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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陸戰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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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老實人12] [新雕英雄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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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1:56:24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大戰前夕
      身後親兵道:“少帥……”阿術不想再看了,一瞄眼,一支青軍快騎正想從斜刺里沖過來,忙叫道:“回去!”身後的藏兵一點斗志也是沒有,他們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他們要面對的,竟然是這樣凶殘的一支軍隊,大青軍,這個名字將會讓他們牢記一生!隆隆聲響,青軍的一支裝配了連發弩箭的斥侯快騎撲了個空,阿術一點戰心也沒有,掉頭就走了,這是他們沒想到的,蒙古人一向以狼群戰法著稱,但是那與現在不一樣,打少戰,大青軍不吃虧,也許馬不行,但是大青有足夠的裝配,大青每年都在軍費上花錢,打多戰,那就是會戰,大青更不怕,阿術手里只是這一支小小的兵力,哪里會拿出來與大青軍硬拼,自是走為上策了。

    說來,蒙古人的戰術其實都是讓人明白的,就是兩翼包抄,先放箭,這樣一點點的磨著,到了對方受不了了,大軍出動了,軍陣亂了,先瞅准了機會,用重騎沖陣,把隊方的陣式打出裂紋來,然後,輕騎飛出,插進敵軍的縫里,這個時候,不用打,不用拼,士兵只要拿出自己的刀子,左右兩邊放著,利用馬速,那速度會帶來力量,殺人就如刮風一樣,一刮就是一批,一死就是一條線,十幾騎過去,就能讓敵人死上一片,在這種情況下,哪里還會有敵手!自是無敵于天下了。阿術回去了,可是他一點也不怕,他已經看明了,這是一場大會戰,蒙古人打了多少大會戰?自蒙古堀起,他們面對了大金,也就是通古斯,面對了西夏,這些已經忘了騎戰精要的國家,他們但要是野戰,軍隊會如塵土一樣給蒙古鐵騎吹干,不會剩下多少,敵軍一敗,蒙古人再行追殺,那彎起的刀子從後面劈割人頭,可是再容易也不過了。到了西方,那些重甲騎士重甲步兵都是極為好笑的,看上去光鮮明亮的騎士甲其實不堪一擊,那只是薄薄的鐵皮子,只是漂亮,一點也算不上堅固,哪里比得上魚鱗甲,板甲等物,蒙古人一樣輕松松地滅之破之,而大宋的兵,不要打,只要騎兵站在上風處,用馬來回奔踏,濺起的塵煙會自動的讓這支宋軍士氣全消,然後他們就會逃跑了,接下來,不要放箭,只要騎快一點在後面砍他們的頭就行了。只是不知道,明天對上大青的步軍,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阿術想起了方才慘死的舊時同伴,他死得太慘了,青軍殘虐以極,這個仇是一定要報回來的!“嘎嘎……”天上傳來了巨大的鳴叫,阿術抬起頭,巨鷹!

    “長生天呀……”蒙古人叫了起來,藏兵也叫了起來:“神呀……”但是巨鷹只是叫了兩聲,就回去了,這是一行六頭的巨鷹。阿術不再多想,喝道:“發什麼愣,快上一點!”眾騎不再多說,一騎騎飛快的奔著,不過,到底是馬力受不了了,直到了天黑,阿術才回營了。

    蒙古大軍已經停下了來,此時快要大戰,除了中軍有了大帳,士兵們都是小心著的,人在馬旁,馬在人邊,修營地?那是漢人做的事情。但事實上,漢人也沒這樣做,大青軍就沒有,他們和蒙古軍兵一樣,都是人在自己的陣地邊上,不過還有小小的調動著,但是大體不變,現在的行軍速度全面的慢了下來,兩軍正在用一種微乎其微的速度慢慢接近著。這就如同古時的長平之戰,秦趙兩國一點點的增兵,一點點的接近,但是,誰也不敢發動攻擊的第一聲令,後來趙國臨軍換上了大將趙括,一代天才少年,只因為初掌兵事的沖動與急燥,結果貿然出擊,而至使三十多萬大軍給秦軍死死圍困在川谷里,最終斷糧而降。不過可惜的是,三年的大戰,用光了秦國的糧食,秦國養不起這些士兵,干脆暗示白起將敵人殺光了。而現在,小理不通大理通。一樣是兩支龐大的軍隊,他們一樣是在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接近著。

    阿術回營,直入中軍大帳,夜里是不行軍的,小股軍力搞搞夜襲,但是大軍相對,那些小花招是一點用也沒有的,因為兩軍的目的會必然的相撞。蒙古一定要打下高黎貢山,然後坐山望下,向著大青軍的腹地時不時的發動攻擊,最後調集軍隊,一戰滅國,而大青軍也就出來了,他們不是死守高黎貢山城,那只是一座小城,六個月造出一座可容納二十萬大軍的城來那是笑話,再說造城時,大青也沒想到蒙古軍兵會這麼久才行出兵。所以,山城只是小城,擺不開軍力,大青本就是要野戰的,怕得什麼,野戰就野戰!所以,在這種一方要打過來,一方不怕你打過來,你來我就上的情況下,兩軍只有接戰一途,再無余它。

    “啊——”阿術發出了一聲驚叫,從帳中鑽出了一人,看見了阿術,又看向了外頭的那六只嚇得戰馬不住發抖的巨鷹,這人笑了,卻是蘇末吉,道:“少帥爺,來看仙女了!”阿術將信將疑的進入軍帳中,熱氣一下子就起來了。兀良合台正坐中軍大帳,在他的邊上,是羅古羅斯監藏!然後依下是大將合不勒,鐵木耳,蘇末吉,也里,脫伯,押真,還有桑吉,阿多,魯馬,洛桑,紮喜等藏將。不過這些藏將也是自知身份,一個個啞口無言,不置一喙。阿術一下子呆住了,不是因為別的,也不是那些個將軍,而是在他老爹兀良合台的側面坐著一個面帶著春百合一樣笑容的清麗少女,這名少女一身的藍色粗布衣,手足上串著金鈴兒,那一雙露出半截小腿的足腳,竟然是赤的,那對小腳,白白淨淨,也不知她是怎麼保持的這樣乾淨,這且也就算了,就連那足後根處,也是發紅的細嫩皮。

    混帳的小子!”兀良合台發出了一聲暴喝,這一喝聲音可是不小,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又帶著兵到前面去丟人了?回來後還這麼失禮,這位是烏云日娜大巫師!”女子,而稱巫師的,這個世上很多,但是叫烏云日娜的,卻是只有一個,她本人倒也不是太出名,人們最初知道她,還是因為她的師父,一代大妖,通天巫闊闊出!這位通天巫那可是了不得,當年,成吉思汗最最窘迫時,就是這位通天巫勸服了王罕借兵給了鐵木真,這才一點一點打下了他鐵木真的江山,並且,有傳說,這位烏云日娜就是通天巫向成吉思汗借種而來的,只是這一點卻是沒有人能求證而知了。自窩闊台死後,不怎麼出世的闊闊出干脆玩起了失蹤,天下間知道闊闊出所在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烏云日娜。而這位烏云日娜也是位神出鬼沒的主,她持著有巨鷹,飛往于各地牧民中,人人稱她為天女,一代大妖翁吉乃合木也要甘敗下風,比不過人家就是比不過,這一點可是沒什麼好說的。是以這位翁吉乃合木和黎想爾樂門,丹珠布甯二人也是沒法子,屈居在烏云日娜座下,名氣大,武功好,人長得漂亮,又有巨鷹助陣,都這樣了,還不服氣?有時不服是不行的!

    “呃……天女……仙子……巫師……”阿術雖是個強悍的青年,可這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的女人也是不少,從四十的到十二三的,但是那些女人和面前的這位烏云日娜一比,都可以直接剁碎了去喂狗。見到阿術這個樣子,兀良合台連連歎氣,這個兒子,定性還是太差了,不然也算得上是能繼承自己了。還是烏云日娜大方道:“叫我烏云日娜就行了!”她的話語簡單,清清脆脆,干乾淨淨,帶出一種甜味,讓人聽了還想再聽,一點也沒有草原女子那明顯的渾厚與明亮。正是這份的與眾不同才讓她如此光彩奪目。

    阿術還是吃吃的說不好話。就在這時,那羅古羅斯監藏一個合什,淡淡道:“臨!”這只是一個字,但是卻如雷音一樣,讓阿術清醒了過來,他這一醒,可也是知道了厲害,竟是再也不敢看那烏云日娜,道:“父帥,我沒吃大虧,只是死了一個親兵,敵人嚴陣以待,看來偷襲是占不了便宜了,當以正面決戰為上!”兀良合台不為他話語所動,道:“我們只是死了一個人,他們死了幾個?”阿術一陣猶豫,好一會才道:“我射了一箭,父帥你也是知道,我的箭是射得最遠的一個,可能是我離得過遠了,那一箭沒射中……他們的甲厚……滑開了……後來我手下小將上去交手……給那些不敢正面動手的漢人用弩箭射死了……這可不是我們沒本事,而是他們太陰險了……後來我看他們想包上來,就帶人退回來了……”兀良合台聽了一肚子火,正要發上一發,羅古羅斯監藏道:“這事不怪小帥,可以看出,大青軍器械充足,可為我軍之勁敵,不過,幸好的是,他們自己跑出來與我們野戰,咱們可也不用怕他們……哈哈……”他這是放松眾人的心情,要知道,大青用兵一向狠辣,連著幾次用了瘟毒,不可大意,而另一方面,由上一次龍首關大戰之後,眾蒙古將軍已經不敢再輕視大青軍隊的戰力了,他們都是知道,當日,要不是只是三萬軍隊,而是五萬,用兵和法的話,戰局倒寫過來也是可能的,這叫他們如何不驚,如何不怕,自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不怕不怕……”鐵木耳跳起來道:“怕他個鳥!我們這一次有五十萬大軍,有無數高手在旁,大青想正面和我們硬抗,那是作夢,才打了兩次勝仗,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笑話!”蘇末吉聽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語。兀良合台道:“對劉志恨這個人,我們一點也不能大意,經過上次的失敗,我精研了劉志恨的事情,他雖前幾年才指揮軍隊,但是這個人有自己的想法,每每行動出人意表,更是用起兵來不擇手段,這樣的人,我們一定要重視……蘇末吉!”蘇末吉起身道:“末將在!”兀良合台點點頭道:“你的心最細,現在我軍正在與青鬼相接,不可大意,所有的哨探都由你來控制,斥侯全派出去,苦了這麼久,也不在乎這兩個晚上了……”蘇末吉一個捶胸道:“尊令!”翻轉過身子,大步離去。“父帥!”阿術站了起來。兀良合台道:“你還有什麼意見?”阿術道:“我們的斥侯已經探明白了,敵人是全軍出動,既然這樣,我們干脆派出一支精騎,繞過這支大軍,從後方攻打青狗子,您看如何?”

    兀良合台呵呵呵地笑了起來,阿術不服氣道:“我說錯了麼?”鐵木耳道:“大帥,小帥這話說得也有道理呀,我們有足足五十萬大軍,拿出個十萬人來,是不成問題的!”兀良合台拿過邊上的杯子,連連喝水,指著羅古羅思監藏,道:“還是讓薩斯迦法王來說吧!”薩斯迦法王也就是羅古羅斯監藏了,這年青和尚道:“這個道理很簡單。有如下幾點,其一,如果要分兵,的確是分得起,但是分多少?十萬?那用誰的十萬?要帶多少軍糧?好,帶得軍糧少,可是到了高黎貢山城搶不到糧食怎麼辦呢?在那山後下方,是他們的謀統府,里面最少有五萬左右的鎮軍,而邊上,就是孟州和竺州,我們並不清楚那里面有多少大軍,但是這兩個地方非小,我們估計一下,差不多也是有十萬人的,所以,如果說是分兵十萬人下去的話,並不能解決問題,還會讓我軍兵力分散,而失去面對面前的這支大軍的勝算,也許不是全部,但那也是存在的,還有呀,劉志恨這個人用兵狠辣,帶軍有方,就算是不分兵,我們也是有輸的可能,更不要說分兵了,所以,小帥,從目前來說,我們還是合在一起的好!”兀良合台笑眯眯地對阿術道:“傻小子,現在明白了麼,這是大戰,不是我們從前面對的那些一觸即潰的弱兵,大青可以說是我蒙古帝國後五十年內最凶最強的敵人!這打仗起來,怎麼可以想當然的呢,你這個小子,就是太嫩了,也不想想那劉志恨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他這一生可是最最精于算計的,所以,不能有絲毫大意,明白了麼?”阿術羞愧道:“是!”

    到了第二日,蒙古大軍再度起營,大青軍也是如此,兩軍都收攏了大軍,正在以一種龜速相互靠近。青軍雖強,而又善防,蒙古雖強于攻,可是也拿青軍沒辦法,這一日里,雙方你來我往,打得都是斥侯仗,也就是說大軍對決之前,是他們這些小兵的天下,但是,這也不是小事了,只見風如云起,在一眾名人堂高手的護衛下,虎王那句引著一支親兵帶著斥侯兵打前殺後,蒙古騎兵雖狠,但是大青兵也是毒,兩方時不時的喂給對方箭支,這種戰斗極其惡毒,雙方無所不用其極,蒙古人紛紛用上了烏頭等毒物,但是份量不足,不怎麼夠用,而大青軍卻是一袋袋的蛇毒,仙教養蛇至富,一條條蛇,吃得少,長得快,有蛇的擠毒,沒毒的吃肉,這可不是發大了麼,不要小看蛇肉,那可真是鮮美,與黃鱔等物別有不同。

    一天又過去了,這一天,兩軍還是沒碰上面,雙方的速度太……汗!但是這仍是沒法子的事情,誰都不想貿然出擊壞了自己的軍陣,兀良合台是個老將,深知陣式的重要,多少強軍就是因為自己的軍陣出了亂子給對方抓住機會,一下子打敗了。所以,他也好,劉志恨也好,都是走得極慢,兩人都是走走停停,這其中,蒙古人走得慢也就罷了,大青軍也是走得慢,這不是別的,只能說是偶然如此。但是,不見面未必是沒有結果。只這白天的斥侯戰,蒙古死了六千余兵,大青也死了一千多騎,相比起來,還是大青虧大了,蒙古有得是馬,而大青卻是不同!所以,大青死的騎兵也是格外的另人難受了。而兀良合台也是沒有辦法,不過他到底是知道了一點,大青的軍器真是十足的。青軍在處理尸體。劉志恨立在天地之間,仰望著天空,星星一眨一眨的,似是在調皮著。郭靖到了他的身邊,也是看向天上的星星。忽然郭靖道:“曾幾何時,我曾想過我們一起站在襄陽的城頭,把臂共歡……但是現在也算是夠了……我能與你一起面對來日的大戰……”劉志恨道:“一定會是來日麼?”郭靖道:“最多明天中午,你就會見到敵人的那些軍隊!”劉志恨笑笑道:“現在這個時候,回家陪娘子還來得及!”郭靖淡淡笑道:“回去?不勝不回!”李庭芝出現道:“好一個不勝不回,大帝陛下,今日不消多說,當謀一醉,明日吾看汝等殺敵!”他說著人就半倒下去,卻是眼見大戰,太過于興奮,自己找酒來喝,卻是醉了,郭靖與劉志恨面面相對,不由齊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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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失敗的襲擾
      “嘎嘎嘎……”天上飛起了軍鷂子。這種軍鷂子是西夏人的特產,在西夏立國時,就有一種由捉生將演變的兵種,鷂子,這鷂子意也就是指斥侯,這種前鋒打尖兒的兵無不是軍中最精勇的戰士,後來李元昊集中了一支全由鷂子組成了軍隊,給他們批上鐵衣鐵甲,從人到馬,這就是鐵鷂子!西夏國最強的兵種。而這種兵種也就是所謂的重甲騎士,重騎兵最早是古時,五胡天才名將,慕容恪所創,當時燕國與魏國大戰,魏國人雖少,只有五萬人,而燕國前前後後二十來萬,慕容恪以雜兵耗盡了魏軍的銳氣,最後再以重甲連環騎兵打破了冉閔不敗的神話,逼得冉閔落荒而逃,這才贏得了勝利,在金國,金太子兀術也是練出了一支鐵浮屠,可惜給岳武穆打得大敗。但是這里,軍鷂子卻不是指騎兵,而是指信兵,空中的信兵,這是天上的鷂鳥,一種小而凶的猛禽,但西夏人訓練出來以為軍用,蒙古滅西夏,吸收了這一法門,在征西域中,立下了大攻,往往讓伏兵無所遁形。

    但是大青軍對這種飛來的探兵視而不見。此時,青軍已經完成了集結,這個速度不錯了,因為這到底是二十萬人,大軍行軍是分路而行的,這一但打起來,才行集結,戰爭本就是這樣,行軍,打仗,這兩者其實是分開的,大量的時間是行軍,而打仗,往往只是一會兒,所以,一般來說,形成持續大戰,是少有的事情。但是現在似是正要進行一場持續大戰!大地震動,由于軍隊集中,士兵踏步積少成威,這種威勢在軍中傳開,眾軍都戰意高昂。當然,這只是戰意,事實上,兩邊的大軍在行軍上,還是慢得驚人,大軍時不時要根據前方斥侯傳來的軍報而做出一定的調整,前軍,後軍,中軍,左右,都要顧及到。到了中午時,陽光刺眼,青軍停止了行動,他們坐而分食,一個個靜成一片。同時前方不斷傳來消息,所有的消息都證明了一點,蒙古大軍就在前面,可能是下一刻,可能就在一轉眼間,他們就會出現。

    下午時分,大青軍仍是沒有行軍,種種跡象表明了,不用青軍行軍,蒙古鐵騎會自己到他們的面前,在這種情況下,大青軍自是停了下來。最外層,是大青禁衛軍的防陣,紙盾一面面的豎起,一支支刺槍一柄柄苗刀閃著點點寒光,青軍一點也沒有在意,將自己護成了一個半圓。而後軍是青黨軍和仆從的私軍。可以看出,大青軍是要打一場防守反擊戰,這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大青軍到底是沒有足夠的馬匹,不能騎兵追擊,所以騎兵一定要護住,另一方面,步軍長途是比騎兵快,但是這是說輕步兵,如果用輕步兵追騎兵,沒有足夠防具的步兵會毫無例外的給無數的箭支活活釘死。所以,打仗不是想當然,對付蒙古人,就算是戰無不勝的劉志恨也只能用這種保守之極的方法。劉志恨不指望這一仗打成大勝,只要打平也就行了,蒙古也會因為這支軍力失敗而放棄再戰!很多時候,打仗就是在賭博,賭得就是軍隊。但是,雙方都會在大局的問題上做出讓步,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除非,蒙古有能力一口就把大青打敗吃下,但是那一點同樣是不可能的,在平原上敢和蒙古人拼殺的大青軍,一旦蒙古軍兵進入到山多林密不利于騎兵活動的大青內地,那結局如何,是可想而知的。古時候,秦王問手下臣子,滅楚要幾多兵馬?李信說要二十萬,王翦說要五十萬,秦皇給了李信二十萬人,李信打贏了開頭,敗在了結尾,為什麼?楚國太大,山多林密,糧草無以為繼,怎麼不敗?而王翦用兵,先吸引楚軍主力,再以雄厚得無可爭議的實力平推過去,自是勝利了。現在,蒙古也許可以拉出一支五十萬的大軍,但是,問題就在于,他們供不起這五十萬人的糧草。秦國積六世之富,怎麼可能是蒙古這個新興不懂聚糧取財之道的草原帝國可比。五十萬人可以拉起來,打上一兩仗也是沒問題,但那要看是在什麼地方,在大青的地方,蒙古最多只能投入十萬軍力,這樣才能保證糧草的供給,而十萬人能滅青麼?顯然不能。打不下,滅不了,就只能談了。現在的局面並不是這一仗的勝敗,而是這一仗的勝敗將會決定蒙古與大青這兩個決然不同的兩大帝國的對話,在這一點上才算是爭!

    忽然,平面的草坪面上傳來了震動,一條條黑色的騎兵線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蒙古大軍總算是來了。這些蒙古大軍,分成三個部分,一部最大最多,是羅古羅斯監藏的大軍,一共二十余萬,幾近三十萬,一部為蒙古大軍,一共十余萬,還有就是無數的民夫了,當然,包括了那五萬的漢軍。但是在這里面,真真正正的蒙古鐵騎只有三萬人。不要小瞧了這支蒙古鐵騎,這是最標准的蒙古野戰部隊,由三個騎兵縱隊組成。每個縱隊有一萬騎兵,大體相當于一個現代騎兵師。每個騎兵縱隊包括十個騎兵團,每團一千人;每個騎兵團包括十個騎兵連,每連一百人;每個騎兵連包括十個騎兵班,每班十人。所有騎兵一般都是騎馬作戰,但是假如許多馬匹垮掉,那麼一部分士兵就只好在騎馬部隊的掩護下立于馬後進行射箭。這里面的三縱騎兵中,有一縱是重騎,重騎兵騎的馬匹往往也披有少量皮制護甲。重騎兵的主要兵器是長槍,每個士兵還帶一柄短彎刀或一根狼牙棒,掛在腰間,或者置于馬鞍上。余下兩縱是輕騎兵,而最可怕的一點就是,他們大部都是在戈壁沙漠中的訓練營中出來的,這才是蒙古騎兵可怕的地方,因為,他們的騎兵是在最苦最艱難的地方訓練出的,有鐵一樣的紀律,更有狼一樣的斗志。當然,兀良合台基本是不會動用這支部隊的,哪怕他打敗了仗,也可能原封不動這支軍隊,因為這種騎兵太精銳了,全蒙古帝國上下也不會有超過三十萬。換而言之,這支騎兵並不是來打戰的,而是用來看住這些仆從軍的,比如說,漢軍,還有那龐大的藏軍,別看藏軍龐大,一旦有了反意,僅任憑著這三萬的蒙古鐵騎,兀良合台可以把這近三十萬的藏軍全部送入地獄,這一點絕對沒有問題。所以,除去這支最強但不怎麼可能會動用的軍隊外,蒙古軍的主力是五萬漢軍,三十萬大致上的藏軍,還有蒙古人,北方漢人和色目人組成的蒙古軍隊,這三支軍隊才是大戰的主力!

    兀良合台失望地歎了口氣,從這里一目望之,大青軍如同一塊鐵板一樣鋪在那里,剛剛實實的,怎麼看,自己的大軍撞上去,都是要死上不盡的人。想到這里,他不再多看,傳下令去,大軍停止行進,現在是下午,可是太陽已經走了很多,這個時候打,一點用也沒有,不如休整一下,來日大戰。一道命令傳了下去,五十萬大軍頓住,但是並不是全軍都休息了下去,在最先的斥侯戰時,兩軍已經進行了一小部分的接觸,青軍的戰斗力與戰心戰意無不讓兀良合台頭疼,他並不知道,這並不是大青的軍隊,而是虎國那句王的騎兵,那句王的騎兵也許比不上大青死命訓出來的兵,但是他們卻久經戰陣,更是死不投降的硬骨頭,兩名騎兵給蒙古軍抓住,沒到營地就自盡了,面對這些英勇善戰又死心眼的敵軍斥侯,兀良合台怎麼不擔心,不喪氣!但是現在也不是想這事的時候,兀良合台並不相信,他面前的軍隊都是這個樣子,那樣的話也太離譜了,他久經戰事,比誰都明白,一支軍隊中,真正可以說是精兵的,最多占這支軍隊的十分之一,比如他的這支軍隊,詐稱五十萬,但排除那些弱兵,可堪一戰的強兵只有十萬多點,再算上能打的精兵,也就是他那三萬不能動用的人,大青也許有足夠的精兵,那日龍首關就是,可是這樣的精兵兀良合台不認為是可以批量生產出來的,不然的話,劉志恨怎麼會坐看著那三萬精兵活活戰死,卻是不發援兵呢,不是不發,是他只有那三萬精兵,現在劉志恨帶著大軍而來,就算他窮搜國中上下,想來也不可能讓這支二十萬的大軍全是精兵吧,要是這二十萬大軍全都是那龍首關上的精兵,兀良合台另可調頭走人也不想和這樣的軍隊死拼!可他真的不知道,劉志恨帶來的這支軍隊中,那十萬禁衛軍並不比龍首關的禁衛軍差多少,另外,他還有更精勇的青黨軍,巫教兵和精武僧兵。

    入夜了,但卻也是戰爭的繼續,這是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兩個國家都是新興的強大帝國,雙方一點顧忌也沒有,打起戰來無所不用其極。蒙古軍中的藏軍叫著:“了羅羅”的聲音向著青軍陣邊而去,他們自不是出戰,這是襲攏,目的是打擾青軍的休息,讓他們第二天拿不出精力來大戰!但是……一支箭飛速射來,一名藏騎兵大叫著從馬上掉下來,不多時,從青軍陣中連綿射出箭支,一個個藏兵栽倒在馬下。不甘心的藏兵拉開距離,向著青軍的陣邊而去,這一次,出來襲擾的藏軍騎兵足足有三萬人,從哪里說來都不算少了。從頭到尾,青軍一點也沒有亂,只是從青軍陣營中時不時的射出奪命的利箭,一匹匹的藏軍騎就這麼倒了下去,藏軍並不知道,他們遇上了的是青軍中的神射手,這些一天到晚沒事干專門射箭的神射手一個個都是用無數的箭支喂出來的,至于力量,一般來說,弓手的訓練最難的在什麼地方?臂力,射箭是一項絕對的體力活,力氣差的根本不行,想要拉開弓瞄准,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這一點卻是不同了,大青軍有一種專門的神射手,不用弓,用弩,上箭也不用光用死力,一根杠子一拉就把弦上上了,這種只能單發的弩是大青軍的制式產品,為的目的就是一個,准!黑暗中,一名名軍中的弩手從瞄准到發射,一點也不帶停著,他們的手臂也不會酸,當然,他們的弩是很重的,十多斤,到是累不了人。“咻!”又是一箭,一騎藏兵連人帶馬的摔倒在地上,滾了兩滾,就再也不動了。叫著“了羅羅”的藏兵一點襲擾也沒做到,他們也許叫了,可是林林總總,只這一個夜里,大約五千多名藏兵死了,而青軍傷亡無。回頭的藏軍垂頭喪氣,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們並不知道,大青軍並沒有拿出全力。

    清晨起了霧,阿術起了床,打仗時,沒有女人,但是有女奴,阿術積了一肚子的火就是發在那個女奴的身上,人說打仗不帶女人,有的軍隊是這樣,但是蒙古軍不是,他們帶女人,因為女人是一種物品,一種對勇猛戰士的獎勵,從小了說,立了小功的士兵可以得到一次交配的權利,從大了說還可以直接把人賞下去,這些女奴一般來說都是宋女或別的女人,也有一定的藏女。但阿術的這個卻是個色目女人,身上也許會有點味兒,還是漢女好,便是有個汗酸味,也不會如色目女人一樣發出騷味。剛剛穿上了他的戰甲,他就又不快活起來。床上,女奴靜靜的躺著,阿術一腳把她從鋪子上踢下去,大喝了兩聲,女奴心死了,知道這位將軍並不看上她,只是為了發泄而已,她只得退了下去。阿術這才滿意。

    早上的太陽出來了。朝陽燃燒著晨霧,一片金光。黎明的霞光卻漸漸顯出了紫藍青綠諸色。初升的太陽透露出第一顆微粒。從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紅;也未見過這鮮紅如此之鮮。一刹間火球騰空;凝眸處彩霞掩映。光影有了千變萬化;空間射下百道光柱……阿術出了自己的軍帳,心道:“這是個好天氣呀!”卻在這時,看到幾名藏軍的官兵垂頭喪氣地走著。“站住!”阿術喝住了他們,一看卻是認識,領頭的藏軍官是桑吉多仁,是熟人也就好說話了,阿術放緩聲音道:“出了什麼事?這個樣子?”桑吉苦笑道:“末將奉了大帥的命令,在昨夜出兵去騷擾對面的青軍……可是……方才軍隊點名,三萬人去,只回來了兩萬四千多人……”“什麼?”阿術大吃一驚,他也算是名將了,自是從這里面看出了問題,道:“這怎麼可能,青軍出動了騎兵追殺你們了?”在阿術心里,青軍也許有騎兵,但不會太多,能有多少?就算真有,也是好鋼往刀口子上用,焉有把主力騎兵派出來打這些蚊子的。桑吉道:“沒有……他們沒用騎兵……他們只是射箭……”阿術頓了一下,道:“射箭,你們不會射?”桑吉道:“不是的,我們本就是襲擾的軍隊,哪里有不射箭的道理,只是敵人早有了准備,在外圍布下了火場,我們大軍一靠近,就給發現了,然後他們就射箭,他們用得許是弩,可是比我們射得遠多了……還賊准……幾乎都是一箭一個……我們的騎兵繞跑了一圈也沒有辦法,天亮剛剛回來……有幾個回來時就死了,趴在馬背上……”

    阿術的好心情蕩然無存,道:“中了箭,死在馬背上……什麼箭,給我看看!”桑吉拿出了一支箭支。箭頭是三棱的箭頭,還有倒鉤,看得出來,這箭做得很精倒,生生拔出了箭支,箭頭卻還沒掉,那箭杆也是不錯,直直的,上面涮過了漆,看上去至少三遍,使得這箭杆韌性十足,尾部三片羽,看得出來,這支箭的制作堪稱精良。大青的箭都是這樣的箭?迎著光看了下,箭頭上泛出了藍藍的光,有毒!阿術厭惡地扔在地上,又給桑吉撿了起來。阿術一甩自己身上的袍子,道:“跟我見父帥去!”一行人到了中軍大帳,帳門已經掀開來,里面的將軍一一到齊,看上去,反是阿術起來的遲了,兀良合台一身的精甲,面容平靜地坐著,眼中布著細細的血絲,看出來,他睡得不好。一見阿術和桑吉進來了,兀良合台就先道:“怎麼,是不是昨夜的襲擾沒成功?”他揮揮手道:“這也沒什麼,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今日大戰,各位有什麼說的?”阿術便如一拳揮出,卻是打了個空處。羅古羅斯監藏過來拉他坐下道:“大青的軍隊要是好對付,還用咱們來麼,大帥早就分兵了,正是敵人太厲害,我們才只能這樣迎面硬碰上去,現在兩軍大戰要緊,些許小道,不成功也不足為怪,正是敵人的難對付,才是我們聚在一起的目的!”兀良合台道:“法王說得好,敵人是不好對付,但不意味著我們就真的拿他們沒辦法,仗要一點點打,大家也不用急,有什麼想法,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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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1:57:4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青蒙大會戰(一)
      從兩軍漸漸相遇,到已經相遇,然後一連的對峙,都可顯見出這兩支軍隊的謹慎,雖然是一場大場,但越是大戰就越要小心翼翼,這種時候出不得半點差錯,一旦一方露出了要害的破綻,就必然會導致全面的失敗。這種情況,越是大戰反而就越要小心了。當年,符堅百萬大軍,可惜給謝安的府兵彈指而滅,曹操八十萬雄兵,也是在赤壁給孫劉不足十萬的軍隊打得大敗而虧,為什麼?就是雖有強兵多兵,但是聚兵容易,統兵難,這麼多的兵聚在一起,雖然兵雄勢大,這自是不消多說,可是古往今來,用兵如神的,比如韓信者能有幾人?人說韓信點兵,多多益善,但那是韓信,換個人試試?劉邦不自量力帶著六十萬大軍,反叫項羽三萬兵馬打得潰不成軍,慘不可言,便就是這個道理。兀良合台是個領軍的老人兒了,他雖是一場場仗打過來了,但卻是個知兵的名將,帶少量的兵打仗,那是一個打法,帶多量的兵打仗,卻又是一個打法,自不相同,現在,他的麾下,不是一萬兩萬,也不是五萬十萬,而是前前後後共計五十萬的大軍,這樣龐大的一支軍隊,如果他的調度失當,給青軍抓住了機會,只消一支強兵攻其弱處,便有可能全面崩盤,這個道理一般人許是不明白的,兀良合台如何能不知?更何況他之前剛好打了一場敗仗,對大青軍了解不少,自是不敢有一點點的大意,用兵自是要緩,算而又算,另可錯失良機,也不能魯莽沖動。現在,兩方面的軍隊已經兵對兵的擺在了明處,一切小心都再也無用,剩下的只是一個“打”字了,但正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小心,現在他的兵多,只要他捺下性子,一點點的把兵力用上磨上,未必不能打出個彩來,而他要是行險出了錯,才是最最要命的,何也?就在于兵太多,上官一道命令下面要半天才能反應過來,大大不便,可是不同與以往。

    合不勒先說話了,這個合不勒是拔都手下的一名大將,拔都此次大戰自是沒理由不派他自己的人來,而合不勒正是他的心腹之人,當然,現在是兀良合台當大將,兵權也盡在他的手里,蒙古人的內斗還沒到那種連大局也不顧的地步,而兀良合台之下,說得上話的蒙古人將軍也就是他了,只是他顧著大局,不怎麼說話,這也是為了兀良合台的面子,不然,一個軍中長期有兩個聲音,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現在可是不一樣了,大戰眼前,蒙古人自成吉思汗時留下的規矩,在大戰時,眾將都是要倡所欲言的,當下,這位西征的名將道:“這一仗,一定要小心,不能上來就打大了,軍隊不能亂,兵要小心調動,不打亂青軍的軍陣,我們不能全力進攻,所以,第一仗,我的意見是試探攻擊!”蘇末吉道:“合不勒將軍說得對,大帥,我們蒙古大軍很少會集合這麼多的軍隊打這樣的仗,所以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軍隊的完整是最重要的,所以在調度上,不能急于求成,我看,這一仗不是一天能打完的,一定要和青軍磨一下子,才好算計!”阿術跳起來道:“好,第一仗我先上,我打前鋒!”他是前鋒當貫了的,在龍首關一戰中,他就是前鋒,那一戰,他領軍來回拼殺,幾次險死,不過蒙古軍的軍令極嚴,上官死,護衛的親軍也就全要死,沒一點道理好講,所以一旦將軍拼命,他的部下會連自己的命也不要的拼上去保護他,這也正是箭頭作用,在這種攻擊下,很少有軍隊能抗住蒙古大軍的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而有了身邊的親兵保護,蒙古的將軍也不大顧惜自己的性命了,反正大多數的情況下,都是自己的親兵去死,他們並不會出大事,不過,這里面還有一個膽氣的作用,說到膽氣,血氣方剛的阿術正是最盛時,哪里會在意自己的生死,他便就是一心想立下這首戰的頭功!說來說去,在阿術心里,這一場大戰,蒙古軍也許會是一場苦戰,但卻必然會贏,集中了這許多的軍隊,阿術沒理由會覺得自己軍會輸,相反,青軍的強大也讓他覺得打敗這樣一支強軍才是真正的英雄!

    但,阿術的熱情卻是遭到了兀良合台的冷斥:“坐下!”阿術頓了一下,一拳重重放下,人也坐了下去。兀良合台冷冷道:“沒大小的東西,這麼多的叔叔伯伯在這里,哪輪到你說話!再要多言,左右給我亂棍子打出去!”阿術心下大忿,卻是一句話也是說不出來,心中便如硬物堵住了一樣,只是咬著牙關,那腮邦子上的肌肉一絲絲的**著,便是那太陽穴也一跳跳的不停,可見他這火爆的性子了。羅古羅斯監藏看了阿術一眼,卻是微微一笑,不複多言。兀良合台看在眼中心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這個和尚……”卻也不好再行多想了,只對著那鐵木耳道:“你看今天我們要怎麼打?”那鐵木耳想了想道:“漢狗子!”蘇末吉點點頭,道:“好!”合不勒道:“只是那些漢狗子給我們從中挑出了很多能打的,現在的人數也就三萬多,能起到多大的戰力?”原來自蒙哥汗發來的五萬漢軍給兀良合台早早的打亂了,將其中勇猛之士收之打散編入其它的軍中,而剩下的三萬多人早就貶為了民夫一流,現在打仗時,把這三萬人挑出來,也不知能頂上多大用場!到底青軍也是二十萬,不是輕易碰得動的!兀良合台道:“就用漢兵,只是試探,死光也無妨的,法王,請你派出軍隊從後面監視他們,不要讓他們生出異心,要是有異動,格殺勿論!”羅古羅斯監藏點點頭,應下了。

    沒多一會兒,困守在民夫營中的漢人給叫了起來,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早先在蒙哥汗的手里他們還算是個人物,可以打打殺殺,可是莫名其妙地給調到了這里,本指著一樣打仗吧,哪知道這里的蒙古人根本不把他們當人,一來了,就沒收了刀槍等兵器,沒多久,又來了軍官用肉做引,把軍中能戰的力士全給帶走了,而剩下的,全給發到了苦力營,活得如豬如狗。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又有變化了,來的人是藏軍兵官,給這些餓著的漢兵發了一人一塊的土餅,也許不美味,但對于這些肚子一向空著的漢兵來說,卻是太滿足了。

    “各位靜一靜……”桑吉大叫了一聲,看著眾漢兵面轉過來,道:“各位兄弟都吃苦了,不過,那已經過去了,現在大帥仁慈,再次承認了你們士兵的身份,你們現在起,不是奴隸民夫苦力了!”這話一出,眾漢兵齊聲高喝,總算是開心了起來,但也有知機的心里奇怪,早不承認晚不承認,現在打仗了,來個承認,之前我們的苦力怎麼算?白干了?只是有此心此想的都是少數中的少數人,哪里動得了眾人的意,人又有隨眾心里,看起來,可不是人人歡騰麼。桑吉道:“大帥說了,這一次,由得過往對兄弟們的不住,所以,給你們一個立功的機會,那就是對敵的首戰!首功!這個機會,可是連阿術少帥也是想要也要不得呢!現在大帥卻是給了你們!沒個話說嗎?”眾漢兵七嘴八舌道:“謝大帥了……”“大帥萬歲了……”“老天開眼了……”等等等等。桑吉心里好笑,卻是再叫了兩聲,按下了眾人的廢話,道:“大戰在即,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一旦你們立下了功,別的不說,不僅有肉可以吃,還可以睡女人,本將軍說得是大帥的命令,絕對不會食言,下面……各領兵器甲具……”甲,是皮甲,劣質的,自也不好多說什麼,兵器,是一把把的刀與槍。裝備三萬多人,並不要很長時候,尤其是兵器甲具都是那樣簡單的情況下。一名漢兵過來,桑吉身邊的士兵刀子一揚,道:“你要做什麼!”那漢兵道:“大……大人要我們出動打仗……兄弟們自是無有二話……只是……總得把我們將軍還回來……”桑吉看看這兵,道:“不用你們的將軍了,你們自己選一個,要快!”漢兵怔住了,他哪里知道,原本的漢軍將軍全給打散到了各軍中當起了小兵兵,哪里還會翻天,兀良合台成心不想讓這支漢軍成氣侯,好容易解散了他們的原來的將官,哪里還會放回來,橫豎這些漢人在蒙古人眼里都是豬狗,怎麼會放在心上。

    好在這余下的漢人也是快,不多時,就選出了三人,張先,席應就,成國侯三人,他們按蒙古人的方法,分出了萬人長,千人長,百人長,十人長,等。桑吉看得分明,心道:“這些漢人也還真是有門道,動作這樣快,要是他們的將軍還在,說不得真能算是一股力助!”只是這個念頭只在心中一個打轉,也就消失了。得了兵器的漢兵漢將這邊方自集結起來,連兵隊陣型還沒擺弄好,就見馬蹄聲疾。一名將軍沖了出來,喝道:“桑吉將軍,好了沒有?”桑吉道:“好了!”于是,藏軍打開了木柵欄,桑吉道:“快快出來,到兩軍陣前列陣,一會兒你們就要上了,可不要辜負大帥的好意……但有動作慢的,殺!”漢軍看著四面,大約萬多的藏軍騎兵呼喝著,身上都背負著角弓,再也不複多言了,一個個排隊出來,雖然他們身上散發著多日不洗的臭氣,雖然他們大多數都是個子瘦小的士兵,但得了兵器甲具的漢兵們身上卻自有一股氣勢,這些兵,雖是日子極苦之人,但現在可是不一樣了,一旦仗打勝了,就可以吃到肉了,如果功大,還可以有女人,雖然只是這兩點,但是已經可以讓這些方才還如豬狗一樣的漢軍起了拼死之心了。這些漢兵,不懂大道理,不知道別的,他們唯一知道的是,誰給他們飯吃,他們聽誰的話,誰給他們吃肉玩女人,他們就為誰拼命,僅此而已。

    清風微揚,這是個好天氣。高龍龍躍馬于上,淡淡地看著面前的一切,他剛剛起了床,精神十足,現在,他的面前,是自己軍中的三萬精兵,這三萬人是禁衛軍的官兵,前三排是紙盾短刀兵,後是王道長槍兵,在這後面,是一支專門的弓弩兵,這支弓弩兵有五千名是弩兵,五千名是長弓兵,與弩兵不同,長弓兵都是從大青征服的敵國中選取的高大之士而訓成。整個大青軍中,只有五千長弓兵,也就全在禁衛軍中了。這三層的防護,高龍飛相信可以滅殺一切來犯之敵。余下的,左邊兩萬軍,右邊兩萬軍,禁衛軍的作用就是防守。七萬的禁衛軍步軍並不是由高龍飛一人統領的,他真正管得上的,也就是自己面前的三萬兵。

    現在大青軍的防禦是,前鋒的三萬精兵是由他高龍飛管著的,這是一個硬場面,必要由一個名臣大將來指揮,不要小看了這個工作,一般人是作不到這件事情的,劉志恨定下了高龍飛,這也就意味著高龍飛在這一戰之後必會高升,說不得,一州都督是跑不了的,誰都知道,大青的馬千里一人管著兩個州,這個局面是不會一直下去的,所有人都是知道這一點,就都等著呢。當然,都督制會持續多久,沒人知道。而另四萬的禁衛軍並上那三萬的禁衛軍甲騎卻是由樵子將軍指揮著,這是大青軍的中軍力量,也是不可小看。而最大的力量,還在後軍,大青的後方,有整整一支軍,青黨軍,這支軍隊是由楊妙真一手訓出來的,她制定了訓練方法,由得大青軍的官員修改定制,已經成立了一個專門的訓練營,現在就是有一萬青黨軍不止是青黨軍,便是禁衛軍的很多訓練也是楊妙真一手訓練出來的,這里也就可以見出楊妙真的作用,她雖只是一個人,但是大青用她並不是死用,而是在用她的同時,把她的訓練方法和種種理念都記錄下來,這樣縱然楊妙真不在了,大青依然可以用這種定下好的方法源源不斷的訓練出新軍強兵,此外,還有那句王帶著的強兵,巫兵,僧兵等等。

    “大人……”一名輕騎飛馬回報,高龍飛聽了之後,一目望之,對面的蒙古軍陣中的確出現了晃動,他道:“速去通知大帝!請示戰法!”輕騎快馬而去。高龍飛也是不敢大意,喝道:“死戰在今朝,有困的沒有?給本將打起精神來!”一名名喊話官將高龍飛的話喝了出去,眾軍士笑了起來,別的不說,戰意卻是上來了,大青本就是強軍,哪里會有個怕的,更何況,劉志恨自起兵以來,但凡是他領軍就沒有敗過,而大青在平時也是沒有吃過多少敗仗,這時,雖然面對的是號稱天下第一的蒙古鐵騎,可是眾將兵仍是一點也不怕前排士兵已經坐在地上笑了起來,一邊笑著,一邊摸著腰邊的短刀。高龍飛鼓舞了一下士氣,心中也是滿意,後方有著足夠的支持,大青軍陣嚴密無間,他有足夠的信心打敗敵人,現在不是怕打不過敵人,而是怕敵人不過來,那他可就少了立功的機會。眼見對面的蒙古軍中開始動了起來,陽光也越發的耀眼的,傳信騎兵打馬回來了,信兵不下馬,是以這個信兵在馬上道:“大將軍,大帝和大將軍說了,一切不用請示,大帝在後面看著,有了指示自是會下來,一切大將軍看怎麼打好就怎麼打,大帝不過問!”高龍飛心里高興,可也是有些不解,道:“大帝和大將軍,是六月大將軍麼?”信兵道:“正是順昌逆亡大將軍!”高龍飛道:“大將軍說這話還是大帝說這個話?”信兵道:“這是順昌逆亡大將軍說的!”高龍飛“嗯”了一聲,笑道:“大帝在邊上?”信兵高興道:“大帝自是在邊上的,話雖是順昌逆亡大將軍的話,但也是大帝的意思!”高龍飛點點頭道:“那好,本將明白了!”

    他回過頭看去,依稀可以看見劉志恨的高台寶輦。放權,這是放權。這樣一場大戰,劉志恨也沒有打過,這和當年與高氏大戰不同,高氏的兵力不足且也是弱,劉志恨以快打慢,打出了他的破綻,再以強兵破之,種種情勢下,高氏自是要敗亡,但是現在的對手是蒙古,那可不是一般人,所以劉志恨也不好瞎指揮,相反,倒不如放權,而他在後面看著一切,橫豎他手上還有足余的兵馬可以應對,那自是不會怕的,現在就看他的了。又是一陣風吹起,高龍飛抽出了千里鏡看去,只見一隊隊的士兵已經站好,蒙古大軍中出現了一支不小的步兵,但裝備不是很精良,最多也就是皮甲,很多士兵還是布衣而已,並沒有甲,雖然這支軍隊士氣似也是不小,可是還不在高龍飛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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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青蒙大會戰(二)
      排列不堪的蒙古軍兵向著青軍緩緩逼了過來,但是高龍飛卻是看得明白,在那些士兵的身後,是戴著牛角,披頭獸骨的藏軍騎兵,他們大多拿著弓刀,卻不似是戰斗的,而是催逼驅趕的。高龍飛只一看也就明白了,這種戰術太過于平常了,不外就是拿炮灰填命罷了,不足為奇。但是眼下看起來,這到底是一場首戰,蒙古軍兵的首戰一反常態的小心,若然換了別的時候,大軍出動,左右兩邊的輕騎先就殺出來,繞著這支不大容易進攻的青軍打殺過來了。那也是蒙古人的西征戰法,見那西方騎士軍列整齊,立時揮輕騎用飛射殺之,殺亂了敵軍的軍陣,讓敵方大亂,再以重騎沖陣,這時,敵軍不敵,必然敗亂,而後輕騎再度從後方抄殺,沒有不勝的,這種戰法,蒙古可以用極少的兵力打敗敵人的大軍。蒙古人在對外大戰中,敵國軍方動不動幾十萬幾十萬卻是讓蒙古大軍殺敗,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在于軍隊太大,這一大也就不好說了,指揮不靈,運調遲緩,哪有不敗的。大軍團不怕別的,就怕自己的指揮系統先就亂了起來,這才是最要命的。想想也是,總部一處命令,到了下邊,若是大軍,說不得就會生出變來,當年隋煬帝征高麗,也就是這個道理。但是現在不同,高龍飛明確地得到了劉志恨的指示,大權下放,打是你打,大帝不問!因此,高龍飛志得意滿,哈哈大笑,副將道:“大將軍,可用連弩破之!”大青的制式弩非常厲害,名為青鋼弩。這種弩機早就制造了起來,相比如弩,現在弓反而不易制了,人說三年弓,十年弩,一張良弓,要取六材,這六種材料是:干(柘、桑、橘、木瓜、荊、竹等),角(牛角),筋,膠(鹿、馬、牛、鼠、魚、犀),絲和漆。每種材料都規定了明確的選擇標准。弓的制作工藝真是非常講究,冬天做弓干,春天浸治角,夏天治筋,秋天把三者用絲、膠、漆合起來做成弓體,入冬後把弓體放置于弓匣之內以定其形,來年春天再裝上弓弦檢驗,制作一張良弓前後達三個年頭。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隨著青軍的軍器制造投入下的器材,隨著大青收集的工匠,和大青的重工重匠,所以,現在大青已經正常不制弓了,所做的,都是只一種長弓,也是大弓,而不作弓,作得也就是弩了。雖然弩的零件器具很多,但是話又說回來了,那是用木材,制弩的木材非常重要,有的部件就只能特定是某種植物,還要規定年份,這樣算來,說十年也不怪了,就算是集國之力,也不是說制就能制成的。而現在大青卻是用金屬來替換,現在已經制成了這種可以豎放單射和橫放排射的這種王牌制式青鋼弩,叫這個名字,便是里面用了大量的鋼。

    高龍飛再看了看對面過來的漢軍,連連搖頭,這些漢軍,連個像樣的皮甲也是舊的,什麼玩意,真要用弩?高龍飛嘿然笑道:“殺雞豈用牛刀耳!我前軍步卒足可滅之!”看向手下人道:“讓兄弟們喝起來!”副將跑到傳令兵處,大叫道:“大將軍有令,前軍營的將士們,喝起來!”眾青軍士兵紛紛站了起來,大吼叫著道:“喝!喝!喝!”三聲一頓,再道:“喝!喝!喝!”叫著聲音,並將自己手中的刺槍大刀揚起,一時間,槍如林,刀如雪,殺氣震天!對人民來說,團結就是力量,對士兵來說,整齊就是威勢!前奔的漢軍士兵臉色大變,可不要小看他們,這些人雖給發到了蒙古軍中淪到了苦力,但在此之前,算得上他們也是在中原打過仗的精兵,不要以為這些瘦弱的漢軍不是精兵,岳武穆說過,上得戰場,拿得住兵器,口中有唾,就是精兵。古人對精兵的要求如此之低。而這一支漢軍也是打過多次大戰的,如何不算是精兵,精兵中自有老兵,老兵別的不知道,但是看風還是明白了,這一看就知道,對面的軍隊殺氣騰騰,自己這樣一沖上去,可不就死得定定了麼,他們這些漢軍,打仗沖在前頭,但是怎麼看,卻是連盾也不足,那一面面薄鐵皮子的盾,可不是笑話麼。

    眼見著漢軍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身後的藏軍大喝道:“快跑!想畏戰麼!”一邊說著,一邊有小將點指著幾個跑得慢的,一支支角弓箭利立時射出,這背後發箭,哪里是漢軍能躲得過的,便看那一個個漢軍慘叫著死于利箭之下。但……三百步,按理,對方是可以射箭的,但是青軍沒有射箭。這個意外讓漢軍們將信將疑,對面這諾大的一支大軍,要說這樣的軍隊會沒有弓弩,沒有箭支,那可是個怪!可問題就出在這里,青軍沒放箭。是大青沒箭麼?自不是的,如果說大青軍方自到了高黎貢山,那時隨軍的只有五百萬支箭,但是現在,這幾個月下來,連綿的時間積聚,青軍前前後後,自己造的,從宋國買的,共計二千萬支箭。這是何等可怕的一個數字,單以箭支來說,青軍可以將這蒙古軍殺個精光。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青軍的青鋼弩別的不好說,單就是用箭量太大了,青軍的箭支是以排裝的,五枝一排,豎著裝箭,可做單發,而橫著放,則一弩五發,一並放出,青軍的前軍就有五千弩兵,這五千弩橫放一次,就是二萬五千枝箭,而用了拉杆式的青鋼弩,可以自由放松地使用,自是威力非同小可。但是青軍沒用,高龍飛不是不想用,而是眼前的漢軍太過于瘦弱了,用箭的話也太不地道了,反不如先示敵以弱,等到了戰時,蒙古主力殺過來,那時再以下雨一般的利箭射之,豈不是妙哉!青軍不放箭,漢軍大叫了起來,卻是在歡呼。這些漢軍都是死戰出來的,不要看他們弱,可是打仗最重的就是拼命,一拼,也就不要命了,這時就看誰能支持得住,而在這些漢軍眼里,好像還沒有過能與他們硬抗過的軍隊,這一點是他們在宋軍身上找來的信心,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面對的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大青軍兵。

    蒙古之所以堀起,和它有一支強兵是分不開的,為了擁有強軍,成吉思汗在蒙古軍中訓練得最好的士兵中選出的。他們從三、四歲開始就被送入戈壁沙漠中的學校,進行嚴格的騎馬射箭訓練,因此他們具有駕馭馬匹和使用武器的驚人本領。比如,他能在快速撤退時回頭射擊跟在他後面的敵人。他們很能吃苦和忍耐嚴酷的氣候條件,不貪圖安逸舒適和美味佳肴。他們體格強壯,只要一點點或者根本不需要醫療條件,就能保持身體健康,適應戰斗的需要。隨時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人人都能嚴守不怠。紀律已形成制度,這在相同時期別處還未有所聞。而騎兵所用的馬匹也經過極其嚴格的訓練。跟歐洲馬匹不同,蒙古馬不論嚴冬酷暑都生活在野外,必要時可以連日行走而不吃一點東西,總之具有極強的忍耐力。它們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在最險惡的地形上越過長得幾乎令人難以置信的距離。例如,蘇布台的先遣部隊只化了三天時間就從魯斯卡山口越過喀爾巴阡山脈,來到多瑙河流域的格蘭附近,行程一百八十英里,路上大部分地區有很深的積雪,而且是在敵人的國土上行軍。說實話,這樣的強軍,便是岳家軍也是不及的。只不過,青軍也不是弱軍。

    自劉志恨得國,他邊打邊訓,建立了完善的訓練營,雖說別的也許不是很到位,但是那紀律與協同作戰的本事卻是顯露了出來。而楊妙真的歸附讓青軍徹底完善了訓練槍兵,別的不說,可是那精銳的槍兵已經可以通過訓練來量產了。在青國全力強兵強種強國下,青軍的戰力連連上升,而一連的勝利更是讓青軍戰意十足,血性高昂!這一點上,便是蒙古人也是不易對付的,而蒙古雖說有那樣的強軍,但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這樣的蒙古強兵並不多,是蒙古壓制治下各國的根基,絕對不可以小視!在大青帝國里,軍隊分成四種,一種是精銳強兵,是大青最強的兵種,比如各個將軍的親兵衛隊,如瘊甲衛,虎步軍,射先騎等等,當然,目前最大的編制是青黨軍,這是大青帝國得到楊妙真後精心盡力才練出的強軍。再就是禁衛軍了,大青帝國的禁衛軍是大青軍制式武器最為齊全的,可說是精兵,龍首關一戰,天下都是知道大青的強軍,那三萬精兵,就是禁衛軍。而再次之的,是各個的鎮軍,這些鎮軍是以精兵摻著新兵而成的,雖說也算是大青的正規軍隊,但到底還是不如禁衛軍,當然,用來守城,還是可堪一戰的,而守城麼,守著守著,也就成了強兵了。

    “殺呀……”張先一馬當先,他說著話,人卻是放慢了速度,但見身邊的士兵齊吼吼的沖了上去,一百五十步了,從哪一點上來說,青軍也不會有弓不射,難道青軍瘋了,不想放箭?哈哈!漢軍士氣大振,他們越跑越快了。只是,總也是有些精明的,他們看著對面大大厚厚的紙盾,上面還閃著濕氣,如一堵實牆一樣,在盾與盾之間微不可查的觀察孔里,是青軍冰冷的目光。在這些青軍的眼里,這些個衣破人瘦的漢軍一點也不在他們的眼里,只是一群送死之徒罷了。高龍飛看著這一切,道:“傳令下去,由各軍前鋒官自行指揮!”副將傳下了命令,幾個前官聽了,大叫道:“士兵們,准備,頂上!”他們話一落,前方的士兵一個一個對頂到了盾牆上,高龍飛冷目盯著這些漢軍,他們越發的近了。漢軍這時也叫了起來:“他們不射箭,我們沖上去……”一呼百應!眾漢軍見青軍不射箭,竟是不要命的沖了上來。轉眼之間,就沖出了到五十步左右。而這時,那些督戰的藏軍卻是打住了馬,停留在二百步外,這二百步是箭的射程之內,但是要是青軍發箭過來,最多也只能射他們一次,算得上也是精明了,而這個距離,也正好是可以看住那些漢軍,要是漢軍往回跑,這個距離里,他們的角弓可以射中任何一個漢兵。不過現在的樣子看來,這些漢兵似是不用再這樣盯看著了。的確,雖然大青軍的戰力強大,但是對于北方漢人來說,他們還是不大明白。劉志恨的大青,從前期的大理到現在的大青,最多一次也就是對上了泉州的宋兵,那還算不上是宋國的兵,只是泉州海客大商私蘊的私兵。現在這些一心盡止想著吃肉上女人的漢軍正是要殺過去,他們並不相信面前的軍隊有多厲害,宋軍也有裝備精良的部隊,但那些軍隊雖不至于一面陣就向後跑,但是給沖上一兩下也就松了,熊了,他們相信,這支軍隊也是差不多的。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漢軍向前,再向前,終于,這支奔行得氣血沸騰的漢軍終于沖到了近前,白刃戰,這才是兵與兵最直接的對抗!“殺殺殺!!”漢軍叫了起來,在這最後的距離里,青軍紋絲不動,一樣沒有放箭。因為……不需要!高龍飛淡淡地看著這沖上來的漢軍,他們就如一片的潮水,可惜樣子不好,遠遠不如青軍的威嚴。終于,漢軍狠狠的撞在了青軍的盾牆上面,“轟”一聲亂響,青軍官兵人頂人擠人推人,一下子就發了力,把沖來的這潮流擋住了,細細看來,竟是一點也沒有動。而漢軍則是一個個死死地擠實在了盾牆上面。

    透過了紙盾的孔眼,那里面可以看清青軍的樣子,事實上,從他們奔過來,哪里也是看不到青軍官兵的樣子,他們就在紙盾形成的盾牆之後,嚴嚴密密的,一點空也露不出來,要說看,只能看出一片的青色。純純素淨的青色。青而素名,素而為青!從觀察孔中,里面的青兵大大的不同,他們頭上是圓滾滾的青鋼頭盔,身上是板式鐵甲,最離譜的是,這支青軍士兵竟然人人披著披風,披著披風的士兵?世上有這種打扮的士兵麼?青軍官兵頂著盾,在前面的漢軍官兵叫著吼著,他們晃著手上單薄的刀片子,不要小瞧這些刀片子,雖然質地不是很好,但是也可以殺了人了。只是,盾牆死密,他們遞不進刀子。這如牆一樣的盾牌,讓漢軍最前排的士兵感到了不安,與叫殺聲不停的漢軍不同,大青士兵一個個鴉雀無聲,他們人人都戴著面甲,那面前是一面鐵片彎成弧形,這樣可以使敵人射在面門上的箭滑到一邊去,可以不至于死去,如果敵人有那樣好的箭術的話,在這些平面甲的後面,還有戴著古怪面具的軍官,大青上下都戴面具,士兵是制式的,立了功的和與眾不同的,才可以戴自己想要的面具,當然,軍官也是可以的,這些面具有,崇美的,也有嚇人的,各色各樣,大大的不一。

    漢軍士兵有點懵了,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一支怎樣的軍隊,這些青兵一句話也不說,便似是啞的一樣!事情有點詭異。打仗哪有這個樣子的?大叫“殺”的漢軍們漸漸郁悶下來了,而他們從那面盾牆上感覺到的力量一點也沒減弱。青軍士兵仍在蘊力,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一點也沒有亂,相反,眼中卻是露出了喜色。戴著軍官面具的青軍官兵大喝:“開!”有的叫得早,有的叫得遲,一段段的,或早或晚,但是青軍士兵到底是動作了,大吼叫道:“喝!”一聲吼下,吼得漢軍心里發毛起亂,就在這時,青軍士兵的大盾向邊一側,到底是露出了一條縫。就在這縫稍一露出之際,漢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另一聲大吼又響了起來:“喝!”在“喝”聲中,一支支尺許長的三棱刺槍狠狠刺了過來,這種大青的制式槍頭,狠辣無比,一下子便沒入了漢軍士兵的身體之中,到底是三棱的槍頭,這槍一經沒入人體,立時就會飚出血箭,青軍士兵狠狠把槍頭拔出,這一拔,帶出的血止都止不住,便如刺破了的皮袋子一樣,那血就這樣汩汩地外冒流著。中槍者立時失去了一切力氣,歪歪軟軟地倒了下去。只這一瞬間,盾牆又再度合上了,漢軍驚呆了,他們一時間還沒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了後面的士兵並不清楚這前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于是,人擠人推人堆人,前方的漢軍又給壓上了去,可方自一壓上,大盾牆再動,青軍高喝著:“喝!”盾向另一邊側開,同時,在那露出的縫隙中,一枝枝刺槍再度刺了過去,長長的槍頭在一個個不明所以的漢軍身上刺出了一道道血口子,那血口子不住地向外冒血,一點也停不住。這下,漢軍算是發現了,可是卻也沒了法子,青軍移開了紙盾,槍刺如雨般地連環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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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1:59: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青蒙大會戰(三)
      血血血,還是血,整個大青前線的軍隊就猶如放血機器一樣,刺入,飚出血來,拔出,帶出血來,再刺入,飚出血來,再拔出,帶出血來!血流個不停,漢軍士兵用手去堵,可那血憑著感覺也就知道,正自汩汩地外流著。滋潤了大地,染紅了草坪!濕油油,滑膩膩的!血!漢軍的血,一具具漢軍的尸體伏倒在地。一個漢軍不甘這樣一面倒的屠殺,人猛地讓過了兩支槍,順盾縫沖入,手中的短刀還沒劈出,拿刀的手已經叫盾後的青兵一刀斬下,隨後苗刀斜上,順勢也就把頭削下來了!大好頭顱落在地上,只是沒有一個人會去在意,這顆頭在眾青兵的腳下不自覺地來回踢著,直至成了稀爛!人說肝腦塗地,就是這樣子的吧!

    不多的一會兒,在漢軍和青軍之間就空出了一片的空地,這片空地上伏倒著一具具漢軍的尸體,好在大多數的尸體都是全尸,只要極少數的不幸者太拼命了,驚動了盾牆後的青軍拔出了刀子。而現在,兩軍之間的空地並不是憑白的空出的,原本這里面是有著人的,但是可惜,現在卻是不同的,那些最勇最悍的漢軍士兵已經倒下了,並且在放血迅速的三棱刺槍下流出了大量的血。漢軍這下全然懵了,他們萬萬也是沒想到,自己沖殺過來的會是這樣一支軍隊。戰場上出現了少許的沉默,下一刻,青軍發出了大喝!漢軍沒聽清楚,但是,就見對面“嘩”的一聲,盾牆側開了,從那邊縫上,一名名青軍士兵走了出來,他們面戴甲,頭頂盔,在胸口等要害處穿著板式輕甲,雙手臂上,是青軍特有的臂盾。臂盾不大,但是輕巧,而且對于士兵來說,這樣更方便用手臂去擋格對方的兵器。青軍踏在血水尸泥中,從後方的軍官大喝道:“有殺無放!殺!”“殺,一二殺,殺,一二殺……”恐怖的青軍,可怕的青軍,他們踏著濺起血泥的步子,向著漢軍而去。漢軍們在最初的沉悶之後,一聲發喊,向後跑去。

    當然不可能說跑就全跑了,但是後方的漢軍還好說,而前方的漢軍可就難了,在青軍一聲聲“殺殺殺”中,一支支刺槍迅猛刺出,再果斷地拔出,一道道“滋滋”響的血花濺射出來,漢軍中到底還是有果勇之士的,他們大吼著想反身沖殺,但是青軍只管把槍刺出去,一支支忽左忽右的槍,讓人防不勝防,也許漢軍勇士可以躲過一次,還能劈出一刀,但也僅此而已,在下一擊里,對他留心的青軍會毫無疑問地把他們釘死,在戰場上,有時,越是勇士,反而越死得快!幾支槍頭刺入,一名勇士就這樣死了,看上去他還是個高手,但是在戰場上,個人的武勇並不足道,除非是上了二流以上的高手,只是這樣的高手怎麼可能會淪落到當普通士兵里呢,于是屠殺繼續。而給殺破了膽子的漢軍士兵不得以下開始回流。

    桑吉搖搖頭,道:“喊話,讓他們回去進攻!弓手們,注意……”一連的牙酸聲,藏兵軍騎拉開了角弓,搭上了一支支的利箭。藏軍中的漢話者大叫道:“回去進攻,回去進攻,不然殺!”也許是他們叫得太亂了,也許是漢軍不聽,這些漢軍仍是向後面跑著,不少漢軍士兵連兵器也丟下了,雖然那些兵器並不足以道。桑吉搖搖頭,這些漢軍,他一揮手下,道:“放!”簡簡單單一個字,就聽“嗡嗡嘣嘣”的弦響不斷,一支支利箭發出“咻咻”聲奔向回跑的漢軍,跑在最快最前的漢軍士兵一下子身上連著多出了幾支箭。整整五萬的藏軍騎,提著弓,胯著馬,在後方督著戰,在這樣的兵力部署下,漢軍要是不全力而戰,那也真是只有死了。只有死而已,人跑不過馬,更跑不過箭,有個漢軍士兵勉強跑到了藏軍騎前,許是沒射中他身上的要害,連著插著七八支箭,人卻是沒死,但一下刻,兩名藏軍騎縱過來,不用箭不用刀,只策動馬匹在那人身是一輪的踐踏,立時就把這人踏得筋骨盡斷而亡。

    漢軍的潰退到底是頓住了。藏軍中的漢話通官再度叫道:“回去,回去,回去進攻,後退回頭者死,快!”他們說話完,又有一輪的箭雨下來,這一輪箭雨並不是殺人,而是嚇人,當然,到底是有些弓手止不住心里的殺意又射死了些許漢軍,但這並不足多,大多數射在漢軍腳前的箭支讓漢軍們明白,這是一條死亡地段,沒想到他們攻打青軍,青軍支箭未發,到頭來卻是身後的督戰藏軍發箭射人。“怎麼辦,怎麼辦……”要說回頭是不行了,但是殺向青軍?那也實是和送死沒多大區別。到底,這時候,還是三名選出的漢軍萬夫長相商了一下,張先,席應就,成國侯三人最後推出丑了張先,他從前居然還是一名秀才。張先道:“大人,我軍兵少,這樣強攻,只怕是會死得盡絕,也作不到大人要求的事呀……”藏軍將領冷哼了一聲,心道:“就是要你們死!”但是這話他可沒說出來,到底不是由他當家,卻是聽桑吉道:“也不是要你們死,只要你們殺動他們的軍陣,我軍立時就會行動,看見了麼,我們這些大軍並不是來光看著你們的,也是要你們殺開條路來,不然,你們只有死了!”張先道:“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我們殺開了他們的軍陣,大人就會出兵攻擊?”桑吉道:“正是如此,這樣一來,我軍才會繼續投入後續的兵力……對方連箭也不放,不論如何,這也算是對方對你們的小瞧,你們就不會拿出點骨氣麼?打好了,要肉有肉,要女人有女人……不然的話……”

    話說一半,張先卻是明白了。眾漢軍也是大體明白了,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種許諾是不是真的。席應就回過頭來,看向已經退回去的青軍官兵,他們做了一個小小的後退,不退不行,方才青軍的陣中一地的血泥水,尸體伏在那里,自是不好,現在明顯是還要再戰的,是以青軍退後了一點點,擺出了陣式。難怪蒙古軍和藏青軍不沖,原來……張先呼出了一口重氣,提著刀子道:“弟兄們,隨我……吃酒喝肉呀——”最後一聲是傾力吼出來的,眾漢軍大叫著,再度向青軍奔去,原本,他們消耗了不少的力氣,體弱氣虛,可是現在鼓起了余勇,竟又殺過去了,戰場,本就是最激發潛力的地方。桑吉的手下副將道:“大人……”桑吉冷冷看他一眼道:“說!”副將道:“大人,他們一旦真個殺開了條口子,我們還會真沖麼?”說真的,這位副將看到青軍那機械的殺戮,心里不怕那才是個怪,現在的藏軍都是七拼八湊起來的,哪里會有死戰的決心,要是對手軟弱,那不消多說,他們定然會嗷嗷叫著撲殺上去,但是,青軍卻是不一樣,這是一支吃人的妖怪,事實上,他們在墨脫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青軍連連出動掃蕩著他們面對的草原藏人,見人殺人,見糧搶糧,特別是女人,這些事情簡直聞所未聞,自古至今,做這樣的事情的,只有那些北方蠻子,但是那些中原漢人卻是不一樣,而青軍雖說是由南蠻子組成的一個國家,但從根上說,大青是推行漢化的,他們說漢話,書漢字,雖然服飾上有點不同,生活的習俗上也不是盡同,但是到底也算得上是漢人,在他們這些草原人看來,生活在南邊,衣著整齊,說著漢話的就是漢人,只是……哪里出現過這樣的漢軍?雖然他們是青軍……可是,藏軍一點也不想惹這些青軍。青軍戰力強大,並且不會講道理,誰要是和青軍講道理,青軍只會把他的頭砍下來,放在京觀的上層。

    桑吉是明白手下人的心態的,原本他也不是很在意這一點的,吐蕃時,曾一度想統一南詔也就是現在的大青舊國大理。但是當時有個強大的大唐,這一點沒能成功,之後,唐是弱下去了,可是吐蕃也是垮下去了,分裂,戰爭,畢竟吐蕃也不是一個統一民族,各小部族大部族之間哪會同心,結果大理出現了,現在……是大青,這個巨大的怪物橫空出世,征戰四方,和蒙古一樣,凶殘,野蠻,並且不講道理。最大的特點還真就是不講道理。蒙古現在受降了很多的漢人,他們現在也會講一些的道理了,只是大青卻是完全不講道理,他們更喜歡用刀劍說話,他們會下達命令,一有不從就用刀劍,不解釋,不拖延,長刀所向,尸橫遍野,沒有同情,沒有憐憫,他們甚至不會放過婦女和小孩。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會選取人洗乾淨了吃掉。大青軍中有很多的食人者,他們每每肉癮犯了,就會提兵出來打草谷,只是幾個月,但是藏軍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一支軍隊是什麼樣的軍隊。這樣的軍隊,桑吉也是不想招惹的,但是他沒法子,對手下副將道:“你看後面高地……”

    副將回首。那是高地,當然不是天生的,而是蒙古軍兵發動民夫壘土而成的一塊高台,專供將軍們觀敵料陣用的。兀良合台和一眾他所看重的蒙古高官們正在看著,居高臨下。在蒙古軍中,蒙古人第一,色目人第二,他們吐蕃藏人只能算是第三,現在,還有一個漢人,要是這些漢人死光了,那下一批沖上去送死的是誰呢?副將不會想這些事,但是桑吉想到了,只是,想到了也是沒有用,他看得分明,小羅古羅斯監藏對蒙古百依百順,而且,和青人一樣,青人殺起人來一點也不會手軟,而蒙古人也是一樣,兩頭大老虎,得罪誰都不好受,但是羅古羅斯監藏的決定是沒錯的,因為他們藏人是生活在這里的,在高原上,青人要打他們,必要出動大軍,騎兵,很不方便,而蒙古人就不一樣了,整個吐蕃舊地給蒙古人死死的圍著,不是看高原之地過于荒涼,蒙古人才不會不要,但是不要並不意味著蒙古人不會對藏人動手,蒙古人有足夠的騎兵,他們隨隨便便就可以發動一支十萬左右的軍馬將整個高原的牧民殺個精光,何去何從?答案就是這麼簡單。桑吉再歎,這真是沒辦法的事情,吐蕃不能統一,就不能自立,只能聽命于人,只能為人魚肉。

    漢軍再度沖上去了,原本以為青軍一定會尾隨追殺,至少青軍官兵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高龍飛一個命令制止了。大青軍稍事休整了一下,居然還後退了三步。但是高龍飛卻是心安理得,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戰斗,說是戰斗,倒不如說是一場屠殺,不過,就算是屠殺,高龍飛也不想讓這種屠殺變得沒有規律性,而加入大青軍後,高龍飛已經用他軍事上的天份明白了,用兵之道,就在于規矩,有組織勝無紀律。現在大青的士兵是天下最聽話的士兵,他們只聽上官命令,自己一點想法也沒有,高龍飛擁有一種完全掌控戰局的想法。

    這時,卻是有一個人來了,大宋外臣李庭芝。高龍飛一點也不想見這個家伙,這李庭芝一到軍中東問西問,十足似個白癡,但他身份在那里,他倒也不好拒絕。就見李庭芝在手下親兵牽著馬過來下,道:“李大人,您是貴人,何以到此險地?”李庭芝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他早就想過來的,只是不大好意思,眼見對面的士兵再度殺上,這下可是不好,說不得一定要來看看了,當下笑道:“李某正是要一觀高將軍的指揮……”其實,他從後面也看出了一點東西,心里正有著疑問。高龍飛道:“如此隨大人意了!”卻見漢軍士兵再度沖上,李庭芝道:“有一點外臣不明!”高龍飛心道:“又來了!”臉上卻是笑眯眯道:“李大人請說!”李庭芝指點面前道:“這些敵軍一點戰力也是沒有,大將軍何以不讓士兵們沖出去殺敵?”高龍飛笑道:“李大人有所不知,他們不過是棄卒爾!”李庭芝奇道:“棄卒?”高龍飛哼了一聲道:“李大人看不出來麼?你自己看看,這些人一個個面黃肌瘦,哪里是好食過的精兵,敵軍明明不缺糧,何至于會如此?再看他們的甲兵,連件鐵甲也是沒有,便是皮甲也是殘缺不全,破破爛爛,分明就是蒙古人拿出來試探我軍戰力的棄卒而已,對付這樣的軍兵,自是不消用全力,只要能用最小的力氣消滅他們也就行了!再者說了,你看他們後面分明還是有著大軍料陣,我前軍不過三萬兵馬,以少敵多,當然要以軍陣團結為要,何必一定要逞強自勇而上,橫豎他們都是要過來的,我們卻是怕得什麼!”說話間,漢軍已經再度撞到了青軍的盾牆上,“嘿哈”漢軍發出大叫,一個個死力前抵著,可是他們人都亂哄哄的,哪里如盾牆內的青軍一個人對著一個人,力量全都使到了一處,自是不怕漢軍,待到漢軍力氣再衰竭時,眾青軍一聲大吼:“嗨!”用力格開了一條線,將個盾牆側開。從盾與盾的縫隙之間,一支支發黑的三棱刺槍再度探出,“噗噗噗……”余聲不絕,卻又整齊劃一,“喝!”強力的青軍拔出了刺槍,血再度噴出,而青軍只一頓,就再度刺出,“噗噗噗……”“喝!”“噗噗噗……”“喝!”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殺戮是那樣簡單,而又機械,但這並不是可怕的地方,真正可怕的是,這許多的青軍正以一種堪稱效率的速度殺向這些漢軍。而這些三萬的漢軍居然正在這種屠殺速度下,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減少。漢軍拼命想殺上去,但是對面的青軍卻是那樣平靜,沒有人冒進,沒有人後退,他們在身後軍官的喝令下,機械地做著兩件事,踏上一步,刺出一槍,想撲上去和沒撲上去的漢軍一樣,在這如林的槍陣前,他們一個一個倒在地上,不消片刻,那刺槍捅出的血眼就會讓他們流盡了血,失盡了力!“殺殺殺……”漢軍的幾個軍頭大叫著,忽然,一名漢軍合身撲過去了,以自己的身子壓倒了幾名青軍,頓時,對著這一缺口,眾漢軍死命地撲上來,打仗的都知道,一俟打亂了敵人的軍陣,一切也就好說了。但是青軍反應極快,一名名後續的兵跟上,拿著手中的刺槍狠狠刺過去!“噗噗噗……”沒有一點留情的余地,一名名漢軍如土狗一樣的死去,青軍掩殺過去了,從堆起的漢軍尸下又跳起了幾名青軍的士兵,他們自覺地排在了後面跟著前進。刺入,拔出,刺入,拔出……一切就是這樣的簡單!到底,漢軍還是受不了了,此時,已經有一萬多名漢軍死在了地上,而余下的漢軍也是明白了,再這樣下去,全部死光,也只是個時間問題,看看己方的軍隊,已經不足萬人了!這下,漢軍自然而然地向後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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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青蒙大會戰(四)
      漢軍再度的後退,他們向著後方逃跑,也有一兩個跪地求饒,但是太亂了,整齊劃一的青軍一點也沒留意,一支支刺槍照頭刺了下來,管他降不降的一律刺死,幾名死拼的漢軍倒也是成功,竟是叫他們在自己給刺死之前用刀片子砍傷到了幾名青軍,這幾名青軍立時退下,到了後方,而後面自也有青軍補上,一切是如此的機械,如此的單調。桑吉搖搖頭,揮了一下手,手下各自的藏兵提著弓就射去,一名名後跑的漢軍沒死在青軍的刺槍下,卻是死在了藏兵的箭矢下,到了這個時候,漢軍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末日到來,人皆有生念,竟然有漢軍大吼著提刀向藏騎軍沖去,這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那還了得?藏軍立時把這些人定為重點目標,一時間,箭如雨下,空間中,“咻咻”之聲不絕于耳,一支支箭支帶出一點點的血花,缺少盾牌甲具的漢軍一一在這箭雨下死去,再無幸免的道理。而後方,青軍仍在有節有序地殺人,更多的漢軍投降,他們放棄了抵抗,但是青軍小皮鼓不停,刺殺動作不止。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沉悶的聲音讓漢軍瘋了,他們大哭大叫,有的人坐在血泥的地上撕著身上的破衣,最後迎向一支刺來的三棱刺槍。“我們投降……我投降……”“投降了呀,我們投降了呀……”漢軍們不解,不明白,為什麼青軍不停手?沉悶的聲音在繼續,漢軍給定格在了戰場上,他們目光散亂,不知所措,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大多數心中都有了明悟,怕是要全死在這里了!青軍不要俘,藏軍不要他們回來,上天無路,入地卻是有門,去死!“呀——”一名士兵大著膽子把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割了下去,除死無它耳。漢軍們呆呆的,由著一名名青軍踏步上前,挺著長刺槍便就“噗噗”地刺下,在青軍過去的隊後,一排排橫七豎八躺下的漢軍死得不能再死的躺在那里。“停!”桑吉下了命令,不能再射了,再射可能會射到青軍頭上。箭支停下。“大人……”手下副將卻是不明所以,有些發愣,對于副將,有時還是要說明上官的意思,不然,他們誤會了,說不得會做出好心辦壞事的,于是桑吉道:“傳下命令,只射跑回的漢軍,那些青軍不許招惹!”副將傳喊下了命令,卻更不解道:“大人,這是何故,說不得我們一會兒就要與之對戰了!”

    桑吉沒好氣道:“那是自然,不然我軍這許多兵馬來這里是做什麼的,只是……他們到現在也沒有發箭,你自己看看,打了這許多的事,敵軍出動的只是前軍上的一點……但我們派出去的漢軍已經完了,這便如龍之鱗甲,只露一丁,不能得窺全貌,這樣一個怪物,能少招惹,還是少招惹為妙,再者說了,這一仗只是試探,大帥沒發話,法王沒發話,我們也不要多事了……”副將再看那觀戰台上,兀良合台領著眾將開始回去了,戰事已明,再也不須多看了,其實,這一戰的結果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這事擺明了出來,到底還是讓眾人感到了一陣的難過與失望,兀良合台等將自是帶著希望,要是漢軍真的能觸動青軍,說不得兀良合台就會下令大軍打殺出去,到時再盡起大軍,畢其功于一役,這是名將的作法,不打則以,一旦真正動起手來,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就如長平之戰,秦趙兩軍對峙三年,而真正打起來,不過旬月,此後趙軍大敗,四十萬大軍疫沒,國運瓦解,不複稱霸之實。

    戰場開始平靜,最後一名漢軍倒下去了,他卻也是幸運,三名青軍最後圍在了他的身邊,三把刺槍連綿刺下,“噗噗噗噗噗……”大約人人都刺了三五刺,直將這人紮成了篩子,血眼子一股股地往外噴血,這個漢兵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的嘴里只能往外噴出由內腑冒出來的血,雙手亂抓著向天,人向後仰倒,死了。死也不罷休,又是一輪刺擊而下,說真的,打仗早就打出血性的青軍已經迷上了這聲音,哪著那“噗噗噗”的聲音,這讓青軍對自己的武器產生了無比的依賴。好槍!青軍軍官還沒罷休,又是一道命令傳下:“清理戰場!”這話一落,青軍散開了,把一路上死去的漢軍尸體再刺了一遍,這是防止有露網之魚,就在亂刺之時,忽然從地上漢軍尸中飛跳起一個人來,看也不看,想也不想,對著一個方向,拔腿就跑,原來還真有知機的,在打得最激烈的時候,搬了兩具尸體在自己的身上,實指著這樣可以逃得性命,這也是急智果敢之人才行得的絕招,只是他怎麼也是想不到,大青軍打仗還有這樣一個門路,打完之後還要在一具具尸體上補槍,這真是存了心一個活口也不留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血腥殘忍的軍隊?這名漢兵躺不住了,只得跳了起來,拔腿而跑,這其實也是在尋死路,只是他真的是再也沒了別的辦法了,人之求生莫過于此。漢軍士兵人雖是瘦,跑起來卻是不慢,他心里就一個念頭,要是青軍真的不放箭,說不得他就真的能從這里面逃出去,當然,他也不會再回蒙古軍營中了,他也想不到那麼多,他現在只一個念頭,那就是逃離這里,生離這里,只是……一名青軍士兵理所當然地從身後抽出了一根短矛,這本就是用來拋擲的,但見他將身子輪出一個最大弧,振臂一揚,短矛飛出,跑動中的漢兵正自跑著,忽然趴了下去,當他想起身的時候,才發現自胸口處多出了一支短矛,到底,還是逃不掉的。青軍士兵抽回了短矛,心里自是高興,但還是小心地用自己的刺槍補上了兩下,這才回到軍中。

    高龍飛看到這里,知道收得了全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收兵,回隊!”副將叫道:“收兵,回隊!”傳令兵一一叫著命令號子下去,一隊隊的青軍士兵再度回到了盾牆之後,大青鐵壁,依然如故。李庭芝傻傻得看著這一切,一批如潮水般湧過來的士兵,大約三萬多人,就這樣全部都死了?在青軍陣前,尸體連連綿綿,好不壯觀,不同于從前,由于青軍使用的是三棱刺血槍,這種大青兵部開發的武器強凶霸道,最大的特性就在于放血了,是以,這死去的三萬人全都流出了他們可能流出的最大血,血染大地,為之赤紅,雖沒有血流飄杵之說,但一地的血泥卻是不爭的事實,並且有多名青軍士兵在這血泥之中滑倒,可見這里面是浸泡到了多少士兵的血水。高龍飛打了一場漂亮的完勝,雖說對手不堪,勝之不武,可是心里也還是高興的,他是高氏的余族,高氏已經沒落了,而他雖是旁支,可說來也是高氏在大青國里最大的一員了,不過,由此他也受到了劉志恨的打壓,原本他也算是立下了大功的,可是劉志恨把馬千里放出去了,獨獨是把他留守在了太和城中,不放他出去,武將不上戰場,高龍飛的心里自是不要說有多郁悶了,可是現在他算是耗出頭了,多年的苦忍也算是開了花,結了果,是以戰斗雖小,勝利也是不足為道,但到底也是高龍飛第一次在戰場上掙下的軍功,哪里還有不得意的。看那李庭芝兀自在發呆,不由好笑道:“李大人,李大人?”李庭芝驚醒過來,高龍飛道:“李大人觀此戰,心有何感呀?”李庭芝道:“本官正是想要問問將軍,適才,敵軍分明已經乞降,我軍當容之納之,以自肥軍力,將軍何故不納,反縱兵殺之?”高龍飛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好教大人得知,此中有三,不得不殺耳!”李庭芝道:“願聞其詳。”高龍飛道:“其一也,此軍不過三萬,戰力低人,人丁瘦骨,連狗都不如,我收降了他們,卻要用大好的米糧來養著他們,何至于此?其二,戰斗還在進行,這樣一群人收入軍中,萬一生出事來也是不好,雖說這種可能性很低,但與其存上了這個擔心的心思,倒不如現在就殺了乾淨,至于其三麼,我家大帝以殺伐起,這首戰自是要打出士氣殺氣,不殺殺人,如何才使我大軍有殺氣?所以,從哪方面來說,這些人都是必死,李大人,兩軍陣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里會有半點的仁義好講。”李庭芝驚得目瞪口呆,他雖是大才,可也是學儒出生,幾曾聽過如此理論,如此只是為了自己的方便就將對方殺個一干二淨,這怎生想得出來?按劉志恨的話來說,這便是大國理論了,大國之軍殺小國之兵之民,哪怕是沒有一點道理,也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似是天應如此,而宋人李庭芝卻是不然,他信奉忠勇仁義,以己心度人,常思宋人受北人之苦,卻是不想,原來世上還有這樣一種理論,不是要你敬我重我,只要你聽我怕我,不服者殺,不順者殺,再有刺頭,殺光了,也就成順民了。

    大帳“嘩”得撩起,兀良合台為首,幾名蒙古將軍依次入帳。在帳內,翁吉乃合木卻是一反常態,與他的對頭烏云日娜一起品茗著藏地的青茶,兩人都是高人高手,翁吉乃合木本來是討厭烏云日娜的,因為她是通天巫闊闊出的徒弟,可是這小姑娘性情爽直,人又可愛,人說皮毛色相骨,雖是不重,可真有不重的麼?老東西看小姑娘越看越喜愛,兩人聊武學,說秘文,打趣事,竟是無比投契。見這眾將歸營,翁吉乃合木笑道:“打敗仗了……呵呵呵……”這老兒笑得沒心沒肺,卻是叫眾將著腦,只是誰惱也只在心里不敢及于面表,兀良合台更是一臉的賠笑道:“大師說笑了……”翁吉乃合木道:“我說笑?那你們一個個死了十萬只羊丟了一萬頭牛的樣子做給誰看?哈哈哈哈……”鐵木耳怒道:“你……”兀良合台也哈哈大笑起來了,道:“說得好,說得好……哈哈哈哈……眾將歸座!”他一發話,可沒有誰不聽,別看上一次龍首關老兀良打了一個大敗仗,但他威名素著,可是不會因為一場敗仗就落了威風,這軍中的威信還是十足十的,只是……也算是他倒黴,還要再打一次,作為一名蒙古的將軍,他可以在龍首關一戰中打個敗仗,但也只能敗上這一次,他深深知道,這一戰要是自己再敗了,這一生的英名都將付之流水,再不複存!只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多想也是無用,當下放開了胸懷,大大的笑了起來,人生自古,不過一死,兀良合台已經決定來日大戰了。蒙古軍中的糧草不夠了,這幾日里,糧草已經快要見底了,本來以為,青軍一定會死守高黎貢山脈,憑山與戰,到時兀良合台打個敗仗,但是把軍力帶回去也就說得過去了,雖說降降級。這一生也怕是再也不能打仗了,可是他到底也是有自己的部族的,養個老也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沒想到青軍把他逼上了絕路。

    青軍出兵了?他們在蒙古大軍來的路上,把軍隊開出來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哪有軍隊敢于和蒙古軍兵打野戰?那真是不想活了,可是偏偏青軍出來了。二十萬大軍擺將開來,一副我不怕你,要戰就戰的態度。在這樣的絕境下,不用想的,兀良合台只能硬拼一戰了,當然,如果勝了,那自是好的,如能大勝全勝,那就更不消說了,想來到了那個時候,後方蒙哥汗也好,拔都也罷,一定會停止別的計劃,全力支持他打大青,大青是一個新興的勢力,要是讓這股力量徹底的堀起,並不是蒙古人的好事,一直不動手只是因為蒙古人怕自己付不起那可怕的代價,但要是代價合適,果決的蒙古人一定會全力滅青,這一點再無猶疑。可是萬一要是不勝,哪怕是個合局,他兀良合台都完了,真的完了,堂堂陸戰天下無雙的蒙古帝國在草地上在平地上給一支軍隊打敗了,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哪怕對方是真的有這個實力,可是在這局面下,首開先河的他兀良合台,是一定要被問罪的,結果便是族群被分,他本人受戧,必死之局。唯一的出路是——死戰!兀良合台戰死的死戰!

    兀良合台坐下,本來他是要聽聽手下人的意見的,但是他已經沒了心情,直接道:“各位,想來剛剛大家都看到了,青軍不同于我們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軍隊,他們是不遜于我們的天下強軍,和這樣一支軍隊打仗,雖死猶生……”羅古羅斯監藏眉頭一跳,再一看那阿術,還是未有查覺,而蘇末吉卻是聽出了少許,不過這人奸滑,聽出來了,也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卻是不說。老兀良這是萌生了死志呀!兀良合台道:“三萬漢軍,也就算是狗吧,可是我們砸下去,連個水響兒也沒聽見,這可不是厲害麼?嗯?就這一點,我軍也是做不到!”合不勒道:“大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怯戰了麼?”蒙古將軍的怯戰可是一個不得了的罪名,更是一種羞恥。阿術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道:“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合不勒哼了一聲,正要發作,他一向少發言少說話,但是兀良合台這樣說話卻是最不入他的耳了,兀良合台卻是叫道:“逆子,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合不勒將軍是本帥的副帥,你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小帥你就是帥了?你只是一個承著父蔭的人!”這話可也是說重了,阿術大叫道:“父帥!”不止是眼淚出來了,連腦門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兀良合台卻是道:“不知進退的東西,你就一個莽夫,我蒙古大軍,不能有你這樣的將軍,人來,先將他與我亂棍子打出去!以後再不容他入我中軍大帳!”這一下變化太快了,眾人都是沒反應過來。兀良合台大吼道:“來人!”羅古羅斯監藏道:“大帥少怒……”上前去一拉阿術下去了。本來這種事是一個忌諱,只是羅古羅斯監藏身份特殊,兀良合台可以不給任何人面子,獨獨不可得罪他,到底,這小和尚也是個法王,在藏地,這法王的名號可是一種巨大的力量。在兩人出帳之後,合不勒也是感到氣氛不對了,道:“大帥,你發那麼大的火干什麼……我已經不在意了……”這回到好,他又來做好人了。兀良合台搖搖頭道:“這個逆子,一向膽大枉違,以前也就算了,對付的都是小牛小羊,但是這一次,對手卻是一只大老虎,帶著一群狼的老虎,再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了,合不勒,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兀良合台在這里發誓,此戰,不勝不生!若敗則死,除此無它,本帥只是要小心,但是本帥一定要打上這一仗,本帥相信,各位一定也會支持本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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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2:01:01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青蒙大會戰(五)
      以合不勒為首,蒙古眾將一並而起,拱手捶胸道:“願為大帥效死!”聲音洪亮,瓦釜雷鳴,帶出重重的金屬重音,直叫人心頭狂跳!兀良合台拍案而起,傲然道:“本帥心意以決,明日就行決戰!”眾蒙古眾將面面相覷,卻也是明白了。蒙古大軍說到底,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足夠的糧食,光靠那些牛羊根本不能持續下去,只消再拖上兩三日,那時軍糧怕也就要盡絕了,到那個時候,就只有吃人了,兵是很特別的,特別是蒙古與大青的這兩支軍隊,實力都是相當的強,要是一方因食物問題而無法發揮實力,那輸的可也就冤得慌了。所以,有鑒于青軍已經開到了蒙古軍兵的面前,兀良合台也就不用再行吃人之法了,而是要在這兩三天之內與青軍行生死大戰,這一戰是必然要勝的,哪怕是敗了,死了人也是不怕,正好也是可以把糧食省下來,這樣大軍多少還可以再打下去,這樣的仗,很有可能不是一天打完的,兩軍相對這許多人馬,要是不出意外,怕不是要打上個三五天,所以兀良合台的決定是最最正確的了,一戰下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就算解決不了,也是可以把問題緩解下來,到時再說,橫豎說到底還是一場大戰,兀良合台決定打下去。

    “法王!”兀良合台發了會意氣之風,態度又和緩了起來,對著羅古羅斯監藏道:“明日一戰,還請法王先行出兵!”羅古羅斯監藏方自送出了阿術,這邊剛一回來,就聽了兀良合台的這句話,他點點頭道:“貧僧以大帥之命而行!”兀良合台笑了笑道:“正是有勞法王,本來這事實是指望那些漢狗來辦的,只是漢狗子就是漢狗子,不中用到了極點,這三萬多人砸下去,竟然連點水花子也沒見著……”他說著起了身,三步兩步到了羅古羅斯監藏的身前,在法王的肩上拍了拍,道:“法王,這一戰事關重大,本帥不得不對法王得罪,明日一戰,法王當號令貴軍,死命沖殺,一旦敵青軍軍陣松動,我這邊立時以鐵甲飛騎沖陣殺入,到時敵軍必然瓦解,則我軍就可大勝……”羅古羅斯監藏道:“大帥籌算細到,貧僧佩服……”兀良合台搖搖頭道:“法王休要客氣,法王是明白人,想也是知道的,本來這事本帥是想由那些個漢狗子來用,但是漢狗子實是不中用,算來算去也只得用法王的軍隊了,這一戰的損傷必然驚人,是以本帥心中實是對不起法王呀!”本來這沖陣一事是由漢軍來打的,可是漢軍卻是沒用,三萬多人,青軍愣是在不放一弓一矢的情況下把這支軍隊全數殺死,展現了大青軍強大無比的戰斗力,只是這一點上卻是嚇不到蒙古鐵騎,因為這一點對于蒙古人來說也不是太難,他們曾以兩萬人打敗過花喇子模三十萬的大軍,戰斗力並不比青軍差,一樣是天下間少有的強軍,可也是由此,這就注定了這一戰的血腥殘烈,到時第一戰沖陣的軍隊必會損失慘重,而大青軍的所有力量也會實打實的降臨在前鋒軍的頭上,是以這是一個真真實實的苦果子,但……羅古羅斯監藏卻是微笑道:“大帥不必客氣,這是必然之事……”說著雙手合什,卻是他看得開,這不是他真就看開,而是必然之局,蒙古人自己是斷然不會拿自己寶貴的士兵的命去沖大青那天知道要填入多少人才夠的軍陣,這自是人力稀少的蒙古人不願做的事,算來算去,這件事情也只得由藏軍來完成了,要知道藏軍兵力龐大,足足二三十萬,還有民夫在內,從哪里說都是兵多,當然,由于是各各部族出來的兵,指望他們的戰力那就不要想了,可也只能這樣用了。蘇末吉道:“大帥……”兀良合台頓了一下,回身道:“什麼事,說……”蘇末吉道:“既然明日決戰,大帥,今晚還要不要派兵襲擾了?”

    兀良合台想了想道:“算了,不費那個工夫了……明日,本帥大軍將以實力取勝!”說著話,兀良合台回到了帥位之上,道:“眾將聽令!”合不勒眾將一並而起,道:“末將在!”兀良合台道:“今晚飽餐戰飯,明日決戰!法王殿下!”羅古羅斯監藏道:“貧僧在此!”兀良合台還了一個佛禮道:“明日,當由法王調派自家軍隊,凡我蒙古軍士不得亂行干預,法王殿下,只要你沖動敵軍大戰,為我大軍打開一條路就可以了!”羅古羅斯監藏道:“貧僧一定不負大帥的厚望!”兀良合台點點頭道:“本帥對法王還是放心的……合不勒何在!”合不勒也是知道兀良合台不是真瘋就是要拼命,當下起身道:“末將在!”他雖貴為副帥,但是兀良合台的帥級在他之上,說到底還是要聽他的,特別是在戰時,蒙古的王公也許已經開始腐化了,但是蒙古帝國的軍隊卻是還沒到那個地步,不要說兩人之間並無太多的矛盾,就算是真有矛盾,也不會放在公事上來計較,蒙古將軍的公心還是很強的。兀良合台很滿意合不勒的態度,當下道:“你領五萬精兵,做守中陣,一旦法王大軍打開了敵軍的缺口……嗯,後面想來也不用本帥多說了!”合不勒拔出刀道:“放心吧,只要法王的軍隊給了我一條縫,我就會把我們最精銳的重騎派出去,打他個稀糊爛!”兀良合台點點頭,說得好聽,給合不勒的是精兵,但是軍中真正的主力那三萬地地道道從沙漠訓練營里出來的鐵騎兀良合台是絕對不會用的,只是這是潛話,大家都是心里明白,自也不必多說。兀良合台再道:“蘇末吉何在!”蘇末吉大步出例道:“末將在!”兀良合台道:“你立刻選調一支萬人隊,夜里出發,繞到青軍後方,本帥點狼煙為號,一見狼煙,不論何種情況,你部當率大軍猛攻青軍後方軍陣,聽明白了嗎?”蘇末吉一捶胸道:“大帥放心,蘇末吉就是死了,也會在狼煙升起後到達戰場的!”

    兀良合台點頭笑道:“好!我的鐵木耳兄弟在不在?”鐵木耳出例道:“只要鐵木耳不死,鐵木耳永遠在大帥的身邊!為大帥效死!”兀良合台道:“本帥不要你效死,我要你效力!你帶左騎兩個萬人隊,在左邊射擾敵軍!不可與之近戰,聽明白了麼?最好引動他們出擊,分開他們的軍力!”鐵木耳道:“大帥放心,我鐵木耳不是那沖動的人,一定可以完成大帥的任務!”兀良合台道:“好,我等你立功,也里!”一個漢子出例道:“也里在!”兀良合台起身到了他的近前,在他臉上摸道:“這道疤,還是龍首關那一戰留下的……”也里道:“得大帥不棄,也里還活著,大帥,下令吧,死了我也給您辦成!”兀良合台呵呵笑道:“傻話,死了你還能辦什麼事?”一指鐵木耳道:“他打左路,你打右路,條件是一樣的,本帥同樣給你兩個萬人隊,怎麼樣?”也里道:“放心,大帥,我一定比鐵木耳先一步打敗青軍!”鐵木耳道:“哼,龍首關的敗將,也好說這等大話!”合不勒喝道:“鐵木耳,你說什麼?”鐵木耳心中一驚,這才知道不好,龍首關一點也里是打了大敗仗,可他並不丟人,自己也是給人從尸堆里刨出來的。而說得上的,打了大敗仗的,還就是兀良合台,這當著主帥的面說這樣的話,當真是找死,幸好蒙古軍中倒也不會如宋軍一樣為這等事就殺自己將官的人頭,可是鐵木耳到底是說錯了話的,兀良合台以此下他的官,撤他的職,再打上一頓板子,可也是說得過去的。但他心中兀良合台的怒火還沒到來卻是聽到了“哈哈哈”的笑著。只見兀良合台仰天大笑。鐵木耳忙一步跪下去道:“大帥……末將失言……請大帥治罪!”

    兀良合台扶起了他來道:“你說實話,何錯之有?敗了就是敗了,這是已成的事實,本帥不會放在心上的……龍首關一戰,是本帥生平之大辱!自西征一來,未償有過如此之敗的,雖說青狗無恥用下了瘟毒,可是他們那三萬敢死之士的兵心戰意是在那里的,我大軍出戰,失了大意招此大敗,本帥每每思之,都恨不能再活過一回,一想到那死去的將士,本帥……本帥……”龍首關一戰,最大的損失不是別的,而是蒙古大軍得到了南征的第一敗,而中了瘟毒死去的兩萬左右的蒙古鐵騎,那才是蒙古人真正受不了的損失。兩萬人,可以把西方三十萬的大軍打得找不著北,卻就這樣沒了。兀良合台說到動情之處,老淚縱橫,身子一個晃,竟是幾欲軟倒。烏云日娜自後而出,一只玉手恁白的伸出,在兀良合台的身後一指滑下,順手就點上了大椎,身住,神道,至陽,肝俞,中樞六處大穴,手腕一回,再自兀良合台的面門上連點了他神庭與人中兩處要穴,老頭子一個激靈,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眾將一下子搶上道:“大帥!!”兀良合台搖搖頭擺擺手,道:“本帥沒事……多謝大師救助……”烏云日娜雖是女子,年歲也不大,最多不過二十,卻是身份特別,當年通天巫闊闊出何等人物,除了成吉思汗,就是他的威望高了,自成吉思汗死了,通天巫不想招惹權心極重的窩闊台忌,便閉門隱于世了,唯一出來的,只這個小徒弟,雖然人小,但是她飛往各處草原,在眾草原人的心目中地位崇高,非是常人能比得了的,更是在不久之前解了阿里不哥的瘟毒,可說是功大于世了,對這樣的人,雖是小,兀良合台也是要客客氣氣的,再說人家方才還救助過了他,這樣表示,也不算過份。但烏云日娜卻是一點也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坐了回去,伸出白玉掌,把那面前的杯子再度熱了起來,讓自己的茶水始終發出著熱氣與清香。兀良合台回身道:“本帥之恥,是不會忘的,這一戰,本帥之前說過了,不勝,則死!本帥的心意就在這里,爾等可有想回的?要是有,本帥贈馬一匹,哪兒都行,要是不走,便是本帥的生死兄弟,隨本帥一雪前恥,讓那些只會用瘟毒的青狗小兒知道我大蒙古帝國的鐵騎雄風!”合不勒等眾將一並道:“我等,誓與大帥同生共死,百死不回!”兀良合台道:“都起來吧……起來……起來……”眾將起身,兀良合台道:“不要計較說什麼,也不要管那許多的閑事,各位,本帥現在只一個心意,明日決戰,本帥希望一戰竟全功,此,還要勞各位的出力了!”眾將道:“敢不為大帥效死!”兀良合台點點頭道:“方才,本帥布下了中軍,左右翼,後軍,現在,脫伯,押真!”脫伯,押真兩人一並而出,道:“大帥不忘我等,我等就與大帥同生共死!”兀良合台道:“你們看守後軍,隨本帥在一起,並要時,與本帥一同沖陣殺敵!”脫伯,押真一起跪了下來,道:“大帥,我們就是你的矛與盾,在您死前,只會看到我們死去!”兀良合台哈哈大笑,道:“只怕也未必是我們死,想我五十萬大軍,他青軍就算是鐵,看他們能抗住幾時不敗!哈哈哈哈……”這一笑,滿營的軍官也都自笑了起來。

    不多一會兒,眾將紛紛出了中軍大帳,兀良合台並著羅古羅斯監藏一起出來,兩人並肩而行,在這紛亂的大軍中信步而行。走了一會兒,兀良合台道:“本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對不起法王啊……”羅古羅斯監藏微微一笑,道:“今日付出的,來日必會收回,佛主是公平的,給你的,總會再收一樣,同樣,他拿走了你的,也會再給你的,所以貧僧並不擔心。”這話也是實話,一旦藏軍在這一戰中出盡了全力,那無論是勝還是敗,蒙古都必然要有所表示,這個表示給得東西可也就多了,比如蒙古的逼迫,讓別的藏區給羅古羅斯監藏的領內一定的補償,再免除他一定時間的賦貢,那樣一來,羅古羅斯監藏一樣可以得到莫大的好處,說不得反而比這一戰失去的還多,同時,他還會得到蒙古帝國的認同和肯定,這一點更是厲害了,也就是說,蒙古不倒,就沒有人可以動搖羅古羅斯監藏的地位,如果他耍滑頭,出兵不出力,那蒙古人滅了他,再換一個人來持政,也是翻手之間的事,所以羅古羅斯監藏自是明白做人要如何取舍的了,不過三十萬人,死光了他也不會在意的,因為在領內,人民會覺得是蒙古人逼得他的,而這筆帳卻是算不到他的頭上,在蒙古人的面前也可賣好,兩全其美,莫不過如此了。兀良合台想明了此之一點,也不由呵呵笑開了,道:“法王智慧……”

    兩人正說著,打對面一下子就沖過來了一個人,正是一身健子肉的阿術,這阿術,光著上身,露出了一條條的鞭痕,道:“父帥,兒子已經把自己鞭過了,請給我任務吧!”兀良合台臉上變了色,道:“你犯下大錯,也想要領軍?”阿術道:“我帶兵也有經年,營中也是名勇士,父帥怎麼可以因為我一時的沖動就一點機會也不給我呢?這對兒子不公!”兀良合台冷哼道:“公平,你也說了你是沖動,自古以來,有憑沖動領兵的麼?你自己沖動也就罷了,可要是因你這沖動而損毀了我的精兵,壞了我的大戰,那又怎麼算?殺了你?殺了你都不夠!殺了你再殺了我也不夠!你還敢在我面前放肆!下去!”阿術道:“父帥……我……我求你了……我是你兒子呀……”兀良合台臉上幾度變色,忽然喝道:“來人!”左右暗處相隨的親兵立時出現道:“有!”兀良合台道:“把這個畜牲給我抓起來,關到後軍庫房去,鎖起來,不得我的命令,不得放他出來,再叫守衛來,但要是敢撞沖的,就直接把這個逆子給我殺了,他要是不殺,讓他跑了出來,就要他先抹自己的脖子,不然本帥就滅了他!”阿術驚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是想不到事情會到了這個地步。幾名親兵面面相覷,卻還是上前來,一左一右挾住阿術,在阿術的大叫聲中把他拖了下去。

    兀良合台回過身來道:“叫法王見笑了。”羅古羅斯監藏笑道:“不防事的……大帥的苦心……真是……”兀良合台知道瞞不過他,只得苦笑道:“這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唉……”羅古羅斯監藏道:“可憐天下父母心,貧僧理會得。”這便是說我不會說出去的。兀良合台笑道:“多話法王了!”羅古羅斯監藏也回禮合什道:“客氣客氣……”兩人相視一笑,風輕云淡。天上青空萬里,只是不知,明天卻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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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2:01:5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青蒙大會戰(六)
      月輪升上來,草梢上立刻鋪了一層銀粉。仰頭看月,月是圓的,那麼晶亮的、飽滿的一輪;低頭看月,月是散的,把它那清輝灑向漫漫草地,壘壘丘陵。賞月但看天上,只是使你神瑩氣清,若遍觀蒼茫大地,則湯湯來潮,縷縷生煙,月華墮地則更氣象萬千了。耶律燕獨步草皮子上,明月幽幽,她的心卻是亂亂的。自上次為劉志恨寵愛之後,她雖是厭惡劉志恨的性變態,但是當劉志恨長時間不來的時候,女孩的心里又開始亂想起來,君君臣臣,也不知道這樣算得是什麼。前方,幾路快騎來回的轉著,幾個軍帳中,還有士兵的低語,要是細聞,說不得還有烤肉的香味,和蒙古軍不同,青軍的補給卻是十分的足。不遠處,高龍飛正向這兒行來。耶律燕行了一禮道:“高將軍!”高龍飛還了一禮,笑道:“耶律將軍客氣了。”

    耶律燕道:“高將軍今日想來一定是十分痛快的!”高龍飛淡淡一笑,道:“此勝不足道……看起來,明日一戰,才是最最緊要的……耶律將軍似是別有心事?”耶律燕道:“大戰將至,可是大帝不問兵,不問政,不問事,不問情,舉凡之事都撒手不管,這卻是何道理,我軍保守,二十萬大軍只做死守之勢,今日,本可引一支兵發動奇襲,必有所獲,只是……”高龍飛呵呵笑了起來。耶律燕道:“將軍有何高見?”高龍飛正要說話,卻是忽然道:“哦,沒有,只是我困了,明日說不得還有一場大戰,現在只好先去睡一下,告辭了……”說完,一拱手,竟是轉身離去。耶律燕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這高龍飛是怎麼回事,一下子說走就走,好不突兀。正在她心中好奇間,忽然邊上的士兵一並的跪了下來,當然,軍禮士兵只是半跪,但大青制度下,士兵對長官也不會輕易下跪的,這卻是……方自要回頭,卻是教一人環腰抱住,不是那劉志恨卻又是誰。劉志恨笑了笑,道:“去做你們自己的事!”

    地上的士兵一一起來,不敢多看,便是原本耶律燕的親兵也是閃身到了一旁,可憐耶律燕便如一只小燕子一樣給抱著到了劉志恨的軍帳。這座軍帳也只是一般,劉志恨雖說也有所好,但本性並不奢華,也厭惡奢華,這座軍帳只是大些,其余也是平常,里面兩個半光著的小藏女,六月于娜一身的軍式禮服,英姿颯爽地坐在一邊,還有一個白衣素服的女子背對著坐著。劉志恨一進來就道:“瞧孤帶來誰了……哈哈……”那白衣女子起身笑道:“原來連耶律將軍也落入大帝的魔手了……”卻是那巫教的何無衣,這次,巫教分兵兩路,一路軍是何以苗領著的,在建昌府守衛,一路則是由藍大弟帶著到了這里。而這何無衣自也是跟來了。

    再一看,何無衣身後立著幾個毀容丑女,自然不是真個丑了,這幾個女子,也算是入得何無衣的眼,只是何無衣覺得她們太過于漂亮了,便叫人拿火盆燙爛了她們的臉,再來聽用,說得上,這面巾一蒙,也還真看不出多少來。這幾人或捧琴的,或捧罄的,還有吹笛的,持簫的,何無衣手上還捧著個琵琶。劉志恨強在耶律燕臉上親了一下,耶律燕眼見著徐小藝拉上了軍帳,再不複見,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就聽劉志恨笑道:“小妞兒話事就是多……聽說你也隨著孟冰心那個丫頭玩起了音樂,是不是?”孟冰心與林素淨二人都是宮中的女樂師,也是劉志恨的寵姬,何無衣雖不是宮中妃後,卻也是個萬事知曉,與這一個個的嬪妃貴人都是知道一二,也都有著來往,在這一點上可是比著藍小蝶要強得多了。聽劉志恨問起,何無衣不敢大意,道:“隨便學了學,只要能討大帝的歡心,我可就什麼也都滿足了……”劉志恨淡淡一笑,他一手滑入了耶律燕的裙甲之內,一邊親著小燕兒道:“多說無益,且演來看看吧!”何無衣一個躬身道:“尊大帝令……”再度起身道:“准備……”

    身後女子各持著樂器,不一會兒,就演奏了起來,樂聲動人,竟是別有一番的韻味。那何無衣更是唱了起來道:“知己又紅顏,大河繞青山,莫道日月長,只恨相逢短。春風渡關山,明月照無眠。兩地相思苦,一世回望甜。一只孤雁云天路,萬千寂寥寫長天,是誰一曲灞陵柳?如夢如幻花飛滿天,風華絕代總是亂世生,江山不負美,美人如江山。”連唱了三遍,不要說六月一臉的驚訝了,就是耶律燕也是一臉的癡迷,渾不注意到劉志恨的手已經滑到了她下身之中,將她的女兒羞處一捏,小燕子“呀”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只覺得何無衣的清聲伴著樂曲竟是說不出的優美。劉志恨微微一笑,道:“你唱得真不錯……”何無衣笑道:“大帝喜歡就成了……”劉志恨再道:“你膽子也很大……”何無衣頓時怔住。

    劉志恨搖搖頭道:“孤真是沒想到,這天下還真是有膽兒大的,敢去那里……怎麼樣?孤的白骨塔好玩麼?”何無衣嘴唇**了兩下,忽然撲跪倒在地上。耶律燕驚訝地看著何無衣,這個一向張狂的少女竟然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忽然一種微弱的聲音響起,卻是何無衣受不住激,那一股股的尿液從她的裙角下灑露出來,原來她卻是給嚇得尿了!何無衣何許人?膽大包天,放肆亂為,一雙玉手多少冤孽,這樣一個人說來當是凶人中的凶人,可偏偏這時卻是嚇得尿了,可見她是真的怕了。如何不怕?見到白骨塔而不怕者,天下無。劉志恨歎了一氣,道:“你去那里,孤不怪你,孤許你在那里挑選一定的人玩兒,你喜歡虐殺孤都滿足你,可是亂用孤對你的寵愛就不對了,那個人只扒下了兩層皮,第三層皮是你攔下的,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做出這種事,你怎麼就不想想,這事是你能做出的麼?”何無衣卻是松了口氣,知道劉志恨說這話也就是不會殺她了,到底,劉志恨雖殺人無數,但是卻也是小心,自己人能不殺還是不殺的好,何無衣雖是罪大惡極,可是她爹老子偏偏是巫教的教主,巫教是大青帝國的國教,影響太大了,劉志恨不想生事,因為何以苗只這一個女兒,是以劉志恨如不是必要,是不會下手殺她的。歎了一氣,劉志恨道:“那人是有一點小門道,他也算是個聰明人了,可是他卻是淪落到了那個地步,你也想步他的後塵麼?”何無衣只得苦笑,卻是說不出話來,劉志恨搖搖頭,一拂袖子,一股潛力生出,何無衣卻是飄然而起了。

    “去洗洗身子再來侍寢!此事不可再有,記住了?”何無衣哪里還敢多言,連步退著下去,看得出來,劉志恨到底是不殺她,只是嚇一嚇,但是劉志恨心性異于常人,何無衣還是害怕,只得先去洗淨了身子,再曲意奉迎一番。劉志恨這邊卻是騰出手來,大力的剝起耶律燕的衣甲起來。耶律燕忙道:“大帝……明日大戰……可否容末將惜養身子,等大戰結束了,再來侍奉大帝!”劉志恨哈哈大笑,道:“你說!”手指處卻是六月。六月于娜雖為大將軍,卻也是劉志恨的妻室,劉志恨封她為春·融化己田園定國帝貴妃,為四季貴妃之首,她說話自是不可小覷,卻見六月于娜一邊脫衣一邊道:“明日大戰雖緊要,但一來蒙古軍兵眾多,我軍並無大量騎兵,不可能一戰而勝之,所以這一仗不是明天一天可以打完的,當然,明天也許會激烈一點,但那主要是看我軍雙方的弓弩說話,好在我軍現在有了新式大炮,明日定可叫敵軍吃他個大虧,所以,明天的戰事並不重要,好了,我們一起服侍大帝吧……大帝,這一戰後,就收了小燕兒妹妹吧!”劉志恨一把攬過六月,張口吻住她胸口嬌嫩,贊道:“好鮮嫩!”六月大羞,鑽到被中,劉志恨哈哈大笑,左懷右抱,不知的,真以為他是個十足昏君。“嘩啦”一聲,耶律燕的衣甲盡數除去,小羊羔再度落入劉志恨的手里。

    帳內春色無邊,帳外繁星滿天。一顆顆亮閃閃的星斗,鑲嵌在黛色的夜幕上,像熠熠生輝的寶石。淡淡的彎月,隱隱地懸在天之一隅,酷似笑彎了的眉……到了深夜,起了霧來,時間一點點過去,那夜霧開始慢慢淡了,顏色變白,像是流動著的透明體,這時,東方發白了。浮動著的輕紗一般的迷霧籠罩著這片草原。遠處那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尸體顯得若有若無。說它有吧,看不到那些紅紅白白的尸骨;說它沒有吧,遺留尸體的地方,又隱隱露出和邊上草色不一的痕跡,隨著迷霧的濃淡,變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樓。黎明時分,濃霧像棉團似的從上游滾滾而來,淹沒了山野、河川和道路,草原清淨而涼爽的空氣,密彌漫在軍營上空。

    輕微的聲響讓耶律燕起了來,床上暖暖的,手腳輕輕一碰,一段的光滑,卻是那六月于娜。耳邊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只將眼睛細細看,那劉志恨光著身子赤身而立,何無衣身著素縞跪在他的面前,一顆螓首埋在他的兩腿之間一動一動,自是不消多說了。耶律燕不敢再看,回過眼來,卻是她剛剛一碰,弄醒了六月于娜,六月于娜看向耶律燕,焉然一笑,卻是赤條條的起來了,耶律燕看著這位順昌逆亡大將軍,這才看得分明,她雖是面皮發黑,但身上的肉盡是白得膩人,若然她全身如一的皮白,可說是地地道道的美人兒,絕對會比現在要美上再三分,看到此,耶律燕心中生出了敬重忙也起來了。她正要拿過自己的衣服,卻是六月把一套小衣連著外衣丟了過來,耶律燕不由一愣,六月于娜笑道:“你那衣服都有了味兒,換我這件吧!”耶律燕小臉一紅,她少有洗澡,身上自有一股皮甲汗酸味兒,這是她知道的,只是她並不知道,有時這味道反而更能刺激劉志恨,只是身上的味道到底是味道,劉志恨不在意,六月卻是聞到了,她也不是在意這個,只是喜歡耶律燕,因為耶律燕也是將軍身份,見到耶律燕,聞著她的身上的那種味道,卻是聯想到了自己的過去,這才對她偏愛,要知道,六月于娜貴為第一代順昌逆亡大將軍和春·融化己田園定國帝貴妃,別的不說,這身上穿戴用度的自也差不了,大青素外貴內,他們的衣服看著不華麗,但是另有實用在內。

    耶律燕小心穿上了白素絲的圍胸兜,西湖絲小衣,水綢輕褲,白羅芳襪,再戴上九云烈焰飛獸冠,穿起金鎖子連環魚鱗甲,系上獅鸞水火帶,圍著五花甲裙,手臂上是貔貅獸頭護手套,足上再蹬上青花細絲踏云履。最後是三花的大紅白鶴披風。耶律燕真是不好意思,這身的行頭,自是六月于娜的東西,她這樣穿著,多少是不好意思的。六月自己也是穿好了,卻是打量著耶律燕,不住的連連點頭。“果然不俗……”卻是劉志恨說得,但見他雙目一如往常閉著,卻似親眼見著一般,劉志恨閉著眼睛也能視物,這也就是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看”得如何了。兩名小藏女正在這位大帝身上來回摸著,給他上衣。與一般的皇帝不同,劉志恨不戴冠冕,不束發環,只將老長的頭發自後用一截尺素紮著,身上更是素態盡顯,縞素的水合袍,腰上系一條白玉帶,倒是穿了一件至耳高的胸式板甲,在身上披著一件青鳳披,那鳳也是青線繡的,總體看來還是一個素,大青崇素,劉志恨以身作則。這一回,那口干戚劍也是給劉志恨再度提在了手上。可以見出,此之一戰,劉志恨也是重視的。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外間,傳來了大鼓聲響。只見五面巨大的鼓舞台上,五名光著身子的力士提著小錘也似的大棒在那巨大的鼓面上敲擊著,一下一下,震動人心。一只只軍帳也複收起,一名名輪體的大青士兵也起了身來,雜兵卻是不停著的動著,將早上的伙食送到一營營的門上,由士兵們分取而食。鼓聲稍息,再有長長的銅號響了起來,五十支大號在一百名士兵的使用下發出了悶而悠長的驚響。在這軍鼓軍號聲中,劉志恨大步到了他的高台之上,手上一舉干戚劍喝道:“我大青軍——威武!!”首先是瘊甲衛高喝:“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再是紅玉衛,虎步軍,藍巾軍高喝:“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最後全軍一並狂呼怒吼道:“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大青帝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大帝君萬歲萬歲萬萬歲……”這聲勢,震動天地,響徹云宵。

    劉志恨歸座于高台寶輦之上,點手喚道:“筆墨紙伺候!”立有徐小藝的親隨甲衛拿來了紙筆等物,劉志恨提筆歪歪扭扭粗細不一地寫下了“戰不戰”三個字,一點手下一名站得筆直的親兵道:“爾會射箭否?”那士兵大喜,一個半跪屈膝道:“會!”劉志恨大喝道:“好!拿去,穿在你的箭上,孤再與你一匹馬,給孤射過去!”說罷,手一抖,紙片自行飛到士兵面前,甲衛士兵眼中閃過厲色道:“大帝放心!”他方一起身,一名親兵就牽來了一匹馬。那士兵一個翻身就跳上了馬,這兵士本就是一名瘊甲衛士,別的不說,自是從萬千人中精選出來,不要說騎射之術了,就是武功也是二流左右。得了馬,一挾馬腹就飛躥出去,這馬是血馬,也就是吃著摻有人肉的草料而肥大起來的,自是與眾不同,這下子一飛沖出,但見這人打馬如飛,放開了馬力,一名正在蒙古軍前巡游的騎兵見青軍陣中沖出一騎,大叫著提刀撲上,哪里知道到了近前,這匹血馬竟是在疾奔中奔出了凶性,忽然長鳴而起,一招飛馬踏燕,也是這匹血馬自行領悟的絕招,這名藏騎萬萬想不到對方的馬會這樣,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給這匹凶馬狠狠從自己的馬背上踹了下來,那還不是死了個透,眼見蒙古軍中有兩騎策馬過來,這名士兵也不急,拿出自己的柘弓,這是一把地地道道的四石弓,取過長箭,對著那蒙古軍兵高喝道:“兀那蒙古蠻子,接箭!”說罷,看也不看,只將弓拉開來,斜著高舉,手一松下,弓弦發出一聲勁響,一支三遍漆的箭支立時飛出,高高的,遠遠的,直著向蒙古軍營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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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青蒙大會戰(七)
      長箭如虹,飛泄而下,在一聲悶響下,直沒入地,箭尾處帶起一點微不足道的顫動。一名蒙古騎兵從馬上彎腰,一下子抄起了這支箭,只見這支箭身上綁著一折白紙,當下拆下來,再將那支扁平箭頭三漆的箭支收到自己的箭袋中,這才打馬如飛,回去稟告。兀良合台已經升起了軍帳,大軍正在一一調動,就見這士兵到了帳前,大聲道:“青軍有信!”兀良合台在內心中一動,喝道:“傳進來……”只見一名蒙古騎士三步兩步的進了來,一個大彎拜了下來道:“信在此!”鐵木耳兩步過來,拿下了信,道:“不是人送來的?”士兵答道:“是一個青騎用箭老遠射來的……還殺了我們一個弟兄……”鐵木耳大怒,一腳蹬倒這個士兵,卻也沒有再追究這個士兵何以有信無箭,拿著那白紙到了兀良合台的面前。兀良合台看了這紙,伸手接過,本是要打開,卻是先就案邊的酥油茶喝了一口,這才動手,白紙展開,老帥眉頭大擰,他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自是見過漢人的字,可如這上面的,卻是不同,只見過丑的,卻是沒見過這樣丑的,歪歪斜斜,粗細不一,只三個字——戰不戰!“啪”,兀良合台一掌擊在帥案上,臉色已經是鐵青一片。“大帥!”眾將正待上前,老帥一手推舉,阻止住了眾將,只見他雄厚的身子慢慢起來,血絲的眼中放出精光道:“你要戰,我便戰!”

    “嘟——”“嘟——”“嘟——”三聲號響,蒙古大軍終于出動了,他本就是一頭龐大的巨獸,現在更是張牙舞爪起來了,一支支軍隊來回縱橫著,齒牙張開,隨時就要擇人而噬!羅古羅斯監藏也帶著他部下的幾員將軍到了大軍中帳前,兀良合台大聲道:“大軍向前!”“吼!”蒙古軍兵大吼著,先行向青軍示之心威。一匹匹駿馬來回奔踏,草塵飛起,蒙古軍中一共三十多萬鐵騎軍,這是一個驚人的數字!這麼多匹馬踏動下,當是何種雷鳴?那邊的青軍也是一點也不平靜,不一會兒,青軍大叫著唱起了歌來,“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這是古老秦國的軍歌,此歌悲愴蒼涼,渾厚有勁,曾經那個年代,一名名關中秦人就是唱著這樣的歌兒踏上了東征之路,後來他們又踏上了北伐南征之路,只是……當中原戰火紛飛時,他們坐在南北,看著大秦滅亡。

    兀良合台哼了一聲,策馬上前,身邊左右都是他心腹大將,自也是得意,再看看自己這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大軍,老帥心中鼓起無限的戰意,當下大喝道:“法王殿下!”羅古羅斯監藏道:“貧僧在!”兀良合台一指面前,道:“戰!”戰,就是一個字。羅古羅斯監藏微微一笑,從容道:“是……”回過身來,卻是他部下的一員員大將。年青的法王道:“桑吉何在?”桑吉心里苦笑,昨天看著漢軍一一慘死,現在卻又要輪到他們了,上前一步道:“法王!”羅古羅斯監藏道:“你領五萬騎,不先攻,守住陣角,等我的號令一達,你就出發,攻擊青軍大營。”桑吉道:“法王放心,桑吉一定不辱使命!”羅古羅斯監藏不再看他,道:“阿多!”這個阿多是奴隸出身,但一身的武力,算是一個異人,戰斗凶猛,是羅古羅斯監藏的護法,當然,算得上只是一個合用的人,並不是羅古羅斯監藏的心腹,羅古羅斯監藏雖然開明,但藏地對奴隸一向貶抑,到羅古羅斯監藏這一步已經是天高地厚了。可阿多卻是感激法王,上前道:“請主人吩咐!”他雖也是一員大將,可是奴隸就是奴隸,羅古羅斯監藏雖提高的他的生活待遇,但奴隸還是奴隸。羅古羅斯監藏道:“你帶三萬騎,給我沖陣,沖開了,你的首功,我為你脫籍!”阿多立時跪了下去,“咚咚咚”地連磕了三個頭,起身而去。羅古羅斯監藏再道:“魯馬!”魯馬站了出來,羅古羅斯監藏道:“給你三萬人,攻打青軍左軍陣!”魯馬道:“是!”羅古羅斯監藏道:“洛桑!”洛桑站了出來道:“法王!”羅古羅斯監藏道:“你也領三萬人,打青軍右翼!”洛桑道:“是!”羅古羅斯監藏點點頭道:“紮喜,你留在我的身邊,當戰局需要你的時候,我再讓你出動!”紮喜道:“是的!”羅古羅斯監藏笑道:“好了,去吧,聽到我的第一聲號,阿多出動,聽到我的第二聲號,魯馬,洛桑出動,聽到我的第三聲號,桑吉出動,當我叫人吹響第四通號時,紮喜會救援你們,如果我吹五聲號,大家就回來!”命令下達,一名名藏軍將領下去了,兀良合台笑道:“法王真乃是用兵的方家呀!”羅古羅斯監藏卻是笑著道:“只是在大帥的面前獻丑罷了!”兀良合台微微一笑,心里卻是明白,其實羅古羅斯監藏自是用兵的高人,行軍調動,簡單易懂,不要小看這一點,藏人多是不識文化的野人,只有用最簡單的方法指揮他們,羅古羅斯監藏的布軍雖然簡單,可是卻包羅了一切,從哪方面說也是精到的,只是……藏軍的戰力卻是說不上,打起仗來一窩窩的,一點章法也沒有,只是雜兵,是以兀良合台怎麼也不會把這些藏軍當成主力來用,現在不過是送死的前肉罷了。好在羅古羅斯監藏也是知機,沒有耍心眼,只看他調兵,一連用上了十四萬,這些可全是騎兵,算得上,這是藏軍的主力精華了,這羅古羅斯監藏也是舍得。

    高龍飛一早精神的站在了他的軍陣之中,不一會兒,卻是李庭芝又來了,這個宋人!高龍飛是大理人,現在是大青人,從哪方面來說,他對宋人都是不屑的,但是禮貌還是要的。“原來是李大人……李大人又來了?”李庭芝一點也沒在意到那個“又”字,看著前方的蒙古大軍,道:“今日想來要有一場惡戰了……”高龍飛昨天打得好,現在也是抖上了,哈哈笑道:“有戰而已,怕個甚!李大人要是怕了,請到後面大帝身邊去,天下間最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大帝的身邊了,哈哈……”這個蠢人,連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也不懂麼?李庭芝先在心里對高龍飛惡評一句,再順手把他打入了得意忘形的小人之例。只是高龍飛對此是一點也不在意,他目光緊緊盯著前面,那是蒙古大軍,看得出來,今天的蒙古大軍和昨天不一樣,昨天的蒙古大軍至少沒有今天這樣浩大的聲勢,似是要大動。想到這里,他意識到弓弩兵是一定要大用的,在前線,青軍的兵力為三萬,但事實上只有兩萬,因為有一萬人里,有五千是長弓手,五千是弩手,而五千弩手中,還有一千多是神射手,是分散在諸軍之中專門獵殺敵軍大將的,也就是說,致函高龍飛這里他能調動的弩兵不過三千。從聲勢上看,蒙古軍是要大動的,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蒙古軍的戰力也不是說笑的,這要是真的硬拼,那也是讓青軍頭疼的,只是現在沒法子,青軍別看有二十萬,但主力是十萬禁衛軍和一萬青黨軍,這里面騎兵是青黨軍一萬,禁衛軍三萬,不要覺得四萬騎兵很多,這四萬可都是重騎,青黨軍不要說,青黨甲連到了馬甲,無一不全,而禁衛軍也是三層甲,內里的是綢甲,外一點是鏈甲,最外頭還有一副鮮明的黑色板甲,這樣的騎兵可以與敵軍硬拼,但是一點也不能追敵游擊,只消一個時辰,這支精兵的馬力就會讓蒙古輕騎兵拖得累死。

    “高大人!”那是清脆女音,卻是耶律燕來了,這耶律燕頭上是九云烈焰飛獸冠,身上是金鎖子連環魚鱗甲,腰間獅鸞水火帶,下裳是五花甲裙,一雙玉臂是貔貅獸頭護手套,玉那修長的足上蹬著青花細絲踏云履,背上的三花的大紅白鶴披風隨著她胯下血馬的起動而飄擺。到底是跟著大帝睡覺的人,就是不一樣了!高龍飛雖是這樣想著,也不敢亂想,這想法是毒藥,點到為止,笑著上前道:“耶律將軍!”卻見女將軍身後跟著一隊人。高龍飛道:“耶律將軍,這是……”耶律燕笑道:“大帝知道今天當有大戰,是以讓末將把這東西帶來!”高龍飛這才看出,這票人竟是推拉著一門門青鋼炮來的,這是青國融合了窮國的軍器局才生產出的新式大炮,當然,這些炮不發鐵彈子,那沒用,一顆鐵彈子做為這些炮來說到底是小了,打木船還行,打人,一實心蛋子能起什麼作用,只是這些卻也是不一樣,不是打小鐵丸子的,而是打鏈彈。兩個小鐵丸子,用鐵鏈子一串,再用火炮打出去,兩個鐵球子張開不,這一掃的威力竟是想像不到的大,特別是對付敵軍成群湧上來的時候!最見威力。李庭芝又跑出來了,道:“此炮與我大宋的霹靂炮很是相似呀……”耶律燕笑道:“這不奇怪,本就是由霹靂炮轉變過來,不過,霹靂炮以銅鑄,而本國的炮是以鋼制,兩者不可相並提。”李庭芝驚道:“大青有這許多的鋼麼?”耶律燕笑笑道:“本來沒有,不過現在有了!”李庭芝一頓,立時知道,本來大青的確是沒有足夠的財力制造這樣的炮的,可是當大青得了那泉州的天降之財,只要不是太過份,那自是沒問題,一般人得到這許多的錢財,自是收起來,慢慢用著,哪個能如劉志恨一般,一股腦子想法兒花出去,這也是他霸權主義厲害的地方,集合全部國力,做事情可不是比一般人要快得多麼,制造這些炮的確是花費良多,但是,劉志恨一拍板子,花了,于是也就有了這第一批的青鋼炮,一共也就鑄了十門,意思意思。到底,這炮還是太貴了,劉志恨再拿錢不當錢,可也不能拿鋼不當鋼,大青上下用鋼的地方太多了,武器如是,哪一點又不如是,所以,能省還是要省的,不是什麼東西說說就來的,大青想要完全消化掉從大宋得來的那筆巨財,還要兩年左右的時間,要不是打這一仗,也許效果會更好。

    “大人!敵軍動了!”信兵快馬來報,高龍飛打馬到了土台上,拉出千里鏡看著,只見對面塵土飛揚,這正是大股主力精兵調動的跡象,從軍隊的幅度來看,這一回對方怕是要多面出擊了,這本也不奇怪,敵軍倍于青軍,多是騎兵,自是要行大戰,要把戰陣拉開了,把軍力鋪開了,這才顯出他兵多的優勢。高龍飛可是一點也不懼,回身大吼道:“敵軍就要來了,士兵們,給本將喝起來!”眾軍士兵舉起了手上的兵器大喝道:“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喝……”聲音方消,對面發出了號響。“嘟……嗚——嘟……嗚——嘟…本書轉載1  6K文學網www.16k.cN…嗚——”三聲連綿的號聲下,只聽對面隆隆的馬踏蹄聲,在個個藏軍騎兵大叫著:“鳥羅羅羅羅……嗚羅羅羅羅羅……”一個個藏軍騎兵,頭戴頭牛角,脖子上掛著獸骨,手上揮著彎刀,身上裹著皮襖,頭上一根根散亂的小辮,有不少人還在臉上抹了屎。

    這是一支大約三萬左右的騎兵,但是這並不是重要的,因為在他們的身後,另一支龐大的軍隊正在集結,看上去,只多不少,就算是高龍飛站在高台上,也是看不太細,人數過萬,連天漫界,想也是知道這是多少人,是多龐大的一個數字,當人數成為數字時,並不會因此讓人覺得人如蟻,而是會給人一種天地之威的霸道之感。這可是三萬騎,後面還有,用騎兵沖陣!高龍飛腦門筋子直跳,他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士兵,好在的是這些士兵一個個非旦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興奮之色,便是在最前的士兵也是露出猙獰的笑容,而將自己的短刀子抽出來,用牙咬住了刀柄,以便在第一時間就用上它。好!就要這種士氣!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至少大青的軍隊是不缺膽子的!強兵強兵,強種了,自可得強兵。高龍飛三步並做兩步到了耶律燕的身前道:“正是要用上它們了!”這個它們,自是說這些青鋼炮。

    “上鏈彈!”隨著青軍士兵的叫聲,一名名士兵把兩個鐵球子塞到了炮筒子里面,填入了火藥和引線之後,青軍拿出了耐火香。騎兵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高龍飛可不會不小心,大叫道:“弩兵分三陣,橫射,雜兵運箭!”弩手們把青鋼弩用板手拉開,這一點也不費力,一般來說,弓也好,弩也罷,最大的不便就是,弓弩強了,上弦就困難,有些弩甚至必須用腳的蹬踏之力才能上得上,而弓更是可怕,再好的箭手,二十箭後,手臂就會發酸了,一百箭,那胳膊就要腫了,再要射,手臂壞死都在那個地方。而大青的弩最大的一個發明不是橫排式或是豎排式,而是在于這弩的弦是用板制機關來上的,這可是真的太省力了,也意味著,一具弩機可以在可以的情況下隨便用。這才是最最可怕的一點。雜兵運上了箭支,這些箭支,是用箱子裝的,一牘一牘的,五支一排,在弩兵的身前是一只只箭壺,里面倒入了毒水,先將箭頭浸在里面,再行取用。高龍飛再看長弓兵,這些長弓兵本不在禁衛軍列中的,只是軍中雖得了大量的錢財,可是一時還是制造不出足夠的弩,一般的弩也不適合連發,反還是不如長弓,是以才保留了下來。但是這支弓兵的底子還是在的,雖說射出的箭量比不上弩兵,但是勝在于靈活,一拉就射出去了,自也是方便,速度更也是妙。“他們射了,你就跟著射,聽明白了沒有?”高龍飛大叫著,長弓兵長道:“將軍放心,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高龍飛點點頭,他再度看向敵人,快了,到底是騎兵,這麼快就到了五百步左右了。

    高龍飛眼中閃過了厲色,回身道:“點火!對距,給我轟!”炮兵用耐火香點上了引線,小藥線子發出了“滋滋”的聲音一點點燒著,李庭芝緊張的看著這一幕,大宋就是以火器聞名的,只是現在看來,這個神秘的青國竟然造出了更先進的火器,是以李庭芝一定要見識見識,這火器的威力,到底與大宋的霹靂炮有什麼不同。宋軍的炮,說來可笑,先是以竹制的,容易裂開那自是不消多說了,威力也是平平,只是嚇人罷了,後來改了用銅,只是大宋本就是銅不足,哪有這許多的銅來鑄炮,又改了鐵,但是問題就出來了,鐵炮雖好,但是質地不足,開不了幾炮,就會炸膛,非是如此,大宋也不會在這炮上看輕,到是叫窮國得去了鑄法,後來窮國大鑄此炮,現在更是叫青國吸收了此種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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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6 12:03:08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青蒙大會戰(八)
      “咚!!”十門青鋼炮一連的齊發了。十枚連環的鏈彈向著飛奔而來的藏軍騎射去。此時的藏軍騎氣勢如虹,奔踏如雷,無數的彎刀指向青軍本陣!

    阿多一馬當先,大喝道:“蒙眼!”在他的叫喚中,早就有了定計的藏軍當下拿出了黑布將座下的馬的眼睛蒙住,不然,面對青軍的大陣,這些馬也許會掉頭也不一定。可就在他們奔勢狂放的時候,也就是五百步的時候,青軍的鏈炮來了。

    那是怎樣的一個情景?一瞬間,在密集的藏軍騎軍兵眾之中,生生的一下子出現了幾片白地,飛舞的鏈炮狠狠砸入藏軍騎兵中,一下子連人帶馬都打飛起來,肢體不全那自是不消多說了,連帶著他們的身後的騎兵,一打就是在大片,最受傷害的自是前面的中彈第一人,可是這沖力連向後方,在這騎兵的高速下,反而給後面帶來了更甚的損折。人叫,馬嘶,一個個飛起摔倒,再叫後面的騎兵狠狠踏過。第一擊就造成了百騎以上的傷亡!這當然算不是什麼,可主要的是,給藏軍帶來的心理壓力。同時,天空似是一下子暗了下來,三千弩兵放出了一萬五千支利箭,對著藏軍直落而下,高度拋射出的弩箭便如一只大拳,從上而下,給了藏軍重重的一擊,落入的箭支如雨點一樣,這種由上而下的箭是騎兵最最難防的,一名名藏兵中了箭支摔在地上,他們的倒下同時也帶給後續騎兵的困難,從高處看上去,這一擊不可謂不重,一下子,藏軍至少損折了五千人。而中了青軍的箭,並不是小事,箭上的毒也許不會立時要他們的命,但是這後續而來的後果卻是讓人難想的。

    羅古羅斯監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紅云暈。兀良合台在他的身後道:“果然……”果然,大青軍第一次沒用箭支,現在可是全發威出來了,不是大青的箭沒有,而是他們藏起了這一攻擊手段,現在才用上來。一般來說,大青有箭是必然的,可是由于大青軍在第一次沒有用箭,雖然兀良合台等眾人都是知道青軍一定有著足夠的箭支,可是在心理上不由自主的放松了,這是一點潛意識的暗示,沒看見的東西,再怎麼樣小心,也不會如擺在眼前的那樣重視,如果早早的知道了,羅古羅斯監藏一定會作出更多的准備,而不是這樣草率地出兵。

    兩萬藏軍雖是遭受到了如此的打擊,可是他們仍是在繼續著,到底,後方還有一支五萬的大軍。

    臨敵不過三發,在騎兵看來,弓箭也就是射上兩輪罷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在弩箭射出之後,隨著高龍飛的一聲令下,長弓手也開始射了。這些長弓手射箭十分簡單,他們不用瞄准,只要一個頭領站在他們的前面,他怎麼射,士兵就怎麼射,他怎麼瞄准,士兵們就怎麼瞄准,拉開了弓,比擬出一個弧度,再松了箭弦,就這麼簡單,箭也就射出了,然後更是容易,再從身前抽出一支箭來,照原樣子射出去,短短的時間內,箭支以一種平穩的速度向上飛射著,在大青與藏軍騎之間,布下了一條死亡線。箭似是射不完似的,一名名藏軍在這連綿的箭雨中飽受打擊。“他們還真是勇猛呀!”縱如高龍飛也是要發出贊歎,這是實話,如是果是他領軍,面對這樣的箭雨,那是二話不說,有多遠跑多遠,這一點上便是劉志恨來砍他的頭也是會改變。“不是的,將軍!”說話的是副將,高龍飛一個回頭,道:“你說什麼?”副將直言道:“他們不是不畏生死,也不是勇敢,而是沒有辦法,只能如此。”李庭芝道:“這是為何?”副將不答,高龍飛向他點點頭,這副將才道:“這些藏兵都是各各部族的私兵奴隸,他們日子本來就過得人不如狗,生死都沒多大區別,在他們的部族中,這種族民等同于奴隸,所以,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立下大大的戰功,好在萬一的活下來之後得到好的回報!”高龍飛明白了,因為日子本就過得生不如死,所以他們才不畏死。不過,這些藏軍一點也不足懼,只用看得也就明白了,他們這通沖擊只是亂沖,一股子血氣之勇,怎麼能有成就。

    又是兩輪的箭雨下去,藏軍立時稀薄了,可他們仍在沖著,已經到了五十步了!“擲——”青軍之中忽然傳出了號令不一,但話語相同的命令。一支支長四尺而比手指略為粗上一點的短矛在一名名力士的大吼中拋擲出來,這又是一場災難,那種短柔無視藏軍身上的厚衣,直接沒入,同樣的三棱刺頭給這些傷口無任何例外的造成大量的放血,人,也有馬,一一栽倒,向前滑動稍許,然後為後方的鐵騎踏上,踩碎,直至死亡。在藏軍的沖擊中,事實證明,鏈炮雖然厲害,但是只來得及發上一炮,而弩箭卻是正好在發第二發了。“嗡——”一片的箭云從青軍前軍後陣中拋出,這又是一場災難,但,真正比得上這個的,其實還是長弓手第五次的拋射,而他們又拉弓了,這是第六次。在這種幾乎沒有停止的連環打擊下,藏軍的情景也就可想而知了。大量的士兵騎士在無益地死去,他們甚至沒能看清對面的青軍,不過,這到底是一支三萬人的鐵騎,這點人也許不算多,可問題在于他們都是騎兵,騎兵是什麼?那就是速度,雖說死者無數,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一萬多點,而他們其實還有一大半的人力的。只是仗是不可以這麼打的,如果這樣下去,這僅于的一萬騎給全部吞滅也僅僅只是個時間問題。就在此時,蒙住了馬眼的藏軍終于艱難地撞到了青軍前陣的盾牆上。

    幾乎可以聽到得處傳來的悶響,想也是知道,雖是經曆了難以想像的九死一生,可是到底是騎兵,在這種沖速下,連人帶馬的重量,縱然是青軍也是有些吃不消,幾處的地方都給撞得塌了,雖然從青軍後方刺出無數刺槍,在第一時間把不要命的藏軍騎刺死,可是也有一些不幸的青軍士兵在這連人帶馬的重壓下受傷,甚至死去。而不死的也是發狠,從盾下跳出來,提著短刀就斬去了騎士的腿腳,短刀雖短,但勝在鋒利,這些藏軍自是不可能裝備多好的軍器,在這一點上自是要在武裝到牙齒的青軍面前吃盡苦頭。“殺殺殺!”叫喊的聲音無有休止,一名名士兵就在這血與火的戰場上上演著人類最殘酷的角斗。不過從哪方面來說,這些土兵一樣的藏軍想要在青軍的手上討一點便宜,都是難以想像的事情,眼看著一萬藏軍正在減少中,士兵的戰意軍心就要完了,沖鋒的號聲再度響起。

    “嘟……嗚——嘟……嗚——嘟……嗚——”正面,桑吉一揮彎刀大聲道:“殺——”五萬藏軍騎在一片“隆隆”聲中向著青軍而來。不僅僅如此,在蒙古大軍的軍陣之中,從左右兩翼各有一支兵馬殺出,僅以上看,蒙古大軍這頭巨獸似是伸出了他的一支爪子,直撲向他面前的獵物,如果他的面前那的確是獵物的話。萬馬奔踏,大地震動,在大戰之中,再也沒有什麼比這種場面更震驚人心了,無數士兵嗷叫著,撲向他們從不曾見過的敵人,進行生死的決斗。這不是小數目,而是超過十萬的大軍,這麼多軍隊的出動,就出一條在草原上奔流的河水一樣,只看大青這塊石頭硬不硬,重不重,會不會給沖動,沖走,沖垮!

    “開炮!”高龍飛大喝。十門鏈炮再度發射:“聽咚——”十發鏈彈飛出高空,在天上左右兩個鐵球張開來,由中間的鏈子牽著向過來的藏軍騎兵打去。“嘶鳴……”一匹匹馬連馬帶人地飛起來,在這騎兵的河流中濺出了浪花,隨後就叫後面跟上的騎兵重重的碾過。“放箭!”高龍飛再叫。“嗡——”箭云升起,在藏軍的這種沖鋒下,這整密的箭云無疑是可怖的。當箭支落下,不少人都是給活生生地釘在了地上,可這也不行,大軍還在動著,飛快地把一切前面的東西踏平。高拋的長弓連綿發射著,他們什麼也不管,只要這樣拉弓,再松弦就行了。一支支羽箭飛上天去,尋找它們自己都不知道的主人。這時,藏軍也開始回射起來了,藏軍不是沒有箭,而是他們的箭支再怎麼樣也是不足,軍需中,總是要滿足蒙古軍的要求,而不是這些藏軍的,一個蒙古軍兵大約帶著兩百支箭支,而一個藏軍,最多有二十支。“咻咻咻……”藏軍的箭不一而足地射向青軍,但是一點用也沒用,幾乎看不到哪個給射中了。他們的箭箭杆只是普通杆子,箭頭也是扁平的箭頭,有的還是狼牙一類的獸骨,本來吐蕃時代正規軍還是有鐵箭頭的,可是現在不行了,箭頭只有這種扁平的,更不會把箭杆上面塗漆,那是很貴的。最後,他們的弓也是不行,弦的彈性不足,射出的箭都飄了起來。一二十步內還有點用,這種百步以上的距離,只是笑話而已。這就是藏軍,他們有麻木不畏死的士兵,也有眾多的馬匹可以充為騎兵,但是,沒有一定的編制,沒有統一的帶領,沒有精良的兵甲,這就注定了他們淪為尸體的命運!青軍的防禦之嚴,讓人難以想像,劉志恨猶如一個怕死鬼一樣,擺出了一個鐵烏龜的軍陣,但是,這里面自有不為外人道的秘密。

    因為青軍的甲騎是重騎,所以不能大用,只能在最緊要的關頭才可發揮最大效力,所以,雖有騎兵,但是青軍的主力卻是步軍,用步軍與蒙古大軍野戰,就只能是一種戰法,守戰。一旦步軍貿然突進,只會給敵軍大軍合圍,幾輪箭下來,就會完蛋。相對來說,鐵烏龜反而是最好的選擇。秦時如此,漢時如此,唐時也是如此,縱然兵種變化,但是戰法不變。當然,武帝時曾以二十余萬騎與匈奴大戰,不過那實是一種愚蠢的作法,漢人的騎兵昂貴無比,匈奴人的騎兵俯首就是,所以這一戰,匈奴人傷了元氣,但是衛青也是把漢人的家底用得差不多了,之後就再也沒能組成像樣的騎兵大軍了。而青軍自是不會把寶貴的騎兵用來和這些雜兵一樣的藏軍對沖,事實上,騎兵在沉默,戰爭現在一直是步軍與弓弩兵的事情。而這樣一來,也使得青軍的前陣出現了動蕩。這是必然之事,前前後後,藏軍以八萬的主力沖擊青軍的前軍,前軍雖是強大,但是說得上的,在前線一線的二兵也就兩萬,如果陣線收縮一下也許可以,但是,這是前軍,他們不僅僅要顧自己,也要顧到自己的後方,畢竟這是一支二十萬人的大軍,這樣一來,前軍的防線就有些長了,特別是面對八萬騎兵沖陣,雖然弓弩兵大量的箭雨讓藏軍損失慘重,如果這是藏軍本身與青軍作戰,這種情形下,他們就該回頭了,那接下來也就是青軍騎兵的尾隨追殺,可是不行。藏軍都清楚,一旦他們無功而回,別的不說,蒙古軍殺他們一點也不會手軟,事實上蒙古人可能做得更好,他們會給這些士兵的主人發令,那時,部族主子就會派來刑罰官,到時就會有很大的一部分奴隸兵生不如死,也許輕一點的只是割鼻子,還有挖膝蓋骨的,割耳朵不會考慮,那太輕了,但也許會割下頭皮,或者是眼睛與舌頭,在必要時,用樁子從肛門刺入,穿刺這東西部族頭子們並不陌生,他們遠比正規的官府更精通于虐殺,如果說這世上還有比他們更厲害的行刑者,那就是白骨塔的變態們了。所以,藏兵們要好好表現,至少不能讓蒙古人有借口。

    在前軍的四門炮給拖到了中軍那里去了,從兩翼也有藏軍來了,這些藏軍也不是沒一個好的,總也是有幾個能射出好箭,已經有兩名青軍死去了,給一箭釘穿了眼窩。這些兩翼的藏軍沒敢直接硬沖,而前方還在激戰著。“殺殺殺……”吼叫聲中,一名名青軍挺著刺槍向前連環刺擊,在一通發力之後,他們會立刻退下,而從他們的身後,另一批青軍會挺著刺槍沖上來,重複方才那支軍隊的動作,這一切,用一個恰當的比喻,就是潮水,一潮接著一潮,方自緩過了一口氣的藏軍還沒有向里面突入,另一支青軍就端著他們的要命槍來了,這種整齊劃一的刺擊讓藏軍傷透了腦筋,他們不是不想辦法,可是在沒有統一指揮訓練的情況下,眾藏軍只能各自為戰,這種各自為戰,在青軍的連綿攻擊下,就是一種送死的表現了,每一時刻,都有慘叫著的藏軍騎兵大叫著倒下,後面的藏軍幸運的扔出了兵器,射出箭支,也許會有一點作用,但是對比之下,想打破青軍前陣,還只是個笑話!而這不是最可怕的地方,在青軍後面,一隊隊十人一組的紅披風雙目赤紅地盯著前面,只等著自己軍隊亂了,那就是他們上的了,可是戰斗現在就如預定的一樣,一名名藏軍在死,一隊隊青軍在殺,當然,不是青軍沒有損傷,但全部算來,也不過幾百人,還是死傷算在一起的,這樣一來,真正死去的就微乎其微了。“嗡——”又是一片的箭雨砸了下來。這時,戰場上最可怕的弩正在繼續射擊,而長弓手卻是停了下來,不得不停,他們已經射出了三十多數了,這個次數已經讓他們的手臂發麻了,再用下去,就會戰力大減,如果再度持續,那麼這一戰過後,這隊長弓兵的手臂怕也就全部壞死了。而這時的稍事休息,不要多久,就可以再度回複體力。所以,這個時候,只能聽見那些弩兵不停地射箭,射一箭,就用板摯拉開弓弦,省力極了,這個動作他們作上一百次,一千次,也只是酸一點而已,只要他們還有力氣,就可以一直重複下去。五枝一牘的箭支不住的上了箭槽,再發射到天上去,這個間隔也許會大一點,但是也不會比長弓慢太多,因為它的威力是可怖的。只“嗡”的一聲,就是一片箭云,誰擋得住?只能拿命去填,這樣一來,無疑也就成了藏軍的一場悲劇。

    兀良合台看著面前那八萬人的藏軍也迅速由八萬變成了四萬,但是情況卻是一點點好轉,青軍顯然也是遇上了壓力,最大的是前軍,前軍已經有點憾動了。左右兩翼的進攻不是很好,但也是沒有辦法,不過就要快了!果然,這時,左右兩軍射完了他們身上那一點可憐並不足道的箭支,現在抽打馬匹,也開始向青軍大陣上沖撞而去了。這時,他們的陣里出了點亂子,青軍又發鏈炮了,這是第四發。兀良合台眼皮子跳了跳,蒙古騎兵都是寶貴的,要是遇上這種東西來一下,可真是要命,所幸的是,看上去,這東西並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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