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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謝上薰 [女人不想被套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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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2:34: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當一個人存心要扛上另一個人,那就會有點想不開,含有賭氣的成分在。

  鄭可可自覺輸了面子,那至少她要贏回裡子——幫母親一把,讓王鼎傑離婚另娶鄭如詠,名正言順將王天香的爸爸變成她的爸爸。

  這雖然很難,卡在王奇川這個老頑固身上。不過,王奇川只可以逼兒子不離婚,沒辦法阻止孫女吵著叫父母乾脆離婚吧!

  鄭可可竭盡所能的刺激王天香,在她面前炫耀他們「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有多麼的幸福快樂,王鼎傑、鄭如詠和鄭可可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鄭可可呵呵笑著,眼角盈著示威光芒。「王天香,拜託你回去告訴你母親,不要佔著茅坑不拉屎!你們一定不知道,每個認識的人都直接稱呼我媽是『王太太』呢!而我也常叫他papa,雖然他一直要我直接喊他『爸爸』,但總要等他真的跟我媽結婚後才好這麼叫吧!」

  天香的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面容出現短暫的僵硬,隨即恢復過來。「鄭可可,這已經是你第N次來我面前惡意挑釁,記得我前天才告訴你,我不會再容忍你的無禮行為,你最好到此為止。」

  「我偏不,怎樣?你要打我嗎?好啊,你打啊,我正好回家向papa控訴你的暴行,讓他看清楚一個沒爸爸教養的女兒有多差勁!」

  這些話即使字字句句刺入天香心房,感到一陣揪痛,她也不會表現出來,讓情婦的女兒更加得意洋洋。

  「鄭可可,你的言行舉止讓我們開始可憐你母親。」天香抬起一雙冷澈透亮的眸子直視著她。「本來,上一代的哀怨糾纏,我無心插手也無力多管,即使我心裡怨恨你母親鄭女士搶走我爸爸,但她身為一個女人能夠抓住一個男人這麼多年,應該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人,可是,怎麼會生出你這麼笨的女兒?」

  「你說什麼?」鄭可可眼中怒火充斥。

  「你不應該、也沒立場來向我示威挑釁,只因為雲從真心愛我,他不肯拋棄我改而追求你,你便老羞成怒的一再找我的麻煩,真的很不聰明。」

  「你……」

  「一個男人如果隨隨便便就變心,這樣的男人你還敢愛嗎?」

  「我……我敢!只要你別再糾纏沈雲從。」

  「你還是不明白,我並沒有去糾纏誰,愛情是兩情相悅的一件事,不是死纏爛打便能夠成就一段愛。鄭女士至少還懂得這個道理,鄭小姐為何不懂?」

  「你是在耍我嗎?」鄭可可惡聲惡氣道:「如果沈雲從先認識我,才不可能愛上你!王天香,你別得意,你媽媽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無用女人,你以為你能例外嗎?聽說悲劇會遺傳,就算沈雲從真的娶了你,誰敢保證他不會厭倦你而搞外遇?

  像你這種無趣的奼女,說不定等不到結婚他就劈腿了,你憑什麼怨恨我媽媽搶走了你爸爸?你媽一定跟你一樣是個木頭美人,一點做女人的手段也沒有,回去叫你媽有點自尊心,趕快離婚吧,不要死巴住不愛她的男人不放!沒自尊心也要有羞恥心,抓不住男人的心就該放手……」

  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王天香真的很想甩她一巴掌,放在口袋裡的小手緊握成拳,從小到大所承受的委屈和壓力使她學會了自制,學會了轉化心情而饒了自己,但,這不表示她會逆來順受,任人欺負。

  天香深吸一口氣。「你怎麼說得出這麼傷人的話?我媽何罪之有?鄭可可,你這張惡毒的嘴巴是遺傳誰的?不是鄭女士,鄭女士如果像你一樣,我爸早逃之夭夭了吧!」

  言外之意是,她那位不知是誰的生父遺傳不好,可惜氣怒的鄭可可聽不懂。

  「我媽因為愛情而忍氣吞聲,但我可不。我不希望我媽一輩子委曲求全當地下夫人,我媽有資格成為王鼎傑的太太,只要你媽肯放手。」鄭可可絕對相信,這個王天香是讓她抓狂的第一人。「你說你媽何罪之有?她最大的罪過就是不肯離婚,沒有成人之美。」

  「你有資格說這些話嗎?」

  「我當然有!」鄭可可咬牙切齒,「就憑我跟王鼎傑papa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遠比他跟你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久!」

  「夠了!」一股錐心之痛令天香臉色蒼白。原來,她不是不在意她的爸爸愛別人愛她更多。

  「不夠,不夠,我還可以說更多,你是個可憐蟲,王天香,你爸爸養我,疼我,愛我,陪伴我長大,他才是我爸爸,不是你的爸爸!每次學校有運動會或園遊會,papa都會跟我媽一同出席,連老師都知道他是我爸爸!而你呢,有爸爸實則沒爸爸,我可憐你……」

  王天香狠狠的瞪著她,冰冰冷冷的凝望著,鄭可可終於停下嘴巴,莫名的,一絲不安悄悄自心頭鑽出。

  「你對我說這些殘忍的話,真的沒有一點愧疚?」深深的一個吸氣、吐氣,天香仰頭突出冰珠子。她真的被惹怒了!

  鄭可可甩一下頭,她才不會輸呢!

  「沒有!我幹嘛要愧疚?是你們母女沒用留不住papa,又不是我害的。」

  「你三番兩次說這些話來刺激我,你認為我還可以容忍你、原諒你嗎?」

  「我做了什麼需要你原諒?我說的全是實話!」

  「鄭女士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嗎?」

  「當然。我媽當然想名正言順的當王太太!」鄭可可說得有一丁點心虛,不過她相信媽媽內心深處也如此想。

  天香放在口袋的手動了一下,終於把手伸出來,指著她道:「你給我聽清楚,鄭可可,王鼎傑是我的爸爸,永遠都是,到死也不會變成你爸爸!」

  「你說什麼?」鄭可可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態度轉硬。

  「你,是情婦的私生女,永遠都是。」

  「你……你居然敢說我……」

  「情婦的女兒就要像個情婦的女兒,不要到處耀武揚威的惹人見笑,我一再容忍你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因為母雞永遠不會變成鳳凰,我是可憐你一出生就是私生女,希望你自愛、自重、你才是可憐蟲,鄭可可,你不知道別人都在背後笑話你嗎?」

  「你、你……」鄭可可怒叫道:「你再說一句試試看!現在是民主時代,不是古代帝制,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媽有錢又有手段,可以牢牢抓住男人的心,是個真正的勝利者!」所有被寵壞的孩子,都只考慮自己,性格非常差。

  「果真如此,你又何必來我面前叫囂以掩飾你的心虛?」天香彎起的唇角逸出一抹諷笑,冷硬的反問。

  鄭可可簡直氣煞了,這個可惡的王天香為何總能如此冷靜自持?每次想挑釁她,她不是沒反應,便是反過來將她氣個半死。

  憑什麼?王天香憑什麼?

  「你以為你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不是王奇川的孫女,沈雲從會愛你嗎?」這是鄭可可所能想到的真正原因,否則沒道理她會輸給一個奼女。

  「是又如何?至少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是王奇川的孫女啊!」天香不疾不徐的說,絲毫不放在心上。沈雲從若真貪圖王家什麼,愛上的該是王潤玉而不是她。

  「你這該死的女人,從小被爸爸拋棄就要懂得自卑自憐、自怨自艾,你怎麼敢在我面前理直氣壯大聲說話?」鄭可可不自覺的聲調拔尖,開始不可控制的大聲怒叫,「你跟你媽一樣不要臉,被拋棄了就要知道羞恥,被打入冷宮的女人沒資格抬頭挺胸的做人!」

  「鄭可可,你太過分了!」剛好路過的旁觀者一號,忍不住出聲道。

  「應該是搶人家老公和男朋友的女人比較比較不要臉吧,怎麼反過來惡人先告狀?」旁觀者二號是個女生,不屑道。

  「你真的很沒有家教耶,鄭可可。」旁觀者一號補充。

  「有其母必有其女!」旁觀者二號也補上一句。

  鄭可可尖叫道:「你們是什麼東西敢罵我,少管閒事!」氣呼呼走人。

  旁觀者一號和二號也不高興了,四處向同學埋怨鄭可可的不是,傳啊傳的,遲早也傳進學生會長耳朵去,而且是加油添醋版的。

  天香輕歎一聲,唇角凝著一絲苦笑。「是啊!鄭女士,你是感情上的勝利者,讓我從小沒爸爸陪伴我成長,讓我媽活在沒丈夫可依靠的孤寂裡,鄭女士你的確了不起,可惜的是,你生了一個笨女兒。」

  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裡,在伸出來時,掌心多了一支錄音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呢?

  該是反擊的時候了。

  ***********************************************************************

  王鼎傑依約定的日子來探望女兒,分居的妻子原本都會和顏悅色的幫他開門,今晚卻寒著一張臉,門一開便逕自往內走。

  「自如,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關上大門,王鼎傑心中忐忑道。他不是絕情的男人,對分居的妻子、女兒總是心懷愧疚。

  何自如驀然轉身,瞪著他道:「請問王先生,我有厚顏無恥的巴著你不放,死皮賴臉的不跟你離婚嗎?」

  「自如,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些?」有種不祥的預感緊緊攫住他的心,呼吸無端緊窒起來,天曉得,他最怕聽到「離婚」兩個字。

  「我拜託你,我求求你,如果你想跟我離婚,你隨時可以通知我,我會配合你,只求你不要讓鄭女士的女兒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我的天香,糟蹋我的女兒……」何自如突然掩面哭了起來。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是個沒用的女人,留不住丈夫的心,但是天香有什麼錯,要來承擔我們的罪孽?你寵愛別人的女兒勝過自己的女兒,你算什麼爸爸?你居然縱容鄭可可不斷的欺負天香,用惡毒的言詞羞辱天香,這樣無情的刺傷我的女兒,我沒辦法原諒你——」

  「自如,你冷靜一點……對了,天香呢?」

  「天香?你還知道關心天香?你回去寵愛鄭女士和她的女兒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來看天香,我不會容忍我的女兒再被你們傷害……」

  「自如,我求你冷靜下來,天香是我的寶貝啊!我怎麼可能傷害她?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不要激動,冷靜一下……」

  「我的女兒都昏倒住院了,你還要我冷靜?」何自如顫抖的尖叫。

  剎那間,王鼎傑的腦子亂成一片。

  「天香昏倒住院?為什麼?她在哪裡?她在哪家醫院?我的寶貝到底怎麼了?她為什麼會昏倒?她……」

  何自如神色複雜的拿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鄭可可充滿挑釁的輕蔑言語開始流瀉而出……

  王鼎傑聽得臉色發白,全身顫抖,坐倒在沙發上。

  「天香每次想不開就『閉關』但我沒想到她居然什麼都沒吃,一直在聽這些傷人的話,直到自己暈倒為止。我送她去醫院打點滴,回來幫她拿衣服時才發現這支錄音筆,這明顯不是鄭可可第一次如此對待天香,天香的隱忍反而讓她變本加厲,因為她有恃無恐,背後有你這位了不起的papa撐腰……」

  「不!可可她沒叫過我papa,因為我不會讓她這麼叫,而且,我也沒有去過她的學校。」王鼎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顫抖的嗓音。

  「我罵天香這傻孩子為什麼要把這些話錄下來一直聽?天香虛弱的回答我,因為她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她才想錄下來一直聽一直聽一直聽,直到她對『爸爸』死心為止。」盈滿眼眶的熱淚再度奪眶而出,何自如啞聲道:「即使你拋棄我們母女選擇與鄭女士同居,我怨過你,但我不想恨你,因為我不希望用恨扭曲天香的心智,讓她相信至少爸爸沒有不要她,只是與媽媽感情不合而已。但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會寵愛情婦的女兒到如此地步,如果不是你和鄭女士有那個意思,她怎敢如此?」

  痛,心好痛!

  王鼎傑閉上眼,強忍住一陣陣從胸臆間不斷傳出的痛楚,他想哭,但無顏再何自如面前痛哭出聲。

  他的寶貝女兒一直在承受這些傷痛嗎?不斷的、反覆的聽那段錄音刺激自己,好對「爸爸」真正死心嗎?不行,不行,這絕對不可以!

  他猛然站起身。「我去看天香!」

  「天香不想見你。」

  「沒關係,我靜靜看著她就好。」

  王鼎傑出門而去,他知道王家人生病會送去哪家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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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2:35:30 |只看該作者
時間彷彿靜止了。

  沈雲從接到消息,趕到醫院,見到天香蒼白著一張臉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吊著點滴,他突然感到錐心之痛。

  才去南部出差一趟,天香怎麼就病了?臉也小了一號。

  「天香……」他的心揪了一下。

  在一旁閉目養神的王定功馬上睜開眼,「哦,沈大哥,你來了。」看了一眼點滴瓶,沒問題,還有半瓶,放心的站起來伸個懶腰。

  「天香到底生了什麼病?」

  「她不是生病,而是受了刺激,自己想不開又搞自閉,搞到自己受不了而暈倒。」王定功也聽到有人轉述鄭可可如何惡言刺激天香,心裡也有氣,但更氣天香為什麼不狠狠的反擊回去?

  「這是什麼意思?」沈雲從擔心的追問。

  「還用說嗎?這世上除了鄭可可會找天香的麻煩,還有誰會接二連三……不對,從大一到大三,最少有二、三十次,鄭可可就是不斷的刺激天香,用言語挑釁她、羞辱她,我想鄭可可的目的就是希望天香受不了的拜託父母離婚,好讓鄭女士爭取與我叔叔結婚。現在又加上一個你,鄭可可對天香的攻擊更激烈了,很多同學都親眼目睹過,我實在搞不懂,天香為什麼要忍耐?」

  沈雲從的心不禁一陣陣抽痛。「我知道為什麼,別看天香一副冷淡的樣子,其實心腸很軟,她不希望爸爸夾在中間難做人。」他從天香的言語裡聽得出來,她其實是渴望父愛卻得不到滿足的孩子。

  王定功不禁冷嗤一聲。「有什麼難做人的?女人滿街都是,女兒卻只有一個!」慷慨激昂完了,可尷尬啦,王鼎傑剛好出現在房門口,好像聽到了。

  王定功不愧是王定功,馬上又若無其事的打招呼。「叔叔,好久不見了。想不到你消息這麼靈通,嬸嬸通知你的嗎?」

  「嗯。」王鼎傑沒有多解釋,只是上前查看天香的氣色如何,比上次見面時臉色差多了,他一臉的憂心。

  王定功摸摸鼻子,「沈大哥,你可以留下來陪天香直到嬸嬸來嗎?爺爺在等我回去報告天香的情況。」

  「可以。」沈雲從允諾。

  「叔叔,下回見。」王定功擺擺手走人,為了不負「破壞王」的名號,他回去可要好好破壞一下叔叔和情婦之間的和諧,情婦私生女居然欺負到正牌千金頭上來,王奇川會隱忍才怪!他王定功第一個不饒人。

  病房裡除了昏睡中的天香,沈雲從和王鼎傑各坐在病床的兩側,誰也不願先跟對方開口,關愛的目光全放在天香身上。

  就這樣過了半小時,直到何自如出現,手裡提著一個大包包。經過一陣紊亂,心情逐漸恢復平靜的何自如,不再對王鼎傑劍拔弩張。

  「你們都回去吧,天香應該會睡到明天。」何自如對沈雲從明顯比較和顏悅色,聲音溫柔了許多,「雲從,你累了一天,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我在這裡照顧天香,她不會有事的。」

  「好的。阿姨,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聯絡我。」

  「我知道。」

  沈雲從憐愛的摸了摸天香的頭髮,依依不捨。

  「你不要碰我女兒!」王鼎傑突然橫眉瞪眼。

  「王、鼎、傑。」何自如冷冷一喚,王鼎傑如鬥敗的公雞軟了聲勢。

  沈雲從好玩的看他一眼,終於告辭先回家去。他與天香還沒有肌膚之親,何自如不會放心把天香交給他照顧一夜,等明早再來。

  何自如對分居的丈夫冷淡道:「你也回去吧!」

  「不要,我是天香的爸爸,天香是我唯一的孩子,我要等她醒來。」王鼎傑凝視女兒蒼白的面容,心痛道:「我可以負盡天下人,但絕不負我的女兒!」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你可以讓鄭可可把那些傷人的話全吞回去嗎?」

  「我不能,因為她說的不代表我的意思,我同樣無法原諒她。」王鼎傑看著妻子,兩人近在咫尺,卻有一種相隔天涯的疏離感。

  他們之間,到底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一次失足,便再也會不了頭。

  兩人靜坐無言,過了十二點,王鼎傑的手機響起,他看了一下,按掉。

  何自如突然感到一股悲哀,緩緩彎唇,卻是苦笑:「你還是回去好了,你的情婦和她的寶貝女兒再等你回去共享天倫之樂,如同鄭可可說的,你們才是一家人,我和天香反倒什麼都不是。」

  「自如,如果連你都這麼想,天香又如何想得開?」王鼎傑索性將手機關機,連鄭如詠傳來的簡訊都不看。「等天香醒來,我會回去,回去做適當的處理,我……我這輩子不可能愛任何女人勝過愛我的女兒,除了你,可是……你不愛我。」

  看著他真情流露的樣子,凝視著他那令女人心動神迷的俊容,何自如有短暫的迷惑,但很快又清醒過來。

  歎息。「我愛過你,不愛你的話怎麼肯跟你生孩子?只是我天生個性不好,沒辦法像你那樣感情濃烈的愛一個人,我知道這樣的愛遲早滿足不了你,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

  她眼中交錯著痛苦與真誠,這樣的妻子使他也不禁怔愣住。

  莫非,妻子冰封的心房有了一絲鬆動?

  他真的曾經擁有過她的愛?

  ****************************************************

  「媽,我不善良嗎?」

  「寶貝,你很善良,就是太善良了才隱忍至今。我的寶貝,如果你的善良反而傷害了你,媽媽寧願你不要太善良,至少要懂得保護自己。」

  「媽,你愛爸爸嗎?」

  「以前愛過,現在不知道。」

  「你不想把他搶回來嗎?」

  「不想。」

  「也對,用搶的沒意思。」

  深夜裡,母女倆好久沒這樣相擁而眠了。

  「媽。」

  「嗯?」

  「雲從的爸爸似乎對你戀戀不捨呢!你們的初戀那樣刻骨銘心?」

  「傻孩子,像你爸爸那樣濃烈的愛情才會讓女人刻骨銘心!可是,媽並不希望你碰到像你爸那樣的男人,除非你能源源不絕的付出同等濃烈的愛。」

  「我沒辦法,我並不喜歡感情太激烈的人。」

  「愛情,必須是對等的,天平的兩端一旦失去平衡,就愛不下去了。」

  「媽,我和雲從會幸福嗎?」

  「你一定會幸福的!媽每晚都在祈禱你要幸福。」

  「媽,我愛你。」

  「我愛你,我的寶貝女兒。」

  **************************************************************

  沈雲從一早聯絡何自如,他會從家裡帶早餐過去。

  他昨晚便事先交代過幫傭,等他起床梳洗好,可以提了便走。

  「阿姨,你昨晚一定沒睡好,臉色不太好看,用完早餐請回家休息吧!我會留在這裡照顧天香。」

  「你不用上班嗎?」

  「我下午兩點進公司就可以。」

  「那好吧,我回去睡一下,中午再過來。」

  何自如很欣慰這年輕人對她女兒的體貼與用心,自然該給他們獨處的時間與空間,她可是個很識趣的好媽媽。

  年輕真好,用戀愛的雙眼看世間萬物皆美,看著對方連呼吸的空氣都很甜。

  什麼,病房裡免不了有藥水味兒?早已被沈雲從買來的一大束鮮花所散發的高雅香氛給掩蓋過去。

  「你不去上班真的沒關係?」天香抬起那張雖然有些蒼白卻分外靈秀角力的臉龐,綻出一朵甜美純淨的笑顏。

  沈雲從深情地望著她:「我爸說公司沒有我也不會倒閉,愛情來了就要珍惜,並且小心翼翼的呵護,才不會被不良分子半路攔截。」

  天香噗嗤一笑,但眼底、唇畔卻流露出夢幻般的光彩和喜悅。「沈叔叔可是道出了他的陳年創痛與人生經驗。」

  她難得笑得燦爛,總是有太多事藏在心中,所以當她在笑的時候,宛似牡丹綻放,有說不出的嫵媚動人,教沈雲從怦然心動,忍不住傾身吻了她。

  好半晌,他才捧住她白裡透出一抹嫣紅的面頰,如癡如醉的輕歎道:「我爸提醒我的話沒錯,我一定會好好守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也要小心不良分子想從我手中把你搶走。」因為天香實在太美了,教人心旌動搖又無法抗拒。

  天香悄悄的把臉藏進他的胸懷裡,放心沉醉於喜悅與滿足中。

  她會牢牢記住鄭可可對她這個奼女有多輕蔑,惡意嘲笑她也將步上母親的後塵,很快便會抓不住沈雲從的心而被拋棄。

  以為她活得像閒雲野鶴便不懂男人心嗎?

  鄭可可將會發現她大錯特錯。

  天香告訴自己,一定要對沈雲從很好很好,好到他捨不得不愛她。

  美麗又富有的女孩很容易被寵壞,習慣受人奉承而變得高傲,流於驕縱、任性、自私,即使最擅長於掩飾的王潤玉,有時也難掩真面目。

  天香從小沒爸爸在身邊的缺憾,反而成就她比較好的性情,因為沒什麼好驕傲的,便不會傲慢,因為同情母親被人搶走丈夫的傷痛,她只能做一個乖女兒來安慰母親,不任性不驕縱,至少讓母親不要為她流眼淚。

  不是一帆風順的人生,反而學得許多人生智慧。

  沈雲從多開心她卸下心房,主動投入他的懷抱,溫存地輕輕摩挲著她柔軟芳香的髮梢,他的心也是滿滿的甜蜜與對她的憐惜。

  「天香,你究竟受了多大的刺激,累積了多少壓力,才會昏倒住院?」

  「我已經沒事了。」她輕輕道。

  「怎麼會沒事?你昨晚的臉色白得像紙一般,我真是被你嚇到了。」他撫揉她那一頭柔細的烏髮,心疼道。

  「你今天吃了你帶來的營養早餐,臉色有沒有比較好看?」她昂起小臉。
「有,不過還是不夠健康紅潤,所以要努力加餐飯。」沈雲從用一種好溫柔的目光深深凝注著她,溫存的說:「更要緊的是,不要再讓任何以言語暴力來傷害你,尤其是鄭可可,你完全不必將她放在心上。」

  「我一直很努力在這麼做,可是——」她輕顫了一下,有種不勝風寒的虛弱感,「有些話,真的具有一刀斃命的殺傷力。」

  沈雲從緊緊抱住她。

  「鄭可可一再向我炫耀,我爸爸養她、疼她、陪她一路成長,我爸爸才像是她的爸爸,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雲從聽得血脈賁張,滿心酸楚的擁緊她。

  「我,居然無法反駁她。她還說,悲劇是會遺傳的,我媽媽被丈夫拋棄,以後我也會被你拋棄……」

  「不要說了,天香,你會受不了的。」他激動而瞭解的擁著她隱隱顫動的身軀,沙啞的怒聲道:「那個可恨的女人怎麼敢說出這麼殘忍的話,悲劇會遺傳?鄭如詠一輩子都是第三者,一次又一次的當了有婦之夫的情婦,鄭可可就是不怕自己遺傳到情婦的命?出身不好已經夠可憐了,尚且無知的不修口德,那便是可悲又可恨了。」

  見他那樣義憤填膺,天香反而心平氣和了些。

  「鄭女士沒有結過婚嗎?」

  「誰會娶她?一般小市民她又不屑嫁,而上流社會的圈子可是很小的,娶她進門當太太會被人笑話的。」

  「是嗎?我都不知道這些。」

  「我之所以曉得這些,也是情非得已。」

  「為什麼?」

  沈雲從見時機成熟,便將一段家庭醜聞坦白告之,聽得天香目瞪口呆。

  「這是真的嗎?」

  「我也希望是假的。不過當時已經十幾歲,不可能會記錯。」

  「我聽我媽說,我爸一開始和鄭女士同居時,鄭女士身邊並沒有小孩,好像寄養在中部父母家,第二年還是第三年才將鄭可可接回身邊。我媽就是因為這樣才對我爸死了心,覺得我爸愛鄭女士愛到可以接納她的小孩生活在一起,表示無法挽回他的心了。」

  「我相信你父親即使離婚也不可能娶鄭如詠。」

  「那有差嗎?若是真心相愛,根本不缺那一張紙。雖然我很不想這麼說。」

  「我從來不相信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會不想結婚。」除非有一方不夠投入。

  「莫非鄭女士抱定了獨身主義?」

  「你想有可能嗎?她如果抱定獨身主義,她女兒需要在你面前張牙舞爪、不把你逼到暈倒絕不甘心?」

  天香動容的凝望著他,「對不起,我不會再讓自己因為這種事兒暈倒。」

  「說得好。」沈雲從溫柔的聲音充滿了沸騰的感情,「我這個人最不信邪,也最喜歡挑戰,人家愈是惡語中傷,我愈是要幸福給那些人看。天香,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真心的愛你,所以你也要對我們的未來有信心!」

  天香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聽著,眼裡閃動著耀人的光芒。

  他張臂攬抱住她的嬌軀,她順勢將身體重心移放到他身上。

  依偎著,幸福的暖流淌過兩人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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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2:36: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兩人甜蜜,你儂我儂的時候,最不希望被打擾,但通常很難如願,因為這是醫院,不是私人空間。

  王鼎傑敲門進來,一見到沈雲從便沒好臉色。「怎麼是你陪天香?」這是什麼孽緣,他的女兒怎麼會跟沈雍為的兒子走在一起?

  沈雲從卻是心情很好,漾出一抹淺笑。「阿姨累了,回去小睡一下。」轉頭看天香,「想吃水果嗎?我削蘋果給你吃。」

  「不用你麻煩,我的女兒我會照顧,你請回吧!」王鼎傑忙著找水果刀,天香比了比抽屜,他拿出水果刀便開始削蘋果,看得出來日常生活被伺候得無微不至,因為笨手笨腳的,反而令人擔心他會把自己的皮削一片下來。

  天香看到這情形,心裡更明白鄭如詠不是簡單的女人,對男人非常有一套。怎麼鄭可可卻連她的十分之一手腕也沒學會?想必鄭如詠是抱著一種補償心理,自己不是千金命,便希望女兒是。

  一顆蘋果好不容易削好,卻「瘦」了一半。

  「天香,吃吃看,不夠的話爸爸再削一個給你」額角都出冷汗了。

  「謝謝。」天香吃著父親削好的蘋果,心裡挺複雜的,但至少她沒有傻到一味跟王鼎傑賭氣,怒吼著叫爸爸滾出去!生來最怕寂寞的王鼎傑,若是被家人拒於千里之外,他只能選擇與情婦緊密結合在一起。

  昨晚她睡到半夜醒來,看見父親就坐在床邊,不斷向她保證,他沒有讓鄭可可叫他papa,一次也沒有,即使她想叫他也不會回應;他更不曾去過鄭可可唸書的學校,老是從沒見過他……他沒辦法為女兒做的事,怎麼可能去幫鄭可可做?

  他也沒有養鄭可可,鄭如詠賺的不比他少,他的薪水每個月自動撥三分之二到何自如的帳戶,供她們母女日常生活開銷……他沒有天天在她身邊陪伴成長,是他一生最大的憾恨,可是,他從來沒有少愛過她一分一毫……

  那時天香只是默默聽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眼角卻流下清淚。

  說到後來,王鼎傑抱著女兒痛哭失聲,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所受到的委屈與傷痛,他是個不及格的父親,他到今天才明白。

  天香不言不語,直到他離去。

  她的不言語,對王鼎傑是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他不怕任何人不跟他講話,最怕女兒明明看著他卻一言不發。

  王鼎傑回家後和鄭如詠大吵了一架,連鄭可可都被嚇得躲在房裡不敢出來。曾經是飛車黨老大的男人怎麼可能脾氣好?他是不發則已,一發即威力驚人,像火山爆發一樣,將所有的不滿與積怨全噴灑而出……

  鄭如詠一聽到因為鄭可可的不斷挑釁而使得王天香暈倒住院,她只聽到一半便嚇得臉色花白,當機立斷的跪倒在男人的西裝褲下,抱著他的大腿痛哭失聲,發誓她絕對沒有指使可可這麼做,是小孩嫉妒心重不懂事,哭著央求他不要搬出自立門戶……

  王鼎傑看著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的女人,可憐兮兮的跪在他面前認錯,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心便軟了。

  脾氣發了一堆,卻沒有一鼓作氣離開與情婦同居的愛巢,王鼎傑覺得有點對不起女兒,卻不知道如何啟齒。

  天香看到他反常的幫她削水果,反常的無法瀟灑面對她,心裡多少有數了。媽媽說的沒錯,爸爸最大的缺點便是耳根子軟,自然是與他生活在一起的情婦贏面佔得大,夜夜吹枕頭風,天大的氣也消一大半。

  天香內心幽幽歎氣,拜託沈雲從去販賣部幫她買兩本雜誌,沈雲從明白他們父女想單獨說些話,便走了出去。

  王鼎傑期期艾艾道:「天香,那個……你鄭阿姨說願意過來替可可向你認錯道歉,她保證絕不是她指使可可這麼做……」

  天香輕輕一問:「你相信嗎?」

  「她都跪下來賭咒發誓了,我沒辦法不信。」

  「好厲害的鄭女士,完全抓住爸的弱點。鄭可可若是有學到她十分之一的手段,今天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天香突然笑了,黑眸清澈得像兩丸墨玉,直勾勾的看著父親。「爸,你不用在乎我,你只須摸摸自己的心,問自己捨得離開鄭如詠嗎?若是離不開,就千萬別因為我而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我沒那麼重要,不值得你那麼做。」

  「天香!」王鼎傑聽得五臟六腑都絞緊了。

  「爸,拜託你回去好嗎?也請你轉告鄭女士,不必向我認錯道歉,因為鄭可可說的全是事實,只是我一時無法接受而已。」

  「天香,你到底希望爸爸怎麼做?你說得我心都在滴血了。」他渾身掠過一陣強烈的抽搐,陷於天人交戰之中。

  「爸,你真幸福,還有心可以滴血,而我的心在九歲那年便已經結冰。」她聲音非常的溫和平靜,但臉上的神情卻是冰寒如雪。

  「天香啊……」

  「你到底為什麼一臉痛苦的表情?我打從一開始便沒期待過你會為我「打抱不平」,如果媽不要告訴你,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日子照常過,不就天下太平了?如同我跟爺爺說的,我只是一隻「失勢的鳳凰」,我安守本分,從不張揚,低調的過著奼女的生活。只要鄭可可不要來刺激我,我很容易忘記自己的不幸。所以拜託你回去過你的日子,好好寵愛鄭女士和鄭可可,把你的愛全部給她們,也許她就會放我一馬,不再找我的麻煩。」

  王鼎傑的心一路往下沉,沉入了寒透心肺的冰湖裡。

  他錯了,大錯特錯,他不該一開口便幫鄭如詠說話、脫罪,這等於在天香的傷口上撒鹽巴。可是,天香不生氣,不生氣的天香最可怕……

  「爸,拜託你趕快回去吧,我不希望鄭女士和鄭可可真的殺到我病床前演一出感人肺腑的好戲,那種戲碼留在你們家自己觀賞即可。」

  天香說完了,便躺下床,拉上棉被連頭也蓋住了,拒絕再溝通。

  王鼎傑慘白著一張臉,走出病房,女兒臉上那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不斷絞戳著他愧疚莫名又紊亂矛盾的心。

  親情與愛情像一把尖銳無情的雙刃刀,無論他怎麼做都難以兩全。他怎麼會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連唯一的女兒都不諒解他。

  是啊,他活該,他太貪心了,什麼都想要,全捨不得放手……

  「鼎傑。」

  他抬頭,走道上沈雲從陪送王奇川一道走來,身後跟著一群人。

  「爸!」王鼎傑太驚訝了。

  王奇川冷斥道:「你是瘋了還是糊塗了,十個鄭如詠和鄭可可加起來,也沒有天香的一根頭髮重要!外人永遠都是外人,不可能變成你的內人,你最好想清楚。我們王家人丁單薄,我活到七十歲好不容易才有三位孫子孫女長大成人,一個都不能被虧待!尤其是天香,你欠她太多了,這次的事件你如不能好好處理,就別怪我親自動手了。」

  王鼎傑腦中轟然大響,臉色倏地刷白了,「爸,這件事我會處理,拜託您別插手,我會好好補償天香。」

  王奇川搖了搖頭。「你真是個可憐的傻瓜,被一隻蜘蛛精抓住便脫不了身。」

  失望的看兒子一眼,越過他進入天香的病房。王鼎傑沒有回住處,到飯店住了一天一夜,好好想清楚未來該走的路。第二天再回到醫院探病,天香已辦理出院回家,卻沒人通知他。

  農曆過年的除夕夜,王家照例必須一起吃團圓飯,連王鼎傑也不能例外。

  他充滿期待的加入圍爐宴,卻沒見到妻子和女兒。

  「自如和天香呢?」因為不想見到他,所以連王家傳統的圍爐宴都不參加?」

  望著兒子那錯愕狐疑而染上痛楚的眼神,王奇川只是沉穩平淡道:「今年的冬天太冷,我讓自如和天香到澳洲過年,臨走之前她們和我吃過飯了。」因為是他允許的,沒人敢有異議。

  面對這般平和卻凌厲的陣仗,王鼎傑顫悸了一下,牽強擠出一絲笑容。「爸,她們什麼時候回國,我去接機。」

  王奇川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你就省點力氣吧!我看天香這孩子是真的長大了,堅強獨立到不再強求父愛,她決定放過你,讓你別再左右為難,兩邊跑來跑去,從今以後你就專心和那邊的女人好好生活即可。至於我的媳婦和孫女,我不會讓她們受到委屈。」

  這些話像無情的鞭子狠狠抽在王鼎傑的胸口上,抽得他鮮血淋漓,卻又欲辯無言。

  「開飯了。」王奇川下令道,但與往年的年夜飯比起來,氣氛差多了。

  王鼎傑根本吃不下飯,只不停的和大哥王春輝拼酒。王春輝實在無可奈何,這任性的弟弟一輩子都在感情用事,男人有錢有臉蛋還怕沒有漂亮的女人貼上來嗎?

  又不是和情婦有生小孩,怎麼會被纏了十多年還甩不開?

  王定功知道該是他上場的時候了。「叔叔,等守歲後,我也要搭明天一早的班機到澳洲,跟我同行的還有沈大哥和沈燦燦,我們會好好陪嬸嬸和天香玩得痛快。回國的時候,我會通知你。」

  王鼎傑眼睛一亮,打了個酒嗝。「真的嗎?她們回國的時間,你會通知我?」

  王定功拍一拍胸脯。「男子漢說話算話!所以叔叔,你不要借酒澆愁喔!到時候一身酒味的來接機,嬸嬸和天香只怕會落荒而逃。」

  王鼎傑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我知道,我哪一次不是在最好的狀態下去見天香?就是怕她對我皺眉頭。」

  王定功哈哈一笑。「看來叔叔的天敵不是別人,而是你的寶貝女兒天香。」

  「是這樣子嗎?呵呵……好像是吧!」

  「不過今天是除夕夜,我們就痛快的喝,今晚解禁,不醉不歸!」爺爺有交代,至少要讓叔叔在家裡睡三晚。

  「好,不醉不歸——」

  家人愈喝愈high,尤其是王鼎傑,累積了快一個月的壓力在今晚全部解放,別人喝一杯他喝三杯,很快便爛醉如泥,連手機響了又響都沒反應。

  王定功好心的直接幫他關機。

  方倚翠忍不住鄙夷道:「狐狸精都是這樣奪命連環叩的控制男人嗎?連一年一次的圍爐夜都不放過,真是太可怕了。潤玉,你以後可要小心北辰身邊出現這種女人,男人只要有錢,狐狸精便無孔不入。」

  王潤玉冷哼道:「那是嬸嬸太軟弱,才讓那種女人坐大。若敢犯到我頭上來,我會讓她一文不名,身敗名裂。」她上個月和「慶泰集團」老總裁的孫子趙北辰正式見面,目前低調試著交往。
 王定功笑嘻嘻的提醒道:「姐,你真的與趙北辰在交往?我告訴過你,趙北辰和我們研一的堂姐溫紫容是一對兒,溫大小姐出身書香世家,是他們那一層的校花,去年十一月的校慶園遊會她還受邀出席,兩人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

  「王定功,不要再胡說八道。」方倚翠瞪眼道:「就因聽了你這番話,我還特地問了趙夫人,結果趙夫人說他們已鬧翻結束了,才安排北辰與潤玉見面。」

  「那樣最好,我只是怕姐不小心成了第三者。」

  「你少胡說。雙方家長既然有聯姻的意思,北辰和潤玉才是名正言順的一對兒。」方倚翠對趙北辰的學歷、人品、農藝均無可挑剔,十分滿意。

  她的女兒當然要嫁得比天香來得風光,除了「慶泰」的趙家,在北台灣簡直找不到門當戶對的人家。若嫁到南部去,王潤玉說什麼也不願意。

  王定功已盡告知義務,就不再插手多管,反在老娘和老姐全是披著羊皮的厲害角色,不會吃虧的啦!

  「新鼎集團」的開春酒會,已經很多年沒出席的王鼎傑,特地和妻子何自如、女兒王天香一同亮相,與會眾人都在猜測浪子要回頭了。

  王鼎傑的確滿臉春風,一掃心中陰霾。

  他前兩天去機場接機,天香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和十二樣新年禮物,只是對他說:「爸,我已經長大了,至少要讓大家知曉我是誰的女兒。」

  王鼎傑一口承諾下來,才會高調的出席「新鼎集團」的開春酒會,他的女兒美得國色天香,他最得意看到別人流露出驚艷的目光。

  私底下,他逐漸減少陪鄭如詠去夜店巡視的頻率,尤其是鄭可可也吵著要一同去的時候。他無法遺忘從錄音筆裡聽到鄭可可對他妻子和女兒的辱罵,他疼愛鄭可可卻得到這種回報,他無法原諒。

  這兩天,「英展科技」的開春酒會上,少東沈雲從第一次攜伴參加,王天香宛若盛綻的牡丹般驚艷全場,沈雲從須臾不讓她離開左右。

  王天香,王鼎傑的獨生女,王奇川的小孫女。「英展」少東沈雲從的女朋友,聽說很快就要訂婚了。王天香的名字,已記在貴婦名流們的心中。

  王鼎傑的改變並非一夕之間,但鄭如詠明顯感覺到危機。這麼多年了,他又開始和妻子、女兒出現在公開場合,她的朋友都一一打電話問她怎麼了?

  怎麼了?她也想知道怎麼了?

  「鼎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他又一次不回來睡覺,鄭如詠再也受不了整夜無眠胡思亂想,不斷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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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2:36:56 |只看該作者
「爸給我的工作又加重了,所以睡在辦公室的套房裡。」王鼎傑開始一星期上班三天,後來一星期上班四天,自然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參與鄭如詠的餐飲事業,與鄭如詠在餐廳裡出雙入對。

  王奇川只問他一句:「你要繼續讓天香被人暗笑是「失勢的鳳凰」?你浪蕩了半輩子,也該收收心,回頭是岸。」他不相信步入中年的兒子還有當年的激情,時候到了,他老人家要開始收網,不再縱容。

  王鼎傑重回「新鼎集團」的核心單位,工作量逐漸增加,不再整天閒閒沒事的和情婦泡在一起談情說愛,開始振作了起來。

  「真的只是工作?我可以去公司找你嗎?」

  「不行,我爸不准女人到公司來。」

  「如果是你的妻子就可以嗎?」

  「自如她也沒來過。」

  「那是因為她不愛你,所以她不在乎。」鄭如詠失控的叫道。

  「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在乎丈夫搞外遇,我自知很對不起自如和天香。可是,你為什麼要說這種話?自如她從來沒有找過你的麻煩,也不曾在我面前痛罵你是狐狸精,總是客客氣氣的稱呼你是鄭女士,為什麼反而是你會以言語攻擊我的家人?」

  「鼎傑,我不是攻擊,只是怕你拋下我……」

  「我曾經無情的拋下妻子和女兒,同樣的事我不會再做第二次,除非你想分手。」王鼎傑抬手阻止她表白的話,認真道:「聽我說完,我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已經在我父親和三位律師的見證下,簽了一份文件。」

  「什麼文件?」女人有了不好的預感。

  「包括目前與我日後所繼承的動產與不動產,全部由天香一個人繼承,不能轉移到別人名下。我的妻子會得到我每個月薪資的三分之二,每年的股票分紅所得也分她一半,十多年來她獨自撫養天香長大,這是她應得的。」

  「當然。」那我呢?鄭如詠的眼神再問。

  人人誇她手腕好,抓得住男人的心,那是因為她只談情不講錢,讓王鼎傑相信她不是為了錢愛他的女人,所以交往至今,她連一間豪宅都沒敲到。

  但女人內心深處總是渴望安全感,她寄望於未來有一天王奇川不在了,王鼎傑會繼承龐大的遺產,到時候他會給她足夠的補償。

  而今他卻簽下文件,日後所有的一切全是他女兒的?

  「如詠,我們之間擁有的是愛情,金錢並不重要,把身外之物全留給我的家人,我反而能夠坦然的愛你。反正你也不需要我買珠寶、名牌給你,我的錢也夠過著舒適的生活,你說對不對?」

  「當然,你說得對。」鄭如詠勉強笑著附和,聲音卻有氣無力,怎麼樣也熱絡不起來。

  王鼎傑即使察覺到了,也若無其事的去洗澡了。

  知道天香喜歡吃「小布朗尼蛋糕」,一口一個,她一個人可以吃掉一盒。沈雲從每次都順道買兩盒過來,未來的岳母也要孝敬一下嘛!

  適逢週末,他們要去挑適合訂婚的小禮服。長幼有序,天香年紀最小,不便搶在前頭,反正她和沈雲從都不急,倒是王潤玉突然要閃電訂婚,讓親朋好友全嚇了一跳,忙著湧向精品店或百貨公司挑宴會服。

  以往天香從不會在意這些,但王奇川語重心長的告訴她,「天香啦,人必須隨著年齡、環境而做些改變,你一樣可以活得很低調,像個奼女,但在某些「必要的時刻」,你必須讓自己亮起來,展露鳳凰的羽衣,教人不敢小看你,這才是真正的自衛之道!尤其你交往的對象不是一般上班族,是大公司的少東,需要選擇性的參與宴會,如果你不陪同出席,不是逼著他另外養一名交際花嗎?」

  別人的話,天香或許不信服,但祖父一手創造出「新鼎集團」這個企業王國,她是心服口服的。

  她逐步修正自己的人生觀與生活態度,適應得滿好的。

  他們去莫玄琴的「玄之又玄造型坊」挑禮服,母女兩人適合的調調不同,沈雲從在一旁給予中肯的意見。

  「你堂姐沒有邀請你當伴娘吧!」他喝著烏龍茶,低低的嗓音帶著調笑。

  「你怎麼知道?」天香由鏡前轉頭過來問。

  「沒有女人會傻得請你當伴娘。」

  「為什麼?」

  一旁的服務小姐笑道:「因為王小姐太美了,會搶去新娘子美麗的光環。」在造型坊工作久了,也算見多識廣,但真正的絕色畢竟少見,難得身材又很好,胸是胸,臀是臀,是每位服裝設計師的最愛。

  天香疑惑道:「有誰能搶去新娘的光環?在結婚當天,也只有新娘穿著隆重華美的白紗禮服,是人人注目的焦點,很少有人細看伴郎伴娘。」

  「但新娘子的心態就是排斥挑一個比她美的伴娘。」沈雲從放下茶杯,上前由背後擁住她香肩,一起望著鏡裡的儷影雙雙,柔聲道:「不當伴娘有什麼要緊?下次直接當我的新娘。」

  服務小姐雖然識趣的退到一旁去,天香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誰要這麼早結婚?」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們一起到美國,你和定功、燦燦去留學繼續唸書,我主持「英展」在美分公司,可以互相照顧,不怕寂寞。」

  「還有一年呢!」暑假後才要升大四。

  「你可以慢慢考慮,等決定了,我們再準備相關文件。你不是對室內設計很有興趣?美國有許多前衛的設計,可以開拓視野。」

  沈雲從由鏡中凝望著她,臉上滿是令人怦然心動的愛戀情意,勾動著她的心;而且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堅定執著的氣勢,讓她只能勇敢面對。

  「我本來就有留學的意思,只是怕我媽太寂寞,才留在台灣念大學,沒想到因此認識了你,這算是宿命的緣分吧!」情感交織的雙眸,璀璨美麗得教他幾乎忘了呼吸。

  「很高興你認同我們是天生一對。」他貼近她的頸子,嗅聞她身上的馨香。

  「厚臉皮。」她咬唇低笑。「你走開啦,我還要換另外一件看看。」

  「好吧,我到隔壁間看看阿姨選好了沒,你換好叫我一聲。」有外人在,他也不好把她抱起來熱吻一番,沒興趣表演給外人看。

  何自如已挑好適合自己年齡的宴會服,自然不能壓倒喜上眉梢的方倚翠。妯娌倆雖然平日少來往,但不曾拌過嘴或鬧意見,情誼不錯。

  又過了半小時,天香終於挑定款式,誰教沈雲從每一件都大讚好看、美呆了,害她很難拿定主意。

  沈雲從事先訂了一家意大利餐廳吃午餐,驅車前往。

  「媽這顆電燈泡會不會太亮了?」何自如取笑道。

  「亮才好,省得點照明燈。」天香一臉自在。

  沈雲從呵呵一笑。「阿姨千萬別這麼說,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很正常。我吃了太多阿姨的拿手好菜,換我請阿姨吃飯也是應該的。」

  「現在的年輕人很少像你這麼上進又懂事的,你妹妹燦燦也是一樣討人喜歡,你爹媽把你們生得好又教得好,你們要感恩。」何自如欣悅道。

  「是,我和燦燦一定會孝順我爸的。」

  「這是應該的。」

  他們相處時,均很有默契的不提陳年初戀往事,王奇川的媳婦不可能離婚改嫁,王家鬧不起這種醜聞。

  抵達餐廳時,已坐了八分滿,最裡面的一張長桌全被婦女團攻佔,今天是哪一國的姐妹會?幸好待者幫他們保留了進門左側比較安靜的桌位。

  才剛坐定,又有一對男女走進來。

  「爸!」天香訝異的站起來。

  王鼎傑和鄭如詠嚇一大跳,王鼎傑忙撥掉鄭如詠勾住他臂彎的手,跟她低語兩句,只見鄭如詠心不甘情不願的朝裡面那一桌婦女團走去。

  沈雲從低聲道:「鐵板神算也沒那麼準。阿姨,真抱歉,作夢也沒想到他們也來這間餐廳吃飯。」

  何自如一樣溫和善良的笑道:「坐下,坐下,既來之則安之。他想在這邊吃,還有一個空位,若想過去那邊吃,我們也不勉強。」

  王鼎傑走過來便聽到這話,不等侍者招呼,自己便拉開空位坐下。除了對妻子的大度感到慚愧之外,其實心裡不大想去那桌婦女團給人評頭論足,那些全是鄭如詠的朋友,一大半是有錢男人的小老婆或情婦,還有一些不婚主義者,只管愛不愛,不管是不是第三者。

  點餐後,王鼎傑笑問他們怎麼會一起出門?

  何自如深深地睇望他一眼。「希望你沒忘記下星期六,潤玉和趙北辰的訂婚宴。雲從剛才陪我們去挑衣服,到時候你會出席吧?」

  王鼎傑馬上低頭示好,「當然,我們一家人要一同出席。既然你們已挑好衣服,兩位小姐的晚宴包就由我負責吧,請不要推辭。」

  何自如笑笑點頭。

  天香微笑。「爸,你還要送媽一副鑽石耳環,免得人家笑你太太寒酸。」

  「當然沒問題,過兩天我一起送過去。」王鼎傑自從被女兒嚇到之後,簡直成了「沒問題爸爸」。

  沈雲從的唇線緩緩上揚,「天香需要的首飾就由我負責送。」

  這小子還算好樣的嘛!王鼎傑心理認同之後,開始正視與沈雲從之間的關係,這小子有可能是未來的女婿,不跟他交談也不像話。

  所幸沈雲從先找話題跟他聊,身為長輩更要有風度,兩個男人在吃飯的過程中自然而然的聊開了,從喜歡的車子廠牌,到手錶的收藏,咦,居然很有得聊。

  只要拋除偏見,會發現對方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人。

  王天香和何自如,偶爾插進去一、兩句,大多時候乖乖當聽眾。

  這邊一家人和未來女婿和樂融融的同桌享用美食佳餚,愉悅的低笑聲不時傳出。那邊鄭如詠已快掛不住笑臉,氣得要跳腳了。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王鼎傑一同出席姐妹淘的聚會,這次也是姐妹聽聞王鼎傑已重回「新鼎集團」的權力核心,紛紛恭喜她守得雲開見月明,要跟著王鼎傑飛黃騰達了,是姐妹淘裡最好命的一個,便決定聚會幫她慶祝一下。

  鄭如詠自然想和王鼎傑一同亮相才有面子,好不容易說服他來,誰會想到他們也訂同一家餐廳吃飯,真是有夠掃興!但是沒辦法,於情於理王鼎傑都必須和家人打個招呼,她可以忍,不過他居然沒在十分鐘內回到她身邊,已夠讓她沒面子,竟然還坐下來一道用餐,這算什麼?他沒想過她在姐妹之間要如何抬得起頭來?

  她不敢對姐妹淘說她其實對王鼎傑的發達是看得到吃不到,她得不到什麼實質好處,怕說了會被笑話是笨蛋,但總要讓她得到人吧?

  「奇怪,不是說王總對老婆早已沒感情了?看起來不像。」姐妹淘一號好生疑惑的說。

  「男人的話隨便聽一聽就好,搞外遇時嘛都說對老婆沒感覺啦、老婆沒情趣啦、老婆性冷感啦,哼哼!我光看男人嘴巴張開就知道他想說的台詞。」姐妹淘二號是個秘書,遇到每個老闆都想跟她有一腿。

  「如詠算好命了,王總跟她同居十多年,沒去找更年輕的美眉,還幫著把女兒養大,像我就遇不到這麼好的金主。」

  「……」喳喳呼呼發表高見。

  鄭如詠聽得又氣又惱,金主?金主?她哪來的金主?她站起來豁出去了,至少要扞衛自己愛人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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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香自從與父親公開亮相後,想追求她的男生自然多了起來,她的冷淡性情是不太理睬紛紛擾擾的世情,但是有幾個想當「駙馬爺」想瘋了的男生就會鍥而不捨,不肯輕言放棄,連研究所的學長都跑來了。

  女生想嫁入豪門,男生想減少奮鬥二、三十年,從古至今屢見不鮮。

  天香後來只淡淡丟了一句,「想追我?行啊!不過,基本條件是年薪千萬元起跳,否則根本養不起我。因為我爸十多年來只顧著包養情婦,根本沒留什麼給我。所以,我也等著嫁入豪門呢!」

  男生聽了通常臉色大變,面對轉身而去的她,再也鼓不起勇氣追上去。

  沈燦燦目睹過一次之後,便拍案叫絕。

  「天香,我沒見過有人這樣回應男生呢,太酷了!」

  「對這種淘金客,跟他說我已經有論及婚嫁的男友也沒用,因為他喜歡的不是我這個奼女,而是我背後的「新鼎集團」。其實,何必這麼麻煩呢?畢業後去應徵上班不就好了。」

  「這種男生就是自詔聰明蓋世,不屑一步一步往上爬,以為只要娶了公主,將他空投至總經理的職位,他也可以應付得來。」

  「我爺爺對自己人反而更要求付出的更多。」

  「當然要如此,否則如何讓下屬心服口服?我看我爸也是一樣,對我哥的要求最嚴厲,休想渾水摸魚。」

  天香慧點地笑了笑,「所以雲從交到我這種女朋友真是賺到了,一忙起來兩個星期約會一次,我也可以接受。」

  沈燦燦失笑了。「是喔,多謝你大人有大量。不過我哥也很努力啊,勉強擠出時間常來接你下課,溫馨接送情也別有一番甜蜜啦!」

  「其實我已開始試著自己開車上路,奇怪他就是不放心。」天香無奈道。

  「誰會放心你這號路癡啊!」沈燦燦白了她一眼。

  「我沒有路癡很嚴重,頂多比別人多花十分鐘、二十分鐘,新手上路,這樣的誤差不算路癡。」

  「我說王天香小姐,從你家到學校,正常開車時間是十五分鐘至二十分鐘,你開了將近一小時,還叫誤差不嚴重?」沈燦燦真想直接昏倒。

  任誰也想不到,一臉智慧的王天香竟是個大路癡,難怪她會成為奼女。上次去上海逛豫園商場是,燦燦才偶然發現,天香可以在同一個範圍繞三圈走不出去。幸好文明國家都有計程車這種產物,專門為路癡而發明的。

  不過,到底她是因為路癡才成為奼女,還是因為太宅了才變成路癡?到底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無解呀!

  「熟能生巧,我只要常練習就一定會進步。」

  「天香,我拜託你,我求求你,為了讓我哥能夠安心、專心、放心的上班,你就聽他的,別再嘗試了。我哥說,他一定會努力工作賺錢,結婚後一定配備傭人、司機給你,你一樣可以裝作自己一點也不路癡。」

  天香不置可否的撇撇唇笑了,其實並沒有感覺到路癡有啥不方便,上學走固定路線,捷運站的指標她看得懂,想要的東西可以去上網訂購,像她這種小路癡女生多的是!只要別去應徵郵差和送貨司機,生活沒啥不便。

  兩人往校門口方向走,談到即將到來的考試……

  「王天香——」尖銳的聲音好引人側目。

  「她又想幹嘛?」沈燦燦一見到鄭可可便沒好氣。

  「不曉得。」天香滿不在乎的聳一下肩。

  鄭可可自從倒追沈雲從不成,又見到沈燦燦與天香站在同一陣線,便將沈燦燦當成第二號假想敵,只要是想追求沈燦燦的好條件男生,都會被鄭可可強烈的愛情攻勢倒追成功,她有錢又敢花錢買名牌送男生,很少男生會抗拒這種送上門的艷福。

  天香對於別人的愛情方式不予置評,只要別來找她麻煩。沈燦燦則是頗不屑鄭可可倒追男人的方式,那種男生她想要儘管拿去。

  鄭可可氣急敗壞的質問道:「王天香,你爸怎麼可以避不見面?做人怎麼可以這樣子?我媽愛了他十多年,他怎麼可以一聲不響就失去聯絡?他人到底在哪裡,一定要出面講清楚!」

  天香雙眼亮晶晶的瞅著她,沉著地笑道:「我爸終於迷途知返嗎?謝謝你特地告訴我這個好消息。不過,我爸並沒有回家,所以我不知道他人在哪裡。」

  鄭可可冷若冰霜、牙尖嘴利的說:「你媽年老色衰,王叔叔當然不想回家,但是他連手機號碼都換了,你應該知道新的號碼吧!」

  天香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會告訴你。而說到年老色衰,鄭女士不也一樣?男人會搞外遇,通常是外遇的女人比較年輕美麗,鄭女士即使比我媽小不了幾歲,但的確很會賣弄風情,加上滿有智慧的,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可惜的是,她最令人欣賞的智慧突然變調了,開始變得功利現實,吵著要錢要名分,沒辦法滿足她的男人只好逃之夭夭了。」

  「卑鄙無恥的男人!」鄭可可怒意橫生地喘了一口氣,「我媽跟他生活了十多年,認真算起來才是他實質上的太太,要錢要名分有什麼不對?」

  「如果是你媽一開始就表態不要錢不要名分呢?」

  「這怎麼可能?我媽又不是笨蛋!」

  「鄭女士的確不是笨蛋,所以我知道我爸不可能給她名分。不信的話,你可以回去問你母親。」

  「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反正你爸一定要給我媽一個交代,否則我不會放你走,像水蛭一樣黏著你,直到你受不了的通知叔叔出面為止。」

  「你夠了喔,鄭可可。」沈燦燦瞇起眼,冷冷地開口說道:「你媽一直隱瞞她的過去,沒有坦白對你說為什麼王家絕不可能接受她進門的真正原因,你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你喔!」

  「你這個外人,又知道些什麼?」

  「偏不巧的我就是知道。」沈燦燦若有所思的深深瞅著她,「你媽一直沒有結婚,十七歲就跟了一個很有錢的老男人,那個老男人是中部有名的酒店大亨,兩年後生下了你,那個老男人卻不幸去世,不過留了很多錢給你母親,她才有能力到台北謀生。後來你媽又跟過幾個男人不清楚,不過,在她與王叔叔同居之前,你母親鄭如詠女士,曾經是我祖父沈大毅的女人,在我祖父人生的最後三年,包養鄭如詠當情婦三年。」

  所以,王鼎傑不可能為了她休妻另娶,即使她真心愛他,王家根本不會接受一個好幾個男人的情婦的女人進門,即使做妾也不行。

  所以,沈雲從不可能接受鄭可可的倒追,這才是最殘酷的真相。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亂說!」鄭可可腦中轟然作響,臉色倏地刷白了。

  她一直相信母親無怨無悔的愛情很偉大,才會不計名分與王鼎傑同居多年。然則,真相其實並不美麗,反而醜陋得令她感受到有生以來最大的委屈和難堪?

  「你可以回去問你母親。」沈燦燦憐憫地望她一眼,「因為你母親最近不斷的對媒體放話,已引來狗仔記者的興趣,你最好勸你母親趕快收手,免得狗仔開始挖掘她的過去,登在週刊上,到時大家的臉上無光。」

  鄭可可的心底掠過一分尖銳的酸楚和刺痛感,但是她不哭,她才不哭呢!一跺腳跑走了。她一定要找母親問個清楚。

  天香歎息道:「真可憐,母親行為不端,連帶她也受影響。」

  「她本身的個性也要負一半責任吧!」

  沈燦燦說得實在,拉著天香走了。

  今晚的王家大宅相當熱鬧,原因是只有圍爐才回來的王鼎傑特別帶了妻子、女兒和沈雲從一同過來正式拜訪王奇川,算是王氏家族默認了沈雲從和王天香是一對兒的。王家上下全都熱烈表示歡迎,連新婚不久的王潤玉和趙北辰也被請回娘家,開心的享用一頓全家大團圓的晚宴。

  所有的老人家都喜歡這種熱鬧氣氛,對王奇川而言也不例外。

  難得的家族聚會,也意味著另一個離別的開端。除了孫子們大學畢業後要出國留學,一去便是好幾年,更令王奇川不捨的是,在這之前,王鼎傑會先一步過去,到「新鼎集團」的美國分公司任職,切割台灣的紛擾重新開始。

  這是王奇川下的一著險棋,也怕王鼎傑不願舍下,沒想到王鼎傑考慮了一星期後便答應下來,並開始做準備。

  王奇川露出笑容,「自如啊,你等這學期課程結束,也到美國一起生活如何?一方面換個環境轉換心情,考慮看看能不能跟鼎傑重新開始,另一方面等天香和定功赴美求學,彼此也有個照應。」

  何自如看了丈夫一眼,無法否認的,她依然喜歡看見他因她而綻露的笑容,那是過往青春歲月裡最令她依戀的,至今依然會感到悸動。

  「爸,我只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魅力能夠長時間吸引鼎傑,不過,我很樂意過去把家裡打點好,等孩子們到美國時可以盡早適應。」何自如安詳道。

  「嗯嗯嗯。」王奇川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孩子們有你照應,大家都非常放心,交給鼎傑則要各自保重了。」

  「爸!」王鼎傑翻白眼。

  王春輝與方倚翠夫婦卻是點頭如搗蒜,一起向何自如表達謝意。

  王鼎傑如今更明白何自如是多麼受到王家人的信任與尊重,更得到王奇川的真心疼愛,只承認她是王家永遠的兒媳婦。

  聚會結束,沈雲從帶著天香先行離去,沈雍為預約了晚餐之約。

  「天香,你爸媽有心要重新開始,你很欣慰吧!」沈雲從直言說,看見她眼裡閃爍著笑意,繼續道:「可歎我爸要真正死心了。」

  「聽你在說!」她紅著臉輕啐。「一入豪門深似海,哪有可能跳出去?沈叔叔早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尊重我媽的選擇,真是個好男人。」

  「好男人的兒子也是家學淵源的好男人,你開心不開心?」

  「這可必須留待時間來證明喔!」她故意說。

  「那對不起喔,讓你如此美信心,一定是我表現得不夠積極熱情,我會更賣力彌補你。」他環抱住她,在她嫩耳旁呵氣,說得別富深意。

  「你少來。」這個男人在講黃色的話,害她的心跳加快了,睞他一眼,「這裡還是我爺爺的地盤,你別打歪主意。」不過,一顆心卻已融化在甜蜜的誘惑裡,對他的濃情蜜意完全無力抗拒。

  沈雲從心情愉快的拉出嘴角的笑意。「那好,我等著你羊入虎口,今晚不讓你回家。」

  天香一張俏臉嫣然如霞,「你不怕我爸的奪命連環叩?」

  「我會關機。」

  「不要吧!我爸很快要出發去美國,你就別再刺激他了。」

  沈雲從曬然一笑。也對,來日方長,免得未來的岳父翻臉不讓女兒出閣。

  「天香,你爸和鄭如詠真的有切乾淨嗎?」

  「我爸說有。鄭女士的不斷爆料引來狗仔記者的強烈興趣,已經挖出她過去所有同居男友的情史一覽表,我爸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也怕太傷害無辜的鄭可可,拜託我爺爺出面向媒體施加壓力,總算將那篇報導在雜誌出刊前及時抽掉。鄭女士應該明白那有多不容易,這也是我爸最後送她的一份情。」

  「王叔叔是個惜情的人,很難狠下心腸做得太絕,所以爺爺才會提議他到美國去發展幾年。」

  「沒錯。怎麼了?」

  「我佩服爺爺有先見之明,你看——」

  穿越庭園步道,鏤空鐵門外站著一名女子的身影,是鄭如詠,不得其門而入的她,採取守株待兔的策略。

  守衛不放她進門,也不幫她通報,在王家,「鄭如詠」這名字被標上黑記號,傭人、保鑣和守衛都事先被訓練過。

  天香和沈雲從對望一眼,從旁邊小門走出去面對她。

  「鄭女士,你還有何指教?」天香淡定道。

  就是這種口吻,這副姿態,太像何自如了!鄭如詠實在有滿腔的鬱悶和懊惱,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明明眼睛看著你卻彷彿你只是一道輕煙、一朵烏雲,無足輕重、不知掛齒,輕輕揮揮手便可將你拋之腦後。

  這種大內高手型的女人,可以把你氣得內傷很重,偏又教人深深相信她才是被害者——鄭如詠真是百味雜陳,有苦難言。

  鄭如詠明白自己的委屈只能自己吞,在敵人面前示弱是沒有用的。她沉著臉,慢慢從齒縫中擠出話來,「我要見鼎傑一面,跟他把話講清楚,到底我犯了什麼錯,他竟如此無情地待我!我只要他給我一句交代。」

  天香深深地望著她,「我爸說他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斷得十分乾淨。」

  「那只是他單方面的說法,自以為是的說法。」向來驕傲矜貴的鄭如詠,氣得連牙齒都打顫了。「他以為他壓下八卦週刊報導我過去的情史,我就會領他的情,乖乖的躲起來不再來煩他嗎?他錯了,大錯特錯!我沒有作奸犯科、偷搶拐騙,我並不以我過去的情史為恥,更不怕被報導出來,我沒有愧對任何人,我怕什麼?」

  沈雲從直搖頭,習慣當第三者的人,已迷失自我,是非不分。

  天香冷然道:「是啊,你怕什麼?你早已百毒不侵,人家老婆的眼淚和女兒的心痛,你全都可以視若無睹,因為男人自己犯賤喜歡上你,你何錯之有,是不是?」

  鄭如詠的臉色一瞬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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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8-25 12:38:40 |只看該作者
「可是,鄭女士,你可以對我們沒有絲毫愧疚感,因為你無須在乎我們的死活。但你的女兒,鄭可可,你要如何面對她?你所作所為最殘忍的一件事,便是帶給你女兒錯誤的價值觀以及不正常的男女觀念,你在教導她,別人的男人只要喜歡就可以搶過來,甚至花錢收買過來。」

  「你胡說,可可才不會那樣子。」鄭如詠臉色難看得像隆冬寒雨的夜色,瞬間失去光彩。「我也指望給可可一個正常家庭,才要求鼎傑回來……」

  沈雲從嚴聲道:「你適可而止吧!」他一拉下臉便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

  「什麼?」她心一驚,彷彿看到年輕時的沈大毅。

  「一個男人之所以會離開一個女人身邊,還需要什麼理由?就是愛情消失了,他、不、愛、你、了。」

  鄭如詠被這番最真實而殘酷的話,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你久歷情場,怎麼可能不明白?你不要再執迷不悟,適可而止,不要弄到兩敗俱傷。你可以不顧一切豁出去,但你以為王家輝在乎嗎?最後受傷最重的將是你女兒鄭可可,她受得了被八卦週刊報導的結果嗎?」

  沈雲從單刀直入的說,讓她面對她早已知曉卻遲遲不敢面對的現實。

  是呵!她是感覺到看王鼎傑對她的愛在迅速消失中,她愈是掙扎他逃得愈快,在兩人索性鬧翻之後,他乾脆擺爛,不處理他們之間的問題,套用王家人處置外人的方式:冷處理。

  男人在愛情消失之後,是不會心疼女人的眼淚。鄭如詠啊鄭如詠,你不是早已領教過不只一、兩次!

  鄭如詠走了,背脊挺得直直的走了。

  天香鬆了一口氣。「我不得不說,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心臟夠強壯,才有辦法應付一段又一段的不倫之戀,她夠資格去寫一篇愛情巨著。」

  沈雲從擁著天香,心裡悄悄歎息。

  後來聽說鄭如詠震驚女兒濫交男友的行徑,痛定思痛之後,變賣掉台灣的一切,帶著鄭可可到上海重啟爐灶,母女倆都有了全新的開始。

  五年後。

  「英展科技」的總經理辦公室,沈雲從雙手交握,神色凝肅的聆聽他的機要秘書向他報告今天的行程。

  「總經理,日本「百億」的社長千金親自過來了。」

  聰穎美麗的女秘書略帶暗示地說。雙方合作的簽約行程,該來的應該是「百億」的部長,這位社長千金宮本小姐卻越俎代庖,分明是上個月沈雲從親赴日本一趟,參與宮本家的宴會,被宮本小姐一眼看上了。

  也難怪連如本千金都追到台灣來,如果可以的話,女秘書也很樂意來一場辦公室戀情。

  沈雲從三十歲便回國接下總經理職位,至今兩年,表現亮眼,讓「英展」的業績年年成長,加上高大俊帥的儀表,若不是已婚,雜誌票選的「十大鑽石貴公子」的名單上,他不是排第一也是排第二。

  已婚有什麼關係?新時代女性才不管那些,愛要勇敢追,因為各項條件都這麼好的男人愈來愈少了。

  沈雲從輕輕哼聲,「我已經表示得很明白,我結婚當爸爸了,如果還有女人自以為風華絕代,要自動貼上來,最好招架得住我老婆的怒火。」

  女秘書吞了一口口水,趕緊打消貪念。

  她當然見過總經理夫人,有國色天香的絕色美貌,氣質更優,說話輕輕柔柔、慢條斯理,沒人見過她生氣,但應該生氣卻不生氣的王天香更可怕……

  像上次另一家合作公司的女性業務經理,也是為了拼事業拖到三十還未婚,一見到沈雲從自然芳心大動,常借業務之便來公司找總經理,沈雲從不予理會,聽說竟敢追到家裡,於是,夫人出面了……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位女業務經理後來一見到沈雲從便臉色大變的跑掉了。

  位高權重的男人,就像一塊上好的牛肉,有點野心的女人都想一口吞下。

  才情太高的魅力女子也可憐,配得上她的男人太少,能令她動心的更少,好不容易遇上一位各方面都適合的,偏偏已經是另一個女人的老公。

  沈雲從才不理會那些女人在想什麼,他已昭告自己有老婆了,那些女人要胡思亂想是她們的事,有時間寧可回家陪小孩玩。

  一想到他剛滿三歲的寶貝女兒,他便滿心溫柔,手機響的時候,他正在確認簽約條文,見到手機上顯示「寶貝」的代號,立刻接上。

  「寧兒,想爸爸嗎?」女兒長得真像媽媽,是他最驕傲的寶貝。

  「爸爸,我告訴你喔!媽媽要出去約會。」打小報告。

  「什麼?跟誰?」沈雲從有不好的預感。

  「就是那個爾文叔叔,他從美國飛回來,媽媽說要出去跟他吃中飯,不陪寧兒吃,所以我生氣了,要報告爸爸。」

  「寧兒乖,你做得很好,爸爸馬上回去。」沈雲從真氣自己的直覺超准。那個爾文是天香在美國念碩士班的同學,對美麗的東方佳人一見傾心。
「不用了,外公說要帶我去吃麥當勞,叫我乖乖不要去吵媽媽約會。」

  「你現在在外公外婆家?」預感更糟了。

  「對,外公說爸爸現在有狐狸精喜歡,很可能不要我跟媽媽,所以媽媽要出去約會……爸爸,你真的喜歡狐狸精,不喜歡我跟媽媽了嗎?」寧兒快哭了。

  「不要聽你外公胡說八道,爸爸最愛寧兒和媽媽了,最愛最愛你們,爸爸最討厭狐狸精。」沈雲從柔聲安慰女兒,心裡卻氣得直冒煙。

  這個岳父自己曾經被狐狸勾走,便擔心他的女兒也會吃虧,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便以整女婿為樂。

  若非岳母十分疼愛他,他早與岳父劃清界線,免得教壞他的寧兒。

  將女兒安撫妥了,可惜從女兒的口中問不出約會的餐廳時哪一家,沈雲從憋了一肚子熊熊妒火,面罩寒霜的和宮本小姐見面,因為他的臉色是在太陰沉、太嚇人,還得宮本小姐滿腦子的綺麗幻想全部破滅。

  但是那干他屁事?他也是滿腦子天香與爾文約會的幻想鏡頭,如果幻想可以殺人,爾文已被他亂箭穿心。

  簽完約後,他還是一臉雪山降臨的表情,害女秘書都不敢問他,是不是宮本小姐耍蠻不簽約?

  推開自己的辦公室——

  「嗨,老公。」

  「天香!」沈雲從反而嚇到了,「你怎麼來了?」

  天香目光閃了閃,「怎麼,不歡迎我來?」

  沈雲從眩惑地凝住他太美麗的妻子,「不是,只不過……你不是和爾文去吃飯?」不管啦,吃醋就吃醋,他是正牌老公,吃醋有理。

  「爾文?」天香的眼珠子轉了轉,噗哧笑道:「寧兒打的小報告?可憐的老公,你又被我爸整了。」

  「難道不是……」沈雲從有著一分窘迫。

  「爾文是有來台灣,想約我出去吃飯,可是,我為什麼要陪他吃飯?他是我的誰?」天香巧笑倩兮的瞅著老公說:「你真的相信我會出去陪他吃飯?」

  「因為他是你同學……」

  「我有兩百個同學,每個都要陪吃飯,累死人了。」

  沈雲從這才放下心來,暗笑自己傻,又上了岳父的當。太美麗的妻子,幸而喜歡深居簡出,才沒有太多人追求,但岳父就是有辦法教他不放心。

  「天香,既然你不陪同學吃飯,為什麼把寧兒交給岳父帶?你不曉得他又跟寧兒胡說八道,氣得我頭頂冒煙。」

  「沒辦法,我的老公太搶手了,難怪我爸會擔心。」天香故意酸溜溜道。

  沈雲從憐惜的輕擰她的小鼻頭,俯下臉吻住她的小嘴,在一陣令人臉紅心跳、雙腿虛軟的熱吻之後,難掩醋勁的粗聲道:「我愛你的心不夠熾烈嗎?我對其他女人根本沒興趣,你也不許去陪什麼爾文或喬治的傢伙吃飯。」

  天香滿臉暈紅地喘著氣看他,「他們又沒有我老公帥,我幹嘛虐待自己的眼睛?我呀,只是請媽陪我去一趟婦產科……」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怎麼不找我去?」

  「因為還不確定嘛!」

  「不確定什麼?」

  天香深情地看著他笑了,拉住他的手掌貼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真的嗎?」沈雲從心旌震動。

  「嗯,我們有第二個寶寶了。」她芳心酣醉地把臉埋進他胸懷裡。

  他感動莫名的緊緊擁住她,「天香,哦,天香,我太開心,太感動了。」妻子一起擁抱那份難以言喻的快樂喜悅。

  他又當爸爸了!他深愛的女人又懷上他的孩子,世上沒有比這更棒的事。

  天香卻是被他的反應感動了,悠悠然地逸出一聲好幸福、好滿足的歎息。與世無爭的她,在沈雲從深情而執著的眸光中,找到棲息一生的樂園。

  得夫如此,夫復何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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