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鋒]機關師傳奇[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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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荊棘密布  第十章 暗流（下）

　　好的裝備確實能夠提升戰力，可惜田茂平在飛劍上浸淫的時間並不長，除了那些基礎功夫外，能拿得出手招數極其有限。這種情形主要是因為在藏書閣找到的手劄全部都是高級貨，必須由強大真元輔助才行，顯然二元靈動期尚難負荷。不過，大部分弊端是可以通過奇思妙想彌補的，變通之道博大精深。
　　劍光化為星塵無處不在，招數是死的，人是活的。田茂平擁有過人天賦，《劍體震蕩術》初期有形有質，尤其施展隕字訣時好似流星沖擊，他首先嘗試拆解這一基礎要訣，將原有招數徹底弱化壓縮，通過高頻震顫反複碾壓撕裂空間，給敵人造成了難以估量後果。

　　戰場永遠是最好課堂，魔道中人向來這麼認為，得到金縷龍衫保護，田茂平更加肆無忌憚。木青青以劍鞘配合身法的絕招很容易模仿出來，不管那個老女人是如何做到的，在機關師面前只是簡單磁力操控罷了，紫殺劍的劍鞘永遠和普通沾不上邊。

　　此刻，中年人晃動小鈴鐺發出鐸鳴，若是沒有這件法寶庇護會更加狼狽。田茂平強打精神提聚真元略占上風，腦中刺痛不斷，若是時間久了恐怕勝算不大。正在著急之時獸紋中傳來意識：“主人，我利用精神力幫你擋住音攻，切記出手要快，因為只有這一次機會。”

　　“好，全拜托你了，雨嫣。”田茂平屏氣凝神，眼神中那抹灰白濃重許多，手上劍勢細細綿綿無有窮盡。

　　出乎意料，那中年人突然大喊道：“福生，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逃，這家夥是個怪物，有金縷龍衫在根本傷他不得，告訴上面的人我已盡忠。”說完鈴聲大作，以期讓戰圈外受傷手下借機逃跑回去通風報信。

　　田茂平就算拼上半條性命也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須臾之間手中劍光由星塵化為塵暴，煞氣　磨仿佛厲鬼尖叫，強大殺招出手後在戰圈中制造出一片詭異黑暗，深邃得好似九幽地獄。

　　這一刻對于田茂平來說有著特殊體會，恍惚間感覺到一絲介質間物質漂移，眼中世界徹底變了模樣，所有物體由點線結合起來鍍上一層脈絡，敵人身上相對弱點纖毫畢現，紫殺劍只要輕輕向前，再向前，一切將迎刃而解。

　　中年人詫異的發現對手額頭亮起一枚獸紋，無往不利音殺竟在最重要時刻失靈，心中惶急無法言表。驀地，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一件圓滾滾物事翻飛向上，目光中映著一具屍體，脖腔狂噴鮮血。

　　“怎麼那麼眼熟，那不會是自己的身體吧？”頭顱一愣之際嚇得魂飛魄散，片刻後眼神徹底暗淡下去。

　　紫殺劍剝離死者靈魂雀躍起來，這件凶器恐怕只有田茂平才能駕馭。情形不容樂觀，若是有人逃回總門稟明經過，不但金縷龍衫不保，身上其它秘密也鐵定挖掘出來，只有讓他永遠閉嘴才有機會。

　　感應逃亡者位置，奈何沒有半點氣息，此人一定躲在附近某個區域，因為並沒有身影駕飛劍竄起，顯然對方戰力不怎麼樣，躡蹤潛行本事倒是頗為精湛。

　　“雨嫣，幫幫我，不能叫那人活著。”

　　“主人，我只能竭盡全力！剛才抵禦音攻耗費不少心神，此時尚未恢複過來。對了，我們可以利用那件音攻法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會等我提示觸碰鈴鐺，或許有些用處。”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田茂平虎視眈眈盯著周遭，心頭傳來提示連忙踢向一旁。只聽鐸鳴響遍四野，神經不自由主受到排壓緊繃起來。

　　雨嫣猛叫：“右後方五十米遠。”

　　田茂平身影微微閃動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紫殺劍已脫手飛出。

　　沒有任何懸念，“撲　”一聲死屍栽倒在地。此人做夢也沒想到會那麼快身首異處，而一個剛進門小鬼竟擁有如此強橫實力，在擊殺暗部稽查司一位管事之後仍留有余地樣子，若是早些看出苗頭不對趁機逃跑也許就不會死不瞑目了。

　　田茂平放松下來鮮血從嘴角，鼻孔，耳道滲出，這是勉強索取真元造成結果。仰頭吞食一顆九凝玉露丹覺得好受不少，剛才若是表現出頹勢會助長敵人氣焰，也是事發突然才造成輕微內傷。

　　接下來的工作自然是打掃戰場，不能留下太多蛛絲馬跡，既然這三人與小青天勢力對峙，而歐陽皓天入門僅幾個月，那麼黑鍋木青青背定了，很慶幸還有夾縫可以生存，先看看屍體都爆出哪些物品？

　　修行者死後儲物空間不會獨立存在，故此殺人越貨也是致富捷徑，不過要做得幹淨利索，否則被人家親友發現焉有好果子吃？仔細收羅一遍，獲得一串小鈴鐺，六瞬飛劍五把，七瞬飛劍兩把，一百六十萬納元，此外還有三塊黑色令牌，其余雜物沒有多大價值。

　　屍體全部帶走，血跡清掃幹淨，簡單修葺淩亂草叢，找來一塊斷木用飛劍雕刻出女子鞋底模樣。留下誤導線索不用太多只要半個腳印就好，並且要安排在最不起眼地方，踏地力度也必須掌握得恰到好處。

　　田茂平是極小心之人，連空氣中殘留氣味也考慮進去，從極遠處以分散方式采來女子沐浴所用花瓣，制造淡淡體香散在荒草間。許多肉眼看不到痕跡是最容易暴露線索，讓雨嫣利用敏銳感知足足檢查三遍才放下心來，不管這些安排有沒有用都要謹慎對待，萬萬大意不得。

　　做完一切工作偷偷趕回冷山澗，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不知道能不能瞞天過海。至于那三具屍體找個機會在地下室焚燒掉，殺人之後搞得如此麻煩還是頭一次。

　　天邊露出魚肚白，田茂平打著哈欠從調養狀態恢複過來，這一夜收獲相當不錯，狠狠賺了一筆納元，飛劍改裝後出手也不成問題，戰鬥經驗更是水漲船高，如果再來幾次說不定雨嫣改造計劃將大大提前。

　　一心二用思考幾個小時，推衍結果逐漸清晰起來，真實身份並沒有暴露，兩夥人所針對的只不過是歐陽皓天。那麼這位庶出二公子有什麼地方如此吸引人呢？不要忘記歐陽府敬祖堂那艘埋在地下的鳴雷戰艦，上古修真機關造物十分珍貴，也許裏面還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秘密。三年前歐陽皓天母子正是因為此事被暗害，很顯然有人不想他們亂說話。

　　這樣一來夜裏所幹掉的三個人身份昭然若揭，定與天一門二長老脫不開幹系，歐陽二夫人是他曾外孫女，如此長線投資還真是大手筆，甚至開花結果有了歐陽北辰，臥薪嘗膽二十多年所圖會小嗎？

　　從小青天反應來看也很激進，那些女人與二長老幾乎走的是同樣路子，就是不知道柳無雙是甘心情願成為犧牲品，還是被逼無奈。

　　解開整件事情脈絡後，一些線索暴露出來。小青天大概有意讓歐陽皓天接觸上院機關造物飛芒擒縱器，她們是在觀察與猜測。鳴雷戰艦同樣屬于機關，裏面也許牽連諸多因果，好在有些事不需要回到歐陽府就能提前做到。

　　命令雨嫣照看動靜，田茂平眼底蒙上一層厚重灰白，當初在歐陽府大搞祭拜之時已將敬祖堂結構印在腦海，現在是該揭開鳴雷戰艦神秘面紗時候了。在庫房中向前邁了一步，周圍景象如水銀般瀉地崩潰消失不見，模擬場景隨之浮起，這是幻覺與真實重疊，是完美空間思維體現，天下間鮮少有人達到如此神奇境界。

　　又向前邁了幾步，大殿穹頂高級機關裂甲術值得學習，比照各種傳動齒輪位置，很快找到中樞軸承部分。輕輕揮手如同拿著橡皮擦抹掉敬祖堂所有後添加上去的裝飾物，整個模擬大殿頓時顯得有些空蕩蕩。

　　這僅僅是開始，右手在空中不停描繪，很快一根根巨柱拔地而起，各種齒輪加載上去，甚至轟隆隆運轉起來。田茂平好像一位藝術家正精心還原畫卷中丟失部分，敬祖堂大殿被改得面目全非。

　　很快，壁面上爬滿古老紋路，各種齒輪傳動系統無限趨于合理化，機關運轉時造成的水蒸氣噴薄而出，色調有些昏暗，只有一個地方被亮光包裹，那是控制中樞。田茂平緊走幾步，掃視各種可能性，打開鳴雷戰艦內部艙門關鍵也許就在這裏。

　　震驚于古代修真開創性，很遺憾沒有生在那個輝煌年代，如此恢宏戰艦需要龐大人力物力造就，今時今日不大可再航行于蔚藍天空之上了。繼續潛心研究，使每一寸空間盡在執掌中，微微一笑終于抓住蹤影，入口並不似先前猜想那樣位于靈台後面，那裏是虛應陷阱，真實開關應該在左面立柱上。

　　折身走去，手掌啪的一下擊實，大殿地面開了一道縫隙，入口慢慢延展開來。當然，這只不過是虛擬場景，真正謎底只有等到回歐陽府後才能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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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一章 隨波（上）

    寧靜的清晨被一道匆匆而來劍光打破，突然聽到柳無雙在門外喊：“皓天，快出來和我走，有天大好事落在你頭上。”

    田茂平瞳孔微縮，走出庫房看向空中疑惑問道：“無雙，你不是被禁足了嗎？還要幫沈師叔擋駕，怎會來冷山澗？”

    柳無雙氣色明顯比昨天好許多，跺了下腳嬌嗔道：“呆頭鵝，還不都是為了你，師傅她老人家用心良苦，特意請來一位師伯傳授功法，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你將晉升為第一百三十三代親傳弟子，此乃天大機遇。師傅還說你是一塊良質美玉，細加雕琢前途無可限量，豈能埋沒於冷山澗廢棄庫房？自會有人來接替你的工作，以後不必回來居住了。”

    田茂平心想：“用心良苦？說得好聽，只怕這心不是好心，而是要將歐陽皓天納入監控範圍。小青天反應夠快的，難不成已經知道二長老要殺人滅口？至於親傳弟子名份，自己根本不在乎，但若出口拒絕難免露出馬腳，不如將計就計順著那些女人安排看看，如此費盡心機到底有什麼圖謀。”

    心思電轉，故作驚喜道：“這，這是真的嗎？我要成為第一百三十三代弟子了？不是說只有掌門提拔才有這等殊榮嗎？無雙，可不要誆我，門中上下多少奇才未聽說過獲得晉升輩份機會，皓天何德何能受師叔祖如此關愛？”

    柳無雙看著田茂平抿嘴一笑：“師傅為了這件事特意求下掌門赦令，先免去你一百三十四代弟子戶籍，再收錄到總門弟子檔案中，整個過程確實有些麻煩，但沒你想的那麼困難，好多師叔師伯都擁有這份權力。有些秘密告訴你也無妨，不過千萬保密，讓師姐們知道會生出許多間隙的。其實，木青青乃是我親姑姑，當年被天一門前輩收為義女，祖父祖母直到中年才生下父親。柳氏注定人丁單薄，本來我還有個弟弟，可憐年幼夭折，所以長輩更加疼愛無雙，師傅有時候也由著我來，只要是我喜歡的，她沒理由拒絕。”

    小女子說話嬌滴滴，是個男人骨頭都酥了，田茂平暗自贊嘆：“小青天女人真不是白給的，姑且不論柳無雙與木青青有沒有血緣關系，光是這份半真半假演技無人能敵，若不是算無遺漏，百分之三百都得陷入桃花劫。女人最厲害的不是劍技，而是臉蛋和身體，難怪小青天上下沒有半個醜女，敢情都是糖衣炮彈。奶奶的，相信你柳無雙才怪，木青青情願將侄女許配給無權無勢庶出小鬼？要是真想巴結長老嫡系歐陽北辰才是最好選擇，怎麼不見她犧牲沈曼蓉？故此根本不是想與二長老交好，而是激烈內鬥。”

    田茂平雙眼露出迷醉，感動得幾乎痛哭流涕，慷慨激昂道：“無雙，知遇大恩叫我如何報答？躺在病床三年那種滋味沒人能體會，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今天，除了母親之外這世間還有人關心愛護皓天，等過兩年門中大選我一定爭得好名次，娶無雙過門。”

    柳無雙完全被迷惑了，滿面緋紅上前牽住田茂平的手說：“這些年難為你了，只要肯努力付出，出人頭地指日可待，快些收拾一下行裝啟程吧！成為親傳弟子之前還要接受一項考驗，只是走走形式罷了，以你的能力應該輕而易舉。”

    突然間要離開冷山澗有些不舍，田茂平回到一號庫房檢視一番，掃清所有可疑痕跡，並告誡雨嫣極力隱藏起來，不能叫外人探測出任何獸紋氣息。

    二人踏上飛劍朝小青天相反方向而去，柳無雙面紅耳赤被田茂平抓住玉手，實未料到這小子如此大膽，心頭湧起千頭萬緒說不清是何滋味。兩個小時後進入天一門西方水系，只見群山拱衛，大河滔滔，氣勢磅礡，兩岸輕啼，萬鳥棲息。

    “停一停，我們到地方了。”柳無雙將柔荑從鹹豬手中掙脫出來，總覺得歐陽皓天對自己頗為依賴。轉念一想也對，他母親慘死，三年神智不清，種種境遇下來難免自閉，忽然得到另一女性關心自然親近。終究是個未成熟大孩子，再怎麼優秀也顯稚嫩。這傻子還說要娶我，如果真有緣份即便委身下嫁於他也不是沒有可能，師傅神神秘秘未說清楚，歐陽府到底存在什麼玄機？

    “無雙，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猛然被打攪柳無雙嚇了一跳，心頭如同鹿撞，點指前方介紹道：“那便是大黑天金剛福地，在天一門七處福地當中極富凶名，因為連接地下礦脈，所以萬年前引來不少妖獸以此為巢。門中並未刻意清理消滅隱患，而是將其改造成試煉洞窟，以便弟子印證修為。”

    田茂平有些動容：“門中竟還有這種地方？真有些迫不及待見識見識，平常只在書中瀏覽過妖獸圖譜。”

    柳無雙恍然道：“對了，皓天你尚未見過妖獸，等會接受考驗要小心些，鄭青輝師伯不會出難題的。”

    田茂平心裡邪笑：“鄭青輝？不正是傳道聽武岩授課那位白胡子老頭嗎？原來找的師傅是他，此人似乎有些偏激，提倡陳芝麻爛谷子，什麼匡扶正義誅除魔道全是放屁，要是魔道中人做他親傳弟子不知如何感想？哈哈，有點意思。”想的是一碼事，說的是另外一碼，充滿吃驚與歡喜道：“原來是鼎鼎大名鄭青輝師伯，斬仙岩曾聆聽他老人家無邊教誨，實是金玉良言，每每思及精彩之處無不拍案叫絕，快快引我前去拜師。”

    話音剛落，從遠處傳來洪鐘般嗓音：“無雙，這就是青青師妹舉薦的弟子嗎？倒是很會說話。”

    白袍閃動，一位老者浮現當空，正是鄭青輝。只見他少了授課時無盡威嚴多了幾分和藹，尤其腳下並無飛劍，只憑氣勁托著，好似神仙中人。

    柳無雙急忙上前見禮道：“無雙恭迎師伯大駕，此子正是歐陽皓天，昨天師傅已細心考校過，覺得他資質十分出眾遂動了愛才之心，今天特意命師侄前來引領，想必您已看過飛芒傳訊內容。”

    鄭青輝打量田茂平，點了點頭：“我相信青青師妹眼光，只是進入大黑天尚需其他弟子認可，這是自古流傳下來的規矩，通融不得。無雙你且回小青天復命！人我帶回去，若他真如飛芒所述，斬殺幾只妖獸並無困難。”

    田茂平悄聲問道：“無雙，不跟我一起進去嗎？我有好多話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柳無雙輕輕擰了一下某人胳膊，尷尬的說：“呆子，你當大黑天是什麼地方？裡面防範森嚴，沒有總門命令豈能隨意進出？你是受到掌門赦令轉調過來，自然通行無阻，而對我卻有諸多限制，要不然鄭師伯也不會出來迎接。還不趕快跟去？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你的心意無雙豈能不知？千萬不要學你哥哥歐陽北辰不學無術，好好加油。”

    “那，那你珍重，一有機會我便出來與你相見。”田茂平表現得難舍難分，戲要做全套，不能留下絲毫破綻。

    有鄭青輝在旁邊，柳無雙也不好太露骨，用含情脈脈目光安撫，揮手作別。

    時間不大，田茂平跟著鄭青輝踏入一層幕障，有了進入小青天經驗，並未覺得多麼吃驚。大黑天正如其名，上無天光，下無草色，到處是地表穿插而出巨大金屬礦石，低窪處蓄滿熒光液體，將整個環境渲染得光怪陸離。暗道：“木青青還真會為歐陽皓天選地方，不過保護的意味居多，此中禁制星羅棋布，對外對內防守極為嚴密，很像太陰星軍事基地，說它是福地實在掛羊頭賣狗肉。”

    既來之，則安之，田茂平自信滿滿跟著來到一片占地極廣古堡前，只見外圍城牆由金剛岩鑄就，護城河填滿酸性液體，緊閉閘門布滿尖利倒刺，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

    “師傅，咱們大黑天好肅穆，弟子不曾見過妖獸，倒是讀過一本介紹妖獸手札。”

    沒等鄭青輝說什麼，突然頭頂響起一聲暴喝：“師傅也是你叫的嗎？連妖獸都沒見過憑什麼入我大黑天門下？等會最好戰死在地穴。吃軟飯的家伙，傳聞小青天無雙師妹為了你甘願被木師叔責罰？瞧你油腔滑調小白臉一個，真不知哪點好？”

    田茂平抬頭望去，心說：“這誰啊？說話跟吃了槍藥似的！”

    鄭青輝面色低沉下來，痰嗽一聲斥道：“曉峰，總是那麼沒規沒矩，趕快將閘門打開，若是誤了時辰非把你吊起來痛打一頓不可。”

    城牆上再不言語，片刻後輪盤絞動，“咯吱咯吱”厚重閘門緩緩打開。

    出乎意料，堡內布滿密密麻麻機關排弩，百米高空漂著一層壓抑黑色，難怪鄭青輝沒有縱身翻越城牆，原來裡面這般危險。最為奇特的是很大一片空地鋪滿血色，半圓型鬥獸場矗立其上，中心位置一口深井似隱約傳來妖獸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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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一章 隨波（下）

　　古堡鍾聲響過三遍，過千弟子乘飛劍來到鬥獸場，一時間人頭攢動，交頭接耳議論今天有誰挑戰洞窟。
　　大黑天金剛福地幾乎都是戰鬥人員，從他們飛行速度與駕馭劍鞘本領來看不是庸手，長期對抗妖獸確實能夠提升各方面素質。要感謝小青天安排，正愁沒地方積累戰鬥經驗，她們便送上大好機會，只不過雨嫣改造計劃要推遲了，在這裏肯定不能像冷山澗那麼隨便。

　　空中蒙上一層詭異黑芒，接著鬥獸場中心傳來機關運轉聲，鄭青輝擺手示意弟子們安靜，揚聲道：“今天，有位新弟子進入大黑天門下修行，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你們將與這位師弟並肩作戰，他的名字叫歐陽皓天，下面讓大家共同見證其入門資格，先放出紅頭天蜈祭禮。”

　　從深井噴出兩團火焰，一道十米長身影掙紮而出，燈籠似的雙眼掃視當場發出嘶嘶狂叫，向人群示威。

　　鄭青輝鼓勵道：“孩子，不要怕，這只不過是兵甲級妖獸，先攻擊它的雙眼，想辦法躍上後背刺入那道藍色條紋，之後就可以進入井口了。”

　　田茂平很清楚大黑天這種地方屬于預備兵營，向來以實力說話，手底下若是軟蛋遲早遭人欺負，所以必須立威。抽出紫殺劍向前邁步走去，紅頭天蜈人立而起，猩紅雙眼直勾勾盯住獵物，在判斷從哪下口更安全些。

　　一步，兩步，田茂平直接走向巨大蜈蚣，仿佛前面根本不存在妖獸般，這是一種瘋狂舉動，外圍觀戰弟子們吼叫起來：“這小子傻大膽，他要做什麼？”

　　紅頭天蜈從鼻孔噴出兩團火焰，憤怒的嘶鳴起來俯沖而下，它要叫面前的人類吃到苦頭，即便兵甲級妖獸也不容輕視。

　　“嗆啷”一道厲閃劃破周遭黑暗，田茂平腳步絲毫未停留徑直走了過去，鮮紅血流在身後飛濺，十米長蜈蚣身硬生生被劈為兩半，很少有人看清場中年輕人是如何出劍的，眨眼工夫妖獸殘軀整整齊齊拋于兩邊。

　　靜，靜得叫人心裏發怵。當田茂平義無反顧躍入深井時所有人才緩和過來，議論聲逐漸沸騰，紛紛打聽這個剛入門師弟是哪來的？手底下好霸道劍罡，要知道紅頭天蜈腦殼堅硬程度足以媲美盔甲，竟然像紙糊的一樣劈開，這得需要多大力量？在場大部分人顯然做不到。

　　鄭青輝看出不少門道，暗挑大拇指：“好紮實基本功，無論速度，力量，還有精准度都高明得令人咂舌，必下過一番苦功磨練，而那把劍所發出的奇異震蕩頻率才是造成紅頭天蜈輕易被剖開主要原因。聽聞這小子找到一部前輩手劄，本以為是幸運兒，現在看來其自身也有大放異彩之處，悉心栽培一番必定在幾位師弟面前露臉，好，太好了。”

　　老頭破天荒露出笑容，向著觀戰眾弟子道：“選十個人下去跟蹤鑒定，大家在上面等著聽取戰績。”

　　“師傅，我去。”一位身材魁梧弟子操著大嗓門叫道，也不等同意縱身躍入深井。

　　鄭青輝有些縱容：“曉峰這孩子遇到對手了，叫他去看看也好。”

　　“嗖嗖”十幾道破空聲來到井沿，眾弟子紛紛請命：“師伯，師傅，師叔，我等願前往地穴一觀，您老人家就不用親自下去督導了。”

　　鄭青輝點點頭，撚著胡須說：“你們這些預備戰隊隊長都坐不住了？好好照看師弟，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回來必拿你們試問。”

　　“遵命。”十幾個弟子魚貫躍入，壓下身行快速前進，沒多一會就瞧見隧道中全是妖獸屍體，均是一招斃命，禁不住有些動容。

　　田茂平並沒有過于暴露實力，前路上妖獸都是兵甲級，連將領級都不到，惺惺作態一劍一劍去砍會遭到詬病，與小青天木青青動手資料鄭青輝必定了然于胸，索性放開百分之三十戰力盡情揮灑，決意先瞧瞧大黑天洞窟地穴是什麼樣子。

　　時間不大從隧道口鑽出。視野豁然開闊，直徑一公裏地下空間展現眼前，與鬥獸場有些類似，地面鋪著厚厚一層血漿，不過血漿中含有氣泡，孕育一種名叫血鯢寄生妖獸，雖然它們只有十幾公分長，但外表猙獰口中生滿尖利細刺，真要跌入血漿也是一件麻煩事。

　　數十根金剛岩巨柱支撐整個地穴，石柱上嵌有千百塊熒光玉石，所以地下並不缺乏亮光。百十來只三米高絨毛長蟹正在遠處揮舞大鼇覓食血鯢，誰會想到天一門竟有這等血腥地域？充分顯示了名門大派鐵血一面。踏上劍鞘輕輕向前滑翔，地穴驟然安靜下來，以田茂平洞察力很快掃瞄到不妥之處。

　　霍地，一股氣流撲面襲來，巨大噪音響在耳畔，百十道藍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近。

　　千鈞一發之際田茂平身後竄起十余道劍光，“　裏啪啦”交織成劍網頃刻湮滅小部分藍光，為首之人斷喝道：“喂，小白臉。你先別急著送死！藍翼蚜蠅是最厲害兵甲級妖獸向來成群出沒，如果陷進去必定啃得連骨頭都不剩，有點能耐不要臭顯擺，老實些按照步驟試煉，否則我們人再多也來不及救援。”

　　田茂平早感應到後面跟著十幾位高手，所以藍翼蚜蠅竄起時並未妄動，區區兵甲級妖獸就算再厲害、數量再多也不放在眼裏，掃向說話魁梧大漢，這家夥正是在城牆上叫囂那位，脾氣很火爆，修為不低。

　　劍網絞殺片刻，最後僅留下二十只藍翼蚜蠅，意思再明顯不過要看田茂平表現了。

　　紫殺劍劃著玄奧軌跡隔空飛出，浮光掠影身法接連閃動，看起來有那麼一點炫耀，但威力確實強勁，嗡鳴劍光削掉藍色翅膀，蚜蠅抱著光溜溜身子墜入厚厚血漿被血鯢無情蠶食。

　　一位身材高挑男子躍眾而出，開口道：“皓天師弟，夠了。你的手段我們大家已見識過，歡迎進入大黑天金剛福地，我是一百三十三代弟子賀蘭進明。”

　　田茂平聽得真真切切，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在五五榜單上這位賀蘭進明排在五絕榜之首，說明必掌握一門絕技。從外表上看此人氣定神閑，完全判斷不出修為高低，周身上下仿佛圍著一層莫名隔閡，真真神秘莫測，實在不容小覷。

　　旁邊魁梧大漢頂牛道：“師兄，你這是有意放水，最起碼還要獵殺一只將級妖獸才算過關。”

　　賀蘭進明兩眼一瞪，教訓道：“鄭曉峰，皓天師弟深明飛劍運用之道，每次出手恰到好處，沒有浪費一分力量，要不是修為稍稍差些，你根本不是對手。擁有這份戰力足以進入第一預備戰隊，有什麼不服氣回去稟明鄭師叔，其他師弟可有異議？”

　　旁邊七八個弟子連忙響應：“我等唯賀蘭師兄馬首是瞻，恭喜歐陽師弟進入第一預備戰隊，恭喜師兄又添一員猛將。”

　　鄭曉峰撇撇嘴小聲嘀咕道：“一群牆頭草，次次讓人家搜刮，小白臉還有兩下子，應該進我們第二戰隊才是。”

　　雖然田茂平初來乍到，但還是看出一點苗頭，鄭曉峰不太得人緣，賀蘭進明威望不小，兩個人都有勢力，不過孰強孰弱一目了然。能找到一座靠山也不錯，自己周圍勢力越複雜越好，混亂中求生存幾率大些，天一門這潭水很深，沒有兩下子極有可能溺死。想通關節抱拳言道：“多謝賀蘭師兄栽培，師弟願跟隨左右效犬馬之勞。”

　　賀蘭進明免不了露出幾分喜悅，手下培養的班底是要前往太陰星的，自從十二年前帝王妖獸提前降臨亂象頻生，這些年駐紮戰隊死傷提升百分之三十左右，誰也不知道將來會面臨怎樣絕境，所以要求隊伍人員精益求精，甯缺毋濫前提下導致第一預備戰隊人數不足五十，要知道滿員乃二百人，平日沒少了發愁，正巧今天送來一個這麼好的苗子。

　　“歐陽師弟不要見外，咱們以後便是一家人了，回古堡後我會命人幫你打掃出一間單人房，大黑天金剛福地共有十支預備戰隊，我們第一戰隊人數最少待遇卻最高……瞧我，還是出去介紹吧，這裏畢竟置身地穴險境。”

　　十幾個人向來時隧道撤退，忽然鄭曉峰神色凝重從儲物空間抽出一面門板大小盾牌，提醒道：“賀蘭師兄，諸位師弟，我們被包圍了。”

　　幾乎是在同時田茂平也察覺到氣息凜冽，周圍亮起數不清慘綠光芒，那是與藍翼蚜蠅齊名玉鞘飛蟻，很多妖化昆蟲也被稱為妖獸，地穴當中妖獸種類呈現多樣性，還是首次見到。

　　“來了。”鄭曉峰豎起盾牌，手中擎巨劍劈砍而出，瞬間十余只身長半米螞蟻攔腰斬斷，“撲　，撲　”跌落地面。

　　賀蘭進明持飛劍在手對田茂平交代道：“歐陽師弟小心了，地穴中有個慣例，玉鞘飛蟻輕易不出動，一旦見到它們代表蟻禍降臨，乃是因為生育過盛發動自殺性攻擊。師弟們打起精神來，等會非殺到手軟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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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二章 戰隊（上）

　　毋庸置疑陪同田茂平進入地穴的大黑天弟子都是高手，十支預備戰隊隊長來了八位，他們的手段極為高明，更長于配合之道，細密劍網交織起來，使蟻群難以近身。
　　鄭曉峰扛著盾牌往隧道中撤退，然而玉鞘飛蟻數量令人膽寒，四面八方越聚越多，遠處傳來機關輪盤絞動聲，預示著井口已先行關閉。

　　賀蘭進明急忙回過頭解釋說：“皓天師弟不必驚慌，我們大黑天規矩是這樣的，一旦遇到妖獸侵襲為了眾多弟子安全會酌情封閉井口。看來師叔很相信我等戰力，做好持久戰鬥准備吧，今天就算不想大開殺戒也為時已晚。”

　　旁邊眾弟子豪爽大笑道：“賀蘭師兄，如此甚好。先讓我等過過癮頭，您在這裏保護皓天師弟周全，等殺到手軟腳軟我們再撤回來不遲。”說著十三人馳騁劍光絞殺出去，片刻後鑽入蟻群消失不見，只聽氣勁縱橫爆破，一時間飛蟻殘肢斷臂拋得到處都是。

　　賀蘭進明無奈苦笑：“這幫驢崽子當上隊長後還這麼好戰，一點沉穩性都沒有。”

　　鄭曉峰仗義的護住賀蘭進明與田茂平，邊斬殺玉鞘飛蟻邊嚷嚷道：“咱們還是先退回隧道據守吧！那幫驢崽子手癢癢起來誰也管不住，砍累了自然回來休息。”

　　三人後退，田茂平不願太露鋒芒，被二人夾在中間保護起來。目前在外人面前僅能發揮百分之三十戰力，今後找機會獨自一人進入妖獸領域錘煉才是正路，眼前小陣仗姑且交給天一門弟子處理，也是借機看看他們的程度如何。

　　鄭曉峰移動盾牌進入隧道後奮力清除飛蟻，這位猛男擁有強勁蠻力，每次揮動巨劍均造成氣壓，離得尚遠就能感受到赫赫威勢。田茂平暗中衡量，以自己脫胎換骨體質來看在力量方面尚幹不過這頭蠻牛，即便一些魔道中人也沒他悍勇，十足的怪胎。

　　隧道很快被擴展出一段空間，反觀賀蘭進明守住出口，每次出劍輕描淡寫，玉鞘飛蟻異常配合似的迎上劍光，或者說那劍光已成活物，預先埋伏在獵物前進軌跡上，看得田茂平錯愕不已，暗道：“不愧名門大派，弟子當中藏龍臥虎，比原先估計情況要糟糕數倍，想要獲得前十的排名太難了！論戰力這個賀蘭進明甚至超越了十二年前田家一哥，也就是說堂堂魔道世家年輕一輩高手沒人拿得下此人，即便憑金縷龍衫與他交戰勝負仍在五五之數，必須抓緊時間磨合所有手劄秘技，進一步挑戰自我極限。”

　　田茂平觀察同時，人家也在觀察他，賀蘭進明心裏驚奇：“歐陽皓天，前段時間略有耳聞，好像天玄門弟子在他手中未討到好去，甚至還大丟顏面，今日一見果然是個人物。雖然劍勢平淡無奇，但已將基本功提升到不可思議境地，很少見他動用較大殺招，翻來覆去在那裏橫點豎劈，然而力量掌控恰到好處，同等修為弟子在戰場上一定沒他堅持時間長久。戰隊中正缺乏這種均衡發展之人，培養一番足以擔當分隊隊長職務。”

　　半個小時過去了，玉鞘飛蟻數量不減反增，鄭曉峰將隧道清理幹淨返回頭又去幫賀蘭進明。別看二人拉攏隊員時有些爭執，但並肩作戰一點也不含糊，釘是釘、卯是卯，一個主導防禦，一個主導攻擊，如銅牆鐵壁守得風雨不透，田茂平在後面連撿漏的機會都沒有了，細心琢磨二人優缺點。

　　又是半個小時，玉鞘飛蟻屍體幾乎將隧道入口堆滿，冷不防陣陣轟鳴從遠處傳來，一道人影由蟻群中彈射而出，賀蘭進明大喊道：“皓天，快去救援李存道師弟，他受傷了。”

　　田茂平閃身沖向墜落人影，紫殺劍盡可能壓制來襲飛蟻，迅速殺出一條血路，到了近前探手一撈，只見這位李存道滿臉黑乎乎，露出白牙喘息著說：“他娘的，一下子來了五十只蟻王，不用管我快去幫忙，我自己能飛回隧道。”

　　“李師兄，還是叫師弟背你回去吧！這裏的飛蟻也很危險。”

　　“孬種，怕了是不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大黑天弟子向來勇往直前，去幫師兄們抵禦飛蟻進攻，只有引開外圍那些負責騷擾小嘍，蟻王才有可能被擊殺。”李存道說完推向身前，不容田茂平反駁直接將其送入戰場。

　　其實，田茂平根本不願動手，畢竟遇到危險情況很容易暴露實力，如果讓人知道入門僅五個月弟子身手超過預備戰隊隊長，不出事才怪。起碼也要等到在鄭青輝門下磨練一段時間再顯山露水，到目前為止已表現得足夠優異，繼續表現下去過猶不及。

　　當然，殺掉三名監視者情非得已，事後未留下任何隱患不必考慮在內，二長老總不會與小青天勢力攜起手來共同調查吧？他們真要如此團結也不會一個要殺歐陽皓天一個費盡心機保歐陽皓天了。

　　此刻，進入蟻群展開　殺，《固步自封成方圓》雖然很不成熟，但足以應付眼前局面。紫殺劍鋒芒到處無可阻擋，如砍菜切瓜硬擠進去。定睛一看四十只兩米長大飛蟻正圍攻十二名弟子，旁邊玉鞘飛蟻嗡嗡鼓動翅膀，近乎營造出一座球形牢籠。

　　李存道說得沒錯，在外圍掠陣確實能夠分散大部分蟻群注意力，從而給裏面的人制造機會反攻。戰場上容不得半點顧慮，振動紫殺劍告訴飛蟻這裏還有敵人，緊接著催動劍鞘邊戰邊退，速度不能太慢，慢了就等于也跟著陷入重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停見縫插針，刁鑽的游走于飛蟻牢籠邊緣地帶。

　　大約五分鍾後，周圍蟻群不斷潰敗，賀蘭進明目光如炬殺到，見田茂平無事輕出一口氣說：“太好了，皓天師弟真乃一員戰將。這個李存道師弟太魯莽了，第一次進地穴就讓你擔負艱巨任務，要是有什麼閃失回去如何向鄭師叔交代？跟在為兄身後，且看滅絕玉鞘飛蟻。”

　　田茂平樂得清閑，裝模作樣上氣不接下氣抹掉汗水，呲牙咧嘴說：“賀蘭師兄，這些飛蟻一只兩只不算什麼，可是幾百只一起砍，膀子都快卸掉了，看來以後還要勤加練習才是。”

　　賀蘭進明微微一笑，凝神于飛劍之上，頭頂顯出一輪玄光，持劍傲立同時周遭浮現黑色銘文，好似無數上古符咒競相穿越，耳輪中聽到短促嘯聲：“蕩平寰宇，唯我獨尊，疾！”

　　眼前驟然暗淡無光，剎那之間數不清電芒竄動，“　裏啪啦”數十道閃電呈脈絡狀向前輻射開來，蟻群發出痛苦嚎叫來不及掙紮已斷絕生機，仍有命在不過十之二三而已。

　　田茂平雙眼直勾勾看著賀蘭進明聲威無匹一劍，嘴角直抽搐，心說：“我的老天爺啊！這家夥難怪被評為五絕之首，厲害得邪乎。先前看他出劍輕描淡寫姿態遂盡量往高衡量，沒想到還是過于低估。天一門若是這種牛人超過十位也就甭混了，趁早卷鋪蓋滾回魔道接受任務失敗責罰算了。好在還有兩年時間可以努力，要不然鐵定完蛋。”

　　事實上，賀蘭進明施展雷霆一劍真元消耗亦不少，本也不欲在新入門弟子面前顯露，奈何情勢所迫不得不快刀斬亂麻，況且有意收下歐陽皓天這麼好的修煉苗子，假以時日說不定會成為左膀右臂。心想叫他見見差距也好，若心性堅定是一種勉勵。

　　田茂平震驚歸震驚，實則內心憋著一股不服輸勁頭，賀蘭進明已成為修行路上最明顯目標，不管怎麼樣定要超越此人。

　　接下來的戰鬥就簡單多了，與十二位弟子會合撤入隧道休息，有余力的繼續剪除玉鞘飛蟻，沒力氣的自行拿出納元恢複。六個小時後徹底肅清地穴，田茂平特意表現出勇猛一面，李存道直拍他的肩膀贊不絕口，總之迎合了這些老大胃口，鄭曉峰也改口叫師弟了，不再大大咧咧以小白臉稱呼。

　　很多時候男人的友情就是這麼簡單，完全是靠著拳頭與飛劍拼出來的。

　　越是與這些弟子打成一片，田茂平越難定位自己心態，以後若是成為同生共死兄弟，一旦反目成仇會是怎樣情景？不是想象不到，而是不願去想，也許憑著過人天賦能找到一條折中道路，從而遠離正道與魔道紛爭。

　　鄭曉峰啟動暗置機關，井口下數十層封鎖逐一打開，清新空氣一下子湧了進來，大家貪婪的吸了兩口，說笑著縱身躍出。

　　起先在鬥獸場觀戰弟子早已散去，反正有十幾位老大在地穴，還有賀蘭進明這位老大中的老大在，誰都不擔心結果。鄭青輝在井沿上留下書信與令牌，交代歐陽皓天每個月參加三次例行早課，其余時間也可找師傅解答疑惑。這是一份殊榮，別的弟子想爭取也爭取不到。

　　田茂平虛心請教道：“諸位師兄，大黑天弟子若想進入地穴有什麼要求嗎？明天我還想繼續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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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二章 戰隊（下）

    李存道哈哈大笑道︰“師弟好猴急的心性，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像今天這種危險情況時有發生，每次進入地穴必須與人守望相助才行。等賀蘭師兄將你安排好，可以跟隨所在分隊一起行動。另外，你們第一預備戰隊肩負著陪練任務，門中弟子每年有兩次機會到我們大黑天試煉，需要分派人手保護。下個月將首次面向一百三十四代弟子開放，報名人數超過五百人。這幫家伙多半是為妖獸晶核來的，若他們有皓天師弟這份進境就好了，也省得我們這些當師叔師伯的跟著瞎操心。”

    田茂平兩眼發亮︰“妖獸晶核？我也听說一些妖獸體內自行郁結納元，將其結晶化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地穴中有這類妖獸存在嗎？”

    鄭曉峰接過話茬︰“有是有，不過很少，也很危險，你小孩子家家別打歪主意，有機會我們以男人方式聊聊，不準說沒空。”

    賀蘭進明拍了拍田茂平肩頭︰“不用理這頭蠻牛。皓天師弟，咱們先回住處歇息，等會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那些家伙都是門中好戰分子，有很多值得學習地方。”轉回頭又道︰“諸位師弟今天辛苦了，下個月試煉人數激增數百人，每個戰隊都要抽調額外人手進入地穴，也不光我們第一預備戰隊任務艱巨，還有幾天時間準備，別丟了大黑天顏面。”

    “是，賀蘭師兄您放心，我等定當竭盡全力。”十幾個人互相道別，踏上劍光向不同方向飛去。

    接下來，田茂平跟隨賀蘭進明來到一座百米高方尖塔前，只見每一層鑄有巨大弩炮，暗藏機關飛廉，普通妖獸踏足攻擊半徑必死無疑。想當年在太陰星見到的戰爭要塞也不過如此，這哪是福地？稱之為軍事基地還差不多。

    進入方尖塔後各種器械堆積如山，上到第三層才略顯寬裕，不時有人向賀蘭進明打招呼。田茂平被安排到五層一間單人房，不需要打掃，一切顯得井然有序。

    還沒等二人屁股坐穩，只听有人嚷道︰“老大，听說那小子進咱們戰隊了？您可真會挖人，鄭曉峰那小子肯定沒啥好臉色！”從門外進來一位巨漢，身量足有兩米三四，腦袋上扎著無數小辮子，衣衫遮掩不住渾身爆炸性肌肉，太陽穴鼓鼓著，說話甕聲甕氣。

    賀蘭進明充滿笑意︰“剛要去派人找你，消息傳得真快。來，皓天師弟，這位是我們分隊長李也，還有四個人也是分隊長，看這情形快到了。”

    李也嘿嘿一笑︰“老大，既然我先來的，就貼補給一分隊吧！省得五個人爭來爭去的。這小子在斗獸場上生劈了一只紅頭天蜈，一看就是血性漢子，交給誰也不如交給我，您說是不是？”

    話音剛落，挑門簾又有人進來。

    “呸，李大棒槌，分人這種事也講究先來後到嗎？皓天師弟應該進我們二分隊，你那些手下一個賽一個冒傻氣，這人姑奶奶要定了，有什麼不服氣下個月進地穴見真章。”說話的是一位干練女子，大約二十八九歲年紀，穿著緊身衣裝將豐滿身材顯露無疑，眼神中帶著幾分輕佻，看向田茂平時毫不掩飾見獵心喜興奮。

    從外面魚貫走進來四個人，小小房間一下子熱鬧起來。依次打量過去，頭一位正是剛才叫板女性，肩膀上站著一只斑斕鸚鵡，也跟著聒噪起來︰“是姑奶奶的，是姑奶奶的，不服氣見真章，見真章。”

    第二位是個大胖子，人還沒進來肚子倒先擠進門，腦袋比普通人大著三號，眉毛又粗又密，生著鷹鉤鼻，雙眼擇人而噬，一看就不好惹。

    第三位是個小矮子，不注意根本瞧不見此人存在，也就一米四個頭，渾身上下燃著干巴巴一團精氣神，小瞧不得。

    第四位也很有特點，年紀輕輕生著水蛇腰，站在那里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眼角眉梢帶著戾氣，一點表情也沒有，冷冷注視眾人。

    這時候，大胖子操著破鑼嗓音肆無忌憚叫道︰“鳳姐，人要是交給你恐怕第二天連飛劍都抬不起來了，大黑天上下誰不知道林鳳兒最喜歡老牛吃嫩草，吸人的功夫了得，這些年入幕之賓沒有上百也有七八十，皓天師弟絕對不能進二分隊。”

    林鳳兒杏眼圓睜︰“你放屁，少侮辱老娘！”

    賀蘭進明面色不善，沉聲道︰“都給我住嘴，每次帶人來總要起爭執，皓天師弟乃鄭師叔極重視弟子，身手如何自不必說，以後他可以跟隨任一分隊行動，你們五個多加關照，等時機成熟另有分派，明白了嗎？”

    五人對老大還是極為尊崇的，紛紛許諾。田茂平覺得有趣，也不知道賀蘭進明從哪收羅來這幾個活寶，經過介紹知道除了李也與林鳳兒外，那大胖子叫高放，矮子叫杜彪，水蛇腰叫崔征。潛心衡量一番，五個人都有三元中微期修為，最起碼不輸于宋銘宇，屬于很難纏角色。

    亂了半天，等人陸續走掉田茂平在門外掛上正在修煉請勿打擾牌子盤坐于床上，腦海中呼喚道︰“雨嫣，你對大黑天金剛福地知道多少？如果獵取妖獸晶核是不是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隔了一會雨嫣才答道︰“上一任主人曾到過大黑天數次，好像找到一種金精雲母，是非常稀有礦藏，或許對主人鍛造機關有幫助。至于妖獸晶核，確實利于我們邑獸吸收貯存，不過僅僅是納元替代物，對傷勢恢復沒有多大效用。”

    “原來如此，能夠替代納元也不錯，要是能弄個幾百塊就爽了，以後再也不用操心你的飯量問題。”

    雨嫣沒好氣的說︰“主人心疼了是不是？我已經吃得很少了，如果是成長期邑獸非叫你窮得傾家蕩產不可。”

    田茂平連忙解釋︰“我的好雨嫣，主人怎麼會心疼呢？等會給你支出六十萬納元做為日常用度。昨天夜里要不是有你幫忙，很難干掉那三個不懷好意家伙，被人知道金縷龍衫再度出世，不死也扒層皮。”

    雨嫣輕笑︰“主人切莫介意，奴婢只想逗逗您罷了。這幾天支付的納元已經足夠，還有那些珍貴藥物也很及時，性命已然無憂。可惜到目前為止我的尾巴尚沒有半點知覺，希望快點好起來，以便幫主人應付更大危機。”

    邑獸十足人性化，熟識之後竟以奴婢自稱。田茂平嘆道︰“機關獸計劃恐怕要滯後一段時間了，大黑天耳目眾多，許多工序難以進行。”

    說到此處猛然醒悟︰“雨嫣，六十萬納元留給你休養生息，這幾天我要提升修為，正式步入三元靈動期。其實早就可以突破了，只是苦于磨練不夠才一直壓制，經歷昨夜奮戰應當差不多少。三個月內我要盡量將不純熟招數修至圓滿境地，然後找機會前往歐陽府，說不定能獲得古修真機關構件，從而造就于你。”

    雨嫣喜道︰“古修真之物都不簡單，預祝主人馬到功成。還有一件事要稟明主人，我的舌頭有些不大對勁，它似乎具備某種功能，正是天玄門真陽子拿來禁制上任主人那條長鞭惹的禍，有時候稍微凝聚妖元會造成重力增加，壓得奴婢好生難受，該怎麼樣處理才好？總不能割掉舌頭吧？”

    田茂平早就覺得雨嫣舌頭十分怪異，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安慰道︰“目前以你狀態千萬不能引發重力，否則會造成傷勢惡化，等機關獸融合鍛造成功咱們再慢慢研究，說不定能挖掘出天大好處。”

    “呵呵，主人您還真是窮凶極惡，連我的舌頭都不放過。不管今後發生什麼事，雨嫣都會站在您這一邊。”

    田茂平心頭一動︰“雨嫣，你是不是察覺出什麼了？我這個人與天一門弟子似乎不大……一樣。”

    “不，雨嫣什麼也沒察覺到，只是主人的心防很深很深，做事也很果斷，沒有半點拖泥帶水之處，具備極優秀潛質。也許邑獸與人類接觸太多不是好事，在情感上來講前任主人沈青炎更像一位父親，現在卻有一種莫名歸屬感，甚至對您的那份神秘很痴迷。”

    田茂平詫異︰“神秘？是啊，我一直沒有正視這個問題，作為戰斗伙伴不該隱瞞各自情況。有一天我們也許會與整個正道為敵，你怕不怕？”

    雨嫣明顯有所觸動，半晌才依言答道︰“主人您真了不起，開口就和整個正道為敵，早知道這麼慘，轉換獸紋時就應該多考慮一會！不過有這個大膽想法也很刺激，就算成為正道公敵也無所謂，大不了死前您幫我擦洗一遍身體，往生足矣！”

    田茂平很感動，在這個危險環境中能得到邑獸真心非常幸運，人心總是伴隨虛假成份存在的，因為有很多欲望東西充斥其中。雨嫣則不同，提供它生存因素，背叛主人等于背叛自己。撫向獸紋親切回應︰“放心吧，我會規避風險的，不至于那麼糟糕。你是最佳戰隊搭檔，使我即便面對各種挑戰也充滿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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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祕辛 第三章 晶核（上）

   有了充沛納元支持，提升修為并不困難，原本田茂平就已經處于臨界狀態，厚積薄發之下自然水到渠成。又因他的起點高于普通弟子太多，所以進入三元靈動期之后，赫然感受到向更高層次挑戰契機，只要沖破瓶頸很有可能達到一元中微期。然而急于求成不利真元濃度積累，遂穩扎穩打潛心錘煉，直到滿意為止。天一門普通弟子修煉出來的真元好似潺潺流水，而田茂平的真元異常粘稠，猶如實質緩緩流動。這種優勢將隨著修為日益加深而得到擴大，如果將他的真元濃厚程度定義為同期高手三倍，那么繼續保持下去踏足中微期有望達到九倍。當然，耗費納元與精力也會成倍增長，不過前途無量，放眼正道沒有几個人能夠與之媲美。

    九天時間一晃而過，期間沈曼蓉生日如期舉行，料定歐陽北辰一定心癢死了，也不知道柳無雙幫忙傳口信沒有。便宜大哥拜托的生日禮物早已送到，他付出的五十萬納元也算值了，奈何世事瞬息萬變，几天工夫自己已成為大黑天弟子，實在難以抽身。

    收攝真元睜開雙眼，只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清新，輕飄飄直欲浮起。細細感應發現生命力與耐力有了翻天覆地變化，在脫胎換骨基礎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優化了各方面素質，心臟沉穩有力，肌肉彈性十足，感知纖細入微，甚至可以長時間保持胎息。

    簡單測試三元靈動期狀態，田茂平很快適應了各種變化，初步估計整體戰力提升百分之十五左右，然而與賀蘭進明相比還有很大差距。縱使擁有魔道修行根基，又有后天種種際遇影響，短期內想要超越此人也不容易，畢竟人家二十年苦功不是白練的。這還僅僅是預備戰隊老大，如果換成真正太陰星戰隊老大將厲害成什么樣子？實在不敢想象。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現在努力為時不晚，詢問雨嫣連日來有沒有異常現象，得到的回答是房間很安全，不曾有人蓄意窺探。田茂平點點頭向門外走去，找機會進入地穴磨練才是重點，其它事情都可以放一放。

    剛出門便有稚嫩聲音叫道：“歐陽師叔，您可算出來了，我已經在此等待四天。賀蘭師伯叫您立刻前往地穴幫忙，一百三十四代弟子試煉已于兩天前展開。”

    田茂平一看是個六七歲粉嘟嘟小童子，隨手拿出一塊玉璧說：“我這就去幫忙，這里有一千納元算是獎勵給你辛苦等待，告訴師叔你叫什么名字好嗎？”

    童子接過玉璧笑呵呵答道：“我叫軒軒，謝謝師叔厚賜。賀蘭師伯命我以后照看您的起居飲食，聽說您一劍就將大蜈蚣劈為兩半，真的好厲害，若有機會教教軒軒好嗎？”

    田茂平看出軒軒是個小女孩，只不過穿著男孩衣服罷了，她的眼神很熟悉，和自己小時候很像，有些孤獨有些倔強又有些祈盼，不愿令她失望，答道：“好啊，等我回來之后看看你根骨如何，這么小的年紀就學會照顧他人很是難得。到我的房間休息吧，把門前的牌子挂上免得外人打攪。”

    軒軒急忙跪在地面“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機靈的說：“您會做我的師傅是嗎？求求歐陽師叔了。”

    田茂平一愣隨即會心一笑，這小丫頭很有心計，身世稍好孩子必定不會為婢為奴，天一門弟子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在最底層熬一輩子也很難起步，能得一位老師悉心指點自然有很大几率告別平庸，甚至改變人生。

   “軒軒，你已經是一百三十四代弟子了嗎？為什么不拜其他師伯為師，相信你在這里有很多機會。”

    軒軒扁著小嘴答道：“師伯們都太忙沒時間，我只是勉強加入弟子戶籍，資質不算上乘，如果身體素質好些早被搶去做親傳弟子了。師傅您就收下我吧！不會太麻煩的，什么時候想起軒軒教個一招半式就行了，總好過將來被人欺負。”

     田茂平確實喜歡軒軒，小丫頭天庭飽滿，眉清目秀，十足美人胚子一個，而且從她身上看到些許小時候身影，遂動了心思想要栽培一番。但礙于身份，況且手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完成，所以最多指點一二，有些敷衍的說：“勤能補拙，只要不與修行絕緣應該沒多大問題，你且進房間好好休息，師徒名分豈能當成兒戲？等我回來再從長計議。”

    軒軒畢竟孩子心性，知道有人收下自己歡天喜地，三蹦兩跳進入師傅房間。她很不習慣高床軟枕，將床鋪細心打掃三遍依偎在角落里沉沉睡去。

    五分鐘后田茂平已來到斗獸場，林鳳兒正指揮人手下隧道，偌大廣場上坐著一百多位渾身染血弟子，有些受了輕傷正在緊急包扎處理，有些則是累得趴在地面趁機小睡，他們大多數人第一次體會殘酷戰爭，素質好的尚能互相討論經驗，素質差的目光近乎呆滯，高下立判。

    “皓天師弟，你可算出關了，老大想讓你下地穴鍛煉几天。今年的妖獸很瘋狂，千萬要小心。”林鳳兒忙得腳打腦后勺，剛說上一句話遠處就有人叫她，急忙應聲趕了過去，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個頗為暖昧眼神，叫田茂平渾身直掉雞皮疙瘩。

    井口是打開的，二話不說躍了進去，穿行隧道輕車熟路，不大一會來到地穴大廳，放眼望去只有几波弟子正在拿絨毛長蟹練招，主力并不在此。閃身直線穿梭戰場，選了一處不起眼洞窟鑽了進去，管它通向何方，只要能見到妖獸就行。

    風風火火潛行半公里遠，除了地面上堆積的殘骸連根毛都沒撈到，心說：“來晚了，練劍的靶子都被搶光了，早知道如此應該提前收功，希望前面不要令人失望。”

    順著洞窟又向前飛出去半公里，打斗聲清晰傳入耳畔。加快穿越速度，片刻后來到空曠處只見又是一處諾大地穴，藍翼蚜蠅成群結隊糾纏住兩百弟子，劍光交錯間喝聲不斷，攻擊層次有些混亂，李存道正在外圍調整隊形，將几個一百三十四代弟子罵得狗血淋頭。

    田茂平仗劍來到近前，抱拳道：“李師兄好大火氣，離著老遠就聽到您的聲音，問一下賀蘭師兄在哪，我這几天因修煉誤了時辰。”

    李存道面色稍緩：“原來是皓天師弟，賀蘭師兄把厲害弟子全帶走了，給我留下的竟是軟腳蝦，有的孬種見到血就吐得不成人形，這幅德行也來參加試煉真是不知所謂。你向前飛，見到最大洞窟就鑽進去，其他弟子應該在下面的地穴砍殺紅頭天蜈，越向里面深入地形越復雜，緊跟隊伍腳步不要逞能。”

    “好，李師兄我先過去了，忙完這几天咱們把酒言歡。”紫殺劍帶著逼人寒氣扶搖而出，點點劍光崩散，藍翼蚜蠅受到壓制亂成一片。田茂平找准機會見縫插針推進二十米，接著輕點劍鞘閃開不必要攻擊如清風般拂動又挪移出去三十米遠，靠著高人一等的靈動與敏捷不久已消失于眾弟子視野。

    李存道心中贊嘆：“這小子居然又有提高，按這種速度修煉下去，不出三年五載就能超越我等戰隊隊長，真是想不努力都難。除了賀蘭老大又出現一位天賦這么高同門，是不是代表天一門又將中興？極有這種可能。”

    事實上，不需要三年五載，田茂平此時真正實力已抵得上大部分預備戰隊隊長，他所追求的是更高成就，表面上只顯露百分之三十戰力，這一限制不敢逾越半分。很多關于劍勢領悟也刻意隱藏起來，充其量被人稱之為出類拔萃、天賦驚人、獨具匠心等等，完全屬于合理范疇，而不會引起懷疑。

    見左右無人，紫殺劍變得凌厲起來，十几只藍翼蚜蠅頃刻絞殺到身后，身法由飄逸的清風忽然變為詭異黑影，一閃即逝。

    進入下一座地穴，一百三十四代弟子絕大部分被攔截于此，成百上千紅頭天蜈噴出火焰，沒有發現賀蘭進明蹤跡，倒是看到鄭曉峰拿著巨盾與巨劍沖在前面，負責維護安全弟子也不是第一預備戰隊重要成員。懶得在這里瞎磨蹭，凌空倒挂劍鞘之上，貼著石壁繼續深入。也是藝高人膽大，問也不問竄進石窟，轉了一會終于遇到一只像樣妖獸。那是將領級廣斧螳螂，身長三米七五，一對復眼全方位注視周圍，剛一踏足它的領地便遭到強烈攻擊。田茂平何許人也？那是擁有丰富戰場經驗魔道臥底，也是熟讀《二十一妖獸詳解》天縱奇才。眼見攻擊到了面前，變不可能為可能，身行一矮滑行出去，紫殺劍也沒閑著，翻手七七四十九道星塵震蕩而出，隨著輕微爆裂聲響起，廣斧螳螂被割得遍體鱗傷，哀叫一聲想要展翅飛翔。

   洞窟之中空間狹小，也是這只廣斧螳螂倒霉才鑽進來休息。紫殺劍長吟祭出，帶著煞氣狠狠刺入三角頭顱，當場揚起一捧鮮紅。此獠弱點正是腦后一道天生裂紋，《二十一妖獸詳解》中偶有提及，雌性螳螂生育時會飢渴獵殺雄性生物，也包括人類在內。很可惜昆虫妖獸大多不產晶核，看來只有繼續深入下去才會有所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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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晶核（下）
洞窟中四通八達，田茂平靠著驚人腦力模擬出地形圖，剛才所經過的三處地穴呈階梯狀向地下延伸，不知整個環境探索完畢需要多長時間。總之這里將成為最佳狩獵場，越是別人不敢踏足地界越值得關注，說不定能找到珍惜礦藏。

    天不從人願，干掉廣斧螳螂後除了一只受傷紅頭天蜈闖出來偷襲，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壓低身行依靠身法前進，轉著轉著忽然听到激斗聲，急忙潛伏過去窺探一二。

    好不容易尋著聲音來到一處石室邊緣，只見賀蘭進明正帶著一隊人馬與成百上千大蜘蛛展開廝殺。掃了兩眼判斷出那是涅盤蜘蛛，具有很強攻擊性，而且主體防御力遠遠高于同等級妖獸。第一預備戰隊四位分隊隊長都在，李也，高放，杜彪，崔征，他們都表現出不俗戰力。

    只見巨漢李也使用的是一把鋸齒闊劍，劍長二米五六，掄起來如同一座絞肉機。這家伙跟野人沒什麼區別，完全硬踫硬打法，不管多厲害涅盤蜘蛛都敢上前死磕，身後已拖曳出一條血路。

    大胖子高放手持一對藍色短劍，每次進攻如同肉球滴溜溜急轉，身手異常敏捷，所到之處刮起旋風。在他手下喪命的涅盤蜘蛛傷口往往出現潰爛跡象，說明兩把短劍淬了劇毒，實在有夠陰險。

    小矮子杜彪發揮靈活性游走于蜘蛛群中，他的飛劍尖銳細長，刺劍技術分外高超。劍光到處涅盤蜘蛛三對眼楮紛紛挑瞎，頓時陷入狂暴狀態甚至于攻擊附近同類，使得試煉弟子撿了不少便宜。這種人既刁鑽又難纏，對峙時必須小心謹慎。

    水蛇腰崔征施展靈蛇劍，每次出手均一招斃命，即便涅盤蜘蛛的攻擊近在眼前也不躲閃，冷靜判斷形式做出最佳反應，好似一條吐信毒蛇。

    暗自記下四人戰斗特點，他們身上都有值得借鑒地方。田茂平擁有一項難得優點，那就是好學習。無論對方是誰，只要某方面稍強就會細心琢磨其中道理，從而取長補短直到滿意為止。除了第一預備戰隊成員外，遠遠看到一位熟人，宋銘宇似乎深受賀蘭進明關照，活躍在前鋒位置。估計他也被盯上了，說不定以後有機會進入大黑天。

    探明情況後田茂平抽身向其它洞窟趕去，在這里根本鍛煉不出什麼真本事來，三元靈動期修為已成，只有帝王妖獸才能滿足胃口，小貓兩三只還是留給天一門弟子吧

    腦袋靈光就是好處多多，至少不用擔心迷路，走的洞窟越復雜模擬出的地形圖越詳盡。繞過石室向更深處探索，也不知道從哪飛來幾只雙尾穹蜂，這玩意可是好東西，尾刺中藏有毒腺軟囊，用來布置小巧機關陷阱再合適不過。

    紫殺劍出鞘偷襲，凜冽劍氣一下子將沉靜打破，黑暗中幾處猙獰遭到無情**，“撲　，撲　”來不及反擊掉落地面。五只雙尾穹蜂奄奄一息看著毒囊被利劍挖走，死之前聲嘶力竭發出警訊，告誡同伴有敵人侵入。

    田茂平听到雙尾穹蜂發出叫聲就知道要糟，只想著收集毒囊忘了這種妖獸是成群活動的，轉念一想也沒什麼不好，混亂之中那些試煉隊伍同樣受到影響，賀蘭進明與他的屬下肯定應接不暇，方便自己行動。另外，附近一定有蜂巢存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說什麼也要收刮一番。

    巨大“嗡嗡”聲震耳欲聾，急忙蹲下身去背起雙尾穹蜂尸體趴于洞窟岩壁，這些地下活動妖獸視力多多少少有些退化，能不能混過去只有看運氣了，大不了放手一搏，頂多有些麻煩而已。

    剎那間，密密麻麻雙尾穹蜂由身邊經過，個頭足有一米五高，如同蝦米蜷在空中。它們不單單只靠飛行，而是在洞窟中揮動薄薄短翼造成浮動氣流，好似噴氣塞子到處亂竄。

    只三五分鐘十個波次雙尾穹蜂涌了過去，田茂平探頭探腦翻起尸體向前方飆飛……

    很難想象地下空間如此巨大，不一會視野開闊來到一處浩大晶洞，到處都是四五米高蘑菇林，林間熒光點點如同滿天星斗，巨大金剛岩支出地面，先前經歷的地穴與這里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而且昏暗基調利于隱藏打斗痕跡，可以盡情施展。

    三百多只雙尾穹蜂向闖入者撲來
    隔了片刻見沒什麼動靜，腳尖輕點蘑菇傘蓋幾個起落朝著蜂群密集之處飄行。潛伏到近前才發現那是半嵌入地下巨大蜂巢，光是露出地表部分就有七十米高，離得遠了還以為是座小山。三十只血翅巨蜂正帶著工蜂游戈于蜂巢左右，它們的瞳孔隱隱放光巡視著敵人蹤跡。

    田茂平心中合計︰“這些巨峰看起來不大好對付，應該是專門負責守衛蜂巢的，一旦蜂後受死必定異常凶悍，最好也留給後面戰隊，免得深入晶洞時受人打攪。”

    心念及此，按動獸紋問道︰“雨嫣，現在我正面對一群介于兵甲級與將領級之間妖獸，有沒有辦法利用你的氣息壓制它們？好叫我借機潛入蜂巢。”

    雨嫣回答得很迅速︰“主人，您不是獲得一件音攻法寶嗎？將耳朵堵起來晃著鈴鐺直接沖進去就行了，這種小事不用我幫忙。從周圍的環境看此地很危險，不要再切斷與獸紋聯系了，我會幫助您探測危險以及找到高級戰獸藏身之所，必定有所收獲。”

    田茂平拍了下腦門︰“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利用這串小鈴鐺？姑且試一試。”先將耳朵堵牢，放出陣陣鐸鳴，音攻還是會影響心神，只不過有了一定弱化，憑借堅韌意志很快克制，看準機會駕起劍光沖破蜂群防線進入巢穴。

    蜂巢之中更利于聲波傳遞，只听鐸鳴不斷，有效阻止了群蜂進攻，往往田茂平身影還沒露出來它們已經暈頭轉向，蜷曲著雙尾發出毒刺射穿同類，頓時陷入一片水深火熱當中。有了雨嫣指引，撥開偶然飛來毒刺，十五分鐘後長驅直入找到蜂後產房。

    展現在眼前的是無數骨骸砌就而成六邊形地宮，里里外外透著尸腐氣，也不知道獵殺了多少妖獸才完成如此恐怖工程。不得不說雙尾穹蜂很有建築天賦，如果沒有音攻法寶開路以及雨嫣協助，百分之一百在蜂巢中兜圈子，許多回廊藏有極為厲害暗門，必須借助紫殺劍強行開路才行，否則半個月也別想找到正確位置。

    雨嫣道︰“地宮之內蜂後已具備帝王妖獸實力，主人千萬小心行事，應該還有十八只蜂王存在，最好穿上金縷龍衫。”

    田茂平來此目的正是為了鍛煉劍技，如果使用超強防御裝備顯然背離原本意圖，所以並未采納雨嫣建議，反而將音攻小鈴鐺收了起來，踏著劍鞘全神貫注飛了進去。冷不防十幾團液體帶著陣陣腥臭撲面而來，間不容發之際異形換位將液體躲開，只瞧地面升起刺鼻氣體，暗道︰“好強烈的酸腐性！蜂後倒是機警。”

    周圍石壁掛著磷光鬼火，因此能見度還算不錯。蜂後體積尤為龐大，腹部長達三十三米，頭頂生有冠狀硬刺，口器冒著白煙，勉強支起上身注視敵人。

    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紫殺劍蕩起無盡星塵，獅子搏兔尚需盡全力，面對帝王級妖獸焉敢怠慢？因此田茂平一出手便是最強殺招，真元澎湃激蕩，氣勁獵獵生風。奈何全部殺勢被十八道竄起血影攔截下來，蜂王齊齊出動了。

    紫殺劍橫行無忌，帶起全部劍煞嗡鳴震顫。田茂平眼底露出一抹灰白，不斷整合最近一段時間積累的戰斗經驗，手中招式越來越圓滑如意，一圈一點之間方圓漸成，務求以最小消耗換取最大殺傷。待行雲流水施展開來，只見劍光所營造的星塵正在慢慢轉化為星雲。

    《劍體震蕩術》博大精深，每次巨細靡遺鑽研進去都會有不同領悟。周遭空氣燃起一片亮色，劍光所形成星雲乃是控制介質層面發動攻擊，這已不單單是物質間攻伐，而是引導介質為己用，其境界十分玄妙。

    十八只蜂王不分先後卷入絞殺當中，任是力量再強也被削掉雙翅，發出淒厲嘶叫。紫色星雲每一次兜轉都在收割鮮活生命，蜂後驚懼地想召喚工蜂前來幫忙，口器分泌酸液不停向田茂平身上噴吐，頭頂“咄咄”射出硬刺希冀著能阻擋殺神一時半刻。可惜一切努力均是徒勞無功，披靡縱橫劍勢提升到巔峰狀態，“　里啪啦”帶起周遭氣流化為十米鋒銳刃斬而來。

    田茂平超水平發揮實力，將《劍體震蕩術》演化到中級水準。沒有什麼物質能硬抗這種狀態下的紫殺，而且蜂後那臃腫體態即便想躲也躲不開。    耳輪中就听一陣轟鳴，氣浪不停翻滾，碩大腦殼從中間劈開，腥臭液體流成小溪。雨嫣在腦海中驚訝叫道︰“主人，蜂後結出一枚高品質妖獸晶核，就在脊椎第三處骨節內，有了這東西您再也不用擔心額外用度，甚至還能鞏固獸紋空間使我的感應範圍進一步擴大。

    田茂平吐出一口濁氣，拿出納元玉璧恢復真元，心想︰“總算獵到一塊晶核，然而這蜂後產房可不僅僅只這一項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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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四章 石蓮
    與先前猜測結果大相徑庭，蜂巢中並沒有因為蜂後死亡而引發暴動，工蜂們有條不紊抱著蜂卵迅速逃竄。

    田茂平忙著收集戰利品，沒工夫研究雙尾穹蜂習性，先將妖獸晶核剜了出來，這東西巴掌大小呈綠色菱形結構，急忙啟動獸紋傳送進去。只听雨嫣驚喜叫道︰“好精純的妖獸晶核，必是整個蜂巢辛苦采集數千年之久才慢慢積累而成，幾乎抵得上七千萬納元。主人，您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等等，你說什麼？是七千萬，而不是七百萬或者七十萬？”

    雨嫣笑著解釋︰“沒錯，是七千萬額度，我不會分辨錯的。昆蟲妖獸很少結出晶核，一旦形成必定非同凡響。我的感知在天一門邑獸中數一數二，揪出蜂後位置自然不在話下。只能說我們太幸運了，前人沒能找到此處蜂房，從而留下這件寶貝。”

    田茂平有些眼紅，他拼死累活搗騰來搗騰去手頭上從未真正超過三百萬納元，想不到區區蜂後竟如此富有。當年在太陰星獵取到的晶核也只不過價值幾十萬而已，遠遠達不到這種夸張程度，如果多打劫幾處蜂巢豈不發達了？

    心中美美幻想一番，不管怎麼說雨嫣的無底洞算是抹平，了結一樁心事。接下來清理戰場解剖蜂後尸體才是重中之重，都是上好原料絕不能輕易放過。

    忙了足足一刻鐘，挖出百公斤毒囊，從蜂後糜爛腦袋上拔下千百支蜇針。尤其是那對退化翅膀既柔韌又輕盈，估計能改造出一具飛行機關人來。此刻，田茂平興奮的揮動紫殺劍，沿著蜂後關節硬生生撬下大片甲殼，這回連機關人的輕身盔甲都有了，配以裂甲術必定使機關防御力大幅度提升，雨嫣的改造工程也有可能從中受益。

    不得不說搜刮也是一門學問，田茂平恨不能刨地三尺，收集完蜂後身上材料意猶未盡，套上磁環仔細探測周圍有沒有礦藏，大部分金屬在磁極操縱術下無可遁形。還真別說，一處尸骨堆砌牆壁有了微弱反應。

    紫殺劍小面積劃出點點寒光，不一會清理出七八具人類尸骨，他們的衣物早就腐敗不堪，也不知何年何月被築入蜂巢，除了頭骨保存完好外，其它部分已經辨認不清。同時挖出來的還有十余把飛劍，十幾塊款式古舊納元玉璧，以及一枚造型奇特戒指。

    雖然那些飛劍銹跡斑斑接近廢物，但田茂平本身就是改造行家，從里面湊出幾把高級貨色還是沒有問題的。納元玉璧僅有一塊保存完好，從中萃取二十六萬納元，補上了連日來修煉所消耗的額度。至于那枚戒指透著一股陰寒，瓖著半黑半白狹長鬼臉，起初以為是空間裝備，然而研究半天也未找到激活端口。

    礦藏沒找到，卻找到一堆遺物，也算小有收獲。確定沒有任何油水可撈，田茂平從蜂巢中撤了出來。遠遠听到戰斗聲，賀蘭進明已帶著戰隊殺入晶洞，行動速度如此之快必定是危機關頭又動用了他那種威力巨大雷霆殺招，必須躲遠些修煉，免得被他們發現。

    田茂平滑入蘑菇林交待道︰“雨嫣，咱們要快速前進了，如果有特殊妖獸氣息你就通知我，方便停下來戰斗。”說完施展無影身法融入黑暗。

    腳下生風，蘑菇林中閃著熒光孢子如同飄飛小燈籠，總能照亮幾米範圍。狂奔半個多小時，前面的景物發生變化，霧氣朝朝辨不清東南西北。有地磁做引導，田茂平自然不怕這種環境，微微辨識方向抬足躍了進去。

    置身霧氣中發現溫度提升不少，“嘩啦嘩啦”水聲由遠及近傳遍四野。踏上飛劍直線前進，隱約看到無數細小水柱噴出地面十米多高，這應當是地下泉眼。雨嫣突然提醒︰“主人，斜四十五度角有一大群妖獸正急速接近，快跑。”

    田茂平已察覺氣流變化，可是沒明白過來雨嫣所傳達的“一大群”代表多少。腥風四起，鋪天蓋地，本來就很昏暗環境一下子卷入滾滾黑雲當中。那是數十萬褐頂蜻蜓，從來沒見過這麼龐大集群妖獸，逃是來不及了，只好劈出劍氣抵擋一陣再說。

    颶風過境，田茂平猶如飄曳孤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覆滅。雖然那些褐頂蜻蜓只有半米身長，與其它妖獸相比只能稱之為縴細，但數量在眼前擺著呢，即便帝王妖獸也不敢和這麼一大群死抗。雨嫣為主人擔心，這些妖獸飄流速度太快，尚不及解釋已陷入籠罩範圍，它們肯定是地下世界稱雄稱霸種族，甚至很多天敵拿它們沒辦法。

    紫殺劍不停兜轉回旋，相較于木青青考驗來說此刻危險數百倍，真元澎湃而出緊緊守護渾身各大要穴，不敢有絲毫保留，全力激戰。也許是田茂平的好運到頭了，也許是他在蜂巢中順風順水經歷導致對大黑天試煉之地過于輕視，總之如果小心謹慎些未必會闖入褐頂蜻蜓勢力範圍。由此可見再聰明一個人也會犯錯誤，現在就是他付出代價的時候。

    田茂平緊咬牙關辛苦支撐，有心拿出金縷龍衫，但褐頂蜻蜓根本不給他機會，甚至在周圍營造出絞殺漩渦死死糾纏，其數量越聚越多，實在防不勝防。很快護身氣勁被利箭般身影攻破，肩膀上留下一道傷痕，血腥味大大刺激了妖獸凶性，整個群落都開始沸騰起來。

    雨嫣在腦海中大叫道︰“我來發到精神攻擊，制造兩秒停滯間隙，主人千萬抓住機會。”不用回答，田茂平額頭獸紋自動亮起來，方圓百米內褐頂蜻蜓突然頓了一下，在這生死關頭能得到兩秒間歇太重要了。翻手穿上金縷龍衫，毫厘之間又拿出小鈴鐺放出鐸鳴，給妖獸群落制造麻煩。

    田茂平的防御力增強十數倍，紫殺劍配合音攻法寶逆襲，周圍大部分褐頂蜻蜓被沖散。人影三晃兩晃向遠處奔逃，然而想要脫離這麼一大片妖獸群落是不可能的，只寄希望于找到一處有利地形作為仰仗，從而爭得生機。

    剛飛出去一段距離又被圍攏，黑暗中茫茫沼澤似沒有邊際。褐頂蜻蜓死尸落入泥濘，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人要是落進去也鐵定完蛋。田茂平不再費力氣，把心一橫暗道︰“殺吧，殺到這些妖獸害怕為止，既然要磨練劍技。還有什麼比生死邊緣更好的試練場？”

    紫色煞氣排空而出，劍光如秋風掃落葉般帶著蕭瑟。田茂平由《固步自封成方圓》第一領域開始習練，全神貫注于各種意境體會，仿佛周圍妖獸殺陣成了拂面清風，屏蔽了所有殺機，進入古井無波對峙狀態。

    縱然有金縷龍衫保護，連續鏖戰一個多小時也難免受到創傷，後背斜著破開三十公分長傷口，那是一只金色褐頂蜻蜓拼死換來的戰果。高強度消耗戰力仍沒有弱化堪稱奇跡，不過鼻凹鬢角熱汗淋灕，怕是距離極限不遠了。

    一劍，兩劍，三四劍，恍如湖面泛起紫色波光，粼粼點點洗刷著猙獰與凶狠。田茂平衣袂輕帶，于身前畫出一個圓，這是宇宙間最簡單又最玄奧圖形，只要運用得好無所謂順境逆境，世間萬物皆被圈入圓內或者拒絕圓外，自成天地方圓。

    須臾，包裹在紫殺劍上的五蘊仙石胎衣毀掉一層，鋒芒更勝從前。田茂平眼底那抹灰白多了一分通透，並未顧慮背後傷痛，整個人松沉自然，招數勁力順達，劍意連綿不斷，好似一塊磐石立于黑色潮流之中。

    褐頂蜻蜓從未遭遇過如此沉重打擊，紫殺劍已吞沒兩萬條生命。在這些妖獸看來，敵人似乎越砍越順手，起初只是擊殺單一目標，到了後來劍體鋒芒圈引之處，數十同伴賴以飛行翅膀紛紛被斬落，一旦掉入千年沼澤將萬劫不復。

    一個多小時前田茂平還在苦苦尋找有利地形，現在就算天打雷劈他也不願換地方了。多虧有這麼一大片泥沼，不但掩埋尸體干干淨淨，而且在劍技磨合之後滅絕褐頂蜻蜓起了巨大作用。這種妖獸尾部彈性十足，即使沒有翅膀也能靠躬身彈跳發動攻擊，諾大地界沒有著力點，削掉翅膀就等于要了它們的命，勉強蹦達幾下始終逃脫不掉陷落命運。

    生死間磨練確實難以想象，田茂平就覺得自己用劍的本事“噌噌”往上升，許多生澀難懂招數豁然開朗，與紫殺劍契合度也大為提高。不經意間，已超越十二年前魔道身手頗多，每每劍光出手融會貫通，自然而然形成一片隔絕地帶，隱然使《固步自封成方圓》雛形趨于完美。心里通明，如果按照手札上敘述繼續修煉下去，金縷龍衫完全可以淘汰掉，立于天地間一劍足矣！

    這時候，褐頂蜻蜓發動總攻，再也不是絞殺漩渦，而是從四面八方進行沖擊。田茂平感覺壓力陡升，沖鋒遠遠要比圍困造成的殺傷力強大，心道︰“看來已經威脅到它們的種群安全了，左方陣勢已亂，此乃脫身大好良機。”

    閃身劈出數百道劍氣，借助反作用力不停空翻，險之又險順著褐頂蜻蜓臨時變陣所造成的缺口殺了出去。百米距離如同天塹，每次移動都很吃力，幸好手中小鈴鐺發出無差別音攻，精心計算真元消耗程度，能不能幸免于難就看老天爺是否保佑了。

    整個褐頂蜻蜓群落運作起來十分不易，往往會營造出強大氣流，就好像排兵布陣一樣，每個部分如臂使指才能有效圍困敵人。田茂平前前後後足足滅掉兩萬多只褐頂蜻蜓，等于打殘了妖獸群落左膀右臂，一旦變動起來無法達到完美調控狀態，短暫失衡在所難免，從而造就逃出升天機會。

    紫殺劍越來越瘋狂，周遭氣流不停廝磨，轟鳴聲不絕于耳。田茂平不惜榨干體內最後一絲真元擎著十米鋒芒直線突破，由于速度太快已記不清與褐頂蜻蜓踫撞多少次，骨頭仿佛散了架，三分鐘後總算從浩大黑雲沖了出來，眼前發黑已經逼近極限。

    來不及慶幸脫離險境，如果多停留片刻必定又被遮掩進去，劍鞘功率全開暈頭轉向跌出去千米遠，顧不得辨認方向扎入無盡黑暗。

    半個小時後才敢回頭觀看，褐頂蜻蜓飄移速度要是快過十一瞬飛劍才有鬼呢？擔心是多余的。惡狠狠松了一口氣，急忙檢視自身情況，肩膀與後背傷勢慘重，大腿上血肉模糊，五髒六腑險些挪移，最後沖擊時造成了較嚴重內傷。

    吞食幾顆九凝玉露丹，想不到給雨嫣買的傷藥卻幫了自己大忙，掏出納元玉璧一面恢復真元一面打量周圍地界。黑暗之中光線微弱，好似來到沼澤邊緣，前面是一灘面積廣大死水，運足目力隱約看到水面上有座小島。

    慌不擇路情況下早已失去定位，田茂平通過地磁判斷正好與晶洞入口走了反方向，也就是說一直在不停深入，想回去恐怕要費些心思。搖搖晃晃朝著水面小島飄去，雨嫣的聲音響在腦海︰“主人，剛才實在太驚險了，我生怕打攪您的戰斗狀態而泥足深陷，那是什麼劍法如此玄妙？絲毫不遜于老主人沈青炎的大須彌五行劍。”

    田茂平在雨嫣面前沒什麼可避諱的，解釋說︰“那是兩部手札中所領悟的劍法，分別是《劍體震蕩術》與《固步自封成方圓》，都是另闢蹊徑思路，與其它劍法要訣很大不同，練得不好便似是而非，我也是通過剛才戰斗才漸漸領悟其中奧義，端的博大精深受用無窮。”

    雨嫣沒有忘記作為邑獸職責，感應周圍半公里示意主人放心。田茂平終于飛到小島上空，摸著黑找到一處可供棲身岩縫，縮身鑽了進去打算休養幾個小時，不曾想到偶然間發現身下傳來微弱亮光。

    “雨嫣，好像有東西在岩縫底部，你能感應出它的氣息嗎？”田茂平有種感覺，那亮光似乎頗為不凡，朦朧中隱藏華彩，平淡中聚斂神奇，會是什麼？

    雨嫣回答說︰“主人，周圍沒有任何特殊氣息，也許是某些礦藏，至少不會是妖獸。”

    田茂平剛剛經歷一劫，哪還敢大意？按下心頭好奇老老實實恢復真元，靜氣凝神以求治愈滿身傷痛。隨著時間推移蒼白面孔透出紅潤，體內暖流不停運轉使傷勢好了大半。當睜開雙眼時折射出兩道玄光，神采奕奕出塵脫俗。

    復又恢復戰力自然要向岩縫中探索，小心謹慎匍匐前行，有些地方太狹窄就用飛劍削平。挖出去百米遠周遭漸漸開闊，原來小島內部是中空的，急忙抓住劍鞘徐徐下落。

    腳下氣味有些怪異，閉住呼吸借助微弱光亮打探，只見到處是水窪，而且水面上還漂浮著黑色油脂般液體，使人聯想到古代岩層中孕育的石油。

    尋著亮光翻過兩塊巨大岩石，田茂平這輩子從未見過如此怪異之事，有那麼半畝大小地界蓄滿了碧綠色液體，三朵碩大蓮花盛開其中，蓮花通體布滿柔和光芒，嬌艷動人。

    足足愣了好幾分鐘，檢索曾經閱覽過的古籍，越想越覺得像是天一門藏書中記載的“地藏王華蓮”，此乃遠古佛道並立時才有的寶物。

    世間幾經更迭，然而一些膾炙人口典故仍保留下來，佛教人物地藏王發宏願“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他腳下踩著的據說就是一朵由地心采集而來石中華蓮，從而度厄解困、普渡眾生。

    當然，傳說總有不實之處，這三朵蓮花還要取回去做細致研究才能揭開神秘面紗。田茂平圍著池水轉了幾圈發現沒有任何危險，遂大著膽子靠攏過去伸手輕輕一抓。意料不到的事發生了，被觸踫的蓮花瞬間凋零，轉眼間化為一團青色灰燼彌散在空中。

    田茂平身行猛退，于此同時腳下碧綠池水變得清澈起來，剩余那兩朵蓮花黯然失色，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飄落池邊，眼巴巴看著兩朵蓮花不知如何是好，暗道︰“怎麼會這樣？我也沒有辣手摧花呀？只是踫了一下就徹底崩潰，地藏王腳丫子怎麼就能踩上去？難道一朵花也搞等級對待？真是夠有個性的。”

    思考良久認為眼前情勢不能用常理推斷，或許用氣勁外放隔空抓取有些用處。打定主意後再次靠攏過去，手掌緩緩推出希望捏住根睫，結果輕微晃動幾下好好一朵蓮花又自行崩散，青色灰燼揚揚灑灑落于池面。緊接著碧綠池水劇烈晃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洪荒猛獸要掙脫牢籠，田茂平“嗖”的一聲躲到外圍巨岩後，不知又搞出了什麼陣仗。

    池水顏色由碧綠迅速轉化為透明，最後那朵蓮花抽出千萬條瑞彩照亮洞穴中一切事物，花瓣上原本嬌艷欲滴顏色變得異常斑駁，干燥氣流涌動起來，突然點燃了那些水窪上的石油，頓時到處是火焰恍如煉獄。

    田茂平知道要糟糕，如此封閉環境一下子燃燒起來後果不堪設想，百分之百會產生巨大爆破，身在其中就算金石打造也甭想活下來。心說︰“他祖宗十八代的，大黑天太黑了，從沒這麼倒霉過，價值七千萬晶核沒自己的份，跑著跑著被數十萬妖獸圍攻，隨便找個石縫養傷也有喪命危險，還是快溜吧！”

    斑駁蓮花緩緩升起，根睫自動消失，體積增大不少，外型有些酷似蓮座，大約一米直徑。紫殺劍隔空發出圈引氣流，都已經火燒眉毛了田茂平還沒忘記撈上寶貝再走人。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說的就是他這種不要命的家伙。

    地藏王蓮華入手，這次沒有自動崩潰，不過硬梆梆沉甸甸好像石頭。翻手將寶物裝入儲物空間，晃身行向岩縫沖去，火勢不斷加劇，頭頂上松動岩石搖搖欲墜。靠著雨嫣提醒扶搖直上，有多快爬多快手腳並用往外蹭，心說︰“進來時怎麼就沒把通道挖得盡可能寬敞些，逃命居然這麼別扭。”

    眼看著還有幾步就要躍出去，腳底下一陣剛烈氣浪奔騰而出，耳朵里“轟”的一聲頭重腳輕拋到空中。

    金縷龍衫防御性不是作假的，搖了搖腦袋清醒過來，機敏的踏上劍鞘飛速滑動，身後熾烈火焰揚起數百米高。雖然極速移動，但還是無法避免遭到石塊攻擊，後背本來就有傷口，一時間被轟得差點狂噴鮮血。

    田茂平藝高人膽大于剎那間轉身出劍，紫殺舞得密不透風，稍小石塊當場震為齏粉，較大石塊圈引開來，與自然界無上威力搏斗方見魔道修行者本色。

    死水泛濫，地質地貌發生變化，火光交織于整片水域之上，鬧出這麼大動靜天一門大概會派高手查看。抵消大部分沖擊力後，認準方向投奔賀蘭進明戰隊而去，金縷龍衫自然妥善保管，要是被別人看見也是性命攸關。

    雨嫣極其佩服主人惹禍本事，似乎走到哪都能引起一連串突發事件，真拿捏不準他是怎樣一個修行者，有時候好像在做賊，有時候又好像冷酷殺手，人前謹小慎微，人後膽大心細，只能用“刺激”來概括如今生活。

    田茂平一邊小心趕路一邊與獸紋中溝通︰“雨嫣，說說沈青炎使用的劍法如何？你對于天一門必定很熟悉，先前是我心有芥蒂，所以沒有深入聊這些話題。不瞞你說我乃魔道中人，通過這段時間接觸覺得你是可以信賴伙伴，先前處心積慮試探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如果無法接受事實今後可以選擇不參加戰斗。”

    雨嫣沉湎片刻，突然叫道︰“天啊，主人您終于肯交待實情了，我還以為要等到猴年馬月呢！安心啦，早有把你想象成十惡不赦大魔頭，先前不是問我成為正道公敵怎麼辦嗎？雨嫣那麼聰明隨便猜一猜也八九不離十了，真難為你扭扭捏捏活像個大姑娘。”

    田茂平听了此話為之絕倒，吱吱唔唔反應不過來，雨嫣口吻好像親近不少，只听她在腦海中自言自語道︰“總體來說你這個主人還算不錯，出手闊綽，樣子瀟灑，尤其懂得細心呵護雨嫣，那麼貴重的妖獸晶核也舍得賜予，我們邑獸委身于人怕得就是遇見小氣鬼，天可憐見我的命運還算不錯。下面就來說說天一門劍法，比較著名的有十大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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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五章 軒軒（上）

    雨嫣詳細敘述道：“絕學只有那些最核心弟子才能掌握，通常是經過數代高手潛心專研而得到的精華，非比尋常。老主人沈青炎乃掌門第三位義子，是從上萬個娃娃中精選出來的優質根苗，三歲開始接受十數位老師細心栽培，尚不及弱冠之齡一手大須彌五行劍鮮少有人匹敵，三十歲加身金縷龍衫，已有宗師風采。我在他身邊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了解到一些外間弟子不熟悉之事，十大絕學分別是‘乾殲太紅、浩然正氣、碧落黃泉、寰宇獨尊、七玄七葉、冰凌幻滅、小須彌五行、大須彌五行、大虛空太極、以及半闋攬劍歌’。”

    田茂平聽得津津有味，想起在小青天與木青青對陣時，老女人曾經偶然提過絕學，遂問道：“雨嫣，那碧落黃泉可是失傳數百年無質劍法？有人懷疑我使用的劍體震蕩術與之有些關聯，後來又說與記載不符，你知道多少？”

    “呵呵，知道得不多，主人切莫心急，容奴婢把話講完。之所以稱為絕學，威力巨大同時也很難練習。老主人說過這練劍因人而異，同一種劍法到了不同人手中所能達到的程度千差萬別，再爛的劍法潛心揣摩修到巔峰，說不定要比所謂半吊子絕學強上不少。”

    田茂平點了點頭，深有體會。雨嫣繼續講道：“因此可以把絕學看成更高山峰，能攀登到山腰還是山頂視各人情況而定，除了驚人毅力還要注重領悟，只待臻至化境便可一覽眾山小。萬年來不乏聰慧之輩因絕學緣故造化通玄，又因大部分人敝帚自珍使這些劍法更添神秘色彩，總之好東西誰都想要，門內各個勢力要爭，門外黑手千方百計摸索進來也要搶奪，所以失傳亦屬正常。像碧螺黃泉無質劍，七玄七葉劍，半闋攬劍歌，都已不知所蹤，甚至幾經磨難浩然正氣劍已成為天玄門劍法，而天一門實際上僅剩六大絕學。我看主人的劍法精妙絕倫，必有顯赫來歷，說不定正是某種失傳絕學演化而來，總有一天會大放異彩的。”

    一人一獸不停交流，田茂平增長了不少見識，大大彌補了許多空白之處。在進入天一門前對飛劍認知尚且極其有限，更不用說獸紋這種正道機密，如今有了雨嫣加盟知己知彼，一些前塵往事了然於胸，收獲頗豐。

    提氣縱行，小心回避褐頂蜻蜓，也許是岩石島發生爆炸過於驚人，泥沼附近霧氣被徹底掃清，視野變得分外明朗，周圍靜悄悄沒有半點妖獸氣息。

    回到蘑菇林低空飛行，雨嫣萃取妖獸晶核改造獸紋，龐大投入很快得到回報。田茂平額頭竄起碧綠紋路，而且好似燃著一層青色火焰，俊俏面孔頓時變得相當詭異，有那麼點邪魔外道架勢。不知是不是某個不良邑獸為了迎合主人身份特意搞出來的噱頭，總之獸紋一閃即沒消失於無形，隱藏氣息本事倒是提高數倍。

    田茂平找了大半天才發現賀蘭進明戰隊在一棵十米高蘑菇樹下安營扎寨，急忙檢查自身情況想好一番說辭撲了上去。由空中跌跌撞撞落下，上氣不接下氣聲嘶力竭叫道：“可算找到大家了，歐陽皓天歸隊。”

    巨漢李也正坐在篝火邊擦拭闊劍，聞聲看去一個狼狽人影到了近前，皺著眉頭訓斥說：“外圍的弟子干什麼吃的，都他娘的給我保持警惕。……噢？這不是皓天師弟嗎？”

    大胖子高放橫了過來：“師弟，皓天師弟你可算來了，老大一直念叨著怕你錯過機會。”

    田茂平坐了下來，宋銘宇在對面微微抱拳：“皓天小師叔，您可真了不起，成了第一百三十三代最後一名弟子，想不到十幾天不見咱們輩分發生變化，以後千萬要關照我這個小老板哦！”

    “咦？宋大哥也來試煉了？你我平輩論交，戰場上只論生死同袍，哪來輩分差異？帶沒帶鳳凰樓好酒，快給我來一壇漱漱口。”

    幾個戰隊隊長紛紛圍攏過來，李也將眼睛一瞪：“小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好酒為什麼藏起來？皓天這小子能拿來漱口，難道不能給哥哥解解饞？”

    宋銘宇大呼委屈，好酒是帶了幾壇，若是都拿去漱口還得了？

    田茂平開懷大笑：“小宋這稱呼不錯，以後我也這麼稱呼了，輩分高還是占些便宜的。今天我請兄弟們喝酒吃肉，鳳凰樓招牌不能砸，宋掌櫃身上能拿出來的東西必是美味佳釀。對了，怎麼不見賀蘭師兄？”

    大胖子高放答道：“兩個小時前傳來一陣劇烈顫動，黑漆漆地下空間出現一輪火光，老大他好奇心重趕過去進行勘察了，回去也好向大黑天長輩有個交代。看得出皓天師弟與小宋極為熟稔，豐源山城鳳凰樓竟是這家伙開的，怎麼不早說啊？呵呵，以後有地方蹭飯吃了。”

    宋銘宇嘿嘿一笑，他不是小氣之人，將隨身帶的好酒掏了出來，大家湊合湊合一頓豐盛大餐很快擺在蘑菇樹下，饞得高放哈喇子直流，肥手剛伸過去被李也一拳打飛。

    小矮子杜彪極其反感的看了一眼田茂平，隨即冷哼道：“老大不在你們就如此散漫，他若回來必定心有不滿，我們不是來野炊的，而是在這裡進行艱苦訓練，有誰願意付出不懈努力，立刻跟著我走。”

    李也不屑的撇撇嘴：“皓天師弟能獨自一人趕上來說明老大眼光沒錯，要我說你杜矮子是嫉妒人家的資質。若是覺得技不如人趁早多努力努力也好，免得將來被超越過去。俺老李沒那麼小心眼，師弟請吃酒高興著呢！安營期間難道就不能放松放松？外務警戒已滿足老大要求，你若願意受苦受累別拖累著別人去，俺們好酒好菜那是瀟灑……小的們聽著，甩開腮幫子可勁吃喝。”

    杜彪咬著牙什麼也沒說，閃身躍入蘑菇林黑暗，他的戰隊成員緊跟其後，不一會消失於視野邊緣。

    水蛇腰崔征撕著饅頭一片一片往嘴裡送，冰冷的說：“李棒槌，現在是你主事，杜矮子擅自離開責任誰負？老大回來最不想看到我們幾個人內亂，第一個懲治的會是誰？”

    聽了此話李也張大嘴巴，罵罵咧咧的說：“他個死冬瓜，奶奶的王八羔子。難怪一聲不吭走人了，原來是想老大懲治我，心夠毒的。伙計們快點吃，別他娘的喝醉了，偷腥的貓兒會擦嘴，在老大回來之前派人把冬瓜給我找回來，免得老子挨訓。”

    田茂平抿了口酒，對賀蘭進明幾個手下又多了一層認識，他名義上請客吃喝實際上是靈機一動看看所有人反應。暗道：“天一門第一預備戰隊具有很強代表性，以後在這個群體中生存需要格外小心。別看巨漢李也五大三粗，也有其心細一面，外務布防非常謹慎，遇事並不一味蠻干，最起碼懂得折中。杜彪此人拿得起放得下，深明修行大忌，要是圖舒服來地穴試煉做什麼？這種心性堅定之輩最不好對付。大胖子高放嘻嘻哈哈與眾人打成一片，暫時看不出太多東西。那水蛇腰崔征應當是賀蘭進明安排在隊伍中的眼線與潤滑劑，調節著各個隊長之間的關系，往往外表越是冷酷之人說話越有份量，真是好心思、好安排！”

    別人不知道賀蘭進明要去多久，然而田茂平清楚得很，假借處理傷口需要靜心調養美美睡了三個小時。醒來後傷口自動結痂，內傷完全康復，比進入地穴前狀態還要良好。自家情況自家清楚，經歷褐頂蜻蜓與岩石島爆破雙重打擊後，普通人怕是躺上十天半月也別想康復，自己真有點像怪物，全然吃得消。天魔教還有三個人從改造中挺了過來，而且他們走得是煉體道路，不知現在發展到何種誇張程度。

    時間不大，只聽賀蘭進明聲音傳到耳中：“皓天來了？傷勢怎麼樣，這小子不要命了，一個人敢往這麼遠的地方闖？”

    田茂平急忙站了起來，靦腆一笑：“師兄您回來了，我的傷勢已然無礙，什麼時候戰隊繼續深入，皓天願打前鋒。”

    “好小子有志氣，不過你的願望怕是要推遲了，我們這就趕回地面，此地已經異常不安全。不知什麼原因地層深處黑油冒了上來，而且燃燒面積逐漸增大，有一種很厲害的群體妖獸褐頂蜻蜓從領地中跑了出來，席卷了周邊數個妖獸群，亂局還沒有徹底波及開來，等地下妖獸全部暴動大黑天有得忙了，也許在上面都不安全。”

    李也操著大嗓門整隊，小矮子杜彪極不情願的約束眾手下，隊伍十分鐘後踏上飛劍快速向入口趕去，有些經驗老道隊員隱隱猜到大黑天恐怕不會有太平日子了，不過沒人會想到亂像始作俑者就隱在隊伍當中，那人舒展筋骨愜意的打著哈欠，心中嘀咕著：“越亂越好，這樣才容易引開別人的注意力。”

絕對官僚

第三集 歐陽秘辛　 第五章 軒軒（下）

　　試煉弟子由地穴列隊而出，賀蘭進明將防務交給幾個手下負責，之後神情肅然帶著其它戰隊隊長朝著一幢黑色建築物飛去。緊張氣氛籠罩在大黑天古堡上空，一陣陣低沉獸吼隱約傳來，使人感到無比壓抑。
　　田茂平畢竟是新手，雖然他給人的印象資質極佳，但總體戰力尚不及那些老隊員，所以不用留下來幫忙。

　　當回到住處打開房門一看，只見地板點塵不染，小丫頭軒軒正依偎在角落中將頭靠在膝蓋上想事情，聽到聲音霍地站起來瞪著水靈靈大眼睛高興叫道：「師傅，您回來了，剛才我還在琢磨是不是要等上十天半月才能相見，想不到這麼快！」

　　「軒軒，休息得還好嗎？不用太費心思收拾房間，修行之人沒那麼多講究。你和我尚無師徒名分，這師傅還是不要叫了，以免對你將來造成影響。至於靈動啟蒙可以想想辦法，通過一些獨特功法盡可能彌補先天不足。」

　　聽了此話小丫頭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強忍著不叫其流淌出來，小大人似的點著頭說：「歐陽師叔的好意軒軒感激不盡，其實也不用拜師的，我的資質確實不如人家，強求做親傳弟子有些不妥。師叔也不用太當真，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打攪您休息了。」說完欲奔逃而走，然而田茂平的舉動有些出乎意料，一下子將身體堵住門口，軒軒錯愕的抬起頭來，不知道這位歐陽師叔為什麼這樣做，難道是發善心可憐自己？

　　雨嫣在腦海中極力解釋：「主人，叫您如此做是有原因的，最好收下這個小妖女，她的情緒波動帶著精神鞭笞，也就是世人所說的詛咒或咒怨。我從她身上感應到強烈智妖血脈，雖然現在還沒有能力影響週遭，但長大後經歷某些挫折會變得異常厲害，面目也有可能發生微微變化，歷史上偽智妖就是這樣形成的。她注定代表著不祥，如果被天一門發現逃脫不掉亂刃分屍悲慘命運，將其交給奴婢培養不出五年必定成為您的左膀右臂，一旦接受我的精神烙印更不需要擔心她會背叛。」

　　這時候軒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慘兮兮的抽泣道：「歐陽師叔真壞，偏要看人家掉眼淚，我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不能……不能那麼懦弱。」

　　田茂平歎息一聲，如此可愛小丫頭居然含有智妖血脈，本來人型妖族就已經相當少見，與人類結合誕下後代幾率更是微乎其微，千百萬人中只怕遇不到一例，今天竟被自己趕上了。既然同為異類，從天一門撤退時乾脆帶上她，總好過特徵顯現被人擊殺，相信雨嫣不會看錯的。

　　「乖軒軒，不哭！都是師叔不好，沒把話說清楚。拜師學藝有什麼難的？可是你總要將身世交代清楚，免得父母家人說為師唐突。」

　　軒軒不可思議的看著田茂平，將其當成了這個世界上心腸最好之人，帶著哭腔說：「我，我哪有什麼親人啊？連身世還是偷偷聽來的，有一次李也師伯與高放師伯喝醉了酒議論……他們議論女人。總之提到一位師妹叫納蘭素素，年紀輕輕不知和誰暗結朱胎有了我，被門中杖罰也不願說出實情，最後難產而死。嗚嗚嗚，娘親要是活著一定很疼軒軒，都是被師伯們說成禽獸的爹爹不對，當時軒軒不知道暗結朱胎是什麼意思……後來，後來才打聽到是懷了野種，軒軒是沒人要的野種……」

　　小丫頭積壓多年情感全部爆發出來，哭得要多傷心有多傷心，雨嫣提示：「主人，快將她擊昏，發展下去精神力會失控的，孩子年紀太小承擔不住。」

　　田茂平連忙抱住軒軒，手背輕輕砍在其腦後，所有哭聲戛然而止。

　　雨嫣很悵然道：「一定是納蘭素素被雄性智妖侵犯，難以啟齒甘願受罰，軒軒的這位母親好善良，不忍心丟掉腹中小生命，毅然將其生了下來。我會用精神力量幫她梳理引導雜亂意識流，需要主人與軒軒緊貼額頭。」

　　田茂平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非要搞得額頭相貼這麼高難嗎？要是被外人看到了，還以為我猥瑣女童呢。雨嫣你的速度一定要快。」

　　「主人，認真一些，軒軒從此刻開始已經是您的弟子了，將來會成長到何種程度完全取決於我們的教導，這是一份責任。」

　　田茂平看了看懷中小丫頭，依言答道：「放心吧，我輕易不收徒，收徒之後待她便如親生女兒，若是她挨欺負第一個跳出來護犢子。當年沒少了拉扯弟弟妹妹，對付孩子也算在行。只是小丫頭現在蠻可愛，不知道長大後會不會變得青面獠牙，那可就糟糕透頂了。」

　　雨嫣輕笑：「女智妖都是極美的，主人還是擔心一下這小妮子將來展現的魅惑吧！您的精神強度超高無所畏懼，對別人來說卻是致命吸引，到時候不僅僅狂蜂浪蝶那麼簡單，大部分男人會毫無理由喜歡鍾情於她，想想那種情景吧！咱們有的操心呢！」

　　「是嗎？這麼麻煩？顧不得那麼多了，先幫軒軒梳理意識流要緊！」

　　獸紋緊緊貼向稚嫩額頭，這是一個鞏固精神力重要過程。雨嫣家底雄厚自然不怕損耗，很快軒軒被碧綠光焰簇擁起來，小身子不停抖動，痛苦得想要掙扎醒來，直到田茂平將其緊緊抱住感受到溫暖才略有好轉。

　　半個小時後梳理基本完成，不過雨嫣仍充滿慈愛的用精神力一遍又一遍撫慰著幼小心靈，同時對田茂平說：「主人，我透視了這孩子全部記憶，有些遺忘角落塵封著兒時痛苦。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其母名叫納蘭素素，應當是天資過人才被收入大黑天，懷孕後似錦前程一朝覆滅，可歎，可悲！在軒軒五歲之前有個叫林鳳兒的女人對她還算不錯，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三年前突然變得很冷淡。軒軒懂事極早，人前乖巧可愛，人後自責自卑，以後要側重幫她擺脫舊日陰影，否則對修行會將造成極大影響。」

　　「說得不錯，心靈層面往往制約著修為提升，相信軒軒會逐漸快樂起來的。雨嫣你也要好好調養，肢體上的殘疾能借助機關術整合，但臟器中的傷患很難處理，實在令人擔心！我們在地穴岩石島找到的地藏王華蓮也許有些神奇功效，不過要等細緻研究後才能做結論。為今之計只有利用晶核充沛納元進行恢復，據說天地靈氣達到某種濃度足以增強生物體質，七千萬額度全部爆發總該有點用處！放心大膽去做，有我田茂平在以後的用度不成問題。」

　　「主人，您真瘋狂，這塊罕見晶核若是爆開誰也不知道後果如何，我倒是可以嘗試著吞掉它慢慢分解，一切就交給奴婢做主吧！」

　　田茂平略微沉吟：「也好，我尊重你的意見，不論什麼方法早日康復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為了這個目標共同努力。」

　　雨嫣很欣慰，隨後全身心投入到壓搾晶核上去，慢慢提升妖元護住臟器，以求短時間內取得良好成果。

　　田茂平細心的幫軒軒蓋好被子，小丫頭接受精神梳理累壞了，要睡上幾個小時才能緩解過來，正好借助這個機會整理儲物空間。首先拿出那尊硬梆梆蓮花，這東西通體石化，對著燈光反覆檢查沒看出任何端倪，試著向裡面傳送真元也沒有半點反應，彷彿就是一具石雕工藝品，有心用劍劈開又怕引起變故，只好放在一邊著手研究另一件物品。

　　蜂巢中找到的那枚古怪戒指總覺得不一般，湊到燈光下發現光線到了它周圍自動產生輕微扭曲現象，然而試著輸送真元同樣沒有反應，腦海中也不曾檢索到此類物品。通常來說戒指與手鐲等飾物都是空間裝備，往往外觀十分漂亮典雅，像這枚黑白鬼戒應當具有其它用途，不過也不抱太大希望，其主人死在地穴說明戰力並不卓越，還是同時出土的飛劍比較實惠。

　　將十餘把殘劍拿出來觀看，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田茂平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急忙取來清水抹布擦拭，片刻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傻了眼。蜂巢中光線昏暗沒看清楚，這些飛劍居然清一色在九瞬以上，等級最高的是一把黑色十一瞬飛劍，劍柄上鑄有「重紋」二字，這些飛劍的主人怎麼會死在地穴之中？

　　除去劍身表面污垢，劍光頓時映亮整個房間，並不是先前認為的那樣，十餘把飛劍都是廢物，有七把幾乎完好未損，應該是儲物空間爆出來的備用品。從劍上殘留痕跡推測這幾個人是在內鬥，七個人圍攻持十一瞬飛劍高手。戰鬥異常火爆，有三把飛劍被絞得佈滿裂紋，真是夠強橫的。

　　一面思考一面動手拆解劍鞘，將差不多的零件互相調換優化，高級飛劍設計中多了納元存儲功能，方便長距離踏空飛行。這麼多高級貨想出手沒那麼容易，並不是簡單的拆分整合就能掩飾過去，以後要將所有紋飾去掉重鑄，甚至還要為劍身鍍膜穿上胎衣，工序有些複雜。

　　忙了三個小時，忽然身後有被子掀起聲，田茂平回頭看去只見軒軒迷迷糊糊坐了起來，之後一步三搖向前走來，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孩子似乎有些地方不大對勁。

　　突然，軒軒小手向桌面上的黑白鬼戒伸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戒指上狹長鬼臉露出了一絲猙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