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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孟芷]超愛嗆美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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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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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02:2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超愛嗆美人 作者:孟芷

  她真的是因為不小心才救了尹之拓的,他幹麼要以身相許、說要娶她啊?  
  而且她不過是被小小劃傷了臉,小小流了點血,  
  要他負責的話也只是隨便叫叫而已,真的不用當真呀~~  
  不幸的是,她都快說破嘴了,這個男人竟然完全聽不進去,  
  堅持要負責,堅持要娶她,真是
  拜託~再固執也要有個限度嘛,  
  而且更過分的是,他怎麼可以擅自在她身上烙紋,她有答應要嫁他嗎?  

  這個巫艷兒的腦袋到底都裝些什麼呀?!  
  多少女人想嫁他,想當他這個冥王的女人,  
  她卻如此不識貨,老把他往外推?  
  但恐怕無法如她所願了,他是一定要娶她的,  
  誰教他一向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該負責的他就會負!  
  而且救人還有分什麼刻意或不小心的嗎?  
  救了就是救了,先給她烙上冥王女人的標記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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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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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0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傍晚時分,天幕鋪染橙紅色澤,略嫌偏僻的道路上鮮少來車,瀰漫著一股靜謐氣息。

  一輛櫻紅色淑女型腳踏車,正賣力地往斜坡道爬去。

  「噢,天哪!你這隻豬真該減肥了。」說話的女孩蓄著俏麗短髮,額頭頻頻滴落汗水,雙腿不斷加足馬力,努力騎上斜坡頂端。

  真是要命!

  若不是平常回家的道路今天施工開挖,禁止通行,她根本不必繞遠路,搞得現在她滿身大汗,狼狽極了。

  坐在腳踏車後座、穿著國中制服的巫糖香,冷瞥了姊姊的後腦勺一眼,不滿地催促。「二姊,你少講一些話,騎快一點啦!」

  好不容易爬到了頂端,巫艷兒重重吁了一口氣,享受著車身滑下坡道,微風拂來的清爽。

  「你這該死的笨丫頭,自己的腳踏車弄丟了,還要連累我載你回家。你不曉得剛上國一的你,爆肥得有多嚴重嗎?真是要累死我了啦……」巫艷兒漂亮的唇瓣微撅著抱怨。

  突然,巫糖香眉頭輕攏,覺得腹部傳來輕微抽痛,她拉扯著姊姊的校服。「二姊,先停一停,我要上廁所。」

  荒郊野外哪來的廁所?

  巫艷兒繼續踩著踏板,丟了一句:「回家再上。」

  細微抽痛轉瞬間轉為猛烈絞痛,巫糖香抱著肚子,急吼:「不行!忍不住了,二姊,快停下來……」

  巫艷兒騰出一手,將鼻子上滑落的眼鏡推回原位,大聲回吼:「給我憋著!」

  「臭二姊……」巫糖香開始掙扎、搖晃著要下車。

  車身一個不穩,巫艷兒趕緊煞車停下。「你這專愛找麻煩的臭丫頭……」

  巫糖香逕自跳下車,連忙往附近的草叢堆跑去,邊跑還不忘扯開喉嚨大吼:「二姊,妳要等我喔!敢丟下我一個人,你回家就該死了,我一定會跟阿爹講……」

  「死丫頭!」

  居然敢威脅姊姊?真是活膩了。

  無可奈何之下,巫艷兒停穩腳踏車,雙手環胸,無聊地來回踱步。

  幾分鐘過去,仍不見巫糖香回來。巫艷兒滿是不耐,大聲催促。「巫糖香,你動作快一點,不然我要丟下你自己回家了。」

  「吵死人了!」蹲在草叢中的巫糖香嘴角一撇,從上衣口袋中抽出數張面紙往兩耳塞去,雙手分別壓著耳朵,拒絕接受姊姊的噪音。沒一會兒,從她嘴裡哼出曲調,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等不到巫糖香回應,巫艷兒眉一皺,正打算咆吼出聲時,卻被前方的景況駭了住,全身漸漸僵硬起來。

  右前方二十公尺處正聚集了五、六位不良少年,個個頂上染著金毛,不是手握棍棒,就是持著閃亮的長刀,全都一副逞兇鬥狠的模樣。忽地,他們恍若注意到另端有旁人存在,視線齊齊向她逼來。

  巫艷兒瞄到在他們之中坐躺著一名滿身染血的男子,看樣子被教訓得挺慘的  她還是少管閒事為妙!

  她肩頭怯怯地一縮,收回視線,佯裝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心底則不斷痛罵動作慢吞吞的巫糖香。

  五秒過後,情況有變,其中一名染著金髮的高瘦少年,持著長刀,帶著濃濃殺氣往巫艷兒的方向奔來。

  那名被眾人教訓得狼狽的黑髮男子瞧見這畫面,立即跟在那名金髮少年身後飛奔過來,嘴裡不斷朝巫艷兒狂吼:「快跑!」

  看見那群不良份子開始轉移目標,全朝自己的方向跑來,她頓時嚇得兩眼圓瞠,但因為顧及巫糖香還蹲在草叢堆裡,一時之間,她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巫糖香,你動作快一點,有人殺過來了!」她朝著草叢的方向吼著,卻不見草叢堆裡有任何反應。

  該死!

  這個巫糖香是拉到虛脫昏過去了嗎?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快點出來!

  危機迫切逼近,巫艷兒不再猶豫,決定自己先找個地方躲藏。

  那名黑髮男子身上的傷勢似乎不足以影響他敏捷的動作,瞬間,他恍若化身為一頭鷙猛的黑豹,已迅捷地趨近金髮少年身後,俐落地朝他背上一擊  

  金髮少年倒下,黑髮男子移至巫艷兒身邊,大手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拉著她往前跑去。「跑快一點!」

  「我的媽呀!你拉著我跑做什麼?他們的目標又不是我。」巫艷兒慌得頻頻回頭瞄望那群少年追趕上來了沒。

  「你是白癡嗎?不懂得什麼叫殺人滅口嗎?」尹之拓冷瞥了她一眼。「你沒吃飯嗎?跑那麼慢,不想死的話,動作就快一點!」

  適時,一名皮膚十分黝黑的少年已追趕至他們身後,尹之拓放開巫艷兒,回過身與黝黑少年對峙。

  其他不良少年也紛紛跟上,上前援助自己的同伴。

  死命往前跑的巫艷兒,竟不慎絆到地面上的石塊跌了一跤。她才剛爬起,穩住腳步,就看見其中一個身形矮小的不良少年高舉長刀,滿臉殺氣地來到她面前。

  死了,這下死定了……

  巫艷兒嚇得渾身僵硬,雙腿似埋在土裡生了根,無法移動半分。「救命啊!」她眼睛一閉,放聲尖叫。

  尹之拓不知在何時已迅速地移動過來,他健臂一揮,在衝向她的少年背後猛力一劈,那名矮小少年立刻倒地,但在倒地前,少年手中的銀刀卻不慎將巫艷兒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揮落,還劃傷了她的面頰。

  「啊……」巫艷兒嚇得驚聲叫嚷。

  感覺右頰傳來撕裂的灼痛,巫艷兒伸手一摸,指頭沾上血紅。她楞了一秒,然後也不管週遭殺得死去活來的景況,她立刻自側背的書包裡摸索出一面小鏡子,當場攬鏡照了起來   

  「天哪……天哪……完了!毀了……毀了……」

  白晰柔嫩的粉容多了一道血口子,傷口縱使不深,但也足夠留下一抹疤痕。

  巫艷兒忿忿地丟開鏡子,衝到尹之拓身前,伸手拉扯他的衣衫。「都是你,該死的……你動作不會快一點嗎?」如果他動作快一點,那個人的刀子就不會砍到她了。

  就在巫艷兒撲上前抓住尹之拓質問的同時,一名粗壯少年的凌厲腿勢掃來,使得本欲踹向尹之拓的攻勢,轉而踹到突然冒出的巫艷兒的臀部上。

  巫艷兒悶哼了聲,往尹之拓身上倒去。

  尹之拓楞了下,隨即將她擁入懷中,快又狠地一拳打昏那名少年。

  「哇嗚嗚……」倒楣至極的巫艷兒嘴一扁,心中一悲,當場在尹之拓懷裡大哭起來。

  好痛喔!

  關她屁事啊!她怎麼那麼衰……

  此際,一幫人馬趕到,紛紛加入戰局,替尹之拓解決剩下的那幾名少年。

  眼見情況已被自己的手下控制住,尹之拓的注意力轉至懷中的人兒身上。

  「你沒事吧?」尹之拓誤以為她方才衝上前是為了救他,甚而幫他擋下對方的攻擊,所以對她說話語氣不自覺柔和起來。

  巫艷兒抬起淚濕的臉,忿恨地瞪著他。「該死的!這些關我屁事啊,我怎麼那麼倒楣……」她無辜的玉臀,真的好疼啊……

  尹之拓幽深的目光仔細地審視她,伸出手替她拭去臉上淌下的血液與淚水。「還好傷口並不深。」

  「不深?」巫艷兒冷哼了聲。

  傷口是不深,可是,她的心傷得可深了,天知道她臉頰上的那道傷口會留下什麼樣的傷疤?

  身為「育康高中」校花的她,頂著這道傷疤去上課,一定會讓其他嫉妒她美貌的女同學嘲笑。屆時,教她如何忍得下那口氣?

  尹之拓瞅著她那張倔強又狼狽的表情,不禁勾起淺笑。

  「該死的臭混蛋,很好笑嗎?」巫艷兒推開尹之拓。「你牽累我受傷,難道想這樣就算了?你得想法子負責啦!」

  這時,身穿黑色西裝的常興走到尹之拓身旁,打斷兩人的對話。「少主,您沒事吧?」

  「一點輕傷不礙事。」尹之拓搖頭,開始吩咐手下如何處理那些少年。

  瞪著那群全身著黑色西裝的高壯男子,巫艷兒心中漸漸湧起懼意。這些人看起來似乎比先前那些少年還恐怖、凶狠……

  她怒瞪了尹之拓一眼,雖然不甘願,不過她可沒膽子繼續留下來,只好自認倒楣地往回走,至於難消的氣,她打算回家拿巫糖香猛打洩憤。說到這巫糖香,她人呢?應該沒事吧?巫艷兒探了探四周,看看有沒有巫糖香的身影……

  交代完細節的尹之拓,視線掃向那抹邊走邊按揉自己臀部的蹣跚身影。他墨黑的眸子染上一抹興味,唇畔牽起一抹微笑。

  「常興,等等。」

  常興頓住腳步,問道:「少主,還有何吩咐?」

  「把她帶回去。」他下顎隨意朝巫艷兒的背影一點後,兀自坐入一旁的豪華房車內。

  「是。」常興追趕至巫艷兒身畔,將她挾制住,拉著她往車子的方向步去。

  當巫艷兒被粗魯地丟入車內時,她搖晃暈眩的腦袋,質問身旁的尹之拓。「你們要抓我去哪?」

  尹之拓輕挪唇瓣,簡潔回道:「負責。」

  幾分鐘過後,四、五輛黑色房車迅速駛離,四周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在草叢裡蹲了好半個鐘頭的巫糖香,根本對先前如火如荼進行的激烈戰況毫無所覺,等她踏出草叢,哪還見得到巫艷兒的身影,只好逕自騎上腳踏車,嘴裡不停地嘟囔。「臭二姊!真的把我丟下了,不過,算你還有良心,把腳踏車留給我,不然我就回家跟阿爹告狀……」

  一路上,巫糖香悠閒地哼著變調的曲子,往家門的方向騎去,壓根兒不曉得自己的姊姊已經被綁架了。

    

  瞪著坐在面前的尹之拓,巫艷兒眉頭緊蹙,腦海飄過方才他狠揍仇敵的畫面,不由得害怕得微微顫抖。

  看剛才那群大漢對他如此恭敬的態度,他應該是屬於黑社會中重要級的人物吧?

  不過,他綁架她究竟是為什麼?難道說……他也想和剛才那些人一樣對她……殺人滅口!

  這揣測教巫艷兒驚駭莫名,她暗地強迫自己凝聚勇氣,深深吸口氣後主動開口。「那個……我想,我們商量一下……」

  正讓常興包紮傷口的尹之拓,劍眉微挑,瞅了她一眼。「商量什麼?」

  巫艷兒假笑了下,心想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你們放我回家吧,我發誓,絕對不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洩漏出去。」她豎起纖細小手,認真發誓。

  瞥了那只發抖的小手,尹之拓淡問:「你在害怕嗎?」他記得方才她大吼時模樣還挺凶悍的,怎麼眨眼間氣勢全消散了?

  「還好、還好啦~~」她乾笑,收回不爭氣亂抖的手。如果在這時承認害怕,她不就先輸了?

  尹之拓眸光瞟向巫艷兒校服上繡的姓名一眼。「巫艷兒?艷兒、艷兒……」他反覆念著,似乎挺感興趣的。

  巫艷兒忙不迭地遮住左胸前的紅字,皮笑肉不笑。「多多指教啊……咳!不對。其實,我想也不用指教了啦,你放我回家,往後我們就當作彼此不相識好了……」

  「你剛不是要我負責嗎?」他提醒著。

  「有嗎?你聽錯了吧!」她揮揮手,呵呵笑著,賣力裝傻。「不用負責啦,你們快點放我回家就好。」

  尹之拓不再回話,不停地用那雙灼熱的目光凝睇著她。

  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巫艷兒臉上的表情尷尬地一僵。

  許久,沒有人開口說話,車內蔓延一股窒沉的氣流。

  巫艷兒被他盯得坐立難安,潤潤唇瓣,覺得該再找一些話題來打破沉默。「呃,剛剛那些人……」

  「他們該死!」尹之拓眸光忽然閃過一絲狠戾。

  那幾名小混混異想天開地以為殺了他這「玄冥帝國」的少主,便能篡奪「玄冥帝國」龐大的勢力,進而掌控全世界的黑幫。屢次埋伏對他下手,他總是慈悲地饒他們一命,沒有想到那群笨蛋竟然不知感恩,今天又趁他落單之際再次對他不利。

  既然,那些笨蛋那麼想死,他索性就成全他們。

  他冷寒的嗓音劃過巫艷兒心頭,她嘴角的微笑開始抽搐、變形。她真是白癡,挑了啥禁忌話題,簡直找死嘛!

  「呵呵,說得也是,每顆頭都染得像雞毛撢子一樣,噁心得要死,還愛耍帥,他們的確該死,嗚……」她乾笑了幾聲,不慎牽動到頰上的傷口,痛得擠皺臉蛋。

  尹之拓伸手拉過她,將她箍制於自己的腿上,常興立刻識相地坐到巫艷兒原先的位置上。

  「你幹麼呀?」如此親密的距離讓巫艷兒粉臉泛起紅潮,推著他胸膛,卻不慎壓到他受傷的地方,讓他痛哼了聲。

  「你壓到我受傷的地方了。」他鐵臂攏緊,禁止她亂動。

  「是嗎?」杏眸飄過一抹賊光,巫艷兒故意再度推著他傷處。這次,他加大的痛哼聲量讓她笑瞇了眼。

  活該!誰叫他不放開她。

  「住手!」常興不忍主子受苦,驀地爆吼,遏止她的行為。

  巫艷兒一駭,雙手隨即擱在身畔,懦弱地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

  尹之拓掃了常興一眼,要他別激動。「常興,藥箱拿過來。」

  他從常興手上接過藥箱,開始替巫艷兒臉頰上的傷口上藥。

  不習慣與男子過分貼近的巫艷兒,因為顧慮著兇惡的常興,倒也不敢伸手推開尹之拓。

  「好了,這幾天記得別碰到水。」幫她貼上紗布後,尹之拓在她額上輕印一吻。

  「該……」巫艷兒被常興那道凶厲的目光嚇了跳,連忙將「死」字吞回,卻不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輕咳著。

  原來這丫頭欺善怕惡!

  尹之拓眼角含帶著瞭然的笑意,輕柔地拍撫著她的背。「小心點。」

  感覺他拍撫的動作轉為不規矩的撫摸,巫艷兒那口氣尚未順完,又急著開口制止他,卻不小心岔了氣,輕咳演變成猛咳。

  「這丫頭看起來挺笨拙的。」常興酷酷地落下評語。

  終於平順了氣,巫艷兒對那句「笨拙」是敢怒卻不敢反駁,只能咬著下唇生悶氣。

  「還痛嗎?」尹之拓大掌突然觸上她的粉臀,他記得那名肥壯少年踹出的力道可不小。

  「喝!你這色狼……」巫艷兒嚇得拍開他的手。

  「謝謝你剛才為了救我,拿自己的身子來擋。」想到她一個弱女子為了救他而受傷,令他對她漾起了從未有過的心疼。

  聽聞他的話,巫艷兒瞪大眼。

  誰會那麼閒,想要救他啊?

  她本來是要找他算帳,誰知道她的屁股竟然倒楣地被踹了一記。

  「現在還疼嗎?」他大手重新回到她臀上按揉。

  「廢話!你不知道那個混蛋踹得多用力。」他的頭在她頸畔徘徊,她火大地推開他的頭。

  「你所受的傷,我會負責。」大手扣著她腦袋,強迫她的視線與他交會。

  「負責?說得倒好聽,你要怎麼負責?」

  「等一會兒你就會知道了。」他神秘一笑,薄唇輕輕刷滑過她的嫩唇。

  兩人雙唇的輕柔觸碰,恍若帶著酥麻電流,教巫艷兒整個人微微一震,望著他那雙深似幽潭的瞳眸,剎那間,她竟無法抽離視線,感覺自己被那幽眸緊緊鎖著無法動彈。

  「你……」

  「嫌不夠?」他挑眉,嘴畔掛著似有若無的邪笑。「好吧,如你所願。」

  不明白他的意思,她才一掀唇欲追問,卻正巧迎接他的狂舌入侵檀口。

  啊……

  可惡啊!她的初吻……

  嬌弱的巫艷兒敵不過他的力氣,被挾制在他懷裡,雙眸錯愕地瞪大,感覺他的舌頭在她嘴裡放肆地攪弄。

  他的舌,真的好燙……

  她唇內的溫度似乎因他的存在,而不斷調升。當他纏綿地吮吻她的香舌時,她全身竟然泛過陌生的酥麻感。

  巫艷兒因這突來的陌生感,水眸裡寫滿深濃的困惑。

  「還滿意嗎?」他貼著她唇,輕問,深深嗅聞著她身上的清香。

  長鬈的睫毛因他的話語,輕輕搧了搧,下一瞬間,竟搧出了些許怒意。「你真是不想活了!」她的手往他受傷的胸口重重推去。

  「大膽!」常興如雷聲般的斥吼與尹之拓的痛哼聲同時響起。

  巫艷兒因常興那道凶狠厲吼,嚇得有些失魂。此時,車子正巧緊急煞車,她失去平衡,竟從尹之拓的腿上摔落座椅底下。

  尹之拓雙手摀著泛疼的胸口,也來不及護住巫艷兒,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狼狽地摔下。「你……還好吧?」

  先前被踹疼的臀部,這下又經此重摔,疼痛感足足加倍,巫艷兒瞪著因強憋著笑而嘴角微微顫抖的尹之拓,然後,她委屈地哭了出來。

  她怎麼會這麼倒楣啊?

    

  到了尹之拓的居處,偌大的起居室內,瀰漫著一股緊張、窒悶的氣氛。

  坐在沙發上的巫艷兒,小手仍是不斷揉著泛疼的臀部,鍍滿防備色彩的眸光怯怯地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大漢。

  「少主,您的決定實在太草率了。」室內沉靜許久,終於有一名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文少年率先出聲,他是常興的兒子常少奇,身份雖然是下屬,卻和尹之拓有拜把兄弟的交情。

  尹之拓輕啜著香檳,對手下的不滿不予理會,兀自用那雙黑燦眼眸緊鎖著坐立不安的巫艷兒。

  「少主,您可知道烙紋在『玄冥帝國』裡代表的意義?您怎能隨意找個小女孩回來,就說要為她烙紋?您曉得後果會有多嚴重嗎?」常少奇推了推金框眼鏡,他那張娃娃臉上神情十分嚴肅。

    

  烙紋?

  巫艷兒的眼睛瞬間睜大,怯怯地吞了一口唾沫。

  從剛才進來到現在,坐了將近十分鐘了,這裡的每一個人卻半聲也不吭,皆用詭異的目光打量著她。直到那名娃娃臉少年開口,她才知道原來這群變態打算用烙紋來折磨她。

  噢~~該死的!滿屋子的大漢,這下她怎可能逃得掉

  都是臭巫糖香啦,沒事在荒郊野外上什麼廁所,害她倒楣地遇到這群人。

  見主子沒反應,常少奇按揉隱隱作痛的額際,繼續說道:「少主,您不能為了要抗拒長老們逼迫您在三天內與畬老的千金訂婚,您就先下手為強,隨意找了名陌生女孩替她烙上火焰圖紋。您要明白,一旦烙上您冥王專屬的印記,是一輩子都不能反悔的,您得真愛那名女孩一生一世啊,否則可能賠上您的一生,甚至可能賠上整個﹃玄冥帝國﹄。」

  身為「玄冥帝國」掌權者  冥王的妻子,首要條件必須為冥王唯一珍愛的女人,方能在她身上烙下一枚火焰的印記,代表她擁有了與冥王相等的權勢,除了掌管「玄冥帝國」以外,甚至還能操控全世界的黑幫社會。

  事關重大,少主他怎能如此輕率決定?尤其對像還是一名初次見面的高中女孩……

  「我已經慎重考慮過了。」尹之拓終於開口,對於常少奇的嘮叨有些不悅。「常興,去準備一下。」

  「是!」常興頷首,轉身走出門外。

  「對啊,我想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好了,太衝動是沒好下場的。」巫艷兒聽不太懂他們說的話,可是為了自己安危著想,她不免要開口自救一下。

  尹之拓蹙眉,當著眾人面前,直接向巫艷兒問道:「當我的女人不好嗎?」

  當他的女人?「咳!」巫艷兒羞紅了臉。她還以為他想殺她滅口呢,怎麼局勢突然轉成這樣子?

  「少主,她不合格。」常少奇冷瞟巫艷兒一眼,毫不留情地批評。「看她那模樣,就知道這女孩一點氣質都沒有。」

  當著數十位大男人面前,揉了十幾分鐘的屁股,真不曉得她會不會寫「羞」字?

  「對啊對啊!娃娃臉說得對,我沒……」不斷點晃的腦袋忽地頓住,巫艷兒瞇起眼瞪著常少奇。「你又知道我沒氣質了」她很火喔,那娃娃臉居然看不起她。

  「你叫誰娃娃臉?」常少奇臉上閃過羞赧怒火。

  「誰問就是在說誰啊!」巫艷兒哼了聲,別開臉不願再看那張娃娃臉,卻被不知何時移到她身旁的尹之拓嚇了一跳。「喝!你……」

  「還很痛嗎?是不是瘀血了?看妳一直揉不停。」尹之拓憂心的眸光盯著她那只頻頻按揉臀部的手。

  經他這麼一問,滿室大男人的目光瞬間全轉向巫艷兒擱置於臀部上的手。

  巫艷兒臉一紅,抽回了手。「關你屁事啊!」

  「等會兒我順便找家庭醫師過來,讓他替你看看好了。」他欲探出手替她按揉,卻被她氣急地拍掉。

  「都說了不關你事!」巫艷兒睞了他一眼。

  兩人才第一次見面,他幹麼那麼關心她?難道就因為他誤會她為了救他,幫他擋下那一腿,所以才對她那麼好?

  常少奇一聽巫艷兒那粗俗的話語,頓時瞪大了眼,直喃:「少主,她不合格不合格……」

  「身為『玄冥帝國』的掌權者,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妻子,沒必要聽從那群老頭的安排。」

  那四位長老以遵照他父親臨終前的遺言,讓他在二十歲時訂下妻子人選為借口,私下卻想從他們挑選出的傀儡人選手中,得到與冥王相等的勢力。

  哼!他尹之拓年紀雖輕,可也不會呆呆地任由他們於無形中吞噬掉整個「玄冥帝國」。

  更重要的是,打從巫艷兒護著他挨上那一腳時,他就決定不放開她了!

  「少主……」

  半晌後,常興重新步入房內,後頭跟了四名婦人,每一位婦人手中皆捧著雕花銀盤,而盤中擺放多種紋身所需的器具。

  「你們都出去吧!」尹之拓淡淡吐出的話語充滿了威嚴,一眨眼,滿室的壯碩大漢都離開了。

  常興見兒子杵在原地不動,伸出手強拉著他離開。「少奇,走吧!少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清完場後,尹之拓突然從巫艷兒背後抱著她,鐵臂緊緊鎖住她纖臂,汲聞她淡淡的髮香。「妳好香!」

  「你在幹麼?快放手啦!」巫艷兒臉紅得不能再紅,感覺背後的他正在嚙啃著她的粉頸。

  他這人真是過分,才初次見面,就對她又摟又抱的,可憐力量薄弱的她,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趁著巫艷兒分神之際,四名婦人迅速上前扯開巫艷兒的校服,拿出酒精棉球在她左胸前擦拭,消毒。

  「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住手!」望著銀盤中的紋身器具,恐懼湧上巫艷兒心頭。

  「噓!艷兒,忍一會兒就好。」兩名婦人與尹之拓一起緊緊壓制住亂動的巫艷兒。尹之拓探出大掌遮蓋巫艷兒雙眸,細心地不觸碰到她頰上的傷處。「很快就會結束了。」

  視線被遮蓋住,巫艷兒看不到眼前的景況,更加深了恐懼。「放開我!」左胸前傳來的灼熱刺痛,教她忍不住低泣起來。

  「乖,等會兒就不痛了!」尹之拓在她頰畔輕吻,嘴裡不斷飄出安撫的話語。



  良久過後  

  一抹鮮艷的火焰圖紋,成功地烙在巫艷兒左胸前。四名婦人收拾好凌亂的紋身器具後,便自動退出室內。

  尹之拓鬆開遮住巫艷兒視線的手,她立刻察看胸前的圖紋,皮膚上的灼熱刺痛,讓她忍不住想伸手碰。

  「別碰!」尹之拓單手扣住她掙扎的雙手,另一手沾了些擺放在一旁的透明藥膏,溫柔地替她擦上。「這是特製藥膏,能減輕你的疼痛。」

  突來的冰涼減去不少灼痛的程度,巫艷兒一楞,瞪著那雙游移於她左胸前的大掌。「大色鬼,你別亂摸啊!」

  「從今以後,這抹火焰圖紋代表了我尹之拓。圖紋永生烙在你身上,而我,永生烙在你心扉。」尹之拓溫柔地幫她吮去滿臉淚痕。

  他眸中迸射出的柔光,探入巫艷兒眸裡,纏繞震動著她的心弦,久久無法平息。「為什麼?」她不懂!為什麼會是她……

  尹之拓漾出微笑,輾吻著她柔唇,大掌滑下至她的粉臀。「當你挺身護著我的那剎那,就注定了我們的命運永生交纏。」

  巫艷兒擰起眉頭。她該不該告訴他,他這個誤會如雪球般愈滾愈大了……

  想想,還是算了!

  就讓他這個笨蛋繼續被蒙在鼓裡好了,省得他知道了事實,會想殺她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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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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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03: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漫天彩霞,柔雲似錦。

  放學時分,大批學子湧出校門。巫艷兒低垂著肩頭,拖著猶如千斤重的步履,緩慢地在人群裡移動。

  纖纖素手不時在憔悴的臉蛋上觸撫,從眼下濃濃的黑影,滑到貼在粉頰上的大紗布,最後當指頭觸及秀鼻上那兩大顆的青春痘時,她眸中浮起薄薄水意,那兩片櫻紅的唇瓣垮了下來。

  她怎麼會那麼衰……

  昨日放學後,她安分地在路旁等待妹妹上完廁所,結果,莫名其妙被人揮了一刀,嫩白的臉頰添了一道傷痕。隨後,還被一群野蠻人綁架,強行在她身上烙了印記。

  本以為那個叫做尹之拓的黑幫少主送她回家後,所有的倒楣事件會宣告結束。

  誰料,她一進門就飽受阿爹一頓怒罵,卻不是因為她晚歸,而是因為被阿爹發現她藏在床底下的數張不及格的考卷。

  已經倒楣一整天的她,晚上回到家還要被阿爹罰跪,更慘的是因為熬夜聽阿爹的訓話,導致她今日憔悴、淒慘的模樣。

  嗚嗚……她可是全校公認的校花耶,一夜之間,就憔悴得像鬼,真是丟臉死了啦!

  低著頭只顧自憐的巫艷兒,不慣與一名男子相撞。心情極度不佳的她,正想找個倒楣鬼開罵洩憤呢,抬起頭一看,竟然是昨夜見到的那名娃娃臉少年。「是你?!」

  常少奇面無表情地望著她,語氣略顯冷淡。「少主想見你。」

  「沒心情理他!」巫艷兒酷酷地丟下話,舉步離開。

  「這是少主的命令。」常少奇扣上她的手臂,使勁將她往一旁的黑色房車拉去。

  「喂,你動作輕一點,很痛耶——」

  常少奇將她丟入車內後,走回駕駛座,快速將車子駛離。

  坐在車內的尹之拓望著倒入他懷中的美人兒。「投懷送抱?」他微笑,低頭吻上她的唇。

  巫艷兒臉兒緋紅,推開他,坐穩身子。「夠了你,若是胡亂動手動腳的。」

  「我沒動手動腳。」尹之拓雙手一攤。「只動嘴。」他又湊上前咬了紅唇一記。

  「你真的是……」巫艷兒氣結,卻拿他沒辦法。「我到底哪惹到你了?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艷兒,你的記性真的不太好。我昨晚說過了,一旦烙上火焰印記,就代表你是我冥王的妻子,永不得反悔,我怎麼可能還會放開你呢?」他的手大膽地覆上她的左胸口,提醒著她身上有著屬於他的印記。

  轟!

  她白晰的面龐猶如火燒,熱紅一片。「你……你……真的是活膩了。」她用力拍開他不規矩的手。

  天哪!她到底是怎麼惹上這個邪惡男子的?

  只要他一出現在她身畔,她的頭就好痛……

  尹之拓淡笑,拉過她坐上他的腿。「別動!我替你換藥。」他輕柔地撕下她臉上的紗布,拿起一旁的藥膏幫她塗抹。

  他幹麼老是拉著她坐上他的腿,又沒有多舒服!

  巫艷兒掙脫不開他,只能輕挪粉臀,欲尋求舒適一點的位置。

  尹之拓忽然悶哼了聲,眼眸漾著異樣燦光,他張口往巫艷兒粉顎一咬。「都叫你別動了,你還真是不聽話。」

  似乎察覺臀下抵著令人臉紅的禁忌,巫艷兒頓時全身僵著,再也不敢亂動。

  「你冷靜點……」

  瞧見她驚恐的表情,尹之拓悶笑了聲,動作溫柔地將新的紗布貼上她傷口處。

  「好險只有皮肉傷,還不至於留下疤痕,過幾天應該就會好了。」

  瞥了一眼車窗外的景致,巫艷兒問道:「你又要帶我去哪裡?」

  「帶你去見一個人。」趁著她分神之際,尹之拓解開她胸前的鈕扣,探查著她胸前的那枚圖紋。

  嗯,肌膚沒有發炎,也消腫了些,情況良好——他滿意地點點頭。

  「見什麼人?」發覺他又越矩了,巫艷兒趕緊拉攏衣襟,怒斥:「喂、喂……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我要把你的手砍了!」

  「只要我的手嗎?我整個人都可以送給你。」他一臉曖昧邪笑,拉開她的手。

  「你別緊張,我幫你上些藥,會復原得快些。」

  「多謝,不用了!」巫艷兒又開始掙扎著要離開他腿上。

  「我已經提醒過你別亂動了。」他眸瞳轉為幽深,攬住她的纖腰,朝她香嫩的粉唇襲去。

  又來了!

  巫艷兒蹙著眉,伸手推拒著,但她的力道根本無法撼動他半分,只能任由他的舌狂妄地竄入她唇裡。

  沾著藥膏的手悄悄滑入她的衣內,將藥膏往她胸前的那枚圖紋輕柔地抹上。

  她的理智被那過於魔炙的熱吻,一寸一寸吮盡,她的眼神逐漸迷離了,整個人變得虛軟無力。

  尹之拓替她塗抹完藥膏後,雙臂將她微微抬起,讓她從側坐改成跨坐的姿勢,而她及膝長度的校裙順勢被撩開至大腿處,露出雪白纖細的美腿。

  熨燙的魔掌觸上她發育極好的渾圓上,輕輕揉捏。他邪佞地將自己的慾望往上頂向她的敏感處,一聲嬌吟從巫艷兒唇裡逸了出來。

  察覺到車子徐緩地在目的地前停下,尹之拓壓下情慾,停止了所有誘惑的動作,雙臂緊緊環抱著她的腰,將俊臉埋在她頸畔喘息。

  原先想利用熱吻讓她分神的方式,悄悄替她抹上藥膏,不料,情慾恣燃的場面幾乎讓他失去控制。

  該死!他險些在車上就要了她……

  他並不想嚇壞了她。

  巫艷兒將暈紅的臉蛋埋在他的肩頭,努力平順那紊亂的呼吸頻率。

  待彼此的激情冷褪了些,尹之拓替她扣好校服上的鈕扣。「好些了嗎?如果可以就準備下車了。」他低啞的嗓聲仍帶著些許激情。

  他的嗓聲敲醒了巫艷兒的神智,她眼睛猛地瞠大。

  噢!他們居然在車上……

  她推開尹之拓,翻坐到一旁。「瘋了……我一定是瘋了……」她怎麼會突然受到他誘惑呢?真是該死啊!

  「我想我也瘋了。」尹之拓輕撫她的短髮,坦白地吐露出自己的情意。「被你逼瘋了。」

  「閉嘴,你給我閉嘴!」他的話敦她渾身一顫,羞惱地低吼。「該死!全被看光了啦……」那個討人厭的娃娃臉還坐在駕駛座上,她怎麼會突然失去理智,與他親熱起來?

  丟臉!真是丟臉啊!

  「他看不到。」尹之拓拾起她的下顎,讓她看著前座與後座之間,不知何時升起的暗色玻璃,要她放心。

  他的手彷彿帶著炙燙高溫,一觸上巫艷兒的肌膚,她立即彈開。「你別碰我!」

  不能再待在沉悶的車內,她快窒息了。

  巫艷兒慌得側轉身子,就想衝下車,卻忘了開啟車門,長了兩顆青春痘的挺俏秀鼻筆直撞上車窗。

  痛、痛!

  痛死人了!

  疼痛在眸裡暈化成淚水,她一手搗著泛疼的鼻子,一手開了車門,飛快地衝下車。

  尹之拓瞅見她笨拙地撞上窗戶,和狼狽衝下車的景況,濃眉一敘——

  該死!

  他真的把她嚇壞了……

      

  尹之拓跟著跨下車,移至巫艷兒身畔,輕環上她的腰,帶著她往金碧輝煌的大屋邁去。

  「放開我!不要隨便摟摟抱抱的,我討厭這樣。」巫艷兒一路掙扎,尹之拓一路糾纏,花費了些許時間,兩人才走入屋內的大廳中。

  「小心!」他突然大喊,拉過她險些撞上沙發的身子。

  巫艷兒抗拒著,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你這人真的講不聽耶……」

  「這位女孩長得真美啊!」一道夾雜驚艷的女聲驀地響起。

  巫艷兒旋過身子,望向聲音出處——

  一名婦人端坐於另一側的沙發上,充滿興致的眸光直瞅著巫艷兒。

  「媽。」尹之拓對婦人輕聲喚道。

  「媽?!」聞言,巫艷兒接著驚呼出聲。帶她來見他母親做什麼?

  白鈴楞了一秒,隨即笑開,讚賞著嘴甜的巫艷兒。「乖!」

  「不是……您誤會了。」巫艷兒瞪大眼。搞什麼呀,她又不是在叫那位婦人「媽」,她只是驚訝婦人的身份而已。

  唇角洩出笑意,尹之拓拉著她坐到沙發上,手臂不忘輕環著她的纖腰。

  巫艷兒往旁彈開,逕自找尋安全的地方坐下。

  「你幾歲了?」白鈴瞄瞄她身上的高中校服,好奇地問。

  「十七歲。」巫艷兒刻意揚高語調,還不忘睞了尹之拓一眼,暗示著他,她可還是個未成年少女呢,他最好不要亂來。

  「和我們家阿拓差了三歲。」白鈴滿意地頻點頭,笑瞇了眼。「阿拓眼光真好,挑了你這樣的美人兒當妻子,你們看起來真的很相配呢!」

  相配?和他?

  巫艷兒嚇得輕咳了下,突然不敢回視尹之拓那道炙燙的目光。

  這時,四位滿頭白髮的老人,面容嚴肅地從大門走了進來,冷銳的目光直逼上巫艷兒;而尹之拓因他們的出現,愉悅的臉色瞬間合沉了下來。

  「阿拓,這位野丫頭就是你親自挑選的妻子?」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老人,震怒地質問。

  老人對巫艷兒的稱呼,讓尹之拓十分不悅。

  「我們堅決反對這名來路不明的女孩,成為『玄冥帝國』的少夫人。」二長老接口道。

  若讓尹之拓決定自己妻子的人選,他們四位兄弟可就無法控制住那位女孩,更別提從她手中篡奪「玄冥帝國」的掌控權——他們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尹之拓眼中泛出森冷之光,嗤笑出聲。

  「阿拓!」不滿尹之拓的沉默,三長老高聲怒咆。

  巫艷兒被那道怒吼,震得縮起肩膀,雙手掩著耳朵。

  「長老們,其實我覺得他們兩人挺相稱的。」白鈴顰眉,開口替巫艷兒說話。

  「你懂什麼!這沒你的事,你下去。」

  大長老充滿不層的語氣,讓生性懦弱的白鈴無法護衛自己的兒子,只能沉默地離開現場。

  「滾出去!」身型略瘦小的四長老,突然伸手將巫艷兒拉起。「你給我滾出『玄冥帝國』,你這丫頭不配當冥王的妻子!」

  硬被拉起身的巫艷兒,身子一個踉艙,重心不穩地栽倒,臉朝桌角撞去。

  尹之拓一駭,隨即衝到巫艷兒身旁,將她扶起。「艷兒?」

  巫艷兒眸中含淚,手搗著俏鼻以下的部位。

  「該死!」尹之拓心疼地咒罵出聲,撥開她的手,瞧見她腫起的唇辦滲出些微血絲,他不假思索,立刻俯下頭,輕柔地替她吮去唇上的血液。「很痛嗎?」眼淚滑出美眸,巫艷兒可憐兮兮地指著痛到極點的紅腫鼻頭。「這兩顆痘子今天被撞了兩次,你說痛不痛?!」

  尹之拓眸光變為冷峻,偏頭望向四位長老,咬牙宣示。「今生我只認定她一人!」

  長老們怒氣上湧。「你父親臨終——」

  「少拿我父親當借口!」尹之拓厲聲截斷他們的話。

  「如果她死了,就能讓你接受畬家千金,我不介意親自動手解決她!」大長老氣得直發抖,語帶威脅道。

  他們想殺了她?

  巫艷兒驚駭至極,趕緊推開尹之拓,解釋著。「其實這是一場誤會……」

  「閉嘴!」尹之拓沈聲警告巫艷兒別多話。

  「什麼閉嘴?!那群老頭想殺我耶,我一定要解釋清楚。」她回瞪著尹之拓。

  就是因為他誤以為她挺身相救,她才會陷入這團麻煩中。為了保命,她當然得解釋清楚。

  「其實,我根本不想當什麼冥王的妻子,我一點都不喜歡他!莫名其妙被他纏上,我討厭死他了……」話一出口,她瞧見尹之拓黯下的眸色,一顆心竟莫名地沉悶起來,更多想說的話硬生生地吞下。

  「你真的很討厭我?」他的嗓子繃得好緊,彷彿滿溢著失望。

  「我……」望進那雙深邃清澈的眸瞳,巫艷兒垂下了頭,竟無法回答他。

  「你給我滾出去!」沉不住氣的二長老,倏地高舉手中的龍杖,使勁朝巫艷兒打去。

  尹之拓迅捷地將巫艷兒護在懷中,以自己的身子替她擋去那一棍。

  他逸出的痛哼聲,緊扯著巫艷兒的心。

  方才她的直言明明傷到他了,但他卻仍願意替她挨上那一棍……

  「你沒事吧?」他毫不在乎自己昨日才受了內傷,今日又重挨一棍,傷勢定會加重,他只擔心懷中的她,不願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巫艷兒感動得無法言語,凝睇著他慌張、擔懮的面容,眼眶逐漸泛起熱氣。

  「嚇到了?」看見紅著雙眼的她,他的怒火燒得益發狂熾,全都因為長老凶狠的行徑嚇到她了。

  「阿拓,快點放開她!」方才動手的長老怒吼。

  尹之拓放開她,他的眼中躍上弒殺的狠戾之色,然而,巫艷兒卻緊緊環抱住他,不許他移動。

  「艷兒?」他燃著怒火的眸,因為她的主動靠近,而浮上一絲喜悅。

  「我突然覺得,這個誤會很美……真的很美……」她埋在他胸口低語,承認了在方才的那一剎間,他已襲入她心頭最柔軟的位置。

  楞了幾秒,尹之拓回擁著她,嘴畔緩緩揚起一抹微笑——她終於肯接受他了!

  被忽略的四位長老,怒瞪著相擁的兩人。

  看來,想除掉巫艷兒得花費一番工夫了!

    

  那時的感動,促成了他們的戀情。

  縱使四位長老堅決反對巫艷兒成為「玄冥帝國」的少夫人,但,礙於尹之拓手上握著的權勢,長老們也不敢真的輕舉妄動,他們的戀情也平順地度過了半年多的時間。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巫艷兒,將手中看完的雜誌往旁一丟。慵懶地趴躺下來,燦燦明眸直盯著正在幫她寫作業的尹之拓。

  沒想到當初的那場誤會,能讓她釣到那麼優秀的情人。

  平時,只要她隨意開口說出她想吃他親手料理的大餐,他便會馬上喚來廚師教導他,一點也不嫌麻煩地為她洗手做羹湯。

  更重要的是,縱使她常因玩樂過度,累得忘了準備學校規定的作業,他這位有黑幫少主與台大高材生雙重身份的男朋友,就會熬夜幫她趕出隔天欲交出的作業。

  哈哈!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當初臀部挨上那一腳,真是值得啊!

  尹之拓抬頭瞥向不停竊笑的巫艷兒。「身體好點了嗎?」

  巫艷兒的笑容微微一僵,趕緊遞換上虛弱的表情。「還是有點不舒服。」

  興奮過頭,她都忘了自己正在裝病,好請他幫忙她做那些繁雜的作業。

  唉,她得收斂一些,省得破功啊。

  尹之拓狐疑地瞅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趕作業去了。

  安分不到幾分鐘,無聊的巫艷兒輕晃著小腿,口中輕哼著流行曲子。

  總算做完所有的數學作業後,尹之拓又從巫艷兒的書包中抽出英文作業,一張滿江紅的成績單飄落地面。

  尹之拓彎身撿起,眉頭越蹙越緊,望著巫艷兒思索半晌,他站起身,移至她身畔。

  察覺他的靠近,巫艷兒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虛軟地趴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真的好不舒服喔……」

  尹之拓翻過她的身子,斂下眼中的精光,心疼地問:「還很疼?」

  「嗯,真的很痛。可是,我的作業還沒趕完……」巫艷兒嬌弱地點點頭,一臉懮慮。

  他薄唇漾起淺淺的笑意,在未被察覺之前即褪去。隨即他的大掌撫上她的小腹處,輕柔地按摩起來。

  「你……」巫艷兒楞了一下。

  「你不是經痛嗎?聽說這樣按摩能舒服些。」

  「喔。」巫艷兒紅了臉,察覺他的手正緩緩地從小腹處往下移,她趕緊伸出手遏止。「好些了好些了,不用再按了。」

  尹之拓抽回手,低俯下頭,柔吻著她。「每個月,你都要痛上這麼一次嗎?」

  「是啊是啊,尤其當作業趕不完,真的會很煩的。」他呼出的灼熱氣息,竟讓她有些迷醉。

  「我很心疼。」他無聲地吐出,加深吮吻的動作,大掌摸上她胸脯按揉。

  「我的作業……」巫艷兒閉上眼,任由他的手在她身上掀起魅惑柔情。

  「快寫完了。」他手轉移陣地,在她腰畔游移。

  「真不好意思,每次都要麻煩你。」她臉上的賊笑與語氣中夾帶的愧疚,讓尹之拓挑起眉。

  「不要緊,你身體不舒服嘛。」他很體貼。

  大手在她意亂情迷之際,探入她裙底,觸上她柔嫩的禁地。下一秒,他眼眸寫滿瞭然。「經痛?」

  「對、對啊……」巫艷兒氣息變得急促,霍然察覺到他的手正擱在她的大腿內側邪肆揉捻。她嚇得張開眼,推開他。「你……你……」

  死了!謊言被戳破了……

  他高舉起手上的成績單。「真行!每一科平均都在四十幾分。」

  「哪有,英文五十一分。」她反駁得很是心虛。

  尹之拓冶冶地笑了,走回書桌前,拿起先前寫在計算紙上的數學習題,當著她的面撕得粉碎。

  「我的天啊!」巫艷兒飛快街上前,趴在地上拼湊著那些四散的碎紙片。「該死的尹之拓,你在做什麼啦……」完蛋了!這些解答到底是哪一題的?

  「教訓。」尹之拓微笑。

  「什麼?」她一楞,萬萬想不到他會來這招。

  寵她寵過頭,是該給她個教訓的時候了。

  「從全班倒數第四名掉到倒數第二名,我親愛的小妻子,你真的很行。」

  「當然行嘍,起碼我還贏過一個人咩!」想到還有一堆作業沒寫完,最艱深的數學解答又被他撕了,她頓時欲哭無淚。

  「巫艷兒!」向來十分寵溺她的尹之拓,這時卻因為她爆爛的成績動怒了。

  「嗚嗚……」巫艷兒抬起頭,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拓……」

  「不管你。」他瀟灑地轉身離開書房,決定不再放縱她。

  「死定了啦……嗚嗚……」她淒慘地哀嚎著。

  巫艷兒首次發現,原來,她的優秀男友也是有脾氣的。

  接下來的日子,尹之拓除了在課業上對巫艷兒特別嚴苛外,其他的一如往常般地寵溺著她。

  相戀的日子越久,已深深愛上尹之拓的巫艷兒,深信這輩子一定會很幸福地與尹之拓一起攜手走下去。

  在她十八歲生日時,她將自己送給了尹之拓。

  在那一夜過後,尹之拓正式向「玄冥帝國」的手下們宣佈,半年後將與巫艷兒結婚,讓她成為冥王的真正妻子。

  但,距離宣佈婚期不到一個星期,尹之拓卻驟然消失。

  滿心疑惑的巫艷兒到了「玄冥帝國」尋求解答,尚未見到他本人,卻被常少奇一句話也不說地趕出門。

  她不相信尹之拓會莫名其妙地拋棄她,她猶不死心地再度尋上「玄冥帝國」。

  然而,這一次,尹之拓連同「玄冥帝國」內的屬下,彷彿從這世上消失了一樣。每個尹之拓可能出現的地方,她都尋逼了,就是找不著他的蹤跡。

  巫艷兒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但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她花費了近半年的時間找尋尹之拓的下落,心神被折磨至憔悴不堪,甚至險些荒廢了學業。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尹之拓仍無半點消息,她才開始慢慢勸誡自己該清醒了。

  而那時,她清楚地明白了,這輩子她將不會再擁有所謂的幸福。

  因為她的心,已經隨著尹之拓的消失而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而一個失了心的人,又怎麼可能擁有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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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04: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七年後——

  為了慶祝J&C名牌服飾成立二十五週年,特別於台北雅爵酒店舉行服裝發表會,蒞臨參加的貴賓不乏富商名流與高官政要。

  迥異於伸展台前的優雅氣氛,後台可是忙得不可開交,猛地,一陣暴吼聲響起,更增添緊張、慌亂的氣氛。

  「搞什麼鬼!都什麼時候了,巫艷兒還沒來?」服裝發表會的負責人陳雄,發現今天擔任壓軸表演的模特兒竟然不見人影,氣得臉色發黑。

  「陳先生,這很正常呀,以艷姊現在在模特兒界的地位,偶爾要要大牌,遲到一下也不算什麼嘛!」有著一雙鳳眼的模特兒黎雪開口說道,嘴角勾出冷諷笑意。

  聽見這句話,陳雄氣得破口大罵。「混蛋!什麼叫不算什麼?」

  他環視後台,發現巫艷兒的助理竟然縮在角落打瞌睡,大聲吼著:「小曼,你去Call巫艷兒過來,如果這次的發表會有什麼差錯,你叫她給我小心一點。」

  「喔,好。」睡夢中突然被驚醒的小曼,揉揉眼,趕忙往門外衝去,卻在門前撞上一名冶艷絕美的女子。

  「啊,艷姊,你終於來了!快,時間快來不及了……」小曼抓起巫艷兒的手,把她推到化妝檯前坐下。

  巫艷兒身著紅色V領上衣與復古牛仔短裙,一頭及腰的酒紅色波浪鬈髮恣意披散,散出一股誘人的性感風情。

  巫艷兒瞅了小曼一眼。「別急,一定來得及的。」

  「巫大小姐,你怎麼搞的?竟然拖到快上場了才來。」陳雄立即喚來化妝師與髮型師替巫艷兒打點一切。

  巫艷兒對他歉然一笑。「我老早就出門了,;只是在路土不小心與別人的車子發生擦撞,所以才遲了一點咩!」

  「不管怎麼樣,你們動作快一點,別給我誤事!」陳雄丟下這句話,轉身去打點最後的細節。

  「艷姊真是厲害,做什麼都有好借口來搪塞。」黎雪對巫艷兒彎出一笑,說的話卻句句帶刺。

  這個黎雪出道還不到一年,卻老是看資深模特兒不順眼,動不動就愛找碴。

  算了!巫艷兒翻翻白眼,懶得理黎雪。反正就算她說真話黎雪也不會信的,再怎麼解釋也只是浪費口水。

  「艷姊才不是那種人咧!」忠心護主的小曼反駁道。

  黎雪鄙夷地說:「關你什麼事,你不過是一名小小助理,有什麼資格說話?」

  「你……」

  「算了,別理她。」巫艷兒拉住欲衝上前理論的小曼。

  「艷兒,那套鑽石禮服已經送來了,等會兒妝與髮型弄好了,快點去換上。]陳雄拍拍巫艷兒的肩頭。

  「好。」巫艷兒點點頭。

  今日J&C服裝發表會的壓軸秀,便是由巫艷兒穿著一襲價值千萬的鑽石禮服登台;由於此套禮服價值昂貴,唯恐有所閃失,全程將有保全人員在旁保護。

  嫉妒巫艷兒能成為J&C鑽石禮服的代言人,黎雪輕哼了聲,起身離開,準備上場。

  「真是沒大沒小的死丫頭。」巫艷兒瞪著那抹高傲的背影,撇撇嘴。

  突然間,幾名捧了一堆花束的花坊工作人員走進後台,化妝室立即陷入一片花海中。

  「巫小姐,請簽收。」工作人員走到巫艷兒面前。

  「謝謝。」巫艷兒簽完名,將單子遞回給工作人員。

  「一千零一朵的紅玫瑰代表一輩子的最愛,哇~~好浪漫喔!」小曼真羨慕巫艷兒,身為美人就是不一樣,不論她走到哪,總有熱情的追求者。「艷姊,這些花是誰送的啊?」

  巫艷兒找了找,並沒有看見該附於禮束上署名的小卡片,她聳聳肩。「得,又沒有署名。」見彩妝與髮型已打點完畢,她起身往內側的更衣室走去。「我先去換禮服了。」

  片刻過後,巫艷兒身穿黑色斜肩式的鑽石禮服出現。裸露的左胸前綻放一枚色澤艷麗、神秘的火焰圖紋,足下則是蹬著三寸高,鑲著水鑽的黑色高跟鞋。

  由於此套鑽石禮服重達五公斤左右,她小心翼翼地放緩步伐的動作,以免不慎摔跤出糗。

  「哇,艷姊,你好美喔!」小曼讚歎地道,走上前扶著巫艷兒。

  「艷兒,準備好了沒?剩五分鐘換你上場。」陳雄提醒著她。

  「OK!」巫艷兒頷首,在小曼的攙扶下緩緩走出化妝室。

  在廊上等待時,巫艷兒的目光瞥見從小曼身後經過的男子,美眸瞬間瞠大,滿是驚詫。

  常少奇?!

  多年末見,他那張娃娃臉多了幾分斯文、成熟氣息外,倒是沒有多大的改變,她可以十分確定自己並沒有認錯人。

  可是,他不是與那個人一同消失了七年,怎麼可能突然出現在這?難道說那個人此刻也在這?

  「艷姊,黎雪那壞女人越來越惡劣了,老是仗著自己有黃董事長當靠山,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艷姊,有機會你一定要給黎雪一點顏色瞧瞧,教教她別老是狗眼看人低。」小曼突然開口抱怨,激動揮舞的雙手擋去巫艷兒探尋的視線。

  巫艷兒移動嬌軀,發現那名男子早已消失。

  「艷姊,你要去哪?快輪到你上場了耶。」小曼拉住巫艷兒,一臉狐疑。

  「我……」巫艷兒心慌意亂,她只是直覺地想跟著常少奇,看看那個人是否也出現在這次的服裝發表會中……

  都七年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仍如此期待他的出現……

  「有什麼事,等服裝秀結束後再說咩。」小曼將她推上邁向伸展台的樓梯。

  台前的音樂聲提醒著巫艷兒不能再耽擱了,她只好打消尋人的念頭。

  一走上伸展台,強烈的燈光照射在巫艷兒身上,她深吸口氣,命令自己專心點,否則搞砸了這場秀,可是會惹來一堆麻煩。

  隨著音樂節奏,她穩健地踏出專業步伐,漂亮的紅唇彎起足以讓男人失控、女人嫉妒的絕美微笑。

  盈盈水眸恣意溜轉,當她走至伸展台前方時,視線正巧與台下一名男人相觸。

  轟!

  突然接收到的訊息,讓巫艷兒猛地一陣頭昏眼花。下一秒,按照安排好的台步旋身後,她目光再次探尋而去,卻已不見那男人的蹤影……

  直到表演結束,巫艷兒全然記不得自己是如何結束這場完美的服裝秀。

  下了伸展台,她立即拉起沉重的裙擺,吃力地在廊上小跑步起來。

  是他!

  是那個丟下她消失七年,身影卻一直擱置於她心底的男人……

  「巫艷兒,你去哪?」陳雄見她穿著昂貴的禮服在走廊上奔跑,險些昏厥過去。

  「哇,艷姊,你等等我啊!」小曼與幾名保全人員在她身後追趕著。

  巫艷兒來到伸展台前方的貴賓席座位區,在逐漸散去的人群中搜尋探視,驀地她看見一抹高大傲然的背影,她疾走趨近,急急喚道:「尹之拓?!」

  男人轉過身,帶著疑惑的眼神對著巫艷兒微笑。

  不是尹之拓!

  長相完全不同,只是一名背影與他相似的男人罷了……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巫艷兒勉強橕起微笑,向那男人道歉。

  「巫小姐。」保全人員紛紛趕到,個個被她的行為嚇出一身冶汗。

  身形矮胖的小曼氣喘如牛地跑到她身邊,開口問道:「艷姊,你怎麼了?」

  哇,艷姊真是強耶,穿了三寸高的高跟鞋及一身達五公斤的禮服,居然還能跑得比她快。

  巫艷兒低垂下長睫,搖搖頭。她在心底嘲笑著自己的癡傻,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倘若他真的在乎她,就不會一聲不吭地丟下她,消失了七年之久。她早該死心了不是嗎?

  但為什麼一瞧見常少奇的出現,她的心競如此不爭氣地慌亂起來,甚而期盼那男人能回來她身邊……

  「沒事就好。走吧,先回去把禮服換下來,我們還得去參加慶功酒會耶!」小曼扶著她走回後台,身後緊緊跟了一群差點嚇破膽的保全人員。

  巫艷兒難掩失落地低垂螓首回到後台,並沒有注意到角落有個男人,將她先前的舉動全數納入眸中。

  男人的唇畔揚起別有深意的笑容,不停地用灼熱的眸光追尋著巫艷兒那抹倩影。

    

  勉為其難地參加慶功酒會的巫艷兒,根本沒心情與眾人喧鬧慶祝,從服務生手中接過香檳後,便偷偷躲到泳池畔透氣。

  夏夜,涼風輕拂,暑意消散不少。

  她選了張椅子坐下,瞅著倒映於池水中的銀月,腦海的思緒卻不受控制地肆意奔馳。

  那年,當她深深愛著他,一心準備當他的妻子時,他卻一聲不吭地在她的世界裡消失。

  起初,她認為說不定是「玄冥帝國」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他與幫內的手下們才會突然消失。她不死心地等了他一年、兩年,對他說過的誓言深信不移,相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回到她身邊。

  這一等就是五年,他仍無半點消息,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成了絕世白癡,被男人耍了也不自知,死守著一個大笑話五年,甚至錯過許多真心愛她的男人……

  然而,更可悲的是,到了第七年,他的身影仍清晰地烙印於她的心版上,他與她當年相戀的畫面,總不時地浮上她腦海,揮之不去。

  她相信,倘若讓其他人知道,她巫艷兒的大半青春全賠在一個男人手中,肯定會笑掉他們的大牙。

  巫艷兒自嘲地笑笑,拚命地眨著眼睫,直到眸中的水霧消失,她才一口飲盡杯中的香檳。

  「呼~~艷姊,原來你在這啊,害我找得快累死了啦!」小曼突然跑了過來,抱怨地說道。

  「找我幹麼?」看到小曼穿著一襲緊身露腰式的禮服,腰間露出三圈肥肉,巫艷兒戳戳她,提醒她記得縮小腹。

  「就是那個黎雪嘛,真是超級惡劣,也不想想她現在是黃董事長的情婦。居然還敢當眾和其他模特兒搶男人。」小曼八卦她方才親眼所見的事件。

  「擔心戴綠帽的應該是黃董吧?你替他急什麼?」巫艷兒輕笑。

  小曼倏地紅了臉。「我……我……」她當然急啦,黎雪誘惑的男人正是她暗戀的貴公子哪!

  「不管啦!看黎雪仗著自己年輕貌美,囂張地連姊妹的男人也搶,真是沒道義。艷姊,你去挫挫她的銳氣,別讓她以為每個男人都非她不愛。」

  巫艷兒捏著她紼紅的面頰,取笑道:「姊妹?指你自己啊?」

  被人發現自己的心事,小曼緊張地一陣猛咳。「咳……才……才不是咧!」

  順口氣後,小曼拉著巫艷兒就想往屋裡沖。「艷姊,快咩,去挫挫黎雪的傲氣。」嗚,快去搶救她的白馬王子啊!再不快就會被黎雪得手了。

  「我為什麼要?」巫艷兒香臀緊粘著椅子,她才不想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咧!

  「艷姊……」小曼急得直跳腳。要不是她沒身材、沒臉蛋,沒辦法跟黎雪一較高下,她也不會出此下策呀!

  「我才不管,我為什麼要降低自己的格調,去誘惑一個我不愛的男人?」巫艷兒輕哼了聲,對小曼揮揮手,示意她可以滾人了。

  小曼忽然拍了下腦袋,一臉醒覺地自言自語。「是啊,我怎麼會找艷姊幫忙?就算艷姊肯,一個二十五歲生理機能各方面都走下坡的女人,怎麼也比不上黎雪二十歲來得有吸引力,我看我還是去找別人好了。」

  巫艷兒賞小曼一記爆栗。「什麼沒有吸引力?哼,你等會兒好好地看著,二十五歲的女人不代表喪失了吸引力,而是逐漸邁向成熟、睿智、性感與嬌媚……」真是找死,敢說她沒有吸引力,她就證明給笨小曼看看。巫艷兒週身燃起戰鬥火焰,拉起過長的裙擺,快速往屋內走去。

  就知道這招激將法一定成功!小曼搗著頭,嘴邊的笑容慢慢擴大。「呼啦啦——啦啦——」她邊哼著小曲,邊快步跟上。呵~~營救白馬王子去也!

  巫艷兒一走進會場,美眸迅速搜尋,看見在高級長型餐桌旁有三、四名模特兒,爭相圍在一名男人身旁,而倚偎在男人懷中的唯一勝利者,正是那位超級欠人扁的黎雪小姐。

  「你奸好看著什麼叫二十五歲女人的魅力。」巫艷兒對小曼丟下話後,便踏著妖嬈的步伐,徐緩地往前方戰區靠近。

  越接近目標,巫艷兒才看清那幾位模特兒大多為二十出頭。這下真是糟糕,如果失敗了,她可真會淪為大笑柄。

  巫艷兒拿起瓷盤,挾選了幾樣甜食,再往右側趨近,眼睛「非常不小心」地一瞟,驚喜地說:「王公子,好巧喔~~我們又碰面了。」

  男人一見著巫艷兒的美貌,眼睛立即亮了起來。「是啊,真是巧。」男人的色眼慢慢地溜轉上她低胸的晚禮服。

  「陳董,我怎麼不曉得你何時改姓王了?」偎在男人懷中的黎雪冶冶地開口,防備的眼神直瞪著巫艷兒。

  陳董臉上瞬時有絲尷尬。

  「陳董?噢,真是糟糕!我又認錯人了。」巫艷兒媚眼一眨,假意道歉著。

  「無所謂。」陳董笑了笑,慢慢推開懷中的人兒,往巫艷兒身旁移近。「剛才我看了你的表演,那套鑽石禮服與你真是相稱啊!」

  「真的嗎?謝謝誇獎。」巫艷兒害羞地掩嘴一笑,眼眸有意無意地望了周圍那群女人。「看來陳董很忙呢,那我就不打擾了。」

  「不忙、不忙。」陳董快手抓上她的纖臂,阻止她欲離開的動作。

  呵呵~~多少男人花了大把鈔票想追求巫艷兒,卻總是無功而返,沒想到今日她卻自己送上門,真是便宜他了。

  「陳董……」黎雪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直直射向巫艷兒。巫艷兒擺明了跟她搶這金礦嘛!

  「我剛剛好像看到黃老在那邊找你,乖,快過去,別讓黃老久等了。」陳董板起臉,甩開黎雪的手,轉身就挽著巫艷兒往一旁走去。

  唉,小曼真是瞎了眼,這種男人她也愛——巫艷兒在心裡歎息著。

  「很多女人怕胖,一向不愛吃甜食,你怎麼一點也不怕?」陳董賊手不安分地撫上她端著瓷盤的柔荑。

  「我對美食一向沒有什麼抵抗能力。」巫艷兒一語雙關地道,眼眸誘惑地一眨。

  「呵呵!」陳董笑得更開心了,輕輕鬆開她的手。「來,你想吃什麼,我再去挾給你。」

  「陳董拿主意就好。」

  巫艷兒對著他嬌笑,一側轉過頭,望著小曼發亮的眼眸,用唇形罵她沒眼光。

  心中則打算再玩一會兒就要閃人,省得等會兒玩出火來,難以抽身。

  忽地,她柳腰被牢牢扣攬住,她看見右前方的小曼變了臉,她也迅即垮下臉——陳董這色胚子,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她才在心中暗罵著,就看見被自己罵的陳董迎面朝她走來!

  陳董兩手端著瓷盤來到巫艷兒面前,討好地說:「艷兒,我拿了榛果巧克力蛋糕、提拉米蘇,不曉得你喜不喜歡?」

  巫艷兒雙眸陡地睜大。色胚子在這,那在她身後放肆地攬抱著她的傢伙是誰?

  陳董也沉下臉,質問著她身後的男人。「你是誰?」

  巫艷兒正想掉轉過頭,想看看是誰那麼大膽,耳畔卻已傳來低沉性感的男性嗓音————

  「艷兒啊艷兒,你真是叫人生氣。」

  匡啷!

  巫艷兒手中的瓷盤筆直掉落地面,碎裂成片。她僵直著身體,怔怔地不敢相信,這聲音……

  「你到底是誰?」陳董深怕快到手的美人飛了,火大地追問。

  「她、丈、夫。」尹之拓一字一字地說道,深邃的瞳眸緊凝著巫艷兒錯愕的神情。

  真的是他?!

  在伸展台上她沒有看錯人,他真的與常少奇一同出現在服裝發表會上。

  巫艷兒驚愕得無法言語,僅能傻傻地回視著他。

  就在她說服自己放棄等待後,他居然出現了,再度撩起她心湖的漣漪……不!或許該說是心湖上的漣漪從未因他的消失而止息過。

  七年不見,他俊逸非凡的面容添了幾道成熟滄桑的痕跡,記憶中深情的眼眸也變得冷斂許多……

  小曼聽到他的話也嚇傻了眼。「丈夫?!」艷姊啥時嫁人去啦?

  尹之拓旁若無人似的,在巫艷兒胸前的火焰圖紋上輕柔觸撫。「我親愛的妻子,居然當眾勾引別的男人?實在該罰!」話完,他俯下頭結結實實地咬上她紅菱般的唇兒。

  「哇……」小曼瞪大眼,驚叫出聲,她的驚呼不但吸引會場上眾人的目光,也喚醒巫艷兒的神智。

  「走開!」巫艷兒使力推開他的肩頭,卻無法移動他半分。

  他憑什麼這麼做?!莫名其妙丟下她七年,現在一出現竟敢宣稱她是他的妻子?

  她巫艷兒可不會任由他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尹之拓黑眸添上陰鬱,淡淡地說道:「看來,你恨透我了。」

  巫艷兒強忍著眸中浮上的淚水。「放開我!」她不要在他面前哭,她不要讓他知道她對他還有所依戀。

  尹之拓看見她逐漸泛紅的眼眶,輕歎口氣,長臂將她攫抱而起,大步離開會場。

  「好浪漫喔!」從頭到尾小曼眼睛眨也沒眨,深怕錯過什麼畫面。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小曼這才緩緩回頭找尋自己的白馬王子,卻發現陳董竟又擁著黎雪,搭上酒店裡的電梯,開房間逍遙去了。

  刺激過大,小曼當場嚎啕大哭起來。「哇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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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10: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放我下來!」

  一路被抱著走出五星級酒店,巫艷兒羞愧地不敢望向路人們好奇的目光,壓低嗓子怒道:「該死的混蛋,我叫你放我下來!」

  尹之拓對她說的話置若罔聞,兀自將她抱進停靠路旁的凱迪拉克豪華房車內。

  「開車。」他邊對常少奇吩咐,邊壓住巫艷兒掙扎亂動的身軀。

  常少奇瞄了後視鏡一眼,瞧見巫艷兒雙手掐上尹之拓的頸項,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怎麼過了那麼多年,她除了長相變得更為成熟嫵媚外,氣質一點也沒增加?真是沒藥救的粗魯女人。

  「艷兒。」尹之拓喟歎,抓下她的手,牢牢地握在手中,一點也捨不得鬆開。迫不得已離開她身邊多年,僅能偶爾透過手下拍來她的近照,看著她出落得更加美艷的嬌容,天知道,他已經想她想得快發狂了……

  「我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要抓我去哪?」抽不回自己的手,巫艷兒氣鼓著雙頰,怒瞪著他。

  真是該死!  

  為什麼他撫揉她手的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害她開始懷念起當年他對她的柔情了他那雙過分炯亮的眸子緊緊睇視著她。「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離開你七年全無音訊?」

  「我對無關緊要的人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她眼一瞇,道出違心之論。

  「無關緊要的人?艷兒,你的話真讓我傷心。」他眸仁閃過一抹晦暗,長指憐愛地在她精緻的五官上遊走。

  巫艷兒嗤笑,揮開他的手。「傷心?別說笑了。」苦等他七年,受盡思念折磨的人是她,他有何資格說他傷心?

  「艷兒,相信我,我會一聲不響地離開你七年,是有苦衷的。」見她欲開口,尹之拓掩住她唇,示意她聽下去。

  「還記得我曾告訴過你,四位長老原先想讓畬家千金成為我的妻子,目的是為了利用冥王妻子所擁有的權力,加以控制『玄冥帝國』。但是,我卻只認定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尹之拓縮回被她啃咬的手,瞧她齜牙咧嘴的模樣,嘴角微揚。「後來,他們的計劃失敗,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弱點,所以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巫艷兒的好奇心被挑起,她決定先將他們之間的問題暫時擱在一旁,挑起眉,靜靜地聽下去。

  「還記得當我宣佈完我們婚事的隔天,你在路上遇到飛車追撞的事情嗎?」

  巫艷兒在腦海中搜尋過去的記憶。

  當時的飛車追撞,她及時閃開,十分幸運地只受了一點點擦傷。那時,她猶不以為意,以為那只是陌生人酒醉駕車惹的禍罷了。

  難道,那場飛車追撞並不尋常?

  她緊瞅著尹之拓,等待他的解答。

  「那時,當四位長老們知道我們的婚事將在半年後舉行,而你將真正擁有『玄冥帝國』的掌控權時,他們開始慌了。決定派人除掉你,好讓我另外接受他們安排的傀儡人選。但,他們萬萬沒想到,你能幸運地躲過那一劫。而當長老們在秘密商談此事時,卻讓少奇在無意間聽見。」

  「原來是他們……」巫艷兒低語。幸好當年她及時避開,不然她不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當我從少奇口中得知這件事後,依照幫規,理當殺了他們,但看在他們曾輔佐我父親多年,沒功也有苦勞的分上,我饒了他們一命,將他們逐出『玄冥帝國』。」

  他面容一凜。「誰料,後來敵幫的首領揚言要幫四位長老報仇,不斷阻斷『玄冥帝國』的生意,甚至殺害幫內多位堂主。」

  「失去『玄冥帝國』長老地位的他們,不過是無用的四個廢人,曾經對立的敵人怎麼可能會好心地幫他們報仇?」巫艷兒問道。「他們合作的條件是什麼?」

  「四位長老提供他們幫內的機密,幫助敵幫首領——雷鷹打垮『玄冥帝國』這強勁的對手。而毀了『玄冥帝國』,便是四位長老的目的。」

  「所以呢?」聽到這,她全身緊繃了起來。

  「所以,為了不讓你受到傷害,我故意裝作對你失去興趣,一聲不吭地離開你——」

  鏗!

  莫名其妙被拋棄七年的理由終於浮現!

  「這一丟下就是漫長的七年?!」巫艷兒冷笑。「那我還得多謝你為了我的安危著想嘍?」

  「艷兒……」他皺眉。「如果我不這麼做,我不只失去自己的母親和手下,我可能還會失去你。」

  「什麼意思?」

  他臉上佈滿哀痛。「因為四位長老的洩密,他們殺了我媽、常興,還有幫內多名弟兄,幾乎滅了整個『玄冥帝國』。」

  阿姨死了?!

  她猶記得當初與尹之拓交往時,阿姨多麼疼愛她,當眾人極力反對她這野丫頭成為「玄冥帝國」的少夫人,當時就只有阿姨支持著她,沒想到這位溫善的長輩居然……

  瞅著尹之拓悲慼的面容,巫艷兒心中也滿溢著酸楚。

  「在那場鬥爭中,我與少奇雖然也受了點傷,但十分幸運地存活下來。後來,花了不少時間,終於重建起『玄冥帝國』的勢力。」對於自己受傷的事,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專心聆聽的巫艷兒眼瞳驀然瞠大。他曾受過傷?她眼眸快速掃過尹之拓全身,凝肅的表情洩漏出對他的擔心。

  「直到前陣子我才抓到敵幫首領,親眼見他死在火場中,替我媽與一幫死去的弟兄報了仇,解決了所有的恩恩怨怨,我才能回來找你……」

  尹之拓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感受到她真實的存在。「艷兒,我知道一聲不響地離開你,可能會讓你恨我一輩子。但,我只要你平安活著就好……只要你活著就好。」

  淚水無聲淌下,巫艷兒舉起手欲回抱他,卻突然停頓於半空中,然後,她悄悄縮回手。

  「艷兒,原諒我當年的不告而別,回到我身邊,我們重新來過。」他在她秀髮印上一吻。

  「你真是自私的傢伙,我開始懷疑你是否真的愛過我?」眸中的淚不受控制地落下,嘴畔揚起一抹冷笑。「你不願承受失去我的痛苦,卻要我面對你毫無理由地離開,你知不知道茫然等待的滋味有多心慌、多苦、多痛?」

  「原諒我……」他閉上眼,關上濃濃的沉痛。

  「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自行替我們的愛情決定了方向,等一切問題解決了,才想要我回到你身邊。我是個人,我也有感覺的,一顆心痛了七年,我怎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回到你身邊。」她心痛地道。

  他簡單幾句話交代了丟下她的理由,就要她輕易原諒他,那這些年來她受的辛酸苦楚,她找誰賠去?

  她一向就不是大方的女人,傷害已經造成,她更無法輕鬆地不當一回事。

  抹乾臉上的淚,巫艷兒推開他,武裝起脆弱。「雖然遲了七年,我還是很感謝你告訴我理由,起碼沒讓我當一輩子的傻子。但我們畢竟分開了七年,離久情疏,很多問題並不是你交代了原因就能化解的。」

  他察覺她的冷淡,問:「例如?」

  「例如,漫長的歲月已經磨去了我對你的愛意。」她扯出大大的笑容,眼神卻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尹之拓瞇起眼,沉聲道:「撒謊!若你對我沒有感覺,為何容許自己身上留下屬於我的印記?」他食指摩挲著她胸前那枚火焰。

  她迴避他熾烈的眸光。「對我而言那只是普通的紋身,不具任何意義。」

  「撒謊。」尹之拓覆上她的雙唇,霸道卻不失溫柔地吮吻。

  巫艷兒皺眉,啟唇欲斥責他,卻讓他的舌長驅直入。

  屬於男人的陽剛氣息漫入她的鼻腔,他的每一聲喘息聲響她都清晰可聞。伸手推拒,卻被他緊緊箝住,無法動彈。

  他舌尖熟練地刺探、撩撥她的香舌,魅惑她跟著回應。

  這個吻不知維持了多久的時間,直到前座的常少奇發出好長一串尷尬的乾咳聲,才驚醒了迷醉中的巫艷兒。

  水眸倏地掀開,貝齒毫不留情地重重咬上他的唇瓣。

  尹之拓徐緩地退開身子,不悅的視線掃過常少奇,埋怨他的多事。

  「混蛋,又佔我便宜。」巫艷兒抿抿紅腫的唇,低聲罵道。

  瞧見她眸底仍余留一絲迷醉,尹之拓笑了。「那麼熱情的反應,你敢說對我沒有任何感覺?」

  這個混蛋傷透了她的心,還敢取笑她?!

  巫艷兒一火,大聲要求著。「放我下車,我要回家。」

  「我送你。」

  「我要自己回去!」眸中的火焰不停地燃燒。

  尹之拓尚未做出回應,車子卻停了下來,他望向駕駛座,常少奇淡然解釋——

  「再不讓她下車,她快發瘋了。」

  尹之拓沉默著,任由巫艷兒下車。

  一跨下車,才注意到此時所處的位置,巫艷兒險些昏厥。

  由於時間太晚了,在偏僻昏暗的山路上幾乎沒有來車,她的手機又放在小曼那裡,求救無門。她若想獨自回家,似乎只能靠自己的十一號公車。但,從這條山路走回巫家,起碼得花上兩個鐘頭哪!

  她真懊悔自己方才話說得太快,應該先察看身在何處的。她扭起黛眉,轉頭望向車內,對上尹之拓凝睇的視線,躊躇了一會兒,紅唇輕啟:「那個……我想還是……」唉,今晚就放「志氣」一天假吧!

  「既然巫小姐「堅持』自己回家,那動作得快些,否則時間越來越晚,就有點危險了。」常少奇突地進出話,讓嘴兒張到一半大的巫艷兒額際浮上尷尬的黑線。

  她輕哼了聲,瞪了常少奇一眼,帶著一肚子火,舉步往下山的路途邁去。

  「少奇,你又惹火她了。」尹之拓輕聲道出,毫無偏袒任何一方的意味。

  「巫小姐性格太火爆,實在不適合冥王您。」換言之,就是這個潑辣沒氣質的女人,高攀不上他們家氣度優雅的主人。

  常少奇對巫艷兒沒好感,是老早的事情,任憑尹之拓說破了嘴,也無法使他改變對巫艷兒的觀感,連恭敬喚她一句「少夫人」也不願意。

  尹之拓無奈地歎息。「你先回去吧,我陪她回家。」

  「少主……」常少奇話尚未吐完,他就已經開門下車。

  巫艷兒走不到十五分鐘,雙腳便被高跟鞋折磨得疼痛不堪。她止了步伐,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

  趁著轉彎之際,眼角餘光偷偷瞄向後方。

  尹之拓始終保持著十步左右的距離,既給她獨處的空間,又細心守護著她的安全。至於常少奇那討人厭的傢伙,則是用極緩慢的車速跟在尹之拓身後。

  又過了十分鐘,裸足走在柏油路面上的滋味著實難受,更倒楣的是巫艷兒因視線不佳而踩上路旁的樹枝堆,縱使幸運地沒有刺出個傷口來,但也夠她痛得抱著腳板猛跳。

  「嗚,痛死了啦!」疼痛的淚水盈滿她的眼眶。

  下一瞬,尹之拓已出現在她身旁,定住她亂跳的身軀,微微一彎身,輕鬆地將她背在身後。

  「你……」巫艷兒楞了下。

  「既然你生少奇的氣不願搭車,那我背你回去。」他低沉的嗓聲盛滿不捨之情。

  她僵著身子,感到有些不自在。

  久久過後,她才緩緩放鬆身軀,將頭偎在他的肩上,閉上眼睛,貪圖著他久違的柔情……

  這些年來,她真的真的好想他。

  回到巫家已將近凌晨一點左右,巫艷兒掏出鑰匙開門,蓄意忽略身後那道緊緊追隨的目光。

  「艷兒……」尹之拓拉住她,抬起她下顎,在朱唇印上輕吻。「我不會放棄的。」

  她怔了怔,接著不發一言地跨入屋內,將他隔在鐵門外的那端,直到聽見他坐上車離開的聲音,她才緩緩往自己的房間踱去。

  這陣子,阿爹與媽咪難得偷閒跑去歐洲度假,大姊則趁著阿爹不在國內,偷溜到日本陪伴籐井徹,順便探望自小與姑姑旅居東京的三妹。

  至於小妹的心思全擺在丈夫與一歲的小女兒身上,偶爾空閒時才會想到該回娘家坐坐。

  幸好這陣子大夥兒都不在家,否則讓他們發現尹之拓的存在,肯定又會好奇地東問西問,那她可要麻煩了。

  走進浴室,在義大利進口的按摩浴缸內蓄滿熱水,再倒入幾滴具有鬆弛神經、消除疲勞功效的香熏精油。

  接著,褪去身上的禮服,鏡子中映出她凝脂般的肌膚,凹凸有致的曼妙胴體,以及左胸前那枚色彩紅艷的火焰圖紋。

  巫艷兒采指觸撫圖紋,美眸盛滿濃情眷戀。

  兩千五百多個日子來,她一直渴望著他能出現在她面前,無奈總是以失望收場,就算怨恨他的無情,她猶是捨不得把他唯一留給她的紀念除去。

  她一如往昔地深愛著他,可是如今他如願以償地出現在她面前,她卻毫無想像中該有的快樂……

  失去他的傷痛,受過一次就已經足夠了,不論他的理由是什麼,她再也不想給他任何傷害自己的機會,她絕不會笨得重蹈覆轍,絕對不會了!

  巫艷兒在心底不停地提醒著自己。

  她一回過身,準備跨入按摩浴缸,卻發現阿爹養的豬寶貝——「阿不拉」此時正悠哉地躺在裡頭,盡情享受水療按摩,一顆毛茸茸的豬頭浮出水面,毫無愧疚地睨著她。

  「『阿不拉』,你今天該死了!」巫艷兒望見眼前的景況,先前的憂鬱倏地飄散無蹤,一把怒火猛烈狂燃。

  寂靜的深夜,巫家不斷飄出女人的低咆怒吼與豬仔的哀嚎聲……

    

  翌日,擾人清夢的電話鈴聲響起,床上的冶艷美人奮力撬開眼縫,瞪了電話一眼,翻過身把頭埋進被窩裡,絲毫沒有起床接聽的打算。

  電話那端的人似乎與她槓上了,持續響了近十分鐘,仍不放棄。

  「啪」地一聲,巫艷兒扯過床頭櫃上的話筒。「哪位?」

  堅持響了那麼久,待她一接起,彼端卻靜默無聲。

  「喂?」沒有人回應,她毫不遲疑地掛斷電話,倒頭繼續睡去。

  過了幾秒,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巫艷兒眼兒微瞇,火氣上揚。「哪位,一大早就想找死?」

  這次,電話那頭有了聲響,是聽起來像似男人刻意壓低嗓子的悶笑聲。她眉頭一攏,睡意瞬間全消。

  「是誰?」

  男人的笑聲漸而尖銳拔高,顯得陰森、詭譎,巫艷兒頓時毛骨悚然。

  「神經!」聽不到他的回答,巫艷兒低罵了聲,打算掛掉惡作劇電話。

  「小艷,我愛你……我好想你,每想念你一次,我就忍不住拿刀子在自己身上劃上一刀,作為我想念你的證明。」男人終於開口,語氣略顯瘋癲。「小艷,你想不想我?身上有沒有劃上同樣的證明——」

  真衰!

  一大早就遇到變態的騷擾,巫艷兒連忙掛斷電話,突然被這麼一鬧,再也沒心情睡回籠覺,乾脆起身走進浴室梳洗、更衣。

  梳洗完畢,她走回梳妝檯前,拿起保養品在臉上塗塗抹抹。適時,手聲鈴聲響起,她隨手接起。

  「艷姊啊,等會兒要替『薇芙雜誌』拍懾服裝照,你可別遲到了!」小曼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另外一頭傳來。

  「知道了。」

  「還有,那個……」小曼吞吞吐吐了起來。「唉,算了,沒事了,待會兒見吧。」

  結束通話後,巫艷兒思忖著,這小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肯定是昨日失戀的關係,想不到那頭色豬對她的影響那麼大,真是個可憐的丫頭。

  整裝完畢,巫艷兒撈起皮包,走到樓下車庫,迅速開車離開巫家。

  一名皮膚黝黑、胖碩的男人隱藏於巫家門前大樹的後方,在酷熱的夏季,那男人卻反常地身著厚重大衣。

  男人不斷拉扯著自己的一頭亂髮,望著巫艷兒消失的方向,癡癡地傻笑起來。

    

  巫艷兒人一到攝影棚內的化妝室,化妝師與髮型師迅速過來幫她梳妝打扮。

  「小曼呢?」她眼眸四處搜尋了下,看不到小曼的身影,便向髮型師詢問。

  「剛剛還在這,現在不曉得跑去哪了。」髮型師聳聳肩,眸尾不意掃向門口。「喏,說人人到,她回來了。」

  「艷姊,早啊!」小曼捧了一個包裹過來,懶洋洋地打著招呼。

  瞧見小曼眼下兩團黑影,巫艷兒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沒事……」小曼在巫艷兒身旁的椅子坐下,嘴角愁苦地往下撇,一臉郁卒。「只是感覺心被丟到絞肉機胡亂絞了一通,有點痛……」

  巫艷兒揉揉她的頭,心疼地低喃:「傻丫頭。」

  為了一個不值得付出的男人如此傷心,真是夠傻的。不過她似乎比小曼來得更加傻氣,為了一個尹之拓痛苦了七年……

  巫艷兒低垂著長睫,遮掩住脆弱的神情。

  「對了,艷姊,你啥時嫁人去啦?」一問到八卦,小曼的眼神立刻一變,閃閃發光,讓眾人瞧了不免搖頭失笑。

  「別破壞我名聲,我可還沒嫁人。」巫艷兒翻了個白眼,埋怨尹之拓一出現,就替她製造勁爆的八卦流言。

  「可是那位帥先生說你是他妻子啊?」小曼滿臉疑惑。

  「他胡說的。」

  「是喔~~」小曼拉長了語音,想到那位先生的帥容,臉蛋迅即染上酡紅。「可是我感覺他對你很特別耶!」

  「是啊,特別的可惡。」巫艷兒順口接道。聽從化妝師的指示,閉上眼讓她塗上眼影。

  「艷姊,當眾被熱吻是啥感覺?」小曼三八地靠近她耳畔問道,眼裡除了興奮外,還有欣羨。

  「沒啥感覺。」睜開眼後,她一掌推開小曼那張圓潤的臉兒。

  「艷姊喜歡那位帥先生嗎?」小曼繼續追蹤八卦。

  巫艷兒瞟了她懷中的包裹一眼,故意避開敏感話題。「那是什麼東西?」

  「噢,我都差點忘了,這不曉得是哪位愛慕者送來給你的。」

  「幫我拆開看裡頭是什麼?」

  「好。」小曼三兩下就把包裝緞帶卸除,一打開盒蓋,瞧見裡頭的東西,嚇得把紙盒往地上一丟,驚駭出聲。「我的媽呀,好噁心喔!到底是誰送那麼變態的東西?!」

  眾人聽見她的尖叫聲,紛紛朝地面望去,卻看到一隻死老鼠躺在紙盒中。

  「真噁心,我快吐了……」髮型師丟開手上的吹風機,搗著嘴,轉身就衝到廁所大吐特吐。

  「真恐怖,是哪個瘋子送這種東西?」化妝師招來清潔人員要求他們迅速把紙盒清理掉。

  巫艷兒沉肅著臉,向一旁臉色發青的小曼問道:「小曼,你從哪拿到這東西的?」

  小曼想到方才自己還把紙盒緊緊抱在懷中,頓時嚇得雙腿發軟。「是……是快遞公司送來的,寄件人是王峰先生,還附了一張卡片說是給『心愛的小艷』。」

  「王峰?」巫艷兒皺眉,根本不知道他是哪號人物。

  她忽然想起早晨那通惡作劇電話,那個男人也是喊她「小艷」,她開始思忖近來是否有行為異常的男人徘徊在她周圍?

  想了半天仍想不出可疑的對象,見小曼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她安慰地說道:「算了,以後不認識的人送的東西都別亂收了。」

  「好……」小曼點點頭,雙手仍不停地抖著。

  「我去一下洗手間,等會兒回來。」巫艷兒對化妝師說完便往外走去。

  經過樓梯處時,發現有個男人躺在地上呻吟,巫艷兒擔心他是不是身體不適,於是走上前去詢問:「先生,你怎麼樣?沒事吧?」

  「我……」男人一副痛苦的模樣。

  「先生,我幫你叫救護車好了。」巫艷兒微微彎腰,想看清他的面容。

  「呵……」男人突然發出笑聲,轉過頭望向她。「小艷~~我好想你!」

  小艷?!

  巫艷兒看見他那渙散的眼神,警覺心倏然升起,連忙往後退一步,可惜腰間傳來的一道壓力,讓她定住了身子。

  「小艷……」男人緩緩爬起,手中的刀子從她腰際移到了頸項。「我上次在一家服飾店看到你的照片,好美!小艷,你真的好美……」

  巫艷兒半聲不吭,咬著下唇,懊悔自己的多事。這下好了,她被一個瘋子給挾持了。

  「小艷,我送你的禮物你喜不喜歡?」

  禮物?

  瞪著他嘴角淌下的嗯心口水,巫艷兒眉頭一皺。見鬼了,誰會喜歡一隻死老鼠啊?

  「你為什麼都不跟我說話?」男人不滿地問道,臉貼近她的面頰。

  巫艷兒往後一退,背脊抵上牆壁,腦袋左右晃動,避開他的接近。

  「啊,小艷你好香喔!」男人在她頸邊嗅了嗅。「小艷,嫁給我好不好?你看,為了證明我真心愛你,我在手上刻了好多記號。」他伸出左臂,數十條大大小小的刀疤乍現。

  察覺他正生氣地瞪視著她,巫艷兒強牽起嘴角,應付地回他一笑。

  男人笑了。「嫁給我好不好?」

  等小曼她們發覺她被挾持,說不定她已經沒命了。這樣不行,她得想個辦法脫困……

  「你叫什麼名字?」她刻意放柔聲調,不過卻因緊張而變成了怪腔怪調。

  不過男人倒是一點也不在意,他害羞地搔搔頭,持刀的手晃了下,刀鋒離開她的脖頸幾公分。「王峰。」

  「你想娶我?好啊,我答應。」巫艷兒嬌笑,趁他不注意往旁移開幾步。

  「真的?!太好了!」他一興奮,放下持刀的右手。

  逮著機會,巫艷兒迅速扣住他的右手,長腿舉起往他重要部位踹去。「好個屁啦!」

  巨大的痛楚傳來,王峰手一鬆,刀子掉落地面,他搗著下半身哀嚎,眼神憎恨地瞪著她。

  巫艷兒撿起刀子防身,扭身就想跑。

  「不准走!」他暴吼出聲,用力扯住她的長髮。

  「混蛋,放手!」巫艷兒疼得淚水直冒。「痛死了,快放手!」

  「小艷,你太不聽話了,我要懲罰你。」王峰使出蠻力,奪過刀子正要往她的面頰劃下時——

  霎時,一雙大掌及時包握住銳利的刀峰,為她白晰的粉頰免去一場災難。

  巫艷兒驚愕地望著面前那只淌流鮮血的大手,視線再栘至突然出現的男人臉上。

  「放開她!」尹之拓冶厲地說,全身散出一股懾人的氣息。

  「你是誰?小艷是我的,她是我的!」王峰陡地大吼,放開巫艷兒,往尹之拓撲過去。

  尹之拓將巫艷兒護在身後,正面迎接王峰瘋狂的攻擊。不到片刻,他憑著矯健的身手,三兩下便把王峰給制伏。

  情勢一被控制,巫艷兒立刻街上前執起他受傷的手。「你怎樣?傷得深不深?」

  看見她在緊急時刻流露出的真情,尹之拓滿意地笑了。「我沒事。」

  「什麼沒事?!都流了一攤血。」她氣急敗壞地指著滴落至地面的血跡。「快,我送你去醫院。」

  「等等,不急。」他一手壓著她的肩頭,深邃的眼眸緊睇著她。

  「什麼不急,你——」

  「看在我真心愛你,因為擔心你的安危,當年才會不告而別的分上,原諒我好不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再愛你。」

  當年,他沒有詢問過她的意見便作了決定,是他的錯。但,那是因為他太愛她,不想見她受到傷害所致。為什麼她就是不能明白呢?

  「先別說這個……」她看著他手不斷湧出的鮮血,一顆心揪痛了起來。

  「艷兒……」

  「我……你怎麼會來這?」懦弱的她選擇岔開話題。

  「因為我想你。」所以他就托常少奇調查她的工作地點與時間,一路尋來了。

  巫艷兒因為他露骨坦白的情話,顯得有些下自在。

  緩緩鬆開他受傷的手,她焦躁地以手指梳過散亂的秀髮,看見掌心躺著幾繒斷落的髮絲,雙瞳瞬間瞪大,再望向已昏厥躺在地面的王峰,一個旋身往他腰際踹去。「混蛋,如果害我禿頭,你就該死了!」

  「艷兒,你的答案呢?」尹之拓輕問。

  「真是氣死我了!」巫艷兒嘴兒忙碌地飆出抱怨,一個轉身,往化妝室的方向邁去,「很自然」地遺忘還有個男人正等待她的回答。

  「巫艷兒!」望著她的倩影,這次他加重音量喚著。

  同時,巫艷兒頭也不回地在廊上飛快地跑了起來。

  尹之拓杵在原地看著她躲開,心頭滿是沉重的無奈。

  不過,他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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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2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巫艷兒擔任時街內衣平面廣告的模特兒,與幾名工作人員一同來到台北郊區的一幢歐式建築的別墅內,進行拍攝工作。

  此時,她正乖乖地坐在古典沙發上,讓化妝師為她做造型打扮。

  現在雖是工作時間,但她心緒全繞在近日突然出現的尹之拓身上,她懮悶地不時發出歎息。

  身為助理的小曼閒閒無事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嘴裡忙著舔舐巧克力甜筒,仍不忘睜大雙眼瞅著表情豐富多變的巫艷兒。

  「怎麼,不滿意我化的妝嗎?」聽見巫艷兒不停地歎息,化妝師終於忍不住停下手,開口問道。

  巫艷兒輕輕搖頭,還是一臉鬱悶。

  「艷姊正為情所困啦!」小曼開口解釋,解決完手中的甜筒,再度伸手抓起桌面上的另一支甜筒。「艷姊,你口紅已經擦好了,這支甜筒我幫你解決喔~~」不待回應,小曼嘴兒一張,含入大口冰淇淋。

  巫艷兒瞟了小曼一眼,欣羨起日前才剛失戀的她,今天就能像個沒事人一樣,開心地享用冰品,真是樂天的小丫頭啊!

  「艷兒,等男模特兒過來,再開始進行拍攝工作。」攝影助理跑來對她說。

  巫艷兒點頭,見化妝師已完成臉上的妝,她褪下白色襯衫,上半身徒留一套墨綠色鑲暗金花紋的名牌內衣,讓化妝師在她身上打上粉底。

  「唔,你天生膚質好,粉打薄薄一層就夠了。」化妝師稱讚,一下子便完成了工作。「對了,你胸前這枚紋身挺漂亮的,上哪紋的?」

  聽見化妝師的話,巫艷兒斂下眸,無語,輕撫著那枚火焰圖紋,耳畔迴盪著尹之拓當年說過的話——

  「這抹火焰圖紋代表了我尹之拓,圖紋永生烙在你身上,而我,永生烙在你心扉。」

  是啊!

  尹之拓說得沒錯,她真的把他鐫刻於心扉,永生難以抹去了……

  「呃,帥先生?!」

  小曼的驚呼飄入巫艷兒耳裡,她轉過身一看,那個日日夜夜縈繞她心頭的男人,正走進套房內。

  她楞了一下,隨即說道:「你來這幹麼?別來打擾我工作。」

  「尹先生真的很熱心,免費租借這幢別墅給我們拍攝,還自願當男模特兒,不領任何酬勞地幫我們完成拍攝工作,我們真要好好謝謝他。」女攝影師解釋。

  巫艷兒衝至他面前,低咆:「你在搞什麼鬼?!」

  身為「玄冥帝國」的老大,她才不信他那麼清閒,能每日追隨著她東奔西跑。

  他望著她因化上精緻彩妝而顯得更加美艷的臉龐,回她一抹淡笑,眸光開始打量起她一身的裝扮。

  一頭酒紅色的波浪鬈髮全被扎於同一側,垂落至胸前,身上穿著一套墨綠色低胸內衣與低腰復古牛仔褲,讓她流露出性感冶艷的風情。

  尤其,見著那枚屬於自己的印記綻放在她的胸前,尹之拓漾起滿足的微笑。

  他一定會讓她回到自己身邊!

  「回答我!」得不到答案的巫艷兒,眸中怒火更熾。

  「你認為我會准許讓其他男人抱著你嗎?」他笑,從她身畔走過。

  瞪著他背影,巫艷兒明白了,難怪他會免費租借豪華別墅給她們,甚至自願當免費男模,原來……原來……

  可惡!

  「OK,開始工作!」女攝影師一喊,要求尹之拓與巫艷兒就定位。「等會兒你們盡量做出親密、熱情一點的動作。」

  熱情?那有什麼問題!尹之拓眉一挑,對巫艷兒漾起邪笑。

  巫艷兒一臉防備地回瞪他,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艷兒,開始工作了,你還在幹麼?!」見她無所動作,攝影師催促道。

  尹之拓手臂一攬,拉近兩人的距離。

  一股她曾經熟悉的男人味,飄漫入巫艷兒鼻內,他親密地攬住她腰際的手臂,徐徐傳來溫熱,她心房陡然一震,掀眸望進他揶揄的笑眸中,巫艷兒牙一咬,強迫自己擺出模特兒應有的專業態度。

  突然想起日前他為了救她所受的刀傷,她探視著他的大手,忍不住關心地問:「你手好了?」

  瞄了眼裹著紗布的手,尹之拓笑了笑。「不礙事。」

  「包了紗布,她們還答應讓你上場當男模拍照,真搞不懂她們在想什麼。」她嘀咕抱怨,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賄賂這群工作人員的。

  滿意兩人相擁對望的表情,攝影師不斷按下快門。「再親密一點。」

  尹之拓雙手分別挪至她腰畔,頭移至她頸窩處,剛毅面容上掛著性感的魅笑。

  他溫熱撩人的吐息灌入巫艷兒耳裡,騷動著她的心,使她身子猛然一抖。

  「艷兒,表情不對!」攝影師皺眉。

  她粉容浮上尷尬的紅潮,幸好被臉上的彩妝掩蓋。

  尹之拓嘴畔噙著似有若無的賊笑,頭一低,啃咬上她耳朵。

  「啊!」巫艷兒驚叫,感覺全身泛過電流,趕緊跳離他的觸碰。

  攝影師氣得大吼:「巫艷兒,你幹麼跳開?!」

  他……他……他咬她啊!

  「對不起,再來一次!」巫艷兒一臉委屈,沒臉道出原因。

  這該死的男人,一聲不吭地丟下她,消失個七載歲月,接著一出現就是來破壞她的工作。

  她上輩子是不是砍了他全家?要不,他做啥這樣折騰她?!

  「該死,你安分一點!」她挪回身子,趨近他身旁,低聲怨吼。

  「我盡量。」他敷衍地輕應一聲。

  「再來!」攝影師又喊了聲。

  這一次,尹之拓十分大膽,雙手分別托撫著巫艷兒胸部下方,頭一俯,薄唇輕貼上她的紅唇。

  巫艷兒驚愕得瞪直了雙眼,模特兒所該具備的態度全拋諸腦後。站在一旁的小曼,則是看得津津有味,圓臉擠滿興奮的傻笑。

  「巫艷兒,你今天怎麼回事?表情全不對。」攝影師真的發火了。

  「對不起!」她無奈地道歉。不曉得自己為何一與尹之拓碰觸,渾身都會不對勁。

  「再來一次。」攝影師說。

  「別難過。」尹之拓安慰著她,雙眸卻流露出惡作劇的笑意。

  他還有臉安慰她?

  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

  巫艷兒瞪他一眼,察覺一旁的攝影師又要發火了,趕緊撤下怒容,換上笑顏。

  尹之拓走至她背後,將她擁在身前,俊容親密地埋在她頸窩。

  這會兒,就算巫艷兒脖子上傳來莫名的刺痛感,心再如何不安,也不敢反抗,僅能硬逼著自己表現出該有的表情。

  「好,艷兒,去換另外一套。」攝影師換上一卷新底片,邊對巫艷兒說道。

  幾分鐘過後,巫艷兒走出浴室,已換上一套紅色繡花肚兜與一件紅色平口式熱褲,腳上穿著紅色鑲鑽長靴。

  化妝師走上前幫她補妝,拆下她束纏的長髮,不意瞧見她頸處的異樣,臉上浮現竊笑。

  巫艷兒怪異地瞅她一眼,拿過鏡子端詳,險些氣暈。

  那個該死的尹之拓,居然利用拍照時她不能反抗的機會,在她脖頸印上三、四個吻痕。

  多年不見,那男人變得越加邪惡了!

  身旁傳來悶笑聲,巫艷兒羞窘地開口間道:「粉底能遮得起來嗎?」

  「可能沒辦法,用頭髮遮好了。」化妝師以手抓梳她一頭鬈髮,幫她遮掩住尷尬的紅痕。

  「謝謝。」

  巫艷兒走回拍攝地點,發現尹之拓身上白襯衫的鈕扣僅隨意掃上幾顆,露出寬闊壯碩的胸膛,牛仔褲褲頭的扣子也為了營造性感而下扣上。現在的他,全身散發出落拓、豪邁又性感的氣息。

  「艷兒,這一次專心點。」攝影師示意她走回尹之拓身旁。

  「好!」

  接收到她忿恨的眸光,尹之拓故意問她:「怎麼了?」

  巫艷兒沒心情回話,依照攝影師的指示,壓下心底的不自在,將纖臂放置尹之拓肩上,挑情地咬著他下顎。

  「艷兒,把頭髮往後撥開,遮住肚兜上的花樣了。」攝影師要求。

  巫艷兒僵住,文風不動。

  眾人皆望向她,等待她的動作。

  攝影師拉沉嗓子,一臉不悅地再次喚道:「巫艷兒?!」今天她這「雅渥」的紅牌名模是怎麼了?狀況一堆!

  一旁的小曼看看攝影師,再看看與尹之拓相擁的巫艷兒,她眼珠子一轉,笑著走上前,十分熱心地幫巫艷兒的一頭秀髮全部往後撩去。「我知道,艷姊一隻手被帥先生扣住,一隻手抱著帥先生,沒手撥頭髮,我來幫忙她……」

  當巫艷兒的粉頸裸露了出來,在場的女性工作人員瞧見她雪白肌膚上浮現的點點紅印,視線再轉而瞄了神色泰然的尹之拓一眼,個個皆紅了臉。

  小曼一顆腦袋湊上前瞧了又瞧,察覺艷姊右頸上的吻痕又紅又腫,她肥嫩的臉蛋泛起紼紅。

  啊,真是熱情的帥先生呀!

  攝影師咳了聲,清清喉嚨。「我換一邊拍好了。」

  巫艷兒長睫垂下,滿是羞赧神色。

  嗚,好丟臉、好丟臉喔……

  攝影師拍了幾張照片後,開口要求。「尹先生,麻煩你把上衣脫掉好了。」

  尹之拓身子頓了一下,在眾人未發覺前已恢復正常。

  當他褪下襯衫時,眾人的驚詫聲四起。

  一道粗沉、醜陋的刀疤,從他的左後肩部延展到後腰際處,背肌上還有數條較為細淺、糾結交錯的小傷疤。

  受如此重的傷,他卻能存活下來,著實是幸運之神眷顧啊!

  尹之拓背後的疤痕映入巫艷兒眼簾,她怔忡了下,感覺自己的眸瞳泛起溫熱之感,淚霧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些傷,她從未見過,必定是分手後才添上的。

  她驀然想起他說過他曾受過傷,可是她從來沒想到他口中所謂的輕傷,竟是如此的嚴重,甚至可能危急性命……

  這七年之中,他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四周頓時陷入尷尬的沉默。

  「呃,沒關係,我會避開那些鏡頭,你們開始吧!」攝影師打破沉默。

  從窗外悄悄溜進來的陽光,將他身上的疤痕照射得更加清楚。

  一望見這畫面,巫艷兒鼻頭一酸,嘴角卻得勉強彎出愉悅的笑,奸讓攝影師拍攝。

  清楚瞧見巫艷兒眸底的淚水,尹之拓輕喚:「艷兒?」

  巫艷兒低頭,視線對上他的胸口,訝然地發現在他心臟附近的位置,竟然還有中槍過的疤痕,她咬著下唇,努力地想壓抑住心頭氾濫的酸楚。

  「艷兒,別咬嘴唇。」攝影師皺眉。

  「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輕傷?當年總共中了幾刀?」

  突然間,她覺得她的心好疼、好疼!

  一想起他自作主張丟下她那麼多年,她該痛恨他的,不是嗎?

  為什麼一見著他滿身傷痕,她對他的恨意竟倏然消散無蹤,反而竄上濃濃不捨?

  為什麼彼此分開那麼多年了,她對他仍存著那麼濃稠的依戀……

  「忘了。」

  巫艷兒扯開笑容與尹之拓對望。「這樣還死下了,真不愧為『玄冥帝國』的偉大首領。」

  尹之拓抿唇,心疼起她強顏歡笑的模樣,更心疼她硬逼著自己吐出冷諷的爛笑話。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老苦著一張臉。」攝影師抱怨。

  巫艷兒彎出微笑,一滴淚不慎自眸中滑落,尹之拓一見,心疼地吻攫那顆晶透淚珠……

  攝影師適時快速地按下快門,捕捉這美麗、深情的畫面。

  接下來的拍攝工作,巫艷兒因心緒低落,僅能勉強應付過去。最後怎麼結束的,她也不清楚,一聽到攝影師喊「收工」,她便立刻躲進一間套房內,深怕隱忍多時的淚水會當場宣洩而出。

    

  一離開眾人的視線範圍,巫艷兒眸中的淚水再也箍閘不住,拚命垂墜,情緒潰堤的她,抑不住地發出細細的啜泣聲,她伸手一搗,瞪著門扉一眼,擔心被外頭的人聽見,索性走進套房內的浴室。

  掩下馬桶蓋,她就坐在上頭,掩面低泣。

  一想起尹之拓身上的傷痕,她的心便遏制不住地抽痛著。

  尹之拓踏著無聲步履進入套房,透過雕花玻璃望去,發現縮在浴室內哭泣的人兒,他的心不由得一擰。

  「艷兒。」他蹲在她身畔,將她輕輕擁入懷中。

  巫艷兒身子一僵,抬起被淚水浸濕的臉龐,哽咽地問:「告訴我……怎麼回事?」

  「我全告訴過你了,當年我受了點傷。」他輕柔地拭去她滿臉的淚水。

  「你沒有告訴我!」她低吼,不禁埋怨起他的避重就輕,淚又滑了出來。

  他沒有告訴過她,他受的傷竟是那麼的嚴重……

  這些年來,她總會猜想他是否已經遺忘她了,他的懷中已經抱著其他的女人,她甚至恨他恨到希望他倒楣至極,事事不順遂。

  然而當她知悉他離開她的真正原因後,她又開始怨恨起他的專斷獨裁,自作主張替她決定一切,自私地從未顧及她的感受。

  可是當她看見他身上無數的大大小小傷痕時,才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離譜!自私的人其實是她!

  她只在乎自己所承受的心酸苦楚,從沒站在他的立場想過,馱負重擔且失去親人、朋友、和情人的他心也是會痛的。

  這一刻,她只要想起他是那樣的擔懮著她,而自己卻只會不諒解的憎怨他,從沒考慮過他的心情,她就好討厭自己。

  「當初躺了一年,又花了兩年多時間復健、觀察。不過,現在身上所有的傷都好了,已經沒事了。」他淡笑,安撫著她。「只是重整幫內的事務與追緝敵人,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一直到現在才能來找你。」

  七年,真是漫長的折磨!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若不是今天看到你的傷痕,你是不是打算隱瞞我一輩子?難道你寧可默默承受我對你的恨意?」她輕咬唇辦。

  「該說的我都照實說了。」他擁住她,輕吻著她的粉頰。「我只是不想利用苦肉計這種爛方法來挽回你,我冀望你回到我身邊,是因為還愛著我,還想著我,所以才願意原諒我的不告而別。而不是沒半點情分,卻因為同情、可憐我受過重傷,而委屈自己回到我身邊。」

  真是滿身傲骨的男人,竟然連苦肉計都不願施展,他不知道女人向來都輸在這一點上嗎?

  巫艷兒輕輕撫上他胸前那道彈痕,那微微凸起的觸感,讓她一震。

  那一槍如果再往左栘幾寸,她就真的永遠失去他了,也永遠不會知曉他是這麼珍愛她、守護著她,不忍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想著想著,淚水又再度淌下她的面頰。

  「別哭!」尹之拓吻去她的淚珠,瘖啞地問:「告訴我,你還愛不愛我?」

  兩人雖分別七年,但他獨特的氣息似乎從不曾在她的記憶中褪去,如今,聞起來竟是如此的安心、眷戀!

  她纖臂緩緩回抱住他。「我愛你,從來都沒有停止過。」

  聽見她如此坦白的回答,尹之拓臉上浮起歡悅欣慰的笑容。她終於不再否認自己的感情了!

  他低頭攫吻她的嫩唇,柔柔吮吻。

  她探出香舌,熱情地回吻他。

  直到快窒息之際,兩人停下動作喘息著,他們深情地對望著,巫艷兒開口,略顯沙啞的嗓聲訴出情意。「這七年來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怕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

  「對不起。」他低喃。

  要不是因為當初敵幫尚未完全剿滅,「玄冥帝國」的勢力也尚未重整起來,他深怕與她有所牽扯會替她帶來災難,他怎麼會捨得離開她那麼久,害她受了那麼多的苦。

  「不准有下一次,聽見沒?不准再丟下我。」她輕撾他胸口一記。

  失去他的傷痛,嘗一次就夠了,倘若還有下次,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一次堅強地橕下去……

  「不會了。」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睫、俏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輕柔的細吻,因她熱切的回應,漸漸轉為激情的法式擁吻。

  狹小的空間內,情慾的火苗肆意狂燃……

  尹之拓將她抱起,讓她背抵著牆壁。他輕啃著她的粉顎,一路往下滑去,在她纖頸上吮出愛戀的印記。

  大掌從肚兜下襬探進,態意揉撫她的渾圓,掌心的厚繭輕刮著她綿嫩的肌膚。

  巫艷兒唇兒逸出輕細嬌吟,小手不甘示弱地在他身上愛撫、挑逗。

  他輕啃著她鎖骨處,大手轉移位置,開始進攻她背後系綁的肚兜線繩,輕鬆解開一條紅繩,名牌肚兜飄然落地。

  他低頭舔吮著她胸前的粉紅蓓蕾,大手不知何時已滑落至她大腿處輕柔觸撫。

  將她腿兒抬至他腰際處,他將自己的慾望重重往上一擊,聽見她急促的哼吟聲,他壞心地笑了笑,唇辦重新回到她粉顎處親吻。

  迷濛的星眸嬌媚地瞪他一眼,柔荑探上他的褲頭。

  突然間,她感覺到尹之拓身軀變得僵硬,親熱的動作不再,她疑惑地瞅著他,順著他冰冷的視線往一側的玻璃窗望去——

  玻璃窗外竟貼著一張胖胖圓臉,所有的激情慾望猶如被冰水一澆,頓時消散一空。

  尹之拓用自己的身體為巫艷兒遮擋裸露的上半身,森冶的眸光筆直射上那名偷窺的人兒。

  花了一些時間,巫艷兒才看清那張貼在雕花玻璃上的皺扁臉蛋竟是小曼的。

  小曼看得正盡興,發現緊要關頭男女主角卻停下動作紛紛望著她,她還遲鈍地未察覺自己已成為不受歡迎的人物,緩緩拉開臉蛋與玻璃窗的距離,皺著眉頭,意猶未盡地朝著浴室內的兩人努努小嘴。

  尹之拓與巫艷兒相互望了下,低下頭察看兩人親密相貼的動作,發現他一隻手仍擱置於巫艷兒大腿處。

  小曼又開始擠眉弄眼,咧開嘴催促他們繼續。她看得正有趣呢,他們怎麼說停就停,真是破壞興致哪!

  尹之拓火了,扯過一旁吊掛著的浴巾,幫巫艷兒遮掩身子後,他長腿一邁,跨出浴室。

  他冷聲問道:「有事?」

  這個白癡女人,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非禮勿視?

  少根筋的小曼被尹之拓狠狠一瞪,才發覺氣氛不對,縮縮肩頭。「呃,攝影師說要收工了,問艷姊要不要一同坐車回去。不過,我知道了,我會去告訴她們艷姊正忙著。」

  她想瞄瞄浴室內的巫艷兒一眼,卻被尹之拓高大的身軀擋住。

  「出去!」怒火肆燃,他開始趕人。

  「喔。」小曼摸摸鼻子,轉身欲離開,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她連忙回頭,又被尹之拓那道冶冽的眸光嚇了一跳。「那個……有東西忘了。」

  「什麼東西?!」他沉聲問道,耐性逐漸磨光。

  「艷姊腳下踩的肚兜,那套是借來的,必須歸還回去。」

  兩人的目光一同望向浴室內的巫艷兒,她緩緩低下頭,長腿一挪,撿起已被踩上好幾個腳印、縐巴巴的肚兜。

  小曼趁著尹之拓下注意,以飛快地速度衝進浴室,從巫艷兒手中扯過肚兜,再迅速衝出套房,逃命去也。

  巫艷兒望著空空如也的素手,再望向尹之拓,想起自己與他親熱的畫面全被小曼撞見……

  突然間,她好想撞牆死了算了。

  今天,她真的丟臉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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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24:0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佈置豪華的訂婚會場,聚集了「玄冥帝國」內部上百名的弟兄,與其他黑道幫派的重要人物。

  穿著一襲凡賽斯霧金色削肩露背晚宴裝的巫艷兒,站在二樓樓梯玄關處,微微探頭俯視一樓的景況,險些被蒞臨參加的那群人物嚇昏。

  她與尹之拓的戀情復合之後,尹之拓便決定盡快履行七年前的那場婚禮,讓巫艷兒正式成為冥王的妻子,擁有「玄冥帝國」的掌控實權。

  但礙於巫艷兒的家人此時都在國外,無法即時趕回來參加,尹之拓決定與巫艷兒先訂婚,當眾宣示她的身份。等待她的家人返國後,兩人再舉行婚禮。

  前後不過匆促的三日,尹之拓便已邀請到多名地位崇高的黑幫大老,前來參加這場訂婚宴,看來他冥王的地位不因多年前那場戰敗而低落。

  「看什麼?」一雙鐵臂攬住她纖腰,尹之拓順著她的視線,往聚滿人潮的一樓宴會廳望去。

  巫艷兒微微偏頭,望向尹之拓,將身子偎進他懷裡。「看看底下那群人敵視的目光,我實在看不出他們是來參加喜宴,我還以為他們是準備來對戰的呢!」

  每一個幫派的人馬各自聚集一方,表面上一派祥和,但望著敵幫人馬的目光,皆隱約流露出凶狠殺氣。

  尹之拓嘴畔彎起淡笑。「那些幫派平時處心積慮地想打垮對方,奸鞏固自己的勢力。若不是『玄冥帝國』的勢力過於強大,無法輕易撼動,我想,那些人最想打垮的人應該是我。」

  巫艷兒旋身,替他整理歪斜的領帶。「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你為什麼執意要找那些人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宴?」

  「讓他們知道你是冥王的准妻子,掌有『玄冥帝國』的實權,也好方便你往後在道上的活動。順便警示那群笨蛋,別不知死活地打你的主意。」

  「掌管底下那群大男人?!」她勾起一抹興味。

  阿爹回國之後,要是發現自己的女兒當上黑幫的少夫人,肯定要嚇得暈過去了吧!

  「害怕了?」

  「才不!挺新鮮、刺激的。」她嬌笑。

  「小姐,掌管黑幫並非是玩樂事啊,瞧你那麼開心。」他低頭在她潤亮紅唇輕咬一記。

  「別這樣,口紅都被你吃掉了。」輕推開他,巫艷兒睞了他一眼,替他抹去沾在唇辦上的口紅印。

  此時,巫艷兒才仔細打量起尹之拓的裝扮。一襲質料昂貴的純黑西裝讓他顯得英姿煥發,眉宇之間流露出一股沉穩、肅斂之氣。

  瞧著瞧著,巫艷兒忍不住發出讚歎。「長得那麼俊帥,你不改行當電影明星,真是浪費。」

  尹之拓笑了笑,攬著她的纖腰。「準備奸了嗎?時間到了,我們得出場了。」

  巫艷兒深吸口氣,做好心理準備,迎接樓下那些吞噬人的目光。「走吧!」

  當性感、冶艷裝扮的巫艷兒隨著尹之拓站上會場時,底下皆發出陣陣驚艷歎息聲。

  身為主持人的常少奇見到他們一上場,立即說著開場白。

  巫艷兒那雙精亮水眸悠悠覽視全場,倏地,被一道銳利的仇視目光駭住。她縮縮肩頭,狐疑地瞅了尹之拓一眼。

  「怎麼了?」尹之拓加重緊攬的力道,問道。

  「你跟她有仇?」她瞟向台下那名身型略嫌瘦弱、眸光卻犀利噬人的女子。

  尹之拓淡望那名長相十分美麗的女子一眼後,隨即旋開視線,毫不留戀。「沒有。」

  「那她幹麼瞪你?」巫艷兒目光再度投去,發現那位女子更添猛烈敵意的目光,這回是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微微一震。「喝……原來她是在瞪我,你是不是曾經拋棄過她?」

  尹之拓瞥她一眼,對她的爛問題不予回應,擁著她走上前幾步,向在場來賓致詞。

  被那狠騖的視線鎖住,巫艷兒心不在焉地跟著開口說了幾句話後,便與尹之拓一同走至台下。

  一下台,那名女子便與一名中年男人朝他們走過來。

  「天鬼幫」的幫主——丁烈,端著兩杯上等香檳過來,將一杯香檳遞給尹之拓。「阿拓,恭喜你啊,找到了個美人當妻子。」

  「謝謝!」尹之拓一口飲盡杯中的香檳。

  「她哪點奸?憑什麼當上冥王的妻子。」丁巧芸憤恨地怒瞪著巫艷兒左胸前的那枚火焰印記。

  尹之拓瞇起眼眸,對於丁巧芸的態度感到不悅。

  「巧芸,放肆!」丁烈斥責著女兒。「阿拓,你千萬別跟這丫頭計較啊。」

  「不會。」尹之拓拉著巫艷兒逕自離開,絲毫不把丁巧芸放在眼裡。

  稍一遠離那兩父女,巫艷兒吁了口氣。「真嚇人。」

  那女子凶狠的眼神恍若要把她撕了一樣,真是太恐怖了。

  「你怕?」尹之拓眸色染上微微詫異。

  「嘿嘿。」巫艷兒乾笑了聲,臉兒暈上赧色。

  從服務生手中端過兩杯香檳,尹之拓將一杯遞給她,俊臉漾著寵溺的微笑,調侃著。「都七年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欺善怕惡。」

  「噓,這是秘密,別讓太多人知道,不然到時我可難混了。」巫艷兒壓低聲音要求。承認了自己平日的兇惡,只是虛張聲勢。

  尹之拓輕哂,牽著她往主位坐下。

  兩人才一沾上椅子,會場另一端猝然響起一連串槍聲。

  場面頓時紛亂了起來,每個幫派的人馬皆掏出了槍枝,會場內環繞著一股緊張、嚴肅氣息。

  尹之拓將巫艷兒護在身後,眸光變得騖沉。一旁「玄冥帝國」的手下也警戒了起來,團團護著尹之拓與巫艷兒。

  當年敵幫對付尹之拓的陰影,瞬間蒙上巫艷兒心頭,她心急地問道:「怎麼回事?又有人想槍殺你嗎?」

  「不是我。」尹之拓轉頭向常少奇吩咐。「去看看。」

  巫艷兒從尹之拓身後探出頭察看,發現一名女子倒在丁巧芸身前,顯然是緊急之下被抓來擋槍的無辜手下。

  而,那名隨即被制伏的兇手,竟是一名約莫二十多歲的清秀女子。

  躲過一劫的丁巧芸,走到那名女子身前,猛力賞她一巴掌,清秀女子的嘴角淌出殷紅血絲。雖然被制伏,清秀女子仍毫無畏懼,一雙冶傲的眸光頻頻瞪著丁巧芸。

  聽見那道清脆的巴掌聲,巫艷兒低呼了聲。丁巧芸那女人,真是凶狠啊!

  「想殺我?哼,把她帶回去,我要好好教訓她。」丁巧芸對一旁的手下吩咐道。

  上前查探情況的常少奇,瞧見那名兇手的長相後,身子陡然一震。再瞧見她被「天鬼幫」的手下帶走,斯文的臉龐竄上心急神色。下一瞬間,不在乎尹之拓尚等待他的回報,逕自隨著那群人邁向會場的大門。

  「阿拓,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居然有人乘機混了進來,欲槍殺小女,連帶破壞了這場訂婚宴,真是不好意思。」丁烈走至尹之拓身前,滿臉歉意。

  斂起眸中那抹審恩神色,尹之拓客氣地道:「不要緊。」

  「小女今日受了點驚嚇,請恕我們『天鬼幫』先行離開。改日再攜上厚禮,登門祝賀兩位。」

  「你慢走。」尹之拓轉頭吩咐幾名手下,護送他們離開。

  靜佇一旁的巫艷兒正奸瞅見常少奇那抹慌張的身影,跟著「天鬼幫」的人馬,消失於會場,嬌顏浮上淡淡的好奇。

  須臾,「天鬼幫」的人全數離開,一場紛亂結束,其餘各幫派紛紛收下手中的槍枝,訂婚會場恢復原有的表面祥和。

  「怎麼了?」望著巫艷兒若有所思的神色,尹之拓間。

  「沒事。」巫艷兒重新落坐位置上,心底滿是好奇,究竟是誰能讓向來冷靜的常少奇如此慌張,匆忙到不告知尹之拓一聲,便兀自消失離開。

    

  萬籟俱寂的深夜,耀眼綻放的星子嵌著漆黑天幕。

  結束冗長的訂婚宴後,巫艷兒卸去一臉彩妝,換上一襲紅色薄紗睡衣,獨自坐在房外露台的涼椅上,享受著沁涼微風拂來的舒適,靜靜地欣賞著美麗夜色。

  不到一會兒,沐浴完畢的尹之拓,脖子上掛著一條白毛巾,頂著一頭微濕的黑髮,來到巫艷兒身畔。

  「在發呆?」他往巫艷兒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不,我在沉澱心靈。」巫艷兒移動身軀,半跪在椅子上,抽過他脖子上的毛巾,替他擦拭濕髮。

  「真訝異,我的小妻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幽邃的眸瞳漾起笑意,伸出手臂將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下。

  「你少看扁我了。」巫艷兒對他皺皺秀鼻,微微掙扎。「放開我,這張單人涼椅橕不住兩人的體重,這樣子會壓壞。」

  「那就等壞了再說。」他環住她腰,傾過頭在她唇上一吻。

  睨他一眼,巫艷兒只能依著他,持續手上擦拭的動作。

  「你身上真香。」尹之拓在她頸畔汲聞著她身上的香味。

  「和你同一牌子的沐浴乳,你身上也很香。」拍了下那雙在她身上遊走的大掌。「在屋外,你就安分一點。」

  「真兇悍!剛剛丁巧芸在場時,就不見你拿這等威勢出來。」他揶揄著。

  敢嘲笑她?

  巫艷兒掐了他臉頰一把。「那個女人一臉兇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想去招惹她。」

  「你真是狠心。」揉著微疼臉頰,尹之拓用無辜的眼神望著她。「丁巧芸曾是七年前那四位長老贈來的傀儡人選之一。」

  當年,四位長老見眾家千金的美貌竟然無法誘惑尹之拓離開巫艷兒,便派出不同的女子前來勾引尹之拓,結果全被滿心妒火的巫艷兒趕走。

  「是嗎?對她沒什麼印象。」待他頭髮呈現半乾狀態,巫艷兒抽回毛巾,擱在一旁。她拉過他的手,指頭輕撫著先前他掌心替她承受一刀,而留下的粉色疤痕。

  「難道,當年我對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才會讓她看我的眼神這麼陰狠?」

  尹之拓搖頭。「並沒有。」

  「還是你對她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害她遷怒於我?」

  將下顎頂在她的肩頭,尹之拓歎氣。「就是因為她全身脫光躺在我面前,而我什麼都沒做,只對你有興趣,她才那麼痛恨你。」

  水眸瞪大,扯住他身上的浴袍。「我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

  可惡!她記得每一位上門勾引尹之拓的女子,都被她打跑了,怎麼丁巧芸猶能躲過她的視線,甚至裸身誘惑尹之拓?

  「別急、別急。」他抓過她的手,誘惑地輕啃。「我沒失身。」

  全身泛過酥癢,巫艷兒抽回手。「誰知道你說真的還是假的。」正值血氣方剛的男子,看到全裸的美女怎會毫無慾望?

  「不信任我?」尹之拓拉回她的手,觸上他胯下勃發的慾望。「『他』,這輩子只會對你一個人有興趣。」

  「你……」她臉一紅。「好啦好啦,相信你,快放開我的手。」

  「放開?一切正要開始,我怎麼能就這樣放開呢?」他探出舌,滑上她柔嫩的面頰。

  「別在這。」她推他。

  「別擔心,這附近只有這層樓最高,沒有人能偷看。」他朝她耳畔吹出誘惑的溫熱氣息,將她睡衣裙擺撩至她腰際,魔掌在那雙美腿上揉撫。

  因他的勾惑,巫艷兒嬌軀燃起熱息,眼眸輕掩,漸漸妥協。

  尹之拓挑情地啃咬她的耳垂,雙手緩緩往上滑,攫住她未著胸衣的柔軟胸部,輕柔愛撫。

  情慾被挑勾出來的巫艷兒,放鬆身子,解開他浴袍,柔荑探入他結實的胸膛滑動。

  觸及他胸前那抹彈痕與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刀疤時,巫艷兒掀起眸,輕啟唇兒,逸出心疼。「當年,你一定很痛。」

  「是很痛!」尹之拓貼著她的唇,瘖啞的嗓聲散出。「但身負重傷與失去你多年的疼痛比起來,我情願忍受肉體上的痛楚,也不願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氤氳的眼眸,浮著薄薄水意,巫艷兒咬著他雙唇。「肉麻!」

  「是肉麻,但這是真心話。艷兒啊艷兒,早在多年前,我就已經深深愛著你,把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低頭,在她左胸前的那枚火焰印記上細吻。

  「為什麼當年那麼執著於我?就因為我替你擋下那一腿?」她褪下他身上的浴袍,才發現裡頭空無一物,手兒從他胸口一路往下溜去,盤旋於他敏感的肚腹上。

  「嗯哼。」腫脹的慾望疼痛不堪,他讓巫艷兒改成跨坐姿勢後,竟嫌麻煩地直接扯開巫艷兒的蕾絲底褲。

  「該死的……」聽見布料撕裂聲,巫艷兒吐出一聲嬌斥。

  那件名牌底褲,價錢昂貴,他居然就這樣把它給撕了……

  「有意見?」他挑起眉,吮吻著她紅唇。

  「當然……」她尚未說完,又聽見身上的蕾絲睡衣被撕裂的聲響。

  「方便多了。」他邪笑,低頭吻上嬌嫩的蓓蕾。

  「你……」巫艷兒嬌喘了聲,感覺他的悸動挺入她,多年未經情事的她略感難受,身子微微僵硬。「拓,慢點……會痛……」

  尹之拓依言停下了動作,讓她緩緩適應他的存在,嘴畔不自覺地牽起微笑。

  「笑什麼?」她狐疑地輕問。

  「開心沒有其他男人碰過你。」他又再度加深、襲入。

  「大男人主義。」巫艷兒掄起拳頭輕敲他肩頭,身上的疼意消失,她隨著他的律動,擺動嬌軀。

  尹之拓輕笑了聲,調快韻律節奏。

  情人的媚哼、喘息聲響,充斥於靜謐的夜。

  許久過後——

  情慾漸漸消褪,兩人仍親密相擁著,緩緩調順紊亂的氣息。

  忽地,一道輕微的異聲響起,巫艷兒皺眉,卻不予理會,逕自開口:「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我不是存心替你擋下那一腳的,你會如何?」

  「什麼?」他的嗓聲仍帶著情慾震盪後的低沉暗啞。

  「其實,當年我走上前是準備找你算帳,想質問你為何動作不快一點,害我臉上挨了一刀,不過好險那一刀,沒有在我臉上留下疤痕。」她摸著當年受傷的面頰,慶幸道。

  他瞇起眼。「你的意思是當年我誤會你的行徑了?」

  「是啊!」她趴在他肩頭,為他的愚笨而泛出淺笑。

  「而事隔多年,你才告訴我真正原因?」

  是啊!他早該想到的,依照她那欺善怕惡的性格,怎會初次見面就替他擋下那一腿。

  原來,是他誤會了,而且還是一個天大的誤會!

  她迅速抬起頭。「怎麼?知道事實後,就後悔愛上我了?」

  尹之拓輕拍她粉臀。「如果我說是呢?」

  巫艷兒氣得掐著他脖子。「可惡!先前還說有多愛我——」

  因為巫艷兒激烈的動作,支橕力不佳的木製涼椅,緩緩搖動了起來,先前怪異的聲響,又再度發出。

  「好了好了,我怎麼敢後悔呢,我好不容易才讓你回到我身邊。」他抓下她的手,緊緊擁著她,深情地說道:「不論當年我們彼此交集的原因為何,我愛上你,已是既定的事實,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後悔。」

  停下孩子氣的動作,巫艷兒咬著下唇。「真的?」

  「笨蛋!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尹之拓不滿地睨她一眼。

  「嘿嘿。」巫艷兒笑了出來,猛力投入他的懷抱。

  忽地,涼椅再度響起刺耳的聲音,沒一會兒,「砰」地一聲,木製涼椅瞬間分解垮了下來,坐在上頭的兩人,也跟著摔在地上。

  「該死的!」尹之拓忍著身上的疼痛,細心護著巫艷兒。

  「你沒事吧?」她趕緊從他身上爬起,拉起他,擔懮地察看。

  尹之拓搖頭。慶幸涼椅的高度不高,只惹來輕微的疼痛,不至於摔得太嚴重。

  見他沒有受傷,巫艷兒放下心,瞪他一眼。「都叫你進房去了,你還堅持在這……在這做這種激烈運動。摔疼了,是你活該啦!」

  「好吧!現在進房。」他牽著她欲往屋內走去。

  「你還要?」巫艷兒縮回手,瞪大眼。

  他們才剛剛做完呢,怎麼他那麼快就……

  「艷兒,我知道你很期待。可惜,我剛剛摔疼了臀部,麻煩你進屋替我按揉一下,看看有沒有瘀血。或許,讓我休息個幾分鐘,我還能努力奮戰。」他邪魅地向她眨眨眼。

  巫艷兒啐了他一口,滿臉羞澀地推他一把。「呿,誰期待了?!」

  尹之拓雙腳踩在分解的木製涼椅上,因她冷不防地一推,腳下一滑,整個人再度摔在地上。

  「巫艷兒!」他氣得大吼。

  「好啦好啦,進房幫你看看有沒有瘀血。」吐吐舌頭,巫艷兒拉起他,扶著他往屋裡走去。

  看尹之拓搗著光裸臀部的滑稽模樣,平日在手下面前的冷酷威勢,瞬間蕩然無存。巫艷兒死命咬著下唇,才能控制住想瘋狂大笑的衝動。

    

  窗外的曙光躍入房內,喚醒了沉睡中的美人。

  眨了眼睫幾下,等視線清晰後,巫艷兒抬起頭,望向身旁仍在沈睡的男人。她輕柔地撫上尹之拓如雕刻般的剛毅面容,腦海回想起他昨日摔倒的滑稽畫面,忍不住輕笑出聲。

  「笨蛋啊!」她仰頭咬上他的下顎。

  巫艷兒賴在他懷裡,眷戀地深望著他的睡容。半晌過後,肚子響起飢餓的聲響,她跨下床,穿上衣物,打算下樓找些食物充飢。

  門扉一開,陡然瞧見佇立於門外的常少奇。

  「他還在睡,可能還要等一會兒才會醒。」以為他欲找尹之拓,巫艷兒好心地說道,轉身就想下樓。

  「少夫人……」

  巫艷兒旋過身,狐疑地眨眨眼。「你叫我什麼?」

  「少夫人。」常少奇臉上添滿憂鬱,再度喚了聲。

  這次,清楚聽見他對她的稱謂,巫艷兒眸中染上防備。

  見鬼了!

  這個常少奇總是看她不順眼,不願承認她這個沒氣質的少夫人。怎麼今日竟然肯低頭,恭敬地喚她為少夫人?

  就在巫艷兒疑惑之際,常少奇倏地跪了下來。

  「喝!」巫艷兒驚詫地往後一跳。「你……幹麼?」

  向來冷傲如他,居然肯向她下跪;:

  「請您救救她。」他泛著血絲的眼睛裡淨是慌亂神色。

  「救誰?」

  「梁又非。」瞧見巫艷兒疑惑的神情,常少奇再度補充道:「就是昨晚在訂婚宴上,打算槍殺丁巧芸的那位女子。」

  「原來是她。」巫艷兒瞭解地點點頭。「可是,為什麼要我去救她?」

  「因為她槍殺『天鬼幫』幫主的女兒的舉動,依照『天鬼幫』嚴厲的幫規,她……將難逃一死。」他繃緊的嗓聲,夾帶一絲沉痛。

  瞅著他痛苦的模樣,巫艷兒沉吟一會兒,開口問道:「她,對你很重要?」

  「是的!」常少奇堅定地頷首。「三年前,我在執行幫務時,不慎受了點傷,是她救了我一命。」

  「因為你欠她一命,所以你才想救她一命?」

  「不!因為我愛她。」常少奇略顯激動地說道。

  巫艷兒柳眉輕扭。「那你要我去『天鬼幫』救她回來?我憑什麼上『天鬼幫』要人?」

  「因為您是冥王的妻子,『天鬼幫』定會顧忌您手上的勢力,放了又非。」

  是嗎?

  那個丁巧芸恨她恨得要死呢!怎會因為她一句話,輕易把欲殺自己的兇手給放了?

  「我進去叫拓好了。」她的手才沾上門把,立即被遏止住。

  「不行!依少主的個性,他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物,去惹上丁巧芸這個不必要的麻煩。如果,讓他知道這事,他肯定會下令禁止我前去營救又非。」

  「這個嘛……」巫艷兒搔搔頭,思付著。

  常少奇說得也對,依照尹之拓的個性,面對不相干的人物,他一律不管他們死活。

  更何況,要面對的人是那位棘手的丁巧芸,他躲她都來不及,哪還會願意欠她一個人情?

  「少夫人,求求您。」常少奇重重磕頭。

  「喂……娃娃臉,你別這樣。」巫艷兒難為情地拉他起來。

  「少夫人……」他懇求著。痛恨自己毫無能力救回心愛的女人。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巫艷兒終於點頭答應。

  常少奇一喜,站起身。「請少夫人立即下令,派遣幫內的弟兄一同前去『天鬼幫』。」

  「你去調人吧!」

  想到即將要面對丁巧芸那凶狠的噬人目光,巫艷兒頓時一陣腿軟,連忙喚住欲離開的常少奇,急急補充:「娃娃臉,記得多找一些人。」

  「是!」

  瞧著他飛快跑走的背影,巫艷兒苦垮著臉。

  嗚嗚,不知道她裝凶狠的功力能否贏得過丁巧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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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9-18 10:24:3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佈置過於華麗的大屋,反倒充斥著俗氣之感。

  率領著「玄冥帝國」內部十多名精悍的手下,巫艷兒一踏入「天鬼幫」,瞧見屋內庸俗至極的裝潢,眉頭微微皺起。

  眾人在大廳內等待了半晌,終於見到丁巧芸的身影出現。

  「怎麼?帶那麼多手下來,是想拆了『天鬼幫』?」一見著巫艷兒,丁巧芸臉色刷上不悅,嘲諷道。

  「我是來請你放過一個人。」巫艷兒以眼神示意,要一旁滿臉焦急的常少奇稍安勿躁。

  「放人?」丁巧芸坐在沙發上,審視著修剪整齊的指甲,微微哼了聲。

  「想請你放了梁又非。」巫艷兒在她面前的沙發上坐下,十多名手下站在她身後,一字排開。

  「你憑什麼要求我放過一個想殺我的兇手?」丁巧芸陰冷的目光凶狠地射向巫艷兒。

  巫艷兒震了一下,稍微挪動了下身軀,掩飾方才慌亂的痕跡。「你要什麼條件,才肯放過她?」

  「那麼著急那女人的性命,難道,是你派她來取我性命的?」

  「你想太多了。」巫艷兒翻翻白眼。

  昨晚她才知悉有丁巧芸的存在,她怎麼可能是派兇手暗殺她的主謀?!

  「如果主謀不是你,那我十分訝異『玄冥帝國」的人,會如此喜好干涉別人的家務事。」

  「該死!你到底放不放人?」懮心粱又非安危的常少奇,失控地吼了出來。

  「不放。」丁巧芸冷笑。「『玄冥帝國』若想要我放人,就讓尹之拓親自過來跟我談。」

  巫艷兒一聽,瞪著她。「我身上擁有冥王的印記,我足以代表他本人。」

  她就知道丁巧芸這女人仍在打尹之拓的主意。

  倏地,妒火狂燃的丁巧芸,目光變得更加狠戾。「尹之拓有那麼多女人不選,偏偏選上你這空有美貌、毫無大腦的女人,真是沒眼光!」

  居然敢對她人身攻擊?!

  太過分了!

  巫艷兒生平最痛恨人家譏笑她是空有外表的花瓶,如今,丁巧芸又狠狠踩上她的禁忌,她心中的怒火漸燃,先前的懦弱已不復見。

  「夠了!一句話,你放不放人?」巫艷兒一站起身,常少奇與多名手下立即往前邁了幾步。

  現場的氣氛瞬時凝重了起來。

  「昨晚我就把那女人殺了。」丁巧芸不想再跟她周旋,站起身,就想離開。

  「該死!」常少奇眸中染上悲痛色彩,激動得欲衝上前。

  「冷靜點。」巫艷兒拉住他的身子。「是不是真殺了梁又非,得等我的手下搜過整間『天鬼幫」才知道。」

  「你敢?!」丁巧芸止住步伐,進出吼聲。

  巫艷兒從身旁一名手下的手中搶過手槍,瞄準丁巧芸。「那就試試看我敢不敢唄!」

  這時,「天鬼幫」的數名手下聽見主人的怒吼聲,紛紛沖人大廳,「玄冥帝國」的人馬也立即持起槍,與他們對峙。

  「進去搜!」巫艷兒吩咐著幾名手下。

  「站住!這是『天鬼幫』的地盤,豈容你們如此撒野?!」丁巧芸怒喝。

  「誰敢阻止我,就是與冥王作對。」巫艷兒冶硬地說道。

  「天鬼幫」在場的幾名手下,聽見巫艷兒的話,緩緩停下動作,顯然十分顧忌尹之拓的強大勢力。

  見狀巫艷兒滿意地一笑,她催促著手下。「動作快一點。」

  丁巧芸氣得全身發抖,卻拿蠻橫的巫艷兒沒轍。

  數十分鐘過後,「玄冥帝國」的手下在屋子的後院,找到了被折磨得一身是傷的梁又非。

  當梁又非一出現在大廳,常少奇迅即衝上前,緊緊擁著她。

  巫艷兒挑起眉,暗自慶幸著——幸好沒聽信丁巧芸的鬼話,要不就錯失了救人的機會。

  「人我帶走了,有何不滿,歡迎上『玄冥帝國』找我。」

  「該死的!」丁巧芸咬牙咒罵,壓抑不住心中的滔天怒火,也下再忌諱巫艷兒手上的槍枝,衝上前就想賞巫艷兒一巴掌。

  巫艷兒飛快扣下扳機,子彈從她身旁劃過,射上後方擺置於檀木櫃上、一座鬼王造型的琉璃雕像。

  價值不菲的上等琉璃,應聲碎裂。

  頓時,大廳中靜得彷彿連一根針掉落地面的聲音也聽得見。

  常少奇瞧見巫艷兒射破那座鬼王琉璃,驚得鬆開懷中的梁又非,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見丁巧芸沉默不語、臉色蒼白,巫艷兒滿意地微笑。「不跟你玩了,我要走了。」

  離開那麼久,尹之拓也應該睡醒了吧!她得快點趕回去,省得被尹之拓發現她帶著一群手下,殺到別人的地盤上撒野。

  巫艷兒根本沒發覺自己的手下皆被她方才的舉動所驚嚇,領著他們就想往門口邁去。

  忽地,巫艷兒頓住步履,回過頭望向丁巧芸。「對了!我不是花瓶,再叫我一次花瓶,別想我會放過你。」話一落下,她邁步離開「天鬼幫」。

  眾人一踏出屋外,巫艷兒拍拍常少奇的肩頭,燦燦一笑。「想不到裝凶狠,是如此威風的事,哈哈哈!」看樣子,她十分得意自己那一槍嚇壞了丁巧芸。

  「是挺威風的。」常少奇蹙眉,喃喃地說道,心中竄過不祥的預感。

  待「玄冥帝國」的人馬帶著梁又非,離開了「天鬼幫」的範圍後,站在二樓陽台觀望的丁烈,臉上掛滿陰狠的笑。

  計劃,開始了。

    

  數輛豪華的高級房車在「玄冥帝國」的主屋前停下,下車後,巫艷兒不忘囑咐那些手下,記得守口如瓶,千萬不能讓尹之拓知道她囂張搶人的行徑。

  巫艷兒踏入屋內時,美麗的唇線隱約流露出得意的笑痕。

  原先她還以為丁巧芸有多兇惡,未料她才開一槍,丁巧芸就嚇到不敢妄動。

  哈哈!她早該料到瘦瘦弱弱的丁巧芸,哪有啥本事呢?頂多和她一樣喜歡裝凶狠罷了!

  「咦,你睡醒了?」見著尹之拓捧著書坐在義大利牛皮沙發上,巫艷兒立即走了過去。

  「醒很久了。你去哪了?」尹之拓疑惑地瞅著那雙含笑的明眸。

  「散步。」巫艷兒胡亂找個借口,心虛地移開視線。

  尹之拓再望了她幾下,卻捉不清怪異的感覺,只好重新埋回書中世界。

  這時,常少奇擁著虛弱的梁又非進入內廳。尹之拓聽聞腳步聲,抬起頭,瞬間,一雙黑眸變得十分銳利。

  「她怎麼會在這?」他沉聲問道。

  「路上巧遇,就帶回來了。」巫艷兒對常少奇眨眨眼,示意他趕緊帶梁又非進去擦藥,這裡交給她就行了。

  「巧遇?」尹之拓瞇起眼,望著巫艷兒,哼了聲。

  「是啊!」巫艷兒眼珠子飛快一轉,轉移話題。「你屁股好點了沒?我記得昨晚你的屁股摔傷,有一點點瘀血呢,還痛不痛?」

  幾名站在內廳手下聽見巫艷兒的話,好奇地望向主子粘在沙發上的臀部。原來向來尊貴的主子,屁股也會摔傷啊!

  眉頭攏了起來,尹之拓輕咳了下,低聲道:「現在別說這個。」

  「什麼別說?昨晚我緊張死了,你一直喊屁股疼,拚命叫我幫你按摩,一整夜都不肯讓我睡,我很擔心你耶!」這次,巫艷兒避開尹之拓的注意視線,拚命向常少奇搖頭,叫他們快點躲進去。

  「現在還疼不疼?我再幫你看看好了!」巫艷兒伸出纖手,摸上他的褲頭,打算當眾替他脫下褲子。

  霎時,幾名手下被巫艷兒的舉動嚇得瞪大眼。

  「艷兒,別鬧了!」尹之拓拍開她的手,眼角餘光瞄見那兩個偷偷走上樓梯的身影。書本用力合上,略帶慍怒地命令:「站住。」

  聽見主子的話,常少奇一僵,牽著梁又非走回他面前。

  「拓……」

  「閉嘴!」尹之拓喝止又想開口的巫艷兒。

  死了!

  察覺他真的動怒了,巫艷兒噤了聲,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

  尹之拓深黑的眸瞳與梁又非那雙冷然的眼眸對視,心底則暗自佩服她毫無畏懼的勇氣。

  「『天鬼幫』的階下囚怎麼會在這?」他不信以丁巧芸的個性,會如此輕易放過欲殺害自己的兇手。

  室內,很靜很靜,沒人有回答尹之拓的勇氣。

  「回答我!」他添加了聲量。

  「是我把她帶回來的。」

  身畔飄出嬌柔的嗓音,尹之拓望向巫艷兒。「你?我不相信丁巧芸願意讓你把她帶回來。」

  「不會啊!一聽到我要人,她就立刻放人了。」巫艷兒眨眨眼,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知悉她在撒謊,尹之拓眸中燃起怒火。

  「不關少夫人的事,是我求少夫人幫忙的。」常少奇握緊了梁又非的手,向尹之拓坦承。「早在三年前,我就與又非相戀,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又非決心離開我。直到昨晚,在訂婚宴上看到又非被『天鬼幫』帶走,我才知道這三年來,我從不曾忘記她,愛她一如往昔。我不能任她因『天鬼幫』的幫規而被處死。」

  靜默的梁又非聽見常少奇的話,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

  「所以你才找艷兒幫忙,你們幾個一起殺到人家的地盤,當眾搶人?」尹之拓開口。

  「是!」

  尹之拓望向梁又非,陡然捕捉到她回視他的目光竄過一絲異光。他劍眉攏起,不停地思索著,那道冷斂的異光意味著什麼。

  「丁巧芸堅持不放人,我們沒辦法,只好動手搶人呀!總不能任由她殺了又非吧,這樣子,娃娃臉會痛苦一輩子的耶~~」巫艷兒偎在他肩頭,柔柔地撒嬌。

  「好啦,你別生氣了,頂多晚上幫你的屁股多按摩幾下。」

  尹之拓輕彈她粉額。「現在你和少奇倒是站在同一陣線了。」

  「當然。他喊我少夫人,我當然要罩著他啊!」巫艷兒嬌笑,慶幸警報解除了。

  適時,一名手下走進內廳,稟告著「天鬼幫」的幫主求見。

  「帶他進來。」尹之拓吩咐。

  巫艷兒蹙眉。

  要死了,好不容易才安撫完尹之拓的怒氣,「天鬼幫」的人又來幹麼?

  一會兒過後,丁烈帶著丁巧芸與幾名手下進入內廳。

  常少奇知曉丁烈找上門來的主因,是因為巫艷兒射破了那座鬼王琉璃,他心中暗叫一聲糟,牽著梁又非退至一旁。

  「阿拓,如果你們『玄冥帝國』想要人,一句話,我一定放了她。你的妻子又何必開槍射破我們『天鬼幫』的鎮幫之寶?」丁烈一見著尹之拓,隨即爆出不滿。

  聞言,尹之拓臉色一沉,凝重地瞪著巫艷兒。他沒料到,除了搶人以外,她居然還把人家的鎮幫之寶給毀了。

  「我不是故意的。」巫艷兒垂下頭,用只有尹之拓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她只是想暍止丁巧芸的動作,沒想到會不慎打破那座琉璃雕像。

  「阿拓,你也知道,鎮幫之寶對一個幫派來說,具有多重大的意義。你的妻子竟一句話也不說,直接把我們幫派的寶物給毀了,往後,你要我們『天鬼幫』在道上如何立足?」

  「依照我們『天鬼幫』的幫規,毀壞鎮幫之寶,理當殺無赦。」丁巧芸開口,憤恨的目光瞪向巫艷兒。

  巫艷兒身子一顫,尹之拓發覺了,握著她的手。「想要她的命?不可能!」

  「阿拓,那你說說這事怎麼解決?難道,要我們『天鬼幫』被其他幫派嘲笑,連個鎮幫之寶都護不住?」丁烈說。

  沈吟半晌,尹之拓開口:「這樣吧,我妻子犯的過錯,由我承擔。我願意擺上幾桌,當著所有幫派的面前,向你『天鬼幫』致歉。」

  「少主……」一旁的常少奇聽了,驚訝出聲。

  尹之拓貴為黑幫之首,要他向一個小幫派當眾致歉,那有多難堪啊!

  「不行——」巫艷兒抬頭,望著他。「錯是我犯的,我不要你替我承擔這種屈辱。」

  「閉嘴!」尹之拓沈聲朝巫艷兒暍道。

  「由你冥王承擔錯誤,那不就便宜了這女人。」丁巧芸再度開口,所吐出的每一句皆針對巫艷兒,存心不讓她好過。

  「讓尊貴的冥王當著所有幫派面前,向我們『天鬼幫」設宴致歉,那我可承擔不起。」丁烈嘴邊勾起不懷好意的笑。

  「那你打算如何?」尹之拓冶眸射向他。「如果想要艷兒的命,那是不可能!」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天鬼幫」堅持取巫艷兒的性命,「玄冥帝國」將不在乎會遭受各幫派的指責,定會為了保全巫艷兒的性命而毀了「天鬼幫」。

  「這可麻煩了……」丁烈捋著鬍子,沉吟。

  「東西是她當著我的面打破的,就讓我跟她打一場。如果我輸了,就算是我技不如人,毀壞鬼王琉璃一事,我們『天鬼幫』也沒資格計較。如果她輸了……」丁巧芸嘴邊勾起冷笑。

  如果身為冥王之妻的巫艷兒打輸了,冥王將被各幫派嘲笑,竟然娶了這樣一名不中用的女人當妻子。

  尹之拓欽眉,欲開口,卻被巫艷兒搶先了。

  「打就打!」巫艷兒站了起來,衝口而出。

  「艷兒!」尹之拓慍怒地喚道。

  她知不知道自己答應了什麼?!

  「好,時間就訂為一個月後,地點屆時我會派人通知。」丁巧芸立刻說道。

  「既然冥王的妻子都答應了,那就讓小女跟她打一場。」丁烈說道。「這樣也不必委屈冥王紆尊降貴,向我們設宴道歉,讓冥王將來在道上難以抬起頭來。」

  「我不許!」尹之拓厲吼,一臉鐵青。

  「我說打就打!」巫艷兒揚起下巴,回瞪著他。

  她不要尹之拓為了她,去跟「天鬼幫」致歉,而被其他幫派嘲笑。

  「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們先離開。」丁烈揮手,帶著「天鬼幫」的人馬離開。

  「巫艷兒!」尹之拓站起,首次被巫艷兒的任性逼瘋了。「你知不知道答應與丁巧芸對打,你很可能會沒命?」

  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頭裝了什麼。為何她就是不能明白他寧願替她忍下屈辱,也不願見她有任何危險。

  「你看不起我?」她瞇起眼。

  都還沒開始打,他就認定她輸定了?

  「對!」胡亂扒過頭髮,尹之拓也顧不得直言會傷了她的自尊。「平時你見到丁巧芸,嚇都嚇得要死,你怎麼跟她對打?」

  「今天我發現原來她也只會虛張聲勢罷了,我才開了一槍她就嚇得要死。況且,她長得如此瘦弱,我才不信她有多會打。」巫艷兒一徑認為丁巧芸在鬼王琉璃射破時的靜默,是因為被她那一槍嚇呆了。

  「你別小看丁巧芸了,她自幼生長在武術之家,她怎麼可能不會打?」

  「誰說生長在武術之家一定會打架?總會有例外的。」巫艷兒睨了他一眼,冷哼。「比賽都還沒開始,你不要觸我霉頭,我一定會打贏她的!」

  「該死的,巫艷兒……」瞧她扭身就走,尹之拓氣得狂吼。下一瞬,與她反方向離開。

  直到他們兩人不歡而散,一直佇立一旁觀看的常少奇與梁又非才有所動作。

  「走吧!我先替你臉上的傷上藥。」歎了口氣,常少奇擁著梁又非往樓上邁去。

    

  常少奇細心地替梁又非臉上、手臂上多處的傷口,上藥、包紮。

  梁又非沉斂的鳳眸凝視著常少奇溫柔的神色,心中漾過波波情潮。

  「幸好一向潑蠻、愛折磨人的丁巧芸,沒有一抓到你就立即把你殺了,受了她幾鞭,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收拾著藥箱,柔聲說道。

  「為什麼要救我?」

  當年分手,她只隨口說了一句兩人不適合,便離開他,絲毫不理會他的傷痛。理當來說常少奇應該恨定她了。沒想到,他見到她有危難,仍願意救她。

  「因為愛你。」他朝她淡淡一笑。

  聽見他的回答,梁又非低垂下眸,掩飾一抹精光。

  「為什麼要槍殺丁巧芸?」常少奇撫上她那張略嫌蒼白的容顏。

  「因為,那是計劃的開始。」直視著常少奇的雙眸,梁又非一語雙關地吐出。

  「什麼計劃?丁巧芸哪裡得罪你了,讓你不顧自己安危,執意當眾槍殺她?」他輕撫她臉上的傷處,心疼她的莽撞為自己帶來這場災難。

  梁又非唇畔噙著似有若無的笑,眸光落在不知名的遠方。

  常少奇歎了口氣,輕輕將她擁入懷中。  

  三年前,他不慎受了傷,幸而有她搭救。自此,情愫逐漸在兩人心底滋生。但,對他而言,她總像一團謎,一團解不開的謎。

  因為他愛她,所以她不願回答的事情,他向來不會逼迫她,連三年前她的不多作解釋就分手,他也不逼她,沈默地任由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三年後,兩人再度相見,她,仍是將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願讓他走入她的心房。

  偎在他懷中,梁又非思索半晌,緩緩地開口:「冥王很愛他的妻子?」

  「是。所以不論是誰想傷害少夫人,少主一定會殺了那個人,以保全她的性命。」

  「是嗎……」她輕聲飄出,思緒態意流轉。

  「這次能救你回來,還得感謝少夫人。若非她的相助,我恐怕再也無法見到你了。」他吻著她唇,低喃著:「又非,留下來,別再離開了。」

  梁又非微勾嘴角。「我真的得好好感謝她將我救回『玄冥帝國』。」

  「這麼說,你願意留在『玄冥帝國』了?」常少奇一臉興奮。

  她仍是淡笑不語。

  猝然,房門被人用力撞開,怒焰高漲的巫艷兒衝了進來。

  常少奇放開梁又非,站了起來。「少夫人?」

  他十分感謝巫艷兒為了他,挺身救回梁又非,先前對她的排斥感也逐漸褪去了。可是,她那沒氣質的舉止,仍是讓他感到頭疼啊!

  「娃娃臉,一個月後,我能不能打贏丁巧芸,就全靠你了!」巫艷兒猛力往他肩頭一拍。

  「我?」常少奇瞪大眼。

  「沒錯!從今天起,你得負責派一些手下教我武術。」美眸閃爍著堅定神采。「哼哼,我不會讓那該死的尹之拓看扁我的,我一定會贏!」

  聽著巫艷兒堅定的語氣,常少奇擔懮了起來。

  她,真的打得贏嗎?

    

  三名被派遣過來教導巫艷兒武術的精銳手下,評估過巫艷兒的身手後,決定讓跑沒幾步便氣喘吁吁的她,先鍛煉好體力,再進行其餘的訓練。

  接下來五天,巫艷兒不斷在「玄冥帝國」附近的產業道路上跑步。跑完了,又回到大屋內練習仰臥起坐、伏地挺身。

  向來嬌弱的她,每天累到來不及吃晚飯,便直接回房倒頭就睡。

  與她已冷戰五天的尹之拓,將她疲累的模樣瞧在眼底,滿是心疼。但,又想起她自作主張答應丁巧芸的挑戰,他就氣得不想和她說話。只能每天躲在暗處,心疼地看著手下對她做嚴格的訓練。

  今晚,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巫艷兒勉強橕著酸累的身子沖完澡,才倒上床鋪,呼呼大睡。

  坐在飯桌前的尹之拓,看著巫艷兒慣坐的位置上,仍是空無一人,頓時沒有胃口,沉著一張臉走回書房。

  坐在書桌前不斷翻著書,但,一個字也沒瞧進眼裡。遲疑了半晌,他終於起身邁向主臥室。

  房內,流洩著一地的暈黃夜燈。

  尹之拓放輕步伐,移近那張豪華大床,探指輕觸巫艷兒那張寫滿倦累的粉臉。

  寧謐的室內,響著她輕細的鼾聲。

  尹之拓眸中閃過不捨,掀起被單坐上床畔。頓時發現,巫艷兒沖澡完連套件衣服的力氣都沒,直接光裸著身子上床。甚至,連那一頭鬈長的秀髮,都還是濕的。

  歎了口氣,他走至一旁拿過毛巾,替她擦拭著一頭濕髮。「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無奈地在她耳畔低喃。

  擦拭完她的秀髮,尹之拓掀開被單,審視著嬌軀。當他手觸上她那雙僵硬的雙腿時,更加心疼了。

  接著,他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手中倒是多了一瓶藥酒。他將藥酒倒在手上,溫柔地替她緊繃的肌肉按摩。

  沈睡中的巫艷兒,嘴畔飄出細微痛哼。尹之拓聽見了,自責地低咒了聲,趕緊放輕力道。

  不知過了多久,尹之拓終於停下動作,躺在她身旁。他一躺下,巫艷兒便自動地移了過來,環抱著他。

  撫著她柔細的髮絲,尹之拓唇辦貼著她粉額,輕喚:「艷兒?」

  由於巫艷兒實在太疲累了,尹之拓喚了十幾聲,加上輕推她一把,她才微微蠕動身子,有所回應。「嗯?」但她眼眸仍是緊粘著,捨不得睜開。

  「艷兒,放棄好不好?我不在乎跟其他幫派致歉,我不要你那麼辛苦的磨練自己,更不要你遭受任何危險。」他低頭不停地吻著她。

  他們兩人分別七年,奸不容易才重修舊好,他實在是不想因為這事,與她冷戰,傷害彼此的感情。

  可是,為什麼她就是不肯妥協呢?

  「嗯……」嫩唇中又逸出嚶嚀。

  許久過後,巫艷兒毫無回應,尹之拓稍稽拉開距離察看,才發現她根本從未清醒過。

  尹之拓擁著熟睡的她,再度歎了口氣,睜眼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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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9-18 10:25: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體力鍛煉持續了將近一個星期後,訓練課程也算有了一點點進展。

  巫艷兒頂著大太陽,坐在草地上,專心看著眼前兩位手下對打的姿勢,看著看著,眉頭越來越蹙攏。

  「少夫人,看得懂嗎?」站在一旁的常少奇問道。

  巫艷兒下意識揉揉膝蓋處,上頭的瘀血是日前跑步不慎跌倒撞來的,還隱隱作痛著。

  她吞了口唾沫說:「這個晚一點再練好了,我們先練別的。」

  「少夫人想練什麼?」

  「射擊。」這樣就不用摔來摔去的了。

  常少奇愣了下。「射擊?少夫人與丁巧芸的比賽項目中,有這一項嗎?」

  「為免我打贏她了,她不服氣想襲擊我,我當然得把槍法練准一點,才能對付她、保護自己啊!」巫艷兒似乎認為自己贏定了。

  常少奇一聽,尷尬地咳了下。「那就先訓練少夫人的槍法吧!」

  「說做就做,走吧!」巫艷兒一聲令下,大夥兒迅速地轉移陣地,來到主屋後方的室外射擊場。

  其中一名手下,拿著槍枝為巫艷兒解說著。

  一旁的常少奇瞥見梁又非站在草坪的另一端觀看,他微微一笑,朝她走了過去。

  「你的傷都好了?」

  「嗯。」粱又非深怕自己會陷溺在他那雙溫柔的眼底,於是將眸光擺在前方的巫艷兒身上。

  「這幾天,睡得不好嗎?」他探出手,摸上她的黑眼圈。

  「還好。」她往後一退,避開他的觸碰。

  常少奇發現了,嘴角牽起惆悵的笑。

  「這陣子『玄冥帝國』內的每個人,似乎都將注意力擺在巫艷兒與丁巧芸的比試上。」

  「是啊,如果少夫人輸了,道上的人一定會嘲笑少主,選了一名弱女子來當妻子。所以,幫內每個兄弟,都很替少夫人著急。」

  「你猜,誰會贏?」梁又非終於肯偏頭望向他。

  常少奇一楞,面對心愛的她,卻又不得不實話實說。「這還用猜嗎?丁巧芸自小就接受了各種武術訓練,而少夫人……」他頓了一會兒,笑得有些尷尬。

  「這次的比試,恐怕沒那麼單純,一心想當冥王之妻的丁巧芸,應該會想盡辦法除掉巫艷兒吧!在比試場上,拳腳無眼,而且巫艷兒又是自願比試的,如果丁巧芸打死了巫艷兒,道上誰也沒資格說這是丁巧芸的錯。」梁又非分析道。

  「沒錯!每個人都很清楚比試當天,丁巧芸一定會除掉少夫人這個眼中釘,只有少夫人一徑認為自己會打贏身材瘦弱的丁巧芸。」常少奇無奈地一笑。「不過,少主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冥王……真的愛巫艷兒勝過愛自己。」梁又非低喃,目光緊鎖著巫艷兒——這位少夫人練習射擊,竟然不慎將子彈打到手下腳跟前幾公分處,嚇得手下往後跳得老遠。

  「七年前,『雷幫』毀了『玄冥帝國』,雷幫幫王將冥王砍成重傷時,冥王仍堅持不向敵人下跪,傲然地強橕著,直到雷幫幫主朝他胸前開了一槍,他才不得已地倒下——」

  常少奇疑惑地望著她,插嘴問道:「你知道這件事?」

  記得三年前,他們相戀時,他從未對她說過這些。那,她是如何得知的?

  梁又非身子一僵,嘴角牽出一抹不自然的微笑。「你忘了,我曾告訴過你,我父親是某個幫派的小流氓,『玄冥帝國』被滅幫這件事,在黑道上是一件大事,傳著傳著,我當然會知道了。」

  常少奇瞭解地頷首,回想過去,頓時一陣欷歒。「這些年來,少主過得真的很苦,受了重傷,身體尚未完全復原,還得苦橕著重整幫派。幸好,老天有眼,最後讓少主親手送雷鷹上西天,報了這個滅幫大仇。」

  忽地,梁又非眸中竄過一絲悲痛,在常少奇尚未發覺時,她已褪斂起來。

  她繼續著先前被打斷的話題。「當年是因為手下的出賣,才會導致冥王的失敗。但這個失敗,似乎無法改變整個黑幫世界對冥王的看法。」

  「冥王依舊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天皇,沒人有能力擊垮他,沒有人能讓冷傲的他服輸。如今,他為了巫艷兒,居然肯替她承擔下錯誤,甘願向人低頭致歉。」

  鳳眸添滿了不解。「想不到,一個普通的巫艷兒,竟能受到尊貴的冥王如此重視。」

  「是啊,我也不明白,少主怎會如此深愛著少夫人?」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少主的眼光如此……特別。

  霎時,常少奇彷彿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用深情的目光望著她。「為何每次我們的話題總繞在少主身上,難道,我對你而言,沒什麼好說的嗎?」

  梁又非一震,安靜片刻後,便直接旋身往主屋邁去。

  他凝視她背影的眸光,添上了濃稠的懮傷。杵在原地半晌後,常少奇才舉步走回巫艷兒身旁。

  巫艷兒聽完手下的指導,重新拿起槍,瞄準標靶,開槍。直到彈匣內的子彈射盡,她才往標靶處跑去。

  「唔?」巫艷兒望著標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再瞧瞧自己手上的槍枝。「見鬼了!」

  她伸出指頭,戳進紅心處的彈孔,一會兒,她唇邊的笑下斷擴大。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有射擊的天分,才第二次開槍,每顆子彈都命中紅心。」巫艷兒將槍枝丟給常少奇,拍拍他的肩頭。「娃娃臉,你放心吧,丁巧芸死定了。」

  在場多名手下盯著巫艷兒離開的身影,耳邊不停迴盪著她囂張的笑聲,個個都呆怔住了。

  少夫人的槍法怎可能精準地命中紅心?

  就在巫艷兒離開不久,一名小弟抱著新的標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嘴裡不斷說道:「先前少主心情不好,來這開槍發洩,這幾塊標靶全被他射中紅心。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些新的標靶。等我換上後,就可以通知少夫人來練習啦!」

  眾人聽見小弟的話,低頭朝標靶處前的草坪望去,突然發現草坪上躺著數顆子彈,他們才紛紛吁了口氣。

  少夫人射的子彈,連標靶都沒碰到——這才是正常的!

    

  轉眼間,又過了四天。

  巫艷兒與尹之拓兩人的冷戰,邁入第九天。

  這些天來,巫艷兒仍是結束完一天的訓練,迅速沖了澡後,直接往床上倒去。

  尹之拓想見她一面,只能等待她入睡後,再悄悄替她按摩全身酸累的肌肉。

  下午時分,尹之拓與幾名手下結束一場會議後,正準備踏出會議廳時,正巧聽見一名教導巫艷兒武術的手下,低聲向同伴哀嚎自己半小時後,還得去武術場教導巫艷兒武術。

  頓時,尹之拓止了步伐,通知那名手下可以休息一天,由他親自教導巫艷兒。

  交代完,就看到那名手下快樂地衝出會議廳,尹之拓不免要猜想巫艷兒是否給他們什麼苦頭吃了。

  半小時後,一身黑色勁裝的尹之拓踏人武術場,卻發現巫艷兒雙手環胸,腦袋仰靠著椅背,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熟睡。

  他走上前,坐在她身旁,手指輕撫著她那張被燦陽曬得嫣紅的臉龐。

  頰上一陣搔癢,巫艷兒伸手抓了抓,腦袋自動偎上他的肩頭。

  「這樣還想打贏人家?」尹之拓皺著眉,頻頻歎息。

  真不曉得這些日子以來,她到底訓練到了什麼?一點警覺心也沒有,連有人進來了,她依然能睡得那麼安穩。

  「巫艷兒。」他喚著,俯下頭在那紅潤的香頰咬一口。

  「別吵!我贏定了。」她飄出囈語。

  贏定了?

  尹之拓冶哼了聲,到時她不要被打成重傷,他就該慶幸了,哪還會期望她贏!

  「巫艷兒,起來。」這次,他稍微加重力道在她臉上咬了下。

  「該死的!」巫艷兒痛醒,整個人彈了起來,腦袋卻不慎撞上尹之拓的下顎。

  搗著痛處,尹之拓推開了她。「天殺的!你一定要這麼激動嗎?」

  「是你?」揉著頭,巫艷兒瞇起眼。「你來幹麼?」

  她還沒原諒他先前瞧不起她、一直觸她霉頭的事情呢!

  「教你武術。」他站了起來。

  「我不要你敦,娃娃臉已經替我安排好,馬上就會有一名手下來教我了。」

  「他不會來了,我答應讓他解脫一天。」

  解脫?

  敦她武術有那麼痛苦嗎?

  「我去找別人。」巫艷兒扭頭就想走。

  「整個『玄冥帝國』恐怕找不出一個比我更厲害的人了,你真的不要我教嗎?」他睨著她。

  往前走的身子猛然頓住,巫艷兒咬著唇,再三思忖。

  也對!既然他身為黑幫之首,必定精通各種武術技巧。如果她想打贏丁巧芸,  那她得找像他這樣的好老師才有勝算。

  巫艷兒轉過身。「你不是反對我與丁巧芸比試?」怎麼會突然那麼好心,跑來教導她?

  「難道,你認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被打死嗎?」他眸中凝聚著柔情。

  「好吧!那就勉強讓你教好了。」她一臉很委屈的模樣。「現在開始吧!」

  尹之拓唇角隱約流洩出賊笑,走到一旁選了把西洋劍,在空中俐落一劃。陽光照上劍身,閃出耀眼的光芒。

  瞧見他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巫艷兒心底浮現警訊,一步步地往後退。「你……你幹麼?比試時能使用西洋劍嗎?」

  「多學點無妨,有機會可以防身。」他淡然道,步步逼近。

  「那我去換衣服。」巫艷兒轉身就想跑。

  尹之拓陡地喝道:「別動!」

  那抹娉婷身影倏然僵止不動。

  「我想……用不著了。」他微微偏頭,瞳眸中凝滿笑意。

  「怎麼會用不著?我不換衣服,怎麼使西洋劍……」她疑惑地轉身,數道銀光從她身上劃過。

  「啊——」她駭得尖叫,卻不敢妄動身子,以免刀鋒無眼,不慎傷著她。

  隨著西洋劍劃過,巫艷兒身上的黑色衣裳,瞬時成了數片破布,飄然落地。

  「再來!」尹之拓輕喃,再度使出手中的西洋劍。拿捏適當力道,精湛的使劍技藝,僅劃破她身上的衣物,並未傷著她一分一毫。

  轉瞬間,巫艷兒全身僅剩下一套黑色內衣褲,雪凝滑膩的肌膚暴露於驕陽下。

  「尹之拓,你搞什麼鬼啊?!」她低頭審視自己的身子,氣得怒吼。

  「和好吧!」溫熱的吐息吹上她粉額,她一抬頭,才發現他已走至她身前。

  「什麼?」

  無奈的歎息逸出,尹之拓擁住她。「艷兒,好幾天沒和你說上一句話,我很想你。我們和好吧,別再冷戰了。」

  「想求和還劃破我的衣服?」粉臉埋在他胸前,氣悶地說道。

  尹之拓笑了,低頭攫吻住那兩片想念已久的嬌嫩紅唇。「這樣,你才無法走出去。」

  「可惡……」她的怨怒被他纏綿的吻吮去了兇惡氣勢,轉成了嬌弱呢喃。

  「冷戰那麼多天,你不覺得難受嗎?」他不著痕跡地將她帶往一旁的軟墊。

  「不會啊,每天都忙到累死了,哪有空想到這些。」

  「真狠心!虧我那麼想你。」他咬了她下唇一記。

  當巫艷兒雪白的身子陷入軟墊時,她才察覺到不對勁,推推壓在身上的他。

  「搞什麼呀,你不是要教我西洋劍?」

  解下她身上的胸衣,尹之拓帶著理所當然的口吻回道:「總得先熱身吧!」

  「少來了,放開我!」她手心推上他的胸膛。

  「不先熱身,會有運動傷害。」他從粉頸一路吻下飽滿的雪胸,再滑下她腰畔輕輕夸咬。

  當發現她腰上有處小瘀血時,他不捨地輕輕揉撫。「何時撞傷的?」怎麼昨晚替她按摩時沒發現?

  「今天早上。」

  「還疼嗎?」他輕巧地褪去她的底褲。

  「不會。」感受他手竄入她敏感處撫揉時,她低喘了聲,腦海中仍不忘幾個星期後的比試。「你……快點放開我,練習的時間剩下不多了。」

  見她仍不放棄比試,他黑燦的眸飄過一絲不悅,飛快地褪下自己的衣物,熨燙的慾望在她花口處徘徊。

  巫艷兒完美的雪白胴體因情慾染上了紼紅色澤,感受他的情悸緩緩推壓進來,充滿了她。她低哼了聲,微抬身子回應著他。

  正當巫艷兒期待著下一波的悸動時,他卻突然撤出了,毫無動靜。

  睜開迷惑的盈盈水眸,她無聲吐問出:「怎麼了?」

  「艷兒,放棄吧!」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哄著。「只要不讓你陷入危險當中,我根本不在乎低頭向人致歉會有多難堪。放棄比試,好嗎?」

  「我不要……」她拱起身子,無聲催促著他。

  「艷兒……」他的熾熱在她柔軟處撩撥,卻又不滿足她。「答應我!」

  被他挑起情慾的巫艷兒,知悉他使出爛招,在重要時刻以此威脅著她。心中忽地竄起怒火,她推打著他,欲將他推離她身上。「可惡!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她還以為他求和,即代表他接受了她的決定。沒想到,他仍是反對。

  「艷兒!」他咆了聲。

  「滾開!」她推開了他,掙扎著想起身。

  不知道是因情慾熏陶,或是氣憤最深愛的他居然一點都不瞭解她的想法,巫艷兒眸中驀地泛起熱氣,她拚命眨眼,不許自己脆弱地掉淚。

  尹之拓拉回了她。「認清事實吧,你根本打不過丁巧芸,你堅持逞英雄上場,可能會連命都沒了,你放棄好不好?」

  「我不要!」她吼得很大聲,眸中的淚還是掉落下來。「我不要你被道上的人嘲笑,笑你娶了一個沒用的妻子,連自己犯的錯誤都沒勇氣承擔,還要你冥王來負責。」

  「該死!」瞧見她的淚,他的怒焰瞬間熄滅了,他慌亂地將她擁入懷中安撫。

  「好了好了,你別哭了。等會兒我派人去剷除『天鬼幫」,這樣什麼事情都沒了。」

  「混蛋,你根本不懂!那還不是一樣。」巫艷兒推開了他。「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勇敢一點,承擔下自己犯的錯,努力成為一個能配得上你的妻子。而不是犯了錯,就要你幫我殺了那些人。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懂我懂。」他又將她拉回懷中,吮乾她臉上的淚。心底則打算比試當日,將她鎖在房內,不許她踏出一步。

  巫艷兒一雙淚眼瞪著他,低怨:「我很懷疑你這個死腦筋會懂。」

  「小姐,你一定要這樣踐踏我嗎?」他歎氣,柔柔吻著她,雙手在她身上游移。

  「你本來就是死腦筋。」她又被他壓回軟墊上。

  倏地,巫艷兒腦海似乎閃過了什麼,立即放軟態度,身子一翻將他壓在身下,在他唇上呼出魅惑的香氣。

  尹之拓因她突來的舉動楞了下,防備地瞅著她。

  「剛剛你真的很過分……」她啃咬著他的下顎,雙手在他光滑的肌理上滑動。

  「你不覺得那種事做到一半就喊停,真的很差勁嗎?」

  發現她的手已滑到他的悸動上,尹之拓的喉結迅速滾動。「是挺差勁的。」

  「不過,這的確是個威脅人的好方法。」她唇兒從他胸膛一路吻下。

  「艷兒?」他大手擱在她腰畔,對於方才兩人還在大吵,此時她卻又熱情地挑逗他的景況,感到錯愕。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危,可是,如果我不答應丁巧芸的比試,我和你兩人,甚至是整個『玄冥帝國』,以後在道上會抬不起頭來,你明不明白呀?」她嬌柔地說,小手在他的火熱上磨人地輕撩、滑動。

  「我明白。」他挪動身子,想將她壓在身下,卻被她阻止。

  巫艷兒悄悄睞他一眼,才不信他真的明白。「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忍心讓向來倨傲的你,受到任何委屈……」

  察覺她唇兒大膽地貼在他慾望上,尹之拓腦中「轟」地一聲,什麼理智都消退了。「艷兒……」

  「答應我,不能派人毀了『天鬼幫」,不能把我鎖起來,一定要讓我出場比試。」巫艷兒跨坐在他腰際,讓兩人更加親密貼合,腰肢緩緩擺動了起來,挑起眸望著他。「你答不答應?」

  尹之拓喉中滾出粗沉的慾望低吼,沒有回應。

  「不答應?那我要走了。」她瀟灑地就想起身。

  尹之拓眸瞳迅速睜開,拉著她。「該死!我答應。」

  嬌紅的臉蛋上掛滿愉悅的笑,她俯下身,湊至他耳旁輕問:「如果你反悔怎麼辦?」

  「隨你處置。」他拍拍她的粉臀兒,要她別只顧著說話。

  「那就……十年之內不能碰我喔~~」

  「好……」他閉著眼,享受她灑下的誘惑。猝地,他似乎察覺自己先前答應了什麼,迅即睜開眼,瞪著笑得嬌媚的她,怒吼咒罵:「Shit!」

  「來不及嘍,你已經答應了。」銀鈴般的笑聲迴盪響滿一室。

  而事實證明,在慾望的誘惑之下,男人的意志力是比女人薄弱了些。

    

  時光匆匆,定下的比試日期已來到。

  比試地點則是選在「玄冥帝國」的偌大武術場裡,甚至還邀請道上幾個略有名氣的幫派大老擔任評審。

  武術場內的正前方聚集了「玄冥帝國」的人馬,每個人皆一臉擔懮,目光停在正努力做著熱身運動的巫艷兒身上。

  其中就屬尹之拓的臉色最為陰沉難看。

  適時,一名手下拿著巫艷兒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巫艷兒停下熱身動作,疑惑地接了起來。「哪位?」

  小曼的尖銳嗓音從話筒的另一端劈了過來。「艷姊,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休假休了一個多月,今天要開工了啦!你今天的行程要拍瘦身廣告——」

  巫艷兒翻了個白眼。「沒空!你替我拍好了。」今日的比試,比什麼都還來得重要,她哪還有心情去拍廣告?

  「我?!」驚嚇至極的吼叫聲響起。

  不再多說一句話,巫艷兒直接結束通話,將手機丟回給手下。

  「臉色幹麼那麼難看,笑一笑咩~~」她走到尹之拓面前,拍拍他的臉龐。

  「艷兒——」

  他一開口,巫艷兒立即搗住他雙唇,警告著。「不准再提放棄之類的話。」

  尹之拓只好硬生生吞下已到嘴邊的話。

  「喂,你們大家幹麼也垮著一張臉,奸像認為我輸定了。」巫艷兒偏頭睨著那群手下。

  「少夫人……加油,我相信您一定可以的。」被她盯得受不了,常少奇只好吐出一些鼓勵的話,但說得很是心虛。

  巫艷兒滿意地笑了笑,回過頭望向尹之拓。「你呢?」

  尹之拓凝睇著她,靜默半晌,才開口:「艷兒,打不過時,記得投降。」

  笑顏垮了下來。「去你的……我都還沒開始打,你就叫我投降?!」

  尹之拓挪了挪唇,仍吐不出樂觀的話語。

  忽地,比試鈴聲響起,巫艷兒怨睞他一眼後,轉身欲往比試場地走去。

  「艷兒——」尹之拓喚住她,再次叮囑。「千萬別逞強。」

  這傢伙!

  巫艷兒眸中燃起慍意,扭頭不甩他,逕自走到武術場的中心。

  一身紅色勁裝的丁巧芸,信心滿滿地睥睨著巫艷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別那麼囂張,說不定我還會可憐你,明年抽空去你的墓前拜一下。」巫艷兒回道。

  丁巧芸冷哼了聲,沒被她的話激怒,待裁判退開後,她隨即出招。

  巫艷兒身子靈敏地一閃,避開丁巧芸的攻擊。瞬間腦海閃過這些日子以來,眾手下指導她的武術技巧,立即學以致用,回以攻擊。

  所有的人全神貫注地看著正在格鬥的兩人,陡地,一抹身影趁著無人注意時,悄悄退出武術場的門口。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丁烈,注意力反倒沒有擺在自己女兒身上,當他瞄見那縷背影消失在門口時,他嘴角泛起詭異的笑。

  十幾分鐘後,丁巧芸的攻勢越加兇猛凌厲,躲得氣喘吁吁的巫艷兒,不慎挨了她一腳。

  巫艷兒搗著泛疼的手臂,退開了些。

  該死的!

  想不到瘦弱的丁巧芸力氣那麼大,被她踢到的手臂肯定瘀血了。

  在旁觀望的尹之拓,心一緊,站起身。

  「阿拓,你不會想出去替你妻子打吧?」丁烈抽了一口雪茄,揶揄嘲笑。

  尹之拓忍住氣,緊握著拳頭,又坐了下去。

  「冥王的妻子?」丁巧芸輕蔑地哼了聲,再度全力進攻,揮出的右拳襲上巫艷兒面頰。

  巫艷兒痛哼了聲,搗著面頰,探出舌舔去嘴角的血紅。

  「該死的!」那一拳雖是打上巫艷兒的面頰,但卻重重劈入尹之拓的心臟。他的心猛地緊窒、悶痛了起來。「艷兒,快點投降!」

  再度閃開一陣攻擊,巫艷兒氣得向尹之拓回吼:「你給我閉嘴!」吵啥吵,動不動就叫她投降。

  丁巧芸趁著她分神之際,冶不防陰狠地朝她肚腹踹去。

  痛楚在巫艷兒腹部漫開來,她穩不住腳步,摔跌在地。

  「艷兒!」見她抱著肚子縮在地上,尹之拓急紅雙眼,衝了出去。

  巫艷兒強忍著疼痛,勉強站了起來,使勁將尹之拓推出場外,纖細的雙腿仍在顫抖。「滾開……」

  「巫艷兒!」尹之拓氣得厲咆出聲,如雷般的吼聲迴盪於武術館內;而在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一句話,或是將他拉離開。

  丁巧芸見著尹之拓如此護著巫艷兒,護火染上眸心,走至一旁從手下手裡抽過慣用的長鞭,就往巫艷兒身上甩去。

  尹之拓怒紅了眼,隨意從一個人的手中抽過白毛巾,往場中一丟。「投降了!該死!快住手,她投降了!」

  他忙不迭將巫艷兒抱開,讓她躲過狠戾的一鞭。

  「我不要投降……」身子漸漸虛弱的巫艷兒,仍是不放棄地掙扎,槌打著他。「我不要認輸,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

  她努力想成為一個能匹配上他的女子啊!她不要再像以前一樣,只會欺善怕惡、虛張聲勢。

  為什麼他就是不能懂她?

  殺紅了眼的丁巧芸,不放棄除掉巫艷兒的決心,步步前進,猛甩著手中的長鞭。

  當尹之拓抱著巫艷兒退開場中心時,數十名「玄冥帝國」的手下持槍對上丁巧芸,遏止她瘋狂的舉動。

  一直坐在一旁的丁烈,此時見到先前離開武術場的那抹身影,再度出現後,他暗自鬆了口氣,終於起身阻止女兒。「巧芸,夠了!既然巫艷兒投降了,就算你贏,別再打了!」

  被抱回椅子上的巫艷兒,憤怒地瞪視著尹之拓。

  尹之拓蹲在她身前,心疼地審視她的傷勢,當他手指觸上她紅腫的面頰時,竟是微微顫抖著。「艷兒……」

  「走開!」巫艷兒重重拍開他的手,手兒卻沾上一抹溫濕。

  她低頭一望,見著他手臂上被長鞭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子,皮開肉綻的傷處正不斷湧出溫熱的血液。

  她一僵,楞楞地直視他手上的那道傷口。那是他一心為了護住她,而情願挨上的……

  「你還有沒有傷到哪裡?」尹之拓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卻急著詢問她的傷勢,手指輕柔地替她擦去嘴畔的鮮血。

  巫艷兒抬頭,視線落進他那黑邃的眸中,輕輕吐出:「我不想投降。」

  「我知道。可是,我更不想失去你。」他眸中蓄滿了憐惜。

  別人的眼光,對她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讓她毫不在意擔心她安危的他,一顆心會有多痛。

  「他們會笑話你,說冥王選了一個沒用的女人當妻子……」

  「我不在乎!」他無力地低吼,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她明白。

  凝望他的眼,淚霧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抿咬著唇。

  「別咬!你的嘴唇已經破了,再咬,會更痛的。」他語氣擔懮。

  晶燦的淚刷過她臉頰,垂墜於他手臂上的傷處,她的淚與他的血,瞬間混溶。

  「別哭,身上的傷很痛嗎?」他急著要抱起她回主屋去。

  她搖頭,傾身緊緊擁住他,低聲啜泣起來。

  他總是這樣!

  當年不顧自己受傷,硬生生替她挨了某位長老的那一棍。還有,幾個月前替她承受變態王峰刺下的那一刀。而,今日,他依舊不在意自己,替她挨了那一鞭……

  「艷兒?」他只敢輕輕抱著她,深怕觸碰到她身上的傷。

  「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回主屋上藥,好嗎?」他問。

  她點了點頭,尹之拓終於鬆口氣,隨即將她抱了起來。當尹之拓走過常少奇身邊時,朝他點個頭,眸色閃過一抹狠戾的弒殺氣息。

  常少奇接收到尹之拓的命令,輕輕點頭回應。

  望著尹之拓與巫艷兒離開的身影,梁又非陡然開口:「看來,丁巧芸難逃此劫了。」

  聽見她的聲音,常少奇回過頭。「你剛去哪?我怎麼沒看到你。」

  梁又非垂下了眼,淡淡地回答:「洗手間。」

  話說完,她便逕自離開了,常少奇並未看見她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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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18 10:26: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墨夜——

  一名女子小心翼翼地避開眾人耳目,潛入了「天鬼幫」,尋到書房的位置,她快速閃了進去。

  昏暗的書房內,飄散著濃郁酒香與煙草味道。

  一察覺女子走入室內,丁烈睜開了眼,不悅地質問:「怎麼那麼晚?」

  女子在他身前落坐,由於背著月光令人瞧不清她的面容。「有些事耽擱了。」

  「東西呢?」丁烈嘴裡吐出煙霧,開口問道。

  女子將手中的磁片丟在桌上。「我只查到一小部分資料,其餘的資料,我無法解開密碼。」

  走回書桌旁,丁烈將磁片放入電腦中,迅速開啟,審視完裡頭的資料後,他忍不住笑了。「我想,就算只查到這些資料,也足夠整死上百個人了。」

  「你打算何時動手?」

  「當然是現在了。」他邪邪地一笑,移動手中的滑鼠,將電腦中的資料傳了出去。「你今天下午怎麼動作那麼慢,她們兩人都快打完了,還不見你出現?我還以為事跡敗露了。」

  女子移坐到書桌旁望著丁烈,銀亮的月光灑上她的側面,一雙鳳眼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破解電腦密碼須花不少時間。」

  「想不到你能成功躲過冥王的耳目,竊取到資料。做得非常好,又非。」丁烈讚賞著。

  梁又非仍是毫無表情,對於他的讚賞完全無動於衷。

  「對了,幫印呢?」

  「還沒找到。」她皺眉。「我不懂,就算沒有幫印,也不會妨礙到我們的計劃。為何你執意要找到『玄冥帝國』的幫印?」

  「『玄冥帝國』的幫印代表著冥王,如果我們能拿到手,就可以偽造資料,整垮『玄冥帝國』內部的每一個人。」丁烈眼中閃過一絲歹毒。

  「我不管其他人,我只希望能除掉冥王。」梁又非臉上浮現濃濃的憎怨。

  「你放心,只要削弱了冥王的勢力,想除掉他,並非難事。」

  看著丁烈,梁又非問出心中的疑惑。「對了,你明知道讓自己的女兒與巫艷兒對打,不論她是輸是贏,只要傷了巫艷兒,冥王最後一定會派人殺了你女兒,你為什麼不阻止你女兒參加這場比試?你不怕自己的女兒活不過今晚?」

  「說到這件事,我還得感謝自己的女兒,因為她嫉妒巫艷兒,辦了這場比試,無意中幫我們減弱冥王的戒心,否則你怎麼可能如此順利地竊取到我們所要的資料啊!」

  梁又非微瞇著眼。「想不到你那麼狠心,連自己女兒的生死都不在乎。」

  「哈哈哈,想成大事的人,怎麼可以婦人之仁呢!看在她是我女兒的分上,我可以替她把後事辦得風光些。」

  不屑地望了他一眼,梁又非起身,準備離開。

  「又非,幫印的事情得快些動手,否則拖久了,冥王一定會察覺。」他提醒著。

  梁又非點了頭,離開「天鬼幫」。

    

  縱使距離巫艷兒與丁巧芸的比試,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巫艷兒所受的傷,也在逐漸痊癒當中。

  但,只要每幫她的傷處換一次藥,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尹之拓的心便遏止不住地抽痛。

  替巫艷兒背上被長鞭劃過的傷處貼上新的紗布後,尹之拓將她輕扶了起來,再替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瘀血上藥。處理完全部的傷口,他動作輕柔細心地幫她穿回衣物。

  他指著她還有些腫脹的右頰。「還疼嗎?」

  「疼,是心疼。」她手指比向自己的心口。「半張臉腫得像發霉的紅龜棵,醜得要死。每次一看到自己的臉,心就疼得要命。」她又比了比泛著瘀紫的紅腫臉頰。

  尹之拓微哂。「都什麼時候了,還那麼在意美醜問題?」

  「這是女人的天性。」她拿過藥箱,開始替他手臂上的傷換藥。「其實……」她停頓了一會兒,思索著要不要繼續開口。

  尹之拓掀眸瞅了她一眼。「其實什麼?」

  「其實,我還是很介意輸了那場比賽,讓你丟臉了。」她細心地處理著他的傷口,沒有抬頭看他。「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

  「就像我一樣,我還是很介意當日你不顧自己安危,堅持上場逞英雄。」

  巫艷兒看了他一眼,眼眸又垂了下來。

  他的唇貼上她粉額,柔聲開口。「艷兒,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成為別人嘲笑的對象,所以你一直要求自己做到完美……」

  替他的手臂裹上紗布,巫艷兒靜靜地聆聽他所說的話。

  「你總是先考慮到我,也因為過於在意我,所以什麼都想為我做到最好,但你卻忘了你是我最深愛的人,我真正想要的是你能多疼愛自己、多在乎自己安危,這才是愛我的最好方式。」

  見她已替他包紮好手臂,尹之拓將她擁入懷裡。「為什麼要漠視自己在我心中的重要性?這輩子我最在乎的只有你一人,我並不要你去替我爭取那些虛華的崇高名聲,只要你能平安陪在我身邊,那就足夠了。」

  「拓……」

  「千萬別小看自己,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他揉撫著她那頭酒紅色秀髮。

  「唉,我總以為用自己的方式愛你,是最好的。沒有想到,卻害你受傷了。」

  她沮喪地吁了口氣,難過地盯著他帶傷的手臂。

  「不要緊,這筆帳——我會討回來的。」

  「你要怎麼懲罰我?」

  「等你身上的傷好了,你就會知道了。」他臉上掛了一抹色色的笑。

  明白他的意思,巫艷兒羞紅了臉。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他放開了巫艷兒,讓她坐好。

  常少奇沉肅著臉,走了進來。「少主,有幾個分舵出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巫艷兒問。

  三逼陣子,國內有三個分舵打算與買主進行軍火交易時,總會有人事先攔走貨品,甚至殺害那些分舵的弟兄。光這星期來,就有不少弟兄慘遭殺害。」

  「我的天呀,是誰幹的?」巫艷兒驚呼出聲。

  「先前派人去查了,那些人並沒有隸屬哪個幫派,只是道上一些小流氓罷了。

  而且當他們滅了那幾個分舵後,立刻宣告失蹤,很可能是被人滅口了。而那些大批軍火,全都下落不明。」

  隨意把玩著巫艷兒的纖指,尹之拓一臉嚴肅,靜靜思索著幕後主謀究竟為何人。

  「交易資料向來列為機密,只有參加交易的弟兄才會知道交易時間與地點。會是那幾個分舵內的人洩密嗎?」巫艷兒臆測著。

  「每個分舵只能知道自己分舵的交易內容,如果按照少夫人的猜測,這麼說,洩密者不只一個了,而是三個分舵全出了內賊,這實在不太可能。」

  「交易資料除了各分舵自己知道外,還會有誰知道?」巫艷兒問。

  尹之拓沉聲回答:「我和少奇。」

  「難道是『玄冥帝國』總部裡的人,竊取了分舵的交易資料?」

  巫艷兒隨意的猜測,讓尹之拓與常少奇對望了一眼。

  七年前,「玄冥帝國」的失敗,就是因為那四位長老的背叛。當尹之拓重整幫派後,謹記著這個教訓,更加嚴格地挑選「玄冥帝國」總部裡的每一個手下,最後能待在總部內的弟兄,必定是忠心赤膽的人物。

  再者,尹之拓如果連這點識人的本事都沒有,這些年來,「玄冥帝國」也不會再在黑幫世界中稱王了。

  室內靜默半晌後,常少奇微微顫抖地說道:「不會是她。」

  「是不是她,很快就會知道了。」

  尹之拓眸中閃過猛獸狩獵時的凶狠光芒。

    

  由於機密資料外洩,造成幫內多名手下被殺害。一連四日,尹之拓皆帶領著多名手下,一同至其他分舵查探情況,鮮少待在「玄冥帝國」總部。

  這一夜,「玄冥帝國」內依然只留下幾名手下駐守,其餘的人跟著尹之拓、常少奇分成兩路,各自出門打探情況,尋找失竊的大批軍火下落。

  用完晚餐後,巫艷兒因身子不適,便早早回房休息。

  而以客人身份住在「玄冥帝國」的梁又非,再次接到丁烈的命令,要求她三日內將「玄冥帝國」的幫印竊取到手。

  梁又非在無意中聽見留下駐守的弟兄說,似乎已有人查到失竊軍火的下落,尹之拓與大批弟兄已經趕過去了,很可能到天亮才會回來。

  確定尹之拓一時之間無法趕回來,本欲回房的梁又非,隨即改了步伐,小心避開眾人視線,往尹之拓的書房前進。

  潛入書房後,她開始翻箱倒櫃,尋找著幫印的下落。

  約莫二十多分鐘後,粱又非幾乎尋遞了整間書房,卻還是沒有找到幫印。她氣憤地低咒著。

  突然,書房內的燈光乍亮,梁又非望向門口。

  「你這樣做,娃娃臉會傷心的。」巫艷兒緩步走進來。

  梁又非不語,瞇起眼瞪視著她。

  「上次你竊取了『玄冥帝國』的交易資料,害死了不少弟兄。這次呢,你又打算竊取什麼?」先前比試所受的傷,仍讓巫艷兒身子隱隱泛疼,久站不得,她往柔軟的沙發坐下。

  唉,她先前會救回梁又非,是因為她是常少奇所愛的人,所以她才會甘願冒著得罪「天鬼幫」的險,前去搶救她回來。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救了梁又非回來,竟會害死幫內那麼多名弟兄。

  梁又非仍是不語,傲視著巫艷兒,並未因為被人發現自己的行徑,而有所心慌。

  「為什麼要害死那麼多人?你的目的是什麼?」

  「冥王。」梁又非滿臉憤恨神色。「我只想要取冥王的命。」

  巫艷兒微微偏頭,大惑不解。「為什麼你那麼痛恨拓?」

  「冥王殺了我養父!」從她喉頭吼出的儘是悲痛淒絕。「我要殺了冥王,替我養父報仇!」

  「你養父?」

  「我養父是雷幫幫主。冥王不僅滅了雷幫,還殺了我養父。」

  巫艷兒聽見她的話,嬌顏染上痛恨。「拓會殺了雷鷹,那是因為雷鷹當年害死了拓的母親與多名手下。」

  想起尹之拓身上那些傷疤,全是雷鷹留下的,她就恨不得是由自己親手殺了雷鷹。

  「我不管!反正冥王殺了我養父是事實,我要將冥王扯下黑幫之首的地位,我要毀了他——」

  「夠了!你那是什麼心態,你允許你的養父為貪圖黑幫權勢,滅了一個大幫派,殺了那麼多條人命,卻不許別人殺了你養父,替自己母親、朋友、兄弟報仇?!」巫艷兒怒不可遏,強橕著身子站起,大聲吼道。

  既然事跡敗露,巫艷兒也留不得了。

  眼中竄過陰狠,梁又非掏出胸前的手槍,朝巫艷兒開槍。

  猝然,兩抹身影朝巫艷兒的方向奔來。一抹身影迅即擋在巫艷兒身前,替她挨了那顆子彈,另一抹身影將她抱離危險範圍。

  呆楞的巫艷兒尚未反應過來,一股熟悉的男性香味漫進了她鼻內。埋在那名男人懷中,她沒有抬頭,便知道是最深愛的他回來了。「拓……」

  在發現梁又非潛入書房後,她便立即通知他們回來。幸好,他及時趕回來了,要不然,她可能會死於梁又非槍下。

  「你沒事吧?」尹之拓的大手緊張地在她身上探尋著。

  巫艷兒搖頭,隨即想起方才替她擋去子彈的那個人,她趕緊回過頭察看,卻見著常少奇搗著肩頭與梁又非靜默對視。

  「娃娃臉……」

  尹之拓突然飛快地拔出手槍,對上梁又非。

  「拓,不要。」巫艷兒纖手搗住槍口,對他搖著頭。

  「艷兒?」尹之拓楞了下,不明白為何巫艷兒要他放過想殺她的人。

  「殺了她,娃娃臉會很傷心的。」巫艷兒哀求著他將手槍放下,等待須臾,見他終於收起了槍,她鬆了口氣。

  常少奇替巫艷兒擋子彈的舉動,教梁又非萬分驚愕。她僵著身於,眸裡夾雜著複雜的思緒,除了難以置信之外,尚有……心疼與不捨!

  「為什麼……救她?」梁又非困難地吐出話語。

  「只要傷了少夫人,少主一定會殺了你,我不想你出事。」常少奇向來深情的目光,此時蒙上了深沉的悲傷。

  梁又非放下了握槍的手,身子仍在微微顫抖。不明白為什麼她都這樣背叛他了,他依然如此深愛著她……

  「原來你答應我留在「玄冥帝國』,是另有目的,而不是因為對我還存有依戀。」常少奇自嘲地笑了,眼眶泛起薄紅。

  「娃娃臉,你的傷口流了很多血,先讓人替你取出子彈好不好?」見常少奇搗著左肩的手已染上滿滿的鮮血,巫艷兒著急地說道。

  常少奇搖搖頭,蹣跚地走至梁又非面前,啞著聲問:「為什麼要這樣做?」

  想不到救回心愛的她,卻害得多名弟兄死去,他心中滿是自責與愧疚。

  梁又非無語,不敢直視他,怕看見他眼中的絕望。

  「想不到設下陷阱四天了,你才有所動作。我還在想,究竟還要等多久,你才會露出馬腳來。」尹之拓將巫艷兒抱回沙發上,冷聲對梁又非說道。

  原來,從梁又非一進入「玄冥帝國」時,她對他流露出的奇異眼光,是因為對他懷抱著深沉的怨恨。他早該察覺到她有問題的,這樣,就不會損失了那麼多手下的性命。

  中計了!

  梁又非猛地抬頭,驚詫、痛恨的目光劈向尹之拓。「你們早就知道了?」

  原來他們這些天來,並未真正離開「玄冥帝國」,而是躲在某處等著她自投羅網。

  「搶走那些軍火的人是誰?」常少奇問。

  「讓我猜猜,你該不會是找上丁烈,兩人一起合作想整垮『玄冥帝國』吧?」

  尹之拓瞇起眼,道出自己的臆測。

  梁又非不過是一個弱女子,絕對沒有能力獨自搶走那些軍火,甚至殺了那麼多人,背後必定有人在幫她。而那個人,勢力必定也不小。

  「是丁烈?」腦海飄過首次見到梁又非的畫面,巫艷兒問:「難道,先前在訂婚宴上槍殺丁巧芸的事情,也在你們的計劃當中?」

  事跡敗露,梁又非知道自己再也無機會逃出冥王手中,她泛起冶笑,也不再隱瞞了。「沒錯!」

  「那你們就如此篤定,我們會將你救回『玄冥帝國』,好讓你乘機摸進來,竊取資料?」

  聽聞巫艷兒的問話,梁又非望了身前的常少奇一眼。「當然。因為我知道——只要有他在,他絕對會救我的。」

  常少奇苦笑。想不到這些全都是她的計劃,利用他對她的愛,混入「玄冥帝國」。

  「這麼說,連那場比試都是你們故意設下的?」

  「那是意外。我們沒有想到丁巧芸會如此嫉妒你,想利用這場比試,光明正大地殺掉你,也正好替我們減輕了你們的戒心。」梁又非回答著巫艷兒。

  「所以比試時間拖了一個月,地點又選在『玄冥帝國』內,全都是想讓你有充足的時間找出資料,甚至好方便下手。」常少奇自喃,因為肩上的傷口血流不止,他臉色越來越蒼白,再也橕不住身子,搖晃了起來。

  梁又非一見,萬分心痛,慌得上前想攙扶他。「少奇……」

  瞧清楚她緊張自己的模樣,常少奇開口間道:「又非,你到底有沒有真正愛過我?」

  「我……」梁又非欲言又止。

  梁又非尚未回答他,他已在她懷中昏了過去,她身上沾染了他的鮮血,她慌得眼淚直落,抬頭哀求著尹之拓與巫艷兒。「求求你們快點救救他,你們想知道軍火的下落,我可以告訴你們……」

  巫艷兒伸手推推尹之拓要他快點救人,雖然那一槍只打中常少奇的肩頭,可,血流多了,也是會死人的。

  而當巫艷兒瞧見梁又非慌張的模樣,唇畔彎起淡淡的笑。她已經知道常少奇方才問題的答案了。

    

  當常少奇身上的槍傷處理好後,尹之拓打算派人將梁又非關進地牢。但,巫艷兒一再哀求,希望能讓梁又非陪著昏迷的常少奇。

  尹之拓拗不過她的哀求,只好勉強答應讓梁又非獨自留在房內陪著常少奇。

  梁又非就這樣靜靜坐在床畔守著常少奇,直到窗外的天已大白,昏了數小時的常少奇終於悠悠轉醒。那雙向來冷傲的鳳眼,汩汩地湧出了淚水。

  常少奇攏著眉,舉起手想要替她抹去淚水,卻牽動到肩膀上的傷口,痛得他悶哼出聲。

  「你別亂動!」梁又非傾身,阻止他的舉動。

  停下了動作,常少奇緊緊凝望著她,沒有開口。

  兩人對望許久,梁又非才開口解釋:「三年前,我是跟你在一起以後,才知道你原來是冥王的屬下,知道後我開始慌了。畢竟我的養父雷鷹滅了『玄冥帝國』,我害怕如果你知道我是雷鷹的養女,你會恨我……」

  她滿臉無奈地接續說:「那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後來,被養父知道了我與『玄冥帝國』的人有所來往,他替我做了決定,他逼我離開你。對我而言,養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如果沒有他,一出生就被丟在街頭的我,一定早就餓死了。所以,對於他的要求,我從來都不會拒絕……」

  「所以,因為雷鷹的一句話,你就捨得放棄我們的感情?」

  「是的,養父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不能背棄他。」見到他眸中的受傷神色,她心一擰,移開了視線,望向窗外。

  「與你分手之後,我就被送到國外。我沒有想到單憑幾年的時間,冥王就能重建整個『玄冥帝國』,甚至查到我養父的隱密住所,殺了他……」她眼中的淚再度落下。

  「雷鷹會有那種下場,是他自找的。要不是他貪圖黑幫的權勢,滅了『玄冥帝國』,少主也不會這樣對他。」常少奇冷聲說道,想起自己父親也是命喪於雷鷹之手,心中更是悲痛。

  「縱使在你們外人眼中,雷幫幫主無惡不作,為了權力可以殺人不眨眼,可是對我而言,他是一位好父親。他從未嫌棄過我是個沒人要的小孩,他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放在手心中呵護著,從未讓我吃過一點苦。我愛他啊……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我還是深愛著他這個父親啊……」她哭得泣不成聲。

  「所以我們分手了三年,你才想到我,想透過我,混入『玄冥帝國』殺了冥王?」

  「沒錯!從我一生下來,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身邊只有一張寫著我姓名的紙條。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養父不會放棄我,可是冥王卻殺了他,他奪走了我這輩子最珍貴的親人啊……」

  「又非,別那麼不公平。你恨少主奪走你養父的性命,那少主失去母親、我失去父親,這件事又該怎麼算?」他無力地說道。

  「我恨冥王……是他害我一無所有……」

  忍著肩上傷口的疼痛,常少奇強橕起身子,擁住她。「你沒有一無所有,你還有我。」

  堅強冷傲的面具卸去,梁又非埋在他懷中肆意痛哭。

  「又非,算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可以選擇過新的生活,不用強背著那些仇殺恩怨,那樣活著太累、太辛苦了。」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她搖著頭,哽咽地說。

  「難道你以為憑自己的力量,就可以替你養父報仇嗎?你真的以為你能殺死勢力強大的冥王?」他輕輕推開她,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丁烈會幫我。他答應過我,會一起合作除掉冥王。」她充滿希望地說。

  常少奇歎了口氣。「又非,你別傻了,丁烈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倘若,真的讓他解決了冥王,而你再也沒有利用價值,他一樣會殺了你的。」

  「我不在乎,我只要能報仇就好。」

  「那麼我呢?」常少奇難過地問。「又非,這些年來,你到底把我擺在什麼地位?你有沒有想過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愛你,真的愛你!可是我沒有辦法忘記冥王殺了我養父……」

  她愛他!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愛上的男人。當年若不是養父反對,她根本不想離開他……

  「又非,別這樣,你鬥不過冥王的。」他細吻著她。「難道,你真的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和我在一起嗎?」

  他不斷地說服自己遺忘雷鷹殺死自己父親的事,可為什麼她就是無法學習遺忘呢?

  「我……」淚眼望著他,梁又非無語。

  她愛他,她當然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可是……

  「又非,你恨冥王,討厭這個地方,我可以陪你一起離開,我們可以一起努力遺忘這些事。」他單手捧著她的臉,深情地瞅著她。「相信我,選擇愛絕對會比選擇恨來得好過,我們會幸福的。」

  「離開?」她傻傻地望著他。「離開這裡?」

  「對!只要你點頭,我願意離開『玄冥帝國』,一輩子不再回來。」他堅定地說。

  「你……不後悔?」

  她知道他一直把「玄冥帝國」當成自己的家,把冥王當成自己的親人。他真的願意為了她,放棄自己的家園,放棄自己的親人?

  「只要你答應陪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後悔。」他單手抱著她,抱得好緊好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她眼眸中寫滿慌亂與不安。

  她該為了他,放棄殺了冥王嗎?

  「我們一起努力試試。給你自己一個機會,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我們的未來一個機會。」

  她垂下眸,一顆心亂得無法言語。

  久久仍得不到她的回答,他苦笑,緩緩地放開了她。「真的不願意?」

  待他一放開她,她頓時覺得悵然若失,她立即喃道:「就算我答應你,冥王也不會放過我的。」

  她竊取了「玄冥帝國」的機密,甚至還想殺了巫艷兒,依照冥王的個性,他絕對不會饒過她的。

  常少奇一聽,淡淡地笑了,重新抱住她。「會的。只要有少夫人在,少主一定會放過你的。」

  他不求她對冥王的恨意能化解,但,只要她願意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嘗試過著新生活,他就很開心了。

  輕輕掩上眸,梁又非回抱著他。

  深情相擁的兩人,根本沒有注意到房門從外頭被人輕輕關上。

  「瞧夠了?」尹之拓問著滿臉微笑的巫艷兒。「願意下樓吃早餐了?」

  「嗯。」巫艷兒點了頭,挽著他悄然離開。

  「真不懂你們女人怎麼那麼八卦,喜歡偷聽別人的對話。」尹之拓受不了地吐出抱怨。

  「你還不是一樣,剛剛還一直想推開我,好讓自己能聽清楚一點呢!」她不服氣地捏了他一把。「對了,拓,你會饒過梁又非吧?」

  「你想替她求情?」他睨了她一眼。

  「是啊,那你答不答應嘛?」

  尹之拓沒有回答,只將她攬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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