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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偷情遊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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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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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0: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偷情遊戲 作者:安琪

林詠筑原以為,只要能一直待在饒羿身邊,
她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假裝自己是幸福的。
可是,他卻總是殘忍地提醒她──
情婦永遠見不得光,更不必奢望名分。
既然如此,那麼她是不是該離開他,不要再自欺欺人……

他們是合作無間的工作夥伴,默契十足的「床伴」。
饒羿從不認為,該為一個暖床的情婦多費心思。
所以他對她予取予求,卻吝於給她任何承諾。
只是,當這個本該唯他是從的小女人離開時,
他竟覺得悵然若失,甚至空虛至極?!
不行!他得把她帶回身邊,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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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1:1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週日下午,漂浮著咖啡香氣的小小咖啡廳一隅,四個清麗不一的女孩,分別坐在鋪有典雅桌巾的方桌一側,喝著咖啡、紅茶,搭配可口的小餅乾,各自聊著自己最近的生活。
她們是高中時期的同學,後來雖然分別念了不同的大學與科系,但情誼仍如初識時那般深濃,未曾因為時空的距離而轉淡。
「唉!難得擁有一天的假期,明天又要回醫院上班了。」
職業是白衣天使的丁淳純,望著坐在她左手邊的林詠築杯子裡的紅茶,忍住反胃的衝動。
她雖然身為護土,卻非常害怕看到血,只要看到與血相近的顏色,就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趕緊捏起一塊現烤的燕麥餅放進嘴裡,消除那種噁心的感覺。
「是啊!明天我就要啟程前往英國,可能會有好一陣子不能跟你們一起喝咖啡了。」蘇映愃的語氣雖然有些惋惜,不過只要一想起這趟古堡之行,就感到很興奮。
她的職業是考古學家,對古董、藝術品也頗有涉獵,她將應邀前往英國為某伯爵的後裔鑒賞一批有數百年歷史的古董。
「明天我也得開始趕拍一支洗髮精廣告,可能要在海邊吹一整天的風沙。」外型混合著清純與美艷雙重氣質的藍憐撩了撩寶貝的長髮,皺眉低語。
她們一來一往,熱烈地討論著自己的工作,只有林詠築默然不語,低頭攪拌雅致茶杯裡的紅茶。
明天就是星期一,但她並沒有一般人所謂的週一症候群,只因她將可以見到心中深深眷戀的人……
「詠築,你還跟他在一起嗎?」
藍憐的詢問聲突然傳入她耳裡,林詠築抬起頭,正好迎上藍憐不贊同的責備眼神,幾乎是立即的,她逃避地垂下眼瞼。
藍憐的個性是她們四人之中最冷淡,卻也是最細膩、剔透的,她總能一眼看穿他人的心思。
「嗯。」林詠築輕應了聲,不敢點頭。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再把感情放在那個不肯給你未來的男人身上嗎?你怎麼就是聽不進去呢?難道你非要像我一樣遍體鱗傷,才會知道痛——」
藍憐說還沒說完,便發現其他三人全用驚訝的眼神望著她,便立刻停住口。
她已經很久、很久不曾提起那件令她痛徹心扉的往事了!
藍憐不自在地別開視線,壓低音量說:「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難道看了我的遭遇,還不足以說服你男人的無情和可怕嗎?」
林詠築咬咬下唇,為難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我好愛他!我沒辦法離開他……至少現在沒辦法!」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藍憐為了她的癡傻而生氣。
人家已經明明告訴她那是火坑,她還硬要往裡頭跳,這樣誰能救得了她?
「哎呀!藍憐,也許是你把那個男人想得太惡劣了,說不定他對詠築也是真心的呀!」蘇映愃出面打圓揚。
「真心?」藍憐冷笑。
她根本不認為,男人的細胞裡有這種因子。
「對呀!」天真的丁淳純聽不出她語調中的諷刺,認真地猛點小腦袋說:「至少他尚未結婚,除了詠築又沒和其他的女人糾纏不休,所以依我看,他對詠築一定是認真的!」
「是嗎?那麼我問你們,他和詠築相識三年、私下交往也有兩年了,為什麼從沒提過要娶詠築,甚至連可承諾都不曾說過?依我看,他若不是根本不想結婚,就是只想白佔詠築便宜!」
林詠築聽了這句話,臉色霎時刷白,透明的淚液迅速瀰漫在她眼底,她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逐漸泛紅的眼眶。
「藍憐,你說話就不能委婉點嗎?瞧你把詠築弄哭了啦!」蘇映愃低斥道。
「我……詠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藍憐心直口快,卻從來無心傷害她,她只是心疼她受委屈。
「我知道。」林詠築逼去眼眶裡的淚水,抬起頭,給三個關心她的好友一個微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我會認真考慮藍憐的話,或許等我儲存了足夠的勇氣,就能夠下定決心離開他了。」
「那就好。」見她肯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藍憐總算稍微放了心。
林詠築臉上掛著溫婉的微笑,沒有人看見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顆心宛如被刮刀劃過,正淌著一滴滴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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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9-5 23:51: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林秘書,早!」
一早,林詠築踏進辦公室,幾位正嘰嘰喳喳交談的女員工看到她,立即笑容滿面、精神抖擻地喊道。
今天總裁秘書辦公室比往常熱鬧,因為除了原先的兩名助理秘書,人事部又招聘了一位實習助理秘書作為儲備員工,加上附近幾個辦公室的女同事跑來湊熱鬧,讓平日有些沉悶的總裁秘書室多了些許歡樂的氣氛。
「早!」林詠築微微一笑,放下皮包,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然後坐下來,開始檢查老闆今天的重要行事歷,並且把幾個需要注意的事項勾起來。
「林秘書好漂亮、好有氣質喔!」
剛上任的實習助理偷威林詠築審視文件的側臉,悄悄地讚歎道。
「是吧?」其他女員工不但不嫉妒,反而與有榮焉的昂起下巴。「林秘書可是咱們高騰之花,不但男同事追她追得勤、就連幾個未婚的經理也為她爭得頭破血流呢!」
「那她應該有男朋友了吧?」實習助理好奇地問。
「這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正確答案。「這點倒是從沒聽她提過,情人節除了公司的男同事、經理之外,沒看過其他人送花到公司來,所以我想她應該沒有男朋友吧!」
「我也是這麼想!她不但上班時非常認真,下了班之後還常常留下來加班,而且從不申報加班費,要是她有男朋友,哪能這麼『打拼』呀?」另一個女同事附和道。
「那真是可惜耶!」
實習助理讚歎的視線,再次落在林詠築那張僅塗上嫩色口紅、便美得令眾人相形失色的素淨臉龐上。
「大家早!」
一名身材高大、俊逸挺拔的男子走進秘書室,嚴肅地頷首,朝聚集在裡頭的女員工打招呼。
「總裁早!」
女員工紛紛停止交談,恭敬地齊聲喊道。
「林秘書,下午我和聚海的趙總有約,等會兒你先把聚海的合約拿進來讓我審核!」他幾乎只瞄了林詠築一眼,便走進與秘書室相連的總裁辦公室。
「早。」
林詠築也沒抬頭多看他一眼,立即拉開抽屜,取出昨天擬好的文件做最後一次檢查,然後立刻送進總裁辦公室去。
「哇!總裁——好帥、好性格喔!」
實習助理的眼睛早已變成心型,牢牢地黏貼在總裁辦公室的門板上,她雙手緊握在胸前,三魂七魄全被勾走了。
「那——」實習助理轉動骨碌碌的眼珠,提出最後一個疑問:「既然總裁和林秘書都還未婚,那他們有沒有可能是一對?」
這個問題讓辦公室裡有幾秒靜默,幾位女同事互相對看一眼,然後突地爆出大笑。
「哈哈哈,太好笑了!」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對呀!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哇哈哈哈……」
她們笑得前仰後翻,甚至誇張地捶胸跺腳、直抹眼淚。
「為什麼?你們怎麼敢肯定他們不是一對?」
實習助理從沒被人這麼嘲笑過,頓時氣窘得臉色發紅。
站在她旁邊的女同事往她頭上一敲,罵道:「笨蛋!因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就最說嘛,剛才你又不是沒看到他們相處的情形,那種冷淡的樣子,怎麼可能是一對情侶?」
「說不定他們私底下有來往,只是你們都不知道罷了!」實習助理還是不肯認輸,依然竭力辯駁。
「說你笨,你還不相信?」另一個女同事搖頭歎息,露出了同情的表情。「有感情的兩個人相處,不管再怎麼費心掩飾,難免還是會露出破綻。因為只要愛著對方,就會時時刻刻注意對方的一切,譬如說見面時會多看他幾眼啦、找到機會就會卿卿我我啦,哪對情人不是這個樣子?這是避免不了的!可是你看他們剛才見面的情形,像一對熱戀情侶的樣子嗎?」
「這……是不像!」
「那不就結了?」
實習助理啞口無言,這場辯論大會,她確實輸了。
「總裁,這是聚海的合約。還有今天的行程,我已經輸入PDA裡了,請您不要忘記隨身攜帶。」
林詠築將合約和那只黑色的PDA,送到老闆饒羿的面前。
「謝謝你!」
饒羿正專注於另一份文件,因此並沒有抬頭,只接過那分合約和PDA,隨手放在一旁。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林詠築轉身正欲離開,忽然一隻大手抓住她的手臂,她略感詫異地回過頭,看見饒羿用黝黑深邃的眼眸盯著她。
「晚上到我那裡去。」他低聲道。
林詠築粉嫩的雙頓立即飛上兩抹紅霞,她羞怯地微一點頭,輕應道:「嗯。」
「好了,你出去忙吧!」
饒羿鬆開她的手臂,又將注意力放回文件上。
林詠築點點頭,走出總裁辦公室,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連腳步也輕快許多。她看見仍在嘰哩呱啦說個不停的女同事們,忍不住揚起一抹醉人的淺笑。
「快九點了,該準備工作了喔!」
「是……」
實習助理雙眼癡迷地跟隨她身穿合宜套裝的玲瓏身影走回座位,忍不住仰頭歎道:「真是沒天理,世上怎麼有人笑得這麼好看呢?」
林詠築沒聽見實習助理的低歎,她唇畔掛著柔柔的微笑,兩手一刻也不停地處理手邊繁瑣的事務。
她的心在跳舞,一想到晚上又能與他私下獨處,她就興奮得忍不住想跳起來大叫。尤其是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
她悄悄在心中列出清單,打算下班後到超級市場買些材料,煮一鍋他最愛的火鍋。
當然,她不會忘記挑一把新鮮肥嫩的青蔥。
火鍋裡燙得又甜又軟的蔥段,正是他最喜歡的,她絕對不能忘記。
「嗯……」
濃重的情慾氣息,瀰漫在這間約有十幾坪大的主臥房裡。
情慾方息,饒羿立即翻身下床,走進浴室沖澡。
林詠築下床用浴巾包裹住自己的身體,拾起地上的衣物,到客房的浴室盥洗。
她迅速沖了個澡,將衣物穿戴整齊之後,拿起放在客廳的皮包,沒有道別便開門離去。
這是他們兩年多來的默契,他不曾主動邀約,她也不曾厚顏眷留,每次歡愛過後,她總會主動離去。
或許是不想給他帶來困擾,也或許是怕被他開口驅趕,總之,她絕不會籍故拖賴,讓他有機會開口「請」她回去。
走出饒羿公寓大樓的一樓玄關大門,她沿著外頭的人行道,走向捷運站,準備趕搭最後一班捷運回家。
吱!忽然一輛黑色的蓮花跑車停在她身旁,熟悉的身影探出車外,沉聲命令。
「上來,我送你回去!」
「謝謝!」林詠築燦然一笑,沒有多加推辭便坐上他的車。
雖然她每次都會先行離去,但饒羿大多會開著車追出來送她,說怕她太晚搭車危險,推辭過幾次之後,她便不再為了這種事與他爭執。
饒羿很快將她送回租賃公寓的門口,她正想拉開車門下車之際,他突然按住她的手阻止她。
「等等——」
「咦?!」林詠築回頭看他,眸中有著不解之色。
他從口袋取出一個粗藍色的小絨布盒,暗示她攤開手掌。
「這是……」
盒子落入她的掌心,她打開絨布盒,粉藍色的絨布面上,躺著一對光澤流轉、晶瑩溫潤的淺粉色珍珠耳環。
「好漂亮!」她最喜歡珍珠了!
她抬起頭,感動地問:「為什麼突然送我這個?」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嗎?我沒什麼時間去挑禮物,這最我去飯店開會時在一樓的精品店看見,順道買回來的。只是小東西,不值什麼錢!」他刻意解釋,怕她嫌禮物貴重不肯收。
「謝謝你!」林詠築的眼眶逐漸濕濡了。
叫她怎能不愛他呢?雖然這兩年來,他未曾公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從沒提過一可結婚的事,但他常常在不經意的舉動中,展露出對她的溫柔與關懷。
如果他曾經有一絲絲將她視為慰藉肉體的情婦的想法,她不會對他如此死心塌地,他從來不曾用金錢來侮辱她的人格,就連送給她的禮物,也必定是他親自去挑選的,而且絕不會讓她有受人施捨的不悅感受。
種種原因,編織成一張綿綿密密的細網,將她牢牢困在網中,無法掙脫。
藍憐不會明白這些的!她只看見她無法被正名的委屈,她不會知道和饒羿在一起的她,有多麼滿足、快樂!
「最近暫時別到我那裡去,我媽禮拜三要從美國回來。」饒羿輕撫她柔嫩的臉頰,低聲吩咐道。
「饒夫人要來?」
饒羿的母親名叫徐俐霞,非常關心兒子的她,常常從美國飛來台灣探望他,林詠築陪她吃過幾次飯,她是個很開朗、很好相處的婦人。
「嗯。」饒羿盯著她粉嫩的唇,黝黑的眸中再度燃起火焰,他傾身吻住她薔薇色的嘴唇,纏綿地吮物。
他已經開始擔心,依戀她的他,如何度過長久不能在夜裡擁有她的生活?
他希望老媽最好只待短短幾天就回美國去,否則接下來這一段沒有她陪伴的夜晚,他真不知該如何熬下去。
「好了,進去吧!」與她唇舌交纏片刻,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
「嗯。」林詠築跨下跑車,回頭淺笑道:「晚安!」
「晚安!」
饒羿踩下油門,蓮花跑車飛馳而去,瞬間消失在馬路的盡頭。
林詠築走進租來的套房,慵懶地將自己投進沙發裡。
想起剛才饒羿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立即從皮包裡拿出那對珍珠耳環,珍惜地撫摸那看似光滑,卻帶著些許粗糙顆粒的獨特質感,不由得想起自己和饒羿這兩年來,神秘卻甜蜜的地下戀曲。
和他相識,是三年前初夏的事。
記得三年前,剛踏出校園的林詠築,還不滿二十二歲,經由報紙的分類廣告,她得知那時在商界風評還算不錯的高騰實業正在誠徵總裁秘書。
而當時高騰實業的總裁,正是才剛繼位不久的饒羿。
其實高騰實業並不是饒羿家傳的產業,而是饒羿的一位表叔父所創立的公司,那位表叔父沒有子嗣,臨終前將高騰實業傳給饒羿,希望他回國繼承他的事業。
原先饒羿對於繼承這筆遺產並沒有多大興趣,因為饒家遠從他的祖父那代就已移民美國西雅圖,他自小在西雅圖出生、成長,從來沒有回到台灣的打算。
而他最後之所以回到台灣的原因,是他不經意從律師那裡得知高騰實業營運不佳,有面臨倒閉的危機,這才燃起了一股旺盛的鬥志,決定在一年之內重整高騰實業,交回表叔母的手上之後,再返回西雅圖。
林詠築剛和饒羿相識的時候,他就是這副不苟言笑、凜不可侵的嚴肅模樣,記得面試那天,正是由饒羿親自擔任主試官,一旁還坐著即將退休的前任秘書和人事部經理等幾位高級幹部,幾個面無表情的人排排坐,確實給她不小的壓力。
面試之前她還慶幸自己一向是個冷靜心細的人,參加過無數大小試驗、競賽的她,有著豐富的臨場經驗,然而不知什麼原因,那天她一見到嚴謹冷峻的饒羿,就覺得面頰燥熱,整個人都不對勁,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存在感太強烈,從頭到尾,她的視線只敢盯著其他幾位主試者和自己的膝蓋,壓根不敢望向饒羿,那時她還沮喪地想:這分工作八成要完了!
沒想到饒羿卻在面試不到十分鐘時突然宣佈:「你明天來上班!」
「啊?」她睜著迷惑的大眼,傻愣愣地望著饒羿,像被嚇傻了。
「你終於肯抬頭看我了。」饒羿的嘴角,似乎隱藏著淡淡的笑意。
「您剛才說要我明天來上班,是真的嗎?」她不確定地問。
「不要懷疑自己的聽力,你沒有聽錯,我的確是要你明天來上班。」
「為什麼?」林詠築顧不得自己的問題會不會太過唐突,忍不住問道。
她實在太驚訝了!她的表現,連平常的一半水準都不及。
「為什麼懷疑?你覺得自己不夠優秀?」饒羿好笑地問。
「因為……我自認今天的表現並不是很好,說話結結巴巴的,回答的也不很得體……」
她以為競爭激烈、不乏高手擠破頭爭取的高騰實業,不會想用一個老是盯著自己膝蓋的秘書。
「的確,在這麼多的面試者當中,你的表現並不是最優秀的,我們剛才見過許多口才犀利、說話如行雲流水的人,她們的臨場表現確實比你好,但我之所以捨棄她們、錄用你的原因很簡單,你是惟一沒用眼睛當場把我生吞活剝的女人。」他難得幽默自己一下。
「當然,你在校的優異成績,也是我捨不得錯過你的主因之一,即使你今天的表現並不特別突出,我也願意為你賭上一賭。」
「那麼這是真的了?」她好像還在夢中。
饒羿收起輕鬆的表情,正色道:「林小姐,我希望你從現在開始記住,擔任總裁的貼身秘書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必須非常明確的知道上司說了什麼,或是自己該做什麼。我需要的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得力助手,而不是一個連話都聽不清楚的迷糊蟲,這點你明白嗎?」
「是的,我明白!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惶恐的她因禍得福,意外獲得高騰實業的總裁秘書一職,令那些落選的競爭者又羨又妒。
她們嫉妒她好運亨通,一畢業就找到一份這麼好的工作,薪水職位都令人無可挑剔;另一方面,則是羨慕她能和饒羿一起工作,近水樓台先得月。
年近三十,英俊未婚的饒羿幾乎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偶像,能夠和偶像朝夕相處,自然是大家求也求不來的好運。
只是,在饒羿手下工作,並不若大家所想像的那麼浪漫輕鬆。饒羿是個律己、待人都相當嚴格的人,他只要一面對工作,就變成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眼中所看、心中所想的,就只有手裡的公文,她想她究竟是什麼長相,饒羿壓根不在乎。
林詠築一直對他又怕又敬,始終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跟隨他的腳步往前走,深怕出了大錯,或是跟不上他快速的節奏與步調,而慘遭淘汰。
幸好就職一年下來,她的表現堪稱良好,不但沒出過什麼錯,還讓向來冷肅少言的饒羿在年終的檢討會上大力誇讚了她。
從此,公司裡的同事莫不對她刮目相看,大家至把她當成面對饒羿的間接陳情者,舉凡公司裡無法解決的大小問題,通通商請林詠築代為出面處理,往往都能獲得相當圓滿的回應,因此林詠築這個「救火員」的名聲更加響亮了。
剛開始,林詠築對饒羿的觀感,只停留在單純的下屬對上司的敬畏中,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然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的感覺悄悄改變了,她發現自己比以往更加貪看他工作時認真的神情,也一天比一天更在乎他,一到假日,滿滿的思念簡直氾濫成災,她這才明白,自己已經愛上他了!
她自小就是品學兼優的模範生,自小學一直到大學畢業,她不但沒談過半場戀愛,甚至連暗戀的情形都不曾有過,她的心思,向來只專注在課業上,同學朋友都笑她清心寡慾,幾乎可媲美無情無慾的尼姑。
後來她才知道,她不是無情無慾,而是在等待與饒羿的相遇。
直到遇到饒羿之後,她才訝然發現,原來自己也有愛人的能力!
她會為了他的一個淡然的微笑而喜悅、也會為了他緊蹙的眉頭而憂心忡忡,她的心裡塞滿了他,卻不敢告訴任何人,當然更不能告訴饒羿,只能暗自品嚐這分暗戀的苦果。
這種情形一直維持到慶祝會的那晚,她深藏心底的濃烈愛意,才找到宣洩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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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2: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那天,是饒羿接任高騰實業一週年的紀念日,同時也是饒羿檢視自己一年來工作成效的成果驗收日,根據營業額、客戶成長率和市場的總體評估,他給了自己九十分的高分。
晚上的慶祝酒會,他慷慨的包下五星級大飯店的交誼廳,提供高級的香檳和各式美味的料理,算是感謝所有員工一年來的努力與配合。
他還告訴大家,這是一場百無禁忌的慶祝會,任何人都可以不用理會身份、地位,大聲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並且暢快地享用美酒、美食,直到深夜十二點為止,這間五星級大飯店的宴會廳都為他們開放。
聽到這句話的員工們簡直瘋狂了,紛紛捧著酒杯到處找人灌酒,而被大家視為共同攻擊目標的,就是平日為人正經八百、不輕易與下屬談笑的饒羿。
林詠築站在舞池的另一端,蹙眉凝睇眾人拚命將倒滿的酒杯塞進饒羿手裡,他的脖子愈來愈紅,不由得擔心他的身體是否能負荷大家這麼毫無節制的灌酒。
「唉!等了一個晚上,英俊的帥哥都不來找我跳舞,全跑到美女懷中去了。」會計課的同事陳育萍走到她身旁,嘟著嘴大聲抱怨。
林詠築朝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哎!林秘書,你怎麼沒下去跳舞呢?應該有不少人來約你跳舞吧?」她有些嫉妒的問。
今晚林詠築一改以往保守的制式穿著,用一隻鑲著珍珠的大夾子,盤起總是整齊垂落在肩上的長髮,露出白皙粉嫩、線條優美的脖子,並穿上姐姐從國外買來送給她的禮物——低胸、束腰的黑色窄擺長禮服,完全襯托出她苗條纖細的好身材。
「我不太喜歡跳舞。」她好脾氣的回答。
「這樣呀!」陳育萍聽見舞池對面的喧嘩聲,忽然像想起什麼秘密似的,壓低聲音告訴林詠築:「林秘書,你知道嗎?聽說總裁要回西雅圖去了。」
「回西雅圖?是回去探親嗎?」林詠築眨眨眼問。
「什麼回去探親?總裁一回西雅圖,就不會再回台灣來了!」陳育萍喳呼著解釋:「他打算把棒子交給總經理,然後辭去高騰總裁的職務,回美國去繼承家族事業。」
「什麼?!」林詠築震驚得無法言語,良久才問:「你……你怎麼知道?」
「我有一個同學是總裁的親戚,我也是聽她說才知道的。唉!總裁要走了,以後公司裡養眼的帥哥又少一個了。」
陳育萍眺望離她始終非常遙遠的饒羿,惋惜著無法更靠近他一步。
「我又餓了,要去吃點東西。」
她搖頭逕自走開,完全沒發現自己在林詠築的心湖上,投下了什麼樣巨大的震撼。
總裁要走了!
他要離開台灣,回西雅圖去了?
林詠築怔愣地站著,望著不知為了什麼事仰頭大笑的饒羿,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好不容易,心靈孤寂多年的她遇見了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很幸運的,幾乎每天都能與他見面,然而她才剛獲得一點小小的滿足,他便要離開台灣,返回西雅圖去了。
她短暫的愛戀,豈不是要隨著時空的轉移而幻滅了嗎?
她……捨不得呀!
一滴淚珠,悄悄浮現在她的眼底。
難道——他們真的無緣嗎?
「林秘書,我們把總裁交給你了,你要——呃——平安把總裁送到家喔!」
幾個醉得七暈八素的高層主管命令下屬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饒羿扶上計程車,然後指著前座司機的鼻子,煞有其事的吩咐道,看得林詠築和司機都覺得好笑。
他們根本醉得連誰都認不出來,卻還努力裝出正經八百的樣子,實在令人忍不住發笑。
「圭經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把總裁平安送進家門的。」她關上車門,柔聲朝計程車司機說:「司機先生,請開車。」
「好的,小姐。」
司機踩下油門,計程車便往前滑動,駛入深夜後逐漸冷清的街道上。
饒羿仰靠在計程車後座的椅背上,一路上都緊閉著眼,林詠築猜想他大概已經睡熟了,才敢大膽地伸出手,愛憐地替他撫平略微凌亂的髮絲。
「嗯……」饒羿忽然動了一下,林詠築連忙縮回自己的手,怕自己吵醒他了。
這時,計程車正好到達目的地——一棟租賃於復興南路巷弄內的高級公寓,這是饒羿在台灣的臨時住所。
想起這點,林詠築又不由得感傷起來,他連房子都是租的,可見他從一開始就沒有長久居留的打算。
「總裁,請小心。」
付過車錢後,她小心地將仍閉著眼的饒羿扶下計程車,準備將他送進屋裡去。
幸好饒羿雖然醉了,但雙腳行走的功能倒還正常,否則以他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憑她一人之力是絕對扶不動他的。
進入公寓大樓的電梯後,她按下往上的按鈕,待電梯門一開啟,她立即扶著饒羿進入電梯。
饒羿喃喃咕噥兩聲,隨著她的牽引,搖搖晃晃地走進電梯。
「總裁,快到您的住處了,請您再稍微忍一忍。」她柔聲安撫道。
電梯到達饒羿所居住的樓層,她再度一扶著饒羿走出電梯,由於這棟大樓每一層樓僅有一個住戶,因此她根本不必看門牌號碼,就能輕易找到饒羿的住處。
只是她站在典雅氣派的大門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糟了,我沒有大門的鑰匙。」
這是饒羿的住處,她當然不會有鑰匙!
「該怎麼辦?」她困擾地看看還緊閉著眼、顯然仍醉得不省人事的饒羿一眼。總不能把已經醉死的人挖起來,追問他鑰匙放在哪裡吧?
她美眸一轉,忽然想到。「對了!總裁身上應該會有鑰匙。」
可是……他會放在哪裡呢?
她上下瞄了瞄饒羿,認為只有一個地方有可能放鑰匙西裝褲的口袋。
想到要把手伸進他的褲袋裡,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但除此之外又沒有其他的辦法,再說饒羿差不多醉死了,不會知道她曾經把手伸進他的褲袋裡!
她忐忑地掙扎片刻,終究無計可施,還是只能怯生生的伸出手,將微顫的小手伸進看起來比較鼓的西裝褲口袋。
她的手在褲袋裡稍微摸索了一下,很快碰觸到一個類似金屬的冰涼物體。
是鑰匙!
她高興地抓住那串鑰匙,正欲從褲袋裡拉出來的時候,手指不經意擦過一個剛才似乎不存在的堅硬物體。
她移動的小手略微停頓一下。
那是什麼?
該不會是……
她臉上的紅暈加深了,飛快抽出手,以最快的速度打開門。
她雖然沒有實際的戀愛經驗,但不代表她愚蠢無知,她知道男人在某些時候,會有某些特殊的生理反應,但她將其解釋為單純的神經反射現象,不敢多做聯想。
大門開啟後,她將饒羿扶進看起來像主臥房的臥室裡,先讓他躺在床上,然後替他鬆開領帶和領口的兩顆鈕扣,讓他舒服一點。
她微喘地在床沿坐下,忙了大半天,還真是累人!
她的視線在佈置簡潔大方的臥房裡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饒羿身上。
望著地平靜安睡的俊容,絕望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
他就要離開了!
一旦他回到西雅圖,往後想要再見到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不想失去他,但她哪有任何權利左右地的決定?只能將滿腔的愛戀化為一個輕吻,落在他溫熱的唇上,然後在他尚未察覺前,悄悄地挪開。
她萬萬沒想到——幾乎是同一時刻,饒羿原本緊閉的眼眸突然張開了。
「呀!」
見他醒了,林詠築立即羞愧地轉身想逃。
「別走!」他一把抓住欲逃開的林詠築,意識清朗的黑色瞳眸定定地凝視她漲得通紅的小臉。
「總裁……您不是……醉了嗎?」她簡直快糗死了,恨不得掩面而逃。
「沒有你以為的那麼醉。」他若不裝醉,那群醉昏頭的經理根本不會放他走。
他面容一整,繼續追問:「為什麼吻我?」
「總裁,對不起……」她羞籌得要命,壓根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不是要聽你說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吻我?」
「我……」她怎能照實說,說自己愛慕他?,她說不出口呀!
「我以總裁的身份命令你說!」饒羿使出他上班時一貫的威嚴逼問。
「我……」林詠築閉上眼,再也無法隱瞞自己的感情。
她豁出去了!就算會因此被他鄙視、唾棄,她也沒有退路好走了。
「我喜歡總裁!」她啞著嗓子,帶著哽咽的哭泣語調低語說:「我好喜歡總裁!聽到總裁要回西雅圖了,我很難過,忍不住就……吻了您!我想偷偷擁有一點屬於自己和總裁的私人回憶,而不只是全然的公事。」
「是嗎?」
饒羿的聲音聽起來相當平靜,林詠築不禁抬起模糊的淚眼偷覷他一眼,他敞開的領口露出平滑結實的胸膛,看起來相當性感。
她害羞地低下頭,飛快轉開視線。
「那……你想不想擁有更多屬於我們之間的私人回憶?!」饒羿玩味地一笑,帶點邪氣的笑容,有別於平日忙於公務時正經、嚴謹的模樣。
他火熱挑逗的黑眸,直勾勾鎖住她,像下天羅地網的牢籠,牢牢將她因住。
「總裁……」林詠築既驚訝又羞怯地望著他。
他的意思,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如何?」見她張大嘴發愣的可愛模樣,他就忍不住想逗她,於最佯裝失望的搖頭道:「看來你並不想和我一起擁有更多回憶,我看我們就——」
「不!我願意!」
林詠築再也顧不得什麼理智、矜持,她不要帶著一顆清冷的心過一生,她想在他離去前,擁有更多美好的回憶,她需要這些甜美的回憶支持她,度過未來無數個想念他的夜晚。
「什麼?」饒羿很驚訝,因為他只是想逗逗平日總是小古板模樣的秘書,原以為她會嚇得奪門而逃,沒想到她居然應允了他的玩笑話。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他依然一動也不動地直視著她,但黑眸中有著隱隱跳動的火花。
「我知道自己作了什麼決定,我不會後悔的,請您要我!」
林詠築緊閉著眼,咬著嫩紅的唇,厚顏做出此生最大膽的要求。
她是個清秀漂亮的小女人,他曾經好幾次在她對他報告時,望著那粉嫩嫩的紅唇失了神,只是她從未發現。
他很清楚自己欣賞她的細心和絕佳的辦事效率,但談到愛情坦白說,以前他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
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秘書,無關性別,就只是單純的工作夥伴,和高騰實業的任何一位員工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但如今看來,他得認真想想這個問題了!
「總裁?」
林詠築纖瘦的身軀微微顫抖,像正準備接受最毫不留情的嚴厲拒絕。
她不是個艷麗的女人,但她此時低垂粉頸、身軀微顫、雙頰染著霞紅的嬌羞模樣,卻令饒羿覺得她看起來好美、好誘人,比妖嬈的艷姬還要迷人,別有一番不同的風情。
「你確定自己真的不會後悔嗎?」他撫摸她嫩如豆腐的白皙臉龐,再次確認她的決定。
「絕對不會!」她抬起水眸與他對現,雖然仍感到羞怯,但眼神卻十分堅定。「如果問我,這輩子想將自己的清白托付給誰,那麼答案就是總裁,而不是其他的男人!」
她帶著絕望的哀泣祈求道:「我不會利用這這件事做出任何要求,也不會令您為難,我保證!我只想要擁有這一夜……」
「只怕有了這一夜,就會一夜接著—夜,再也斷不了了。」
她以為男人一旦被挑起慾望,有那麼容易平復嗎?他歎息著低喃。
「總裁,您說什麼?」林詠築濕濡的眼,傻愣愣地望著他。
「沒什麼!」饒羿苦笑著搖頭。
其實他也受夠了自己的道德感,既然她都已經說了不後悔,而他也並非厭惡這個小女人,甚至是欣賞她的,那又何必矯情,一再將她往外推呢?
「過來!」
他一朝她伸出手,她便像被下了魔咒似的,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待她靠近,他隨即將她拉進自己懷裡,親吻她素嫩的耳垂,並在她的耳邊啞聲命令道:「以後——不許再將手伸進別的男人口袋!」
林詠築聽了,粉嫩的臉皮,霎時漲得比蘋果還要紅。
原來他一直是醒著的!
不管是在車上、在她攙扶著地、還有——她把手伸進他褲袋裡的時候!
她的粉頰染上醉人的紅暈,襯得如花的臉龐更加嬌艷欲滴,饒羿沒見過她這麼柔媚可人的模樣,忍不住怦然心動。
她怎麼會以為他不要她呢?她可知道拒絕她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嗎?那根本不是正常男人可以拒絕的甜美誘惑!
他低下頭,在她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唇瓣前停下,盯著那粗嫩如花的櫻唇戲謔道:「不過——你的吻技實在太糟糕了,我想你需要更多職前訓練。」
「我不懂那些……」
她好緊張,渾身不斷地顫抖,怕他嫌她枯燥乏味、不解風情。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你需要接受特訓。」
他先在她的唇上啜吻了兩下,她以為這就是他所謂的特訓,才剛放鬆緊繃的身心,立即被另一波更強勢、激烈的熱吻佔據。
「嗯——」
她睜大眼,驚訝地瞪著眼前放大數倍的饒羿的俊顏,不過隨即閉上眼,不敢直視他愈加火熱的眼眸。
「回應我!」
饒羿不容許她害羞逃避,硬是抬起她纖巧的下巴,強迫她仰起頭,接納他愈來愈火熱的吮吻。
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過了片刻才怯生生地伸出香舌,輕觸地的唇。
「你學得很快!」
他粗喘讚美道,很快將她軟嫩的香舌捲了去,成為他舌尖下品嚐的最新甜點。
他輾轉逗弄,纏綿的與她的唇廝磨交纏,片刻不肯須離。
「唔……」
這樣的吻太激烈,她幾乎快不能呼吸了,他體貼地鬆開她的唇,她還來不及平緩呼吸,他又將目標轉向其他的地方。
他的大手繞到她的背後,摸索著找到黑色晚禮服的拉鏈,用力往下一拉,那件禮服立即滑落到地面,她驚呼一聲,飛快用手抱住自己僅著黑色內衣的粉嫩身軀。
「很美的內衣,我喜歡!」饒羿一手挽住她遮掩的兩隻小手,另一手流連地撫摸黑色內衣上的蕾絲花邊。
他揚起眉道:「我沒想過你會穿黑色的內衣,我以為你的內衣應該全部都是白色的。」那比較符合她清純秘書的形象!
「我是呀!」她羞澀地點點頭,解釋道:「為了我姐姐送我的這件晚禮服,我才特地去買了黑色的內衣搭配……以前除了白色,我從沒穿過其他顏色的內衣。」
「哈哈……」饒羿忍不住笑了。
他果然瞭解他保守的小秘書!
「雖然我很喜歡這件性感的黑色內衣,不過很遺憾,你不能繼續穿著它了!」
他的大手解開她胸罩背後的扣勾,無肩帶的內衣隨即飄離她的身體,掉落在地板上。
「呀!」她立即用手遮住毫無掩蔽的胸部。
「別遮!我想看你。」
饒羿拉開她遮掩的小手,視線一接觸到她白皙的宛如透明的肌膚,黑色的瞳眸立即變得更加黝黑,眼底可以明顯看見赤紅的紅照。
饒羿根本難以抗拒這樣的誘惑,早已將自己的唇一寸寸移向她。
「噢……」
她禁不住拱起身子,將自己更加送進他口中。
「你很熱情!」他讚許地微笑注視她,將唇移向另一隻未獲得他唇舌滋潤的果實,輪流品嚐愛撫它們。
「總裁……」她的雙腿已經乏力,快要站不住了。
「來,我們到床上去。」
他溫柔地抱起她,一起倒向那張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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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晚的激情直到天色將明才結束,饒羿下床走進浴室盥洗,林詠築也隨後跟著下床,拾起地上的衣物,一一穿戴整齊後,趁著天亮前離開他的住處。
她很清楚今晚是自己主動爭取來的,她沒有資格一直賴在那裡,因為那或許會為他帶來麻煩與困擾。
然而她剛走出他的公寓不久,他就開車追出來了。
「上來!」他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沉聲命令道。
「總裁……」她很感動他的體貼,卻不願麻煩他。「謝謝你,不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打算站在那裡和我爭辯到天亮嗎?」
他的語氣雖然依舊平靜,但臉上已隱約出現不耐之色,她這才趕緊上車,不敢再推辭他的好意。
把地址告訴他之後,她乖乖地坐在一旁,不敢多說話。
饒羿也沒有和她交談,把她送達家門之後,才吩咐道:「今天公司放假,你好好休息一天,明天我要一上班就看見你。」
她輕輕頷首,他在她的額頭一輕吻一下,才滿意地離去。
原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在這天過後就畫上休止符,然而在休假過後、返回公司上班的那一天,下班前,她照例向他報告明日的行程,當簡報結束後,她正打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他卻突然拉住她的手,將一串剛打的鑰匙塞進她手裡。
「等一會你先到我那裡等我。」
他神情自若地丟下命令,又低頭繼續批閱公文。
林詠築瞪著手裡的鑰匙,整整愣了半分鐘,才確定自己聽到的沒有錯,他真的要她去他家等地。
他還要她!
她無暇去想他究竟將她定位在何處,只感謝上天又賜給她再一次和他相處的機會。
那天她帶著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準時下班,經過他住處附近的超級市場時,突然想煮點東西給他吃,便走進那間規模不小的超市,買了一些她在老家常吃的火鍋料和一把青蔥,來到他的住處煮好一鍋熱騰騰的火鍋等地回來。
他第一次品嚐這種家常火鍋,不但吃得精光,而且還讚不絕口。
從此之後,只要一到冬季,她就會經常煮這種他最愛的家常火鍋給他吃。
當初她以為他很快就要回西雅圖了,所以最用一種近乎絕望的心情與他交往,沒想到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直到有天她猛然想起,才發現他們在一起已經超過兩年了,而他根本沒有任何回西雅圖的打算,依舊全心經營著台灣的事業。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何想法,也不敢開口問,只能駝鳥的延續這樣的日子,一天接著一天,沉溺在他的懷中,難以自拔……
林詠築拿著一塊寫有稱謂和姓名的牌子,站在中正機場的接機處,等候從西雅圖飛往台灣班機的旅客入境。
沒多久,喧嘩聲隨著人潮逐漸傳來,大批旅客拖著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旅行箱,朝機場外走來。
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的林詠築立即振奮起精神,睜大美眸在人群中仔細搜尋,找了大約十幾分鐘,才終於看到熟識的人拖著大大的旅行箱走出來。

她連忙立即跑過去,接過那人手中的大旅行箱。
「饒夫人,我來提就好了。」
「詠築,是你呀!」徐俐霞看見她非常高興,眼睛都笑瞇了。「哎呀!你的耳環好漂亮。」
「謝謝!」林詠築摸摸耳垂上的珍珠耳環,笑容有些嬌羞。
「你是來接機的?」
「是的,總裁特地派我來接夫人。」
「那小子自己怎麼不來?」
一提起這個不孝兒子,徐俐霞就不高興,看得出他一點也不想念自己的老媽,否則不會連接機都不來!
「其實總裁也很想來,但是他今天和一位重要的客戶有一份大合約要談,這是早就敲定的時間,沒辦法臨時更改。」她替饒羿解釋。
「這算什麼爛理由?老媽和生意比起來哪一個重要?」
「這……當然是……夫人您重要!不過未來總裁還有很多時間可以陪您,但談成這筆生意的機會,也許只有這麼一次,所以總裁才會忍痛放棄前來接您的機會,我想他現在心裡一定正掛記著您呢。」
她的溫言軟語化解了徐俐霞心中的嘀咕,她停止發牢騷改歎道:「幸好那小子有你這善體人意的好秘書替他說話,否則我早被他氣回美國,再也不來台灣了!」
林詠築只是微笑著不回答,她知道徐俐霞每次都這麼說,但不久後一定又跑來台灣看兒子。
「伯母?」此時,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聽她們交談的年輕女子,再也忍不住被人忽略的不悅,出聲喊道。
「哎呀呀,我被那混小子一氣,居然把你忘了!對不起喔,璯蘭。」徐俐霞連忙上前,安撫地拍拍那名年輕女子的手背,然後回頭對林詠築說:「詠築,我替你介紹一下,她叫梅璯蘭,是饒羿認識多年的朋友。」
林詠築好奇地轉過頭,打量那位容貌經麗、穿箸不俗的女子,客氣地朝她點點頭。「你好,我叫林詠築。」
「你好,我是梅璯蘭。」梅璯蘭略一頷首,回敬地上下審視林詠築。
這個女孩算不上驚人的天仙之色,但容貌清秀典雅,渾身上下充滿一股沉靜溫婉的氣息,看了就令人覺得舒服。
她不奇怪徐俐霞為什麼喜歡她,只是有些小小的吃味。
這個名叫林詠築的女孩雖然只是饒羿的秘書,但她和徐俐霞、饒羿的關係,好得令人有些嫉妒,一點也不像個無足輕重的小秘書。
「饒夫人、梅小姐,請你們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先去將車開過來。」林詠築拿著車鑰匙,準備去停車場開車。
徐俐霞突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她回頭對梅璯蘭微笑道:「璯蘭,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和詠築去開車,馬上過來找你喔!」
徐俐霞拉著滿頭露水的林詠築,飛快走出機場的玻璃自動門。
一出機場外,徐俐霞立即問:「詠築,你覺得璯蘭怎麼樣?」
「梅小姐?」林詠築微愣了一下,隨即說:「非常好呀!不但人長得美,氣質也很好,談吐更是落落大方,看得出是大家閨秀。」
「是呀!她家是西雅圖當地經營旅館、連鎖餐廳最有名的華裔家族,而且她還當選過美國的花車小姐,容貌、氣質自然沒話說!」
說起梅璯蘭,徐俐霞便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感到得意。
「我打算把璯蘭和饒羿湊成一對。」
徐俐霞突然說出這句話,令林詠築大驚。
「您說……什麼?!」
「饒羿已經老大不小,早該成家了,卻一直沒聽說他和哪個女孩子走得近,我擔心得不得了,有一陣子還以為他趕搭上時髦的列車,變成同性戀了呢!」
「不可能!總裁經不可能是同性戀。」林詠築可以代替饒羿斬釘截鐵的回答。
如果他是同性戀,那這兩年無數次與她火熱纏綿,又該做何解釋?
「我想也是!不過他老是不結婚,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以我才挑上璯蘭。其實饒羿和璯蘭已經三年沒見過面了,這次我特地帶璯蘭來台灣,就是想讓饒羿看看她,我希望他盡快和璯蘭結婚,好讓我抱孫子。」
林詠築一聽,原本輕盈的腳步頓時像灌了鉛,變得又重又硬。
她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她非常明白,自己是無法獨自饒羿一輩子的!
徐俐霞並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依舊自言自語道:「我想饒羿如果看到璯蘭變得這麼漂亮,一定會馬上愛上她,說不定他們兩個蜜意情濃,就在台灣結婚了也說不定呢……」
徐俐霞後來又說了些什麼,林詠築完全沒聽進去,她只機械化的點頭、牽強地微笑,附和徐俐霞所說的話。
她的腦海裡逐漸空白,所有的意識都只集中在一句話。
饒羿……要結婚了?
長途飛行的勞頓,讓有些年紀的徐俐霞大感吃不消,她一到饒羿的住處,就往沙發上一癱,大嚷道:「好累呀!」
林詠築將她和梅璯蘭的行李分別提進兩間客房裡,才回到客廳問:
「饒夫人、梅小姐,你們想吃什麼或喝點什麼嗎?我去準備。」
「我不餓,我只想喝熱騰騰的咖啡。」徐俐霞勉強撐開一隻眼皮歉然道:「麻煩你了,詠築。」
「不會。」林詠築笑著搖搖頭,轉身走向廚房。
她從櫥櫃裡取出咖啡粉,倒入咖啡機裡讓它煮,然後盯著滴滴答答落在咖啡壺裡的咖啡,緩緩失神了。
饒羿要結婚了?
他真的會娶梅璯蘭為妻嗎?
「詠築,咖啡還沒好呀?」
一陣高跟鞋的喀陸聲傳來,接著梅璯蘭優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是呀!」林詠築趕緊打開冰箱取出她前兩天買的吐司和火腿,假裝忙碌的切火腿。「我想順道做幾個小三明治。」
「饒羿真是好福氣,能請到你這麼十八般武藝樣樣齊全的秘書。」滿身香氣的梅璯蘭走到林詠築身旁,有些刻意地誇獎道。
她看得出饒家母子都很看重林詠築,如果想討好饒羿,巴結林詠築是必要的,八面玲瓏的她很懂得這些做人的道理。
「哪裡,這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林詠築謙虛道。
「你擔任饒羿的秘書有多久了?」梅璯蘭帶著探聽的語氣問。
「有三年的時間了。」
「三年?那還真不短哪!」梅璯蘭假裝感興趣地左顧右盼、四處張望,還將每一扇櫥櫃的門和抽屜都拉開來看。
林詠築原先有些不解她的行為,後來才明白她在做什麼。
她在檢查饒羿的房子,看看裡頭是否有其他女人遺留下來的蛛絲馬跡!
「啊……」她見梅璯蘭去拉最角落的一個櫃子,正想開口阻止,梅璯蘭已經刷地拉開兩扇對開的櫥櫃門。
梅璯蘭一看見櫥櫃裡的物品,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櫥櫃裡擺放的,和其他櫥櫃裡的歐式餐具完全不同,是頗富東洋味的素燒和風餐具,這些和風餐具造型樸質、色澤沉厚而且不論杯、盤、碗、筷,全都是成雙成對的擺放在裡頭!
一個單身男人,絕對不會去購買這些餐具,這些東西一定都是別人買來的而且絕對是女人!
梅璯蘭直覺地掉頭去看林詠築。
不知為什麼,她一看到那些餐具,就下意識的認定那些全是林詠築買來的,這些古樸、溫潤的和風餐具,非常符合林詠築沉靜的性格。
林詠築見梅璯蘭轉頭盯著她看,向來穩重、不慌亂的她,竟然心虛地低下頭,像要避開梅璯蘭那雙銳利的眼睛。
「林秘書?」梅璯蘭的語氣一下子從客氣轉為冷淡,像溜滑梯似的。
「什麼事?」林詠築地抬頭看她。
「我突然有點餓,能不能請你弄點熱的東西來吃?」她笑著問。
「好呀!」客人提出要求,林詠築當然不能拒絕。「那梅小姐想吃什麼?」
「這個嘛……我剛到台灣,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好吃……」梅璯蘭狀似煩惱地考慮片刻,突然問:「饒羿在台灣待了這麼久,他最喜歡吃什麼?」
「總裁最喜歡吃火鍋。」林詠築幾乎是立即回答。
一提起深愛的饒羿,她的眼神就變得好溫柔。
「火鍋呀?那他最喜歡吃火鍋裡的什麼東西?」梅璯蘭繼續追問。
「他喜歡吃燙過的白蔥段。」
「那你們都是在哪吃火鍋的?」
「我們都是在——」
林詠築這時才警覺不對,立即停止接下來的話,但已經來不及了。
梅璯蘭瞪大眼,臉色非常難看。
她萬分肯定,林詠築和饒羿絕對不只是單純的老闆與秘書的關係!
「林秘書,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饒羿,我已經愛了他好多年,絕不容許有人半途介入搶走他,我希望你明白這一點!」
梅璯蘭冷著臉,扭頭走出廚房,林詠築注視自己微顫的手,不由得惶恐起來。
她搞砸了!
如果饒羿知道梅璯蘭發現他們暗中交往的事,會很生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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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忙碌了一天,直到夜幕低垂,林詠築才宛如一抹遊魂般,飄回自己的小公寓。
她放下皮包,直接和衣癱倒在床上。
好累!替饒羿招待他那熱情過度的母親,和那厲害難纏的「內定未婚妻」,她不但人累了,心也好累,一等饒羿下班回家,她便迫不及待地告辭,婉拒了饒羿和徐俐霞約她一起去用餐的提議。
饒羿此刻應該正陪著母親和梅璯蘭一起吃晚餐吧?他見到了精明幹練、風情萬種的梅璯蘭,可有如他母親猜測的那樣,對她另眼相看?
她凝望著天花板,心中不由得感到悲哀。
她深愛饒羿,卻無法用任何理由去挽留他,只因她答應過絕不逾越本分、絕不糾纏不休,所以她不敢干涉他的任何決定——即使他真的決定結婚,她也得含淚獻上祝福!
她大概真的累了,不知不覺墜入夢鄉,直到被電話聲吵醒,才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
她翻身趴在床上,伸長手抓起床頭櫃上的電話,順道一瞥鬧鐘上的時間十點零五分。
「喂,哪位?」她懶洋洋地問。
「是我,映愃。」無形的聲波從千萬里遠的英國,將蘇映愃爽朗的聲音傳送到林詠築的耳朵裡。
「映愃!英國好玩嗎?」聽到好友的聲音,林詠築立即綻開溫暖的笑顏。
她好想念映愃!
「漂亮得宛如人間仙境?真的嗎?好想去看看呀!」林詠築羨慕地輕歎。
身為饒羿的貼身秘書兼地下情人,她鮮少有自由的一天,上班應付公事,下了班之後,還得陪伴饒羿,根本抽不出時間出國散心。
「這裡美歸美啦,可是……」
蘇映愃接下來的話,讓林詠築嚇得差點尖叫。
「什麼?有鬼?!」
「是啊!晚上睡到半夜醒來,忽然看到一個黑髮碧眼的男人站在我床前,我下床追過去,那個男人就消失不見了。」
「沒有人會憑空消失不見,那絕對最鬼沒有錯!」林詠築驚駭地對著手裡的話筒大喊。「我看那間飯店大概不乾淨,才會有那種『東西』出現,你還是趕快搬走,不要再繼續住了!」
「可是……我難得親眼看到『好兄弟』,很想多研究那種東西到底是怎麼產生的……」蘇映愃不捨地說。
「拜託!蘇大膽,這時候別這麼認真好學嗎?鬼魂不是古董,求你千萬別把他們當成有價值的古物來研究。」
蘇映愃自小熱愛有歷史價值的古文物,長大後自然而然投入考古的行列,開墓塚、挖古墳,什麼都不怕,大家都稱她為「蘇大膽」。
「可是我總覺得他有冤情耶,否則他不會每晚出現——」
「每晚?!」蘇映愃話還沒說完,林詠築又驚叫了。「那你還敢住在那裡?求求你,快搬走吧!」
她不怕,林詠築的雞皮疙瘩可都爬起來了。
「如果發覺不對勁的話,我會斟酌衡量情況搬走的,你放心啦……」
蘇映愃含糊帶過,心裡可捨不得放棄這個與鬼魂交談的好機會。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收線後,林詠築轉動眸子梭巡空蕩蕩的屋子,想起剛才蘇映愃說看到的「東西」,身體不由得陣陣發冷。
原本熟悉的空間,突然變得很有壓迫感,淺米色的牆壁不斷朝她逼近,她縮著身體直往後退,直到臀部碰觸到床頭櫃,偏偏此時床頭櫃上的手機鈴聲正好響起,她嚇了一跳,險些撞翻台燈。
她瞪著不斷發出音樂鈴聲的手機,好半晌才敢伸出手,緩緩接起話筒。
「喂?」
「你睡了?」
電話那頭,傳來饒羿低沉的嗓音。
「是你?」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這才安心了,她抱著身體在床邊的地上坐下,貪婪地聆聽他低沉的嗓音。
「晚上為什麼不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饒羿有些掛心傍晚見到她的模樣,太過蒼白且脆弱,他猜想是母親累壞了她,還嘀咕了老媽幾句。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她避重就輕地回答。
「是不是我媽太麻煩你了?」
「不是。」徐俐霞雖然熱情過度,但還不至於令她虛脫,真正令她覺得心神俱疲的,應該是拿她當情敵看的梅璯蘭。
「你見到了梅小姐,你母親說你大概有三年沒見過她,你覺得她——如何?」她試探地問。
「她?」饒羿不太明白她問的是哪方面的意思,不過仍然回答了。
「她變了不少,漂亮、成熟許多,待人處世的手腕上也進步很多,我想她會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選。」
據他所知,他有個堂弟相當喜歡她,追了她很多年,對於有可能成為自己姻親的女人,他自然給予正面的評價。
「是嗎……」他這是在暗示她,他有可能娶梅璯蘭為妻嗎?
「你怎麼了?聲音聽起來這麼虛弱。傍晚看見你的時候,臉色也很蒼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饒羿關心地問。
「嗯……頭有點痛。」她簡短的回答。
「那明天要不要休息一天?」
「不用了,沒有那麼嚴重,剛才睡一覺起來,已經好多了。」
「我看你明天別去陪我媽了,直接到公司來好了。」他還是認為是老媽把她累壞了。
「那梅小姐和夫人怎麼辦?!」他打算任她們自生自滅嗎?
「我媽是在台灣出生、長大的,再加上這三年來她不知道回來過多少趟,她知道該帶璯蘭上哪兒玩,她們不會迷路的,頂多我找台車專門接送她們就行了。」
璯蘭?叫得多親密呀!林詠築的心口霎時泛著酸澀。
她何時才能聽見他在旁人面前喊她的名字?
「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希望看到活力充沛的你。嗯?」
「嗯。那麼就……晚安!」她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只能倉促道晚安。
「明天見。」
饒羿掛斷電話後,林詠築將發出嘟嘟聲的電話放在胸口,忍不住熱淚盈眶。
或許她把自己看得太勇敢了,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失去饒羿,她的胸口就陣陣抽痛,她不敢想像,萬一哪天他真的決定娶梅璯蘭為妻,她會有什麼反應?
但即使會心痛而死,她也不會做個死纏濫打、令他厭惡的女人,她會謹守自己的誓言,徹底放手,帶著最後一絲尊嚴離開他。
徐俐霞回國的第二天開始,林詠築又被調回公司,不必再接待她與梅璯蘭,這讓林詠築大大鬆了一口氣。
她並不討厭陪伴徐俐霞,她是個風趣慈善的人,對林詠築也相當親切,從來不會認為兒子的秘書就是她的傭人,但相反的,梅璯蘭言詞鋒利、表裡不一的性格,就令人吃不消了。
心機深沉的梅璯蘭總會在徐俐霞和饒羿面前大力誇讚林詠築漂亮、能幹,彷彿將她當成推心置腹的好朋友。但一轉身,卻把她當成搶她男人的情敵看待,態度冷淡不說,用詞也頗不客氣,因此不用陪伴她,林詠築自然最高興不過了。
「林秘書,這份企劃書漏洞百出,拿下去叫企劃部重寫!」饒羿合上文件,扔進林詠築懷裡,順手又抓了另一份文件審閱。
在公司裡,他永遠足這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就連在這種四下無人的時候,他依然喊她「林秘書」。
她猛然一驚,發現自己怎麼突然在意起這個以往她從來不曾介意的問題?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真的變貪心了!
她萬分羞愧,連忙轉身離開饒羿的辦公室,哪知才剛走到門口,便遇到正要進門的徐俐霞和梅璯蘭。
「饒夫人、梅小姐!」她立即招呼道。
「詠築,這幾天都沒看見你,原來是這小子又把你調回來了!那混小子真壞,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可以帶我去玩,他卻硬要跟我搶人!」徐俐霞像個孩子似的拉著她抱怨。
「抱歉,因為公司裡有急事要忙,所以總裁才……」林詠築下意識想替饒羿解釋,但從眼尾瞄見梅璯蘭冰冷不悅的面孔,又連忙止口。
「哎呀,你別替那小子說好話,我要進去找他算賬!他老媽來台灣這麼多天,他除了第一天晚上陪我吃了一頓飯之後,就每天每夜不見人影,說什麼忙公事、忙應酬,依我看——那根本全是借口!我一定得進去找他理論——」
徐俐霞才剛踏出一步,就一頭撞進一個結實的胸膛裡。
「我已經聽到了。」饒羿站在門內,神情顯得相當無奈。
「你聽到最好!我和璯蘭大老遠從西雅圖來看你,你卻整天忙著工作,對我們不理不睬,你說你該當何罪?」徐俐霞不滿地指責。
「中午我請你們吃飯賠罪,這樣總行了吧?」
「你總算良心發現了!」徐俐霞譏諷道。
饒羿苦笑了下,轉頭向林詠築吩咐道:「林秘書,麻煩你向普羅餐廳訂四個午餐的位子。」
「是。」林詠築點點頭,立刻去打電話。
林詠築走後,徐俐霞又繼續數落饒羿。
「光是一頓午餐哪夠賂罪?你這小子的罪狀罄竹難書,我得說上三天三夜才說得完。你想想璯蘭,她大老遠從美國來看你,你卻連一天空都抽不出來陪陪人家,要是傳出去了,人家還以為我們不懂得待客之道哪!」
「媽,我真的很忙——」
「你忙什麼?我們家已經夠有錢了,你還嫌錢不夠多嗎?」
「那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伯母!饒羿他工作忙嘛,不用特地陪我,沒關係的。」梅璯蘭見他們快吵起來,連忙開口勸道。
「你看看人家璯蘭多懂事?哪像你這麼不通情理,我真是白教了!」
徐俐霞正想再嘀咕兒子幾句,這時林詠築剛好回來了。
「總裁,普羅餐廳的位子已經訂好了,訂位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三十分,如果十二點從公司過去的話,時間相當充裕。」林詠築報備道。
「謝謝你,林秘書!記得中午跟我們一起去用餐。」饒羿道。
林詠築還來不及回答,梅璯蘭已插口說:
「饒羿,別這麼專制嘛!你怎麼不問問林秘書是不是有空呢?說不定她和男朋友有約呢,還是別打擾人家小倆口約會吧!」
徐俐霞一聽到「約會」兩個字,眼睛就睜得老大,頻頻追問:「林秘書有男朋友了?」
「我……」林詠築驚訝得一時語塞。
梅璯蘭明知道她和饒羿私下交往的事不是嗎?為什麼還要這麼說?
「是嗎?」饒羿的黑眸轉向林詠築,挑高的眉峰中,隱含著淡淡的質問。「我居然不知道林秘書有男朋友了?」
「我沒有!」林詠築慌得直搖頭,竭力澄清:「我絕對沒有男朋友,請梅小姐別開詠築的玩笑!」
「原來你也看得出我是在開玩笑?」梅璯蘭臉上雖然掛著笑,但林詠築卻感受不到她心底的笑意。
「哈哈!璯蘭就是這一點好,有幽默感。」徐俐霞不忘乘機又誇獎了梅璯蘭兩句。「走!璯蘭,我們下去逛逛,這附近有些店面開得早,我們去逛到吃午飯的時候再回來。」
梅璯蘭留戀地望了饒羿一眼,才依依不捨地跟著徐俐霞離開。
到了午休時間,徐俐霞和梅璯蘭果然回來了。
「饒羿,你看這件衣服好看嗎?這是我剛才在精品店看到的,正好有折扣,一套才台幣十二萬塊,好便宜!」
梅璯蘭在饒羿面前轉了一圈,展示身上新買的粉紅色香奈兒套裝。
十二萬?林詠築聽了,不由得暗自咋舌。
恐怕她所有的衣服加起來,價值還不到十二萬,而梅璯蘭居然說一套衣服十二萬好便宜?看來她們之間,果然有著天壤之別。
「看起來不錯,挺適合你的。」饒羿點點頭,淡然說道。
他看看手錶,十二點過八分鐘了,便說:「我們先到餐廳去吧!否則用餐的時間晚了,怕會耽誤到下午的行程。」
「下午的行程?」徐俐霞立刻瞇起眼。「你下午還有什麼行程?」
「下午和兩個客戶約好開會,不能遲到。」
「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你又要丟下我和璯蘭不管了?」徐俐霞又開始跳腳。
「媽,這是工作,我不可能擱著不理!」饒羿不知道母親怎麼了,以往就算她獨自到台灣來,也不曾這樣整天黏著他、怪他沒有花時間陪她。母親反常的行為,令他很頭痛。
「饒夫人,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我們先到餐廳再說吧!」林詠築不忍見饒羿困擾,於是適時的出面打圓場。
一路上,徐俐霞嘀嘀咕咕的叨念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道理,好不容易熬到了餐廳,四人坐定後,精緻可口的菜餚才一道道送上來。
徐俐霞的熱情開朗加上梅璯蘭刻意帶動氣氛,席間沒有片刻冷場,始終笑語不斷,只可惜林詠築半句也插不上嘴,因為他們談的全是西雅圖的事。
「饒羿,你應該還記得保羅吧?他去年娶了州議員的女兒蘇珊娜你知道嗎?」梅璯蘭傾身問道,順手將一塊鮮嫩的加拿大鮭魚送進口中。
「那個蘇珊娜?不會吧!」饒羿睜大黑眼,詫異地直搖頭。「蘇珊娜大概有一百多公斤吧?而保羅看起來不過才六七十公斤而已。」
「哎呀!你不懂,這就是愛情的魔力!人呀,真的不能太鐵齒,愛情來的時候就該好好把握,千萬不要把機會往外推,你知道嗎?」徐俐霞趕緊機會教育。
「媽,我知道了。」饒羿不耐的點點頭,視線不經意瞄到坐在自己斜對面的林詠築,見她意興闌珊地撥弄自己盤中的食物,許久未曾送進口中。
「怎麼不吃呢?不合胃口嗎?」
「啊?」
林詠築抬起頭,發現剛才談得正熱絡的三個人全停下來盯著她看,不禁有些尷尬。
「噢,不!餐點很可口,可是我沒什麼胃口,可能是肚子不怎麼餓的緣故。」她趕緊編了個借口,胡亂搪塞過去。
「難怪你的身材這麼好,原來就是吃得少的緣故。」徐俐霞羨慕地打量林詠阱泛纖瘦窈窕的玲瓏曲線。
見他們母子把注意力全放在林詠築身上,梅璯蘭心中大感不是滋味,於是故意道:「可是我想這裡的消費應該不便宜吧?饒羿好意請你吃飯,你卻為了要保持身材而不吃,這樣好像有些浪費喔。」她臉上笑咪咪的,語氣也還算客氣,但這些話一從她嘴裡說出口,就是令人覺得刺耳。
「梅小姐,你恐怕誤會了,我不是為了保持身材故意不吃,而是真的吃不下!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詠築受夠了梅璯蘭的不斷挑釁,立即推開椅子起身,躲進餐廳角落的洗手間裡暫時喘口氣。「她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千萬不要上她的當!林詠築,你一定要忍耐……千萬不要生氣……」她對洗手間鏡子裡的自己催眠,告訴自己要忍耐,千萬不要受到梅璯蘭的影響。
自我催眠了片刻,待心情恢復平靜後,她才轉身步出洗手間。
一出洗手間的門,她一眼就看見饒羿站在女廁與男廁間的牆邊,像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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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4: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總裁?」她詫異走到他面前,凝視那張她深深迷戀的俊逸面孔。
「剛才你吃得很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饒羿關心地問。
原來他是因為擔心她,才特地在這裡等她!
一股暖流霎時湧上心頭,林詠築綻開美麗的笑容,輕輕搖頭柔聲道:「可能是天氣太熱了,沒什麼胃口,不要緊的!」
「等會兒回去之後,記得讓那個新來的實習助理去替你買杯現搾的西瓜汁,喝了多少能消點暑。」
「謝謝你!」林詠築心底甜得宛如沾了蜜,唇畔的兩個小酒窩陷得更深、更迷人。
「天!」饒羿受不了地低吟一聲,猛地握住她的肩頭,低頭吻住她的唇,放縱地吮吻她唇內的芳津。
他最難以抗拒她唇畔那對可愛的小酒窩,每見一回,就感覺自己的心又被往更深的一層牽引去。
每次看見那對可愛的酒窩,都讓他情不自禁有種想物她的衝動。
熱吻片刻後,他才饜足地放開她。「上班時間快到了,我先去結賬,順便叫泊車小弟把車開過來,等會兒你帶我媽和璯蘭到門口和我會合。」
「我知道。」
饒羿滿意地點頭離開,走向餐廳的櫃台結賬。
林詠築本來打算馬上按照他的吩咐,將他的母親和梅璯蘭帶往門口,但徐俐霞臨時說要上洗手間,她只好和梅璯蘭站在原地等她。
林詠築畏懼梅璯蘭那對犀利不善的眼眸,於是一徑低著頭,侷促不安地盯著自己交握身前的嫩白手指。
「林秘書,你身上這件套裝是卡文克萊的吧?」
梅璯蘭的聲音,突然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
「啊?對!」林詠築望望身上灰色亞麻質料的合宜套裝,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她問這個做什麼。
「我就說嘛!我認得出卡文克萊的材質和款式,因為有些時候,我也會買這個專櫃的衣服。」
「真的?」這句話令林詠築有些小驚訝,沒想到梅璯蘭竟會買這個對她來說不算高級的專櫃衣物。
「沒錯!」梅璯蘭甜甜地露齒一笑。「我都買來送給我家的女傭。」
「女傭?」林詠築的臉色迅速刷白。
「對呀!我家的女傭在我家待了好多年,表現都非常好,聖誕節我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給她們,看這個專櫃的衣服既便宜又大眾化,就買了幾件當作禮物,結果她們都很喜歡呢!」
「你……」
淚水幾乎奪眶而出,林詠築自從上小學之後,再也不曾有過這種氣得想哭的衝動,今天是頭一遭。
「怎麼?你因為穿了大眾化的平價衣裳而羞憤嗎?」梅璯蘭昂起下巴,痛快地睥睨林詠築哭泣時的可憐模樣。
「林詠築,我勸你還是識相一點,去找適合你身份地位的男人,少做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因為憑你的條件想和我爭饒羿,你是絕對爭不過我的!而且,饒羿也不是你這種身份的女人可以隨便高攀的,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找個平凡的男人嫁了,這樣比較實際一點!」梅璯蘭冷冷地丟下警告,一傾心中累積的妒火怨氣。
剛才林詠築去了洗手間不久,她也跟著去,沒想到卻正巧被她撞見饒羿和林詠築接吻那一幕,她當下妒火中燒,恨不得當場痛罵林詠築。但——她終究忍住了!
截至目前為止,饒羿的母親都還不知道他和林詠築有情懷,如果被她知道了,向來疼愛林詠築的她八成會樂見其成,所以這時候她能靠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她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一步步逼林詠築「讓位」。
她囂張的氣焰合林詠築忍無可忍,溫和的她硬是吞下淚水,挺起背脊反擊。
「很抱歉,梅小姐,我並不認為穿了價格大眾化的衣服,就該感到羞愧!至少我不偷、不搶,而且買衣服的錢是我辛苦耕耘一分一毫賺來的,這有何可恥?倒是梅小姐——請問你買衣服的錢,都是自己親手賺來的嗎?還是靠著家族的庇蔭,才能讓你眼也不眨地買下一套十二萬的衣服,還覺得便宜呢?」
「你你居然敢這麼說?真是太太失禮了!」
梅璯蘭原以為她是只溫吞的小白兔,如何打罵也不敢還手,沒想到她居然也有反擊的能力,這令她大感驚慌,一時說不出話來。
「讓你們久等,咦?怎麼了?」
徐俐霞從洗手間回來了,發現現場的氣氛似乎怪怪的。
「沒什麼!饒夫人,我們先出去吧,總裁還在外頭等呢!」
林詠築挽著徐俐霞的手臂,率先往外走,不想理會盛氣凌人的梅璯蘭。
梅璯蘭在背後氣得猛跳腳,卻想不出話可以反駁,她不禁憤怒地在心中低咒:
林詠築,你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要你哭著向我求饒!
每天早上,饒羿固定在八點五十分左右進公司,九點鐘之前到達辦公室,喝一杯林詠築剛為他抱好的熱咖啡,等著她將今天的行程和整理得有條不紊的文件送到他面前。
偶爾,他會和相貌不差的女客戶一起用餐,林詠築從來不曾嫉妒。
因為她很清楚,他不是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男人,和那些女客戶之間的飯局,就只是純談公事的應酬,因此即使有時候一起出席,她也不曾為了這種問題吃味。
相對於她的明理,他認為自己對她也抱持著同樣的信任,因為他一直很清楚,公司裡有許多未婚的小伙子追求她,以往他不曾感到嫉妒過。
或許是她一直不曾給那些一人任何機會,也或許他認為是那些人不足為敵,總之相戀兩年多以來,他幾乎不曾嘗過嫉妒的滋味,但她最近的淡漠疏離,再加上那些蒼蠅蚊子總是在她週遭不斷飛舞,他終於嘗到了生平第一次吃醋的滋味。
這天早上,他停好車,搭乘電梯到達自己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沿途和員工打招呼,一路走向他的辦公室。
到達他的辦公室前,照例經過秘書室,他不覺露出期待的微笑。
其實他的辦公室有兩個出口,正式的出口在走廊另一端,與秘書辦公室相通的門算是側門,只為了方便聯絡業務用。但他習慣走這扇門,很少使用另一邊的出入口。
他踏進秘書辦公室,看見一個穿著淺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林詠築的桌前和她談話,而她的桌上,有一束包裝漂亮的香水百合。
許正傑不知說了什麼,讓林詠築噗哧笑了出來,淡淡的紅暈浮現在芙蓉花般的雙頰上,饒羿最喜歡的小酒窩,出現在引人遐思的嫩紅唇畔。
那傢伙說了什麼,讓她笑得這麼開心?
饒羿心中一擰,陰鬱的黑眸瞇了瞇,不動聲色地走到他們身旁,沉聲道:「兩位早!」
「啊!總……總裁好!」那名年輕的經理一看到饒羿,立刻慌張地問好。
饒羿強抑心頭的妒意,客氣地問:「許經理,這麼早就在談論公事嗎?」
「不是啦……」許正傑搔搔頭,有些靦腆的解釋:「我這裡有兩張音樂會的票想請林秘書去看,可是她似乎不肯賞光……」
「林秘書,既然許經理盛情邀約,你怎麼好拒絕呢?人家都已經親自將票送來了,我想你就別矜持,答應他了吧!反正你早就想答應了不是嗎?你就當我不存在,問題不就解決了?」他話中有話地挖苦道。
他在氣她,怪她沒有嚴詞拒絕許正傑,才會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名目來糾纏,即使心底深處,他明白她絕不可能放意招意許正傑,但他就是難忍此時妒火中燒的滋味。
她甚至對他露出只准他一人欣賞的美麗笑容,他嫉妒得幾乎失去理智,酸溜溜的話不經思索便脫口而出。
林詠築聽了他的話,原本紅潤的臉龐立即黯了下來,她咬著下唇,受傷地問:
「總裁希望我去?」
原來他根本不在乎她!如果在乎她,他怎麼會勸她和許正傑去約會呢?
「出去走走是好事呀,你說是不是?林秘書,你會去嗎?」饒羿緊盯著她低垂的眼,刻意逼問道。「我——當然!」
林詠築逼回眼眶裡的眼淚,抬頭對許正傑擠出一抹笑容。「既然總裁這麼希望我去,如果我再推辭的話,那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嗎?許經理,我答應陪你一起去聽音樂會,時間、地點由你決定,我完全沒有意見。」
「真的嗎?太棒了!」許正傑從沒這麼高興過,連連對饒羿道謝:「謝謝總裁幫忙!謝謝總裁!」
饒羿微愣,他沒想到林詠築竟然真的答應了,臉色霎時陰沉得駭人。
「你竟然真的——」
「林秘書早!啊——總裁早!」
幾位助理秘書和剛上任不久的實習助理秘書一齊走進辦公室,看到饒羿在她們辦公室裡,連忙停止喧嘩,齊聲問好。
「嗯,早!」
饒羿忍住繼續追問的衝動,僵硬地轉身走回辦公室。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詠築的鼻頭酸澀令她難受,連忙起身快步走出辦公室。
實習助理秘書望著林詠築的背影,又回頭看看總裁辦公室的門,當初那種怪異的直覺依然沒有消失。
「我還是覺得總裁和林秘書好像是一對耶。」
「拜託!快月底了,工作忙得很,有空就多做一點事,少說笑話了。」
一個助理秘書放下皮包,懶洋洋地拿起昨天未完的工作,皺眉嘀咕道。
「是啊,多做事、少說話!」其他幾位也紛紛坐下,各就定位,著手處理手邊的工作。
實習助理秘書見人理會她的話,不由得喪氣地拉開椅子坐下。
算了,就當她沒說吧!
夜晚的風有些涼,音樂會散場後,許正傑搭捷運送林詠築回家。
他們在她的住處附近下車,然後在夜色中漫步。
「林秘書,你……冷嗎?」
雖然才是十月,但夜晚的風已經有些涼了。
許正傑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林詠築肩上。
「謝謝你!」
林詠築輕握住還有著些微體溫的毛料外套,抬頭對他柔柔一笑。
許正傑被她柔美動人的微笑震懾得說不出話,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不……不客氣!」他搔搔頭,一臉靦腆。
許正傑對她小心呵護的珍寵模樣,和饒羿霸道強勢的掠奪明顯不同,林詠築不由得感到心酸。她愛的人並不愛她,而愛她的人,她卻不愛呀!
「林秘書,你知道嗎?我對你……我一直對你……」
面對競爭的對手,許正傑的口才絕對流利如水,然而只要一看到林詠築,他就變成詞不達意的大結巴了。
「你對我什麼?」林詠築明知道他想說什麼,卻故意裝傻。
她對許正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今晚和他出來聽音樂會,純粹是為了和饒羿賭氣,她從沒打算接受別的男人——至少目前完全沒有這個念頭。
「我對你……我一直對你……」許正傑還是只能說出這句話,他真恨自己的嘴為何突然變得這麼笨?為何短短一句「我喜歡你」,他就是說不出口呢?
「不好意思,我住的地方到了,外套還給你,謝謝!」林詠築取下披在肩上的西裝外套交還給他。
「啊?你家到了?」許正傑接過外套,惋惜地低語。
都怪他明明有機會,卻平白任機會自眼前溜走。
「那我先回去了。」他嘴裡雖然這麼說著,私心裡卻企盼她會邀請他上去喝杯茶。
「嗯,路上小心。明天見!」林詠築什麼也沒說,只是淡然笑著揮手與他說再見。
許正傑這才死心,垂頭喪氣地離去。
林詠築目送許正傑的身影走遠後,取出鑰匙開啟公寓的大門,然後進入門內。
她絲毫沒有發現,路旁停了一輛她很熟悉的黑色跑車,車上有個高大的男人,黑眸燃燒著嫉妒的怒火,正目不轉睛地注視這一切。
他抿緊唇,發動引擎,黑色的蓮花跑車立即飛馳而去。
饒羿坐在大辦公室的皮椅上,嚴峻冷厲的黑眸,眨也不眨地跟隨正在替他整理辦公桌的林詠築移動。
她將桌上最後一份文件放進了檔案夾裡,然後將特殊的木質清潔劑噴灑在抹布上,開始擦拭那張黑檀木材質的辦公桌。
林詠築知道饒羿的目光從她一進門,就沒離開過她身上,但她一直假裝毫不知情,並沒有抬起頭來回望他。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何種身份抬頭看他,是秘書?還是情人?
以往她很能調適自己的心態,讓自己安於做他秘密情人的身份,但如今她突然有點不確定,他們還能以這種模式延續多久?一年?兩年?
然後呢?他娶妻、生子,她則繼續待在高騰,安分做他的小秘書,甚至是——地下情人?!
不!她不要自己變成那般毫無尊嚴、個性的女人,她的道德感也不允許她介入別人的家庭,成為大家口中的第三者。
或許藍憐說得對,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錯了!
但她如今已身陷在感情的泥沼中難以自拔,卻還是不後悔擁有這段感情。
因為如果沒有他,她永遠不會知道愛一個人是多麼美好的事。只最她也清楚,他們不可能永遠這樣下去,這段地下戀情總有一天會結束,而現在或許是應該是讓這段感情逐漸歸於平淡的時候了。
「昨晚你真的和許正傑去聽音樂會了?」饒羿酸冷地問。
「這不是你所期望的嗎?畢竟正是由於你的大力推薦,我才會去的。」
她淡淡地回答,傾身向前繼續擦拭辦公桌的中央區域,臀部因為這個動作而翹起,小而圓挺的臀部緊繃在天空藍的窄裙裡,分外引人遐思,饒羿黝黑的眼眸霎時冒出火花。
「過來!」饒羿的命令聲分外低沉沙啞。
「請問您現在是在叫誰?是林秘書,還是林詠築?」她低著頭,捏緊手中的抹布,不願回頭看他。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不同?不管林秘書還是林詠築,那都是你不是嗎?」
饒羿的眉心隆起,肯定她真的有問題,以往的她絕對不會這麼和他說話。
「不!不相同。踏出公司的大門後,我才是林詠築,在公司裡,請你喊我林秘書。」
饒羿閉閉眼眸,忍耐地深吸一口氣。他不知道她究竟怎麼了,不過還是耐下性子說:「好!那麼——林秘書,請你過來!」
「是!」林詠築放下抹布,僵硬地走到他面前。「總裁,請問有什麼吩咐?」
「我問你,我媽來台灣多久了?」
林詠築半垂著眼眸,平板的回答:「饒夫人是在上個星期三到台灣來的,而今天是星期五,所以饒夫人到台灣來,今天剛好是第十天。」
「十天?」他竟然已經十天沒碰她了!
難怪他一見到她就像色情狂一樣,飢渴得快要炸開,難以克制渾身漲滿慾火。
他的眸子變得更加探幽,大手扯住她纖細的手腕,緩緩將她拉向自己。
林詠築看見他眸中熟悉的慾火,隨即明白他想做什麼,但——此地不宜呀!
「總裁!不行……門沒有鎖,窗外也會有人看見!」
饒羿側頭一看,亮晃晃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映入室內,好幾棟辦公大樓林立在窗外不遠處,如果他再繼續下去,要不了多久,那些辦公大樓的窗邊一定會擠滿螞蟻似的看戲人潮。
他低咒一聲,怪自己居然被激情沖昏頭了,險些讓人看盡春光!
他一手攫住她,另一隻大手按下桌邊的電動按鈕,大門立即自動上鎖,可以透視窗外景物的百葉窗也自動旋轉角度,直到完全閉合為止。
「總裁——」
林詠築發現他居然不打算停止,急忙想掙脫,但他低頭倏然吻住她的脖子,順勢將她壓倒在光可鑒人的大辦公桌上,她剛清理整齊的辦公桌,順理成章成了他們歡愛的溫床。
饒羿熟稔的以唇舌逗弄她,將她吻得渾身酥麻,連一絲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總裁……不行!唔……不能在這裡……」
辦公室是她工作的神聖場所,她不願他在這裡倉促地索取她的肉體,那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唾手可得的廉價情婦。
饒羿早已被慾望燒紅了眼,哪還理會她蚊蚋似的抗議聲?
他霸氣地咬開她襯衫的鈕扣,露出白色內衣下雪白豐盈的柔軟胸脯。
他將手伸到她的背後,解開包裹住凝脂雙乳的內衣,貪婪的眼不斷汲取眼前的美景。
「你還是那麼美!」他讚歎。
「嗯……」她忍不住招緊他的背,閒眸喘息,但她努力保留最後一絲意識,一徑兒嚷道:「總裁!真的不可以,求你別……」
「喊我的名字!」這時候就算天塌下來,饒羿也管不了了!
他趁她喘息連連、無力抵抗的時候,掀高粉藍色的窄裙,利落地剝下窄裙內的絲襪,然後是白色的絲質小褲……
「羿,我們不能這樣……啊……」
在激情的頂峰,林詠築緊咬著唇,側轉過頭,淌下悲傷的淚水。
她終究還是變成他宣洩慾望的情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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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4: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他的小秘書不太對勁!
深夜一點,饒羿仍坐在自己的書房裡,思忖著林詠築最近反常的行為。
雖然這陣子她仍如同往常一樣,按時上班、正常工作,工作的速度和準確性也像從前那般,沒有任何失常。
一切看起來沒什麼改變,但他就是感覺得出來,她彷彿有很多話藏在心底,卻什麼也不願告訴他。
自從他第一次在辦公室佔有她之後,她對他的態度,就變得愈來愈奇怪。
人前她依然是他順從、得力的女秘書,但一到人後,她就開始迴避著他,甚至不願讓地碰觸她。她的心彷彿離他好遠,他怎麼也捉摸不著。
他是個霸氣高傲的人,向來不容許他人的拒絕,因此她愈是刻意逃避,他愈想用激情征服她,在這種惡性循環之下,他們的關係似乎愈來愈僵,每次在辦公室要她的時候,她都會偷偷落淚。
他不懂她為什麼哭,是他弄痛她了?還是她開始厭惡他的碰觸了?
一連串的問號在他腦中盤旋,卻始終找不到答案,礙於母親還在台灣,他一直沒機會私下問清林詠築心中的想法。
而母親來到台灣也快一個月了,看來似乎一點回西雅圖的打算也沒有,雙重壓力的摻雜下,他的心情愈加紛亂煩躁。
「饒羿?」梅璯蘭敲門後進入書房。「你還在看公文嗎?我準備了一杯咖啡,你喝了之後再繼續看文件,會比較有精神。」
她掛著溫婉的笑容,柔情款款地端著一杯咖啡送到他桌上。
自從得知饒羿喜歡的是像林詠築那種纖素溫婉的女子之後,她便刻意改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讓他明白她不僅懂得社交圈的交際手腕,也會是個溫柔體貼的好妻子。
「謝謝你!」饒羿淡笑著道謝,但並沒有去碰那杯咖啡。
如果是林詠築就會知道,他過了晚上八點之後是絕不喝咖啡的,因為那會令他失眠一整夜。
「饒羿,你看起來好像有很多心事令你煩惱,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說出來,讓我也為你分憂解勞。」
「不!我沒有什麼心事,只是純粹在看公文。璯蘭,你先去睡吧!明天我媽要帶你去逛街不是嗎?如果不睡的話,明天會沒有精神的。」
饒羿將注意力擺回文件上,擺明了不想和她多談。
梅璯蘭看到如此明顯的暗示,即使再不情願,也只能不捨地離開。
她走後沒多久,饒羿的思緒又繞回林詠築身上,突然,書房的門再度被開啟。
「兒子——」
徐俐霞打開書房的門,大步走了進來。
「媽,您忘了應該先敲門吧?」
饒羿忍耐地抬起頭,不悅地望著母親。
他不喜歡自己在思考林詠築的問題時,一再被人打擾。
「呵呵,抱歉!老媽有事急著想問你,一時就忘記敲門了。」
徐俐霞笑嘻嘻地賂罪,叫饒羿想氣也氣不起來。
「媽,你來找我,想跟我談什麼?」他輕歎口氣,領著母親到書房的沙發前坐下。
「這……」徐俐霞先望著天花板半晌,像在思考該怎麼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而謹慎地問:「饒羿,你覺得璯蘭怎麼樣?」
「璯蘭?」饒羿立即警覺地皺起眉頭。
老媽該不會打他的主意,想把他和梅璯蘭湊成一對吧?
「對呀!你覺得她怎樣?相貌美不美?個性溫不溫柔?你喜不喜歡她?想不想娶她為妻?」徐俐霞期待地望著兒子。
老天!饒羿緊開雙眸,頻頻揉捏眉心。
老媽果然想把他和梅璯蘭湊成一對!
「媽——」
「別告訴我璯蘭又美又好,但你對她就是沒感覺!」徐俐霞先發制人。
「確實是這樣沒有錯!」
他要是對璯蘭有感覺,早在三年前就會行動了,絕對不會等到現在,讓老媽有機會插手干涉。
「璯蘭到底哪裡不好?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孩,聰明伶利不說、生意手腕又高明,這樣的女人,絕對會是個能幫你打理家業的賢內助。」
徐俐霞覺得璯蘭樣樣都好,實在不知道兒子對她哪點不滿意。
「媽,我需要的妻子不是懂得幫我做生意的女人,而是——」
「而是什麼?」徐俐霞緊接著問。
「而是一個會永遠支持我、鼓勵我,在我疲時、給我一雙溫柔慰藉的手,在我飢餓時、永遠有熱騰騰的飯菜可吃。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會覺得很平靜、很安心的女人,那才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伴侶。」
「那你需要的是一個全能的女傭,而不是老婆!」徐俐霞不客氣的回嘴。
「媽!」
「好!那你告訴我,你來台灣也有三年了,週遭可有這樣的女人出現?」
「當然——」
林詠築的名字,幾乎從他口中竄出。
只是,目前他的生活重心還是放在工作上,並沒有踏入婚姻的打算,如果讓老媽知道他和林詠築之間的關係,恐怕明天就會逼他們去公證,所以他及時忍住了。
「總有一天,這樣的女人一定會出現。」千言萬語難以啟口,他只能以一句話含糊的帶過。
「她已經出現了!」徐俐霞以先知般神聖的口吻,興奮地宣佈:「璯蘭就是你命中的真命娘子!璯蘭雖然不會作菜,但她很善體人意,個性爽朗又大方,你剛才說的條件,除了不會煮飯之外,其他的她全都能辦到,至於你想吃熱騰騰的菜,請個廚娘來不就解決了?這根本不是問題!」
「媽!你不明白——」
「我明白!你這孩子就最被動,對喜歡的女孩子也不敢主動表示,你需要人家從後頭推你一把。」
「唉!」饒羿頭痛欲裂,忍不住大聲歎息。
她確定她口中的這個人,真的是她兒子嗎?
「璯蘭真的是個好女孩,這不單是我這麼認為,就連詠築也這麼說——」
「你說什麼?」饒羿迅速抬頭直視母親,冷聲質問。
他迅速而激烈的反應,令徐俐霞有些驚愕。
「呃,我說……不只我認為璯蘭好,就連你的秘書詠築也覺得她不錯。」
「她真的這樣說?」寒霜開始罩上饒羿的臉。
「她當然說過!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她,看她是不是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徐俐霞以為兒子認為她說謊,連忙擺手澄清,殊不知自己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將拆散了一對原本相屬的有情人。
「是嗎?」饒羿心中的怒氣逐漸加深。
她可真是大方!居然在他母親面前大力讚許情敵的優點,難道她一點都不嫉妒嗎?還是,他另娶他人,正合她的意?
難道這正是她落淚的原因?
因為她無法再忍受他的碰觸,百般推拒不成,才會和他母親站在同一陣線,迫不及待將別的女人推給他,好教他別再來糾纏她。
她的這個舉動,無異於迎面賞他一巴掌,他一向是眾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幾時曾有女人如此急於擺脫過他了?他在她的心目中,就如此廉價不堪嗎?
而這頭,徐俐霞還沒發現他的異狀,仍繼續遊說道:
「其實璯蘭這個女孩真的很不錯,你真的應該好好考慮!我原本以為你們會一見鍾情,還一廂情願的希望你們能先在台灣訂婚,然後再回美國宴客。這樣雖然稍嫌快了點,但好女孩就應該趕快訂下來,你不知道在美國有多少人追璯蘭,我怕她被別人搶走——」
「我答應!」
「啊?你答應什麼?」兒子突然丟來這麼一句話,徐俐霞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你不是要我訂婚嗎?既然林秘書盛情推薦,我若是不同意,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嗎?」饒羿瞇起銳利的黑眸,冷笑道。
她好心推薦別的女人給他,不就是希望他別再去糾纏她嗎?既然如此,那他就如她所願,不過——她別指望他會就此放過她!
「啊——」徐俐霞終於發現他的臉色有多僵冷陰沉。
糟了,兒子生氣了!
他是不是認為詠築越俎代庖,太多管閒事了?
萬一明天到了公司,發現詠築已經被Fire了,那她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嗎?
「兒子,你可千萬別拿詠築開刀呀!從頭到尾她只誇了璯蘭一句好,其他的好話都是我說的!而且訂婚的事也不急於一時,等你和璯蘭慢慢培養出感情,再來談這件事也不遲。」
徐俐霞趕緊替林詠築澄清,但卻稍嫌太遲,饒羿早已被徹底激怒了。
「不!我怎麼會處罰林秘書呢?她盡責得連老闆的對象都包辦了,我應該感謝她才對,您說是吧?」饒羿冷笑。
「這個……」徐俐霞只能乾笑,什麼也不敢說。
「訂婚的事,我堅持立刻著手進行,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舉凡有關訂婚的大小事宜,全都由林詠築一個人負責,不許他人代理,只要能辦到這個要求,我就全程配合,直到訂婚宴那天為止!」
「你是說真的?」
驚慌退去之後,喜色開始浮上徐俐霞的臉龐,她原以為兒子必定氣炸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輕易答應跟梅璯蘭訂婚。
他到底哪根筋不對勁?還是吃錯了什麼藥?
哎呀,不管了!只要他肯答應和璯蘭訂婚,她也不管他究竟哪兒出了問題!
「好、好,明天我馬上去求詠築,她心地好、人善良,一定會答應我的!」
「哼!」饒羿只是冷哼不說話。
「兒子,你好好休息,從明天開始,有得忙了!」
徐俐霞喜孜孜地走向門口,開始盤算著明天該用什麼方法,求林詠築答應籌辦訂婚的相關事宜。
母親走後,饒羿的鐵拳猛力擊落在冰冷的辦公桌上,梅璯蘭端來的咖啡,幾乎全灑了出來。
他冷厲的黑眸中,閃著怨恨的光芒。
既然林詠築這麼急著想擺脫地,那他偏不放過她,他要一輩子纏著她,讓她想擺脫也擺脫不了他至死方休!
「早!」
認真負責的林詠築固定每天上午八點四十分前到公司,提早為一天的工作做準備。
她和幾位早到的同事打過招呼,便坐下來拿出上司今天的行程表來看。
她才剛看了兩行字,徐俐霞就出現了。
「詠築,早呀!」徐俐霞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口,笑瞇瞇地朝她揮手。
「饒夫人?」林詠築趕緊起身走向她。
「您怎麼來了?總裁呢?」
「那小子晚點才會到,我等不及了,所以自己先搭計程車過來。」徐俐霞拉著她,親暱的問:「詠築,你老實說,我對你怎麼樣?」
「饒夫人對我?」她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林詠築有點慌張,不過還是照實回答。「饒夫人待詠築很好呀!」
「那麼,如果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請你幫忙,你會不會幫我?」
「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當然會幫。只是……您要我幫您什麼忙?」林詠築好奇的問。
「我想請你替饒羿籌辦訂婚的事宜。」
「總裁的訂婚事總裁地……他要訂婚了?」林詠築睜大震驚的雙眸,臉色瞬間變得好蒼白,失去血色的嘴唇,慌亂地顫抖著。
「沒錯。」
「是和……梅小姐?」
「正是!大概是他正好開竅、還是不知怎麼地,我才說了他兩句,他就爽快地答應跟璯蘭訂婚了。」眼見就要添一名如花似玉的兒媳婦,徐俐霞笑得合不攏嘴。「你瞧——他們是不是即才女貌、天生一對呢?」
「是……是的。」林詠築喉頭乾澀得幾乎無法開口,只能勉強擠出微弱的應和聲。
「那麼——林秘書,你不祝福我們嗎?」
不知何時到辦公室的饒羿,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
「總裁……」林詠築低垂著螓首,沒辦法抬頭與他對望,因為她的眼眶已瀰漫著逐漸氾濫的淚水。
「兒子,詠築已經答應替你籌辦訂婚的事宜了,你應該好好謝謝人家!」徐俐霞迫不及待向兒子宣佈這個好消息。
林詠築聽了大驚,連忙出聲阻止:「饒夫人,請等等!對不起,我不能……我不能幫您這個忙!」
她先前並不知道徐俐霞想拜託的是這件事,如今得知實情,她實在無法若無其事的替他籌辦訂婚的事宜,假裝他們之間從來不曾開始。
饒羿原先緊繃難看的臉色,總算稍微舒緩了。
「媽,既然林秘書不願意答應這件事,那麼依照我們的約定,我不能和璯蘭訂婚!」
「你說什麼?!等等——詠築,你是真的不肯幫幫我嗎?」徐俐霞轉頭望著林詠紛泛,眸中充滿了懇求。「詠築,難得饒羿決定要訂婚,你就可憐我期待這一天期待了那麼多年,幫幫我的忙吧!」
「不是我不肯幫忙,而是我真的不能……」
「算我拜託你吧?」
林詠築迴避徐俐霞哀求的眼神,強撐著笑容道:「如果總裁決定要和梅小姐訂婚,自然該由饒夫人您和梅小姐來處理相關的事宜,我只是一個外人,沒有資格處理這麼重要的事!」
「詠築,你千萬別這麼說,你不最外人,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在疼愛呀!」徐俐霞歎口氣,接著又說:「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麻煩你,而是饒羿比較信任你,他堅持訂婚事其定要由你來籌辦,否則他就不訂婚。在這種情況下,你說我還能怎麼辦?當然只有來求你了!拜託你了,詠築!」
「總裁,您——」
林詠築詫異地掉頭望著饒羿,饒羿也毫不迴避地直視著她,兩人眼眸相觸,傳達著只有自己才明白的訊息。
為什麼?為什麼要我為你籌辦訂婚的事宜?這麼做有多殘忍,你知道嗎?林詠築泛望著地,無聲地在心中吶喊。
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開口拒絕呀!說你不願意,說你辦不到,甚至說你厭惡梅璯蘭都行!只要你說聲不,我馬上拒絕這件婚事,一切就當沒發生過!
饒羿的雙眼緊鎖著她,冒出怒火的黑眸,默默傳遞心底的命令。
然而遺憾的是,他們都不懂得讀心術,所以他們凝視著對方,希望對方比自己先一步退出戰局,結束這場磨人的拉鋸戰。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了,他們之間依然只有沉默。
「你還在發什麼呆?我和我媽都在等你回答呢!」
最後,饒羿冷冷地提醒,逼得她不得不開口回答。
他明知道她難以回答,卻還是執意逼她開口,他這麼做,無異是將她推到萬丈深崖邊,逼她往下跳。
她將心碎隱藏在心底,強迫自己望著他冷酷的瞳眸,喃喃低語道:
「我……我答應!我願意幫您籌辦訂婚的事宜,不管您要我做什麼,我都會替您辦到。」
既然當初她曾經允諾,就必須做到當初的承諾——不貪戀、不癡纏!
饒羿面色一凜,面孔扭曲、鼻翼賁張,臉色陰沉得駭人,暴怒與憤慨一齊湧上心頭。
他神情狂亂地點頭稱好,眼中閃著陰鷙的寒光。
「好……既然你這麼熱心,那就交由你全權處理吧!我要你每天按時向我報告籌劃的進度,等我決定訂婚的日子之後,你就馬上給我著手進行!」
他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大步跨入後,再用力甩上門。
林詠築神情悲愴地盯著尚在震動的門扉片刻,終於忍不住悲痛,掩著嘴快步跑開。
徐俐霞像被遺忘似的,一個人留在原地,骨碌碌的眼睛望望跑遠的林詠築,再轉回來看看兒子辦公室緊閉的門。
她的頭轉過來又轉過去,轉得她頭都暈了,還是想不透,他們……是不是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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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最近,饒羿的心情宛如籠罩著嚴酷寒霜的隆冬,公司裡的氣溫降到了冰點,他每天都臭著一張臉來上班,活像鬼見愁似的,人見人怕。
雖然他以往就是個冷峻嚴肅的上司,但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讓壞情緒嚴重影響到工作的氣氛,弄得大家一見到他就像見到地府閻王,避之惟恐不及。
這一天,幾個倒霉的員工在下班前幾分鐘站在電梯前聊了兩句,不幸被他逮個正著,這些人不但被罵得狗血淋頭,還在考績上記上一筆,準備來個年終大清算,弄得大夥兒怨聲載道,直囔著要林詠築替他們伸冤。
但她哪有能耐替他們伸冤陳情呢?以往她不曾仗恃自己與他的親密關係干涉他的決定,如今更沒有立場開口,因為他們的關係,即將要結束了!
她拿著手邊搜集來的婚紗店資料,起身走向饒羿的辦公室。
每天向他報告訂婚事宜的籌劃進度,是她最痛苦的一件事。
他這個要求,無異是在她的心口劃上一刀,還在上頭灑鹽,他明知道這樣會令她痛苦不堪,為什麼還要這麼折磨她呢?
「總裁,我來向您報告婚紗店的相關資訊。」
她走進饒羿的辦公室,在他的辦公桌前不遠處站定。
「過來一點!我會吃人嗎?」饒羿抬起頭,看見她躲得那麼遠,心中的火氣就猛往上竄。
她咬咬唇,向前跨了一步,將手中的資料夾攤開放在他面前。
「這是我搜集來的資料,請總裁過目。」
她低垂的雙眼只木然盯著印有精美婚紗照的目錄,沒去看他憤怒的眼。
「這是什麼玩意兒?」他不耐煩地掀了掀前面幾張簡介,就「啪」地合上厚厚的資料夾,沒興趣再多看一眼。
「這是專門為新人拍攝婚紗照的攝影禮服公司。在台灣,新人結婚時都會前往婚紗店拍照,留下永恆的紀念——」
「我和璯蘭都是在美國出生長大的,不信這一套!」冷冷一句話,便把她幾日來踏遍中山北路的婚紗店、搜集資料的辛勞全丟進海裡餵魚了。
「那——訂婚時梅小姐總需要禮服吧?如果不和禮服公司接洽,訂婚禮服就得自己想辦法。」她忍住心中的苦澀與痛楚,耐著性子解釋。
「你認為我會讓我的新娘,穿那些大家穿過的禮服嗎?」饒羿諷刺地問。「我的新娘,當然要享受最好的!馬上請人從法國將婚紗的目錄寄來,等目錄寄到了,我自然會替我的新娘挑幾件最適合她的禮服。」
「是……」林詠築地收起攤在桌上的文件夾,準備離開。
「等等——」
饒羿突然推開皮椅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緊擰著的眉頭,顯示他的心情有多差。
夠了!
他受夠了她的鎮定、乖順,那證明她根本不在乎他,所以才能毫不在意的替他籌辦婚事。
「你就這麼認命地做這些事嗎?難道你沒有一絲不滿或怨言嗎?如果有就大聲說出來,我可以考慮停止這一切。」包括這場鬧劇似的訂婚典禮!
「我……」林詠築抬起頭注視著他,面孔緊繃、微帶怒容的他,顯得焦急而暴躁,這是她最愛的地,卻也是她所陌生的地。
以往的他是個極為冷靜的人,與她相處時向來持之以禮,從來不曾這般怒顏相向,到底是什麼改變了這一切呢?
仔細想想,這應該是在梅璯蘭出現後才改變的。
她鼻頭霎時一酸,驀然明白這個事實背後的涵義。
他應是厭膩她了吧?否則對她的態度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呢?
她閉上眼,咬緊下唇,多想對他吶喊出自己的心聲:
是!我是不滿,我是有滿腹怨寧口,那是因為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呀!
然而,她寧願咬破了自己的唇,任鹹澀的血液流入自己口中,也不願開口說出這些話。
她不能做個死纏濫打的女人,她不能在失去愛情的同時,也失去僅有的一絲尊嚴。
她吞下滿心的苦楚,深吸一口氣後睜開眼直視他,故作平靜地說:「我沒有任何怨言或不滿,能為自己的上司辦理終身大事,是我這個秘書莫大的榮幸,我會盡量做到令你滿意,請你讓我繼續做下去。」
「你……」饒羿完全被她擊倒了,他難以置信,一個溫柔似水的女子,怎麼會有如此冷硬的心腸?難道拋棄過往的一切對她來說,當真如此容易嗎?
「你——好!你敬業、你負責,那你就給我繼續做下去,直到我喊停為止!」
「謝謝總裁給我這個機會。」林詠築低著頭,不敢讓他看見她眼中滾動的淚水。「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出去——」饒羿無法再看見她那張毫不在乎的無情面孔,他的大手用力拍擊桌面,然後指著辦公室的門狂聲怒吼:「你馬上給我出去!」
「是的,總裁。」林詠築盡可能的挺直背脊,走向那扇門,但一走出門外,熱淚立即奪眶而出。
她飛快抹去淚水,向同事編了個藉口,便匆匆離開公司。
進入高騰三年,這還是她第一次早退,而且沒有請假。
但她不在乎饒羿會怎麼想,她不在乎了!
真的不在乎了……
夜色逐漸深沉,林詠築像團蝦米般縮在床上,她沒有開燈,屋內惟一薄弱的光源,是來自於窗外的路燈。
從下午回到家,她就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直到現在。
叮咚!
不知躺了多久,門鈴聲突然震天響起,她自沉思中回神,拖著慵懶疲憊的身軀走向門口。
「誰?」她走到門後,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問。
「詠築,是我!」
門外傳來女性柔媚的嗓音,讓她稍微寬了心,但內心深處,卻有更深的失望。
她無故早退,他卻連一聲問候都沒有……
「藍憐。」她拉開門,藏起悲傷的情緒,用溫暖的笑容迎接好友。
「怎麼有空過來?」她招呼藍憐入座,順手泡了一杯藍憐喜歡的水蜜桃果茶。
藍憐這個廣告紅星可是個大忙人,平常想約她一起喝杯咖啡就很不容易了,更何況她親向口登門拜訪?
「我的廣告進度提前結束了,上次那個請我拍廣告的洗髮精廠商送了一大箱洗髮精給我,特地帶幾瓶過來讓你試用。我還去我們常去的那間咖啡店,買了幾塊蛋糕過來。」藍憐將藍莓蛋糕放在桌上,保養極好的纖白玉手拆開包裝的小紙盒。
「快來嘗嘗我買的蛋糕,我特地挑了你最愛的藍莓起司蛋糕。」
「藍憐……」林詠築情不自禁熱淚盈眶。
藍憐雖然個性冷淡,不容易與人親近,但她對自己在乎的人、事、物,絕對付出真誠與關心。反觀饒羿,他在意她的程度,似乎遠遠不及待人淡漠的藍憐。
「怎麼了?詠築,你怎麼哭了?」藍憐見她眼淚不斷往下掉,感到相當詫異。
「藍憐,饒羿他……他……」
林詠築雖想忍住悲傷之情,但在藍憐關懷的眼光下,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將她與饒羿之間的事,全部告訴藍憐了。
她原以為藍憐會譏諷她、責怪她,罵她愚蠢,說她被甩早在她的意料中,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
但藍憐並沒有這麼做!她只用一種悲傷的目光,定定望著林詠築。
「藍憐,你一定很氣我吧?因為我不聽你的規勸,執意和饒羿在一起,如今演變成這種局面,也是我活該,你為什麼不怪我呢?」林詠築哀傷地問。
「不,我不會怪你,因為我也曾經深愛過呀!你和從前的我一樣,都是為愛受苦的可憐人,我知道要割捨心底的最愛,就像割掉自己的肉那麼痛,你都這麼難受了,我怎麼還忍心在你滿身傷痕的時候怪你呢?」藍憐垂下含淚美眸,緩緩搖頭。
「藍憐……」
「我不怪你,我只怪那個害你傷心痛苦的男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該招惹了你,又打算拋下你另娶她人,像這種負心的男人,絕對不能輕饒地!」
藍憐漂亮的水眸中閃著冰冷的寒光,他別以為每個女人都像詠築一樣好說話,至少她就不會放過他!
「不,饒羿不是負心漢!」林詠築帶著淒涼的微笑,緩緩搖頭,事已至此,她還是不忍讓人唾罵他。
「饒羿從一開始就沒說過愛我,更沒承諾過要和我天長地久,這段感情的開端是由我主動的,他一直處於被動的接受立場,所以即使他決定和梅小姐結婚,也不算辜負我,因為他從沒對我做過任何承諾。」
「那正是他卑鄙的地方!如果他不願意,你勉強得了地嗎?就因為你會為他扛下開啟感情的責任,他也樂得澄清關係,一逮到機會就另覓新歡!」
「不是這樣的……饒羿不是這種人!」
林詠築瓜不斷落淚搖頭,她瞭解饒羿,她知道他不是這種薄情寡義的男人,他沒有錯,他只是不愛她而已。
「詠築,你還為他說話?他都已經準備拋棄你了!」藍憐有時真氣她如此軟弱好欺,那個薄情的饒羿一定是明白這點,才敢這麼傷害她。
說不定他根本不打算放過詠築,打算在結婚之後繼續腳踏兩條船,嬌妻、情人兩手抱呢!
「詠築,你不能再待在那兒了!我看饒羿即使結了婚,可能還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最好馬上離開他,免得真成了他的地下情婦。」
「我會走的,藍憐。等到訂婚的準備工作完成之後,我自然會離開,這是我早就決定的。」
「什麼?你還要幫那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籌辦訂婚典禮?」藍憐真想敲開她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麼。
「既然他決定和別人訂婚,就擺明是把你甩了,你還大方到幫他打理訂婚的事宜?拜託你醒醒好不好!」
「我知道你一定會很生氣,可是我還是得這麼做。因為這是我親口答應饒羿的事,我必須要做到。」
「他對你不仁,你還對他講什麼信用呢?」
林詠築無法解釋她與饒羿之間複雜的情感糾葛,只能苦笑著說:「藍憐,我和他之間的感情,不是旁人所能瞭解的。我始終相信饒羿不是無情的人,對我也有感情,只是那分感情不足以深到讓他與我廝守終生,這不是他的錯,是我的錯!如果我再好一點、更符合他喜歡的標準,或許他就不會另娶他人了。」
「詠築,你別傻了!你已經夠好了,還有誰能比你好?你相貌美、個性溫柔、心地善良、還有一手超凡入聖的好手藝,能娶到你的男人是前輩子燒了好香,饒羿不娶你是他沒福氣,你千萬別再說自己不好這種話了!」
林詠築並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好,不過如果這麼想能讓藍憐好過的話,她也不會阻止她。畢竟看待事情的想法是因人而異的,人總要設法讓自己好過,藍憐有讓她自己好過的辦法,她自然也有。
她讓自己好過的辦法,就是替他籌辦一場風光氣派的訂婚宴,然後悄悄自地生命中離席。
她私心希望,當數十年後的某一天,饒羿成了祖父的時候,偶爾想起林詠築這個人,嘴角還會帶著微笑,那麼,她就覺得滿足了。
經過一夜的沉澱,林詠築重拾平靜的心情,重新回到高騰實業上班。
奇蹟的是,饒羿對於她昨日的蹺班並沒有多加責難,只淡淡說了一句:「以後有事記得先請假。」
林詠築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只有更深的失落。
他竟連詢問她早退的理由都沒有!她勉強的一笑,不想讓自己陷入低潮的情緒中,除了用更大量的工作來填補空虛的心之外,她也沒有其他方法讓自己好過。
「林秘書,請問饒羿在嗎?」
梅璯蘭滿面春風地走進林詠築的辦公室,穿著一襲紅色洋裝的她看起來喜氣洋洋,頗有新嫁娘的喜氣。
自從饒羿宣佈與她訂婚的消息之後,她到公司走動的次數就更加頻繁,雖然表面上看來,她是來找饒羿的,但林詠築能從她的眼神中窺見得意與挑釁。
明知道她是來耀武揚威的,林詠築卻無法梃身捍衛自己的所有權,只因饒羿從來不屬於她,她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權利。
她垂下眼眸,低聲道:「總裁在他的辦公室裡。」
「謝謝!」
梅璯蘭背起香奈兒的皮包,扭著纖腰走進饒羿的辦公室,沒多久,又看見饒羿摟著梅璯蘭的肩,親暱地走出辦公室。
「林秘書,我和璯蘭去吃飯,如果有急事,就打我的手機和我連絡。」饒羿刻意走到林詠築面前,打量她的面孔。
他好像有一世紀不曾好好看過她了,她似乎清瘦了些。
「我會的。」林詠築繼續敲擊鍵盤將資料輸入電腦,不敢去看他們並肩而立的親密模樣,她怕自己一看見他們親密的模樣,就會忍不住崩潰。
然而她強顏歡笑的心情,饒羿根本不明白,他對她過於平靜的反應感到憤怒。她竟連他和別的女人勾肩搭背都沒反應!
如此他更加確定,她一定不愛他了!若是愛他,她怎能忍受這些呢?
他並不瞭解,她努力維持鎮定的表情,得花費多少心思,得忍受多少痛苦。
其實只要他們有一人肯先低頭,就會明白他們是深愛著彼此的,但他們都太驕傲,也太怕受傷害了,誰也不願先表明心意,所以誤會才會一再產生。
「我們走吧!」
饒羿冷著臉正想往外走,梅璯蘭突然拉住他的手臂柔聲道:「羿,等一等!」
「還有什麼事?」
「羿,既然林秘書在這兒,那我們也請她一起去用餐吧,你說好不好?」
剛才的刺激只是小兒科,梅璯蘭哪肯這麼輕易放過林詠築呢?她想在林詠築的傷口上補一刀,讓林詠築好好瞧瞧她和饒羿「恩愛」的景象。
饒羿還來不及回答,林詠築已迅速抬起頭,露出慌亂的表情婉拒:「謝謝梅小姐的好意,你們去就行了!」
「哎呀!林秘書你怎麼這麼見外呢?你是羿的得力助手,請你吃頓飯也是應該的,你就別再推辭了,一起去吧!」
「可是實在……不方便……」
「噢!原來我們的面子這麼小呀,怎麼請都請不動,不知道林秘書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呢?」梅璯蘭酸溜溜地說。
「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林詠築咬著唇,有口難言,她心中的痛苦,有誰能夠瞭解呢?
她痛苦為難的表情,令饒羿相當不忍,他別開了頭,粗聲喊道:「夠了!她不想去,就不要勉強她了。」
「可是——」梅璯蘭不甘心這麼輕易放過林詠築。
「如果你只想跟林秘書一起吃午餐的話,那我就沒必要去了!」饒羿扭頭,作勢往回走。
梅璯蘭大驚,連忙說:「既然林秘書不想去,那我當然不會勉強她,我們自己去吧!」
她甜笑著拉緊饒羿的手臂,深怕他發火走掉。
饒羿見她收斂咄咄逼人的態度,這才稍微平息胸中的怒火,不過一走出林詠築的視線範圍外,他仍是很不高興地提出警告:
「璯蘭,我很感謝你答應配合我宣佈假訂婚的消息,但我希望你收斂一點,不要刻意針對林秘書進行人身攻擊,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我會更感激你。」
原來,饒羿宣佈和梅璯蘭訂婚的事全是假的,他早和梅璯蘭私下談過,取得她的同意與配合,為的就是逼出林詠築的真心。
梅璯蘭知道他捨不得林詠築受太多苦,嫉妒得恨不得將林詠築撕成碎片,不過還是忍住了。
她認識饒羿多年,就算不十分瞭解他的個性,好歹也能摸透七八分。他是個強勢的男人,和他硬碰硬、大吵大鬧只會鬧得更僵,對她根本沒有好處,她應該學學林詠築,以柔克剛,才有成功的機會。
她真的喜歡饒羿,不想只當他名義上的未婚妻,她想要嫁他為妻,與他共度一生。但饒羿對她卻只有普通朋友的情誼,並無男女情愫,聰明的她知道對饒羿死纏濫打不會有好結果,惟有假意配合他對外宣佈訂婚的消息,一方面增加兩人相處的機會,一方面借此打擊林詠築,等到除掉這個頭號大情敵,她不就勝券在握了?
「羿,對不起!剛才我太急著幫你探出林秘書的心意,是我太急躁了。」
向來心高氣傲的她為了獲得饒羿的好感,不惜壓低姿態、偽裝柔順,只求有朝一日能如願嫁給他,得償宿願。
見她如此明理,饒羿也不忍再多苛責她什麼,只說:「算了!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的幫忙。走吧,我請你吃飯!」
「好!」
梅璯蘭高興地上前想拉住他的手臂,沒想到饒羿卻技巧一閃,讓她撲了個空。
梅璯蘭既尷尬、又惱怒,不過她還是硬擠出笑容說:「向餐廳訂位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快走吧!」她憤憤地想:這筆賬絕對要記在林詠築身上!
下次她一定還要再去找林詠築,把在饒羿這裡所受的怨氣,全部出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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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5 23:56: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林詠築從熟識的法國客戶那裡打聽到,台北有一間由法國知名服裝公司投資的服裝店,店內有著當季最流行的法國服飾——包括剛剛空運來的全新婚紗及禮服。
她一得知那間精品店的地址,立刻告知饒羿。
「剛從法國空運來的禮服?」饒羿從文件中抬頭,滿臉不耐。
她怎麼還在忙這些無聊的事?
「是的。所以如果總裁有空,請記得帶梅小姐過去試禮服。」
「我沒空!」
饒羿冷著臉,將文件一丟,逕自推開椅子起身。
「可是如果您不帶梅小姐去挑禮服,梅小姐在訂婚宴上就沒有禮服穿了。你說過的,婚禮的事一切都得向您報備,還足我直接請梅小姐去就行了?」她忍著心痛,以公式化的口吻問。
「你倒是很替她設想,她究竟給你吃了什麼牌子的迷魂藥,讓你對她這般死心塌地?趕快告訴我,我好馬上去買。」饒羿利眸盯著她,臉上滿是譏誚。
「梅小姐沒有給我吃迷魂藥,我只是——盡我所能,把總裁所吩咐的事情給辦好!」林詠築直視前方的地板,柔順地忍受他的百般刁難。
她的鎮定平靜,令饒羿更加怒火中燒。
她當真完全不在乎他要娶誰,是嗎?即使他要娶別的女人,她還是這副不痛不癢的模樣!
怒火再次焚燬他的理智。
「好!既然你這麼竭盡心力的想替我把訂婚典禮辦得盡善盡美,那我就如你所願!」他猛地扯下掛在衣帽架上的西裝外套,低吼道:「我們走!」
「要去……哪裡?」林詠築的臉上出現一絲惶恐。
「去試禮服!你不是說沒有漂亮的禮服,怕新娘子在訂婚典禮上丟人嗎?我們現在就去,這下你總滿意了?」饒羿拉開辦公室的門,力道大得險些把門把扯下。
「那我馬上打電話通知梅小姐——」
「你通知她做什麼?」他惡狠狠地扭頭瞪她。
「如果試禮服的話,新娘本人一定得親自去。」
「不必為這些小事麻煩她!」他咧開嘴,惡意一笑。「我捨不得讓她太勞累,而你既然對她那麼效忠,那就由你來替她試禮服就行了,反正你們的身材差不多,誰試都一樣。」
「可是我怕梅小姐不高興。」沒有一個女人會高興由別人代替她試禮服。
「我高興就行了!」
「可是——」
饒羿閉了閉眼,忍耐地吐出最後一個問可:「你究竟去是不去?」
為了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他已經浪費太多時間做一些他根本不想做的蠢事,如果她再囉嗦,他絕對會馬上取消這場鬧劇婚約,提前Game over,管它什麼禮服、什麼婚宴!
「我……當然去。」
眼見他的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她連忙快步走到他身旁,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目前她只能全心安撫饒羿明顯暴躁許多的易怒情緒,至於梅璯蘭的感受——
天可憐見,她已經無暇兼顧了!
「林小姐,你看這件怎麼樣?你長得這麼漂亮,這套玫瑰粉的禮服正好襯托出您的花容月貌。」嘴甜的精品店店員拿著一套又一套剛運抵台灣,款式新穎,價格也貴得嚇死人的精緻禮服,在林詠築面前陳列展示著。
「總裁……」
林詠築被那些令她眼花撩亂的禮服嚇傻了,她又不是新娘子,怎能自做主張挑選禮服呢?再說,這些禮服昂貴的價格,也不是她敢擅自作主決定的。
「我不是說了,你決定就好嗎?」饒羿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只斜坐在柔軟的緹花沙發裡,自顧自地抽著以往很少碰的煙。
「可是這些禮服——我沒辦法挑呀!」他那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著實令她惱火。
他這個準新郎什麼事都丟給她處理,甚至連挑選禮服這件事都要她越俎代庖,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是誰要結婚?
「為什麼?你不喜歡?」他總算熄掉香煙走到她身旁,打量那些顏色、款式各不相同的禮服,依他看來,都還不錯呀!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我不知道梅小姐喜不喜歡呀!我不瞭解梅小姐的喜好,萬一我挑選的禮服她不喜歡,那該怎麼——」
「不用管那麼多!」饒羿濃眉一皺,又想發火。「我要你挑自己喜歡的,你沒聽懂嗎?」
「但是新娘是梅小姐,不是我呀!」她失控喊道。
「你這是在嫉妒她嗎?」
饒羿見林詠築不肯配合,以為她總算也有一些在意,他極力克制心頭湧出的喜悅,假裝面無表情地問。
「我……」發現自己不小心吶喊出心底最深的痛楚,她的臉色霎時一變,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的!是我說錯話了,非常……抱歉!」
見她又縮回冷靜的殼中,饒羿真想將她抓過來用力搖晃,直到她拋棄那該死的冷靜為止。
「算了!你隨便選一件,我沒有太多時間耗在這裡。」他終究沒有這麼做,只冷冷地別開頭,像是不願再看她任何一眼。
「那……就這件吧!」林詠築忍住心底的酸疼,隨意指了一件她覺得應該會適合梅璯蘭的酒紅色雪紡紗露肩禮服。
「走了!」
饒羿一眼就看出她挑選的不是自己喜歡的禮服,因此也沒給她試穿的時間,扭頭便走出服裝店。
林詠築只好先請店員幫她把禮服留下來,等她確定梅璯蘭的身材尺寸之後,再請她們按照尺寸修改。
回公司的路上,饒羿始終掛著冷漠不耐的表情,一句話都不說。而林詠築只專注盯著自己的手,不敢多說一句話,惟恐點燃怒火的引線。
她不由得想起從前他送她回家時,雖然他也一樣不多話,但他們之間的氣氛從來不曾如此僵滯,有時他只是在等紅燈的空檔投來的一個深幽的凝視,或是握握她的手,就能令她雙腿酥麻發軟,渾身燥熱到極點。
而如今……他的冷漠,只令她覺得想哭。
「到了,下車!」
車子駛入公司的地下停車場,饒羿熄火下車,待她一下車,他立即用遙控將車子上鎖,然後轉身邁著大步走向電梯。
林詠築穿著窄裙、高跟鞋,即使邁開小步用跑的,還是追不上他。
她盯著前方寬大挺直的背脊,一陣感傷不由得從心底升起。
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似乎無論她怎麼追,也跟不上他的步伐……
高騰實業公司最近正處於全員警戒的備戰狀態,自從公司的頭頭心性大變、沒事就抓人來開刀之後,再也沒人敢在上班時間偷懶打盹或是擦粉梳頭、閒聊打屁,惟恐一被抓到,就慘遭炒魷魚的命運。
這天午休時間剛過,大家立即專注地埋首於工作中,惟恐被出巡的獅子逮到,除了電話鈴聲和談論公事時憲穿的低語聲,幾乎聽不到其他的雜音。
在這片肅靜沉悶的氣氛中,秘書謀實習助理的雞貓子喊叫聲,就顯得分外的清晰。
「喂!小姐,請你不要亂闖,小姐——」
實習助理一邊追著前頭疾步快走的人影,一邊大聲嚷嚷。
「讓開!」
身材修長的女子腳上穿著三寸的高跟鞋,踩著優雅的步伐快速前進,她有一頭光滑柔順的烏黑長髮,絕艷的五官被一副黑色的墨鏡遮去了大半,只剩鮮紅欲滴的紅唇,宛如未開的薔薇般緊抿著。
「小姐!請你趕快離開吧,不然……不然我要叫警衛上來了!」實習助理毫無魄力地出言威脅。「請便!」
艷麗女子仍然一步也不停,筆直走向與秘書室相連的總裁辦公室。
「喂,你們大家快來幫忙呀!」實習助理急得滿頭大汗,其他人卻圍在一起說起悄悄話。
「欸!你看那個女人好眼熟,好像是那個很有名的廣告明星——」
「啊!你是說藍憐嗎?」
「對對,就是她!」
「鼎鼎大名的藍憐怎麼可能到這裡來?難道她跟咱們總裁有一腿嗎?」
「喂!你們——啊,她走進去了啦!」
實習助理抓著自己的頭髮,又跳又叫。「完了啦!要是總裁怪罪下來就完了,偏偏林秘書又正巧出去了……」
大夥兒倏地停止交談,視線全部集中在猛跳腳的實習助理身上,她們默然看著她半晌,又轉過頭繼續討論,剛才的女人究竟最不是藍憐,完全無視實習助理快飄出眼淚的可憐表情。
她們的從容不迫與實習助理的驚恐慌張相較,簡直宛若天壤之別。
她們並非不畏懼饒羿的怒氣,而是跟在饒羿手下工作三年的她們篤信一句話:兵來將當,水來土俺。
有事?一切等林秘書回來再說!
「饒羿!」
藍憐推開饒羿辦公室的門,沒有敲門就直接走進去。
「你是誰?是誰讓你進來的?」饒羿抬起頭,只見一個容貌絕艷的女子大剌剌地闖進他的辦公室,他不由得皺起濃眉。
「你知道我是誰嗎?」藍憐取下太陽眼鏡,上下打量這個令好友心碎的男人。
「你是——藍憐?」他雖然很少看電視,但並不表示他就是個資訊白癡,他曾看過報章雜誌對她的報導,知道她是個頗具知名度的廣告明星。
「你來找我做什麼?」饒羿的眼眸立即出現警覺的目光。
難道她像以前某些三流的影視明星一樣,忝不知恥地主動上門來,打算找他談「生意」?
「你說呢?」
她刻意瞇起漂亮的水媚大眼,愛嬌地微噘起性感的紅嫩櫻唇,如果饒羿這傢伙是只披著人類外衣的大野狼,此刻應該會立刻現出原形才對。
該死!到底是誰讓這個女人進來的?饒羿閉眼低咒著,右手按住隱隱抽痛的太陽穴。
「告訴你,我對你沒意思,無論你想把自己的任何『物品』推銷給我,我都沒興趣,現在請你馬上出去!」他毫不客氣地指著門口的方向下逐客令。
「包括我的身體?」藍憐詫異地微揚秀眉,對他的印象稍微改觀了。
原來她錯了,世上也有不見色心喜的男人。
「很抱歉,我對『雞肉』沒興趣!」他掀起嘴角,冷冷地諷刺。
對於他的諷刺,藍憐並不生氣,她暗自在心底為好友感到慶幸,詠築終究沒有太傻,她挑的男人並非一個貪戀女色、毫無原則的色胚。
但,這種欣慰的情緒只維持了幾秒,一想到他是如何傷害溫柔深情的詠築,她便又感到義憤填膺。
「你為什麼讓詠築傷心?」她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責問道。
「詠築?」饒羿驚異地睜大眼。「你認得她?」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與她從學生時代相識至今,我自然認得她。」
「這麼說,你今天來——完全是她的意思?」饒羿心中不禁大喜。
如果真是這樣,表示她至少有點在乎他,而不是如她外表所表現的那樣該死的冷靜無情!
「不!今天來找你,純粹是我一個人的意思,如果她知道我要來,一定會出面阻止我。」藍憐替好友澄清,不希望饒羿將她當成城府深沉的女人。
「是嗎?」饒羿的眼眸一黯,剛躍上胸口的喜悅,瞬間又沉入了幽暗的谷底。「那你來做什麼?」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拋棄詠築?我相信她夠好了,世上沒有幾個女人像她這麼完美,不僅相貌端正、個性溫柔、還燒得一手好菜,只要是男人,沒有一個不會對她動心,你為什麼還要捨棄她另娶他人?難道那個女人比詠築更好嗎?」
「我似乎沒必要告訴你!」
既然她不是林詠築派來的代表,他自然沒必要對她解釋太多。
見他不肯解釋原由,藍憐便直接把他定義成無話可辯解的無情郎,她寒著一雙美眸,冰冷地瞪著他。
「饒羿,你是個無心無情的負心漢!」
「夠了!我很忙,沒空聽你說這些,看在你是詠築好友的分上,我不和你計較今天擅闖公司的事,你走吧!」他低下頭,準備繼續處理公務。
「饒羿!你……」藍憐怒瞪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像這麼霸道狂傲的男人,詠築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饒羿,你到底把詠築當成什麼了?你要娶別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狠心到要她替你籌辦婚禮,你究竟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這是我個人的問題。」他不可能向一個初識的陌生人吐露自己的心事。
「你少跟我打迷糊仗!我警告你,你若對詠築有心,就及早拿出真心來,給她一個名分,趁你現在還沒訂婚,一切都還來得及。你若是無心,那麼最好離她遠一點,別再把她當成打發時間的玩物了,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他幾時把詠築當成玩物了?他不耐的用手指敲擊著桌面,問:「你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那麼請你離開。」
「饒羿,你最好記住我說過的話,如果無心,就少去招惹詠築,否則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可不像詠築那麼好說話!」
藍憐氣鼓鼓地轉身,像陣風似的刮離饒羿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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