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寶貝] 玄兵傳說 [全書完]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章 人質
　　
    　　K平伸出虎口上帶著美麗蝴蝶的手，做了個手勢，飛快的對徐林說：“你可以叫我K，我也知道你是誰，我們的過節可以推後，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

　　徐林扭頭看看臉色很不好的于雯，淡淡的說：“解藥。”

　　他自然知道K的意思既然于雯摻合進來，就只能死。然後再來解決江湖中的事情。

　　“怎麼你做不到了嗎？”K微微一笑，“不知道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徐林感覺精神越來越不好，這證明精神力的流失。他不再多說，抬槍指著她，“解藥？”

　　“可能嗎？毒只有我能解，你不會頭腦發熱吧。”K淡淡的說，“還有，我需要提醒你的是，大批的警察就快到了。”

　　“解藥？”徐林忽然把槍口轉向個那俊美的男子。

　　于雯想做點什麼，可是卻感覺越來越力弱，似乎連站立都已費力。至此，她總算相信了一些平時不相信的東西，自己中毒了，暗器之毒。

　　K變色不動，眼睛卻是極速的跟著徐林的槍而轉動。徐林感覺K在乎這個男人！

　　依然沒人說話，附近已能隱隱聽見由幾個方向傳來的急促警笛。

　　K深吸口氣說：“你若喜歡同歸于盡，那麼我。。。”

　　“碰——”槍火再次噴射。

　　“啊。。。”田鋒的俊連幾乎變形。他緊緊抱著左腿在地上打起滾來，淒慘的聲音劃破寂靜，血快速的染紅人行道。

　　于雯越感呼吸困難，她有點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眼前這個果斷的‘凶手’？

　　“解藥？”徐林淡淡的道。

　　K的眼睛角似乎顫動了一下，眯起的眼睛隱隱透著一絲心疼，卻還是沒有開口。

　　“碰——”槍再次而響。

　　這次的動靜沒有想像中的大，田鋒的喊聲已經趨于嘶啞，盡管多廢了一條腿，卻不能帶給他更大的呼喊。

　　K的眼里呈現出一絲痛苦神色，她快步走前，拿出了那塊透明的水晶達在于雯的手上。

　　于雯頓時感覺到一絲的清涼逐漸自手指間升起，然後向著整條手臂蔓延。

　　那塊內中飛舞著紅色小蝴蝶的水晶逐漸變色，比頭發絲還細的黑色如直線般進入水晶，一絲又一絲，漸漸的，透明水晶仿佛被黑色蜘蛛網罩住，形成詭異的形態，紅色小蝴蝶不在四處飛舞，停留在一個位置靜止下來。

　　于雯手中細細留出的血逐漸變得鮮紅起來，水晶自她手上離開的時候，于雯倒吸口冷氣。先前她只知道中了什麼‘暗器’，卻萬萬想不到水晶自手里吸出了一根細如發絲的長針。她根本不敢想象，那樣細那樣軟的針在體內代表著什麼，那樣的針會順著血管流動，然後通向心髒。

　　K收起水晶，抬眼一看已在二百米外的首輛警車，飛快的轉身攙扶起田鋒。看看軟倒在地上已死的那個女人，又掃了一眼徐林。

　　“給我停下！”于雯搶上兩步，又突然停下來，看看徐林手上的槍。她也不能對目前的局面有個很好的評估。

　　K猛的回過頭，略顯得妖異的明亮眼睛內閃過一道冷芒。

　　于雯微微一愣，她不是怕，而是不能理解她眼里的那一絲深刻的仇恨。

　　同一時間，距離幾人百米遠的大廈的地下層入口處閃過一條輕巧的人影，消失在光暗的旁邊的小巷中。

　　“丘子？”徐林心里閃過一個念頭，他似乎感到松了口氣。

　　越來越急促的警笛此起彼伏，距離最近的警車已至不到百米距離。

　　K瞬間內做了決定，放下兩腿中槍的田鋒，飛快的閃身向著一秒前丘子隱去的方位掠過。身形輕巧飄逸，黑色風衣向後飄的的同時已看不清楚她的人影。

　　若只以速度而論，徐林勉強可以達到，可是要說到姿勢的優美，就差很多了。

　　于雯看看徐林，眼內閃過些複雜的東西。

　　K隱向黑暗的時機可以說是安全離開的最後機會，以徐林的為人，他注定不能享有這個最後的機會。因為他清楚若是自己在那個時候走，K將會有不同的舉動，于雯必死無疑。

　　何況，他現在幾乎已是強弩之末。

　　“必須走！”這是徐林此刻所想的，必須做到。

　　所有的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需要有一個足夠的過程來讓人消化。如果現在被當作殺人者逮捕，那將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不等他決定，于雯飛快的說：“你有兩條路走。一，馬上放下槍投降，等待著關上一年兩年後的審判，然後死刑。二，你手里有槍，一個警隊副處級偵查員將成為你的人質。”她說完故意側過頭，不願意看他。

　　閃爍警燈在夜晚分外耀眼，車門打開，先一批兩個巡警以車門為掩飾，兩支槍開始瞄准。

　　隨之而來的警笛四面八方傳來，整一條路上，早已見不到了行人和車流的蹤跡。

　　徐林猶豫半秒鍾，趕在路邊兩個巡警的槍對准之前飛快的拉過于雯，槍指在她頭上。他的心里並不彷徨，也不後悔走到這一步，只是覺得，對這個女警察有點抱歉，之前傷害了她妹妹，現在又傷害她。

　　兩個巡警的槍雖然已經瞄准，可是他們絲毫也不敢亂動了。他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同一時間，街對面的楊濤狂跑著往這邊而來，“于隊，于隊”。

　　自此，兩個巡警的手里全部是汗。

　　于雯似乎後悔先前對徐林的‘點醒’，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不過在徐林把槍指到她頭上的一刻，她不在有這樣的想法。

　　這一刻，她隱隱領悟到徐林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救過小妹，又逼迫那個女人為自己解毒，在槍指向自己頭部之前，一直緊盯著的于雯看見徐林在不動聲色間退了槍膛。

　　時間不停，每過幾秒便多一輛警車，多幾個警察。

　　可是地上一個中槍，一個已死，面對這樣的兩人，警察們根本不敢去猜測這個持槍男子敢否殺人。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一章 逃跑路上
　　
    　　“一天之內不能讓兩個警察流血，也不能讓一個母親在一天之內失去兩個女兒。”這是幾乎每個在場警察的想法，他們不敢冒險。

　　“若不馬上離開，等狙擊手一到，你死路一條。”面向著警察，靠在徐林懷里的于雯忽然小聲說著。

　　“我，知道。。。”徐林微微顫抖小聲回答。

　　于雯這才注意到，他抓著自己脖子的手越來越多的冷汗，手似乎透出一種顫動的先兆。

　　“該死！”于雯暗罵一句，猛然想起他背心上有支尖刺，想到，她馬上小聲說：“快點。。。”

　　“碰——”

　　徐林飛快的對天開一槍，徹底震住所有人，也打斷了于雯的提醒。

　　兩人慢慢走向最近的一輛警車，這個過程幾乎越來越困難。他甚至是將部分重量壓在于雯身上，于雯帶著他走的。

　　車前的兩個警察自然後退，沒有人會過多的廢話，他們怕惹惱了這個暴徒。只要稍微聽過故事，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他要干什麼，並且沒有人能夠阻止，正在趕來的狙擊手還很遠。

　　坐上閃著燈的警車，玻璃完全升起之前徐林壓著嗓子說：“只要有一輛車或者是一個人跟來，我殺了她。”他說完幾乎閉過氣去，梭到了座位之下，槍落在于雯的腳邊。

　　于雯不動聲色，啟動馬達，倒出幾米繞開攔截的車，然後飛快的掛入一擋。

　　一眾警察看著她們遠去。在他們的眼中，徐林是個難纏的人，因為他們看到徐林‘躲’到了座位下，這樣更難找到下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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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子不敢停留一刻，若不是因為有幾天時間沒有男子元陽補充，從而導致體內蝶蠱的一直躁動不安，醒覺的蝶蠱忽然隱隱感覺到碟神的存在。她將是性命不在。

　　她借助著早先熟悉過的小路，由明輝的背後迅速穿出，至隔了一條街的延安醫院附近，叫過一輛出租車，往昆明會堂去。

　　飛快拉下衣服的拉鏈，丘子胸前幾乎全部敞開，紫色的胸罩和雪白的胸前肌膚整個顯現無余。

　　習慣性由後視鏡望了望的司機車差點沒有撞上護欄。

　　丘子拿出香煙點燃，猛吸幾口，感覺肺部熱烘烘的，心緒似乎亂了些。

　　“蠢貨，他以為他是誰？”丘子這麼想著，“死了活該！***，把我的話什麼呢？”

　　。。。

　　站立在黑色帕薩特前面，丘子稍微的停了停，坐進去啟動馬達之後看看一旁的副座，那個前不久還坐在哪里的男人老纏繞在她的思緒當中。

　　帕薩特緩緩駛出停車場，順著北京路前行，速度很慢。

　　車剛剛駛出，隨後而來的K看著逐漸遠去的帕薩特冷冷一笑，招手攔了一輛的士尾隨前去。

　　未到人民路口丘子便遠遠看見前面警燈閃爍，已經拉起的警戒線徹底封鎖了向右轉的路口，那正是明輝所在的一段路。

　　距離路口三百多米，丘子猛吸兩口煙，把煙頭扔出窗外升起玻璃。

　　一腳將油門踏下，帕薩特飛速飆了出去，隨即一個右轉，在一片慌亂的吆喝聲中，輪胎因為強大離心力而發出咆哮，車闖過警戒線，向明輝方位狂奔。

　　跟在後面遠處的出租車里，一直透過玻璃注視著前面的K微微搖頭，暗想，這個女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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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爍著警燈的普桑飛馳在市區的道路上，晚間本已不多的車輛被警燈驅趕靠邊，道路更加的通暢無比。

　　不過于雯的思路卻是一點也不通暢，她甚至不知道該往哪開？

　　憑著直覺救下徐林是她潛意識里的一種沖動，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不想徐林就這麼被抓住，那麼，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出城。可是，她不十分清楚，如果不及時的接受治療，他活著的可能有多大？

　　“喂？！你死了嗎？”她急促的加油亂繞，一邊叫喚著。

　　徐林微微一顫，思維似乎清晰了些，手指一動，觸到了近在指邊的槍。

　　他想起身，卻感覺身子較為軟弱，並且陣陣寒意直撲心髒，連帶著身子似乎有些顫抖。

　　這是精神之力耗盡的表現，並且內部胸腔組織也遭到了不小的破壞，內出血不輕。雖不是致命的重傷，但是絕對不能久拖，而且帶著這樣的傷逃亡似乎也是玩笑？

　　“你怎麼樣？”于雯感覺到他觸在自己右腳面前的手動了動，稍微松了口氣。

　　“還好。。。謝謝。”徐林說。

　　“先不用謝，你覺得現在應該去哪里呢？”于雯飛快的問。

　　“隨便，關鍵是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徐林皺了下眉頭，說話帶動他的部分組織，連帶背心處傳來鑽心劇痛，忍了忍他又說：“然後你必須最快買來紗布、酒精、注射器，青黴素，白藥，刀片。。。”

　　他堅持說完需要的用品之後已是滿頭冷汗。于雯慌亂駕駛，也是頭有四個那麼大。

　　徐林不待她回應，又說：“東西要分開買，不然你脫不了關系。然後不能在一般診所里買。去獸醫診所。。。”

　　“獸醫？”于雯差點噴了。

　　“其實。。。人獸區別不大，不過是檢測標准嚴格一點，換個包裝，兩個價格。”徐林不想再說下去，也實在不能再說。

　　于雯猶豫片刻，猛的一拉方向，車飛快的向馬街方向駛去。

　　“這些我做不到。”她深吸口氣說，“即便能做到也不會幫助你。我不是怕脫不了關系，記住，我是不想做，在我眼睛里你是個殺人犯，就這麼簡單。”

　　徐林說：“那麼你是。。。”

　　“沒有那麼複雜。”于雯一邊加快速度一邊說，“我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我這麼做不過是因為你救了我和小妹一次。而且，哼，當時槍在你手里，作為暴徒，經驗豐富的你難道不知道該怎麼做嗎？包括現在，槍依然在你手里，不是嗎？你沒有死，並且你控制著整個局面。我說錯了嗎？可是我不會幫助你弄到你需要的東西，即便你用槍逼迫我，我也會拖延時間，找機會透露我們的位置，然後，你會被狙擊手毫不留情的殺死，他們不會給你任何的機會，在他們的眼睛里，你這樣的暴徒連接受審判的機會都不應該有。”

　　徐林：“。。。”

　　“如果你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做的話，我覺得很遺憾。”于雯又說。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二章 逃跑路上（二）
　　
    　　徐林伸手到背後傷處，入手除了點點不多的血跡什麼也沒有。他知道緩過一口氣之後，如今似乎能撐那麼一會兒了。銀刺為不太粗的圓錐形態，對體內組織的傷害有限，並且沒有帶血槽

　　邪及道的銀刺沒有毒性，這種刺的特點在于快速，容易穿透。可是缺點卻是若不刺中要害的話殺傷力有限。不過卻因為特殊的物理結構使它練習起來很容易上手，程度不高的門人多采用這樣的暗器。

　　徐林沉吟片刻說：“這段時間你要特別小心，別擔心你妹妹，她很好，沒有任何事情。。。”

　　“你到底是個什麼人？現在說這些沒用的廢話是不是想連我害死？”于雯略顯得煩躁的打斷了他。

　　徐林搖搖頭，冷汗已是幾乎侵濕臉部。于雯深側頭看看他，不在說話。

　　“你要做的是，忘記今晚看見的東西，越模糊越好，一切小心。”徐林緩緩說道，“你的身份不同，如果沒有情況沒有進一步惡化，也許。。。她們會有所顧忌，總之你要非常注意，雖然你有槍，雖然你經過了一定的訓練，不過遠遠不。。。”

　　“你說完了嗎？”于雯側過頭，眯起眼睛看著他。

　　車速隨之慢了下來。此時已駛出了郊外。

　　夜晚的黑林鋪地段較為黯淡，徐林抬眼看看後視鏡。

　　那輛從進入郊區就跟著的車依然遠遠的墜在後面。讓徐林疑惑的是，那遠遠射來的車燈似乎永遠都那麼的柔和？顯然對方開的是近光，並且一直沒有變換過。

　　這樣的情況徐林會認為是車里的人不想引起前面車輛的注意。

　　于雯不時的轉過頭淡淡的看著他，徐林想笑，卻牽動著後心一陣劇痛。

　　他皺著眉頭說：“我最後要說的很重要，聽好，明天你會在這里找到你的槍。”他說完一指路邊一條不在起眼的汙水溝。

　　于雯一楞，不及說話馬上色變。這個她一直很放心的人抬起了槍，對准了自己。

　　“碰——”

　　槍響的同時徐林開了車門，借著不太快的車速滾出外面，有意識的借著力道飛快的滾了幾圈，抵消了來自慣性的能量之後起身，把槍扔進了他向于雯指認的汙水溝，隱入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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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雯甚至連車都不及停下，意識里自己似乎已死？

　　隨著車往前去的慣性，車門再次關上。一秒之後于雯才感覺下腹一陣滑涼，她急促的踩停車，伸手摸一腹部，手里捏著一把血。左手側的車門已被擊穿。

　　“你。。。究竟在干些什麼？”于雯的心劇烈跳動著，剛剛的片刻仿佛做夢一般。不過冷靜兩秒鍾後，她明白過來，子彈僅僅只是剛好察過自己的肚皮。

　　回憶著徐林下車前最後說的話，她基本上知道了他這麼做的目的？他是最大限度的使自己不會陷入尷尬的盤問當中，這樣一來，就根本不會有人起哪怕一絲的懷疑。

　　半分鍾不到的時間，跟在後面停下的一部捷達內飛快的下來四人，其中一個是楊濤。

　　“于隊！你。。。”楊濤飛快的打開門。

　　突然性的槍聲，然後是停車真把他們給嚇壞了，連人都顧不上去追。

　　“我沒事。他，他逃跑了。”于雯手捂著被察破後越來越疼的肚子。

　　幾人都被她混身的血吸引著注意力，沒有人注意到她語氣中略帶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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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林快步走在較為偏僻的郊外。

　　他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辦？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一個殺人犯？然後劫持警官？這樣的事情幾乎發生在不到半小時的當口，像是做夢一樣。

　　徐林的本意並不想這樣，那麼做，可以說是他數個風雨寒暑的苦練，無數次的踏走生死邊沿，從而形成的一種本能。

　　求生是一種本能，雖然他並不願刻意的去傷害誰，但並不代表他不會求生，相反，特殊的經曆讓徐林的求生欲望更加的強烈。

　　他想喝一瓶酒，雖然江湖身不由自己，雖然沒有劍沒有酒也是江湖，可是，酒會讓人生而瀟灑，江湖而精彩。

　　不過這只是徐林痛苦中的一種意淫，偏僻的黑林鋪大路上若是白天還能見到些路邊修理鋪，或是大型產業的門面，可是在夜晚，這里除了黑暗還有冷清。

　　他知道若不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大路，將會被接下來的無數警車圍追堵截。

　　大路邊出現一條小路，望去蜿蜒扭曲並不見底。

　　徐林不知道這條小路通向哪里？不過他根據位置大概分析了一下，此條小路應該是直接通向附近的某片工業區，然後背靠著山群。

　　猶豫一秒鍾，他快速走上小路。

　　徐林當然知道現在若能順著大路一直往前會有個好的去處，只要順去到達眠山口，較為光亮的地方就能叫到車，然後再有十五分鍾就能去到張兵的屠宰場。不過顯然這也是在拿性命開玩笑了。

　　離開擁有不多燈光的大路，小路帶來的是一片黑暗。

　　徐林喜歡光明，可是特殊的時候他需要黑暗，越黑越好，他的視力和夜視能力一向很好。

　　越見深入，時而的草動聲和蟲子聲讓徐林稍微舒服了點。人跡不多的地方，終究還是讓這片座落于城市邊沿的工農結合部在夜晚有著那麼一絲鄉村氣息。

　　這樣的氣息徐林自小喜歡，所不同的是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那是他的修煉和自然的山林之氣有著莫大關聯。特別在‘神’耗盡的時候，對這方面的渴求更加強烈。

　　轉過一個彎，輕輕的流水聲證明在黑暗的右邊有一條流淌緩慢的小河。

　　徐林馬上靠到最右邊走，如果有意外發生，那麼，這條離地面估計兩左右米高的小河也許是自己惟一的機會。

　　鄉村氣息帶來的活力逐步的消失，一股濃烈的刺激性氣味撲入鼻子里。

　　徐林隱隱想起這條路是通向哪里了。他記得這條河，流過的水是附近幾個工業的化學廢水。

　　幾月前休息的時候和老莫來過一次，是陪著老莫拜訪一個老莫的戰友。

　　老莫的戰友退伍後在附近的玻璃產某到了一個職位。附近除了玻璃廠還有幾個軍工廠，然後這條最後通向化學廢水的最終源頭，制藥廠。而從制藥廠可以很近的插到大路上，距離馬街很近。相當于繞了一個大圈。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三章 瘋狂的石頭
　　
    　　‘沙沙’的聲音隨著一道光亮逐漸升起在寂靜的黑暗中，打斷了徐林的下一步思索。

　　他沒有回頭，勉力直著腰繼續走。後面來了一輛車，聽聲音是一輛較為上檔次的車。因為由後面逐漸照亮的撒白燈光說明這是進口的真空燈。同時輪胎與地面沙石摩擦的聲音較響，說明這是貼地性較好的寬型真空胎。

　　“出勤的巡警用這樣車的不多。”徐林心里閃過念頭。

　　狹隘的小路間，一輛M6駛向前面。

　　又一個拐彎，轉角處徐林借著朝前幾米的M6的燈光見遠處的小路中間放著兩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兩塊石頭都不大，卻剛好夠擋住小車的輪胎和底盤。看似分別在小路的左右兩邊，不過只看一眼徐林就知道，在這樣不寬的路上，也剛好夠攔住一輛車。

　　一個念頭飛快的升起在他的腦袋里，借著黑暗，徐林撿了一塊包子大小的石頭拿在手里，翻下路邊，踩在充斥著腐酸味的小河邊摸牆前行，高出的路面將他的整個身子完全掩沒。

　　僅憑著右手的力量落下，依然牽動傷處，錐心的劇痛幾乎沒讓他昏過去。

　　響亮的喇叭聲接連升起，劃破黑夜沉寂。徐林知道M6已經被擺放巧妙的兩塊石頭攔住。

　　他覺得駕車的是個女人。通常情況下，女人喜愛這個車型，並且女人在遇到這類莫名其妙的事情後喜歡無助的按幾下喇叭。如果是男人多半會罵幾聲‘我日’，然後下車把石頭諾開。

　　長鳴喇叭聲再次想起，持續好幾秒鍾。

　　徐林也借著黑暗摸索到了車的位置，喇叭停下了，顯然車內煩躁的人並不能用喇叭把石頭趕走。

　　“喀——”門聲響起。一股酒味自上落下，使徐林一直被腐蝕的鼻子稍微好過點。

　　他覺得，如果判斷沒有錯的話，應該是有動靜的時候了。他希望沒有，不過念頭剛動便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小路的另一邊傳出。

　　“啊——救命啊！”一個女人的呼救隨之而來。

　　徐林的判斷最終應驗了，握著手里的石頭，他皺了皺眉頭，手自然的抬到胸脯位置，摸了摸那劇痛一直沒有消失的地方，有點猶豫。

　　根據腳步聲判斷應該是兩個搶匪，若要對付也難也容易，很複雜。

　　“即便對付了這兩個家伙，接下來的收場也是一件麻煩。警察容易介入，媒體需要‘英雄’來炒作，使越來越缺乏安全感的社會找到活力元素。”徐林這麼想著，搖了搖頭。

　　他決定稍微等一等，就如同以前的作為一樣，如果對方的目的僅僅是取財，那麼由他去好了。

　　“啊——別，別，錢給你們，全部給你們，別。。。”女子的聲音非常慌亂，似乎看到了令她特別懼怕的東西。

　　徐林心頭一震，這聲音熟悉又陌生。很久以前記憶中有過這樣的聲音，之後模糊了，可是在不久前又聽到了，醫院里，陳菁的聲音。

　　這麼想著，他動作一點不慢，單手摳住路邊一個突出位置，深吸口氣，全身不多的力量瞬間爆發，借著雙腿跳躍的慣性，右手將徐林的身體快速帶出路面。

　　由黑暗進入在車燈照耀下的光明，徐林的眼里一片清晰，而另外三人絲毫及反應。他飛快的將石頭換過右手，朝手拿一把尖刀的男人砸出。

　　“啊——”淒慘的叫聲，那個持刀男子捂著臉滾在路上。

　　另外一個被突來的變化弄的蒙了，0.5秒的時間，徐林閃過幾人間，一腳將那個被瘋狂的石頭招呼了一下的人送出路邊。

　　幾聲悶響伴隨著他的慘叫，顯然跌得不輕，然後是物體滾入腐水的聲音。

　　另外一個從震驚中醒過來，拿出刀時卻看到對方的左手一晃。有所防備的同時他才發現錯了，對方的左手根本沒有動，可是右手已經扣在自己頭上。

　　“你，你動一動我廢了你的眼睛。”徐林又感覺到混身發冷，劇烈的幾下動作使體內的刺發生變化，胸腔組織再次受到破壞。

　　“輕點，輕點，好好。”那個被扣住頭部的男子一邊叫著，一邊將刀子扔在地上。他根本不敢動，對方的手法實在是太專業了，拇指扣在自己的眼匡上，並且指甲已經刺破眼角組織，不停從臉上滑下熱的液體提醒著他，只要對方的拇指輕輕一撥，一只眼球就不在了。

　　陳菁呆住，無論是突然的‘飛降神兵’還是徐林的突然出現都能使她感到難以置信。一時她竟說不出話，撲前緊抱著徐林的左臂。

　　徐林冷汗不停的流下，除了維持以拇指扣在那人的眼球，他幾乎已不能再動。

　　陳菁身上怡人的香水味飄進鼻子，徐林感覺稍微好過了些，勉力湊在陳菁的耳邊。

　　她感到耳部的吹氣，異常的癢，慌亂的感覺也同時升起，不由的扭動著整個肩膀。

　　“現在照我說的做，不能猶豫。”徐林細若蚊子的聲音飄進她的耳內，“上前去，用盡你所有的力氣在他蛋上提一腳，一定不能偏，快。。。我支持不住了。”

　　陳菁差點失聲叫起，卻忽然明白了些什麼，心跳再次加速。

　　徐林暗叫‘保佑’。他明白若叫她攻擊其他要害更難以掌握，貌似她是結過婚的女人，對那個應該熟悉點。。。呃，徐林趕緊甩甩頭。

　　“啊——”一聲最淒厲的叫聲出自男人口里，不過在這樣的環境里除了增加一點‘恐怖元素’外，再沒有其他的作用。

　　徐林放開手搖晃著走前幾步扶著車頭，有氣無力的說：“走吧。”

　　“走？”拿出電話准備報警的陳菁愣了愣，不過想想自己喝了酒，也因此才會由這條僻靜的小路回家。隨即她隱隱看出徐林的身形不對，慌忙上前扶住。

　　“你怎麼了？是不是。。。怎麼了？”陳菁急切的借助著燈光在他身上翻找，希望剛剛黑暗的一刹那他別受傷才好。

　　手摸到徐林的後心處，陳菁感覺濕了一小片，縮回手放燈光處看是一片血紅。

　　“啊！？”她驚呼起來，“你被刺傷了？”

　　陳菁顧不上其他，拿出電話准備叫救護車。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四章 閑話家常
　　
    　　徐林輕輕拿過她手上的電話，“我們。。。上車說，我的傷不礙事。”

　　“你肯定？”陳菁不放心，由位置上判斷，她認為那正是心髒部位。

　　“我肯定。”徐林小聲說道，“這是被圓形物刺傷，剛好偏移心髒，流血不多，胸腔組織破壞也不是很大，走。”

　　聽他說的比較專業，陳菁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藍色M6在漆黑的小路上行駛，車速很慢。

　　陳菁的心情較為複雜，自然就慢。而徐林也不希望快，他知道這條路不長，行駛出去後之後，自己似乎也沒有好的去處？

　　車內的空氣清新劑和陳菁身上的香水混合後，形成較為特別的香味，淡淡的，配合著車內外的沉默。

　　原本座位上放著的兩本時尚雜志被挪到儀表抬後面，略顯得車內稍微凌亂，似乎也代表著兩人各自的心緒。

　　徐林思索片刻，如今除了求助于她似乎再沒有別的路走？好在有了剛剛那麼一個過程，這就可以掩飾很多東西、解釋很多東西。

　　他不是怕陳菁知道具體，而是不想她難做。幫助一個重犯的罪名不小，即便不幫助，也會使兩個懷著回憶的人陷入尷尬境地。但若是不知道的情況，那就是另當別論。

　　潛意識徐林不願意麻煩她，可是他更想求生。

　　“菁。。。陳菁。”徐林感覺有點尷尬，“找個隱蔽的地方吧，幫我把身體里的東西取出來。”

　　“你身體里有什麼？”陳菁猛然驚叫起來。

　　“一根刺，十公分出頭。沒入我身體里了。”

　　陳菁加快車速，“我送你去醫院。”

　　徐林皺著眉頭想了想，胡亂說道：“算了，太麻煩，而且我。。。呃，我沒有醫療保險，去了沒個幾千出不來。”

　　陳菁有點想笑，想想不合時宜她又忍住了，“讓我疑惑的是，你的一身衣服最便宜也得兩萬吧？到連醫藥費也想省了？”

　　“。。。”徐林無力的靠在一側門上，“如果你願意就去找棉花、刀片、酒精。。。”

　　“我知道需要什麼。”陳菁打斷他，“你別說話了，去我家吧，那里有。”

　　徐林心里冒起不妥的念頭。

　　“放心好了。就我一人。”陳菁歎口氣說，“他出差了。。。經常的。”

　　說到這類問題，徐林能夠從她的話語間體會到一些失望情緒，雖然不明顯，可還是能感覺到。

　　陳菁的老公是與她一個學校的同學，高她兩級，畢業之後在制藥廠工作，憑著家里關系不錯和自身也不差，三十不到便已身處中層。涉及的營銷業務使他‘得天獨厚’的家庭條件全部發揮，收入非常不錯。自然也免不了經年累月的到處跑。她的公公因為身體不好而提前退休，是制藥廠前高層干部。婆婆還在衛生廳任要職，是國家正處級干部。

　　徐林隱隱明白這些情況發生在年輕夫妻身上會帶來些什麼，他不願意深想。畢竟，她已經得到一些東西，自然也就意味著要失去一些東西。

　　“有時我在想，如果我身出名門，不知道生活會不會好一點？”陳菁輕歎了口氣。

　　“為什麼這樣想？”徐林側靠在門上皺著眉頭，“他，他們對你不好嗎？”

　　“說不上好不好。”陳菁淡淡的說，“那是一些與生俱來的東西。官場生意場中的人和小地方農家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們不會刻意的去看低誰或者是貶低誰，可是那種自然流淌出的輕視和虛偽的表面和善是令人難以承受的。”

　　“好比我自身來說，作為一個高收入的醫生。其實吧，我說不上討厭那些滿口粗話，衣服肮髒的民工盲流，可是見到時確有一種自然的抵觸情緒。”她有點激動，“不過表面接觸的時候我又要刻意的把這樣的情緒消除，表現一副強者關心弱著的和諧社會風趣，你說，這是不是很虛偽？”

　　“@￥*！%…”徐林有點不知說什麼了？

　　在他的世界中很少考慮類似的問題，不過不代表他不明白，此時聽陳菁說來，隱隱覺得有些道理。幾個月的保安生涯，讓他對這些多少有點體會。

　　陳菁越加把車速放得更慢，她不願意這微妙的時刻這樣過去。意識里，這段不長的小路走完就意味著這靜靜的傾心談述將告一段落。

　　“我父母把我養大，嫁女兒之前的親家見面不過是一個尷尬的儀式。”陳菁的說話聲表現出鼻子有點酸，“原本是要在酒店請客的，可是後來他父母把請客放在家里。。。我知道他們怕見人，怕丟他們的臉面。匆匆一頓飯他媽就找借口有事離開。當時我真的很難過。。。當晚我找車把父母送回了老家。”

　　“後來呢？”徐林有點想笑，卻又笑不出。

　　他想起陳菁的父母的確是有點滑稽的人，卻是兩個好人，在曾經的那條小街上經營小雜貨鋪。

　　“後來，哼，結婚的時候我沒讓爸媽來。他們不是喜歡面子嗎？”陳菁冷笑起來，“那好啊，老家的人一個沒來，除了我要好的幾個在昆明的大學同學，我這邊的人一個沒來。這樣好了吧，讓他家的那些商人官員相互高興去，不就有面子了嗎。”

　　徐林劇烈的咳了起來，牽扯著後心，差點痛昏過去。

　　陳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似乎她現在才想起來一個受傷的人真實的座在旁邊，一個神秘出現的、往日記憶當中的人。

　　順著廠區的道路一直往上，住宅區出現在眼前。

　　由于曆史原因，制藥廠本身沿山勢而建，地處最高處的住宅區背靠群山，面向遠處大路，半個昆明市的夜景收入眼里。

　　簡陋的子弟學校座落旁邊，區間燈光處處，乾淨整潔。

　　在徐林眼睛里這是一個清淨單純的所在。人不多，人員不雜。所住廠區之人，也基本面熟。與現代化的花園式小區相比，這樣的地方多了幾分天然之氣，也舔了些人情味。

　　陳菁家在七樓，這是有生以來徐林上過的最累的樓梯。陳菁把他的手臂架在脖子間，困難的上樓，她細膩脖子上滲出微些汗珠，帶著嬌急的香氣喘息，不停的敲動徐林的回憶。

　　陳菁不足以承擔兩人的身體，徐林要暗暗注意著兩人的身體平衡，還要平均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實在是比他自己走更累，可是，他有點不想離開她身上。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五章 疑惑
　　
    　　這是一百平米左右的三居室套房，裝飾呈明暖色調。看得出事物搭配和裝修已是有些年頭，卻難以掩飾原來的豪華。

　　據陳菁說買房子只花了八萬，裝修卻花了十二萬。不過隨著房地產不斷的加熱，還有其中隱含的福利性質，單以房子而論依然價值超過二十萬，這樣的裝修用著不虧。

　　房子大部分時間空著，只有陳菁時常過來一下。年前他的老公在西苑附近花近百萬買了個兩層，兩百多平米。似乎是房間過多，空著浪費，她的公婆也將自己的房子空著，搬進了那間大房子。組成了溫暖的‘大家庭’，只等著陳菁生個小孩，便是三代同堂的完美家族生活了。

　　陳菁卻感到那里有些壓抑，並不是公婆有多難相處，相反，那樣的公婆似乎是她印象中話比較少的，可是卻總有些令她不自在的地方。特別是男人出差的時候陳菁喜歡獨自住在這里。

　　間或，絮叨不影響她醫生的本能，徐林昏沉的撲在帶著肥皂清香的大床上。旁邊放著一些長備的醫療用具，不算全面，卻也夠用了。

　　明亮的剪刀移動在他背上的深色布料間，陳菁有點心疼。這件衣服有印象，車上放著的時尚雜志內她喜歡的一件。猶豫多月她還是沒能下決心買。

　　雖然她是醫生，可是上萬的衣服消費還不是她的生活。

　　由粘稠開始向凝固轉化的血跡讓陳菁很放心。她怕的只是阻止不了流血，如果不損失生命本源，在她的理解來說，這樣的傷口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菁輕巧的拿起酒精內浸泡的刀片，割開表面組織，尋找著金屬物件。

　　徐林的指引下，一條帶著血絲的銀色尖刺被夾出。接近一個手掌那麼長，達十二厘米左右。

　　陳菁得皺起眉頭，聽不到他的痛苦呻吟不代表他不痛。就如她一直沒提少年時的事，不代表她不想。

　　徐林松了口氣，雖然痛到心房，可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已經被排除，便是一種欣慰。

　　“多虧你了，縫起來吧。”徐林感覺似乎她在欣賞自己的背脊，一直沒有動。

　　陳菁搖搖頭說：“再忍忍，一些受傷壞死的組織要切除。”

　　徐林皺著眉頭說：“我看沒有必要了吧？我沒事，而且我不能呆太久。”

　　“把你的那套收起來。”陳菁似乎沒能理解他的意思，“是可以不切，這方面我比你懂。軍隊的理念一切以實用為主。醫學的理念卻是要救人，要做到完美。”

　　徐林來不及答話，略帶麻木的疼痛襲擾著全身，周身的冷汗逐漸與乾淨的被褥結合一起。

　　房子里的血腥氣味被沉默掩蓋，陳菁心里平靜，細心的用針穿梭在徐林背部的皮下組織。

　　她似乎沒有發現，縫八至十針的傷口已經被她縫了十二針。第十三針找不到下的地方。

　　呆了呆，陳菁微微一笑。她不能確定是‘救人’的快感帶給她平和心緒？還是用針折磨一個不怕疼的男人帶來的平靜？

　　指間與肌膚觸碰，總讓她想起當年明月，明月依舊，人卻已非昔。

　　直面生活的她似乎比徐林多了點滄桑的味道，這樣的人更現實，也更會回憶一些記憶當中不現實的東西，虛幻的東西。使她輕輕撫摸徐林細膩、卻又橫七豎八滿布傷口的背，思緒很多。

　　徐林的呼吸均勻了許多，極度疼痛過後的放松是最好的放松，他已進入了夢鄉。

　　陳菁收回手，將棉花紗布等物收拾妥當後，猶豫一番。最終帶走了徐林的外衣，有點髒的褲子卻沒有膽量給弄下來，主要也不想打擾他休息。

　　看看床頭櫃上還沒有用的針水，她搖搖頭，紅著臉走出了房間，帶起門。還是等他睡了醒來在打針好了。

　　拿出衣服里的全部東西，陳菁有點可惜漂亮的衣服和襯衫，它們只能落在黑色的塑料垃圾袋里。

　　輕輕推開玻璃門走出露台，看著燈火輝煌的昆明夜景，她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先前莫名的心情悸動，她不甚知道原因？

　　到底是為從小相知的男人忽然出現救了自己而高興？還是為一個已在記憶中逐漸模糊的男人走進自己的家，與自己獨處一室而興奮？

　　她不知道，卻留戀這微妙的感覺。

　　“先前他在醫院，卻又如何突然出現在這個比較偏僻的地方呢？”微冷的晚風使陳菁清醒多了，便想起一些奇怪的問題。

　　“難道他知道我住在這里？”她偏著頭想了想，不禁疑惑？

　　在醫院見到他，卻是沒能說上兩句的匆匆一面。這讓陳菁有種忽見曾經的東西，卻又再次失去的感覺。

　　她不太習慣喝酒，今晚卻獨自找了間搖吧買醉。沒有醉，她的生活乏味了太久，不習慣刺激了。不過卻也買來了意外。

　　“意外？”陳菁搖搖頭，腦袋里聯想起一個詞，“外遇？！”

　　輕笑著走回客廳，她半躺在舒軟的沙發上，隨手拿起遙控打開電視。漫無目的的變換著頻道，完全不曉得到底要看什麼？

　　全省的新聞都在講于菲麗警官如何勇斗歹徒，如何英勇受傷的。陳菁雖煩，卻不得不聽下去，因為上面不單在說于菲麗，連于雯也再說。

　　“于雯也中槍了？”陳菁喃喃自語著，太不可思議了，不久前還在醫院好好的？

　　關于于雯的消息說的很模糊，不過陳菁覺得似乎是發生大事了。

　　本來就普通的一起傷人案件，身在急診科的陳菁對這些見的實在太多。此次事件涉及警官，重視一點也無可厚非。不過讓她奇怪的是，據守護的兩個小警察口中無意透露，省廳成立了專案組，掛帥的正是警隊的傳奇人物于雯。

　　當時陳菁感覺不過是小題大做，又或許是警方隱瞞了什麼，沒有讓公眾知情。不過目前看來，專案組僅僅成立那麼短短的幾個小時，于雯就出事？

　　對于帶懂不懂的陳菁來說，感覺到心驚肉跳，聯想到自己插手于菲麗的急救工作，不會有人暗中對自己感興趣吧？

　　“剛剛的搶劫？”陳菁想到幾乎失聲叫出。她站起身來，有點神經過敏，腦袋猶如一團糊。

　　忽然她停了下來，有意無意的抬眼看了一眼那道門，里面睡著徐林的門。一時間感到頭皮發麻，回憶帶給她的絲絲憂傷和酒精帶來的混沌無影無蹤。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六章 誤會
　　
    　　徐林在醫院的每個片段，逐漸滑過陳菁的腦袋。

　　很明顯，徐林和于菲麗並不熟悉，這點由于雯的話中已經顯露無疑。可他為什麼去看她？並且從于雯的話來看，顯然徐林在于菲麗出事的時候與她有過接觸？

　　“難道。。。他牽扯在這些陰謀當中？”陳菁想著心跳激烈，坐下來茫然不知所措。

　　撇眼看看那個被她隨手放在牆角的垃圾袋，里面放著曾經自己也想買的兩件服裝。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鄉下小子’，陳菁不認為他能穿得起一萬多的外衣和六千多的黃色精致襯衫。

　　她隨手拿起放在玻璃台幾上的錢包打開，除了一些現金和一張儲蓄卡一張身份證外，引起她注意的只有一張工作證，明輝地產，保安！？

　　“啪——”輕微的響聲，錢夾落在台幾上。

　　陳菁肯定徐林絕對有問題，收入幾百元的保安穿幾萬元的衣服是不可能的。

　　雖然也可能中獎，可是她根本不願意那樣去解釋，于氏姐妹中槍，明輝門口的凶殺案件是現在還在報道的，而他正好是明輝的工作人員。

　　陳菁四處一看，自己的手包放在臥室內。她沒有勇氣驚動徐林，拿起徐林那部已經關閉的電話，開機。

　　她甚至連打開兩道門狂沖的勇氣都沒有，因為那會帶來不小的動靜。進門時想找點安全感的她還把防盜門往里用鑰匙鎖了，開鎖會很慢，而且鑰匙在手包里。

　　開機程序似乎很慢，陳菁第一次覺得手機廠商無聊透頂。心急如火的時候卻要跳出幾個卡通，然後是手機廠商的標識？！

　　清爽的背景屏幕絲毫也沒有讓陳菁覺得徐林淡雅，如果是十分鍾前，她一定會對著這樣的手機屏幕會心一笑。

　　110，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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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黑林鋪出事地點最近的工人醫院急診科，走道上站滿了男男女女不下二十警察。

　　經過簡單包紮縫合的于雯皺著眉頭走了出來，她的傷很輕，只是擦破了點皮肉。這樣的結果讓所有人為之松了口氣，有的沉默，有的奉承‘于隊必有後福’，有的相互說著笑話，討論著那個該死的雜種，一個槍法臭到家的雜種。

　　楊濤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落在後面。他扯了扯一個同是實習生的小女警。待于雯在一群人的簇擁下消失在走道後，他沉吟著問道：“陳露，你說那麼近的距離有可能失手嗎？”

　　陳露微微一愣，“可能啊，歹徒因為慌亂往往會狗急跳牆，也許因為于隊太頑強了，才導致那個雜種亂來的。我第一次打靶時，連子彈的蹤影都找不到，呵呵。”

　　楊濤呆了呆，加快的腳步，不再說話。

　　“你好像沒有說完？”陳露跟了上去。

　　楊濤想了想說，“你說假如是一個曾在特種部隊受訓的突擊隊員，在類似于這樣的情況下會如此嗎？”

　　“不會吧？”陳露笑了起來，“若是這樣，那麼國家的托付不是太兒戲了？”

　　楊濤露出些古怪的神色，不再說話。加快腳步追上了大家。

　　陳露跑著跟上來，“怎麼那麼問，你認識突擊隊員嗎？是不是特別酷？戴著墨鏡，把臉塗得像唱戲一樣的？”

　　其他警察沒有在意，矮下身准備上車的于雯突然又直起身來，“楊濤。”

　　“啊？！”楊濤趕緊答應一聲。

　　“你來，和我一輛車。”于雯說完把准備開車的那個警察叫了出來，要自己開車。

　　一干警察面面相視，卻也知道這個于隊曆來都神神秘秘的，話不多，也不容別人說不，在廳里即便是刑偵處長也要拿她頭疼。

　　“嗯。”楊濤垂頭走了過去。

　　陳露由背後輕掐了他一下，對這個警校優秀的同學能跟著于雯又羨慕又擔心。她總覺得這個近中年的女人蠻難相處的。

　　于雯捂著本來不怎麼疼，卻被醫生又縫又折騰倒反疼起來的腹部鑽了幾次，上駕駛位有點困難，氣得把車身踹了兩腳。

　　眾人急忙轉過頭去，看見上司有意‘破壞’國有資產，作為下屬一般挺難的。

　　這時一個早先便在一輛車里的警察飛快走過于雯這里，他說：“110有一條消息，一個叫陳菁的女人報警說有危險，因為地點可疑，所以他們轉過來了。可是那個女子似乎很倉促，沒說太清楚就掛了電話，110再打過去時占線。不過附近已經有兩個巡警過去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于雯和楊濤對視一眼，只有她們兩個知道陳菁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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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五分鍾前。

　　陳菁不敢多說，慌亂的掛了電話。連她自己也懷疑到底說清楚了沒有？

　　坐立不安的兩分鍾，玻璃上又震動起來的手機讓她嚇一大跳。拿起來看，是一個不認識的手機號碼？

　　“也許附近巡警察接到中心的指示後，有什麼要和自己說的？”陳菁想著小聲接起來，“喂。”

　　“你是誰？”電話的那邊的金華愣了愣，隨即她沉默了，徐林的私生活什麼時候輪到自己干涉的？

　　陳菁不敢說話，一點主意沒有，害怕說了或者是忽然掛了生出什麼事來。

　　行駛的車內，金華甩甩頭，回身看了一眼後坐上的阿婆和沉睡的金羚，歎了口氣說：“他還好嗎？”

　　女人的電話，這樣的語氣，讓陳菁緊張的心放松了些，她壓著嗓子說：“好。”

　　“請你轉達我的話給他。”金華說，“從現在起我將離開很長時間，也許他能明白的。。。公司的事情托付給他了，我都已經上下交代好了，徐林將以我的助理身份處理明輝的所有事物，我信任他。另外王副總經理會幫助他的。呃，還請你別誤會，我只是他的老板。。。他是個好人。”

　　金華說完飛快的掛了電話，取出卡片扔出了窗戶外。。。

　　陳菁愣了愣，猛然關了電話。害怕再有些莫名其妙的電話打來，按照電影上的經驗，知道一些事情就意味著一些危險。

　　“他是個好人？”陳菁喃喃說著，也許吧？

　　她希望這是一個誤會，目前看來也可能是個誤會？明輝地產算家有名的公司，陳菁聽過，那個金總也沒少在電視上亮相。如果徐林是她的高級助理，那麼一些疑問到是可以解釋過去。

　　“可是那個工作證？”她想了想，女總經理的語氣中似乎透著些曖昧情緒。。。或許這就是一步登天的原因吧？女人可以，男人又為何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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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平靜的廠區駛來一輛警車，車內兩個警察悠閑的吸著煙，早先不滿于無聊崗位的兩人因為兩天內接連而來的大案，也感覺到慶幸，刑警不是那麼好干的，英雄不那麼好當。

　　副座上的那個年輕警察把電話放下，說：“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搞的？電話不是占線就是關機？不會是拿我們開涮吧？”

　　另外那個開車的警察笑笑，“管他呢，既然有地址，不去看看不行的，你不就因為這樣拿工資的嗎？”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七章 走
　　
    　　“叮咚——”

　　清脆的鈴響聲傳入臥室之內，徐林猛然睜開眼睛。

　　他的心念迅速轉動著，如果是陳菁的公婆或者是男人，家里睡著一個陌生男人實在會對她造成很大影響。

　　時間沉靜了兩秒，沒有動靜，徐林升起個怪異的念頭，似乎陳菁沒有應有的慌亂？

　　輕微的鎖動聲響起，徐林閉上眼留有一條縫。

　　門無聲的打開部分，客廳的光源逐漸透進來。陳菁在門邊站立了一秒，似乎在觀察什麼？

　　徐林有不好的感覺，放緩呼吸，一動不動。

　　片刻，陳菁輕手輕腳的走至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提包。

　　“叮咚——”

　　更清脆的門鈴聲傳入臥室，陳菁幾乎嚇得跳起來，心里暗罵警察白癡。

　　徐林心神一動，什麼東西讓她那麼怕呢？

　　他想讓陳菁安心，繼續她的事情。所以徐林動了動身子，嘴里咕噥幾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陳菁放下心來，快步走出，輕帶上門。

　　光線隨著門合上消失，‘碰’的一聲輕響之後，徐林飛快起身，用了兩秒的時間穿上鞋，衣服卻是無影無蹤，手機，錢包？

　　他顧不上許多，隨手將床頭櫃上放著的抗菌素，注射器針水拿了幾樣裝在包里。輕步移到窗戶邊。

　　“咚咚咚。”這回是外面的敲門聲，“我們是警察，人在嗎？”

　　伴隨著客廳輕微‘稀里嘩啦’的慌亂聲，似乎陳菁在快速的往提包內找東西，然後又因為被嚇到，東西散落地上？

　　徐林歎了口氣，打開窗戶，輕快的閃身出來，扣住牆壁一躍，在七樓的空中滑過三米，下落了半層樓之後，同時扣住一條管道。

　　在他的經曆中，這是最簡單的，卻是最痛苦的一次。背上疼雖不錐心了，卻依然過份。同時，一股失落的心情迷茫在他心內。

　　他不怪陳菁，沒有告訴她細節也不過是不想她受到牽連，就如同他向于雯開的那一槍。

　　徐林明白陳菁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有家並且有著生活體味、有牢騷的婦女，她只是想平靜的生活，哪怕不甚快樂。

　　理解，不代表他不會失落，那是近似于背叛的‘背叛’。

　　全憑四肢肌肉，徐林滑落一樓，不看也知道，背上的紗布又被印紅了。若是原來還不至于，可是被劃開又被切除了些壞死組織後，創口大了許多。

　　深吸口氣，他知道目前身體問題很多，是急需休息的時候，如果受到風寒侵襲，那將是比一百個警察追蹤自己還要可怕的噩夢。

　　徐林光著上身在住區內繞了繞，沒有可偷的衣服。他迅速繞到前面，閃爍著藍紅相間光芒的警燈不停的轉動著，似乎是特別提醒著有目的的人，這輛車的主人在樓上。

　　他伸手去開車門，不錯，是兩個大咧咧的家伙，連門都不鎖？不過貌似一般會打警車主意的人也不多。想著，他由後玻璃處找了件外衣，想必是車上警察的便服，卻沒有襯衫。

　　穿上衣服暖和了許多，徐林並不急于離開。他想找機會取回自己的東西，沒有錢貌似挺難的。他已經偷了件衣服，不想再去搶劫。所以想等，等著沒有收獲的警察離開。

　　住區背靠著山，徐林繞至邊沿的一棟，如果情況不妙也能迅速的潛入山間。只要身體不跨，他不信警察能在山里逮住自己。

　　暫時的安靜，徐林想起先前陳菁並沒有替自己打針，也許她不急，想讓自己休息一會，還也許她心里有什麼事情，忘了。

　　他拿出注射器，吸入針水。松開褲袋露出半個屁股，醞釀了一下卻有點心虛。不知為何，從小到大徐林就怕紮針？

　　“刀砍著不疼，針刺著到怕了？”徐林暗暗為自己使足信心，撇足氣，粗魯的一下將針頭全部刺到屁股里。

　　沒有想象那麼痛，卻是很酸，這就是他討厭的感覺，迅速推完針水拉起褲子，他閃身隱入一側靜靜等著。

　　看來事情很複雜，讓徐林疑惑的是，陳菁既然報了警，為什麼只有一輛警車來呢？牽連自己的是特大刑事案件，不會有那麼草率。

　　除非。。。警方依然不知道自己是誰？只知道有個男子在明輝殺了個女人，奪了警槍並劫持一個女警官逃走。辨認特征和資料庫對比需要有個時間。

　　不錯，是這麼回事。徐林心念一動，想起于雯，那個知道自己身份的女人，眼神犀利堅定，年輕卻有著滄桑味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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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直大路上，一輛沒有閃燈的警車由黑林鋪方向快速駛向制藥廠。

　　楊濤側眼看看開車的于雯，欲說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于雯淡淡的說道。

　　楊濤撇眼看了看指向‘90’的路碼表指針，小心的說：“于隊。。。好像有點心急？”

　　于雯點點頭，略顯得擔心，“嗯，我怕那兩個巡警出事？他不簡單。”

　　“可為什麼你把其他人都叫回去了？”楊濤脫口說。差點就連‘那麼你怎麼不通知人家’的話也說出了。他隱隱猜測出雯不想通知巡警是害怕牽扯一些東西。

　　“我怕很多東西，也怕我的兄弟們出事。”于雯側頭看他一眼，繼續盯著前面，“我知道，你心里在懷疑我。那麼不妨告訴你，你看到的也許都是真實的。可是我才不承認呢，管你愛怎麼想？”

　　“。。。”楊濤有點無語，不過心里好過許多。直接說出來後，讓他放心多了，不會再如之前一樣，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此他只會覺得于雯的作風強悍。

　　“還是那句話，有些東西，就連你看見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于雯淡淡的說，“有時候，一個好的刑警需要‘感覺’。”

　　楊濤想了想問，“什麼樣的感覺？我要怎樣才能相信這些感覺呢？”

　　“當你做長了，領悟到一些上層的腐敗後，你會徹底的對一些東西看淡，比如功勞，比如晉升。那些東西是那麼的不真實。也只有那樣，一個好的刑警才會誕生，不為功勞榮譽，只為了頭上這顆警徽。把一生的寄托放在工作上。”于雯說，“可是，那個時候，也許你又會體會到另外的一些複雜的東西。”

　　楊濤以詢問的眼光望著她。

　　“一個好警察的真正迷茫，是眼看著本該走進大牢的人因為政治原因、因為錢、因為那些個所謂的條條框框、因為高明的律師而安然無恙。可是，一些情有可原，罪不至死的笨蛋，卻因為那些狗屁的原因被斃了。”于雯淡淡的一笑，搖搖頭，“經曆了太多的真真假假，更多的時候我甯願相信感覺，也許我錯了，可我就做了，相信感覺的人不是任何事情都需要理由的。”

　　“當然，你可以去告發我，檢舉我。”她又說，“不過我才不在乎呢，哼，反正我也不會承認，也沒有人相信你。”

　　“？！”楊濤有點明白傳奇人物的傳奇話語了，有些東西真不簡單。比如，自己明明知道她在‘放水’，卻是沒有辦法。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八章 走（二）
　　
    　　“于隊。。。我記得，曾經那會兒還在警校的時候，你給我們上過兩節公開課。”楊濤想了想，笑著說，“那時候你說：‘作為警察，當你們把神聖的法律當作神一樣的貢起來的時候，你們不過是一只發情後找不到異性的公貓或者是母貓’。。。那時候我們真的很崇拜你。我們根本不能想到，警隊的傳奇人物能在那樣的場合說出讓副廳長氣得挑眉的話來。當時很多同學議論說你是一個怪物，立功得不到晉升而心有不滿。現在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于雯淡淡一笑。

　　駛出黑林鋪地段，路面寬敞平坦後，她更是把車速催到了110邁。

　　“你說沒有英雄，我覺得吧，其實你蠻像女英雄的。”楊濤適時的拍起馬屁，到也沒有什麼目的，他確實挺崇拜于雯的。

　　于雯抬起手摸摸左胸，然後摸了摸腹部，喃喃說：“是嗎？”

　　楊濤甩甩頭，趕緊把目光移開。于雯說不上很漂亮，她的氣質中英氣太重，不過當看到胸脯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會否認她的女人味，雖然是穿著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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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菁慌亂的把門打開了，門外等得有些不耐煩的兩個警察剛要說話。她伸根手指在嘴邊比劃，示意別出聲。

　　兩個警察對望一眼，怪異的同時到也不敢大意。自槍套中緩緩撥出锃亮的手槍，輕手輕腳的朝著陳菁所指的那道臥室門走去。

　　陳菁干脆呆在了樓道上，暫時連門也不想進了。她心里也不太好受，如果是誤會，怎麼辦？即便不是誤會，她也隱隱覺得有點對不起徐林。

　　陳菁恍惚間不知多少時候，也許只是十秒鍾不到。輕重不依的腳步聲響起時，她驚醒過來。

　　兩個警察已經再次出來，站在她的面前。

　　那個年輕的警察很想火她幾句，只是看她是個年輕的漂亮女人，又忍了忍，最終沒有說話。

　　另外那個看似成熟一點的警察，用一種調佩的口氣說道：“我看這位小姐的床頭放著藥品，看來你是病了忘記吃藥了。不過不要緊，你屋里的幻覺已經被人民警察趕跑了，小姐把藥吃了早點休息吧，我們走了。”

　　“什麼？！”陳菁叫起來，“你說些什麼？你才有病忘吃藥。。。”她說不完一頓，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較年輕的警察顯得有點生氣，旁邊那個幽默形的趕緊警察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別造次，然後笑著說：“你先別急，你報警，按照程序我們已經出警。你說你家里有危險人物，可是我們把你家看了個遍，什麼也沒有。那麼，就這樣吧。”

　　兩人轉身朝樓下走，陳菁嚇得死死抓住一人不讓走。無奈之下，兩個警察再次被她拉回屋里。

　　關上門，那個警察說：“好吧，現在我站在客廳里守著，保證沒有人捉迷藏。讓這位警官陪你把每個地方看一遍。”

　　陳菁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那個年輕警察的陪同下把每個地方找過來，不見人影。

　　“好好休息，我們走了。”陳菁的呆愣之中，兩個警察帶上門走了出去。

　　她呆了片刻，心里有點害怕，知道是徐林提前發覺後走了。她不想追究徐林是怎麼走的，也許當過兵的人有些本事。

　　陳菁擔心的是，他會不會回來。掃眼看到台幾上的手機錢包，馬上想起徐林的血衣在角落的垃圾袋里，她飛快的抓起便沖出門去。

　　“你們等等，我有證據的，等等。”她一看，哪里還有人影？

　　隱隱傳來腳步聲顯示，人似乎已到了樓底？陳菁當下飛快的追下樓去，同時也在心里決定，不把這兩個家伙投訴到頭疼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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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林靜靜等著。遠出的樓道口傳出腳步聲，他隱藏好身體，暗暗觀察。

　　兩個警察走出後聽到樓梯上劇烈的腳步聲響起，對望一眼後，飛快的朝車里跑，均希望在這個神經不正常的女人追來前上車溜掉。

　　樓道內傳出一聲驚呼，緊接著是幾聲悶響。

　　兩個警察雖坐到了車里，卻不敢跑了，暗暗頭疼怎麼遇到個這樣的人？

　　徐林有點擔心。他知道那是陳菁跑的急忙，導致在樓梯上摔了一下。同時，他也暗恨這兩個家伙怎麼還不走？

　　顧不上疼痛的陳菁追出來，指著車內兩人便想吼，不過她抬頭看看天色，知道時晚不能擾民，壓低了些聲音說：“你們怎麼做警察的，我肯定會投訴的。不過現在你們來看看這些東西，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說了。”她說完把那個黑垃圾袋朝車內扔去，卻是因為手不准，袋子彈在玻璃外，落到了地上。

　　徐林微微一愣，隱隱猜出那是什麼東西。

　　他悄悄由住區邊沿位置重新潛回陳菁所在那一棟樓的側面，借助一單元前的大垃圾桶掩藏住身體。他猶豫著是不是馬上過去把兩個警察打昏，可是又怕嚇到陳菁。

　　那個話最多的警察有點不高興了，卻是無奈的開門，准備看看是什麼東西？

　　遠處燈光射來，聽引擎聲，似乎車速非常之快。如此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瞬間，徐林感覺有點不妙，姑且認為來的是輛警車，這就代表著原本普通的一件事情引起了某些方面的注意，這里不能久留。

　　他放棄了閃出去打昏兩個警察的念頭，借著前方幾人被來車吸引的一瞬間，閃身進入了單元之內。

　　因為動作特別輕快，沒有使聲控照明點亮。

　　徐林只希望陳菁慌亂的追出來沒來得及關門，他必須取回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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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輛警車飛駛到面前，于雯的出現叫所有人都有點愕然。她看兩個警察無恙，松了口氣。

　　見是于雯，陳菁走前兩步剛要訴說。于雯抬手阻止住她，轉向兩個警察說：“沒事了，這里交給我。”

　　那兩個警察敬個禮，大概說一下情況准備離開。他們雖不知道于雯，不過不難看出她的肩花，而且他們也知道這是‘槍擊案的專案組長’。

　　陳菁不再說什麼，等著于雯的處理。

　　那個警察上車前，把手拿著的垃圾袋遞給了于雯。

　　警車離開後陳菁上前兩步，于雯淡淡的說：“去你家里慢慢說吧？”

　　陳菁點頭，要不是有于雯在場，她還真有點不敢獨自待在這里了。

　　“你呆在車里等著。”于雯轉過身來對楊濤說道。

　　楊濤知道于雯不想讓自己知道這方面太多的事情，自顧轉入車里。

　　同一時間，樓道口飛快的閃過一條人影，沒入整棟樓的側面。

　　陳菁背對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楊濤因為矮身入車沒看見。只有剛剛轉身的于雯呆了呆，她也只是隱隱感覺有什麼東西閃過，若在平時她會以為是幻覺，可是現在，她會認為是別的什麼東西？

　　“走吧。”陳菁轉身，帶頭走入單元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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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林由住區的邊沿順著一股鋪著細碎小石子的土路，向山里深入一些。攀至高一些的地方，背靠著一顆樹坐了下來。

陸戰男兒

卷二 人在江湖 第十九章 兩個女人閑話男人
　　
    　　夜幕籠罩下的山里不算清淨，除去黑暗，‘沙沙’的草動葉動聲也能使人毛骨悚然。

　　徐林對這些不顧忌，他顧忌著另外的東西。

　　目前所處的地方除了能看到昆明的夜景，更能將制藥廠住區附近的情況收入眼低，這對他是一個安全的保證。

　　山里不一定安全，天亮以前必須離開這里。因為這里並不是深山，到得清早，這樣緊靠住區的地方會成為一些閑人的天然‘氧吧’。登山是最好的一種健身方法，年輕人用來娛樂，老年人用來健身。

　　如果有人見一個精神不佳，並且有外衣沒有襯衫的年輕人在山里，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種意外。所以他必須在清早之前理出個頭緒，然後完成一些東西。

　　徐林拿出電話開機，以很快的速度查閱了通話記錄，馬上又把手機關閉。

　　他點了一支煙，考慮著。一個撥出記錄，110，想必是陳菁撥打的。來電是金華？不知道她找自己是有事？還是關心一下去向？

　　考慮片刻，徐林最終沒有勇氣開機撥打金華的電話。如果自己是‘徐林’的身份已經被警方辨認，那麼，以這個名字注冊的手機號碼將不再安全。

　　他也不能肯定警方的效率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不過既然涉及大案，想來不會差，如果能夠達到‘准情報’機構的效率，那麼再開電話就是一種極端冒險的行為了。

　　山林氣息使得徐林很舒適，潛意識他不願意馬上離開這里。那是一種渴望，如同一個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見到綠洲水塘不想離開一樣。

　　他身體虧欠不是太大，可是有一樣比較玄乎的元素虧欠實在太大了，神。

　　從一開始糊里糊塗的對抗血煞開始，徐林的‘神’就一直處于虧損狀態，沒能很好得到恢複。一來因為時間倉促，他幾乎一直在為一些東西奔走。二來，他起初根本意識不到。對于這些很玄的東西，他領悟過來也不超過幾十小時。

　　並且他一直在使用，對抗蝴蝶專用了，對抗血煞不但用了，而且是大量的流失。之後又凝聚法力為金華寫下‘斗’字訣，然後以‘者’字訣護佑于菲麗。今晚使用時基本就處于一種力不從心的階段。

　　現在徐林才明白過來，‘神’的恢複雖然也是一種自然現象，不過與體力的恢複還是有些不同。需要一些特殊的條件，比如，山林。

　　靈氣充足的地方自然要快上許多，並且還有一些方法，也是心法。那都是父親臨終前特別交代過的。只是徐林一直以來沒有當作一回事情來看。

　　整理明白後，他輕輕熄滅了煙頭。閉上眼睛用神聆聽山間，默念秀蘭要訣，以求更快的感應自然。

　　這是‘太玄經’演化而來的心法，父親曾經說過，這不是經文，而是一種心法。

　　如果閱讀和理解各類經文是在探索一個未知世界的話，那麼太玄經將是一種臨界轉化的方法，應用自身理解的未知世界的秘密，去尋求與自然界的共鳴，從而借助自然的力量。

　　他的父親曾經說：“太玄經是練神，這是信仰者與修行者的區別。”

　　以前徐林不明白，現在他知道了。信道者不一定擁有道法，就如同一個身體強橫者不一定技擊厲害。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缺少轉化的過程。

　　首次領悟、認真使用秀蘭心訣的徐林從來沒有感覺那麼好過，似乎自然中的清爽逐漸靠攏過來。他甚至連背上的傷也給忘了，最近的煩惱被定格。腦袋里不斷呈現著兒時的生活片段，父親的嘮叨或者是不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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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雯將陳菁倒給她的一杯茶捏在手里，暖手。

　　杯子里面的綠黃色茶湯已接近底部，她考慮著陳菁所說今晚遇到徐林的每一個細節。

　　陳菁不太喜歡面前這個女人，禮貌上卻不得不接過她手里的杯子，給她添上冒騰著熱氣的水，茶色淡了些。

　　陳菁有點怕，徐林神秘的出現，神秘的消失，風一樣的取走了他的東西。。。

　　“他救了你，你懷疑他有目的，就是這樣嗎？”于雯接過遞來的杯子，淡淡的問。

　　陳菁呆了呆，心里擔心的成分似乎正向愧疚過渡。隨即她哼了一聲，表示著對于雯的不滿。

　　于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轉而問道：“你們從小認識，我想知道，他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菁將頭低了片刻，說：“小時候他成績很好。嗯，他父親是補鞋的。那時我們的生活很單調，附近有一個秋千和不多的乒乓球桌，小孩喜歡玩。不過徐林他想玩也玩不到。”

　　“為什麼？”于雯有點愕然。

　　“因為。。。他爭不過我們。”陳菁笑了笑，說到這個話題時，她似乎心情好了點，“他是個很奇怪又正常的人，從小都這樣。”

　　于雯看著她，露出傾聽的神態。

　　“他是三好學生，也會逃課，還會偶爾說髒話。”陳菁笑著說，“大一點的時候，他很老土，沒有‘女朋友’。”

　　于雯說，“為什麼？我看他不像書呆子，應該是個挺清爽的小伙？”

　　“初中時代，男生們受香港電影的影響，喜歡結幫派。不過徐林當時被評為最不講義氣的人。比如，與他稱兄道弟的伙伴被某同學給揍了，他不會出手。”陳菁自顧說下去，“不過有一次，學校組織去外地春游。記得我們男男女女七人在風景區僻靜地方被人搶劫，幾個平時打架最凶的男生不敢動了。到是一個貌不驚人的四眼田雞敢站出來反抗。”

　　“他是四眼？”于雯有點不相信。

　　“四眼不是徐林，是個書呆子。”陳菁笑著說，“不過四眼向幾個男生尋求幫助一起反抗的時候，那些平時最講義氣的都默不作聲了。被定為最不講義氣的徐林卻出手幫助了他。”

　　于雯抬起水喝了一口，“後來呢？”

　　“後來書呆子的眼鏡被打破了，徐林被揍得滿頭大包。我們的錢被搶走。”陳菁說著笑了起來。

　　于雯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想了想隨口問：“你以前很喜歡他？”

　　“以前的他是個好人，他只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陳菁側過頭，不承認也不否認。

　　于雯抬起表看看時間，起身。

　　“我。。。我該怎麼辦？”陳菁慌忙起身跟著她。

　　“不怎麼辦。”拉開了門，于雯轉身說，“案子很複雜，誰是誰非沒個定論。你知道的少也好，起碼不會當上責任，也不會有危險。”她想了想又說，“嗯，其實我不喜歡你，不想幫助你，不過既然來了我還是想告訴你，睡一覺，不想就沒事了，越想越見鬼。”

　　“你。。。我還不喜歡你呢。”陳菁氣極，想了想又說，“我總是有點擔心。”

　　“擔心沒有用處。別把自己所想所見太當回事，整天活在數據事實中你累不累呢？”于雯搖搖頭，“我是你就讓那些見鬼的醫書滾蛋，讀點詩歌，找點虛幻的感覺。”

　　陳菁一愣，于雯走出兩步又回頭：“嗯，你喜不喜歡我到是無所謂，不過如果是我，我不會背叛一個兒時相知的人。”她不由的摸了摸左胸，“相知的人值得付出很多。”

　　從容的腳步聲逐漸在樓道中沉下，陳菁站在門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