千閃族精兵,卻都是步兵!

    而張興霸的四百近衛騎兵都是裹了三層輕甲的"准重甲鐵騎",其沖擊力雖然比不上光輝騎士團,明月騎士團這些正規的重裝騎士,可比起輕騎兵來卻是強悍了許多,尤其是現在兩軍已經糾纏在了一起,岳蒙軍的精銳長弓手已經失去了用武之地.

    文虎的五千閃族精兵雖然占據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可他們是被動防禦的一方,因為要阻截敵人,還不能縮成一團以求自保,而叛軍卻都是騎兵,來去如風,行動迅速,隨時都可以從任何一點發動突擊,文虎軍已經完全陷入了被動.

    文虎連續派人向岳蒙求援,可岳蒙卻絲毫不為所動,不但中軍按兵不動,同樣沒有遭到攻擊的左軍也按兵不動,沒奈何,文虎只能咬牙苦撐,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叛軍騎兵似乎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而且也已經傷亡過半了.

    ◇◇◇◇◇

    漆黑的曠野上,孟虎忽然輕輕地舒了口氣.

    岳蒙這小家伙還真是沉得住氣啊,眼看著興霸他們都要突圍而去了,居然還是按兵不動,也罷,既然是這樣那也不用藏著掖著了,是時候攤開底牌了,就讓我孟虎看看你這小家伙究竟有多少實力,究竟能否留下我孟虎呢?

    倏忽之間,孟虎手中的玄鐵長槍已經揚起空中.

    下一刻,一聲炸雷般的大喝憑空響起,烏云蓋雪與孟虎心意相通,當即甩開四蹄向著前方奔騰而去,刹那間就從靜止變成了極速,連人帶騎化成一團淡淡的黑影,向著張興霸所率四百近衛騎兵沖開的缺口洶湧而去.

    緊接著,此起彼伏的喝斥聲在夜空下響成一片,最後剩下的百余騎近衛精騎紛紛催動胯下的戰馬,追隨孟虎身後虎狼般掩殺進了敵軍大營,火光熊熊,映寒了百余騎兵手中锃亮的戰刀,明晃晃一片.

    ◇◇◇◇◇

    中軍大寨,了望塔上.

    岳蒙修長的劍眉忽然蹙緊,旋即又舒展開來,在沙破狼諸將驚疑的眼神中,以一種很莫名的語氣說道:"來了,孟虎終于來了!"

    "嗯?"

    "咦?"

    "還真有叛軍藏在後面?"

    沙破狼諸將紛紛回頭,待看到又有一群叛軍騎兵從缺口處洶湧而入時,眾人臉上不由紛紛變了臉色,再回頭望向岳蒙時,沙破狼等人的眸子里已經多了絲莫名的意味,有敬畏,有驚歎,還有狂熱的崇拜.

    "嗯!?"

    岳蒙的眉頭卻忽然間再次蹙緊,瘦削的身軀突然間轉向北方.

    北方,淡淡的月色下,巍峨的大荒山就像一頭龐大的怪獸,靜靜地蹲伏在夜空下,而岳蒙卻從無盡的黑暗中發現了一團微不可察的微弱火光,很快,那團微弱的火光就變得茁壯起來,輕而易舉地刺破了無盡的黑暗.

    "來了,都來了!"岳蒙深深地吸了口氣,鏗然抽出戰刀從容不迫地下令道:"傳令,雷池率左軍立即馳援後軍大寨,單仇,石天柱率右軍和前軍立即向中間靠攏,堵住剛才的缺口,不惜一切代價纏住孟虎!"

    說此一頓,岳蒙的目光又轉向沙破狼:"沙破狼!"

    沙破狼急踏前兩步,厲聲應諾道:"卑職在."

    岳蒙揚起手中戰刀,遙指叛軍突入的方向,灑然道:"率本部中軍,隨我來!"

    孟虎帶著百余騎近衛精騎堪堪殺進敵軍大營,便有大隊重裝步兵排開整齊的步兵隊列迎了上來,當先一員閃族大將身披重甲,手持月牙鏟,沖孟虎大喝道:"閃人雷池在此,逆賊孟虎哪里走?"

    孟虎哂然,手中玄鐵長槍微微揚起,身後的百余精騎便紛紛勒馬止步,在孟虎身後一字擺了開來,此次突入敵軍營中,孟虎的用意是為了引開敵軍視線,給張興霸他們突圍創造機會,所以現在孟虎並不急著走.

    倏忽之間,又有一枝人馬從身後殺出,當先也是一員閃族大將,手持渾圓銅錘,沖孟虎大喝道:"閃人單仇在此,逆賊孟虎速速下馬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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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4章 一舉兩得



    "殺!"

    孟虎手中微微揚起的玄鐵長槍突然壓下,旋即有炸雷般的長嗥響徹夜空.

    下一刻,孟虎身後的百余近衛精騎紛紛催動坐騎,高揚著鋒利的戰刀,向著前方席卷而去,前方,數千閃族精兵手持長矛巨盾,屏氣凝神,嚴陣以待,閃族悍將雷池暴喝一聲,狠狠催動胯下神駿的坐騎,揮舞著手中的月牙鏟迎向孟虎.

    "咣!"

    倏忽之間,兩馬相交,孟虎手中的玄鐵長槍與雷池手中的月牙鏟毫無花巧地撞在一起,雷池頓時感到一股浩翰無匹的狂野力量從對方的長槍上奔湧而來,又順著自己的雙臂狠狠撞在自己胸口之上,霎時間,雷池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窒息,再難以呼吸!

    孟虎一槍蕩開雷池的月牙鏟,又順勢橫掃而回,照著雷池腦後狠狠摜來.

    兩馬剛剛交錯而過,雷池便聽得腦後破空聲響,一股冰寒的殺機已經潮水般襲來,頓時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趴到了馬背上,下一刻,一股劇烈的勁風已經貼著他的腦門掠過,頭上的鐵盔被勁風余波殃及,傾刻間碎裂.

    目睹孟虎如此威勢,雷池不.由心中驚駭,暗忖此人武勇,單憑自己一個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看來還得和單仇合力才可能把他纏住,如果想要把他斬殺,只怕就要五人合力才行了,念至此,雷池再不敢回頭,急拍馬向前,沖前方大喊道:"單仇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不遠處,單仇催馬如飛,大吼道:"雷池休慌,單仇來也!"

    再說孟虎,一槍驚退雷池便再不.停留,率領百余近衛精騎就如一柄鋒利的剔骨尖刀,狠狠地鍥進了閃族軍中,玄鐵長槍所過處,身負重甲的閃族精兵紛紛倒伏于地,就像是被割倒的野草,下一刻,烏云蓋雪缽大的鐵蹄已經重重地踐踏而過,但凡被踩中者傾刻間便血肉模糊.

    ***通明處,已經換上戎裝的.岳蒙在二十幾員閃族悍將的簇擁下來到了不遠處.

    目睹孟虎驍勇異常,自己軍中竟無人是其三合之.將,岳蒙眸子里不由掠過一絲異常的凝重,喃喃低語道:"人言猛虎凶猛,我還不怎麼相信,今天見了才知道傳言不虛啊,這頭猛虎,簡直比傳說中的戰神還要強悍啊,真不知道他這一身武藝是怎麼練出來的?這天底下又有什麼人能夠抵擋得住?"

    岳蒙正暗暗心驚時,遠在百步開外的孟虎似有所.覺,突然間掉過頭來,兩道犀利的眼神猶如實質般,竟然直直地向著岳蒙身上看來,岳蒙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頓時感到如墮冰窟,整個世界驟然間變得一片死寂,身邊喧囂的戰場還有成百上千正在厮殺的兩軍將士也在頃刻間離他遠去,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和孟虎兩個人,兩人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

    夜色幽幽,火光通明,岳蒙清晰地看到了孟虎嘴.角凝固的那抹冰冷的殺機.

    下一刻,孟虎突.然勒轉馬頭,胯下那匹神駿異常的寶馬陡然人立而起,先是昂首發出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嘶,然後一雙鐵蹄重重踏地,竟然發出咚的一聲巨響,岳蒙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到連堅實的地面都在輕輕地顫動,足見這一踏的力度之大!

    "快,保護將軍!"

    "近衛隊,列長槍陣!"

    緊緊護衛岳蒙身邊的沙破狼最先意識到危險,急仰天長嗥起來.

    沙破狼嗥聲未落,孟虎胯下的烏云蓋雪已經甩開四蹄,向著岳蒙所在的方位沖撞過來,兩名閃族悍卒試圖用自己的身體阻擋烏云蓋雪的前進,卻頃刻間被撞得倒飛而起,再落地時兩人已經胸塌骨碎,再沒有任何生機了.

    "哈!"

    千軍之中,孟虎高高揚起玄鐵長槍,仰天大喝道,"岳蒙,能讓本將軍硬闖千軍來取你首級,你已經足可以自傲了!"

    "狂妄!"

    沙破狼悶哼一聲,勒馬擋在了岳蒙面前,重達百斤的厚背大砍刀已經橫在胸前,卻擺出了一個古怪的刀勢,居然把厚厚的刀背向外對著孟虎,鋒利的刀鋒卻朝向自己,刀勢既成,沙破狼渾身的氣勢陡然間變得濃烈起來,大吼道,"孟虎,就讓我沙破狼來領教領教你的武藝!"

    "螢火之光,也配與皓月爭輝?"

    孟虎哂然一笑,聲到人到,高高揚起的玄鐵長槍陡然下壓.

    沙破狼長嗥一起,沉重的厚背大砍刀已經閃電般揚起,劇烈的金鐵交鳴聲響過,大砍刀厚實的刀背已經重重磕在了玄鐵長槍的槍杆上,在沙破狼的預期中,這一磕怎麼也能把孟虎的長槍磕開,然後大砍刀鋒利的刀鋒就能順勢到位,到時候他只需要順勢兜轉一拉,就能把孟虎的腦袋砍瓜切菜般砍下來了,這可是沙破狼賴以成名的一招殺招,在戰場上屢試不爽,還從未失手過.

    可是今天,沙破狼卻失手了,剛才勢在必得的一磕就像是磕在了一座大山上,居然沒能把孟虎的玄鐵長槍給磕開,反而震得自己雙臂酸麻欲死,手中的大砍刀也險些被震得脫手而飛,更令沙破狼心驚肉跳的是,孟虎玄鐵長槍下壓的勢頭絲毫未減,徑直向著他的腦門砸落下來.

    "嗷!"

    危急關頭,沙破狼頓時狼嗥一聲,一骨碌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幾乎就是在沙破狼滾落馬背的同時,耳畔只聽噗哧兩聲,他胯下那匹強健的戰馬已經被孟虎這力貫千鈞的一砸硬生生砸斷了脊梁,頓時仰天哀鳴一聲癱倒在地.

    沙破狼落地之後一個骨碌,敏捷地翻身爬起,猛聽得耳畔刮過一陣勁風,急定睛看時只見孟虎早已經催馬而過,竟然沒有回身補上一槍將他刺殺當場!不過很快,沙破狼的臉色就變成了一片死灰,因為孟虎已經奔著岳蒙去了,他的目標是岳蒙!

    不遠處,岳蒙也是面現驚容,無論平時他有多麼的從容,無論平時他有多麼的鎮定,此時此刻,他的心里卻充滿了冰冷的恐怖,在戰場上被孟虎這樣的絕世武將銷定,那絕對是最大的不幸,倏忽之間,岳蒙心里浮起了一絲淡淡的惆悵,自己這麼年輕,難道就要隕落在這葫蘆口了嗎?看來自己真是不該露面啊,這也許是他生命中犯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錯誤了.

    就在岳蒙自忖必死時,一道毫不起眼的身影忽然橫在了他的馬前.

    陡然間看到這道不起眼的,甚至有些駝背的身影,岳蒙不由得驚咦了一聲,因為這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打小跟在他身邊的老家奴岳駝.

    在洛京城,岳家算不上什麼大家族,頂多只能算是個不入流的小家族,不過這個老家奴岳駝在岳蒙還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了,這麼多年來除了跑跑腿,打打雜外,岳蒙還從未發現過什麼異常,在岳蒙眼里,這岳駝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已.

    "駝叔,快閃開!"

    岳蒙情急之下,不由大吼起來.

    岳駝的身影紋絲不動,一把堅定的聲音卻清晰地傳進了岳蒙的耳朵里:"少爺,只要有老奴在,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

    "吼!"

    孟虎終于拍馬殺刀,烏黑的玄鐵長槍霎時刺破虛空,化成一道淡淡的黑影,狠狠地刺向岳蒙面門,這一槍要是刺中了,只怕岳蒙的整顆頭顱都會被刺碎,並且再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好肉!

    "咻!"

    鋒利的槍刃輕易地撕裂了空氣,帶起刺耳的尖嘯,甚至連空氣都開始詭異地扭曲起來,就像一枚石子投入了寂靜的池靜,蕩漾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只不過這次蕩漾的卻是空氣的漣漪!

    就在這時候,擋在岳蒙馬前的岳駝動了,只見他下垂的雙臂陡然揚起,一道黑虹已經疾如閃電般迎上了孟虎隔空刺到的玄鐵長槍,正挺槍前刺的孟虎陡然感到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斜刺里突然殺出,狠狠地撞上了他的玄鐵長槍,玄鐵長槍前刺的槍勢居然被硬生生撞歪了!

    "咦?"

    眼見自己勢在必殺的一招被人破解,孟虎不由驚咦一聲,綽槍勒馬停了下來,一雙冷電似的眼睛卻緊緊鎖定了擋在岳蒙面前的那個駝背老人,倏忽之間,孟虎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起來,眼前這個駝背老人雖然看起來不起眼,可孟虎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澎湃的氣息,這絕對不是個普通人,而是個武學大家!

    駝背老人就那樣很隨意地站著,可孟虎卻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迄今為止,只有兩個人曾經給過孟虎這樣的壓力,一個是燕長空,另一個是秋長林,雖然和駝背老人交手只一合,可孟虎知道,駝背老人的武藝絕對不在他之下,要想擺平他絕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來今天要殺岳蒙是千難萬難了!

    "呃啊……"

    "哇呀……"

    就在孟虎和駝背老人遙相對峙時,慘烈的哀嚎不斷地從孟虎身後響起,不用回頭細看,孟虎就知道那是他麾下近衛精騎臨死前發出的哀嚎,就這片刻功夫,各路閃族精兵已經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現在,孟虎和他麾下的百余近衛精騎已經陷入了閃族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走,跟我突圍!"

    孟虎再沒有任何猶豫,猛然勒轉馬頭殺向戰場北側.

    既然斬殺岳蒙已經沒有希望,那就再沒有必要留在這里了,而且岳蒙手下的閃族大軍已經差不多被全部吸引過來了,興霸那邊的壓力應該輕得多了,再加上有熊霸天和賈無道的接應,突出重圍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了,現在,該是自己突圍的時候了.

    "想走,門都沒有!"

    "孟虎,現在才想起逃命,已經晚了!"

    "該死的混蛋,想走可以,把命留下!"

    炸雷般的咆哮聲陡然從四周響起,閃族悍將單仇,雷池已經拍馬殺到,沙破狼換了匹坐騎也重新搶了上來,岳蒙也急向護在自己馬前的駝背老人道:"駝叔,快幫助幾位將軍擒拿叛將孟虎!"

    "老奴得護衛少爺安全."

    岳駝搖了搖頭,沒有動作,剛才他和孟虎雖然只過了一招,卻已經窺探到了孟虎強大實力的冰山一角,岳駝深知真要拼起來恐怕不是孟虎對手,畢竟孟虎年輕,血氣方剛,而他卻已經老了,精力不濟,而且真要拼殺起來,就很難照顧到岳蒙了,他可不願意岳蒙有任何閃失.

    再說孟虎,一槍逼退單仇,回手一槍又將沙破狼再次掃落馬下,剩下雷池再不敢輕攖其鋒,急催馬讓開去路,孟虎仰天長笑三聲縱馬錯身而過,不過遺憾的是,此時還能追隨孟虎身後的已經只剩下不到二十騎近衛精騎了,其余八十余騎已經全部陣亡了.

    不遠處,岳蒙長歎一聲,以為今晚就要功虧一簣,任由孟虎突圍而去時,異變陡生.

    百余名全身包裹在黑色斗蓬中的神秘武士突然間從瀕臨大寨邊緣的帳蓬里閃了出來,就那麼一眨眼的功夫便擋住了孟虎和二十余騎近衛精騎的去路,下一刻,百余名黑袍武士身上的斗蓬陡然翻轉過來,露出了一具具猙獰可怖的弩弓,弩弓上已經綽滿了弩箭,幽黑的箭簇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冷森森的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神機弩!?"孟虎不由大吃一驚,急忙大聲嘶吼道,"閃開,快閃開!"

    然而,晚了,孟虎的提醒還是晚了,話音未落,百余名黑袍武士已經同時扣下了弩機,刺耳的破空聲中,每具神機弩中射出了十枝弩箭,上千枝鋒利的勁弩交織成一片恐怖的死亡箭雨,頃刻間將孟虎還有身後的二十余騎籠罩其中.

    孟虎再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怒吼一聲猛然側身,整個隱藏在了烏云蓋雪的右側.

    面對成百上千枝弩箭的攢射,而且又在如此之近的距離,武藝高強如孟虎也不可能格擋得住,他只能犧牲烏云蓋雪,借助烏云蓋雪碩的馬軀來抵擋鋒利的弩箭,畢竟,他也是血肉之軀,如果讓弩箭射穿了身軀,也一樣會死亡.

    "噗噗噗……"

    利刃及肉的磣人聲不絕于耳,下一刻,綿綿不息的哀嚎響徹夜空,不用想,孟虎身後的二十余騎那是絕無幸理了,孟虎更聽到了烏云蓋雪那聲嘹亮而又悲愴的長嘶聲,至少有幾十枝弩箭射中了烏云蓋雪,這匹伴隨孟虎參加了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次血戰的寶馬良駒,已經是在劫難逃了.

    箭雨甫歇,孟虎從烏云蓋雪馬背一側猛然立起身來,正欲借著黑袍武士第一輪弩箭射完,還沒來得及重新裝填箭矢時沖上前去將之全部擊殺時,卻驚駭地發現,在原來那排黑袍武士身後,不知道何時居然又多了另一排黑袍武士,而且身上的斗蓬已經翻開,一具具神機弩已經舉起.

    "糟糕!"

    孟虎低吼一聲,翻身往後便倒,仆地之後迅速扯過了兩具閃族將士的尸體擋在身前,又一陣利刃及肉聲響過,擋在孟虎身前的兩具尸體已經被射成了刺猥,趁著箭矢稍停,孟虎猛然彈身而起,意欲換個方向突圍時,卻悲哀地發現他已經被包圍了,四周全都是同樣的黑袍武士,全都是同樣的神機弩.

    孟虎的身形猛然一滯,再不敢輕舉妄動,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真可謂是凶險萬分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張興霸他們已經突圍了,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了,要想突圍那就要容易許多了,四周這些黑袍武士和神機弩雖然難纏,可孟虎也並不是沒有機會.

    "孟虎將軍,別來無恙啊?"

    就在孟虎想著如何脫困時,一把陰惻惻的聲音陡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孟虎聞言心頭微微一震,緩緩回頭,只見身後三十步開外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三道身影,當先一人身材瘦削,形容陰冷,赫然就是蒙衍的狗頭軍師史彌遠,哦不,現在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帝座師了,應該稱呼他為帝師!

    "彌遠先生?"孟虎念頭微轉,淡然道,"半年不見,帝師大人越見年輕了."

    "是嗎?"

    史彌遠淡淡一笑,忽然問道,"孟虎將軍身為西部軍團的軍團長,不在西陵訓練軍隊,卻跑到這里來,卻不知道是要去哪里,又要去干什麼呀?"

    孟虎不答反問道:"那麼帝師大人跑到這荒山野嶺來,卻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麼事?"

    史彌遠捋了捋頷下柳須,陰笑道:"老夫聽聞孟虎將軍對西征戰報有不同的意見,洛京城內也是謠言四起,皇帝陛下現在非常憤怒,不知道孟虎將軍可否隨老夫回洛京一趟,把西征的真相告訴帝都民眾,以平息那些無謂的謠言?"

    "帝師大人說笑了,本將軍對西征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孟虎一邊應付著史彌遠,一邊卻在暗暗估計兩人之間的距離,只要能夠再往前移動十步左右,他就信心搶在那些黑袍武士發難前欺近史彌遠身前,只要欺近了史彌遠身前,那些黑袍武士投鼠忌器就不敢發射神機箭了.

    而且,如果能夠逮住史彌遠做人質,不但這次可以輕松脫困,還可以斬去蒙衍的左臂右膀,可謂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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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發表於 2010-8-19 08:07:3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5章 束手就擒



    "帝師大人,有件事本將軍不知道該不該說?"

    孟虎邊說邊往前踏了半步,動作看起來非常自然,就像是在與人聊天時下意識的舉動,絕沒有人敢把他的舉動與蓄意的襲擊相聯系起來,至少不遠處的岳蒙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因為四周全都是虎視眈眈的黑袍武士,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面對數百具神機弩的密集攢射,不管孟虎的武藝有多高超,也絕逃不脫萬箭穿心的下場.

    史彌遠陰冷的眸子忽然間眯了起來,陰惻惻地說道:"哦,你倒是說說看,是什麼事?"

    孟虎微不可察間又往前趨進了小半步,說道:"帝師大人,是關于您的事."

    史彌遠微眯的雙眼微微一跳,語氣從容地問道:"老夫的事?什麼事?"

    孟虎環顧左右,趁機又往前邁進了兩步,故作神秘地說道:"帝師大人,這里人多嘴雜,怕是有些不太方便吧?"

    史彌遠輕哼了一聲,捋了捋.頷下的柳須,沉聲說道:"老夫生平做事從不掩人耳目,有什麼不能說的?"

    孟虎狀似猶豫地搓了搓雙手,開.始來回踱起步來,不經意間卻又往前趨進了數步,此時孟虎和史彌遠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二十步,守在史彌遠身後的一名黑袍武士似有警覺,踏步上前喝道:"站住,膽敢再往前踏進半步,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嘿嘿,這會才想起來,已經晚了!"

    孟虎嘿嘿兩聲,長大的身影陡.然間拔地而起,擋在史彌遠面前的黑袍武士只見眼前一花,下一刻一股浩瀚強橫的力量已經重重地撞上了他的胸膛,那黑袍武士只覺胸口猛然一窒,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一刻壓到了他的胸膛上,黑袍武士甚至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化成一灘爛泥癱在了地上.

    孟虎全力施為,極速欺進,只一拳就將擋在史彌遠.面前的黑袍武士轟成了泥肉,至此,在他和史彌遠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孟虎獰笑一聲,張開右手往史彌遠咽喉上摑去,當然,孟虎並不是要掐死史彌遠,而只是想抓個人質,以史彌遠帝師之尊,來做人質那是綽綽有余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史彌遠微眯的雙眼猛然睜.開,陰冷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孟虎,仿佛打一開始,這老家伙就沒有閉上過眼睛,而是一直這麼睜著似的,可孟虎分明記得,這老家伙剛才是眯著眼睛的,孟虎心頭猛然一凜,暗道一聲不好,這老東西莫非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孟虎已經沒有退縮.的余地了,只能硬著頭皮強行拿人了.

    當下輕喝一聲,.孟虎摑向史彌遠咽喉的右手去勢不變,只是原本的三分力量已經加強到了十二分,務求一擊必中,這可是性命交關的大事,來不得半點差池,真要是失手了,搞不好今天就要交待在這里了.

    電光石火之間,史彌遠下垂的左手猛然揚起,一拳砸向孟虎右手,兩人原本就已經近在咫尺,再加上孟虎原本就已經鐵了心,根本就不打算閃避,當下史彌遠的左拳就重重地砸在了孟虎的右手虎口之上,一股澎湃的力量凶狠地碾壓而至,幾乎將孟虎的右手虎口生生震裂!

    孟虎心頭凜然,心忖史彌遠這老東西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其實力也許趕不上燕長空和秋長林這個級別,卻也相差不遠了!就在孟虎暗暗心驚,准備再下殺手擒拿史彌遠以為人質時,忽然感到一股微不可察的酥麻正順著右手筋脈迅速向上漫延,其漫延速度極快,沒等孟虎反應過來,這股微不可察的酥麻就已經越過腋窩,直攻心髒了!

    不好,史彌遠這老西手上怕是藏有毒針,自己一時不察居然著了他的道兒,不過這是什麼毒?發作居然如此迅速!

    就在這一念之間,孟虎驟然感到渾身酸軟,四脈俱疲,再聚不起半點力量來,下一刻,史彌遠的右膝往前順勢一頂,重重撞在了孟虎的氣海穴上,這氣海穴是人身重穴,是全身力量的源泉,驟然間遭受重擊,孟虎縱然擁有絕世的武藝,這會也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當下,孟虎痛哼一聲,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這一連串的變故曆時極短,幾乎是電光石火之間,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等周圍的黑袍武士和岳蒙他們反應過來時,史彌遠已經擒拿住了孟虎.

    史彌遠攝指成刀往孟虎身上連點數指,接連封住了好幾處穴道,這才仰天大笑道:"孟虎啊孟虎,饒你奸似鬼,猛如虎,這會也免不了著了老夫的道,哈哈哈……"

    孟虎悶哼一聲,沒有吭聲,從來就是成王敗寇,這會既然失手就擒,那麼是殺是剮已經由不得他自己了,又還有什麼好多說的呢?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武藝不高,警惕心不夠,才會著了這陰險老兒的道,不過話說回來,史彌遠這老兒還真是陰險,平時裝出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模樣,暗地里卻居然是個絕世高手,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

    見孟虎沒有吭聲,史彌遠也覺得無趣,哼哼兩聲道:"孟虎,你也用不著覺得委屈,能讓老夫不遠千里趕來這北疆蠻荒之地,又親自設套暗算于你,你已經足夠自豪了!不過老夫得承認,孟虎你的確很強,如果是堂堂正正地交手,老夫未必是你對手,既便有禦林軍三大營中的神機營相助,也不見得就一定能留下你."

    史彌遠這話倒也是真心話,以孟虎的武藝,剛才雖說神機營的八百精兵已經把他團團圍住,八百具神機弩也已經把他鎖定,可他真要拼死突圍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把他斬殺當場,要想生擒活捉那就更無可能了!所以史彌遠不惜以身犯險,用自己當誘餌來釣孟虎上鉤,為的就是要生擒孟虎.

    在史彌遠的全盤計劃中,這個孟虎可是個重要人物.

    首先是為了鞏固己的權勢和地位,雖說史彌遠現在已經是帝師了,可帝都的民眾和元老院的貴族元老們似乎並不買帳,原因很簡單,因為史彌遠沒立過什麼大功,在洛京也沒什麼基礎,但這次史彌遠活捉了孟虎,其聲望就立刻滔天了,而且從此以後,蒙衍也將會更加的信任史彌遠.

    其次是要把孟虎的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雖說如今的孟虎對史彌遠還構不成直接的威脅,在許多時候兩人甚至還有著共同的利益,但史彌遠已經看到,假以時日,這個孟虎肯定會成為自己最大的威脅,將來等孟虎羽翼豐滿之後再想收拾就不容易了,所以史彌遠要趁著現在孟虎羽翼未豐時把他收拾掉.

    至于第三個原因,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這事只有史彌遠知道,他要借孟虎達成一件事.

    這時候,岳蒙也策馬靠了上來,向史彌遠抱拳說道:"卑職恭賀帝師大人拿住叛將孟虎."

    史彌遠擺了擺手,神思從遙想中回到了現實,回應道:"岳蒙將軍,這次多謝你的配合,回京之後老夫自然會向皇帝陛下稟明一切."

    岳蒙忙歉虛道:"不敢當."

    史彌遠不再理會岳蒙,回頭吩咐身後的黑袍武士道:"來人,把逆賊孟將押下去,好生看守,絕對不要讓他跑了."

    早有兩名黑袍武士如狼似虎般沖了上來,架起孟虎就走,史彌遠這才向四周嚴陣以待的黑袍武士道:"收兵,回京!"

    目送史彌遠和禦林軍神機營的將士離去,岳蒙這才勒馬回頭,向沙破狼,雷池等人喝道:"傳令,全軍整隊,准備追殺突圍的叛軍,務要將之全殲!"

    "是!"

    雷池,沙破狼諸將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葫蘆谷口,文虎後軍大寨.

    在野蠻人和張興霸近衛軍的前後夾擊下,文虎的後軍終于抵擋不住,被迫讓開去路.

    野蠻人和近衛軍合兵一處,熊霸天于亂軍中見了張興霸,不由伸手勒住張興霸的馬缰,厲聲喝問道:"興霸,大首領呢?"

    "大首領?"張興霸愣了一下,反問道,"什麼大首領?"

    熊霸天忙道:"就是將軍,將軍呢?"

    張興霸伸手往後一指,喝道:"將軍正在後面與敵軍厮殺,他命令我們先行突圍,按原定計劃向大荒原轉進,他隨後就會趕來與我們會合."

    "什麼?"熊霸天霍然瞪大了雙眼,凝聲道,"將軍讓我們先行轉進?"

    張興霸嗯了一聲,一回頭看到賈無道已經催馬來到身邊,忙從懷里摸出一封書信,又解下孟虎的佩刀遞給他道:"軍師,這是將軍讓卑職轉交給你的親筆信,還有隨身佩刀,還說,要是有誰膽敢不遵你的軍令,可以用這把戰刀斬下他的腦袋."

    賈無道神情一肅,急伸手接過孟虎的佩刀和書信,于馬背上匆匆閱罷孟虎親筆信,不由臉色大變,向熊霸天和張興霸道:"兩位將軍,將軍有令,讓我們立即撤退,向大荒原轉進!"

    "啊!?"

    "什麼?"

    賈無道此話一出,不但張興霸吃了一驚,熊霸天更是皺眉悶哼道:"軍師你說什麼?立即撤退!?"

    "對!"賈無道重重點頭,又揚了揚手中的書信,沉聲說道,"立即撤退,這是將軍的軍令."

    張興霸急道:"可將軍還在敵軍的包圍中呢!"

    "老子不走!"熊霸天更是咆哮道,"不救出將軍,我哪也不去,我們大荒原上的勇士,絕不會拋下自己的首領!"

    "你們糊塗."賈無道急道,"以將軍的武藝,山口那區區幾千敵軍又如何攔他得住?而且沒有了大軍拖累,將軍就可以從任何地段輕松翻越大荒山,而不必走葫蘆谷小道,只怕沒等我們走出大荒山北麓,將軍就已經先到漠南大草原了,你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賈無道這話倒是實話,孟虎原來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讓張興霸率四百近衛先行突圍,他之所以留下斷後就是自信岳蒙的軍隊不可能留下他,可孟虎萬萬沒有想到,史彌遠這條老毒蛇居然偷偷帶著禦林軍神機營的八百弩弩手埋伏在了岳蒙的大營中,以致猝不及防下中了招.

    張興霸和熊霸天悶哼一聲,絲毫不為所動.

    "鏘!"

    清越的金屬磨擦聲中,賈無道已經抽出了孟虎所贈那柄鋒利的戰刀,獰聲喝道:"將軍佩刀在此,誰若是敢不遵守軍令,格殺勿論!本軍師再說一遍,撤,立即撤退!"

    張興霸和熊霸天這才變了臉色,悶哼一聲勒馬回頭,各自向身後的將士喝道:"將軍有令,全軍撤退,撤退……"

    洛京皇宮,光明殿.

    蒙衍已經有了六分醉意,正將自己的腦袋舒適地枕在一名嬪妃雪白渾圓的**上,還有兩名身穿透明羅裳的嬪妃蹲在蒙衍身邊,撅著翹臀替他拿捏大腿,更有一名身著火紅絲質羅裳,渾身散發出火熱媚意的狐媚女子淺淺啜了口美酒,然後以自己的櫻桃小嘴將酒水度到了蒙衍嘴里.

    蒙衍一口吸干美人小嘴的酒水,完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yin笑道:"香,真香."

    火紅美人回眸向蒙衍拋來一記媚眼,忽又回身拍了拍纖手,早有兩隊宮女手持皇家樂器從兩廂暗門里施施然走了出來,稍傾,誘人的靡靡之音便響徹了整個大殿,兩隊身姿妙曼,只著蟬翼輕紗的舞ji翩然而至,那火紅美人纖腰輕扭,嫋嫋婷婷地走到了那隊舞ji前面,然後輕輕劈腿,春光乍泄,蒙衍不由怦然心動.

    "陛下,陛下……"

    蒙衍咕嘟一聲咽下一口唾沫,正看得**蠢動時,大殿外陡然響起了尖銳的嘶叫聲.

    被人擾了興致,蒙衍不由心頭著惱,悶哼一聲抬頭看時,只見內侍總管已經跌跌撞撞地闖進了大殿,一路連滾帶爬來到了蒙衍面前,劇烈地喘息道:"陛下,大喜,大喜哪!"

    蒙衍強忍住心頭怒火,問道:"喜從何來啊?"

    肉侍總管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緩了過來,說道:"陛下,帝師大人已經擒住孟虎,這會正在押來洛京途中."

    "什麼!?"蒙衍聞言六分酒意頓時不翼而飛,腦後的美人大腿,還有眼前那一片凌亂的粉彎雪股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當下長身而起,厲聲喝問道,"你說什麼?帝師真的已經擒住了孟虎?"

    內侍總管急將一封火漆書信遞了上來,說道:"這是帝師大人的八百里火漆急書,請陛下過目."

    蒙衍急伸手接過火漆急書,拆開匆匆閱罷,再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意,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好,太好了,太好了!"

    火紅美人嫋嫋婷婷地來到蒙衍身邊,妖嬈的嬌軀整個偎進了蒙衍懷里,媚聲問道:"陛下,這個孟虎是什麼人呀?拿住了他居然把陛下你高興成這樣?"

    "愛妃呀,你是不知道這個孟虎的厲害呀."

    蒙衍嘿嘿兩聲,伸手摟住了火紅美人誘人的纖腰,大聲吩咐內侍總管道,"去,立刻將拿住孟虎的消息昭告天下,哼,這厮上次來京,可謂享盡尊榮,皇叔以帝國英雄之禮待他,還以皇家禮儀接他通過凱旋大道,接受萬民歡呼,可是這次,嘿嘿……朕還要過凱旋大道,朕要他負枷示眾,接受萬民的唾罵!"

    洛京,燕王府.

    蒙妍再次來到了燕王府,不過迎接她的還是蒙剛,蒙剛是燕王蒙恪的嫡長子.

    王府偏廳,兩人見過禮,蒙妍語含憂慮地問蒙剛道:"王兄,皇叔還是沒有消息嗎?"

    蒙剛的神情同樣充滿了憂慮,搖頭應道:"沒有,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父王確切消息."

    蒙妍蹙眉道:"皇叔離奇失蹤前後,東部總督李宇,西部總督夜梟,還有葉浩天都在西陵,還有兩大軍團近二十萬大軍也全部駐紮在西陵城外,難道他們就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蒙剛神情黯然地搖了搖頭,不過心中卻想,現在就算父王能夠活著回來,只怕還奪不回以前的權勢了,蒙衍自打登基後對朝中人事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原本父王的親信死的死,叛的叛,已經所剩無幾了,就算暗中還剩下些人,也不過是些小魚小蝦,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

    蒙妍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說道:"皇叔要再不回來,再任由蒙衍這麼胡作非為,帝國只怕就有難了."

    "王妹慎言."蒙剛臉色微變,急勸道,"這麼大逆不道的話在外面可不要亂說,要是讓皇帝陛下的耳目聽到了,那可大事不妙,到時候既便是首席元老韓說老爺子出面,也未必能保住你呀."

    "他最好把小妹也殺了."蒙妍氣道,"反正他已經殺了大王兄和三王兄,也不在乎多殺我一個,在他眼里,已經根本沒有了兄弟倫常,兄妹情誼,更沒了是非黑白之分,西征之戰中路大軍明明是在手下潰敗的,卻非要栽髒給孟虎,轉戰幾萬里,兩次攻陷西京並生擒明月帝國皇帝的分明是孟虎,他卻非要把這份功勞攬到自己頭上……唉,真不知道皇叔是怎麼想的,就算父皇有遺詔,也不能讓蒙衍這種無情無義,是非不分的人登基呀,這對整個帝國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啊,別的不說,只說孟虎,這麼厲害的人,萬一他真要起兵造反……"

    "他造不了反了!"

    蒙妍話音方落,廳外忽然響起了一把清冷的聲音,旋即有一條修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蒙剛,蒙妍回頭一看,來的卻是韓楓,也就是首席元老韓說的嫡孫,也就是那天酒會上為了蒙妍和孟虎大打出手的人,不過最終的結果大家都是知道的,以韓楓這點修為,在孟虎手下簡直就不堪一擊.不過剛才韓楓的話卻讓蒙剛,蒙妍兩人吃了一驚,尤其是蒙妍.

    韓楓先後向兩人抱拳作揖,朗聲道:"韓楓參見公主殿下,參見小王爺."

    蒙剛頷首回禮,蒙妍卻顧不上回禮,皺眉問道:"韓楓,你剛才這話什麼意思?"

    韓楓淡淡一笑,說道:"公主,剛剛皇帝陛下已經昭告天下,逆賊孟虎已經在葫蘆口束手就擒了,要不了幾天就能押解回京了."

    "啊?"

    蒙妍聞言嬌軀微顫,白皙的嬌靨霎時變得一片煞白.

    五天後,大荒山北麓.

    熊霸天一腳踏上山梁,頓覺眼前豁然開朗,舉目望去,只見前方藍天白云,遼闊的大草原從腳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如此地平坦,甚至沒有一絲的起伏,大約十幾里外,有一條淺淺的小河蜿蜒流過,清盈盈的小河邊,散落著頂頂氈氈,嫋嫋炊煙扶搖直上,與天際的白云渾然一體.

    經過三天艱苦卓絕的急行軍,熊霸天所率的野蠻人還有張興霸所率的近衛軍終于把岳蒙的追兵甩在了身後,成功地進入了漠南大草原.

    雜亂的腳步聲中,張興霸和賈無道也跟著上了山梁,兩人身後不遠處,兩千多野蠻人,五百多隨軍工匠還有死戰余生的兩百多近衛精銳卻在山梁下面的密林里隱匿起來了,因為星河人在不遠處留下了一座小型的軍事要塞,這座要塞顯然是用來防備光輝帝**從這條小路偷襲的,雖說這座要塞里駐紮的軍隊最多也就兩三百騎,其警戒的性質遠大過防禦的性質,但賈無道他們還是不敢大意.

    賈無道長長地舒了口氣,伸手指著不遠處那幾十頂小河邊的氈包說道:"那應該是星河人留下的軍隊,今天晚上摸黑過去偷偷干掉,然後再按原計劃,喬妝成北方軍的輕騎兵一路燒殺劫掠,往東轉進,眼下光輝帝國和星河帝國還處于戰爭狀態,信息不暢,就算光輝帝國把我們的行蹤泄露給星河人,星河人也未必敢輕信."

    "我們就這樣走了?"張興霸愕然道,"不等將軍了?"

    "對啊."熊霸天也道,"將軍還沒來和我們會合呢,我們怎麼可以走?"

    "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賈無道搖頭道,"身後岳蒙的軍隊隨時都可能追上來,而前面又是星河帝國新任南部親王風輕揚的地盤,這個風輕揚我了解,可是個厲害角色,比原來的南部親王秦川厲害多了,萬一讓他嗅出什麼味來,那我們就危險了!"

    "再說了."賈無道說此一頓,從懷里摸出孟虎的親筆信說道,"將軍在信中也已經交待了,如果在轉進途中大家走散了,誰也不許在原地停留等候,而必須立即按原定的計劃向東轉進,直到進入大荒原為止!將軍的意思相信你們也明白,迢迢萬里,橫跨漠南,漠東兩大草原前往大荒原,是段凶險的征程,就算是將軍,也不知道最終能有多少人活著走到大荒原,總之能活著去一個就算一個,至于將軍……"

    張興霸和熊霸天同聲問道:"將軍怎樣?"

    賈無道吸了口氣,沉聲道:"將軍武藝高強,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得?我們又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只怕沒等我們走到大荒原,將軍就會追上來,或者他早已經在大荒原等我們了!"

    賈無道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心里也是這麼想的,以孟虎的武藝,天下之大又有誰能夠攔得住他?如果有軍隊拖後腿,光輝帝**或許還能通過困住孟虎的軍隊來困住孟虎,可現在孟虎身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留下斷後的百余近衛只怕是全部戰死了,現在孟虎孤身一人,毫無拖累,放眼天下又還有誰能夠攔得住他呢?

    張興霸和熊霸天對視一眼,情不自禁地點頭道:"這倒也是,以將軍的武藝,的確沒什麼人能攔住他."

    熊霸天也附和道:"這我也承認,以將軍的武藝我們去了也只能給他添累贅,也罷,那我們就先上路吧,不等他了."

    "這就對了."賈無道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兩位將軍也還是早些去休息吧,晚上可還有一場厮殺,厮殺完了還得連夜轉進呢."

    "這算啥."熊霸天哈哈大笑道,"就山下那三兩百星河羔羊,我一個人就能擺平他們,哈哈."

    "淨吹牛."張興霸不高興道,"你的意思是說,老子我弟兄們那都是擺設了,還不及你一個?"

    "我可沒這麼說."熊霸天道,"不過你張興霸的武藝還真不咋滴,連個馬肆風都收拾不下來."

    "你!豈有此理."張興霸怒道,"我收拾不了馬肆風,可要收拾你熊霸天那還是綽綽有余."

    "你就別吹了."熊霸天大笑道,"除了將軍,我熊霸天怕過誰呀,你?我一只手就能摞倒你."

    "行了行了."見兩人又要吵起來,賈無道苦笑道,"兩位將軍就別吵了,等到了晚上你們比比不就見分曉了,本軍師做證人,誰殺的星河人多誰的武藝高."

    張興霸道:"好,就這麼說定了."

    熊霸天也道:"比就比,誰怕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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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8:08:3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6章 枷解示眾



    青云高原,猛虎軍營地.

    自從孟虎率野蠻人和近衛隊離開之後,趙青菡和漆雕子也率領猛虎軍幾萬將士以及十幾萬隨軍家屬撤離了青牛屯大寨,先順著青牛山一路向西,最後又翻越了人跡罕至的青云山脈,來到了位于青云山西麓的青云高原.

    這段征途的艱辛可想而知,但猛虎軍將士以及隨軍家屬別無選擇,因為在夜梟,岳蒙在西部行省施行新政後,猛虎軍在西部各府已經完全失去了民心,再難以在青牛山立足了,如果一意孤行,繼續堅守青牛屯大寨的話,也許用不了多久,也用不著新任西部總督夜梟派兵進剿,猛虎軍就會首先從內部崩潰.

    正是因為預見了這種可能性,正是因為預見了這種危險性,孟虎才不惜以身犯險,率野蠻人遠征大荒原.

    現在,在曆經千難萬險之後,趙青菡和漆雕子終于帶著十幾萬人轉移到了青云高原.

    青云高原的土地稱不上肥沃,但養活十幾萬人還是綽綽有余的,再加上光輝帝**大舉西征之後,明月帝**已經遭受重創,無論是國力還是軍力,都已經跌入有史以來的最低谷,青云高原雖說是明月帝國的國土,可這會明月帝**根本就派不出像樣的軍隊來收複國土了.

    事實上,不要說青云高原了,.就算是沃野千里的青州大平原,這會也大多荒蕪著呢.

    秋雨棠為了打敗光輝帝**不.惜掘開月湖,對青州大平原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以致整個青州人口銳減,至少在二十年內,青州是不可能恢複元氣了,所以說,這時候明月帝國是絕不可能來阻止猛虎軍以及隨軍家屬占據青云高原的.

    臨時搭起的行轅內,趙青菡,漆.雕子正召集戰鷹,石墩,山豹等主要將領議事,降將拓跋野也赫然在列,這家伙雖說是個降將,可在猛虎軍轉戰中州的時候,他還是立了赫赫戰功的,而且自從降了孟虎之後也始終是忠心耿耿,這次十幾萬人轉移青云高原,他更是主動請纓打前站,功勞不小,漸漸的已經博得了趙青菡和漆雕子的信任.

    事實上,拓跋野現在也只有死心塌地在猛虎軍中.混了,因為他投降孟虎並且設計害死青州總督司徒睿的事在明月帝**中早已經盡人皆知,現在別說青州司徒系的將士們饒不了他,既便是並州拓跋系的將士們也不可能原諒他了,天下雖大,可他拓跋野還能去哪?

    見眾將已經到齊,漆雕子輕咳了一聲向趙青菡道:".夫人,開始吧."

    趙青菡輕嗯了一聲,美目輕盈地從諸將臉上掃.過,語含憂郁地說道:"孟虎臨行前曾叮囑妾身和軍師,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把猛虎軍的兩萬將士還有十幾萬隨軍家屬帶到青云高原,更要將青云高原經營成鐵打的營盤,堅固的基地,自從從青牛屯撤離以來,我們付不了慘重的代價,也流了許多血,可我們還是來到了青云高原,接下來,還要拜托各位將軍,除了帶好兵,更要墾荒種地,難為大家了……"

    戰鷹急抱拳朗.聲道:"卑職願為了將軍和夫人上刀山下火海,雖甘腦塗地也絕不後悔!"

    "對,我們也是."石墩和山豹急附和道,"反正現在將軍不在,夫人怎麼吩咐我們就怎麼辦."

    拓跋野眸子一轉,覺得自己也應該說幾句表示忠心,忙抱拳說道:"卑職雖說是個降將,可是承蒙將軍,夫人還有軍師不棄,不但沒有對卑職進行禁錮監視,反而對卑職信任有加,屢次委以重任,沒說的,卑職定當盡力竭力替猛虎軍團效勞,將來若是言而無信,願受天打五雷轟."

    趙青菡忙起身向諸將淺淺回禮,說道:"各位將軍言重了,妾身只希望大家今後能夠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眾將齊聲應道:"是!"

    漆雕子欣然起身道:"好,那本軍師現在就分派防區了."

    戰鷹,石墩,山豹還有拓跋野急挺直胸膛,又齊刷刷地轉頭望向漆雕子.

    漆雕子捋了捋頷下的山羊胡,說道:"戰鷹."

    "卑職在."

    "率精兵五千駐守高原以西,監視可能來犯之敵,同時屯軍墾荒!"

    "是!"

    "石墩."

    "卑職在."

    "率精兵三千駐守高原以北,同時屯軍墾荒."

    "是."

    "山豹."

    "卑職在."

    "率兩百精銳弓箭手組建飛豹營,既可狩獵練兵,也可籌措肉食."

    "是."

    "拓跋野."

    "卑職在."

    "率軍民五萬,于勞作之余在主營地四周築土城以自保."

    "是."

    分派已定,四將分頭領命而去.

    目送戰鷹四將的身影遠去,漆雕子的表情忽然間變得凝重起來,側頭對趙青菡說道:"夫人,卑職剛剛接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趙青菡芳心一震,問道:"什麼消息?"

    漆雕子歎了口氣,說道:"潛伏在西陵的細作剛剛傳來消息,說是將軍已經被俘了."

    "啊!?"趙青菡聞言,原本紅潤的嬌靨頃刻間變得一片慘白,尖聲高叫道,"你說什麼?虎……"

    "噓."漆雕子急豎起中指于唇前,示意趙青菡噤聲,同時壓低聲音說道,"夫人你輕點,這事可千萬不能走漏了風聲,要不然全軍將士就會軍心大亂,搞不好還會分崩瓦解,到時候將軍留下的這點根基就會損毀殆盡了."

    "這次虎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想活了,嚶嚶嚶……"趙青菡忽然捂住小嘴輕聲抽泣起來,一邊抽泣一邊問道,"軍師,這消息可靠嗎?"

    "消息應該可靠."漆雕子歎息道,"潛伏在西陵城的細作是卑職親自安排的,但有消息往來也只與卑職單線聯系,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不過夫人盡管放心,將軍雖然失手被擒了,可以他的一身武藝要想逃脫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

    趙青菡泣聲問道:"何況什麼?"

    漆雕子淡然說道:"其實,卑職覺得將軍他也該受點挫折了,這次遭劫對他來說未必就是壞事."

    "什麼?"趙青菡聞言不由瞪大了美目,語氣不善地問道,"軍師這話是什麼意思?虎他失手被擒,性命即將不保,你卻說什麼不是壞事?"

    "卑職料定將軍死不了,頂多就是遭些苦難."

    漆雕子說此一頓,接著說道,"將軍武藝高強,天下無人能及,這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將軍在行事決斷的時候,就難免有些驕橫,素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動輒輕身險險,以三軍統帥之尊卻行先鋒大將之職,常率精銳死士沖鋒陷陣,掘城拔寨,這在羽翼未豐之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可若是勢力已成之時還這樣蠻干,那就萬萬不行了,試想,將軍身系三軍安危,霸業成敗,一旦身死則軍旅崩潰,霸業成空,豈不是可悲可歎?"

    "這……"趙青菡聞言輕輕頷首道,"軍師這話倒也不無道理."

    漆雕子道:"所以說,這次將軍被擒也未必就是壞事,如果能借此機會磨平將軍的傲氣,讓他明白身為三軍統帥的職責和責任,從此不再輕身犯險,率精銳死士沖鋒陷陣,那將是全軍將士的莫大福份,至于這次將軍失手被擒的安危,卑職已經做過仔細的分析,結論是雖有凶險,但在半年之內絕無性命之憂."

    這會趙青菡已經從最初的慌亂和無措中回過神來,人也鎮定下來了,當下咬牙說道:"軍師,我們得救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救出來,猛虎軍團不能沒有他,要是沒有了孟虎,猛虎軍團還能是猛虎軍團嗎?軍師,你一定要想想辦法."

    "救人是一定的."漆雕子重重點頭道,"不過……怎麼救卻要好好思量."

    ◆◆◆◆◆

    光輝帝國帝都洛京,凱旋大道.

    洛京城內的凱旋大道其實有兩個功能,其中之一自然是給凱旋歸來的帝國英雄提供一個接受萬民歡呼的大型場合,而另外一個功能就是枷解帝國的敵人在凱旋大道游街示眾,以昭示國威振奮民心,在光輝帝國幾百年的曆史上,曾經有許多帝國英雄在凱旋大道接受萬民歡呼,也有不少敵人曾在這里枷解示眾,其中就曾有過星河帝國的皇帝!

    兩百年前,星河帝國雄才偉略的秦始大帝對帝國的軍隊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仿照中土世界兩大傳統強國光輝帝國和明月帝國的軍隊制式建立了十大騎兵軍團,並且勵精圖治,大力整頓軍備,終于在登基二十年後練成了一支驍勇善戰的精銳鐵騎,于是年秋高馬肥時越過大荒山悍然南侵.

    大孤城一戰,光輝帝國北方,西北,東北三大軍團全軍覆滅,星河鐵騎兵鋒直指洛京,當時的帝國皇帝蒙正率禁衛,近衛兩大軍團迎擊,不想竟被星河鐵騎困于霧蒙山.

    此時,元老院的貴族元老吵成一團,建議投降者有之,建議死戰者有之,莫衷一是,各大行省的地方總督更是蠢蠢欲動,欲借機擺脫帝國的統治而自治,光輝帝國可謂是到了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偌大的帝國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

    不過,秦始大帝的運氣實在不怎麼好,因為他遇到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就在光輝帝國危在旦夕的時候,有個人橫空出世,這個人就是帝國皇帝蒙正的胞弟,燕王蒙奇!

    燕王蒙奇征調了京中所有貴族的家奴武師,擇其精銳,得三千死士,于月黑風高之夜突襲星河大營,竟一舉生擒秦始大帝!後來,星河鐵騎大敗而走,帝國也轉危為安,帝國皇帝蒙正為了嘉獎燕王,才定下了燕王世代輔政的規矩.

    不過自從秦始大帝以後,兩百年來凱旋大道上便再沒有上演過枷解示眾的好戲了,因為這兩百年來,光輝帝國就一直沒抓到過值得一提的重要角色,而一些小角色又實在上不了台面,強行押到凱旋大道上游街示眾也不過是惹人笑話.

    不過今天,卻終于又有一個重量級的人物要枷解示眾了,這個人當然就是孟虎.

    說起來也真是夠戲劇化的,上次孟虎來洛京的時候,他還是帝國英雄,還有幸乘坐禦輦在凱旋大道上接受了萬民的歡呼,可是今天,當他再次來到洛京城的時候,他卻成了帝國的敵人,他將背負枷鎖乘坐囚車在凱旋大道上接受萬民的唾罵,這樣的"殊榮",古往今來恐怕也只有孟虎一個人有幸嘗試吧.

    瑰奇壯麗的正陽門上,華蓋如云,人影如幢.

    一扇美奐美侖的翡翠玉屏風就擺在正陽門高台的最中間,屏風中雕著九條盤旋的青龍,騰云駕霧,栩栩如生,屏風前擺放著龍椅,蒙衍身披滾龍袍,頭頂九龍冠,傲然端坐龍椅之上,皇家氣派盡顯無遺,蒙衍身邊卻坐了一人,赫然就是帝師兼元老院首席長老史彌遠.

    比蒙衍低一級的台階上,卻擺滿了玉質椅子,最前排卻只坐了四個人,分別是燕王蒙剛,朝霞公主蒙妍,帝國宰相葉浩天以及元老院名譽院長韓說,原本蒙剛是沒資格坐在這里的,不過就在昨天,蒙衍已經下旨讓蒙剛承襲了蒙恪的燕王王位,如今他也算是光輝帝國的輔政王爺了.

    朝霞公主蒙妍的嬌靨看起來有些蒼白,原本明亮得令人不正視的美目這會也顯得有些黯淡,旁邊的蒙剛自然知道這位王妹芳心中的苦楚,不由暗歎一聲,心忖這情之一字最害人,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敢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這個王妹呀,怕是陷在孟虎這坑里難以自拔了.

    正陽門高台上,蒙衍嘴角忽然綻起一絲殺機,回頭問史彌遠道:"愛卿以為,游街示眾之後該如何發落孟虎呀?"

    史彌遠陰陰一笑,不答反問道:"陛下的意思呢?"

    "朕的意思?"

    蒙衍獰聲說道,"按朕的意思當然是要剝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廢了他的武功再把他閹了,然後把他放了,哼哼,朕要他一輩子再嘗不到女人的滋味!"

    史彌遠陰聲說道:"陛下的意思就是聖旨,既然陛下要剝他的皮,抽他的筋,廢他的武功,那就算是光明女神也是阻止不了的,不過,眼下孟虎已經成了陛下的階下囚,卻也不必急于一時了,不先好好地折磨折磨孟虎,豈不是太便宜他了?陛下,老臣倒是有個想法."

    "哦?"蒙衍聞言兩眼一亮,問道,"愛卿快說,什麼好主意?"

    史彌遠說道:"孟虎不是武藝高強,無人可敵嗎?明月帝國那麼多絕世猛將,竟無人是他對手,既然是這樣,陛下何不把他打發到城南大型競技場,讓他在那里為陛下,為帝國的民眾奉演精彩的格斗表演,老臣相信,這樣的格斗表演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嗯."蒙衍連連點頭道,"妙,這個主意太妙了!"

    "還有……"史彌遠接著說道,"陛下更可以借此昭告天下,邀請天下武藝高強之士前來洛京與孟虎決斗,勝者就授以將軍之銜,但凡武藝高強之士,都是輕易不會服人的,老臣料定只要文告一出,天下猛士必將云集洛京,這樣一來,不但可以娛樂帝國權貴和洛京民眾,鞏固陛下的皇位,更可以借機招攬大批猛將為帝國所用啊!"

    "好."蒙衍重重一拍龍椅扶手,欣然道,"就依卿所奏,不過在這之前朕得先閹了孟虎,讓他當不了男人."

    "這個……"史彌遠為難道,"陛下,這個怕是有些不妥,這男人要是被閹了那還能算是男人嗎?如果真把孟虎給閹了,他的武藝和氣勢勢必會一落千丈,在角斗場上只怕連平時三分之一的本事都使不出來了,又如何娛樂民眾,招攬猛將呢?再說現在孟虎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陛下想怎麼切就怎麼切,既便要閹他也不必急于一時呀."

    "這個……好吧."蒙衍咬了咬牙,點頭道,"好吧,不過愛卿可要仔細,這頭猛虎可是會吃人的,千萬別讓他跑了."

    史彌遠道:"陛下放心,老臣已經在孟虎身上下了一種非常厲害的毒藥,毒性發作時全身酸軟,四肢乏力,連三歲小孩都能輕易掐死他,只有事先服下老臣特制的解藥,他才會恢複如初,不過,解藥的藥性一過就又會全身酸軟,四肢乏力,而且,如果三日不服解藥,就會全身潰爛而死,所以,孟虎就算是想逃也絕逃不了."

    "這就好."蒙衍欣然點頭道,"這樣朕就放心了."

    說此一頓,蒙衍又回頭身後侍立的內侍總管道:"時辰差不多了,開始吧."

    "遵旨."

    內侍總管答應一聲,一溜小跑到了台階前端,尖著嗓子喊道:"陛下有旨,游街儀式開始……"

    "昂昂昂……"

    "嗚嗚嗚……"

    "咚咚咚……"

    頃刻間,低沉悠遠的號角聲,激烈高亢的戰鼓聲同時響徹云霄,凱旋大道兩側早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民眾們頓時山呼海嘯般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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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發表於 2010-8-19 08:09:0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7章 角斗士



    在帝都民眾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一列列皇家儀仗隊,樂隊以整齊的隊列率先從凱旋大道上走過,然後是全副武裝,威風凜凜的皇家禦林軍,在葫蘆口生擒孟虎的神機營赫然走在隊列的最前面,這次能夠生擒孟虎,神機營可是立了大功了,在天下人面前大大地露了會臉,要知道孟虎是什麼人?能夠殺入萬軍中取敵上將首級的猛人啊,現在卻成了神機營的戰俘!

    當然,最大的功勞還得歸當今帝師史彌遠,因為如果不是史彌遠的運籌帷幄,以及指揮若定,神機營再驍勇善戰也不可能生擒孟虎,也正是因為生擒了孟虎,在所有貴族元老和帝都民眾心中,史彌遠的聲望已經上升到了頂點,如果不是史彌遠再三推辭,蒙衍甚至想再搞一次凱旋儀式,以帝國英雄的禮儀迎接史彌遠的歸來,當然,既使沒有凱旋儀式,現在的史彌遠也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帝國英雄,能夠把孟虎這樣的元凶巨孽生擒活捉,不是帝國基石是什麼?不是帝國英雄是什麼?

    禦林軍三大營堪堪走過,凱旋大道兩側的民眾們陡然變得瘋狂起來,一個個都從台階上站了起來,緊挨大道兩側的民眾已經把事先准備好的臭歡雞,爛菜葉,爛土豆等"武器"從身邊的蘿筐或者籃子里撿了起來,然後,幾十萬民眾瘋狂的咆哮聲逐漸彙聚成一個巨大的聲浪:叛徒,叛徒,叛徒……

    當孟虎從昏睡中被驚醒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可怕的景象.

    一輛全身以精鐵鑄成的堅固囚車,囚車頂部留下了一個孔洞,孔洞恰好和孟虎脖子一樣粗,孟虎的身軀被禁錮在囚車里,四肢也被沉重的鐐銬緊緊鎖住,只有他的腦袋留在囚車外面,在他面前,一條寬敞平坦的大道筆直地伸向前方,大道兩側人山人海,無數帝都民眾正在瘋狂地揮舞著雙手,正在瘋狂地咆哮,怒吼……

    這樣的場景,孟虎當然不會.陌生,一年前他就曾經領略過.

    只不過那次,孟虎是帝國英雄,而.這次,他卻是帝國的叛徒!

    "砸死他!"

    "打爛他的頭!"

    "絞死這個該死的叛徒!"

    "他謀殺了五十萬優秀的帝國.將士,應該將他處以極刑!"

    數十萬帝國民眾狂暴的怒吼就像長河巨*,瘋狂.地灌進孟虎的耳孔,鎮定如孟虎這樣的老兵,也不禁微微色變!孟虎可以對帝國皇帝蒙衍的聖旨不屑一顧,可以對戰場上敵軍的幾十萬精銳不屑一顧,卻不能對幾十萬民眾的憤怒漠然視之,民憤是可怕的,數十上百萬民眾的民憤,足可以摧毀強大不可一世的王朝,何況是孟虎區區一介武夫?

    正陽門高台上,蒙衍心有余悸,史彌遠卻是滿臉得.意的陰笑.

    西征覆滅的五十萬大軍中,近衛軍團整個軍團.十萬人幾一生還,這十萬人可不是地方行省的人,而都是洛京人,是天子腳下的皇民,因為這些老兵自從被抽調進近衛軍團後,他們的家屬就都已經遷到了洛京,那些原本沒有成家的,也都在洛京安了家,可以想象得出來,近衛軍團十萬將士在洛京得有多少家人?這麼多民眾的憤怒聚集到一起,豈可等閑視之?

    所以,當初兵敗.青州之後,蒙衍才會那樣的絕望,以為自己再不可能登上帝國皇帝的寶座了,因為蒙衍很清楚,失去了親人的洛京民眾將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回到洛京後又將遭到怎樣的唾罵,如果有別有用心的人暗中煽動,失去理智的民眾甚至有可能演變成暴民,沖擊他的王府,甚至有可能把他送上斷頭台!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樣可怕的事情最終沒有發生,蒙衍還是順利地登上了帝位.

    在史彌遠的運籌下,帝國的輿論被牢牢地控制在了蒙衍手中,孟虎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民眾的憤怒被完美地轉移到了孟虎的頭上,想到這里,蒙衍不由側頭看了史彌遠一眼,眸子里再度掠過一絲感激,心忖要不是史彌遠,也許這會被關押在囚車枷解示眾就會是他蒙衍了,而坐在皇帝寶座上的則很可能是大哥或者三弟,甚至有可能是皇叔,反正不會是他蒙衍.

    似乎是感受到了蒙衍的注視,史彌遠忽然回過頭來,迎上蒙衍微微一笑,說道:"陛下,從今往後,再不會有人懷疑西征之戰的真相了!西征之戰的爭論將隨著孟虎的被擒而塵埃落定,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再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了,呵呵."

    凱旋大道上,憤怒的民眾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聲討",無數的臭雞蛋,爛菜葉,爛土豆雨點般砸向囚車,不到片刻功夫,囚車上已經淌滿了腥臭撲鼻的穢物,孟虎臉上也滿是菜葉蛋漿,甚至還有許多小石子夾雜在其中,雖然沒有對孟虎造成太大的傷害,卻也砸得他鼻青臉腫,狼狽不堪,再看不到孟虎臉上是什麼表情,也沒人知道此時此刻,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正陽門第二層看台上,朝霞公主蒙妍的芳心正在一寸寸地碎裂,她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

    枷著孟虎的囚車從凱旋大道上緩緩駛過,在承受了幾十萬民眾憤怒的發泄後,囚車最終停在了正陽門前.

    正陽門頂層高台上的蒙衍忽然站了起來,像征皇帝權威的金色權杖微微舉起,凱旋廣場上的民眾們頓時開始安靜下來,不到片刻功夫,原本喧囂吵雜至令人窒息的廣場就已經變得鴉雀無聲,蒙衍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高台最前沿,站到了一架特制的器具後面,這是皇家科學院剛剛發明的擴音器,可以把蒙衍的聲音成倍放大,足以讓聚集在廣場上的五十萬民眾聽清蒙衍的講話.

    "所有尊敬的元老們,所有偉大的公民們,請你們告訴朕,該如何處置孟虎這個罪大惡極的叛徒?"

    "絞死他!"

    "燒死他!"

    "砍掉他的頭!"

    "把他剁成肉泥,凌遲處死!"

    五十萬人發出了五十萬種聲音,頃刻間將整個凱旋廣場淹沒.

    蒙衍霍然舉起手中的權仗,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不,我們不能就這樣殺了他,這樣太便宜他了!朕有個更好的主意,把他打發到城南競技場,讓他去和劍齒巨虎,遠古巨象格斗,讓他去和各種各樣的猛獸格斗,讓他去和來自大陸各地的勇士們格斗,在他卑賤的生命以最卑賤的方式死去之前,他將以卑賤的姿態來娛樂帝都所有尊敬的元老,以及所有偉大的公民!"

    "萬歲!"

    "萬歲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蒙衍嘹亮的聲音剛剛落下,聚集在廣場上的五十萬民眾頓時山呼海嘯般歡呼起來,既便是那些貴族元老們也情不自禁地發出了忘形的歡呼,說到底,光輝帝國是個崇尚武力的國家,上至皇帝貴族,下至平民奴隸,都流淌著野蠻的血液,矗立在洛京城南的圓形大競技場可以說是光輝帝國最大的娛樂中心,幾乎所有的帝國民眾都夢想著進入那里觀賞一場精彩而又血腥的野蠻格斗,而有孟虎這樣的絕世猛將參加的格斗,那是足夠使人瘋狂的.

    ▲▲▲▲▲

    明月帝國,西京.

    年僅十四歲的小皇帝秋野正召集新任宰相張殿臣等大臣商量一件棘手的事情,輔政王秋雨棠則坐在邊上一語未發,靜靜地聽著秋野,張殿臣和官員們的爭辯.

    這次,秋野召開禦前會議爭論的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是否徹底廢除親王分封制,改由地方總督統領地方各州的軍政大權.

    原本秋風勁在位的時候,這件事就已經在著手進行了,初期進行的也算是順利,但到了後期削藩削到了幾個在平定八王之亂時有大功的親王身上,這事就進行不下去了,秋風勁心一軟結果就不了了之了.

    按說,現在的明月帝國剛剛經曆了慘重的衛國戰爭,正是百廢待興,積蓄力量的時候,實在不應該再進行激進的改革了,原因很簡單,要是再來一場八王之亂,那明月帝國就真的要分崩離析,再不可能恢複元氣了,這也是以張殿臣為首的一班老成恃重的朝廷大員的意見,朝中絕大多數官員也認為現在不應該大動干戈.

    但是,以朔州總督燕十三,涿州總督洛從云為首的地方督撫卻極力要求朝廷削藩,徹底廢除分封制,改由地方總督統領地方各州的軍政大權,燕十三等人的理由雖然冠冕堂皇,但是用心卻是昭然若揭的,而且是**裸的,那就是奪權,趁著朝廷虛弱的良機擺脫皇家控制,為今後擁兵自立打下基礎.

    張殿臣的意見很堅決:"陛下,燕十三等人上書廢除分封制,分明是包藏禍心,朝廷絕不能縱容!不僅不能縱容,還應該下旨嚴加斥責,削其爵位,罰其俸祿!"

    "不妥."近衛軍團長蕭浪急道,"宰相大人此言差矣,陛下真要下旨斥責燕十三等人,再削其爵位,罰其俸祿,那不是逼他們造反嗎?這幾大地方總督要是聯手造起反來,豈是兒戲?"

    眼見群臣爭論半天也沒有結果,秋野只好把目光轉向秋雨棠,問道:"皇姑母,你的意思呢?"

    秋雨棠微微一笑,說道:"陛下現在已經是一國之君了,這萬里江山,億萬子民以及所有的國家大事,方政大略,當然是陛下說了算."

    秋雨棠這話一出,所有文武大臣的目光便都聚集到了秋野身上,他們都看出來了,秋雨棠雖是先皇遺詔上指定的輔政親王,可她卻似乎沒有過多干涉朝政的意思,當然,這些大臣也都知道秋雨棠的苦心,她這是要把秋野逼到絕境上,以便他早些成熟起來,能夠早些擔起一國之君的重任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秋野這麼小就當上了帝國皇帝呢,而且又是這樣的非常時期.

    迎上朝臣殷切的眼神,秋野咬了咬牙正要做出決定時,忽有內侍匆匆入內,跪地稟道:"陛下,洛京急書!"

    "洛京急書?"秋野神色微動,側頭看了秋雨棠一眼,揮手喝道,"念!"

    "遵旨."內侍應了一聲,起身展開密信念道,"孟虎叛軍敗走大荒山葫蘆口,兵敗被擒,今已押回洛京."

    "咦?"

    "什麼?"

    "竟有這事?"

    "孟虎被生擒了?"

    內侍話音方落,聚集在大殿里的文武官員們頓時變了臉色,甚至連秋雨棠也不由得蹙緊了秀眉,秋水似的眸子里掠過了一絲迷茫,這就好比一個武林高手,曾經在另一個高手劍下吃了虧,所以憋足了勁苦練劍藝,想要在下次交手時找回場子,可突然間別人卻告訴他,那個劍術高手倒在了別人劍下,心里難免會浮起悵然若失的感覺.

    秋野蹙緊的眉頭卻忽然舒展了開來,朗聲道:"傳朕旨意……著即昭告天下,徹底廢除分封制,天下九州所有親王一律遷回西京,王府所有封地一律收歸國有,地方各州軍政大權悉由總督節制,欽此!"

    聽秋野下完旨,秋雨棠不由欣然點頭,心中暗忖,野兒雖然還只有十四歲,卻真的已經長大了,已經是個稱職的皇帝了,徹底廢除分封制這個決定就非常的英明,因為眼下各州的親王霸占著天下將近一半的肥沃土地,卻不用向朝廷繳稅,既便沒有燕十三等地方督撫的提議,改革削藩也已經是勢在必行了,更何況眼下各州的親王中,除了齊王秋長林還有些勢力,其余的根本就不值一提,這事要是能夠獲得燕十三等地方總督的支持,可謂易如反掌.

    當然,削藩然後把各州的軍政大權下放地方總督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尤其是把軍政大權下放給燕十三,洛從云這樣包藏禍心的地方總督,更是隱患不小,但是兩相權衡取其輕,現在也只能暫時依靠燕十三他們,等將來朝廷緩過勁來了,再想辦法慢慢收拾局面也不晚,畢竟只要她秋雨棠還活著,燕十三等人在起兵造反之前就得掂量掂量,另外,剛剛傳來的孟虎兵敗被擒的消息,對他們的野心應該也是不小的打擊,厲害如孟虎,不也照樣兵敗被擒了?燕十三他們的能力遠不如孟虎,豈不是更要謹慎小心?

    ▲▲▲▲▲

    洛京城南,圓形大競技場.

    整個中土世界角斗成風,幾乎每個城市都建有大大小小的競技場,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角斗士在競技場進行血腥的殊死博斗,每天也有成千上萬的角斗士倒在血泊中,角斗這種野蠻的娛樂方式早在幾千年前就有了,並且一直流傳至今.

    競技場里的角斗士有兩種來源,一種是敵對國家戰敗的俘虜,一種就是破產的自由民.

    幾千年來,角斗已經演變成了一種產業,催生出了一大批角斗士集中營,單單洛京城,就有至少上百家大大小小的角斗士集中營,至少一萬多名角斗士在這些集中營里接受著最殘酷最非人的訓練,同時,各種規模的角斗每天都在上演.

    不過,舉行在洛京城南圓形大競技場舉行大型角斗的時候卻不多,一般來說,只有重大慶典或者帝國有重大喜訊的時候,皇帝才會下旨舉辦,今天無疑就是這樣的一個日子,因為今天是帝國皇帝蒙衍的生日,他要在圓形大競技場舉行大型角斗以慶生.

    為此,洛京城的百余家角斗士集中營選拔了一百名最優秀的角斗士參加慶典,當然,這一百名角斗士和孟虎比起來,那就顯得不值一提了,早早就蜂擁前來圓形競技場的王公貴族和帝都民眾們絕大多數都是沖著孟虎來的.

    洛京城南的圓形大競技場呈圓形,最中央是足以容納千人聚會的空曠格斗場,格斗場四周是兩丈高的護牆,護牆上開了幾十個圓形拱門,這些拱門一律用鐵柵欄擋著,這些鐵柵欄全部由胳膊粗的精鐵鑄成,可謂固若金湯.

    護牆上面就是一排排的看台,為了防止觀眾從護牆上掉進格斗場里,最前排看台前還築有半人高的護欄,在北看台,有兩堵高牆將中間部分與外面的看台隔絕開來,高牆中間部分的看台又被分隔成了一個一個的包廂,毫無疑問,這些包廂就是供洛京城的王公貴族們休憩觀賞用的,貴族身份尊貴,當然不能和那些卑賤的平民混在一塊.

    此時距離角斗表演開始還有段時間,所以北看台的包廂都還空著,王公貴族們不必和平民共用同一個擁擠的通道,也不必擔心沒有座席,當然用不著搶時間,爭座席,但其余四個方向的看台上卻早已經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了.

    正在昏睡的孟虎忽然被一陣刺痛驚醒,急睜眼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陰暗的地下室里,手上腳上仍舊戴著沉重的鐐銬,這副鐐銬顯然是用精鐵打造的,以孟虎的神力也無法把它扯斷,這還沒什麼,問題的關鍵是孟虎已經整整五天沒吃東西了,人是鐵飯是鋼,無論孟虎的武藝有多高,要是餓著肚子,十成武藝也使不出一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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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發表於 2010-8-19 08:11:30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8章 花豹齊英



    "嗷……"

    已經恢複神志的孟虎自然不由心被人囚禁,當下力貫雙臂瘋狂地掙紮起來,兩名守衛聞訊趕來時,只見孟虎胳膊上的肌肉已經塊塊墳起,上面還爬滿了蚯蚓似的青筋,古胴色的肌膚下似乎棄滿了爆炸般的力量,還有錮住他四肢的鐐銬也被扯得吱吱響,鎖住鐐銬的鐵鏈也被繃緊了,雖然鐵鏈足有兒臂粗細,可看起來卻似乎都有被崩斷的可能.

    兩名守衛頓時開始緊張起來,他們雖然不是帝國的軍人,卻也聽說過猛虎的威名,更知道猛虎的厲害,心忖萬一要是邊鐵鏈真被這頭猛虎給掙斷了,那麼最先倒黴的就是他們兄弟倆,當下其中一個守衛開始倉惶大吼起來:"來人,快來人……呃."

    那守衛一句話還沒吼完,便感到自己的咽喉被人掐住了,後半截話頓時便嘎然而止,再喊不出來.

    兩道全身隱藏在寬大黑袍中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兩名守衛身後,其中一名黑袍人伸出了干枯的右手,看起來干癟得毫無力量的手指卻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那名守衛掐住咽喉提了起來,那名守衛也是名七尺高的大漢,體重少說也有兩百來斤,可在那瘦削黑袍人手上,卻仿佛跟個稻草人似的.

    "喊什麼?那鐵鏈是精鐵所鑄,斷不了."

    就在那名守衛行將斷氣時,瘦削黑袍人陡然松開了五指,守衛的身軀便重重地摔回了地上,掙紮著翻身坐起後又是好一陣干嘔,才逐漸恢複了呼吸,這時候旁邊那名守衛才如夢初醒,有心想過來幫助,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戰戰兢兢地望著這兩名突然出現的黑袍人.

    那黑袍人輕哼了一聲,以沙.啞的聲音吩咐道:"去外面守著,半個小時內不許任何人進來."

    兩名守衛如釋重負,側身繞過那.兩名黑袍人,屁滾尿流地朝著囚室外去了.

    這時候,孟虎也已經停止了無.謂的掙紮,正如那黑袍人所說的,鎖住他四肢的鐐銬鐵鏈的確是精鐵所鑄,既便是在他體力充沛的時候也未必能夠掙斷,更何況他現在多日沒有吃飯,以他現在僅有的那點可憐的體力,就更加不用想了,再使勁掙紮也不過白白浪費體力罷了.

    "沙."

    剛才掐住守衛的那名黑袍人忽然掀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了一張蒼老干枯的臉龐.

    孟虎掃了一眼,不認識,不過這人明顯也是個武道.高手,雖然一張臉顯得又蒼老又干枯,可舉手投足間卻絲毫沒有老年人應有的老邁體態,反而給人生機勃勃的充盈感覺,顯然,這人有這副外豹應該是因為修習了某種特殊武功的緣故,就像常年練習鐵頭功的人,腦袋會變得又大又方.

    幾乎是同時,旁邊那名黑袍人也掀開了罩在身.上的黑色斗蓬,卻是個氣宇軒昂,儀表不俗的年輕人,只不過這年輕人那英雄的臉龐此時顯得有些扭曲,一雙明亮的眸子里也流露出了令人心悸的惡毒神情,他望著孟虎的情形,就像是一條發現了美味獵物的毒蛇,猙獰畢現.

    "韓楓!"孟虎心頭冷然,"是你?"

    這年人的確就.是韓楓,已經卸任的原元老院首席元老韓說的嫡長孫,也是朝霞公主蒙妍的鐵杆追求者,當初在燕王府的酒會上,兩人曾經有過一場齷齪,只不過那時孟虎的身份是帝國英雄,而且是燕王蒙恪的座上賓,可是現在孟虎卻成了帝國的叛徒,也成了階下囚.

    "孟虎,沒想到吧?"韓楓獰笑道,"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吧?"

    孟虎撇了撇嘴角,再沒有理會韓楓,不過看韓楓表情再聽他說話的語氣,孟虎就知道他今天是干什麼來了,孟虎現在雖然已經成了階下囚,四肢也戴上了沉重的鐐銬,但他天生就不是任人宰割的人,在沒到最後一刻之前,他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所以,孟虎雖然表面上沒什麼反應,可暗中卻已經在積蓄力量了.

    見孟虎沒有反應,韓楓不由悶哼了一聲,接著說道:"孟虎啊孟虎,想當初在燕王府,你是何等的風光,又是何等的囂張,可是現在呢?你倒是囂張啊,給小爺再囂張看看?信不信小爺踢爆你的卵蛋?再把你那根卵切下來喂狗?嘿,你還別不相信,千不該萬不該,你就不該和小爺搶女人!韓霞公主是什麼身份,又豈是你這個賤種配得上的?呸!"

    韓楓說著還覺得不夠解恨,當下飛起一腳往孟虎襠部踢去.

    孟虎等的就是這一刻,雙腳突然往上一掂,韓楓飛踢而至的一腳便踢了個空,腳尖頓時踢到了堅硬的青石牆壁上,韓楓頓時痛哼一聲急要縮回右腳時已經晚了,孟虎分開的雙腿猛然收緊,夾住韓楓的右腳使勁一別,韓楓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甩力從腿上傳了過來,被夾住的右腳更是感到了一股劇烈的疼痛,仿佛要被生生夾碎一般,當下再立足不住,慘叫一聲一頭往旁邊的青石牆壁上撞去.

    守在旁邊的干枯黑袍人霎時臉色大變,低喝一聲急要解救時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孟虎在把韓楓往右側別飛後,右腳又極其靈巧地一拐一撥,就已經將韓楓踩到了腳下,孟虎的四肢雖然被鐐銬和鐵鏈鎖住了,可那僅僅是限制了他的活動范圍而已,當他的身體貼緊在青石牆壁上時,四肢還是有一定的活動范圍的,所以很輕松地就制住了韓楓這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

    "嚓!"

    孟虎重重一腳踏在韓楓的咽喉上,韓楓的頸骨頓時發出了一聲脆響,干枯黑袍人大吃一驚再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急伸手叫道:"住手,別傷害我家少爺!"

    到了這份上,干枯黑袍人再自恃武藝也不敢輕舉妄勸了,畢竟韓楓就被人家踩在腳下呢,孟虎只需腳尖稍稍用力,韓楓立刻就得頸斷骨折,身死當場.

    孟虎一下制住韓楓,也絕沒有和韓楓斗嘴的興趣,當下獰聲吩咐干枯黑袍人道:"要想你家少爺活命也不難,去,馬上去外邊守衛那里找鑰匙,只要你找到鑰匙解開了本將軍手上,腳上的鐐銬,本將軍就以光明女神的名義起誓,絕不傷害你家少爺一根毛發!"

    干枯黑袍人冷然道:"你當老夫是傻瓜麼?你是帝國叛徒,老夫真要是放了你走,那立刻也就是帝國叛徒,到時候別說我家少爺活不成,就是整個韓家也得跟著倒黴!"

    孟虎再不願意和這個干枯黑袍人多說什麼廢話,非常冷酷地說道:"本將軍數到三,要是數到三你還不去找鑰匙,那本將軍就立刻踩斷這小子的脖子,一……二……"

    數到"二"的時候,孟虎眸子里已經流露出了濃冽的殺機,右腳稍稍發力,韓楓的頸骨便再度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清響,似乎隨時都可能因為承受不住這股強悍的力量而碎裂,可憐韓楓被踩住了咽喉,想掙紮使不出勁,想喊又發不出聲音,只能在驚恐中等待死神的降臨.

    "等一下!"

    就在孟虎將要數到"三"時,那干枯黑袍人終于堅持不住了,急伸手叫道,"老夫這就去給你找鑰匙,這就去!"

    說罷,那干枯黑袍人便轉身向著囚室外面急步而去,然而,黑袍人走出囚室門口不到兩秒鍾,整個人又突然回到了囚室中,孟虎霍然抬頭,卻發現這干枯黑袍人不是走回來的,而是飛回來的,看起來像是被人直接一腳給踹回囚室來的,整個人先是重重地撞上青石砌成的牆壁,然後又貼著牆壁滑落在地,從始至終,干枯黑袍人再沒能發出一絲聲音,滑落到地上後抽搐了幾下便寂然不動了,顯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在孟虎冷冽的目光注視下,又有三道全身包裹在黑色斗蓬中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孟虎的瞳孔霎時開始收縮,沉聲道:"史彌遠!?"

    當先那人抖手甩落身上的斗蓬,陰笑道:"嘿嘿,不愧是天下無人能敵的驍將孟虎啊,心計更是深沉,在如此絕境下居然還能創造奇跡,本師若是晚來片刻,說不定就真的要被人逃出生天了,可惜,可惜呀可惜,你孟虎時運不濟,最終卻還是逃不出本師的手掌心啊."

    孟虎略略松了松右腿,被踩在地上的韓楓頓時慘叫起來:"帝師大人救我,救救我呃……"

    只讓韓楓叫喊半句,孟虎便又踩住了韓楓的咽喉,然後獰聲喝道:"史彌遠,你就不怕我殺了韓楓?這韓楓可是首席元老韓說的嫡長孫,真要死在了本將軍腳下,你回頭見了韓說只怕也不太好交待吧?"

    "哈哈哈……"史彌遠忽然仰天大笑道,"孟虎你也算是個人物,卻居然拿韓楓這頭豬來要挾本師?哦對了,本師忘了告訴你了,韓說現在已經不再是什麼首席元老了,現在元老院的首席元老是本師,所以這韓楓,你若是想殺盡管殺了就是,本師絕不阻攔便是."

    孟虎心頭不由浮起一絲苦澀,這一腳踩下去不是,不踩也不是,一時間竟是猶豫了.

    史彌遠陰陰一笑,回頭吩咐身後那兩名侍從道:"孟虎將軍居然猶豫了,真是叫人失望啊,也罷,你們就幫他解決了這個麻煩吧."

    兩名身披黑色斗蓬的侍從聞言同時揚手,旋即寒光一閃.

    沒等孟虎做出反應,利刃及肉的聲音已經從他腳底下響起,急低頭看時,只見韓楓背心要害上已經插了兩枝弩箭,從位置上判斷,這兩枝弩箭估計都穿透了韓楓的心髒,這會既便是光明女神降下神跡,韓楓這公子哥兒怕也是活不成了,當下孟虎松開右腳,韓楓掙紮著似乎想翻身坐起,最終卻又頹然跌回了地上,然後抽搐了幾下便再沒有什麼聲息了.

    孟虎心頭凜然,心忖這史彌遠殺伐決斷,的確是個狠角色,這韓楓可是韓說最心愛的嫡長孫,而韓家又是帝國有名的大世家,勢力雖說沒有葉家那麼大,可在元老院中的影響力卻是很大的,可史彌遠居然說殺就殺了,甚至連眉頭都不帶眨一下,就像是殺了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老鼠.

    史彌遠似乎是猜到了孟虎心頭的震驚,陰笑道:"孟虎,你用不著吃驚,本師雖然有些手段,卻也不敢無緣無故就殺掉韓楓,畢竟本師在洛京根基還淺,范不著跟韓家這麼個大世家過不去,不過要是有人頂杠的話情形就又不同了,這種既能借機削弱韓家實力,又能嫁禍給你的好事,本師又怎麼會錯過呢?反正孟虎你也已經是階下囚了,最多也就三五個月好活,也不在乎多背這麼個黑鍋,不是麼,嘿嘿嘿……"

    孟虎冷然道:"史彌遠,本將軍勸你最好現在動手,以免夜長夢多."

    "你這是想求個速死麼?"史彌遠陰笑道,"本師又豈會讓你如願?"

    孟虎淡然道:"希望到時候你別後悔."

    "本師做事從不後悔."史彌遠說此一頓,忽然陰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孟虎你畢竟也算是一代名將,所以在你羈壓直至最終戰死在格斗場上的這段時間,除了不能給你人身自由外,本師將竭盡所能滿足你的一切要求,美酒,美食,女人,只要你提出來,本師就滿足你!"

    孟虎淡然道:"用不著,本將軍想要什麼從來就不要別人施舍,本將軍有手有腳,想要什麼會自己去取!"

    "嘿嘿,好,有氣魄,不愧是不世出的猛將."史彌遠陰笑道,"不過本師倒要看看,我們兩個誰會笑到最後."

    說罷,史彌遠回頭吩咐身後那兩名侍衛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給本師守在這里,除了上場格斗之外,絕不准孟虎踏出這囚室半步,也不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進入這囚室,如果再遇上像韓楓這樣膽敢硬闖囚室的世家子弟,一律殺無赦,都聽清楚了嗎?"

    兩名侍衛轟然應道:"聽清楚了."

    史彌遠滿意地嗯了聲,回頭又沖孟虎陰笑道:"孟虎,待會在競技場上希望你能有精彩的表現,還有,今天你的對手是花豹齊英,這家伙號稱豹族第一勇士,力能生擒劍齒巨虎,還能生撕猛犸巨象,本師相信,這勢必會是一場精彩的角斗,帝都的民眾們有眼福了,嘿嘿嘿……"

    ▲▲▲▲▲

    關押孟虎的囚室之上,就是洛京城南的圓形大競技場.

    這大競技場既是個龐大的娛樂設施,同時也是個龐大的監獄,這里關押著帝國最凶猛的囚犯.

    花豹齊英被關押在大競技場地下的監獄里已經整整三年了.

    這三年來,齊英在大競技場里參加了數以千計的角斗,幾乎每天都是在鐵與血中度過,死在他手下的角斗士少說也有上萬人了,最誇張的一次是,來自大荒原的一個小部落的兩百多名野蠻人同時向他發起進攻,可最終的結果是,在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里,這兩百多名野蠻人就被齊英殺了個精光.

    齊英是豹族野人,豹族是死亡大沙漠中僅次于閃族的大型種族.

    傳說豹族曾經是生活在光輝帝國東部行省的一個山地部落,後來光輝帝國勢力擴張,豹族就被驅逐出了肥沃的東部平原,被迫遷徙炎進貧瘠炎熱的死亡大沙漠,從此豹族就和光輝帝國結下了仇怨,世代征伐,無休無止.

    在一次與光輝帝**的征戰中,齊英受傷被俘,從此就成了洛京大競技場里的角斗士.

    好戲開場的時間已經臨近,大競技場北側的大小包廂里此時也已經坐滿了衣衫華麗的王公貴族,洛京城內幾乎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在這些貴族心中,如果不能出席這樣盛大的娛樂活動,那可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所以,就算錯過有情人的幽會,他們也絕不會錯過今天的角斗表演.

    在幾十萬帝都民眾的歡呼聲中,一名華服老者匆匆登上了北側主席台,先回頭向正中央最大包廂中端坐的帝國皇帝蒙衍鞠躬致意,然後轉身對著面前的擴音器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尊敬的先生們,女士們,偉大的公民們,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歡呼歡迎戰無不勝的……花豹!"

    "花豹!"

    "花豹!"

    "花豹!"

    四側看台上的民眾們霎時山崩海嘯般歡呼起來.

    許多年輕的姑娘甚至開始高亢地尖叫起來,一邊尖叫一邊解開身上單薄的羅裳,露出胸前那對飽滿的**,恨不得讓花豹齊英咬上一口,光輝帝國崇尚武力,年輕的姑娘們非常願意被孔武有力,身體強壯的斗角士騎在她們身上狠狠**.

    那些男人也不甘寂寞,一邊歡呼一邊還使勁地用腳踩著腳下的看台,一個個就跟瘋了似的,幸好光輝帝國的建築師稱得上是真正的大師,所設計建造的大競技場也絕不是豆腐渣工程,否則還真承受不住如此強度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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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19 08:11:5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229章 角斗



    競技場上,花豹齊英猛地舉起手中的短劍,向著北側看台仰天咆哮起來.

    四周看台上的貴族平民們頓時變得越發地瘋狂,他們居高臨下望去,正在仰天咆哮的花豹仿佛真的就是一頭健碩的豹子,青筋暴凸的脖子仿佛與腦袋一般粗細,棄滿了野性的力量,給人一種放手讓你掐都掐不死的無力感.

    那花豹齊英仰天咆哮了一陣,陡然間又做了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動作,居然伸手將腰間的破爛皮袍給撒了去,霎時間,身上再無片縷,就那樣赤條條地暴露在了數十萬貴族和平民的眼皮底下,胯下那條暴龍居然也已經青筋暴凸,昂首挺胸,看到這無比強壯的一幕,四周看台上的女人們一個個尖叫得連嗓子都快啞了,北側看台上的貴婦人更是一個個芳心怦跳,粉臉緋紅,一個個情不自禁地開始想入非非,想著要是被這樣的雄物貫穿了身體,那該是怎樣的火熱,怎樣的滋味?

    北側主席台上,華服老者又妒又羨地掠了花豹胯下一眼,湊著擴音器嘶吼道:"在正式好戲上演之前,不妨先來道開胃小菜,有請南方旭日王國的十八勇士!"

    "嗷……"

    花豹齊英霍然轉身,面向北側看台下那道最大的拱形門,咆哮聲陡然變得越發的高昂.

    在花豹的咆哮聲和數十萬.觀眾的歡呼聲中,原本緊閉的鐵柵欄緩緩開始升起,下一刻,十八名全副武裝的甲士從里面洶湧而出,這十八名甲士沖出圓門之後即分左右包抄,將手持短劍正在仰天咆哮的花豹給圍了起來.

    主席台上,華服老者的聲音仍在.繼續:"這十八名勇士是旭日王國最富盛名的勇者,他們曾經博殺過深海中的虎頭鯨,也曾經博殺過深山中的飛翼惡龍,他們還曾深入死亡大沙漠深與最邪惡的烈火騎士博殺,全身而還……不過今天,他們的好運顯然是到頭了,因為他們遇上的是花豹……齊英!"

    當華服老者充滿漏*點地解說.時,花豹齊英始終在仰天咆哮,一邊還不時擺出充滿野性美的POSE,顯得非常享受的樣子,或者說這麼多年的格斗生涯下來,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合,他已經習慣了聆聽帝都貴族和民眾的歡呼.

    幾乎是在華服老者解說完畢的同時,花豹齊英動.了,他既沒有大步飛奔,也沒有擺出嚴密的防禦姿勢,而是非常隨意地邁步走向了十八旭日勇士中看起來像是首領模樣的那名甲士,那情形,他仿佛不是在拿性命厮殺,而是准備上前與老朋友聊天.

    可被花豹鎖定的那名旭日甲士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他已經感受到了冰冷的殺機,以最快的速度將堅固的圓盾遮擋在身前,同時向四周另外十七名甲士聲嘶力竭地大吼道:"列隊,聽我口令,准備……"

    另外十七名甲士同時拉開了架勢,手中的長矛,.大劍,利斧還有鋼叉已經同時對准了包圍圈中的花豹,兩名負責拋灑漁網的甲士也已經擺好了架勢,但等首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拋出手中的漁網,這漁網可不是普通的漁網,而是精鋼制成的,是專門用來狩獵那些最凶猛的猛獸的.

    "進攻!"

    十八旭日勇士的首領終于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沙!"

    一道漁網漫天.拋起,霎時散成了方圓近三丈的大蛛網,向著包圍圈中央的花豹劈頭蓋臉罩了下去,幾乎是同時,十五道寒光閃閃的兵器已經從十幾個不同的方向朝花豹疾刺而去,假如花豹被漁網罩個正著,那他絕對會被這十五樣兵器亂刀分尸.

    但是,花豹就是花豹,又豈是如此容易被人罩住的?如果花豹這麼容易被人擺平,那他也不可能在洛京大競技場內稱王稱霸整整三年了!

    "唆!"

    就在漁網即將罩落到頭上時,花豹齊英的身形陡然開始加速,只一閃,便鬼魅般地離開了原地,原本兜頭罩落的漁網只罩住了一道模糊的殘影,而花豹卻已經來到了一名甲士身後,手中的短劍照著那名甲士的背心只輕輕一戳,競技場上頓時響起一聲殺豬般的慘嚎.

    眼見場上見血,四周看台上的觀眾越發激動起來,巨大的聲浪甚至連整個大競技場都快要被掀翻了,四周堅固的護牆也在巨大的聲浪中開始簌簌發抖,不時有灰塵泥沙簌簌掉落.

    "擋住他,該死的!"

    "怎麼回事,你們能不能把網扔快點?"

    眼見一擊未中,幾名甲士立刻開始埋怨起同伴來.

    雖說這十八勇士也算是久經沙場的老手了,可這麼些年來他們都被慣壞了,已經好久沒有嘗過挫折滋味的他們,都已經快遺忘該如何面對挫折了,還是十八勇士的首領頭腦清醒,當即厲聲大吼道:"都他**的別吵了,先擰斷那混蛋的脖子再說!"

    ▲▲▲▲▲

    地下囚室.

    孟虎忽然感到腳下的青石板地面開始輕輕顫抖起來,急抬頭看時,霍然發現有不少灰塵碎石從頭頂的天花板縫中簌簌掉落,相隔幾丈高的地面上的巨大聲浪,甚至可以穿透這麼深的距離,一直灌進孟虎的耳朵里.

    "咣當!"

    囚室外忽然響起了鐵門開啟的聲音.

    緩緩回頭,兩名守衛已經在史彌遠留下的那兩名黑袍侍衛的護衛下走了進來,其中一名守衛戰戰兢兢地走到距離孟虎十步遠的地方,顫聲說道:"孟……孟虎將軍,我……我只是競技場的一名守衛,家里還有八……八十歲的老母親,還……還有剛剛滿月的兒子,你……你可別殺……殺我……"

    孟虎哂然.

    "如……如果你答應不殺我,我……我就打開你手上的鐐銬."那名守衛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額頭上都已經開始滲出冷汗來了,"你不會殺我的,對……對吧,你是大名鼎鼎的將軍,不……不會和我這樣的小人物過不去的,對吧?"

    孟虎沒有理會,他絕不願意殺掉任何對他不利的人,但也絕不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如果殺了眼前這名守衛就可以弄到鑰匙,打開自己手上,腳上的鐐銬,幫助自己逃出這個鐵打的囚籠,那孟虎絕不介意殺了這家伙,可問題是這家伙手里只有手鐐的鑰匙,而沒有腳鐐的鑰匙,既便殺了他也于事無補,抓他做人質更是荒唐,連韓楓都當不了人質,更何況這個無名小卒.

    那守衛終于下定了決心,上前替孟虎打開了手鐐,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退到了安全距離之外,然後四人便又退出了囚室外面,正等孟虎感到困惑不已時,頭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咕咕聲,急抬頭看時,只見頭頂同樣以青石板砌成的天花板居然分成了兩半,正向著兩邊緩緩縮了進去,一道黑黝黝的,筆直向上的通道在頭頂顯露了出來.

    ▲▲▲▲▲

    競技場上,激烈的角斗已經接近尾聲.

    旭日王國的十八勇士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除了那名首領,其余的十七名勇士已經全部身首異處,這會那名首領也已經被花豹齊英勒住了脖子,花豹手中那柄鋒利的短劍已經對准了首領的脖子,然後抬頭望向了北看台……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四周看台上的觀眾瘋狂地叫囂起來.

    北看台,帝國皇帝蒙衍緩緩站起身來,一邊享受著數十萬貴族平民的山崩海嘯般的歡呼,一邊緩緩舉起右手,然後豎起拇指突然指向地面,下一刻,四周看台上的平民頓時就像是炸了鍋般歡呼起來.

    競技場上,花豹齊英臉上陡然掠過一絲莫名的猙獰,以短劍勒住旭日勇士首領的脖子只輕輕一絞,一顆滴血的頭顱便已經滾落在地,殷紅的血液霎時從斷頸處噴濺而起,濺得齊英滿頭滿臉都是,齊英伸手一擦,將鮮血擦得滿臉都是,然後桀桀怪笑起來.

    那具頭去了頭顱的尸體頹然倒地,大量鮮血從斷頸處汩汩湧出,霎時濡紅了地面.

    北看台主席台前,華服老者忽然舉起了右手,四周看台上的觀眾們便紛紛停止了喧囂,不到片刻功夫,整個大競技場便開始安靜了下來,華服老者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湊著擴音器以平生最激昂的語調嘶吼道:"現在,真正的好戲開始了,戰無不勝的野獸,帝國的叛徒——孟虎上場……"

    在華服老者長長的尾音中,競技場最中央的地面突然間憑空裂開,露出了一處方形的窟窿,窟窿里黑乎乎的,似有陣陣陰風從中吹出,在數十萬觀眾期待的眼神注視下,一道強壯的身影陡然從窟窿里冉冉升了上來.

    北看台上,坐在最靠近護牆的一處包廂里,朝霞公主蒙妍的嬌軀忽然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原本明亮的美目里忽然間湧起了盈盈的濕意,因為從窟窿里升起來的那人不是別人,就是她朝思幕想的情郎——孟虎!

    大包廂里,蒙衍忽然回頭有些擔心地望向身後的史彌遠.

    仿佛猜到了蒙衍心中的擔心,史彌遠微笑著說道:"陛下不用擔心,孟虎手上的鐐銬雖然解開了,可他腳上的鐐銬卻仍然鎖著,他跑不了,再說就算他掙脫腳鐐,也絕逃不出老臣的手掌心,因為他身上已經被老臣下了慢性劇毒,如果沒有老臣特制的解藥,他就算逃走了,也終究逃難一死."

    "呼."

    蒙衍呼了口氣,老話重提道,"可是,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譬如卸掉他的一條腿腳,或者把他胯下那根切了,讓他一輩子再當不成男人?"

    "哦,不,陛下."史彌遠搖了搖頭,陰笑道,"要是卸掉了孟虎的胳膊或者腿,那會嚴重影響他的武力,這樣他在競技場上就堅持不了太久,也就無法給陛下提供太多的樂趣了,不是嗎?至于他胯下那根,老臣倒是有個好主意."

    "哦,什麼好主意?"蒙衍欣然問道,"說來朕聽聽."

    史彌遠陰聲說道:"等孟虎受不了折磨,開始筋疲力盡的時候,陛下就可以親自上場與他進行角斗,到時候再親手斬掉他的那根,並割下他的頭顱,到了那時候,陛下不僅可以報了孟虎奪走趙青菡的夙仇,更可以在帝國民眾心中留下勇力無敵的光輝形象."

    "嘶……"

    聽完史彌遠的話,蒙衍的眸子不由得眯了起來,無論如何,這倒真是個好主意.

    看到蒙衍大為心動的模樣,史樂遠心中卻充滿了得意的微笑,他早知道蒙衍絕擋不住這樣的誘惑,因為在中土世界,格斗既是野蠻的娛樂,同時也是一項極受人崇拜和追捧的活動,所有貴族都樂此不疲,這玩意就像吸毒,玩多了難免會上癮.

    "花豹!"

    "花豹!"

    "花豹!"

    自孟虎升上地面,四周看台上的帝都民眾便再次開始歡呼起來,雖然孟虎高超的武力早已經深入人心,可他現在畢竟已經成為帝國的叛徒,而且在許多民眾心里,孟虎就是殺死他們兒子,丈夫或者父親的鄶子手,所以他們當然會一邊倒地支持花豹齊英.

    花豹齊英再次高舉短劍,一邊仰天咆哮一邊向四周看台上的觀眾致意,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正面瞧孟虎一眼,仿佛他眼里根本就沒有這個對手,或者,在他眼里,孟虎已經成為了死人,盡管此刻他還能喘息.

    孟虎神情冷漠,對四周喧囂的聲音充耳不聞.

    北看台大包廂,蒙衍忽然問史彌遠道:"愛卿以為結果會怎樣?"

    史彌遠陰陰一笑,以非常篤定的語氣說道:"結果是顯而易見的,花豹齊英雖然嗜血,也斬殺了不少角斗士,可那畢竟是在角斗場上,角斗場上的厮殺永遠無法跟真正的戰場相比,而孟虎卻是從無數次戰場厮殺中磨練出來的."

    蒙衍點頭道:"朕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孟虎畢竟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體力上可是嚴重吃虧啊,你瞧,他看起來好像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史彌遠陰聲說道:"孟虎意志力遠超常人,其忍耐力也遠遠超過普通人,既使七天不讓他吃東西,可只要把他扔到戰場上,他就仍然還是那頭令人生畏的猛虎,他就仍然可以沖鋒陷陣,所向無敵."

    "那朕倒是要好好瞧瞧了."

    蒙衍獰聲說道,"更何況,朕也不希望孟虎這麼容易就死在花豹手中,朕還要親手斬下他的頭顱,愛卿你說呢?"

    史彌遠嘿嘿陰笑兩聲,蒙衍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競技場上,花豹齊英終于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冷森森的眸子第一次鎖定了孟虎,孟虎兩眼微眯,就那樣赤手空拳站在那里,臉上依然還是那副冷漠無所謂的表情,仿佛眼前即將發生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不過是個毫不相干的看客.

    "嗷哈……"

    齊英突然揚起手中的短劍,做勢沖向孟虎.

    孟虎巋然不動,微眯的眼神還是沒有睜開.

    齊英剛剛跨出的步伐便猛然又縮了回去,這厮這三年來雖然一直厮混在競技場中,可這並不等于他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孟虎的大名他還是聽過的,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一個可以在千軍萬馬中取敵軍上將首級的人物,絕不是個容易對付的人!

    齊英並不是一頭愚蠢的花豹,相反,他還是個非常狡猾的獵手.

    見孟虎絲毫不為自己的虛張聲勢所動,齊英便知道事情有些棘手,無奈下只得圍著孟虎繞起了***,孟虎依然沒有任何舉動,既使齊英已經繞到了他背後,他也還是毫無反應,事實上他是在等,等一次恰當的機會.

    因為孟虎明白,他的體力遠遠不如對手,在幾天沒有吃飽飯的情形下,孟虎的體力已經接近枯竭,現在體內僅剩的那點體力,僅僅只能支撐他片刻劇烈的行動,所以,如果他不能一擊必中,那麼今天必然就是身死當場的結局.

    孟虎絕不怕死,但他絕不會束手待斃,不到最後一刻,他絕不會輕言放棄.

    花豹齊英繞著孟虎兜了兩個來回,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破綻,眼前這個對手就站在那里,看似隨意,可給齊英的感覺就像是一頭潛伏的猛虎,沒有張開它的血盤大嘴,沒有露出它猙獰的獠牙,也沒有亮出它鋒利的爪牙,可誰也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發動致命一擊!

    真正的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只在一息之間,一合之內必見生死,那種纏斗半天才分出勝負的格斗,雖然極具觀賞性,卻都是虛的,那僅僅只是用來哄人的玩意.

    仿佛是感受到了場上那緊張而又凝重的氣息,四周看台也開始寂靜了下來,數十萬民眾屏氣凝神,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那電光石火,驚天一擊的到來……北看台的小包廂中,朝霞公主蒙妍卻閉緊了她的美目,一雙纖手交叉置于胸前,擺出了祈禱的姿勢,她在向光明女神祈禱,祈禱孟虎能夠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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