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恩]不是冤家不聚頭[全文完]

絕對官僚

不是冤家不聚頭 作者：嘉恩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說的就是他們倆
從她成為他鄰居的那天起就跟他不對盤
臭男生想欺負她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
看她不打得他滿地找牙大聲求饒才怪！
不過難得的是這呆子倒有雄心壯志
明明笨得要死卻非要跟她考上同一所學校
要她等他當兵退伍，可到時他又拖拖拉拉
但是見她和男同事說話，他馬上面目猙獰
唉！他到底何時才要說出那句她想聽的話？
他沒看見她房間那扇面對他家的窗打開了嗎……

絕對官僚

序

    青梅竹馬嘉恩

    一直很想寫青梅竹馬之間那種淡淡的、清純的愛，而我，的確也是在輕鬆愉快的心情下完成這個故事。

    青梅竹馬就是那種從小在一起的玩伴，可能是住在隔壁的鄰居，搞不好還是剛開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後來卻在一起的那種。

    這次我寫的就是住在隔壁，又互看對方不順眼的同班同學，長大後才慢慢發現自己喜歡對方的愛情故事。

    寫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不禁回想起過去求學生涯中的一些事，有些真的很有趣，有些卻充滿苦澀。

    那時，我也跟一般女生一樣，喜歡看又高又帥的男生打籃球，也曾跟喜歡的男生斗嘴……於是一一把這些心情寫進書中。

    越寫，我越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當年。

    書中的高中、大學聯考是以我當年的情況來寫的，有些讀者看了可能會覺得奇怪，怎麼跟現在的升學考試制度不一樣，所以我在此先說明一下。

    我家附近有間國小和國中，那是我的母校，我常常會在回家的途中停下腳步，看看那些國小跟國中的學生們。

    小學生稚氣未脫，有時候會做出幼稚的舉動，比如說取笑同學，或是在馬路上互相追逐等等，到了國中，漸漸的，男、女生無論在身體或是心理上都有了成長，男女之間的氣氛開始變得有些曖昧，不會再像小學的時候大家玩在一起。

    此時，為了考上好一點的高中，每天都上補習班，書包重得讓人有種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不再有以前讀國小時那種兩小無猜的快樂時光，也跟以前玩在一起的朋友漸漸有了距離。

    到了高中，又為了考大學，每天埋首苦讀，但這時候也開始對男女之間的感情充滿期待，也會發現身邊的一些異性朋友是很不錯的，許多男女間的交往都是從這時候開始。

    大學，在我的印像中，過得還滿輕鬆愉快的，沒有以前的壓力，心智也已成長，男女朋友間的交往更為成熟，和以前國小、國中、高中時對異性的喜歡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更有些人已開始計畫，打算與自己的另一半共度一生了。

    每個人大都會經歷這樣的過程，每個人的心境也一定隨著年齡改變，回首自己小時候的模樣，回憶起過往的點點滴滴，一定都會想，原來自己也有那個幼稚的時候，而那份赤子之心最為難能可貴。

    而我也在本書中，試著努力寫出男、女主角每個時期心境上的轉變，從幼稚漸漸變得成熟，從相互討厭漸漸變成喜歡。

    或許我在寫作上還有許多地方需要改進，請大家多多指教，將來我會更努力創作的!

    最後，親愛的朋友們，我已經決定將郵政信箱取消（由於某些原因……^^|||），大家如果想跟我聯絡，或是對我有什麼批評指教的話，請多多上我的留言版留言。

絕對官僚

楔子

    冤家路窄，狹路相逢，以前小時候，她總是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

    現在她長大了，終於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根本就是在講她跟他嘛!

    她討厭他，打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她就非常討厭他，而這份討厭，她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永遠。

絕對官僚

第一章

    今天是個大好天氣，天空一片蔚藍，一朵浮雲也沒有。

    早上，范玟妮與爸媽跟搬家公司的工人們，來到這漂亮社區內的一棟別墅里。

    她好奇的四處看著。媽咪說這整棟房屋都是他們家，還有一個好大的院子，那她可不可以拜托爸爸跟媽咪買只小狗狗陪她一起玩?

    以前住的地方好小，也沒有陽台，還要搭電梯才能到樓上的家，真的很不方便。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要一輛腳踏車，讓她可以學騎車。

    陳雅琪走上前抱著女兒的肩膀，伸手指向眼前的大院子，「妮妮，我們以後就要住在這里了，你看，有這麼大的草坪呢!」

    她十分高興，由於老公做生意賺了許多錢，讓他們可以搬進這麼大的別墅。

    范玟妮眨著大眼，笑呵呵拍著手，「嗯，我們的新家真的好大!」

    然後她左顧右盼，「咦，爸爸呢?爸爸在哪里?」

    陳雅琪往屋里看去，只見范忠義正幫忙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搬家具。「妮妮，媽咪跟爸爸一起幫忙搬東西，你乖乖待在院子里玩，不可以亂跑喔。」

    范玟妮乖巧的點了點頭，「那我幫忙拔草。」然後她蹲在院子的一角，伸出小手拔起雜草來。

    陳雅琪確定女兒不會亂跑之後，連忙跑去幫忙老公和搬家工人一起搬家具。

    此時，一道小小人影自隔壁爬過矮圍牆過來。「喂，醜八怪，你是今天新搬來的是不是?」

    范玟妮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的男孩。他有著一雙漂亮的大眼，不過全身都是塵土，髒兮兮的，手上還拿著竹筷子做的橡皮筋手槍。

    「我才不是醜八怪，你才是髒小孩呢!」光是他罵她醜八怪就讓她討厭他。

    「我才不是什麼髒小孩!我告訴你，我是這里的老大，你以後什麼事情都要聽我的，聽到沒有?要不然我就拿手槍射你!」他自己做的手槍可是很厲害的，剛才還把住在對面的小明給打跑了呢!

    范玟妮擰起兩道秀眉，「那又不是真的手槍，我也不想聽你的話。」莫名其妙，他說他是老大就是老大啊?

    「你……你這醜八怪竟然不聽我的話!」想不到這個新來的家伙還挺不識相的，竟然不怕他，讓他給她一點教訓。

    反正現在大人都不在，只剩下他們兩人在院子里，他有的是辦法對付她，就先拿手槍把她打哭。

    「我才不是醜八怪!」她尖叫出聲，並且撲上去在男孩的身上又抓又咬，一點都不怕他。

    她以前可是大樓里的孩子王，整棟大樓的小孩都要聽她的話，憑什麼她來到這里就要叫他老大?

    哼，媽咪總是說，我們女生就像是母老虎，不發威還會被人看扁呢!

    男孩完全沒料到她竟然除了回嘴以外還會突然攻擊他，他先是嚇了一跳，接著他被她又抓又咬，痛得他連忙要揮開她。

    可是他怎麼也打不過她，手中的寶貝手槍還被她搶走，一連往他臉上射了好幾發橡皮筋。

    「不要再射了啦!好痛啊!爸，媽，救命啊!」他遇到一個醜八怪母老虎，好恐怖喔!

    陳致希拚命大喊，把家中的人喊了出來。

    陳貫中和張雅心一推開紗門就看到兒子倒在隔壁的草地上，背上坐了個小女孩。

    啊!怎麼會這樣?他們連忙跑到隔壁的院子里，瞪大眼仔細看著眼前的情況。

    「老公，我沒看錯吧?那真的是我們的兒子?」

    向來以欺負社區鄰居小孩為樂的兒子，竟然反被人欺負，這真是難得一見的情景啊!

    該怎麼說好呢?很新鮮有趣，讓他們夫妻還想要多看一會兒。

    「爸，媽，你們怎麼不救我?快把她趕走啦!」這醜八怪力氣怎麼那麼大，他根本推不開她。

    看著兒子拚命求救的可憐表情，張雅心只好柔聲對依然坐在陳致希身上的小女孩拜托，「那個……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可不可以不要再坐在我們兒子身上了呢?」

    有沒有相機?好想要把這一刻拍下來喔!頑皮的兒子被人欺負，對方卻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聽到大人這麼說，范玟妮這才從他的身上爬下來。要不是看在他爸媽的份上，她可不會這麼輕易就饒過他!

    誰教他先來惹她，不然她才不想一來到新家就跟人打架，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范忠義和陳雅琪聽到吵鬧聲，一下樓就看到院子里多了兩個男女和一個男孩。

    夫妻倆不明就里的走向前。范忠義問道︰「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他們是住在隔壁的鄰居嗎?

    「她打我啦!」陳致希毫不猶豫的伸手指向站在她面前的女孩。

    瞧見了沒?她手中還拿著他的橡皮筋手槍，罪證確鑿!

    站在一旁的陳貫中和張雅心則是一臉尷尬。

    「那個……其實不是這樣啦!應該是我家小孩想要欺負你們家的女兒，結果反而被打啦!沒事，真的沒事，哈哈哈……」陳貫中連忙陪著笑臉。

    「爸，你們怎麼這樣啊?我被她打耶，你們又不是沒有看到!」討厭，為什麼他們要幫那醜八怪說話?

    「你還說，你剛剛一定是過來欺負人家妹妹，打架輸給人家，還敢大聲說話，丟不丟臉啊你?」張雅心忍不住拉起兒子的耳朵，「跟我回家去。你功課做完了沒有?一天到晚往外跑!」

    「哎喲，很痛耶，快放手啦!媽，我的手槍還在她那邊，我要拿回來。」他的寶貝手槍被那醜八怪搶走，他說什麼也不甘心。

    「拿你個頭啦!要那種東西做什麼?不準拿。」他一個男生打架輸了，東西被拿走，竟然還有臉想要討回來。

    天啊，她究竟是怎麼教兒子的?她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丟臉!他還是馬上回家去做他的功課吧!

    范忠義跟陳雅琪看著張雅心拉著兒子的耳朵回到隔壁屋子里，還是搞不清楚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呃，請問是不是我家女兒做了什麼?如果傷到你們家小孩，我先跟你說聲抱歉。」范忠義走向前，摸了摸寶貝女兒的秀髮，「你要不要跟人家的爸爸說對不起呢?」

    「對不起。這是他的手槍。」她舉起竹筷子手槍，遞給陳貫中。

    陳貫中笑了笑，摸了摸范玟妮的頭，「你好乖，幾歲了?叫什麼名字啊?」嗯，這女孩長得真秀氣，將來長大一定會是個漂亮女生。

    「我叫范玟妮，今年十歲。」她仍舉著手中的竹筷子手槍，「這個還給他。」誰想要留著他的東西啊。

    「沒關系，你就留著，還給他之後他一定又會拿去到處欺負人。」接著他看向范家夫妻，「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陳貫中，住在這里六年了，你們有什麼事都可以問我，或是找我老婆張雅心。我兒子陳致希跟你們的女兒同年，今年小學四年級，你們家的女兒應該也是要轉學就讀四年級吧?」

    「是啊，過幾天就要去新學校上課了。要是他們同班就好了。」是鄰居又是同班同學再好不過，小孩子嘛!哪個不會吵嘴呢?

    范玟妮見爸媽跟陳叔叔聊著天，她垂下眼看著手中的竹筷手槍。

    她要這種東西做什麼啊?一看到這東西，就會想起那家伙的嘴臉!她看了就討厭，想要馬上丟掉，可是又不好意思當著陳叔叔的面丟在地上，算了，就先收起來，改天再丟。

   

    今天是范玟妮上課的第一天，陳雅琪帶她來到學校。

    范玟妮十分興奮。媽咪幫她買了新制服、新鞋子和新書包，連課本、鉛筆、鉛筆盒都是全新的，讓她好期待去新的學校上課。

    這間學校不大，四年級只有五個班，她讀的是四年二班。導師是一個漂亮的女老師，很快的帶她去教室，介紹給新同學認識。

    可是才一進教室就看到陳致希那張臉!范玟妮馬上皺起秀眉。怎麼會這麼倒霉?要跟他同班嗎?

    陳致希當然也看到范玟妮了。「是你!」天啊，他竟然還跟她同班，衰到不行!

    范玟妮撇開臉，一點都不想要見到他。

    「啊，你們認識嗎?那正好，范玟妮，你就坐在陳致希旁邊的座位吧。」剛好他旁邊沒有坐人，就讓他們坐在一起好了。

    范玟妮皺起小臉，百般不情願地走到他旁邊坐下。

    她才一坐下，陳致希馬上拿出鉛筆在桌面上畫出一條歪歪斜斜的線，硬是要把相連的桌子劃為兩半。

    「我警告你啊，要是你的東西和手超過這條線，我就揍你!還有，把我的手槍還給我。」

    「手槍?我早就丟掉了。」哼，她才不要還給他，誰教他的態度差?再說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你說什麼?還我一支新的!賠我啦!」她怎麼那麼過分，竟然把他的寶貝手槍給丟掉!這醜八怪果然長得醜心地又不善良!

    「我才不要賠你，哼!」她拿出鉛筆盒和課本放在桌上，懶得理他。媽咪說得沒錯，男生果然很幼稚。

    陳致希氣憤不已，卻又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夠氣呼呼的瞪著黑板。待會下課她就知道!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時間，陳致希馬上叫來班上所有的同學，當著范玟妮的面大聲宣布，「我跟你們說，統統不準跟她玩。」

    哼，看她還敢不敢不聽他的話，他一定要給她好看。

    換作是其它女生早就哭了，可是這一招對范玟妮一點都不管用，「不玩就不玩，我才不怕你!還是你又想要被我打得趴在地上哭?」

    他算什麼東西嘛，前幾天她才打得他叫救命，他今天又想挨揍啊?

    全班同學聽了，紛紛瞪大眼楮。

    「喂，她打過你喔?」

    「陳致希，你還哭了?」陳致希向來是他們班上的頭頭，大家只有被他欺負的份，想不到這個新來的女生竟然有辦法把他打哭，好厲害喔!真是了不起。

    「你……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八道，我哪有被她打哭?」他急忙想要澄清。

    此時，范玟妮冷冷地說︰「是沒被打哭，只是跟他爸媽喊救命而已。」真沒用，她就算被人欺負，也絕對不會叫爸媽來的，那只會讓自己更丟臉。

    真是倒霉，她怎麼會跟他同班?現在能不能回去跟媽眯說她想要換班級?

    好無聊喔，男生為什麼這麼幼稚啊?真是受不了。

    「你說什麼?」陳致希氣得全身發抖，為了不想要在同學們的面前丟臉，他伸出手來一把用力拉住她的馬尾。

    頭髮被拉住，痛得范玟妮往他的臉上揮拳，「你這個討厭鬼!」不要以為她被欺負就不會還手，而且是他先動手的，她更沒有理由白白被人打，今天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啊!」全班同學立即驚呼出聲，看著兩人扭打在一起，誰也不讓誰。

    最後，范玟妮獲得勝利，她將陳致希壓倒在地，跨坐在他的背上，並用力拉扯他的頭髮。

    「誰教你要拉我的頭髮!」他拉她的頭髮，她也要拉回來，不然就太不公平了，哼!

    「不要拉啦!很痛啊!」陳致希痛得哇哇大叫。她的力量怎麼那麼大啊?真可惡，為什麼他每次都會被她壓在地上?

    「我才不管你咧!」她開始對他又打又咬。她討厭他，討厭死了!為什麼跟他同班還要跟他坐在一起?

    陳致希又氣又急，想要翻身揍她幾拳，這時，老師在同學的通知下來到教室里。

    「你們在做什麼?統統到外面罰站，我還要打電話通知你們的家長過來。」這兩個孩子真是頑皮啊。

    他們只好乖乖到走廊上罰站，但還是一樣，一直吵個不停。

    「都是你害的啦!」陳致希撇開臉不看她，可是嘴巴不斷念著，「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站在這里。」

    「是誰先動手的啊?明明就是你的錯好不好?」還把錯都怪到她身上，很過分耶!他不但打架輸她，還死不認錯，真是沒用。

    臭男生、膽小鬼、帶衰……她不斷在心里咒罵。

    轉學第一天就被老師罰站，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全世界，不對，全宇宙她最討厭他了!

   

    真是想不到那個臭女生竟然會跑去學什麼跆拳道，搞什麼嘛!而且更令他氣不過的是，升上六年級的時候，她已經比他高許多。

    很介意，非常介意，他才一百四十三公分，而那家伙竟然是全班最高的，有一百六十二公分。

    有沒有搞錯，長這麼高算什麼小學生啊?

    不過還好的是，他總算不用跟她坐在一起了，因為身高的關系，他現在坐在第三排，而她是坐在最後面。

    哼，活該她坐在最後一排，去跟垃圾桶坐在一起好了!

    今天是校慶運動會的第一天，有田徑賽的活動。

    陳致希走到范玟妮面前，「告訴你，總算讓我等到這一天了，我要跟你一決勝負。」

    沒錯，今天的一百公尺和大隊接力賽跑，他一定要跟她比個高下。

    范玟妮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地綁著腳上運動鞋的鞋帶，「你神經病啊，一百公尺的賽跑男女生是分開比賽的，大隊接力賽我們又是同一班，怎麼一決勝負?」耍什麼白痴啊他。

    「什麼?喔，不!」陳致希抱頭大喊，怎麼會這樣?他之前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豬頭。」范玟妮白了他一眼，站起身離開教室，走到操場準備參加比賽。

    她真是懶得去理那笨蛋。不過，自從升上五年級換了座位之後，他們兩人就很少講話，今天是他們這一年來第一次說話。

    想不到他竟然會將過去的事情一直記在心頭，今天要跟她一決勝負，真是有夠白痴的。

    他想贏她?再說吧!她後天還要參加校際跆拳道比賽呢，她一定要做一個比男生還要厲害的女生。

    陳致希還是怎麼也氣不過，追了出去，跑到操場卻看到她已就定位，準備開始一百公尺賽跑。

    雖然說以前他就看過她練習跑步，可是他從不曉得她有這麼厲害，槍聲一響起，她馬上遙遙領先其它人。

    她跑得好快，連田徑隊的那些女生都比不上她。他站在跑道外，遠遠地看著她的背影，她綁在腦後的頭髮因為她的奔跑而大動作地甩動著。

    真的很不想承認，可是她真的很厲害，瞧田徑隊的老師臉都綠了，好像很氣自己訓練出來的田徑隊學生都跑輸她。

    可惡!陳致希用力踢了踢地上的沙土，揚起一片褐紅色的塵沙。

    他心里真的很不服氣，為什麼會這樣?考試成績輸她，就連賽跑也輸她，這真是一種好討厭的感覺!

    男生的比賽即將開始，他走到起跑點準備。他才不會認輸呢!他說什麼都不承認自己比她差!輸給任何人都行，就是不想輸給她，這是男生的志氣。

   

    隔天下午，校長透過廣播，說六年二班的范玟妮同學參加全國小學跆拳道比賽得到冠軍。

    隔天朝會，校長拿了一面獎狀，頒給范玟妮。

    「各位同學，我們一起為范玟妮同學拍拍手，恭喜她成為全國的跆拳道冠軍。」長得又圓又胖的校長呵呵笑著說。

    陳致希是唯一沒有拍手的人。他冷眼看著上台領獎狀的范玟妮。哼!女生那麼厲害做什麼?以後又不是要當什麼無敵女超人。

    女生太厲害一點都不可愛，而她又長那麼高，更加讓人覺得她醜斃了，根本就不像同年級的女生嘛!

    朝會過後回到教室，她一眼就看到陳致希那一臉不屑的表情，那眼神就像是跟她說，那又沒什麼了不起。

    不曉得為什麼，她忽然有種想要欺負他的想法，因此故意將獎狀定在他面前幾秒，接著抽回，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可惡!」陳致希回過頭惡狠狠的瞪向她。

    她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那個臭女生，了不起啊?得冠軍又怎樣?還不是沒有人會喜歡她!

    討厭，他最討厭她了，總有一天他非要贏過她不可!可是……他的功課不好，身高又輸給她，再加上現在是六年級了，他們就快要畢業，以後怎麼比較啊?氣死人啦!

    范玟妮看著陳致希氣得牙癢癢的模樣，覺得好笑。哼，她永遠都會遙遙領先他的，他想要贏過她是不可能的事。

   

    放學回家的時候，陳致希很不情願地走在范玟妮身後。沒辦法，他也不想跟她一道走，問題是他家就在她家隔壁，想不同路是不可能的事。看著她的背影，他更嘔了，長得高了不起啊?很討厭耶!

    范玟妮突然停下腳步，陳致希就這麼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盯著她。干嘛?這臭女生、醜八怪又想要做什麼了?

    「喂，你不要走在我後面好不好?」范玟妮轉過頭瞪向他。她一直知道他走在她的後面，而她現在想要去便利商店買東西，不想被他看到。

    「你沒事停下來才奇怪好不好?」莫名其妙，她走她的，干嘛命令他不要走在她後面啊?

    「我要你走前面。」這樣她才能進去便利商店買東西啊，豬頭。

    「我才不要聽你的話咧!」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嗎?他才沒那麼沒用聽她的吩咐好不好?她以為她是誰啊?

    「你……哼!」算了，不管他。范玟妮走進便利商店里，買她今天一定要買的東西。

    這次生理期提早報到，看來以後要媽咪買一箱衛生棉放在家里好了，這樣比較不麻煩。

    她轉過頭去看那家伙還在不在，沒看到他的人影。他一定是先回家了，讓她放心許多，她這才從架子上拿起一包衛生棉走向櫃台結帳。

    陳致希只覺得莫名其妙，她要進去買東西就進去買啊，干嘛還要他先走?一定是買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只是便利商店里會賣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就先躲在一旁，看她買什麼好了。陳致希站在便利商店的門口旁邊，偷偷看到范玟妮手中拿了一包東西。

    咦，那東西好像在家里看過，好像是老媽用的——衛生棉?

    等到范玟妮一走出來，他馬上跳到她面前，指著她大笑，「哈哈哈，被我看到了!你竟然會用那種東西，真惡心呢!那不是只有像我老媽那種老女人才會用的東西嗎?」

    一旁的路人聽到陳致希所說的話，紛紛轉過頭來看著他們。

    范玟妮瞪向他。她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

    那個笨蛋，他在說什麼啊?她是女生，為什麼不能用這種東西?她最不想被他看到的一幕還是被他看到，更被他取笑，她最討厭他這個豬頭、笨蛋了啦!

    她要回家，不想再待在他面前，不想再聽到他的聲音!她快步往陳致希的方向沖過去。

    「啊!」他以為她要打他，連忙低下頭伸手護住自己的腦袋。他可沒忘記以前被她打有多痛。

    可是預期中的拳頭卻沒有打在他身上，他只聽到她從他身邊快速奔離的腳步聲。

    咦?他連忙抬起頭來往身後看去，只看到她快步離開的背影。

    「她是怎麼啦?」竟然沒有打他，真不可思議。

    他說錯什麼了嗎?她明明很生氣，卻沒打他就跑掉?果然女生都很莫名其妙。

    等陳致希回到家，問老媽為什麼隔壁那個臭女生也要用衛生棉之後，才知道自己好像真的說錯話了。

    他回到房間里，看著窗外鄰居陽台的窗戶。他知道那是她的房間，窗戶緊緊關著，還拉上窗簾。

    那是代表女生長大了，才會用的東西……莫名其妙，她沒事長大做什麼?她不是跟他一樣都只是小學生嗎?她好像又跑在他前面了。

    她干嘛每次都要贏他啊?偶爾讓他一下不行嗎?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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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國中跟國小比起來，最大的不同在於每天有考不完的試。

    為什麼會這樣呢?只不過是從國小升上來而已，這世界好像馬上就一百八十度大改變了。

    最過分的是，為什麼他們兩人還要同班?難不成國中這三年，他們還要看著彼此嗎?

    陳致希瞪著范玟妮，范玟妮同樣瞪著陳致希。

    想不到他們又同班，真的教人很嘔，不過還好他們的座位一樣分得很開。

    范玟妮坐在最後面，陳致希則坐在最前面。

    回過頭瞪著黑板，陳致希不斷在心頭嘆氣。怎麼會這樣?還是跟她同班，他怎麼那麼倒霉?

    范玟妮仍瞪著陳致希的後腦勺。她怎麼又跟他同班了?以後每次看黑板都會看到他的頭!

    自從那次衛生棉事件之後，她跟他到國小畢業都沒有再交談，現在他們國中又同班，她還是一樣不打算跟他講話。

    沒錯，她到死都不要跟他講話了!

    撇開臉，她赫然發現老師安排一個長得比她高的男生來坐她隔壁。

    想不到班上竟然會有男生得比她高。「你多高啊?」她忍不住想要問個清楚。

    而且他看起來也比其它同年齡的男生要來得成熟，她已經受夠那些又蠢又笨又矮的男生了，比如說坐在前面的那個豬頭。

    「我一百七十九公分，你呢?」周禾盛笑咪咪的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女生。

    她長得還真高，應該有一百七十公分以上。

    「我一百七十四公分。我叫范玟妮，你呢?」她難得會對臭男生有些好感……呃，他應該不算是臭男生那一類。

    「我叫周禾盛。」他笑看著她。她有著一雙漂亮的大眼楮，皮膚很白晰，腿也很長。整體看來，她是他喜歡的那類型的女生。

    范玟妮朝他笑了笑，看到老師準備上課，於是拿出課本，不再跟他說話。一抬起頭往黑板的方向看去，馬上看到陳致希的後腦勺。

    喔，天啊，該不會這三年都要看著他的後腦勺上課吧?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差勁耶!

   

    半年過去，班上的同學們已經打成一片。

    今天下午是體育課，男生打籃球，女生則在一旁打排球。

    陳致希在籃球場上迅速穿縮，他最拿手的技巧就是抄球，常常在一瞬間把對方的球給截走，再傳給身高高的周禾盛，由他投籃得分。

    在籃球場上，他們兩人的搭擋簡直是所向無敵，只要有他們的隊伍包準贏球，沒有一次例外。

    打完了球賽，他們兩人一身汗，走向販賣機買運動飲料喝。

    販賣機旁邊是女生打排球的地方，看著計分板上面的計分，簡直是慘不忍睹，有范玟妮的那一隊遙遙領先對方好幾分。

    這時，范玟妮一個躍身殺球，把對手嚇得手足無措。

    周禾盛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並朝范玟妮揮揮手，「漂亮喔!」這一記殺得好，她跳躍力真是一流!

    范玟妮一聽到周禾盛的聲音，連忙轉過頭去，原本打算笑著向他揮手，可是卻怎麼也辦不到，嘴角的笑立即硬生生地收回，因為他旁邊站了一個她最討厭的家伙。

    一看到范玟妮那麼明顯的嫌惡態度，周禾盛訝異不已，「呃，她這麼討厭你嗎?你以前不是跟她同班?」

    他們的關系怎麼會那麼差?好像仇人一樣，平時好像也沒看過他們交談，國中同班都半年了，他們竟然可以一句話都不說。

    「跟她同班又怎樣?反正我也不喜歡她。」撇開臉，陳致希立即露出不屑的表情。

    他才不希罕，恐怕只有鬼才會喜歡她……

    他看了看周禾盛，忽然問︰「喂，你該不會是喜歡她吧?」有時候會看到他跟范玟妮說說笑笑的樣子，他該不會那麼沒有眼光吧?

    「是啊!」周禾盛笑眯了眼，「我是喜歡她沒錯，我覺得她這個人挺好的，跟她相處也很輕鬆自在。」他喜歡是喜歡，不過跟那種男女朋友間的感覺不同，只是對普通朋友的喜歡而已。

    「那你怎麼不告訴她，你喜歡她啊?不過我得先告訴你，她的個性差得要命，以前還常常動手打人。」當然，他死都不會在好友面前說自己以前每次都打輸她。

    「我怎麼不覺得她個性差?她的功課不錯，給人的感覺也很好啊。動手打人?會嗎?她應該不是那種人吧。」

    「哼，那是你不知道。」陳致希冷哼了聲，「我可是對她的真面目再清楚不過了。」那個臭女生才沒他說的那麼好呢!

    周禾盛聽了，只覺得陳致希對范玟妮有嚴重的偏見，「你就那麼討厭她喔?」

    「是啊，全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她了!為了你好，我還是不希望你喜歡她。」別說他不夠朋友啊，他可是先警告過他了。

    將來要是哪個男生跟她在一起，包準每天被她打得滿頭包。

    會喜歡上她的人肯定是笨蛋，為了周禾盛好，他可不希望他當笨蛋，最好他早點想清楚，腦袋恢復正常。

    「哈，你放心好了，我才不會跟她說什麼的。如果你真的喜歡一個女生，那就不要告訴她，等到她自己發現，再來主動跟你說喜歡你，這才算是男人。」他周禾盛向來是很大男人主義的。

    當然啦，自己也要表現得很清楚才能這麼做，要不然對方也不會知道。

    陳致希聽了，沒有說什麼，只是喝著運動飲料。

    原來要什麼都別說，等對方發現啊!果然，周禾盛還是比他成熟多了，他一定要將這些話牢牢記在心里，一輩子都不忘記。

   

    暑假很快的過去，再過幾天就要開學，因此范玟妮跟爸媽從屏東的外婆家回來。

    還是南部好，空氣新鮮，四處是綠油油的林野，蔚藍的天空，朵朵浮雲，還有墾丁這麼美的觀光景點，靠山面海的屏束真是個好地方。

    隔壁院子里的張雅心一看到他們回來，馬上笑著向他們招手。「你們從屏東回來啦，好不好玩啊?」

    張雅心和陳雅琪一見面，馬上聊了起來。

    「呵呵，只是去看看玟妮的外婆，順便幫她做些事情而已。我娘家田里的西瓜又大又甜，等一下我叫玟妮拿一顆到你們家去，還有許多絲瓜，也順便拿一些給你們吃吃看。」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對了，等一下玟妮來我們家，可不可以請她幫忙我們家的致希啊?他的暑假作業好像有很多問題!」一提到兒子就讓她頭疼。「他整個暑假只曉得打籃球，天天往外跑，出了門就好像丟了，回家又好像撿到一樣，氣都氣死我了。」

    范玟妮一聽到陳致希的名字，忍不住擰起秀眉。她為什麼要去幫那家伙?做作業是他自己的事情好不好?

    可是，在張雅心面前，她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只好先幫忙把車上的東西搬進屋里，等兩人聊完天之後，她才在母親的交代下，拿了一大顆西瓜和一大袋的絲瓜出門。

    要命，老媽當她是大力士嗎?很重耶!

    她半拖半抱著西瓜和絲瓜走到隔壁去。大門沒有關上，於是她直接走進屋內。

    「陳媽媽，我把東西拿過來了。」

    「你來啦!哎呀，你媽媽一次給我這麼多東西，真是謝謝。致希等一下就回來，你先到他的房間去等他好不好?他的房間在三樓，你直接走上去就可以看到了。」張雅心笑著抱過她手中的大西瓜，「那袋絲瓜放在地上就好了，你先上去啊。」

    范玟妮原本想要拒絕，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可是聽到張雅心都這麼說了，她只好往三樓走去。

    唉，她為什麼這麼倒霉?干嘛要過來看他的功課?就算他被老師罵也不干她的事啊，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三樓樓梯口有一扇門，門沒關上，她可以清楚看見房間內的擺設，是個很男生的房間。床放在窗戶旁邊，床邊有張書桌，桌上到處放滿了漫畫、課本，一些文具、原子筆隨便放在桌上，地上也散落一些文具用品、衣服、髒襪子等等。

    衣櫃的門沒關上，衣服和學校制服全都亂塞，還有兩雙球鞋放在里頭。天啊!他都不嫌臭是不是?

    不過還好她沒有看到他的內衣褲，那才真正的惡心!

    她走到衣櫃前要把它關上，不想要等一下聞到他鞋子的臭味。

    可是她一走近才發現，他的鞋子怎麼那麼大一雙?印像中他是那種又黑又瘦又矮的笨蛋，怎麼會有一雙大腳?

    人家說，腳如果大，將來一定也會長得很高大。拿她來說，她的腳就比一般女生大，所以才會長到一百七十四公分高，到現在，她還是全班最高的女生。

    時間過得真快，她就要升上國三了，想不到日子一晃眼就過去。

    這時，她聽到外頭有腳步聲傳來。

    「媽，你說什麼?我沒聽到啦!」陳致希一面走上樓，一面問著在一樓廚房忙著的張雅心。

    「我說玟妮在你的房間里!」非要她大吼他才聽得見嗎?害她一點氣質都沒有了。

    他仍朝樓下大喊，「你說啥?」老媽嘴巴含著鹵蛋說話是不是?不會講清楚一點啊?

    范玟妮再也聽不下去，走出房門，「你媽說，我在你的房間里。」他耳朵有問題嗎?

    咦，他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她竟然可以跟他平視。記得以前她看他的時候還要將視線往下移才行。

    他一手拿著一整瓶家庭號的牛奶，另一手單手抓著籃球。

    他的手有那麼大嗎?還有，他該不會是把牛奶當水喝吧?真夠夸張的。有人說過笨蛋不容易感冒、吃壞肚子，看樣子果然沒錯。

    「你……你在我房間做什麼?」他瞪大眼，因為遇度震驚，差點把口中的牛奶全部噴出來。

    「你媽叫我來幫你看看暑假作業。」她冷冷地看著他。不要以為她愛來，她也是很不情願的。

    「拜托，我自己會做作業，你干嘛管我媽說什麼啊，你回去啦!」連忙走進房間，陳致希四處看著，「你沒有亂動我的東西吧?」被她踫過的東西，他全都要拿去消毒，要不然就是丟掉。

    「我動你東西做什麼?你請我踫我還不見得要踫呢!」哼，不要太看得起他的東西啊!

    「你……」不管過了多久，她那惹人厭的個性還是沒變。

    有沒有搞錯，說什麼他請她踫她還不見得要踫，氣死人了!她很不可愛，一直都很不可愛!

    「干嘛?要說什麼就說啊，吞吞吐吐的算什麼男生。」

    她逕自走回房里坐在書桌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動，「快點把作業拿出來，我幫你看一看就走。」她可不想要什麼都沒做就走人，這樣對陳媽媽很過意不去。

    「你不會自己拿啊?」陳致希用下巴比了比桌上的暑假作業。什麼爛學校嘛!短短的暑假還要學生寫那麼多作業做什麼?

    懶得跟他多說，她直接拿過他的作業簿，才一翻開就讓她皺緊眉頭，「你的字有夠醜耶!」歪七扭八的，醜到讓人看不下去。

    「怎樣啦?我的字就是醜，你的字又好看到哪去了?」跟她講話越講越火大，陳致希索性將手中冰涼的牛奶一飲而盡，降降火氣。

    喝完牛奶，他當著她的面將運動衫脫下丟在一旁。

    「就是比你好看。」原本想要瞪著他說話，可是一看到他脫衣服的動作，范玟妮連忙撇開臉。

    要命，他故意在女生面前脫衣服是不是?暴露狂，變態!不過……他的身材好像也變得壯一點了，不再以前印像中那麼又矮又瘦。

    好像是他們上國中之後，她就都不理他、不看他了，想不到他竟然改變這麼多。

    算了，那也不干她的事，她管他那麼多做什麼?她拿起原子筆，開始仔細看著他的作業，沒一下子就找出寫錯的地方。

    「你這一題的方程式寫錯了，下一題也一樣。」她一下子就算出正確的答案寫在一旁。

    她再翻開英文作業，「你的翻譯很爛耶，單字有沒有背好啊?」她很快的挑出十幾個寫錯的單字。他可不可悲啊，笨也不是笨成這樣!

    國文倒是還好，沒錯幾題。原來豬還是有些腦袋的。

    「喂喂喂，你一看就知道答案?」她有那麼厲害嗎?騙人。

    「廢話，我跟你是不一樣的好不好?」她毫無表情地道。

    修改完後，她把作業和原子筆放回桌上，準備回家。她可不想一直待在他的房間，搞不好會讓自己變笨呢。

    「喂，我問你，畢業旅行你去不去?」因為三年級下學期就要忙著準備高中聯考，沒辦法舉行畢業旅行，所以上學期就先舉辦。

    「不去。」畢業旅行有什麼好玩的?她才不想去呢，而且她那幾天剛好有事，也沒辦法去。

    他瞪大眼望向她，「啊?你為什麼不去?」

    「我去不去跟你有什麼關系?那幾天我要參加跆拳道比賽，沒空。」莫名其妙，她不去他應該最開心才對。

    「跆拳道?你還在學那種東西?」天，她的時間也太多了吧?

    「是又怎樣?」他很羅唆耶!她想要做什麼都跟他無關吧!今天她總算知道他除了笨還很羅唆。

    「不是我在說，女生不要學那些東西比較好。」這樣哪有人敢追她啊，每個男生看到她都怕。

    「誰說女生就一定要柔順乖巧，不能從事運動?大男人主義!而且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的話我就要聽嗎?」去死啦!他管她那麼多做什麼?

    每次跟他說話，她就會發脾氣，真是討厭，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脾氣這麼火爆，只要在他面前一定失控。

    「你干嘛這麼凶?」他是好心才跟她說這些，以後她老了沒人要，可不要怪他沒事先警告她啊!

    凶巴巴的臭女生，她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可愛，真搞不懂周禾盛怎麼會喜歡她這只母老虎。

    「要你管!」羅唆死了，她才不想繼續待在這邊聽他束拉西扯。她直接起身就要下樓回家去。

    「喂!」陳致希在她離開之前叫住她。

    「干嘛?」她回過頭惡狠狠地瞪向他。他又想要做什麼了?

    「我問你，你覺得周禾盛怎麼樣?」他想，他們都要畢業了，周禾盛應該打算在畢業旅行的時候對她表白。

    他還是搞不懂，周禾盛怎麼會瞎了眼喜歡她這樣凶巴巴的母老虎?要是他，才不會喜歡她呢!

    「周禾盛?突然講到他做什麼?」她一臉莫名其妙。

    「先回答我啦!你喜不喜歡他?」就當他好人做到底，先幫周禾盛問清楚好了，免得他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被這母老虎給甩掉。

    不過，這好像應該不關他的事，他干嘛這麼多事問這些?他突然反悔，「算了、算了，你當我什麼話都沒說。」

    范玟妮還是搞不懂他究竟想要干嘛，一下子問她，一下子又說不必了，他在搞什麼鬼?

    「我們都是同班同學，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啊。」她白了他一眼，「你們這些男生可不可以不要沒事想這麼多蠢事?都升國三了，能不能好好想想自己將來要做什麼，要讀哪些學校嗎?」實際一點行不行?

    唉，果然還是女生比男生成熟多了，天曉得那些笨男生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只會看漫畫，聊些有的沒有的蠢事。

    「你……」他又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可惡!她才幾歲，說那些老師常說的話做什麼?

    陳致希只能看著她走下樓的背影，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氣得走回書桌前，瞪著作業簿。

    誰要她幫他修改作業啊?

    他連忙拿出立可白要把她用原子筆寫過的字跡全部涂掉。他才不要她的字留在自己的簿子上。

    叮是一翻開作業簿，看到她那娟秀的字跡，每一個字都很……漂亮，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的字就寫在他的字旁邊，那些又大又醜又歪歪斜斜的字，真的是他寫出來的嗎?

    瞪著她的字，他突然有些舍不得涂掉。將立可白放回桌上，他看向窗外，對面那個有小陽台和淺粉色窗簾的緊閉窗戶。

    不曉得為什麼，當他聽到她說周禾盛和她只是同班同學，他竟然有一種鬆口氣的感覺。

    拿起她剛才拿過的原子筆在手上轉動著，瞪著筆桿，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覺。

   

    畢業旅行，范玟妮果然沒有去，她去參加青少年跆拳道比賽，再一次獲得冠軍，現在，全校師生都知道她有多厲害了。

    她除了功課好，運動也好，簡直是創校以來最優秀的學生，每個老師都知道她，連導師也常在班上稱贊她。

    陳致希在心中大嘆，天啊，她怎麼老是要這麼搶風頭?不過也因為這緣故，聽說好像有很多喜歡她的男生全打了退堂鼓。

    畢業典禮當天，他注意到那些想要向她表白的男生全都不曉得躲到哪里去了，連周禾盛也好像有些退縮的樣子。

    哼，他早就警告過她了吧，果然沒有任何男生敢追她了，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要怪他沒說過啊!

    不曉得該怎麼說，反正他就是很開心。開心沒人敢追她嗎?嗯，這麼說好像有些怪怪的……

    畢業典禮結束後，他便要去補習班上課。這就是考生可憐的命運!一想到接下來他幾乎天天都要在補習班度過他就很嘔。

    他回家換了套衣服，拎起背包就要去補習班報到。

    當他騎腳踏車經過范家門前，見到范玟妮拎著跆拳道的衣服，正要走出家門口。

    「你又要去練習?你是不用參加聯考喔?」好像從來沒看她去過補習班，不過倒是有許多補習班想要拉她這個學生，因為要是有她這麼優秀的學生加入，將來一定會有更多學生去那間補習班補習，以證明他們師資優良，保證學生考上好學校。

    「你沒聽老師說嗎?我已經被學校成功推薦進入附近的高中，不用參加聯考。」優秀的學生跟笨學生的差異就在這里。

    算了，這也不能夠怪他，因為他天生就比她笨很多，天生蠢材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什麼?」他們家附近的高中只有那一間，而且還是所謂的明星學校，他要考上難如登天，可是她竟然不用考試就被推薦入學了!

    可惡!為什麼她永遠跑在他的面前?為什麼她每次都贏他?他不服氣，說什麼都不服氣!

    「你等著瞧，我一定會考上那間學校的!」他指著她的臉道。他非要贏過她不可!他在此立下不服輸的誓言。

    范玟妮瞪著他，不發一語。他在說什麼蠢話啊，以他的爛成績要考上那間高中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

    「哼，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等著瞧好了!」陳致希騎著腳踏車，快速離開她的面前。

    看著他奮力踩著腳踏車的背影，她只覺得好笑。他是說真的還是假的?他以前不是說過不想跟她讀同一所學校嗎?怎麼現在又說這種話?

    他們將來還要再同校嗎?那會不會再一次同班呢?應該不可能吧，他的成績那麼爛……不過，她竟然會有一些些期待，真是莫名其妙啊!

絕對官僚

第三章

    想不到兒子竟然可以考上明星學校，雖然說是倒數幾名考進去的，還是讓陳貫中與張雅心開心得到處宣揚。

    「王太太啊，我跟你說，我兒子竟然考上那間高中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托你的福啦，呵呵呵……」張雅心手中的話筒從放榜那一刻就沒有放下來過，撥號、掛斷再撥號約動作一直持續進行。

    連陳貫中也忍不住拿著行動電話，告知其它親朋好友這個好消息，「我兒子總算出頭天了，他考上我們家附近的那間高中……對對對，就是那間明星高中啦!雖然是勉強考上，還是可以進去讀書啦……哈哈哈，也沒有那麼厲害啦……」

    陳致希再也聽不下去，將泳褲塞進背包內，走下樓跨上腳踏車往附近的游泳池騎去。

    他是考上那間高中，但那又怎樣，用不著打電話到處講吧?害他都不想繼續待在家里了，因為覺得很丟臉。

    把腳踏車停好，他進到游泳池就看到一大堆小孩子在游泳池里玩耍，水花濺得池畔滿地都是。

    幼稚的死小孩，不過，他以前好像也是這樣子，到游泳池玩，一定會來個跳水。把水花濺得到處都是，最好害得別人跌倒才開心。

    想不到才過了幾年，他已經長大這麼多，不會想要再做出那些幼稚的舉動來。果然，一個人的心智是隨著年齡而成長的。

    走到游泳池邊，他遠遠便看到一個女生迅速的來回游著，蛙式、自由式、仰式，連高難度的蝶式她也會，而且姿勢很標準。

    哇，哪來的游泳高手，竟然游得那麼好，而且她一直沒有休息，肺活量不錯喔!

    當她從游泳池內站起身，往他的方向走來時，他只覺得她的身影好熟悉，等到她把蛙鏡和泳帽拿下來之後，陳致希才大叫，「是你?」

    就連來游泳池也會遇到她，怎麼會這麼巧……廢話，他們住同一個社區，在游泳池見面的機會非常多。他暗暗罵自己呆。

    「是我又怎樣?我不能來游泳嗎?」瞧他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她不該出現在這里一樣。

    「你為什麼游得那麼好?你沒事可不可以不要做什麼事情都很優秀好不好?」功課好，運動神經也好，天曉得老天爺是不是把所有優良的基因都給了她。

    「我本來就什麼事一學就會，而我也不必裝笨吧?」

    呵呵，瞧他那一臉氣悶的表情就好笑。他就那麼不服氣嗎?有本事就贏過她啊!真是的。

    「你……不要得意得太早，我告訴你，我考上那間高中了!」哼，這下子她可不能看不起他了吧!他等著瞧她嚇一大跳的表情。

    「我知道啊。」拜托，這件事情她一大早就從他老媽那兒聽說了，左右鄰居應該都知道這件事了吧。

    還好，她媽咪沒有逢人就說她推薦入學的事，要不然她一定會被煩死。不過他媽媽會到處講也是情有可原，誰教他真的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呢，雖然是吊車尾，也算是不錯了。

    「啊?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可惡，他本來還想要看到她那種訝異與不信的表情。

    「因為你媽啊，我家在你家隔壁，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吧。」連這都想不到，他還是不太聰明。

    陳致希抱頭低聲咒罵。「喔，該死!」臭老媽，沒事到處講做什麼?這種事情由他自己來講就好了啊，害他不能在她面前炫耀!

    范玟妮看著他一臉又嘔又氣的模樣，雖然很想要笑，可是還是忍住，「原來你並不算太笨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抬起下巴睨著她。什麼叫他不算太笨?他本來就不笨好不好?

    咦，什麼時候她變得比他矮了?想不到有一天他能以這種角度看著她。喔，耶!他總算長得比她高了，太爽了!

    果然每天喝牛奶，多運動，就一定會長高，感謝周禾盛的建議，他總算有一樣比過她了!哈哈哈……

    「就是稱贊的意思啊，要不然你以為呢?」她可是很難得會稱贊他，他還不快快感謝她?

    「去你的啦!這哪叫什麼稱贊?」會有人像她這樣稱贊別人的嗎?不笨?根本就是嘲諷他嘛。

    當他真的是笨蛋啊?可惡，她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范玟妮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頭髮，「改天學校見啦，只是不曉得你和我還會不會同班就是了。」

    如果又同班的話，他肯定又會露出那種「讓我死了吧」的夸張嘴臉，她可沒忘記國中同班時他的表情，瞪大眼，嘴巴還歪了一邊，看起來就是很笨。

    不過他現在好像有些改變，變得沒有想像中笨了，這算是大有進步吧。

    陳致希瞪著她離去的背影。誰想要再和她同班啊?他才不想要呢……

    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穿泳裝的樣子，今天第一次看到。

    撇開她的個性差，她的身材其實很不錯，凹凸有致，腰看起來還挺縴細的。

    女人都是這樣嗎?看著自己乎坦的胸和筆直的腰身，還有黝黑的膚色……

    她永遠曬不黑是不是啊?皮膚那麼白做什麼?胸部那麼大做什麼?腰那麼細做什麼……今天他才真的發現到，她跟他有很大的不同。

    他是男生，而她，不管再怎麼凶悍，也只是個女生。

   

    高中三年，還是跟國中一樣，每天有考不完的試。這算什麼?從一個考試地獄跳到另一個大考地獄來嗎?

    不過，現在他跟她不再同班，因為她是學校推薦升學的好學生，而他是一般學生，班級有所差別。

    簡單的說，她是屬於很優秀的那一群學生，他則是「很普通」的學生。

    學校沒事干嘛這麼分班?簡直是莫名其妙，害得他不能跟她同班……先說好，他沒有想什麼，只是突然身處在沒有她的環境里，有一些些不習慣而已。

    他現在是班上最高的男生，至於另一個高個兒周禾盛，並沒有跟他同校。不曉得他現在過得怎樣?還有沒有繼續喜歡范玟妮?

    瞪著窗外，他看到操場上有一班學生在上體育課，遠遠就看到范玟妮的身影。

    沒辦法。他就是視力好，一直沒有近視，再加上她長得高，讓他一下子就認出是她。

    前幾天量身高，他有一百八十四公分，不曉得她是不是還是一百七十四公分?現在，他們的身高只差了十公分，可是為什麼他總覺得他們的距離更遠了?

    拿起桌上的尺，他的食指一根壓在數字零的地方，另一根壓在數字十的地方。就這麼短短的十公分，可是就是差得很遠……

    在上體育課的范玟妮正在做暖身操。等一下要跑操場三圈，這對她而言是很簡單的事情。

    當她彎身綁鞋帶的時候，突然有三位女同學往她的方向走來。

    「范玟妮，我們可以問你一件事情嗎?」

    她站起身來。她跟她們一點都不熟悉，她們會來找她講話，讓她有些錯愕。

    「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我們想要問你一下，你以前國中是不是跟七班的陳致希同班?」說到陳致希的名字，其中一名女生的表情變得很不好意思。

    「是啊，怎麼了嗎?」她們就不能一次說清楚來意嗎?而且很奇怪耶，她們問陳致希做什麼?

    「她想要跟他做朋友，可不可以請你幫忙轉達他?」有些話，女生還是很不好意思開口，遇到這種事情，當然拜托認識的人從中牽線比較好，成功機會也大。

    「啊?」瞪大了眼，范玟妮怎麼也沒想到，這種差事會落到她身上來。「呃，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喜歡陳致希?」通常想要認識當朋友，應該是喜歡那個人才會這麼做，可是他有值得人喜歡的地方嗎?

    一旁的女生替害羞的同學回答，「因為他是我們全校最帥的男生啊!他長得高又很帥，也很會打籃球，很多女生都很喜歡他呢!你不這麼覺得嗎?還是你也喜歡他?」

    學校里只要有長得又高又帥又會打籃球的男生，根本就是一塊寶，人人搶著要。

    「我為什麼會喜歡他?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他哪一點帥?我怎麼都看不出來?」拜托，她還沒有到那種瞎了眼的地步好不好?喜歡他?又不是全天下的男生都死光光了。

    「哈哈，我就說嘛，范玟妮絕對不可能喜歡陳致希的，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另外兩名女同學笑著安慰中間的那位女生。

    那位女生鬆了口氣的樣子，笑逐顏開的看著范玟妮，「那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把這封信交給他?」

    「啊?」范玟妮擰起眉頭，「如果你真的有心想要認識他的話，應該自己把信交給他才對，如果我拿去給他，害他誤會那該怎麼辦?」她才不要做那種會害自己惹上一身麻煩的事。

    「嗯……這麼說也對啦。」

    那名女同學想了想，決定還是自己把信拿去給陳致希比較好。雖然范玟妮以前跟陳致希同班，沒聽說他們之間有什麼，可是范玟妮長得高又漂亮，難保陳致希不會暗中喜歡她，她還是不要反而為那兩人制造機會比較好。

    「那就當我們沒說過這些話吧!」三人朝范玟妮笑了笑，轉身離開。

    范玟妮望著她們離開的背影。這算什麼?女生之間就是如此?只要她沒有利用價值，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嗎?

    有時候，男生雖然討厭，卻不像女生會耍心機，她有時候還覺得男生比較好相處。

    她輕嘆口氣，抬起頭瞪向樓上七班的教室。她還是不懂，他究竟哪一點吸引女生的注意?

    他長得又高又帥還很會打籃球?她怎麼一點都不這麼覺得?是不是她跟一般女生有很大的不同?

    她們是擔心她會喜歡他嗎?真的很莫名其妙。今天她似乎諸事不順，她認為，這一切全都是陳致希帶給她的麻煩。

   

    星期日，陳致希一大早就跟班上同學去打籃球，傍晚才回家。

    今天還贏了其它學校的學生，這種贏球的感覺挺不錯的。

    騎著腳踏車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一輛車子旁邊。

    「喂，你在干嘛?」

    范玟妮回過頭看著他，「有只小狗在車子底下，我想要把它拉出來，可是構不到。」那只小狗一直哀號，不曉得是不是受傷了，她想要把它抱出來看看。

    「小狗?」他把腳踏車放在一旁，跟著蹲下身一看，果然有只全身髒兮兮的小狗趴在車底的中央。

    「你幫我把它抓出來好嗎?我要看看它有沒有受傷。」范玟妮指著小狗，希望他能夠好心幫這個忙。

    「好，你等一下。」陳致希先探手一伸，還差一點，他索性整個人趴在地上，爬進車底，然後一把將它捉出來。

    一看清楚小狗，他忍不住皺緊眉頭，「好髒喔!」天啊，這只狗怎麼又瘦又小，全身都是泥巴，有的地方還有傷口。

    「我看看!」

    范玟妮連忙要伸手接過，可是陳致希卻將小狗舉起，讓她沒辦法踫觸。

    「你干嘛啊?」沒看到那只小狗已經很可憐了嗎?他該不會想要欺負它吧?

    「你一抱它，身上的襯衫就毀了。」她做事之前不會先想一想喔?光是看她身上穿的那件黑色細線條的白色襯衫就知道價值不菲，有必要為了一只狗毀掉一件襯衫嗎?

    想不到她也有笨的時候，以前的精明上哪去了?

    「要不然怎麼辦?」范玟妮盯著身上的襯衫。這件襯衫是媽媽前幾天買給她的，好像還挺貴的，如果沒有他的提醒，她一定會弄髒。

    想不到他也有聰明理智的時候，看來他真的不太笨就是了，上了高中，果然智商也會進步一點。

    可是，她還是想要抱著那只小狗，看看它的情況如何，這下該怎麼辦才好?怎樣才能夠抱它又不弄髒衣服?

    陳致希看了她一眼，又看著手上的小狗，「你等我一下。」他先把小狗放在地上，再把身上的運動衫脫下，將小狗用運動衫包住，這才遞給她抱著，「這樣就不會弄髒啦。」

    「可是你的衣服……」這舉動讓范玟妮訝異不已，只能夠抱著小狗，瞪著他已被弄髒的衣服。

    他竟然願意犧牲自己的衣服?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這麼做，他以前就是這麼好心的人嗎?

    「放心啦!反正那件衣服我也穿了很久，早就該丟了。現在你要怎麼處理這只狗?」陳致希把腳踏車牽到她面前。

    「我想先帶它去獸醫那里檢查，之後我要把它帶回家養。」今天她跟它相遇，就代表他們之間有緣吧，她決定要好好照顧它。

    「啊?你真的要養它喔?我看它全身都是傷，搞不好之前被大狗給欺負，現在快死了，你帶它回去，難道不會很麻煩嗎?」要是他，才不會找這種麻煩事做呢。

    「才不會麻煩，我就是要養它，不行嗎?」她懶得跟這沒同情心的家伙講話，索性扭頭就走。

    剛剛還以為他是個好人，想不到他竟然說出這種話，果然還是不能對人太早下定論。

    可是她要去的那間動物醫院有點遠，她得走好長一段路才會到，它應該可以撐得過去吧?可以抱著它跑步嗎?會不會讓它傷得更重?

    看著她的背影，陳致希真是拿她這倔強的女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騎著腳踏車來到她面前，「不要逞強了啦，上車，我載你過去。」

    她自己一個人要走到什麼時候啊?等到她走到了，他看那只狗也掛了。

    范玟妮看著他穿著一件運動短褲，上半身赤裸的模樣，「你真的要載我過去?」那邊是大馬路附近，人車很多，他不怕丟臉嗎?

    而且以前他不是最不喜歡跟她講話，也不想要跟她有所接觸，怎麼今天會改變這麼多，轉性了?

    「對啦，快點好不好?你怎麼那麼婆婆媽媽的?」果然女生都一樣，做事就要快啊，想那麼多做什麼?很不乾脆耶!

    先說好，他可是難得好心會想要幫她的忙，以後可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那好吧。」聽他都這麼說了，范玟妮只好抱著小狗，跨坐在他身後的椅墊上。

    她看著他的背，什麼時候他也有這麼寬闊的背了呢?黝黑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讓她看了有些怦然心動。

    他是男生，將成長為男人，今天她總算正視這個事實。

   

    沒一會兒後，陳致希載范玟妮來到一間動物醫院。

    他們看著獸醫先幫那只小狗洗澡，又為它看診，擦藥、打針後，將一只乾淨又可愛的小狗交還給范玟妮。

    幸好小狗只是受了點傷，並沒有太大的問題，讓他們放心不少。

    付完醫藥費，范玟妮跟陳致希便離開動物醫院。

    他牽著腳踏車來到她面前，「上來吧，我們回去了。」

    范玟妮看著他，沒有說什麼，抱著小狗坐上後座，讓他騎車載她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快要到家門口，范玟妮才開口。

    「最近，有沒有我們班的女生說要跟你做朋友?」不曉得為什麼，她就是很想要問一下。

    其實她一直很想問，只是找不到機會跟他說話，也不想沒事突然跑去問他，怕這樣會讓他覺得她很怪。

    「有啊。」他這才想起她們好像說過她們是一班的學生，她不說，他都快要忘掉了。

    「那……結果怎樣?」她是覺得那個女生長得還不錯，他又是怎麼想的呢?

    她有些在意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很想知道他有什麼感覺。

    「不怎麼樣啊。」聳了聳肩，陳致希面無表情。「我對那些女生一點好感都沒有，每次我打籃球的時候就只會在旁邊哇哇亂叫，吵都吵死了，和她們做朋友之後一定會更吵。」

    他可不想要每天都讓自己處在高分貝的尖叫聲中，虐待自己的耳膜。

    「對了，你問我這個干嘛?你也知道她們想要跟我做朋友的事，怎麼從來不說啊?」

    很過分喔!他們就住在隔壁耶，有什麼事情就要說啊，干嘛不先告訴他一聲。

    等到他將腳踏車停在她家門口，她一躍而下，才看著他道︰「我不一定什麼事情都要告訴你吧?」抱著小狗，她難得露出一抹淺笑。

    原來他的想法是這樣。不曉得怎麼回事，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而這種感覺還不錯就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還有很多事情你都知道，可是都沒有跟我說過?」

    喂喂喂，她做人很不厚道喔!有什麼知道的事就要說啊，不要讓他有種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里的感覺。

    范玟妮只是朝他笑了笑，「你說呢?」反正他要怎麼想是他的事，她可沒有那麼說過。

    「啊?」她竟然還笑，不覺得很過分嗎?老是什麼話都不說，算什麼鄰居啊?真是的。

    咦，這好像是她第一次對他笑!原來她笑起來還可以看嘛。

    「你這件衣服先給我，改天我再買一件新的運動衫還你。」范玟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直接轉身回到屋內。

    今天她似乎對印像中的他稍微有些改觀了，他其實人還不錯，看來她將來不能再說他幼稚愚笨了。

    陳致希看著她家的大門。他又沒說要她還他一件新的衣服，她干嘛擅自作決定啊?

    不過，她真想這麼做嗎?不知為何，他心里有種難以形容的喜悅。

   

    星期日，陳致希待在房間里念書。

    國中是為了要考上高中而不斷考試，那麼高中就是為了要上大學而準備考試，到了大學又為了要上研究所而考試……

    要命，人的一生該不會有一半都在考試中度過吧?如果說每個學生都是為了考試而活，其實一點也不為過吧!

    陳致希無奈地把課本攤開，放在桌上。真搞不懂三角函數對自己的將來有什麼屁用，他以後又不當科學家還是數學家，學這些做什麼?可是，不會的話，他就等著被老師當了，還是得硬著頭皮學它，真煩!

    這時忽然聽到隔壁的院子里傳來狗叫聲，他丟下課本，坐到床上，往窗外一看，是范玟妮跟小狗在院子里玩耍。

    「喂，它好點了嗎?」他朝樓下大聲問。

    「好很多了!它現在身上的傷都好了，毛全長齊了，也開始會跑了呢!」瞧它多可愛啊!以前她就很想要養只狗了，還好那天帶它回家之後，爸媽都同意讓她飼養它。

    她可是把它照顧得很好，一點都看不出來它曾經病奄奄，差點就要死掉。

    「那它叫什麼名字?」陳致希趴在窗台上，傾身往外看去，好把那只狗看清楚一點。嗯，那只狗竟然變得這麼可愛，應該都是她的功勞。

    「它叫肥肥。」范玟妮開心地抱起還是很瘦的狗兒向他揮手打招呼。

    「肥肥?它哪一點肥啊?叫瘦瘦還差不多!」擰起眉峰，他對於她取名字的標準相當存疑。

    她是功課好沒錯，可是取名字就很差勁，哪有人會幫一只瘦得要命的狗取名肥肥?那就好像把一只黑狗取名小白一樣可笑!

    「你沒聽過嗎?如果將名字取得越俗、越特別，就一定會活得很好、很長命。」老一輩的人，名字不都很俗嗎?結果大部分都很長壽啊。

    「啊?」陳致希瞪大眼望著她跟那條名叫肥肥的瘦狗。他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這算是物極必反嗎?

    「反正我就是要叫它肥肥，它一定會長命百歲的!」而且它是他跟她一起撿到的狗，也應該要有個特別的名字才對啊。不過這話她並不打算說出口。

    陳致希真的是服了她，「唉，隨便你。」

    「我現在要帶肥肥去散步啦!」范玟妮朝他揮了揮手，然後為肥肥系上狗鏈，帶著滿臉的笑容牽它出門。

    陳致希等到看不見她的身影之後，才躺回床鋪上。肥肥……真是個搞笑的名字!

    看著窗外，他這時才突然發現到，不曉得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窗戶已經不再拉上窗簾了，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她的書桌放在窗邊……

    這扇不再緊掩著窗簾的窗戶，算不算代表著他們目前的關系不再那樣惡劣了呢?

絕對官僚

第四章

    又到了暑假，蟬聲唧唧，微風吹來，窗邊的風鈐叮叮當當地響起。

    天氣很熱，陳致希整個人癱在床上，只想要睡覺。功課的事情就先擺在一邊好了，待會兒再說。

    今天補習班沒上課，讓他偷得一日清閑。當他正要睡著的時候，電話鈴聲大響。

    老半天都沒有人接聽，他忍不住走到房門口，「老媽，電話!」

    可是還是沒有人去接，他只好下樓接電話，「喂?」這時他才看到爸媽留在電話旁邊的字條，說他們出去買東西，會晚點回來。

    拜托，他們出門留字條做什麼?不會用講的就好喔?

    「是致希嗎?我是隔壁的范媽媽啦，你爸爸媽媽在不在?」陳雅琪的聲音自話筒彼端傳來。

    「我爸媽出去了，你有什麼事情要找他們嗎?」她好像很心急的樣子，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那……我可不可以拜托你去接玟妮回家?我跟她爸爸在高速公路上，因為塞車可能沒辦法很快趕回去。她今天比賽好像輸了，還傷到腳的樣子，麻煩請你去接她好不好?」他們很擔心玟妮有沒有怎樣，可是又沒辦法去接她，只好拜托這孩子了。

    「是喔!」陳致希心里不曉得怎麼了，有點矛盾。原本是想范玟妮也該偶爾輸一次，可是聽到她腳受傷，卻又有些難過。

    「是啊。她是在文化中心比賽，你過去接她可能要花一些交通費，我們回去之後再給你錢好不好?她說她會在南側門廣場旁邊的樓梯那里等我們。」

    「嗯，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匆匆掛斷電話，他跑到爸媽房間翻了翻老媽藏私房錢的地方，拿出三張千元大鈔，然後戴了頂帽子遮陽，拎了鑰匙就連忙往外奔去。

    她是因為比賽才受傷的嗎?要不要緊啊?她應該沒事吧!他真的很難想像她也會有輸的一天。

    以前他總是希望她輸，讓她知道輸給別人的滋味是怎樣，可是現在他卻希望她還是不要輸得好。

    他避開步伐奔向大馬路，招了一輛計程車，「我要去文化中心。」

    好一會兒後，他總算到達目的地，一下車他連忙往南側門廣場奔去。

    樓梯……這里的樓梯那麼多，天曉得她在哪里?

    繞了一圈之後，陳致希總算在一處偏僻的樓梯發現她的身影。

    范玟妮坐在樓梯上，赤著雙腳，身上穿著跆拳道的衣服。她整張臉埋在膝蓋內，讓人看不見她的臉上表情。

    她是哪里不舒服嗎?還是怎麼了?他緩緩走向她，「喂，你還好吧?」怎麼彎著身不說話?

    聽到他的聲音，范玟妮訝異地抬起布滿淚水的臉龐，「你怎麼會來到這里?」她連忙拭去臉上的淚水，不想讓他看到她這模樣。

    真丟臉，被他看到這樣子的她好窩囊，她竟然會哭得那麼慘!

    陳致希看到她的臉，那雙哭紅的雙眼，未干的淚痕……原來她也會哭，他從來沒有看過她哭泣的模樣，今天是頭一次見到。

    他有些慌了手腳，說起話來也不怎麼流利，「那個……因為你媽打電話來找我媽，我爸媽他們不在家……你媽他們沒辦法趕回來，就拜托我來接你……我只好先偷我媽的私房錢好搭計程車過來……就是這樣啦!」

    哎呀，他在說什麼他自己都不知所雲了，她聽了又怎麼會知道他在說什麼?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的確有點笨。

    范玟妮吸了吸鼻子，「你在說什麼啊?」

    簡單來講就是媽咪叫他來接她，他連這點話都講不好，還扯出他媽媽的私房錢做什麼?真的不是普通的笨耶！不過，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會馬上過來接她回去，讓她心里有些感動。

    陳致希搔了搔臉頰。「呃，我們回去吧。你媽說你腳受傷了，你能不能走路?」

    他蹲下身看了看她的腳踝。

    喔喔，怎麼腫得那麼大?難怪她現在還赤腳，因為根本穿不下鞋子嘛!她究竟是怎麼弄傷的?

    「應該可以……」她勉強站起身來，可是從腳踝處傳來的劇痛讓她疼得皺緊眉頭，又跌坐回樓梯上。

    他一看到她的表情和動作就知道她痛得要命，「不能站就不要站起來啊，誰教你逞強!」她干嘛那麼倔強，老實說不就好了?

    范玟妮一聽到他的話，心里就有氣，「你以為我想要逞強嗎?你根本不懂我的感受!當我被對手擊到後，沒有人同情我，他們都稱贊那位女同學，連指導教練也笑著稱贊她，她更是笑著大聲跟所有人說她打敗我了……」說著說著，回想起先前的情景，她忍不住又紅了眼眶，眼淚不住落下。

    那時她被人擊倒在地，所有的人都為那位女同學歡呼，每個人都跑到那位女同學身邊稱贊她，因為她成為打敗了上一屆冠軍的她，指導教練也稱贊那位女同學的努力，那麼她呢?她輸了就活該嗎?就連她受傷也沒人理會。

    她是不是人人眼中急著想擊倒的對像?她是大家想要獲得成功的指標嗎?只要擊倒她就會受到稱贊，那麼她呢?誰來關心她?站在頂端的人，就必須受到這種待遇嗎?

    心頭悶悶的，很難受，因為她永遠都忘不了當時大家的表情，一副她總算輸了，別人總算成為第一名的惡劣眼神……

    而她就這麼獨自一個人，一跛一跛地離開會場，也沒人注意到她的離去。

    陳致希一看到她哭，又聽到她所說的話，可以想到當時的情形是怎樣。他重嘆口氣，把頭上的帽子摘下，戴在她的頭上，接著稍微用力壓下，好讓別人看不見她哭泣的臉寵。

    「喂，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一直哭，好像是我欺負你一樣，別哭了啦!」他從來沒有遇過這種情況，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只能夠叫她不要哭。

    女生果然是很愛哭的，有什麼好哭的嘛!而且她一哭，旁邊經過的人還以為是他把她弄哭的，一個出來散步的老伯伯還瞪他一眼，他很無辜耶!

    戴著他的帽子，范玟妮抬起頭來看著他彎下身，將她放在一旁的運動鞋拿起，把鞋帶綁在一塊，再把它掛在脖子上，又拿起她的背包背在胸前。

    「你干嘛啊?」

    陳致希轉過身背對著她，接著蹲下身，把雙手往後伸，「我背你。」

    還是這樣比較快，他可不想要看她一跛一跛地走路，再說天曉得她還能不能夠站起身來呢。

    范玟妮忘了哭，只是瞪大眼看著他厚實的背，「你要背我?」她沒有聽錯吧?

    今天他是怎麼了?吃錯藥了嗎?不然他怎麼會想要這麼做?這種體貼的舉動真的是出自於他嗎?

    陳致希黝黑的臉有些紅，「對啦!你很羅唆耶，快點上來啦!」她問那麼多做什麼，害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動作快一點好不好?

    先說好，他可是看她走路不方便才會想要背她，以後可不會再這麼做了，今天算他難得想要做做好事啦!

    范玟妮唇瓣漾起一抹淺笑，接著伸出手勾住他的頸子，再抬起腳放進他的臂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他。

    她的胸口緊貼著他的背，他們兩人頭一次這麼靠近，他身上的溫度傳遞給她，很溫暖。

    不知不覺中，她的淚水不再落下，取而代之的是唇邊的微笑。

    他背著范玟妮站起身，「喂，沒有其它東西要拿了吧?」

    「沒有了。」

    陳致希就這麼背著范玟妮穿越過人來人往的文化中心廣場，廣場上有很多出來活動的民眾，幾乎每個人都盯著他們看。

    范玟妮一直盯著他的後腦勺，看到他連耳根子都泛紅了。他有這麼不好意思嗎?

    既然這麼不好意思，他還是要背她，有時候她真的搞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不過，越是多接觸他，其實就會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卻又有些笨拙的人。

    「喂，你很重耶，到底有幾公斤啊?」她干嘛不說話?老是不說話，他會覺得有些尷尬，挺不好意思的。

    「我才沒有很重好不好?而且我才不要告訴你我有多重，你走你的路啦!羅唆。」女生的體重是很敏感的問題，他沒事干嘛問啊?她才不會告訴他呢。

    她真的很重嗎?以她的身高來說，五十幾公斤的體重算是還好吧?

    「我才不羅唆!對了，你想要考哪間大學?將來想要做什麼?」

    他們暑假過後便是高三生了，每個人就要忙著準備大學聯考，他還不知道她想要讀哪問大學。

    「我不用考大學啊，還是跟以前一樣，學校幫我推薦進入台大了，不過我也有可能不去讀，我將來想要當警察。」平時還是保持好成績最重要，才不會像他一樣要參加什麼大學聯考。

    「啊?」聽到她說的話，陳致希差點跌倒。「有沒有搞錯?台大耶!是全台灣最優秀、第一好的大學，人人都想考上的學校耶!你可能不去讀?你瘋了是不是?」如果他考上台大，老爸老媽可能會連夜帶他回祖墳祭拜，口中不斷念著祖先保佑!

    所謂的神經病大概就是指她吧，好好的台大不去讀，想要跑去當警察，真是莫名其妙。

    「為什麼不能當警察?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練跆拳道，還不是希望將來可以當女警，所學可以制伏壞人。」不過，她想是這麼想，最後可能還是會去讀台大，因為那科系令她相當感興趣。

    「拜托你用點大腦想一想，在你還沒把壞人摔倒以前，那些壞人早就拿槍掃射你，讓你變成蜂窩了好不好?很危險耶!」該不會是剛才輸了比賽，摔壞了腦子吧?

    台大嗎?他如果要再和她讀同樣的學校，那真的是有得拚了，可能得從今天開始天天去補習班報到。

    天啊，她沒事又被那些無聊的老師推薦去讀台大做什麼?不能推薦到普通一點的學校嗎?讓他的成績可以考上的學校就好了啊!真是氣死人了!

    范玟妮笑眯了眼，心頭暖暖的，「你在擔心我啊?放心啦!我又還沒當上警察。」雙手抱著他的頸子更為縮緊，兩人的距離更為更為貼近。

    「喂，不要抱那麼緊啦!想要害我窒息啊?」喔喔，她沒事干嘛這樣抱他，害他有點心跳加快。

    莫名其妙，他沒事心跳變快做什麼?快點恢復正常!搞什麼嘛，連自己的心髒一遇到她也變笨了嗎?

    「笨蛋!」伸手敲了他的後腦勺一下，討厭，剛剛的氣氛很不錯的，竟然全被他給破壞了。

    「哎喲!有沒有搞錯?我都好心背你了，你還打我頭?」這還有沒有天理啊?她不覺得她很過分嗎?

    很想回過頭去罵她，可是又怕自己要是一時重心不穩，害她摔下來那怎麼得了，只好任由范玟妮繼續敲他的頭。

    「打你又怎麼樣?快走啦!笨蛋、笨蛋、笨蛋……」她一連對著他的後腦勺罵了無數個笨蛋。

    把剛才的好氣氛還給她!不解風情的笨蛋，虧她剛才還有那麼一點感動，現在感動全都不見了，只剩下想要打他的沖動。

    「不要打了啦!也不準再罵我笨蛋!」他就算不笨，被她一直這麼罵，也被罵笨了。

    臭女生，他果然還是不應該對她太好，早知道就不要背她了，讓她現在有機會罵他又打他。

    陳致希好不容易走到馬路邊，招來一輛計程車。他想，他應該狠狠地把她丟進車內，可是怎麼也辦不到。他動作輕柔地側著身讓她坐進車內，才坐在她身邊，對計程車司機說出他們家的地址。

    原本兩人一路上沒有說話，突然范玟妮的手悄悄伸過來，緊握著他的手，頭跟著輕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柔聲低語，「謝謝你今天過來接我，我很開心。」

    真的，剛才見到他的時候是有些訝異與不信，但是現在涌上心頭的是無限的感動與開心。

    她的心情跟以前很不一樣，很開心、很高興，更多了一份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感覺。

    陳致希撇開臉，望向車窗外，假裝看風景，其實是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臉頰泛紅的模樣。不過他的手並沒有移開，就這麼任由她緊握著，也讓她繼續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干嘛突然要對他說這些話嘛，害他都無法對她發脾氣了，心跳更是加陝……

    兩人就這麼靠著彼此，沒有交談，直到計程車司機送他們回到家門口。

    他遠遠地就看到范忠義與陳雅琪正站在門口等范玟妮回來。

    看到計程車停下，范忠義連忙打開車門，抱起范玟妮下車，「你要不要緊?爸爸馬上開車送你去醫院。」

    陳雅琪付了車費，笑著向陳致希道謝，「致希，還好有你在!我們先帶玟妮去看醫生，回家之後再還你車錢喔!」

    陳致希沒有說什麼，只把范玟妮的背包和運動鞋遞給陳雅琪，然後站在自己家門口，看著他們開車載范玟妮出門。

    當他走進屋內，張雅心馬上從二樓跑下來，「我聽玟妮的媽媽講了，你去文化中心接玟妮，可是你哪來的錢啊?」剛剛她好像在樓上看到一輛計程車離開。

    陳致希將口袋里剩下的錢放到張雅心的手上，「還不就是你的私房錢，不然你以為我哪來的錢啊?」

    「什麼?你這死小孩怎麼知道我的私房錢放在哪里?」要命!她藏錢的地方竟然會被兒子知道，這還得了?

    「當然知道，就在放內衣褲的抽屜里啊。這件事老爸也知道，就你一個人以為我們都不知道。」笨老媽!

    「什麼?」張雅心連忙轉過頭瞪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陳貫中。「你也知道?那你有沒有偷拿過我的錢?」

    陳貫中原本想要逃跑，可是還是慢了一步。他瞪了兒子一眼，怪他干嘛要把他也拖下水。

    「你給我講清楚……」張雅心只要一追究起來，就會沒完沒了。

    陳致希連理都懶得理他們，逕自走上樓，躺在床上，這才想起自己的帽子忘了跟她拿回來。算了，改天再跟她要吧。

    他舉起手攤開，看著掌心。剛才他們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為什麼他會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呢?自己好像還因為緊張而冒手汗，不曉得她有沒有發覺到?

    今天頭一次看到她哭，心里也有些為她難過，為什麼會這樣呢?他真的是怎麼也搞不懂啊。

   

    兩星期過去，范玟妮的腳傷好了很多。

    這天，她拿著隨身的背包走下樓，「爸，媽，我要跟隔壁的陳致希出去買東西。」

    「你們要出去啊，路上小心喔，沒事的話就早點回來。」陳雅琪笑著朝她揮揮手說再見。

    她還以為玟妮跟隔壁的致希不和呢，還好是她多想了。那兩個孩子算是一起長大的，將來又會不會在一起呢?呵呵，她倒滿希望如此。

    范玟妮走出家門，看到陳致希正在外頭等她。

    「喂，你很慢耶，是你約我的，至少也要守時嘛!」害他等了她好幾分鐘。

    前幾天她說星期六想去逛街，要他陪她去，說要幫他挑選一件新的運動衫還給他。

    他都說不用了，她卻說一定要還不可，他只好陪她一起出門。

    范玟妮看陳致希穿了一件墨綠色的T恤和一條淺藍色牛仔褲，腳下踩著一雙深藍色的運動鞋。想不到他這樣的打扮還挺好看的。

    她拿出背包里的帽子，踮起腳尖戴在他頭上，「還你。我們走吧!」

    陳致希看了她一眼，一件粉紅色印花白底的V字領七分袖上衣，和一件深藍色的牛仔褲，腳下穿了一雙白色涼鞋。今天的她，看起來好像很淑女的樣子。

    「你想要去哪里逛街?」其實去哪都一樣，因為今天是星期六，到哪里人都多到爆。

    「去西門町好了。」聽說那邊的衣服多，價格也算合理。

    事實上她從來沒有去過西門町，只聽班上的同學說過，那邊有許多好玩又好逛的地方。

    他眉峰瞬間像是打上無數個死結。「啊?去那里喔，今天是假日，人超多耶。」根本就是去人擠人嘛。

    「那又怎樣?你陪我出來，就要乖乖聽我的話，少羅唆啦!」她瞪著一旁的他，沒好氣地道。

    「你說那是什麼話嘛，我就一定要聽你的喔?」陳致希嘴上雖然抱怨連連，還是乖乖跟著她坐上一剛往西門町的公車。

    說真的，他去西門町那麼多遍了，還是覺得沒什麼好逛的，不就是那些賣吃的和賣衣服的，和一大堆的人而已，有什麼好玩?只有女生才會一直逛不膩。

    兩人到了西門町，范玟妮訝異不已瞪大雙眼，「這里就是西門町?」人怎麼這麼多?

    「干嘛?你是沒來過喔，有必要那麼訝異嗎?」拜托，不要好像是剛來到台北的鄉下人一樣，眼楮瞪那麼大做什麼?

    「是啊，我從沒來過。」她平常只在家念書，不然就是去道館練習跆拳道，從沒有來過西門町。

    「什麼?」陳致希瞪大眼看著身旁的范玟妮，一副她好像是外星人一樣，「你是不是住在台北啊?怎麼可能沒來過?」她在開玩笑吧?

    班上的同學人人都來過西門町，有些人一星期還會來個兩、三次，他也對這里算是挺熟的了，而她竟然沒來過，他們究竟是不是同年齡的人啊?

    「我就是沒來過這里，不行嗎?所以才要你陪我出來逛街啊。」

    要不然他以為她的好成績是怎麼來的?其實，有時候她也挺想要和同學一起逛街，可是為了功課只好犧牲玩樂的時間。

    「哇咧……」現在陳致希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好了啦，你都陪我到這里了，就陪我逛逛街吧。雖然說你是考生，不過有時候你也要放鬆一下心情嘛!如果你在功課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我也會教你，這樣總行了吧?」她率先往前走去。

    先逛哪里好呢?左邊還是右邊?

    陳致希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索性走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哎呀，跟我過來啦!先逛左邊，那邊女生的衣服比較多。」她不要在那邊看來看去的行不行?那模樣很俗耶!

    還有，先說好，是因為今天人多，他才會拉著她的手逛街，避免她跟他走失喔!可沒有別的想法。

    看他拉著她的手往前走，范玟妮笑逐顏開，「嗯。」他們兩人的手又再一次地握緊了!上一次是她主動，這一次換成是他主動了嗎?

    他的大手握著她的手，讓她心頭甜甜的，她想，她已喜歡上這種與他緊握著手的感覺了。

    兩人走進一問店里，范玟妮看到一件放在架上的裙子，是淺綠色上面有著白色花紋的及膝裙。

    好漂亮，而且她正好有一件白色素面的上衣可以搭配，可是……要買嗎?

    陳致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拿起那件裙子，在她面前比了比，「還不錯啊，你不想買嗎?」

    她一直看著這條裙子，應該很喜歡才是。

    「我?」有些訝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讓范玟妮愣住。他希望她買下這條裙子嗎?

    她也想不到他竟然會發現她在看這條裙子，是她表現得太明顯了嗎?還是他一直注意著她呢?

    「廢話，你剛剛不是在看這條裙子嗎?平時沒看你穿過裙子，買回去穿也不錯啊。」她干嘛一臉訝異啊，莫名其妙，他又沒有說錯話。他從來沒有看過她穿制服以外的裙子，坦白說，他還滿想看的。

    「可是我今天是打算買一件新衣服給你的。」要是買了裙子她可能就不夠錢買他的衣服了。她看了看那件裙子的價錢，「哇，這條裙子要九百八十元!」對她來講有點貴，有些買不下去。

    「那又怎樣?我本來就沒有要你買衣服還我啊。你就去試穿看看嘛，好看就買下去啦!」九百八十元又如?他有辦法可以殺價到七百元以下。

    「喔……」她接過裙子，走進試衣間試穿。今天的他……好像真的很不一樣，讓人有善解人意又窩心的感覺。

    她換上裙子，臉頰微紅地走向在外面等待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那個……這樣好看嗎?」

    她一直沒忘記他嘴巴有多惡劣，應該不會說些什麼好聽的話。心里雖然這麼想，不過她還是有些期待。

    陳致希有些呆呆地看她，「呃……還不錯啦!」想不到她穿上這條裙子這麼好看，腿也挺白晰修長的……

    他連忙撇開眼。拜托，她是要他看她身上的裙子，又不是要他看她的腿，他看到哪里去了。

    「真的嗎?」范玟妮笑眯了眼，轉身回試衣間換下這條裙子。想不到他也會稱贊她呢!而有了他的這句稱贊後，就變得好像這條裙子她非買不可了，呵，怎麼會這樣呢?

    當她去換下裙子時，陳致希開始跟老板娘殺價，「老板娘，算便宜一點啦，我們都是窮學生，沒什麼錢啊，可不可以嘛?」

    通常只要他一露出他的招牌笑容，殺價幾乎沒有失敗過，所以有時候班上同學要來買東西時，會找他一起來，好來個大殺價。

    「這樣啊!」好久沒有看到長得這麼好看，笑起來又這麼迷人的男學生了，「好啦，就算你便宜一點。」

    「謝啦!老板娘人真好!」

    沒幾句話，陳致希一下子就殺價到七百元。

    在一旁看的范玟妮只覺得訝異，想不到他竟然那麼會殺價，她應該稱贊他嗎?今天又發覺他不同的另一面。

    付完了帳走出店里，陳致希看著她，唇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怎樣?現在你可不能再看不起我了吧!」他還是有用處的，一點都不笨。

    「嗯。」她沒有反駁他的話。「那現在要去哪里?」

    他立即握住她的手。「當然是去吃飯啦，去吃麥當勞好了，我請客。對了，你該不會從來沒有吃過麥當勞吧?」如果她又在麥當勞里左右張望，他一定會暈倒。

    不過，她應該沒有那麼俗吧，是現代人就一定吃過麥當勞，那可是三歲到八十幾歲的人都吃過的快餐。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去過麥當勞，因為我爸媽說吃那種油膩的快餐不好，再加上我很少出來逛街，每天都待在家里讀書，不然就是去練習跆拳道，根本沒什麼在外頭吃飯的機會。」她是真的沒吃過，不是騙人的。

    陳致希看著她，嘆口氣。真是不曉得該對她說些什麼好!「算了，今天就當我是台北的導游好了，我帶你去吃。」

    也對，平時很少看她跟同學出門，這也不能怪她啦!

    「謝啦!」范玟妮笑眯了眼，跟著陳致希一同走進麥當勞。

    他們兩人緊握著手進入麥當勞的身影，正巧被同一所高中的同學看到。

    「剛剛走進麥當勞的……不是陳致希和范玟妮嗎?」一個是全校師生公認最聰明的資優生，一個是籃球場上又高又帥的萬人迷，有誰不認識他們?

    看來，學校里又有八卦消息好說了!

絕對官僚

第五章

    「聽說了沒有?陳致希好像跟范玟妮在一起耶!」

    「真的假的?范玟妮以前不是說過不喜歡陳致希嗎?」

    「誰知道?搞不好她嘴上那麼說，心里卻不是那麼想。」

    「真的嗎?還真是看不出來他們兩人會在一起呢!」

    「怎麼會看不出來啊?聽說他們國小、國中都同班，只是現在讀高中沒有同班而已，我看他們兩人可能早就是一對。」要不然也不會有人看到他們兩人手牽手逛西門町。

    范玟妮坐在教室里，就算不想聽那些女生說話都不行，她們那麼大聲，毫不在乎會不會被她聽到她們高聲談論著她跟陳致希的事。

    這些同學是怎麼了?對讀書一點都不感興趣，可是一談起八卦話題卻怎麼也說不完。

    好無聊!不過是逛逛街而已，有必要說成他們已經在交往嗎?真是莫名其妙。

    原本以為她們只會在一旁說說罷了，想不到她們竟然找上她，「聽說你跟陳致希交往是不是?有人看到你們一起牽手逛西門町耶!」

    范玟妮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我跟他是朋友，一起逛街不行嗎?」

    難怪她總是無法跟班上的女生相處得來，光是看到她們一心想要挖掘八卦消息的嘴臉就煩，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就是這個意思。

    「呃……通常異性朋友去逛街的時候，不會手牽著手吧?」

    范玟妮開始有些不耐煩，「那又怎樣?」誰說朋友之間就不能牽手?不過只是牽手而已，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看到范玟妮不耐煩的眼神，這時上課鐘聲也響起，一群人只好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范玟妮直盯著黑板。她們究竟想要怎樣?想從她這里聽到什麼消息嗎?她們是沒有別的事情好做了嗎?

    她這麼被逼問，那麼他呢?陳致希搞不好也會被班上同學問吧，那麼他又會怎麼回答呢?

    不曉得怎麼了，她就是有些在意他會怎麼澄清他們的關系，說她是住在隔壁的鄰居?國小、國中的同班同學?還是……只是普通朋友?

    在她的心里，她又真的只把他當成朋友嗎?好像還要更特別一點，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界限有些曖昧不清，她怎麼也無法形容。

    她喜歡他嗎?這問題一直回繞在她心頭，讓她怎麼也無法定下心來，也聽不進課堂上老師所說的話。

    在七班的教室，陳致希也很不好受。

    干嘛?是怎樣啦?班上每一位同學都輪流過來問他跟范玟妮之間是什麼關系，他們是都沒事做嗎?

    打從他一進到教室，耳朵就開始不好受，左邊那個問，右邊又問，前後更一次來個包夾問他。

    很煩耶!他開始懷疑班上的同學是不是狗仔隊的一員，一直追問個不停，羅唆得要命。

    牽手走個路是會死啊，干嘛一直問?他從來沒想過學校會是個這麼愛講八卦消息的地方。瞪著黑板，搖著筆桿，就是聽不進講台上老師講得口沫橫飛的內容。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時間，不想再看到班上同學試探、詢問的眼神，更不想聽到他們不斷在耳邊追問，他索性來個尿遁。

    躲在廁所里，他仔細想著自己該怎麼回答他們的問題。他跟范玟妮之間算什麼?什麼也沒有啊，不過是住在隔壁，國小、國中同班了六年的同學、朋友而已啊!

    那天，是誰主動先牽手的?是他嗎?好像是，那他又為什麼要牽她的手?嗯……是因為那天是假日，西門町人多，怕她跟他走散。

    沒錯，就這麼簡單，什麼關系也沒有，大家不必把他們之間的關系想得那麼曖昧不清吧?真是豬頭。

    當他從廁所走出來，要回教室的時候，踫到以前一些跑來跟他說要做朋友的女生。一看到她們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們想要問什麼。

    該死，他怎麼會好死不死踫到她們?印像中她們是很聒噪又愛亂尖叫的女生，是他超不喜歡的類型，他還是先溜為妙。

    「陳致希，你不要走啊!」

    完了!陳致希只好停下腳步。「有事嗎?」他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保持正常。

    要命，他知道她們一追問，就非要有個明確的答案不可，不然她們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就離開。

    「我們想問你，你跟范玟妮是不是在交往啊?」她們單刀直入問出全校同學都想知道的事。

    沒辦法，他們兩人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沒有人不認識他們，所以一有關於他們的消息傳出，馬上就傳得全校每個人都知道。

    「啊?」好直接的問法。

    「不過，范玟妮以前說過她一點都不喜歡你，我們也認為這件事情一定是大家誤會了，所以才代表全校同學過來問你，幫你做個澄清。」

    陳致希瞪著眼前的三人，她們什麼時候變成全校同學的代表了?他怎麼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而且，當他聽到她們說范玟妮一點都不喜歡他，他的心情馬上變得很悶。

    她一點都不喜歡他嗎?他覺得好像有一塊又大又重的石頭沉甸甸地壓在自己的胸口上。

    「你喜歡她嗎?你有沒有愛上她呢?快說嘛!」她們三人異口同聲問著面無表情的陳致希。

    被問得煩了，再加上心情很悶，陳致希大聲朝她們怒吼，「煩死啦!我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從國小的時候就很討厭她了，又怎麼會喜歡她?更別提什麼愛上她!」

    拜托，他們只是高中生，怎麼懂得什麼愛不愛?她們是言情小說看太多是不是?

    雖然陳致希惡形惡狀，不過聽完他所說的話，又看到從他身後的樓梯走上來的范玟妮，三人不禁笑逐顏開。

    「哈，我就說嘛!陳致希跟范玟妮兩人是不可能會交往的。」

    「對呀，現在他們兩人都在，來個當面對質最好了。」

    他們兩人都在?陳致希傻眼了，順著她們的視線往身後看去，便看到范玟妮有些慘白的臉。

    「啊……」怎麼會這麼剛好?那……剛剛他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嗎?

    范玟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接著轉身走下樓。

    原本她是想來問他有沒有一直被班上同學追問，看來她不必多做些蠢事了，剛才他已經很明確地回答她們的話，有她們三人大肆宣傳，相信不到下午，全校都會知道他討厭她，才沒有跟她交往的消息。

    范玟妮聽見響起的鐘聲，可是她卻沒有往教室的方向走，反而往保健中心走去。

    「醫生，我生理痛，想休息一下。」

    校醫連忙帶她走到床鋪上坐下，「你要不要緊?臉色很不好喔，我拿些止痛藥給你吃吧?」

    「嗯。」范玟妮點了點頭，接過校醫遞來的止痛藥和開水，一口吞下。

    接著她拉上布簾，躺在床上。

    今天是生理期的第一天，難怪她會這麼不舒服。她伸手往疼痛的地方撫去，應該是要撫著腹部的，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她的手卻撫上胸口。

    緊抓著胸前的制服，明明是生理痛，為什麼她的胸口會這麼悶痛，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苦澀感?

    就算以前喝過一口不加糖的咖啡，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好苦、好澀……眼眶也不曉得為什麼有些微濕。

    原來他討厭她……可是，她剛剛才知道原來自己喜歡他，要不然她也不會這麼心痛啊!

    這就是心痛的感覺嗎?心仿佛被緊緊揪住，疼得難受。她竟然會在還來不及告訴他喜歡他的時候，就被他甩了……

    在教室上課的陳致希，沒有上一節課那種不耐煩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沉悶與難過，而范玟妮那張慘白的臉，更是讓他怎麼也忘不了。

    他看著手上的原子筆，不斷轉著筆桿。

    這是她以前國中暑假來他房間時握過的那支筆，不曉得怎麼回事，他就是不想再用這支筆寫字，以免墨水被他寫完。

    一直壓在胸口的那塊大石頭，好像變得更加沉重了……

   

    距離大學聯考還有四十八天，現在他天天補習，一從學校回到家，馬上就去補習班上課，就算是星期假日也一樣。

    這種生活真不是人過的，苦到不行，滿腦子是數學公式和背也背不完的英文單字，壓力大到不行。

    等上了大學之後，就可以輕鬆點了吧?要不然他真的會發瘋!

    走出院子，他跨上腳踏車往補習班的方向騎去，正好看到范玟妮牽著小狗從隔壁走出來。

    陳致希看著她。自從那一天之後，他們就很少有機會再踫面，兩人之間的感覺也變得很怪、很尷尬，也不再開口交談。

    范玟妮也看到院子外的陳致希。她不躲也不避，心想她本來就要帶肥肥去散步，用得著怕他嗎?

    她牽著狗往外走，抬頭挺胸直視著前方，仿佛沒有看到他一樣，就這麼與他錯肩而過。

    陳致希看她對他視而不見的態度，心里很氣，可是又能怎麼辦?罵她嗎?他又有什麼資格罵她?可是，她怎麼能裝作沒有看到他，這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他又沒有說錯什麼，是她自己先說不喜歡他的啊!陳致希氣悶地使勁踏著腳踏車離去。

    范玟妮沒有回過頭，繼續往前走，帶著肥肥來到兩人以前就讀的國小，看著操場上玩耍的小朋友們。

    坐在大榕樹下的石椅上，她抱起還是一樣瘦的狗兒，「肥肥，你怎麼都吃不胖啊?難不成真的要叫你瘦瘦才會胖起來嗎?」

    肥肥開心地搖著尾巴，輕舔范玟妮的臉頰。

    「呵呵，不要舔了啦!很癢耶，小笨蛋!」還好有它在，她才笑得出來。

    和肥肥玩了好一會兒後，她抬起頭來看著教室。那是以前他們上課的地方……

    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肥肥，你說，他是不是個笨蛋?」

    如果不是笨蛋，又怎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呢?他那天所說的話真的傷了她的心。

    肥肥不明白范玟妮為什麼突然皺起眉頭，一臉難過的樣子，它拚命搖著尾巴，希望能讓主人開心。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范玟妮抱起肥肥走回家，然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看著那扇緊掩著窗簾的窗戶。

    之前她會拉開窗簾，因為可能的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可是現在她又再次拉上窗簾，不太想要看到他。

    他一定不懂，這扇窗對她的意義有多大。沒錯，他永遠是個大笨蛋!

   

    聯考放榜，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同，有的人開心得大聲尖叫，有的人則是難過得拚命掉眼淚，幾家歡樂幾家愁。

    可是最特別的是陳家人，爸爸媽媽開心得喜極而泣，可是兒子卻什麼話也沒說，緊蹙著眉頭，像是一臉不悅。

    「真是祖先保佑啊!」原本以為兒子有間學校可念就不錯了，沒想到他竟然考上中山大學，他們真是好驕傲!

    等一下他們夫妻倆一定要打電話通知所有的親朋好友，對了，再開個幾桌酒席請客。

    陳致希冷眼看著樂得快要飛上天的父母，然後轉身走出家門。「那又怎樣?又不是考上台大。」有什麼好開心的?

    中山大學，在台灣的南端；台灣大學，在台灣的北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雖然搭飛機只要三十分鐘，搭火車也只要五、六個小時就會到了，可是他還是覺得很遠。

    過不久他就要南下高雄，早點去熟悉環境。那麼她呢?她在沒有他的學校里求學，應該會過得不錯吧?這是他頭一次沒有和她讀同一所學校……

    他在想什麼?是的，他在想她……

    待在家里的范玟妮，聽著一旁的陳雅琪接起電話。

    「喔，致希他有考上國立大學喔，是哪一間啊?是高雄的中山大學嗎?那間學校很好啊，真是恭喜……」

    沒有聽下去，范玟妮抱起肥肥走回三樓的房間。

    她打開了陽台的窗戶，看著他那扇敞開的窗。她知道他出門去了，可是她就是要在他還沒有回來以前，好好看著他的窗戶和房間。

    因為他就要到高雄去了，她在北，他在南，雖然都是在台灣，可是她總覺得好遠好遠……

   

    時光飛逝，轉眼間范玟妮已二十歲，是大學二年級的學生。

    走在偌大的校園里，突然有位同學跑來找她。「范玟妮……你走得好快喔!害我差點跟不上。」

    范玟妮回過頭看著她。她記得她叫李芳雯，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女生，有一頭微鬈的褐色長髮，合身的牛仔褲更加顯示出她完美的曲線。

    「你等一下要去哪里?我們一起走好不好?」李芳雯一看到范玟妮停下腳步，馬上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要去圖書館念書，順便找做報告的資料，你也要一起來嗎?」奇怪了，她們並未真正接觸過啊。

    不過，看著她的笑容，范玟妮知道她是個沒有心機的女孩，跟以前高中時的那些女生不一樣。

    「當然要啊，我可以加入你們那一組嗎?你知道我是剛轉系過來的，很多事都還不太懂。」

    「可以呀，只是，你怎麼會找我呢?」

    老實說，她還是會對一些突然跑來找她的人有些排拒，怕那些人該不會又為了想問什麼事才接近她……唉，她在想什麼啊?陳致希又沒有再跟她讀同一問學校了，她還怕會有女生來找她問他的事情嗎?

    「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人不錯啊!」說了也不怕她笑，她一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謝謝。」對於她直爽的個性，范玟妮還挺欣賞的，也就放心跟她交朋友。

    「那就說好了，我們要同一組喔!對了，我是住宿的，你有空可以來找我，我住女三宿舍。」

    兩人一起走進圖書館，李芳雯坐在電腦前搜尋要找的書籍，范玟妮則是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

    她幾乎天天來這里讀書，不然就是去道館練習跆拳道，生活雖不像其它同學多彩多姿，也還滿平順的。

    這時候，有位男生走向她，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范玟妮沒有抬起頭來，繼續看著書，以為那只是要坐下讀書的同學而已。

    「范同學你好。」

    聽到他這麼說，范玟妮連忙抬起頭來，看著那張陌生的臉，「你是……」她不認識他，可是他卻知道她姓范?

    「我是今年的畢業生，是你的學長。雖然我們不同科系，不過我常常看到你在圖書館看書。我想和你做朋友，好嗎?」

    看著眼前的男生，他戴著一副深藍色細鏡框眼鏡，肌膚和其它男生比起來算白了些，身材略瘦，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和一條淺駝色牛仔褲。

    讀了大學之後，她知道所謂的想認識當朋友，絕對不是只想要當普通朋友，通常想要交往的意思濃厚。

    「我……」

    她該怎麼說好?她跟他完全不認識，他又那麼突然的出現，說要和她做朋友，讓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這時李芳雯走過來，「你還沒有去找資料嗎?咦，他是?」

    剛才沒有看到這位男同學跟她們一道啊，她也好像沒在班上看過他，是別的科系的學生嗎?

    他露出溫和的笑容，「沒關系，我突然跑來找你，一定嚇到你了，那我改天再來找你，可以嗎?」

    范玟妮不曉得該說什麼，只好點點頭，看著他起身離開。

    李芳雯很快的坐在她身邊，「他是誰啊?」看她的表情好像也不像是認識的樣子。

    「不認識。」范玟妮搖了搖頭。

    「那他來找你做什麼?想要追你嗎?」想不到她才一坐下馬上就有人過來示好!

    「應該吧。」范玟妮擰起秀眉看著手中的書，對於剛才的事不想再多說。

    「是嗎?其實他也算滿勇敢的，其實我知道有很多男生很喜歡你，只是都不敢主動示好。」她雖然是從別的系轉來的，不過范玟妮可是全校知名呢。

    「是這樣子嗎?怎麼會有很多人喜歡我?那為什麼他們都不說?」她怎麼從來不曉得有這種事?讓她覺得很意外。

    「當然啦!你長得漂亮，成績又好，當然有很多人喜歡你，還有人說你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呢!」今天跟她接觸之後，更覺得她絕對有資格當校花。

    「校花?」范玟妮的眉頭緊緊皺起。什麼校花校草，她對這種稱呼一點都不感興趣。

    「是啊，許多男生都這麼說喔，不過，他們就是看到你這種有些冷冷的態度，才不敢來追你，還說你可能早就有男朋友了。」像她條件這麼好的女生，怎麼可能會沒有護花使者?

    冰山美人，這麼稱呼她好像有些對，卻也不太合適，她只是不會和大伙嘻嘻哈哈罷了。

    「我沒有男朋友。」原來大家都這麼想，那或許也可以為她免去一些麻煩。上大學是為了增加知識，可不是來和男生交往的。

    她的態度會冷冷的嗎?是不是因為她不常笑呢?可是她本來就不常笑啊，這點是怎麼也改不過來的。

    不過，當李芳雯說到「男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陳致希的身影忽地浮上她的腦海。她還是一直忘不了他，那麼他呢?他在高雄念書，會不會認識了哪個漂亮的女生，與對方交往呢?

    想到從以前就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她的心馬上一沉。他該不會早就有女朋友了吧?該不會早就忘了她吧?

    尖叫出聲，李芳雯一臉難以置信。「真的嗎?你沒有男朋友?」不會吧?就連她也覺得她一定早就有男朋友了。

    范玟妮一聽到她的尖叫聲，連忙將食指放在唇間，「小聲點，這里是圖書館。」

    她有必要這麼震驚嗎?她沒有男朋友很奇怪嗎?怎麼她看她的神情好像她是外星人一樣。

    「喔。」李芳雯連忙拉著范玟妮離開。這件事太令她意外了!

    一踏出圖書館，李芳雯馬上尖叫出聲，「哇，這真是太扯了，怎麼會有這種事?」

    「什麼扯不扯的，事實本來就是這樣。」誰規定大學女生一定要交男朋友?

    「那你總有喜歡的男生吧?」嘿嘿，一定是她有喜歡的人了，才會沒有交男朋友。

    「喜歡的人?」陳致希的身影再次在范玟妮腦海里浮現，「你先說你自己有沒有男朋友，我再回答你。」還是暫時扯開這話題好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喜歡他的，可是他一定不知道她喜歡他，她……算是單戀嗎?

    「有啊，我當然有男朋友羅，他人不錯，長得也很高很帥，只是有時候我會有點受不了他的大男人主義就是。他現在在高雄讀書，我打算暑假去找他玩呢!」每次只要有人問起她的男友，她就會開心得一直講下去，就算是別人沒有問的問題，也會一並說出來。

    李芳雯臉上的表情充滿喜悅，談起男友更是眉開眼笑，一副說也說不完的樣子。

    「是嗎?在高雄啊，是讀哪間學校呢?」只要一說到高雄，總是會吸引范玟妮的注意力。

    不管是在電視上看到，或是在其它時間聽到「高雄」這兩字，她就會馬上想起他，他的身影怎麼也無法自腦海揮開。

    「中山大學，就是靠海的那間學校。我男朋友還有一個很老成的名字，叫周禾盛，他老是說這個名字很像什麼董事長的名字，還說他將來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很好笑吧?」

    「呃……」這個名字好熟悉。「他以前是不是讀台北的××國中?」這世上應該沒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吧?

    「是啊!你怎麼知道?你也認識他嗎?」

    范玟妮難得露出笑容，「嗯，我認識他，以前還曾經跟他同班呢!」想不到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這個世界果然很小。

    「真的嗎?好巧喔!那放暑假的時候你要不要跟我去高雄去玩，順便去找他?」太好了，原來大家都認識，那就有很多話題好聊了。

    「好啊。」原來周禾盛也是讀中山大學，那是不是也跟陳致希同班呢?這次暑假去高雄，她見得到他嗎?

    范玟妮開始有些期待暑假的到來。她想見他，想看看他是否跟從前一樣。

絕對官僚

第六章

    高雄，一個有山有海的台灣南部都市，比起台北的繁華和車水馬龍是差了一些，但這里的天氣總是很好。中山大學，一個靠海的國立大學，從海面上吹來的風，總是帶著一些海水咸味。

    記得她從台北出發的時候，天空還下著雨，可是高雄卻是艷陽高照的好天氣。

    蔚藍的天空中一朵雲都看不見，陽光很強，一下子就把她白皙的手臂曬紅。

    范玟妮背著一個大背包，里面全是隔壁陳貫中及張雅心拜托她南下高雄時帶給陳致希的東西，有內衣褲、一些衣服和兩萬元的現金，他們還把他的行動電話號碼抄給她，怕她找不到人。

    不曉得他在這里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改變呢?像她已把頭髮留長，到達腰際了。

    「哇，好久沒回家了!」李芳雯伸了個大懶腰。

    「你家在高雄?」這是她頭一次聽說，想不到她會是高雄人。

    「是啊，我還沒有告訴你嗎?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一直忘了跟你說，我是土生土長的高雄人喔!」她拉著范玟妮往公車站的方向走去，「我家就在中山大學附近的旗津，你應該知道那里吧?」

    「我知道。」那好像是相當有名的觀光地點，聽說有許多人特地去那邊吃海產。

    「我們現在先坐公車去中山大學。你不是要把人家托你帶的東西交給那個鄰居的小孩嗎?然後我們去找周禾盛，一起去旗津吃飯。我家是開餐廳的，你住我家不用擔心沒飯吃!」

    「嗯。」范玟妮跟李芳雯一起坐上公車。

    她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這里跟台北有好大的不同，而他，就在這里……

   

    男生宿舍里，陳致希坐在電腦前打電玩，因為實在是太無聊了，只好玩游戲殺時間。

    這時他的室友，也是以前國中的同班同學周禾盛走進房間內，身上還換了一套全新的襯衫和長褲。

    陳致希瞟了他一眼，「你又要去聯誼啊?今天是哪間學校的女生?輔英、文藻?」一放暑假就每天跑去聯誼，他都不累嗎?

    他也參加過幾次聯誼，不過不覺得好玩，就漸漸的不想去了。那些女生又不是沒看過男生，干嘛每次玩抽鑰匙的載人游戲時，老是緊盯著他的鑰匙是哪一把，最後還搶起來?

    真是的，有必要這樣嗎?女生對他而言個個如豺狼惡虎，嚇都嚇死他了，果然還是電玩里的女生溫和些。

    「才不呢!今天我的女朋友和她的朋友要來，我要和她們去旗津玩，你去不去?聽說她那位朋友長得很正點，還是台大的校花呢。」他是沒見過，不過女友都這麼說了，那應該是很不錯。

    不要說他不夠義氣，不顧兄弟情誼，有好康的他一定第一個告訴他。

    「那又怎樣?今天我爸媽要拿東西來，我不能出去。」前幾天爸媽打電話來，說會帶一些東西來給他。

    拜托，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干嘛要特地拿衣服和內衣褲來給他?高雄又不是沒有賣那些東西。

    「是嗎?那真是可惜。」對鏡子照了照，周禾盛拿起梳子整理頭髮，「聽說你跟你的女朋友分手啦?這是第幾個了?好像每次都交往不到三個月嘛。」

    說他是少女感情殺手一點都不為過，每次跟女生交往沒多久就把對方三振出局，聽說害得不少女生為他掉眼淚，真是罪過啊。

    「那又怎樣?就是不合嘛。」他也不曉得為什麼，剛認識對方的時候，是覺得應該可以試試看，可是一說要交往，卻感覺整個人都不對了。

    該怎麼說好呢?就好像是現實與理想有很大一段差距，他真的不願意傷害她們的心，可是他就是沒辦法付出感情，又怎麼能夠繼續下去?

    周禾盛回想起那些跟陳致希交往過的女生，每一個都長得挺高的，最矮的也有一六八，皮膚很白晰，腿也很長，胸部好像都挺大的，腰要細，才能讓他看得上眼，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雙漂亮的大眼楮。

    他是很不想吐陳致希的槽，可是他難道一點都沒有自覺嗎?那些被他甩掉的女生都有一個特點，就是她們的身上一定有些范玟妮的影子，可是，她們終究不是范玟妮。

    他真搞不懂，陳致希明明是喜歡范玟妮的，可是干嘛不告訴她呢?這樣下去搞不好哪天范玟妮都要結婚了，新郎仍不是他。

    真蠢，這種事搞不好真的會發生，說他笨還不承認。算了，他懶得理他。

    「我要出門去跟女友約會啦，你就乖乖待在這里等你爸媽來吧!」呵呵，只要一想到可愛的女友，他的心就飄飄然。

    「快滾啦!」現在他心情不好，因為他只能和電玩里的女主角一起練武功，等著爸媽過來，真是……看到他的臉就更討厭。

    他說他的女友是台大的，那不是跟范玟妮一樣嗎?她也放暑假了，那她在做什麼呢?他放開鼠標，看著窗外的藍天。她該不會又去練跆拳道了吧?

    周禾盛邊哼著歌邊往外走，「內山姑娘要出嫁……嘿咻、嘿咻、嘿咻咻……」現在他心情特好，再怎麼俗的歌，他一樣唱得出來。

    他走向校門口旁的警衛室，遠遠的就瞧見有兩名女生站在那邊，他可愛的女朋友拚命向他揮手。

    他連忙大步奔向前，可是一來到她們面前，他立即收起笑容，眯起眼看著眼前的另一個女生。很眼熟，他應該見過她才對，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笨蛋，你連以前的國中同學范玟妮都認不出來了嗎?」一旁的李芳雯看到他眯起眼認人的表情，覺得好笑，伸手輕敲他的額頭一記。

    「你是范玟妮?難怪我覺得你好眼熟呢!」原來她就是小雯口中的台大校花，喔呵呵，看來今天有好戲可看了。

    「沒錯。我想問你，你知不知道陳致希也讀中山?他爸媽托我順便拿東西來給他。」范玟妮看著這間面對西子灣的學校，感覺還不錯，只是這里的天氣真的太熱了。

    「當然知道，他還跟我同寢室呢!咦，你說……他爸媽托你拿東西給他，那不就是他爸媽不來了?」哇，這下子事情更有趣了。

    「是啊，怎麼了嗎?我要不要先打電話給他?這附近有公共電話吧，我打他的行動電話給他。」她沒有行動電話，看來還是得去辦一支才行。

    「不用啦，我打電話給他就好了。你們先跟我來，我帶你們到我們的宿舍前面等他。」他拿出行動電話撥通，「喂，是我，我見到我女友了，還有，你爸媽要給你的東西也到了，等一下我們在宿舍大門口見，等我到了再打一次電話給你。」他說的是「他爸媽要給他的東西」，可沒有說他爸媽來了喔!

    才一掛斷電話，周禾盛馬上帶她們往宿舍的方向走。當然，范玟妮可沒聽漏他剛才所說的話。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是我來了呢?」他是故意的?她不得不這麼想。

    「當然不能這麼說，我們要給他一個驚喜啊!」周禾盛笑眯了眼，「你難道不想看到他那副邋遢的模樣嗎?」

    范玟妮沒有回答，不過她唇邊漾起的一抹淺笑透露出她的心思。

    走了好長一段路，幾個人總算到達男生宿舍大門口。

    「你們先在這邊等一下，我打電話叫他出來。」周禾盛連忙撥電話，「喂，我們到了，快點出來吧。」他賊笑著，並對一旁的李芳雯小聲說︰「等一下你就有好戲看了。」

    李芳雯不明就里，不過一聽到有好戲可看，她相當期待，拉長了脖子往宿舍里看，十分好奇陳致希會是個長得什麼樣的人。

    她只聽范玟妮說，他是住在隔壁的鄰居，跟她和周禾盛以前國中同班，可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單純。

    沒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男生穿著一件灰色汗衫，一條深藍色的運動短褲，腳下踩著一雙藍色塑膠拖鞋，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陳致希一走到門口，看到站在門口的女生，訝異得下巴差點掉下來，「你……你……你……」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就是沒有辦法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

    天啊，她怎麼會在這里?還讓她看到他這麼邋遢的一面，他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丟臉死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要問什麼，范玟妮輕嘆口氣，「你想問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嗎?因為我正好要來高雄玩，所以你爸媽托我拿你的內衣褲過來給你。怎麼，你爸媽沒有打電話跟你說嗎?」過了兩年，再次見面，他還真不是普通邋遢啊!

    在宿舍里穿得休閑無妨，不過連新生出來的胡子都不刮，就真的有些不好看了，頭髮也有些散亂，他是剛睡醒嗎?

    「天啊!」一想到她是一路背著他的內衣褲從台北來到高雄，他就更覺得丟臉。

    他惡狠狠地瞪向周禾盛。算什麼朋友嘛!剛剛竟然不告訴他這件事，他不是說他爸媽來了嗎?

    被陳致希死命瞪著，周禾盛故意裝得很無辜，「我可沒說是你爸媽來了，我說的是你爸媽要給你的東西到了，是你自己沒仔細聽清楚，不能怪我啊!」是他笨，這一點可就不關他的事了喔!

    陳致希拿他沒轍，不再理會他，轉而朝范玟妮伸出手，「那個……東西先給我吧。」她既然都看到他最醜的一面，那也無所謂了。

    范玟妮將背包遞給他，並且從皮包里拿出兩萬元，「這是你媽托我拿給你的生活費。」

    陳致希伸出手接過，手指不小心踫到了她的。他心跳有些急促，連忙縮回手。

    范玟妮當然也感覺到他的手指與她的踫觸在一起，但他馬上縮回手的動作刺痛了她的心。

    怎麼，他就這麼不想踫到她的手嗎?他還是跟高中一樣討厭著她嗎?她的心隱隱作痛。

    整個氣氛瞬間變得很僵，連在一旁的周禾盛都看不下去了，心想他還真是個笨蛋!

    「好了，你也看到啦，芳雯是我的女朋友，而這位就是她口中的台大校花。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趕快去換衣服，我們騎車去旗津吃飯。」不要說他不幫他啊，他現在不就是幫他制造機會嗎?

    陳致希聽了大叫，「拜托，一分鐘哪夠啊?」該死，他上次新買的衣服和褲子丟哪去了?還要洗臉、刮胡子……

    「管你，快點啊，我先帶她們去停車場那邊等你。」周禾盛懶得理會他的抗議，「我們先走，別理那個笨蛋了。」

    往學生機車停車棚方向走去的時候，范玟妮一直沒有說話，走路也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李芳雯看了，馬上伸手推了推一旁男友的手臂，小聲詢問，「喂，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啊?」絕對不只是普通鄰居，她不是不長眼的笨蛋，他們之間的關系看來有些曖昧。

    「唉，還不就是他們互相喜歡，可是都還沒有自覺，我在一旁看了，真有種快要吐血的感覺。」他俯下身，小聲在她耳畔道︰「他們從國中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彼此不和，其實心里卻很在意對方，所以今天我們可得幫他們一把才行。」

    就算是月下老人看到他們這樣，也會被急死的。

    再說通常這種事要由男生來說比較好，總不能一直讓女生等吧?男人還是要主動出擊才行，而他這個旁人能做的就是安排兩人多多接觸了。

    「好啊、好啊!」原來范玟妮有喜歡的人，就是陳致希，她怎麼一直都不說呢?

    果然就像是周禾盛說的，他們互相喜歡，卻不知道自己喜歡對方，才會到現在都沒說出口。

    真的，這種情況讓旁邊的人見了，都會急得快要吐血，非幫他們不可，她也希望他們能夠塊點互相告白，然後順利在一起。

    周禾盛和李芳雯兩人在一旁竊竊私語，范玟妮完全聽不見。「你們有什麼話不方便在我面前說嗎?那我先到旁邊去好了。」說完，她打算走到一旁去。

    「啊!不用、不用，我們說完了啦!」李芳雯連忙奔到她面前，「等一下我給我男友載，你就給陳致希載好了。」

    「呃……嗯。」自從高中畢業之後，她就沒再見過他了，現在，他有了行動電話，還有自己的機車，已不再是以前愛打籃球、騎腳踏車的小男生了嗎?

    雖然他家就在她家隔壁，她打開窗就可以看到他房間那扇緊閉著的窗戶，可是他還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開始有所改變……

    接著，一道急促的腳步聲自她身後傳來，范玟妮連忙轉過頭一看，是陳致希。他換上白色襯衫和深藍色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深藍色運動鞋，剛才的一頭亂髮也都梳理整齊，胡子也刮乾淨了。

    想不到他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可以馬上整裝妥當。

    陳致希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向范玟妮，「我們走吧。」他手上拿著一串鑰匙和一頂安全帽。

    「那是要給我戴的嗎?」喔，想不到他還記得多帶一頂安全帽來給她，看來他是變聰明一點了。

    「不……不是，這是我要戴的。」這是他剛才跟樓上寢室的同學借來的安全帽。

    「那我呢?」范玟妮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他該不會忘了吧?看來她不應該太早在心里稱贊他的。

    陳致希偷偷瞧了她一眼，「那個……你戴我的安全帽。」不曉得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她戴同學的安全帽。

    聽他這麼說，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讓她臉頰微紅，「喔……」

    她可以認為是他只想讓她戴他的安全帽嗎?她可以認為他不希望她的髮香留在別人的安全帽上嗎?

    不管怎樣，他所說的話讓她心跳加快，內心有些竊喜。

    一旁的李芳雯聽了他們的對話，更是急得想要指著陳致希破口大罵，你算什麼男人啊，喜歡她就要馬上說出來啊，在那邊別扭有個屁用，很不乾脆耶!

    可是她不是當事人，急也沒有用，只能和周禾盛用眼神交談，找時機幫兩人的感覺加溫。

    「好啦，我們走吧。」周禾盛先把騎機車過來，將安全帽交給李芳雯，然後看向陳致希，「喂，我們先走了，等一下鼓山渡船口那邊踫面。」

    「那我們等會兒見啦!」李芳雯一接過安全帽，馬上跳上機車，笑著朝范玟妮揮了揮手。

    范玟妮看著兩人先騎著機車離開，剩下她和陳致希獨處，偌大的停車棚里只有他們兩人。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僵，最後是陳致希先開口，「你先在這邊等我一下，我去把車騎過來。」他等一下就要載她了!心跳有些急、有些快。

    范玟妮站在停車棚出口處等他，沒一會兒就看到陳致希騎著機車過來，手中拿了另一頂安全帽。

    「給你。」他將安全帽遞給她。

    這是他不久前才買的安全帽，自己每天戴著，可能會有些髒，可是，他就是不想要她戴別人的安全帽，為什麼會這麼想，老實說，他自己也不知道。

    范玟妮接過戴上，坐在他身後，雙手放在他的腰上。

    這讓她想起了以前他騎著腳踏車載她帶肥肥去看獸醫，還有她跆拳道比賽受傷時，他背著她離開文化中心的情景……

    他的肩膀，好像比那時候更為寬闊了，他的腰也很結實，她想，他已經是個可以讓人依靠的男人了。

    陳致希有點緊繃，她正坐在他的身後，她的手就放在他的腰際……

    發動機車往前奔馳，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開心，卻又有些緊張。

    完了，他的手心又在冒汗，他每次一緊張都會冒手汗!

    兩人在前往鼓山渡船口的路上，並沒有交談。等到到了渡船口，馬上看到周禾盛和李芳雯在人口處向他們揮手。

    「這邊、這邊!」李芳雯向他們用力揮手，一點都不怕引起他人的注目。

    范玟妮原本想要下車，可是她放在他腰際的手卻被他一把握住。

    「先別下車，等一下我直接騎車載你上船。」他掏出零錢，放在她的手掌心，「等一下你幫我投錢。」真的很不好意思說出來，可是就是希望她再多陪陪他，就算是一下下也好。

    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她，她比以前更漂亮了，他很舍不得她就那麼早離開他身邊，他想要跟她多說一些話。

    「嗯。」范玫妮點了點頭，沒有下車，讓他載著她上船。

    一上船沒多久，船馬上就開了。范玟妮拿下安全帽，看著船駛離港口，往前面不遠處的旗津駛去。

    海風吹拂，揚起她披散在身後的長髮，讓一旁的陳致希看得入迷。她的頭髮什麼時後變得那麼長了?那烏黑亮麗的光澤，好像是電視上的洗髮精廣告所說，閃閃發亮，真是超漂亮!

    李芳雯和周禾盛在一旁看了，都笑眯了眼。

    「氣氛不錯呢!」看來陳致希總算讓他們放心不少。

    還好他不算太笨嘛，知道站在范玟妮的身旁護著她，不讓任何人靠近她一步!

    到了旗津，李芳雯馬上帶領大家到她家吃飯。一到經營餐館的李家，李芳雯的爸媽馬上出來迎接。

    「你們全都是芳雯的同學嗎?來來來，大家不要客氣!」

    夫妻倆馬上做出六萊一湯端上桌。

    「你們還想要吃什麼馬上說喔!媽，人家要海瓜子，幫我炒一盤好不好?」李芳雯笑著跟母親撒嬌。

    反觀周禾盛，變得有點緊張，更主動幫忙端菜給其它客人，希望可以在李芳雯的家人心中留下好印像。

    范玟妮看周禾盛的態度，就知道他是對李芳雯很認真，是真的喜歡她，希望能夠獲得她家人的接受。

    「快吃吧。」陳致希夾了一些菜放在她的碗里。光看他們兩人做什麼?也要動筷吃飯啊。

    她看著碗中的一大塊魚肉，是整條魚里魚刺最少的部分。想不到他還挺細心的嘛!

    靜靜地吃著飯，她也不時夾一些菜放在他的碗中，不過，她的動作馬上引起李芳雯的怪叫聲。

    「啊，不公乎啦，人家也要你夾萊給我，不要老是夾給他嘛。你們怎麼都只夾菜給對方啊。」呵呵，她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們的感情好像還挺不錯的嘛，有很大的進展空間喔!

    一聽，范玟妮的臉立即緋紅，瞪了李芳雯一眼，責怪她亂說話。

    可是李芳雯一點都不在乎，「對了，等一下我們吃完飯之後，我會跟禾盛留在家里幫忙，你們就先去玩吧。反正玟妮住我家，不用太早回來沒關系。」

    周禾盛在一旁猛點頭，「是啊!我等一下可是要努力一點，好讓她爸媽喜歡我，你們就好好玩吧。」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等一下李芳雯好像就要跟她爸媽說他就是她的男朋友，他得鎮定一點才行，千萬不能慌了手腳。

    陳致希和范玟妮互看一眼，既然他們都那麼說了，那也不好意思留下來打擾他們。

    吃完午飯後，兩人便離開。

    范玟妮坐上陳致希的機車後問︰「我們要上哪去?」

    他想了想，道︰「我們到前面的海濱公園好了。天氣雖然很熱，可是我知道有個地方很涼爽。」旗津離中山大學還算近，所以他滿常來玩的。

    他帶范玟妮來到海濱公園一處有樹陰的石椅坐下。

    眼前是一大片海洋，天空很藍，好像和海面相連，海風吹來有些咸味，腳上踩著海沙，身旁坐著她，這樣的感覺還挺不錯的。

    范玟妮坐在他身旁，看著大海，久久沒有說話。

    陳致希看著她的側臉，「那個……你要在她家住幾天?你跟周禾盛的女朋友同班嗎?她說你是台大的校花，真的嗎?」

    不管說什麼話題都好，他只想要跟她說說話，兩年沒見了，他想要跟她的關系變得好些。

    「我可能明天早上就回去了，因為我還有一些幫教授處理的報告要開始進行。李芳雯跟我同班沒錯，只是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周禾盛。我是校花?那都是別人講的，我一點都不這麼覺得。」

    她一點都不在意那些別人加在她身上的頭餃，那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只想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就好。

    「是嗎?當校花也沒什麼不好的啦!還有……我覺得你變了好多喔。」

    「有嗎?哪一點變了?」她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他變了許多呢!

    他變得更成熟了，不再是個男孩，讓她看了挺心動的。

    還以為自己在那一天之後，會不再喜歡他，可是，看來是她太天真了，這麼多年來都無法忘了他，她就知道自己心里還是很在意、很喜歡他。

    這份喜歡的感覺，一直沒有改變過。

    「有啊……就是……變得比以前……漂亮很多……」他說得結結巴巴，最後越說越小聲。

    她……應該沒有聽到吧?但他才一抬起眼，就看到她有些微紅的臉頰。她、她聽到了……

    范玟妮頭一次聽到他說她漂亮，讓她突然不曉得該怎麼面對他，只能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所踩著的細沙。

    他覺得她漂亮嗎?怎麼也想不到會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來，讓她又驚又喜。

    陳致希最怕這種氣氛，於是連忙起身，「我去旁邊的攤販買東西，你等我一下。」

    范玟妮在他離開之後，馬上伸手拍了拍臉頰，想讓自己的臉不要那麼燙，可是她的心跳還是很快，怎麼也無法控制。

    她好開心，真的好高興聽到他那麼說，她還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這麼對她說呢!真是個意外的驚喜。

    陳致希走回她身旁，手中拿了兩瓶彈珠汽水，和兩只烤魷魚，「給你。」他先把一瓶彈珠汽水壓開插入吸管，才遞給她喝。

    她接過彈珠汽水和烤魷魚，「我們不是才剛吃完飯嗎?」

    「可是來旗津如果不吃烤魷魚，那就不算來過旗津了。每個人都知道這里的烤魷魚又大又便宜，跟台北賣的又貴又小只不一樣，你就吃吃看嘛!保證不會後悔。」

    「嗯。」他們剛剛經過路邊時她有看到，真的很便宜，三只烤魷魚才五十元，還有各種口味，在台北的確很難吃得到，還有彈珠汽水，記得小時候喝過一次，很令人懷念。

    她就這麼一口汽水，一口魷魚吃著。看著海，吹著風，吃著美食，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在范玟妮吃完手中的魷魚串之後，身旁的陳致希突然開口，「那個……你等我畢業好不好?」

    天，他怎麼就這麼說出來了……

    「啊?」范玟妮瞪大眼看著他，他剛才說什麼?

    他要她等他，他剛剛是這麼說的吧，她很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

    陳致希連忙搖頭，「啊，當我沒說好了，嘿嘿……」天，他真想找個洞鑽進去，丟臉死了。他連忙別闊臉，不敢再看她。

    范玟妮看他的耳根子又泛紅了，那表示他正在害羞，心里很不好意思。那次他背她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情形呢!好可愛。

    「可是，你不是還沒當兵嗎?」男生都要服兵役，他應該沒忘記吧。

    「啊?」陳致希連忙回過頭，一臉訝異地看著她，「對喔，我還要當兵耶!」

    當兵至少還要一年八個月……天啊!

    「那個……可不可以再等我當完兵?」他剛剛真的忘了他還要當兵這回事，剛才的話不算、不算啦!

    他希望她等他，不要跟別的男生交往。他剛才在出門前偷偷問過李芳雯，范玟妮在台北有沒有男友，還好她並沒有跟任何男生交往，讓他放心不少。

    可是現在沒有，並不代表將來就不會有，所以他還是希望她能等他，不要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拜托!

    范玟妮輕嘆口氣，「你還是一樣笨嘛!」他的確忘了自己還要當兵，果然，看來他要變聰明還早得很。

    「喂，我哪一點笨?不要亂說啊。」可惡，她又說他笨了，他才不笨呢!「等著瞧，我再過幾年會比你還要有成就!」

    范玟妮看著他一臉認真的表情，「是嗎?」讓她算一算，等到他有成就，她還要等幾年呢?

    不過，他說要她等他，這句話就夠感動她了，就沖著他這句話，她會等，多久都等。

    「什麼?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陳致希瞪著她。真是的，她說話還是一點都不可愛，氣死人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飛來了海鷗，在空中盤旋叫著。他看向海鷗，可惡，連那些笨鳥也看不起他嗎?那叫聲怎麼越聽越像笑聲?

    等他嗎?嗯，她就慢慢看他將來會變得多聰明好了。唇邊漾起一抹淺笑，范玟妮看著一旁又氣又嘔的陳致希。

    她該告訴他嗎?他其實……笨得很可愛!

絕對官僚

第七章

    一到梅雨季節，幾乎天天下雨，讓人心情也變差。

    今天他好不容易回來，為什麼老天爺偏偏下雨?是不是要他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一直很差，為什麼呢?周禾盛明明跟他一起抽簽，為什麼他抽到最好的簽，在台北市郊的營區當兵，可是他卻抽到金馬獎!害得他現在待在金門每天看著對岸的同胞們，嘔都嘔死了。

    為什麼他會到那麼遠的地方當兵啊?來回都得搭飛機，而且久久放一次假，哪像周禾盛那麼好狗運，當兵就好像在度假一樣，一走出營區，搭個公車馬上就到市中心，而他，飛機還不一定搭得到!

    真嘔，好嘔，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他兵還不是得照當，而現在他總算熬了快要一年半，再過幾個月就可以退伍了。

    戴著帽子，肩膀上背著沉重的背包，陳致希淋著小雨走在陸上。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家了，一回家之後他馬上要洗個澡，好好睡個覺。

    當他走到范家門前，卻看到一道身影低著頭坐在階梯上，定眼一瞧，那不是范玟妮嗎?

    「你坐在這里做什麼?」

    啊，這一幕好熟悉，好像以前他也曾經看過，是在哪里看過?讓他想想……對，他想起來了，是她比賽跆拳道輸了的那天，她也是這樣獨自一人坐在階梯上哭泣。

    她該不會在哭吧?不要啦!他最不想見到她哭泣的模樣。

    抬起頭來，范玟妮眼中有抹訝異，「你回來了?」而晶瑩剔透的淚水正掛在她頰邊。

    一看到她的淚水，陳致希顧不得一切，先奔回家里，肩上的背包隨便一丟，直接翻過圍牆，來到她面前。

    「你哭什麼?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說一聲，我馬上去替你討回公道。」哪個家伙這麼大膽敢欺負她，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對方的。

    范玟妮看著他，眼淚還是不斷自眼眶涌出，聲音哽咽，「肥肥……肥肥它……它死了……」

    養了七、八年的狗，它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她跟爸媽也一直給予它最好的照顧，可是為什麼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今天一早她起床，原本想要幫肥肥準備早餐，可是走下樓，卻看到肥肥躺在圓墊上還沒起來，她叫了它一聲，可是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開心地搖著尾巴來到她面前，她以為它睡太熟了，於是又叫了它一聲，可是它還是沒有睜開眼。

    她發現不對勁，連忙向前將它一把抱起，卻發現它的四肢早已變得僵硬，瞬間她明白，它已在睡夢中離她而去。

    「不會吧?什麼時候的事?今天嗎?」看她的手中還緊握她每次帶肥肥出去散步時的紅色繩鏈，可見她有多舍不得。

    范玟妮的淚水落得更凶了，「剛剛……爸媽帶它去動物醫院……處理火化的事……」她不敢去，不願看著肥肥就這麼化成灰。

    看到她哭得更傷心，陳致希的心里也更加著急，「呃……狗死了不能復生，你就看開一點嘛!不要哭了。」要命，他真的很不會安慰人。

    有沒有更好的詞句可以拿出來講的?他脫下帽子拚命搔著短到不行的頭髮，可是大腦還是怎麼也擠不出其它安慰的字句。

    該死，都怪他當兵太久，變笨了，現在連話也不太會說。到底該說什麼好?怎樣才能讓她不要哭呢?

    看著她不斷滑落的淚水，他很舍不得，索性彎下身，蹲在她面前，將她頰邊的淚水拭去。

    沒料到他會這麼做，范玟妮楞住，只能看著他的臉龐越來越靠近，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最後，他的唇辦輕柔地貼在她的唇上。

    她忘了哭泣，只是瞪大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

    他……他在吻她?他們兩人的唇是如此地緊密貼合，這不是接吻又是什麼?

    天啊，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猛烈的心跳聲，竄入鼻間的是他身上的味道，老實說，那是汗水混雜著雨水的味道，並不好聞，可是她一點都不介意。

    陳致希發現她沒有推開他，讓他膽子大了起來。嘗試性地先伸出舌尖踫觸她的唇瓣，結果出乎他意料之外，她並沒有反抗，反而試著回應他。

    天啊，他簡直快要暈倒了!她的味道嘗起來是這麼的甜美，讓他怎麼也舍不得放開她。

    他的大手輕捧著她的頭，親吻著她的唇，讓兩人之間的距離更為靠近。他想，或許他很久以前早就該這麼做了。

    范玟妮緊握著他的手臂，上面有著結實的肌肉。他變得更強壯了，讓她感受到他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的吻讓她頭暈目眩。她從來沒有跟別人接吻，這是她的初吻，雖然就這麼突然被他奪走，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反而很開心。

    他總算吻她，她等這一刻很久了!她還以為他永遠都是一根笨木頭呢。

    只是，他為什麼要吻她?是想止住她的淚水，還是喜歡她才會這麼做呢?可是無論如何，她真的很喜歡這一吻，讓她的心充滿無限甜蜜。

    這時，有車輛行駛過來，陳致希聽得很清楚，那是她家車子的引擎聲，他連忙匆匆結束這一吻。

    他站起身往後退一步，「那個……不要哭了，我改天再來找你出去!」他連忙翻牆回家，奔進屋內。

    他這輩子動作從來沒有這麼快過，就算是當兵訓練時也一樣，還不是怕她爸媽看到他這個住在隔壁的毛頭小子偷親他們的寶貝女兒，要是真被他們看到了還得了?

    「致希，你回來啦?怎麼不打個電話回來，我們好去接你?」張雅心聽到聲音，從廚房里走出來，就看到陳致希拿著背包奔上樓的身影，「那麼急著上樓干嘛?是去做賊了嗎?」要不然怎麼會一副急著避開人的樣子?

    陳致希朝樓下大聲道︰「老媽，我今天晚上不吃了，我要先睡覺，沒事不要叫我啊!」

    天，她怎麼會知道他剛從隔壁做賊回來?不愧是生他的老媽!

    回到房里，他將背包一丟，整個人倒在床上，拿起枕頭緊捂著臉。他剛剛真的去做賊了，偷了隔壁范家寶貝女兒的一吻!

    為什麼會吻她，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她的唇瓣真的好柔軟，軟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而且，她的身上好香，跟他的一身汗臭和雨水味道截然不同。

    天啊，他身上又臭又濕，也沒刷牙，又剛理了頭髮，衣服也很醜，鞋子上好像還有污泥……

    喔，不，他怎麼會在自己那麼醜的情況下吻她呢?他真是個白痴啊!陳致希不斷在心里吶喊。

    而在隔壁，范忠義雨陳雅琪兩人撐著傘走下車，看到范玟妮呆站在進門的階梯前。

    范忠義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玟妮，你還很難過嗎?不要哭了，我們這麼疼愛它，它在它的有生之年已經活得很開心了，不是嗎?」

    「嗯。」范玟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一旁的陳雅琪發現她的臉頰很紅，「玟妮，你沒事吧?你的臉好紅，是不是發燒了?媽看一下。」她連忙探手一摸，「你的臉很燙，剛剛是不是淋到雨?趕快上樓休息。」

    「媽，我不是發燒啦。」她很清楚自己的臉紅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跟發燒一點關系都沒有。

    「是嗎?」范忠義與陳雅琪兩人不解地望著她那張紅通通的臉。

    不是發燒，那臉怎麼會紅成這樣?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范玟妮只是搖了搖頭，不發一語地轉身回到屋內，走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床鋪上。

    他……吻了她。她伸出手指輕撫著唇瓣，他身上的氣息還遺留在她的唇上，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她的心跳好快，真的好快，她恐怕永遠都忘不了剛才的那一吻。如果，他是想要藉由這一吻安慰她，要她別哭，這種行為老實說真的有些笨拙，可是她還是很喜歡!

   

    等了好久，總算讓陳致希等到天晴了。

    一打開窗戶，他就看到范玟妮正坐在隔壁的窗戶旁邊。

    她微笑著向他揮手。「怎麼，你睡到現在才醒嗎?都快中午了。」如果他的頭髮長一點，一定是亂糟糟的。

    「哪有，我很早就起床了，只是躺在床上多休息一下。」當兵都五點半就起床，他也早就習慣早起，哪可能睡到中午才醒?

    「那你今天有打算做什麼嗎?要不要去逛街?」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氣像局也說了今天會是個大晴天。

    她是約他一起出去嗎?「好啊!」不答應的人是笨蛋。

    「那等一下見。」范玟妮拉上窗簾，換上白色針織上衣和淺藍色牛仔褲，外搭黑色小外套。

    換好衣服，她走下樓，看到父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你要出去嗎?」

    「嗯，跟隔壁的陳致希去逛街。」

    「呵，那路上小心喔!」陳雅琪笑著朝她揮了揮手。待女兒出門，她馬上轉過頭去看著丈夫，「他們的關系好像又變得不錯了。」

    「是嗎?」范忠義哼了聲，一臉不悅，「隔壁那小子想要娶我家女兒，還早呢!」怎麼也不希望寶貝女兒太早嫁人，這是天下父母心，不過，女兒終究長大啦，將來還是得嫁人的。

    范玟妮一走出門，就看到陳致希已經在外面等她。他坐在機車上，手中拿了一頂安全帽，她記得，那是她之前到高雄時他借給她戴的那一頂。

    她伸手接過戴在頭上，坐上他的機車，「我們去西門町好不好?」自從那一天的那一吻之後，她就想要再去一次西門町。

    「啊?有沒有搞錯?今天是假日，人很多耶!」

    陳致希的回答還是跟以前一樣，令她懷念。

    「那又怎樣?陪我去逛逛不行嗎?」她伸手拍了他的安全帽一下，「快走吧!」真的好像回到過去，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喔，你干嘛打人啊，很過分喔!」

    不過，這樣的感覺還不錯。那一吻之後，他很怕她會不理他，擔心他們之間會變得尷尬，還好他擔心的事都沒發生，這讓他放心不少。

    來到西門町，陳致希把機車停好之後，范玟妮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手，「你還記得以前我們一起來這里逛街吧?」那時是他主動握住她的手，這一次輪到她主動了。

    「記得啊，怎麼會忘記?」他一樣帶著她先往左邊走，來到以前曾去過的那間店，「這里不就是你買裙子的那間店嗎?」瞧，他印像還很深刻。

    「真的!」真是想不到這間店還在，那麼老板娘也還是以前的那一位嗎?

    「歡迎光臨，看到喜歡的可以拿起來試穿。」走出來招呼的人正是他們以前所看到的老板娘。

    「看，老板娘還是她。」陳致希指了指老板娘，小聲的在范玟妮耳邊說，「不過她一定不認得我們。」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老板娘竟然開口，「你們怎麼那麼久沒來啦?好幾年了。」

    「老板娘，你還記得我們?」范玟妮微瞪雙眼，一臉難以置信。

    「怎麼不記得?從以前到現在，就只有他會跟我殺價殺那麼多，我還記得你是買一件九百八十元的淺綠色裙子對不對?」嗯，當年的孩子現在都長大了。

    「是啊。」范玟妮真不曉得該說什麼好。

    原來是因為他太會殺價了，所以老板娘才會記得他們啊!

    這算是好事嗎?不過她很開心，這里還是跟以前一樣，讓她有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你們今天想要買什麼嗎?啊，這件裙子不錯，你可以買來送給你的女朋友。」老板娘連忙拿出掛在一旁的一條淺藍色長裙。

    「女朋友?」哎呀，老板娘搞錯了，范玟妮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原本想要開口反駁的，卻又說不出口。

    看著一旁的范玟妮，不曉得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會告訴老板娘實話嗎?還是會像他一樣，當作默認?

    但范玟妮的回話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好啊，我先試穿看看好了。」剛好她也想要買一條這樣的裙子。

    她沒有反駁?她怎麼沒有跟老板娘說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呢?雖然滿腦子問號，他心里其實是很開心的。

    被誤會就算了，反正他也沒差，哈哈……

    老板娘將裙子拿給范玟妮試穿，接著走到陳致希身旁，「你現在在當兵喔?你們交往多久啦?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在一起啦?那你們在一起挺久了嘛，那她都沒有兵變耶!少年耶，不錯喔!」

    聽到老板娘這麼說，陳致希一張俊臉都紅了，只能傻笑，「沒有啦!哈哈……」

    他們是認識很久沒錯，不過沒有交往啊!這些年發生許多事，是他到高雄念書後才跟她恢復之前友好的關系。

    記得在旗津的午後，他問她要不要等他，等他大學畢業當完兵，那時候，她好像答應了吧?

    嗯，應該是答應了才對，她也好像一直等著他，而他也快要退伍了……天!她真的在等他!這不是他的錯覺吧?

    范玟妮從試衣間走出來，問他道︰「好看嗎?」他的回答呢?還會跟以前一樣嗎?

    陳致希看著眼前朝他面露笑容的她。

    以前她高中時是短髮，大學之後留了一頭達腰際的長髮，現在，長髮已經剪齊及肩。

    她的髮長長短短，一直有所改變，唯一不變的是她的笑容，總是能牽動他的心。

    「嗯，很好看。」她無論穿什麼都好看，這是他的真心話。

    范玟妮笑看著他。他的回答還是跟那時候一樣!

    她轉過頭去看著鏡中的自己，「老板娘，我要買這一件裙子。」他所說的話比任何店員所說的都要讓她開心。

    老板娘苦笑著看向陳致希，「你該不會又要殺價了吧?不要啦!最近經濟不景氣，你就多少讓我賺一點錢吧!」

    陳致希笑問道︰「這件多少錢?」

    「打折下來是一千零九十元，算你一千元就好。」

    他馬上拿出皮夾付帳。

    結完帳，老板娘笑嘻嘻地將裙子裝進袋子里交給范玟妮，「歡迎再來啊!」

    走出服裝店，范玟妮馬上轉過頭去看著陳致希，「你為什麼要幫我付錢呢?我自己可以付錢的啊。」

    陳致希有些不好意思地伸手搔了搔臉頰，「沒關系啦，我就是想要幫你付錢嘛!因為我剛剛才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說啊。」他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啊?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呢?這樣很不像他喔。

    「就是……我跟你認識這麼久了，卻沒有買東西送過你，所以……」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那又沒有關系。」她一點都不會介意這種事情好不好?想不到他竟然比她還要在意。

    而他也並不是沒有給過她東西，只是他自己忘了吧。

    「喔……」原來她一點都不在乎，那一直記在心頭的他就有點蠢了!

    啊，他為什麼每次在她面前都會覺得自己又笨又蠢?這是什麼道理?讓他心里嘔得要命。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往前走。看來他還是不要說話算了，以免讓自己變得更蠢!

    她看著他的側臉，發現他的耳根子有些泛紅，不曉得他又在不好意思些什麼，不過他卻板著一張臭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經過麥當勞時，范玟妮停下腳步，「你還記得以前你帶我來這里吃東西嗎?」那是她第一次吃麥當勞這種快餐。

    「記得啊!」他怎麼可能忘得了?她還說過那是她第一次到麥當勞，讓他那一整天都把她當外星人看待。

    「那你還記得我們星期一去學校後，被全校同學議論紛紛的事嗎?」之後的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痛，怎麼也忘不了。

    陳致希沉默不語，緊握著她的手，「我沒忘。」就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害得他們之間的關系變糟。

    以前高中讀了哪些東西，跟哪些人同班，他都快忘光了，就這件事情讓他怎麼也忘不了。

    如果有小叮當的時光機，他一定要回到過去，大聲跟全校同學說他就是喜歡她，怎樣!

    只可惜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小叮當，他也不是那個又笨又懶惰的大雄……咦?他剛剛在想什麼?

    如果有小叮當的時光機……不對，不是這一句，再下一句，他就是喜歡她?天，他喜歡她，真的喜歡她!而他卻直到今天才正視自己的心。

    該死，他是不是真的太笨了，怎麼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喜歡她的事實?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高中?國中?還是更早之前國小的時候?

    喔，他真是個白痴、大笨蛋!

    他喜歡她啊!要不然他以前也不會老是找看起來跟她相似的女生交往，也不會在旗津的午後跟她說要她等他，也不會在前幾天看到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吻了她……

    從以前到現在，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喜歡她，可是他卻一點自覺都沒有。

    那麼她呢?她喜不喜歡他?他好在意這件事，好想要知道她心里是怎麼想的。

    范玟妮從剛才就直盯著他看，他不曉得在想什麼，一下皺眉頭，一下子瞪大眼，一下子又露出想要哭的表情。

    「你在干嘛啊?在想什麼嗎?」她頭一次看到他有這麼多的表情，覺得很有趣。

    陳致希連忙回通神來，神情相當認真看著她，「那個……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雖然我一直以為我小時候很討厭你，可是其實我……我真的很……很喜……」

    完了，他光是看到她的臉，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他突然想起以前周禾盛國中時跟他說的話——當你喜歡一個女生，就不要告訴她，要等她自己發現，再主動說說喜歡你，這才算是男人。

    對對對，就是這句話!沒錯，他是個男人，所以先不要告訴她，等她發現到再說。

    「你……你很怎樣?」范玟妮看著他，心里充滿了期待。他想對她說什麼?他該不會是打算跟她說他喜歡她吧?

    她等這一天好久了，快說啊!他只要說出來，她馬上就給他一個大擁抱，答應跟他在一起!

    陳致希看著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神情有些尷尬。「我……沒事啦!哈哈哈……」他馬上以傻笑帶過。

    一聽，范玟妮的眉頭緊緊皺起，用力踹了他一腳。

    「笨蛋!」沒事害她那麼期待!

    笨蛋、笨蛋、笨蛋!氣死人了啦!

    「哇!很痛耶，你怎麼踹人啊?」他抱著腳，在人來人往的西門町哇哇大叫起來。

    要命，她踢人怎麼那麼痛，她「下腳」真是一點都不留情啊!

    「哼!」范玟妮懶得理他，自己一人往前走去。她怎麼會喜歡這個笨蛋，還喜歡他那麼久?她是不是也很傻呢?

    「喂喂喂，別走啊，等等我!」陳致希連忙一面跳一面追著她。

    他怎麼也不明白，她究竟在生什麼氣呢?女人果然還是挺難懂的!